第五百四十二章我,真的只剩下野心了吗
大帐里一片低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压抑。
就好像是有一座大山突然间降临了下来，压迫在了人们的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甚至都抬不起头来了。
岳无双的话，效果如惊雷。
她直视着苏善，那身上的红衣微微荡漾着，脸庞上的凌厉和愤怒，也丝毫不加掩饰。
她就是看不惯苏善此时此刻的杀戮。
毫无原则的杀戮。
她想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玉儿听着岳无双的这般话，那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紧张，岳无双这话说的太过分了，而且也太直接了。
她已经能够察觉的道，这督主，已经有些怒了。
她不知道督主会如何，她心里对岳无双也是有了很浓郁的担心，她和岳无双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这算的上她唯一的一个朋友。
除督主之外，她唯一真正重视的人，她不想岳无双出事。
她紧张的，看向了苏善。
“野心？你觉的咱家只剩下野心了？你觉得你了解咱家吗？”
一片死寂之中，苏善身上的蟒龙拍也是猎猎而动，甚至还有几分强大的压迫之感扩散了出来，他的声音也是变的格外的低沉。
森冷。
“你倒是给我解释啊？”
岳无双凛然不惧，冷声问道。
那气势也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咱家做事，需要给谁解释吗？你，好像还没这个资格！”
苏善豁然起身，那面庞上的怒气和冷冽之色也是更加的浓郁，然后一个瞬间的功夫，便是已经出现在了岳无双的对面，同时，他的手，也是毫无预兆的掐住了岳无双的脖颈。
他的实力，已经是非同寻常。
甚至可以说，放眼整个天下，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他动手，岳无双根本没有丝毫的换手之力，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脖颈被巨大的力量给牵制住，她的脸蛋儿变的苍白，呼吸也变得艰难了起来。
“岳无双，不要以为你当年跟过咱家，你就有资格对咱家指手画脚。”
“不要以为你在摩罗刺杀咱家的时候，舍命相互，咱家就会对你另眼相待！”
“咱家，不在乎你。你要有自知之明！”
苏善死死的盯着他，那面庞上的阴冷意味更加的浓郁，还有难掩的暴怒，当然那杀意也是格外浩瀚，荡漾如潮。
“你，苏善，何时在乎过别人？”
岳无双看着这般的苏善，似乎是有些恼羞成怒，她并没有任何的惊惧，反而是有些耻笑了起来，她轻轻的哼了一声，道，
“在你这种人眼中，只有两种人！”
“有利用价值，没有利用价值！”
“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要杀，便杀！”
“但是，我告诉你，今日你对草原之杀戮，便是你灭亡的开始。”
“你苏善，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成为那主宰天下之人！”
“你不配！”
轰！
岳无双这般嘲讽之话，已经是彻底的将苏善心头的怒气，杀意等等，一股脑儿的给激发了出来，他死死的瞪着眼睛，那五指上的力量，也是陡然间加剧。
嘎吱！
骨节互相摩擦的声音传出，岳无双这面庞上的苍白痛苦之色更加的浓郁，而那身子也是被苏善给硬生生额拎了起来。
她的气息，在迅速流逝。
“督主……”
一旁的小玉儿跟在苏善身边时间最长，这时候，她明显的察觉到了苏善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意，还有那种无法形容的森冷，这心里也是紧张无比。
她害怕苏善真的杀了岳无双。
她往前两步，紧紧地抓住了苏善的手，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哀求，
“不要！”
“玉儿，不必求他。”
岳无双恍惚着，扫了小玉儿一眼，那苍白面庞上的冷冽之色更浓，道，
“他苏善，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
“他心里只有野心，**，他……”
噗！
岳无双的话音没有说完，苏善手上的力量变的更加剧烈了一些，那声音戛然而止，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喉咙里喷了出来。
她身上的气息，也是更加的虚弱。
“你在挑战咱家的底线！”
苏善死死的盯着岳无双，那眸子里的森冷更加的浓郁，更加的疯狂。
他感觉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想，很想，杀了岳无双。
“你这种人，还有底线吗？”
岳无双并不怕死，冷笑出声。
轰！
苏善身上的气息更加不受控制的爆发了起来，那蟒龙袍也是猎猎作响，甚至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而在一旁抓着他的手臂的小玉儿，也是没有承受住这般的力量，直接被震的朝后方退了出去。
哗啦！
小玉儿瘦削的身子撞在了那虎皮的卧榻之上，将那卧榻整个都震的碎裂了开来，她的身子也是微微摇晃，嘴角儿溢出了一丝鲜血。
“咱家杀了你，又能……”
小玉儿再度抬起头，惊恐的发现，苏善的一双眸子已经变成了猩红，甚至还有几分无法形容的诡异，就好像是一个从地狱而来的魔鬼一般！
而他的手，也在发力，好像，真的要杀掉岳无双了！
“督主！”
小玉儿心中恐惧，尖叫出声。
“督主，请手下留情！”
而小玉儿这般慌乱的时候，那大帐之外，也是传来了严冲的低沉吼声，这声音落下的瞬间，一个瘦削紧张的身影，直接从那大帐之外掠过，出现在了岳无双的身后。
噗通！
严冲双膝重重的跪地，膝盖上的劲气将这地面都是给震的碎裂了开来，溅射起了剧烈的烟尘，他双手抱拳，拱手，恳求道，
“督主，严冲愿意代她一死！”
“请督主成全！”
“严冲，你要求死？！”
苏善听到了严冲的话，这手上的动作微微的停顿了一下，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恍惚，他皱了皱眉头，视线越过奄奄一息的岳无双，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严冲，
“你被忘了，是咱家一手将你提拔培养起来的。”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求死？”
“督主！”
严冲目光灼灼，将身上所有的气息尽数收敛，然后恭敬谦卑无比的朝着苏善磕了一个头，声音里带着悲怆，道，
“严冲不敢忘督主恩德。”
“但……”
“严冲这一生，也从未向任何人动心，岳姑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卑职不想此生留遗憾。”
“请督主纵容卑职，洒脱一回，请督主放过岳姑娘，她之过错，严冲一力承担！”
“严冲！”
苏善的视线变得锐利，森然，那身上的煞气更加的冷冽，阴沉。
似乎连那牙关都在嘎吱作响。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孤家寡人一般。
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曾经舍命相救自己的人……
岳无双，公然指责，怒骂，小玉儿竟然还为她求情，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千户，竟然要为这个女人一心求死？
他们，难道忘记了，他们最终只是自己的属下吗？
苏善心里的怒气，杀气，如滔天巨浪，汹涌而起，不断的冲击着脑海，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他咬着牙，强行将这种感觉压制了下去。
他的眸子，逐渐变的低沉。
砰！
又是犹豫了一会儿，苏善猛地挥手，将岳无双给扔了出去，那大红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严冲的面前，大地都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不过，她的气息倒还是留着，苏善没有下死手。
“岳姑娘……”
严冲冲上前，将岳无双给抱在了怀里，紧张的盯着，一脸紧张。
“滚！”
苏善扫了这二人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哼出声。
“谢督主！”
“卑职谢督主不杀之恩。”
严冲听闻苏善此言，这面庞上闪过了一丝恍惚，而那目光也是变得有些不敢置信，不过这时候，他不敢多说什么，磕了一个头，便抱起岳无双，朝着大帐之外走去。
“从今天开始，你严冲，不再是东厂千户！”
“岳无双，也不再是六扇门总掌令使！”
严冲的身影走到了大帐门口，苏善那冰冷的声音，缓缓的传了出来。
他的脚步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悲凉，然后，他转身，又是朝着苏善跪了下去。
他躬身，磕头，道，
“严冲谢督主恩赐！”
“严冲虽然不是东厂千户，但严冲永远是督主的属下！”
“督主若有事，严冲定万死不辞！”
说完，严冲起身，躬身退出了大帐。
厚重的门帘缓缓的落下，大帐里也是重新恢复了平静，苏善站在原地，那面庞上的神色有些恍惚，心神也是有些不稳。
甚至还有几分孤零零的感觉。
“督主！”
小玉儿从地上爬起来，擦掉了嘴角儿的鲜血，面色紧张的来到了苏善的身边，然后轻柔的搀扶住了后者的胳膊。
刚刚苏善抓着岳无双脖子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有一种惊慌，甚至是恐惧。
那一瞬间的苏善，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变的就连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这时候，她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呼……”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心头所有的情绪都给压制了下去，他身上的气息也是缓缓的收敛，这大帐里的一切，彻底的恢复了平静。
“咱家累了！”
苏善微微的叹了口气，走向座椅，走出了两步，那身子微微的摇晃了一下，竟然出现了一步子的趔趄，幸亏小玉儿搀扶着，他才没有摔倒。
“督主……”
小玉儿从未见过苏善出现这般情形，那脸蛋儿上的担心也是变的格外的明显起来，
“您没事吧？”
“无妨。”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座椅上，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低声吩咐道，
“帮咱家按按肩膀吧。”
“是！”
小玉儿微微躬身，站到了苏善的身后，双手落在了苏善的肩膀上，轻柔的按捏了起来。
“玉儿，你也觉的……”
“咱家眼里，只剩下野心了吗？”
安静了许久，苏善这眉头微微的皱了一瞬，突然问道。
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小玉儿明显的察觉到，苏善身上的气息发生了一些变化，那满头的银发，也是微微的荡漾了一瞬。
不过，很快又是被压制了下去。
显然，苏善的心里也有波澜，却又极力的隐藏着。
压制着！
“督主！”
小玉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吸了一口气，柔声道，
“奴婢不懂天下大事。”
“但是奴婢知道一件事情！”
“当初，奴婢生不如死，是督主把奴婢救了出来，也是督主真正的把奴婢当做一个人来看，更是督主，给了奴婢现在的一切！”
“奴婢什么都不管。”
“奴婢只是督主的人。”
“督主喜欢杀人，奴婢就去杀人，督主有野心，奴婢就帮督主完成野心。”
“督主想要什么，奴婢就给督主拿什么！”
“奴婢什么都不在乎。”
“只在乎督主！”
“呼……”
听着小玉儿这般话，苏善这心头的失落感觉减弱了一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苦涩的笑道，
“也只有你，才是咱家真正的，能够永远留在身边的人啊！”
“他们，如今翅膀硬了，有些事情……”
“呵，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也学会了，质疑咱家了！”
小玉儿听出了苏善这话语之中的失望，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沉默着，然后继续给苏善按捏着肩膀。
大帐里的气氛，更加的安静，沉默了下来。
……
王庭金帐之外，东厂千户临时营帐内。
严冲将岳无双带回营帐，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后者身上的伤势并不是很重，但这时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头顶的毡布，一句话也不说。
“岳姑娘……”
严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倒了一杯茶水，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后者的面前。
“不用。”
“他并没有真的伤我。”
岳无双摇了摇头，坐了起来，将那被茶水推开，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又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严冲，问道，
“你为了我，放弃了东厂千户之职位，后悔吗？”
“你……”
严冲恍惚了一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的心思，其实已经表露的很明显了。
但是，这时候，这种时刻，刚刚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岳无双又突然这么问，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营帐里的气氛，安静，死寂。
第五百四十三章呼延部落的新首领
大帐里安静无比，只有账外的寒风在天地之间呼啸着，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严冲站在岳无双对面，看着那大红的衣衫，还有那张简单精致，注视着自己的眼瞳，迟疑了一会儿，低声笑道，
“东厂千户之职，横行大魏，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不可惜，那是假话。”
“而且，我严冲一路拼搏，不顾生死，也是为了出人头地，能够对的起祖上，光耀门楣，也能够对的起督主的一番栽培。”
“今日一切烟消云散，心里多少会有惋惜。”
“不过……”
严冲的话音到此为止，然后看着岳无双的眼神儿变的认真，深情起来，他或许还有些拘谨，但依旧是目光灼灼的道，
“但若能以此换与岳姑娘厮守，严冲并无后悔。”
大帐里的气氛更加安静了一些，岳无双盯着严冲看了一会儿，低下了头，没有回应，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她又道，
“你有没有觉的是我冲动了？或者，不明白督主的真正意图，愚蠢了？”
“督主能够放过我，或许不是我说的那种人。”
严冲听着岳无双这般问话，这眉头微微的皱了一瞬，闪过了几分失落，他没有得到岳无双的回应，叹了口气，又继续思考起这刚刚的问题。
仔细的思考了很久，他道，
“我其实不懂督主！”
“从见到督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跟在他身边，从东厂建立，到辽东，到六扇门，到如今，我一直都看不懂督主真正的想要做什么。”
“但是，那又如何？”
“你觉的，现在的大魏朝不好吗？之前的杀戮或许真的很多，但现在的大魏朝，也是真的安稳，朝堂，天下，都一派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大魏朝盛世，天下无出其右。”
“就算这是为了督主的野心，既然有那么多人支持他，那就说明，这或许，也是整个大魏朝的野性，是那所有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野心。”
“毕竟，大家都是汉人，都想看着汉人真正的成为这四方之首吧？”
岳无双听着这些话，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显然是仔细的思量了一会儿，然后又是点了点头，道，
“我觉的，你说的也对。”
“或许，当大魏朝强盛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后面要走的路，就算督主他没有争霸天下的想法，大魏朝四方武将，文武百官，或者是你们，都不会安分吧？”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啊！”
“我岳无双，还是看的太浅显了，我还以为……”
话音到此，岳无双这面庞上的苦涩意味更加的浓郁了，这眼瞳之中的落寞，也是更加的浓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都是安静了下来。
“岳姑娘休息吧，养好伤，顺便想想，接下来要去哪里。”
又沉默了一会儿，严冲看着岳无双，低低的说道，
“严某愿陪同姑娘一起。”
“多谢了！”
岳无双叹了口气，没有多说，又平躺在了榻旁，闭上了眼睛，严冲见到这般情形，也没想多说，便是转身退出了这大帐。
日头已经升起，明媚的阳光倾洒下来，让这整个草原都变的明亮，温暖，严冲迎着那光亮，站在营帐的门口，视线看向了辽阔无迹的草原。
沉默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
呼延部落。
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天地之间呼啸着淡淡的风，虽然给人一种颇为明亮安静的感觉，但是这部落里的气氛却是有些悲凉，死寂。
这时候，部落里所有的人都已经被聚集到了部落的最前面，无论男女老幼，而在外围，则是有着无数的关陇骑兵，将他们牢牢包围。
刀光闪耀，煞气森然，这呼延部落里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是被吓的面色惶恐，瑟瑟发抖，有些孩童承受不住这般威压，忍不住的要哭泣。
却是被各自的父母给硬生生的捂住了嘴巴。
希律律。
一名身材瘦削的将领骑着战马缓缓的从战阵之中走出来，来到了这一群惊慌的呼延部落百姓面前，视线，带着锐利和冷冽，四处扫过，他轻轻的朝着后面挥了挥手。
哗啦啦！
两名骑兵带着之前报信儿的那名匈奴男子，呼延大勇走了出来，后者似乎因为报信儿的事情有些难堪，但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站着。
不敢动弹。
“呼延部落，包庇纵容呼烈等江湖人士，违抗大魏军令，按例应当尽数抄斩，鸡犬不留！”
这名骑兵将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刀，指向了那一众瑟瑟发抖的呼延部落族人们。
“杀！”
随着这名骑兵将领话音的落下，那四面八方的骑兵们，也是纷纷的抽出了刀剑，指向了这聚集在一起的部落众人，然后大声呼喝。
冰冷，低沉的煞气，从这天地之间席卷荡漾，一瞬间的功夫，几乎是在天地之间掀起了狂风，吹的所有匈奴百姓都脊背发凉。
有些胆小之人，甚至都恍惚的，瘫倒在了地上。
这些日子，他们听到了不少关于关陇军屠杀草原部落的事情，一般都是一个不剩，尤其是那兀格部落，数万人，更是被一日之间焚烧殆尽。
此时此刻，他们听到这将领的这句话，都是有些绝望了。
哗啦啦！
一瞬间之后，这众人都是凄凉的跪倒在了地上，用力的磕头，惶恐的哀求了起来。
“不要杀我们。”
“求大人开恩，放过我们老小吧……”
“求求您了，我们知道错了。”
一片哀求之声，磕头求饶之声，随着寒风呼啸而过，显得格外的悲凉。
这名骑兵将领目光威严的在众人身上扫过，那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得有些得意，他看了片刻，轻轻的挥了挥手。
哗啦！
那严阵以待，煞气森然的一众骑兵将士们，纷纷的将手中的刀剑放下，重新入鞘，天地之间奔涌的森冷杀意，也是缓缓的消散。
这名骑兵将领又是拽着战马缰绳，朝着这一众呼延部落百姓走了两步，然后冷声道，
“但是，呼延部落有忠于我大魏朝的勇士。”
“呼延大勇！”
“他及时将呼烈等人逃亡之事汇报，如今，我关陇的骑兵已经将呼烈等人以及那逃跑的众人尽数诛杀在草原边境之上。”
“这……”
呼延部落的百姓们听闻了此言，这面庞上的神色更加显得凝重起来，还有几分兔死狐悲的神色，那求饶的声音，也是缓缓的消散了下去。
他们都是抬起头，看向了那被两名骑兵保护起来的呼延大勇。
目光里有各种神色。
有一些是庆幸，庆幸呼延大勇救了他们整个部落，救了所有的百姓，而有一些则是悲凉，他们愤恨呼延大勇的背叛，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不是呼延大勇的背叛，他们，这些人，老弱妇孺，也早就和呼烈等人一样，死在关陇骑兵的刀下了吧？
他们的部落，也和兀格部落一样，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呼延大勇！
因为他们也都惧怕死亡。
“督主有令。”
一片低沉和死寂之中，那名骑兵将领又是大声说道，
“念在呼延大勇忠于大魏朝，及时汇报的功劳之上，可以免除呼延部落的屠戮之刑，同时，可给呼延部落以表彰。”
“从今天开始，呼延大勇为呼延部落的首领，协助大为朝廷，管理呼延部落。”
“另外，朝廷将亲自颁发印信，允许呼延部落和关陇进行交易，以解决呼延部落生活物资不足之难。”
“尔等可有意见？”
这名骑兵的话音落下，整个呼延部落的人再度惊讶了起来，一个个都是有些恍惚。
甚至还有一丝窃喜，或者可以说是兴奋。
他们其实不在乎谁做这个首领的，他们感兴趣的是和关陇的交易。
半年前左右，关陇陆续切断了和草原的交易，因为前些年的事情，草原的各种生活物资已经几乎全部依靠大魏，这一切断，他们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享受过各种便利之后，再让他们重回那种艰难放牧求生的生活，他们其实已经不适应了。
这个冬天，他们已经经受了太多的辛苦。
他们，早就期盼着大魏朝重新开放交易，没想到，如今真的开放了。
众人的心情里，有着几分喜色。
“若是没有意见，那希望你们以后，能够支持呼延大勇，也能够好好的将自己当做大魏朝的臣民，督主，不会亏待任何子民。”
“明白吗？”
这名将领大声喊道，那面庞上的神色，也是颇有几分凌厉。
这时候，他有一种很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主宰着这些部落百姓的生死，也主宰着他们的希望。
“是！”
所有的呼延部落子民，都是纷纷的应答着，然后向这名骑兵将领磕头感谢。
“呼延大勇。”
感谢声浪逐渐退下，这名骑兵将领又是看向了呼延大勇，后者闻言，急忙是往前跑了两步，然后恭敬无比的跪在了这名骑兵将领的马下，低声道，
“见过李将军。”
“今日起，你便是呼延部落的首领，与关陇交易的印信，很快就会有人给你送来，关陇那边儿也会得到消息，允许你们通过！”
“赶紧去解决你呼延部落的生活问题吧！”
这名骑兵将领微微的笑了笑，以马鞭指着呼延大勇，道，
“不过，别忘了督主的话，你呼延部落，现在已经是大魏朝的子民，日后，就要按照我大魏朝的律法来行事。”
“千万不要再出现像类似的事情，如果再有，那等待你们的，将会比兀格部落的下场更加凄惨，明白吗？”
“是，是，是，知道了！”
“多谢李将军提醒！”
呼延大勇恭敬无比的拱手，磕头，那面庞上的恭敬和惶恐之色更加的浓郁。
更加的谦卑。
“好自为之！”
李姓的骑兵将领又是扫了这呼延大勇一眼，然后勒着缰绳调转了马头，朝着部落之外走去，同时，他身后的那一众骑兵队伍，也是豁然而动。
哗啦啦！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所有的骑兵已经是都汇聚到了一起，然后又如同是一道汹涌的黑色洪流一般，朝着那王庭金帐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如雷，大地奔腾汹涌。
浩瀚无比。
轰隆隆！
不过瞬间的功夫，所有的骑兵已经远去，消失在了那视野之中，这时候，那跪在地上磕头的呼延大勇，以及呼延部落的一众百姓们，才是纷纷的抬起了头，爬了起来。
“呼延大勇，你这个叛徒，你竟然这样对待呼烈大人？”
天地之间安静了一会儿，一名脸庞上带着浓浓皱纹的老者站了出来，来到了呼延大勇面前，他目光发红，怒声斥责。
这名老者，是原本这部落的首领，呼延夺，也是和呼烈等人关系最好的人，当初呼烈等人在这里的时候，他的部系也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如今呼烈等人被屠戮，他心中悲痛，而又因为自己的部落首领之位被人夺走，这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而随着这呼延夺的话音落下，也是有着几名属于呼延夺亲系的汉子，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是有呆愣了下来。
噗！
呼延大勇猛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把尖刀便是直接戳在了呼延夺的胸口之上，鲜血飞溅而出，呼延夺的面色也是瞬间变的惊恐了起来。
“你……”
“首领！”
那几名的汉子，也是目光阴沉惊恐无比，直接冲了过来。
“都给我站住！”
呼延大勇看着这几个家伙，那面庞上逐渐是露出了一丝森冷，还有阴沉，他的视线缓缓的扫过了这几人，还有那一众百姓们，冷声道，
“你们别忘了，我现在是呼延部落的首领！”
“我手中，还有和关陇通关交易的印信！”
“我能给你们带来新的生活。”
“若是有谁不听话的话，或者做出什么违背大魏朝规矩的事情，那等待你们的，可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或许，就像兀格部落那样！”
呼延大勇的话音落下，这一众冲上来的人们，又是纷纷的呆滞了下来。
呼延大勇说的没错。
他们，不敢动呼延大勇。
“老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从今天开始，你的部系，交给我，你去吧！”
呼延大勇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冷笑一声，将那弯刀从呼延夺胸口抽了出来。
鲜血飞溅，呼延夺颓然倒地。
殷红不断的朝着四周扩散了出去，触目惊心，空气中也是弥漫出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呼延大勇，目光灼灼，走向了部落深处。
第五百四十四章心性不稳,累了
“你们，真的要走？”
阳光明媚，天地之间涌动着淡淡的白云，辽阔的草原延伸着，几乎和地平线汇聚成一处，小玉儿，岳无双还有严冲，在这距离王庭金帐极远的地方，面色有些为难。
那日王庭金帐一事之后，督主并没有对这件事多说过什么，好像就从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过这严冲和岳无双却也没有再回去见过督主一面。
今日，小玉儿听到了两人将要离开的消息，亲自赶过来见两人，她也说不清楚是送别，还是要挽留。
“玉儿，请告诉督主。”
沉默了许久，岳无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拱手道，
“这几日，我在思考督主所做的事情，我虽然不明白，但也听过严冲的分析，我觉的，事情还未到最后一步，或许真的不能妄下论断。”
“我为当日的鲁莽为督主道歉，也感谢督主不杀之恩。”
“但我也希望，督主能够适当的收手，想要真正的征服这片草原，不是非得靠杀戮才能完成的，若是真的将这里的人当做大魏朝的子民，就得像对待子民一样来教化他们！”
“大魏朝的书院，不也可以设立在草原之上吗？”
“希望督主能手下留情。”
“呼……我知道了，你的话我会转告的。”
小玉儿听完了岳无双的话，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点头说道。
这时候，严冲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小玉儿，拱手说道，
“罗刹大人，严某也有话，请代为转告督主。”
“严冲从长安城一介平衣校尉，到如今，东厂千户，武功也入了无妄，中间还血洗了当年遗留三代的神剑山庄之仇，这都是督主给的。”
“严冲永生铭记在心。”
“今日离开，是严冲对不住督主，请向督主赔罪。”
“不过请督主放心，我严冲，永远都记得督主的恩情，若督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严冲无论在哪里，都会前来。”
“以命相助。”
“我知道了！”
小玉儿微微的笑了笑，也是对着两人拱了拱手，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是铁定了心要离开了，这个东西给你们。”
说着，小玉儿从怀中取出一枚褐色令牌，巴掌大小，正面雕刻这飞鹰衔鱼，而背面则是交叉的刀剑，煞气森然。
正是东厂仅留几块的飞鱼令。
“你们二人已经是一介白身，以你们的性子，日后多少会用得到这东西，算是我给你们的赠别之礼。”
“这……多谢！”
岳无双接过了这令牌，仔细的看了一眼，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感激。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请吧！”
小玉儿也不想再多说，笑着勒紧了战马缰绳，严冲和岳无双也是笑了笑，调转马头，
“玉儿，后会有期。”
驾！
马鞭重重的抽打在了这战马马背之上，两道身影直接是随着那通体殷红的枣红战马，朝着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辽阔的天地茫茫无际，两道身影逐渐的远去，变的越来越小，小玉儿停在原地，看着两人，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是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她眉头突然是皱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草原的远处，那里有着一道孤零零的人影，站立着，视线正看着岳无双和严冲远去的方向。
驾！
小玉儿策马而去，转瞬，停在了苏善的面前，迟疑了一瞬，这才拱手道，
“督主，他们走了。”
“咱家知道。”
苏善轻轻的笑了笑，又是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气，这面色上的一些莫名神色也是尽数消失，重新恢复了安静。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会来。
对于岳无双和严冲，他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些年，自己虽然心狠手辣，杀戮无数，但总归也是有一些真正忠心，真正跟随自己的手下的，严冲，岳无双也算是其中之人。
不然，当初摩罗趁着自己破劫之时，也不会舍命相救。
这时候，对方突然离开，他这心里也是有着一些莫名，伤感，或者可以说是孤单。
“督主，他们临走之前，留下了一些话……”
小玉儿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想要将岳无双二人离开的时候说的话转告，但是话音还未说出，就见苏善挥了挥手，道，
“我听到了。”
“回去吧！”
苏善调转了马头，也是转身朝着那王庭金帐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玉儿策马跟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便是已经回到了这王庭金帐之处，转眼间，回到了这王庭金帐之内，而这时候，他们发现，胡令玉以及几位军中将领，正目光灼灼的等待着。
“见过督主。”
胡令玉见苏善进账，这面庞上都是露出了一丝凝重，然后纷纷拱手迎接。
苏善这时已经彻底的恢复了正常，也没有多说，直接便是回到了那卧榻之处，轻轻的接过了小玉儿送过来的茶水，视线又是扫过了众位将领，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都聚在这里？”
“回禀督主。”
胡令玉深吸一口气，来到了苏善的面前，他拱手，道，
“开通呼延部落和关陇的交易之后，这草原上，出现了一些事情。”
“有两个部落，分别是图满，支蛮，这两个部落里也有两个报信儿的人，说是他们的部落首领，暗中和消失的摩部落有勾结。”
“想要借此领取功劳。”
“摩部落？”
苏善听闻此言，这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有些诧异。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派人暗中寻找摩部落的人，却因为诸多的事宜，给被迫停了下来，没想到，竟然有两个部落主动来报信儿了？
这倒是有些意外。
“督主。”
苏善迟疑思量时，这胡令玉又是拱了拱手，继续道，
“据末将所了解，这两人应该是看到了呼延大勇得到了好处，这才主动汇报的，这两人，在部落之中的地位，也是不低。”
“他们的消息，可能也是可靠的，咱们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找到摩部落藏身之地，然后……彻底将代表着草原信仰的摩部落，给铲除。”
“嗯。”
苏善微微的点了点头，这目光也是微微的闪烁了起来。
摩部落的消息出现，这是好事，他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对摩部落动手，他这时候有些犹豫的，是对这图满和支蛮两个部落的处理。
能够和摩部落有所勾连的，这部落在草原上的地位必定不俗，来日也会是自己彻底掌控草原的障碍。
按照以往的看法，必定会尽数杀之。
但是，这一阵子实在是杀戮的太多了，还因此导致岳无双和严冲两位大将出走，这时候，苏善的心里，也是有着一些犹豫。
“呼……”
沉吟了许久，苏善这眉头突然挑了一下，那脸庞上也是闪过了一丝亮色，他想到了一个不用真正的杀戮，却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他嘴角儿微微的挑了起来，看向了胡令玉，笑着道，
“带兵，去将图满和支蛮两个部落，属于首领部系的所有管事的人，都抓起来，杀了。”
这些人，是属于支撑着整个部落的主力，这些人必须得除掉，而且也没有多少人，杀了也没有什么。
至于剩下的那些可能和摩部落有勾结的人……
不等胡令玉询问，苏善已经是笑了起来，冷声道，
“然后，传令，举报之人可带走属于自己部系的所有人，另外成立新的部落，剩下的那些人，还留在原来的部落！”
“新部落可享受与大魏朝通关交易的便利，但必须绝对忠于大魏朝，而原来的部落，任由它们自生自灭吧！”
这是苏善临时想出来的办法。
一方面，能够将图满和支蛮这两个部落一分为二，将每个部落的实力都给尽可能的削减下去，而另外一方面，少了大魏朝的支持，原来的部落会迅速没落。
新的部落，虽然会成长，但想要真正的成气候，也需要很长时间。
这些时间，苏善会像岳无双所说的那样，将大魏朝的书院在这里也建立一所，然后以文化教化，将这新部落彻底的驯化。
如此一来，草原上潜在的危险，就会逐渐消泯，多少年以后，草原，就会真正的成为大魏朝的属地。
“末将明白了！”
胡令玉听闻了苏善之言，这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明悟，他虽然不是特别的明白，但也知道这分化之法，能够真正的将一个不落给击垮。
中原的历代朝廷里，也曾有过这般削藩的实例。
将藩属的力量和属地不断的分封，分化，到最后，他们便再也形不成气候。
这样既减少了杀戮，也能够得到最大的效果。
“末将这就去办！”
胡令玉微微的拱了拱手，便是带着那一众将领退出了大帐。
帐内的气氛重新变的安静了下来，苏善将喝了一半的茶水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然后又是抬头看向了岳无双，低声道，
“玉儿，你也带着人过去，想办法从那些人嘴里撬出关于摩部落的一些消息。”
“事情也差不多了，该着手解决摩部落了。”
“这一次，就将摩部落彻底铲除，让草原上失去信仰吧！”
“是！”
小玉儿微微的拱了拱手，然后恭敬无比的退出了大帐。
这帐内，最终只剩下了苏善一人，他斜靠在卧榻上，那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疲惫。
这些日子，征战草原，杀戮，已经几乎成了他的日常。
他原本就有些烦躁，而又加上岳无双和严冲的出走，这心情也是有些低落。
“宏图霸业！”
“或许，真的就得成为孤家寡人，才可以吧？”
沉默了许久，苏善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有些累了。
当真正的从武力层面达到了无敌，而又真正的成为了大魏朝的主宰，开始开疆扩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当初的决绝，还有魄力。
若是以前的话，岳无双还有严冲想要走，自己又怎么会允许？
若是以前，岳无双那般挑衅自己的威严，自己也会早就处理掉了吧？
但是现在……
“人，一旦到了某种地步，就都会变得多愁善感吗？”
“怪不得，古代那些帝王，都短寿！”
“呵……”
苏善苦笑，闭着眼睛，然后这身上的气息也是缓缓的收敛了下去。
他现在就想好好的休息，不想其他事情了。
“待解决了摩部落的事情，咱家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咱家这心性，还是不稳啊……”
……
天地之间一片苍凉。
明媚的阳光从天空之上倾洒，照耀在这图满部落之上，淡淡的风也是呼啸着，虽然不是特别的寒，但却依旧给人一种冷冽之感。
此时此刻，在这图满部落的四面八方，早已经被胡令玉所派遣过来的骑兵给占领，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环绕着，刀光剑影闪烁，煞气森然。
图满部落里的那些百姓们，都是被聚集到了一起，足足有万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都是跪着，面色凄惶而紧张。
而在这些百姓最前方，那些原本属于部落首领系族的近百人，则是被一众骑兵押送了出来，然后以刀剑架在脖子上，跪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的面庞上，神色更加的凄惶，更加的绝望，悲凉。
他们都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图满部落，勾结摩部落，已经查明事实，督主有令，但凡有反意之人，皆杀无赦！”
一名骑兵将领拽这战马缰绳，缓缓的走出来，然后视线带着冰冷和煞气，在那一众跪着的百姓们跪着，大声吼道，
“但督主有怜悯之心，不想再大开杀戒！”
“仅仅杀了这些为首之人，以儆效尤！”
“杀！”
随着这名骑兵将领话音的落下，那一众早就准备好的关陇骑兵们，纷纷的挥刀。
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殷红飞溅了满地，空气之中顿时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道，而这天地也是变得格外的血腥了起来。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所有的图满部落的嫡系，便是被砍杀殆尽。
天地之间更加的煞气凛然。
“尔等，有人暗通摩部落，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那名骑兵将领又道，
“今日起，属于图满风里系族的所有人，可脱离图满部落，建立新的图满部落。”
“享受大魏朝通关交易之便利。”
“而剩余之人，继续留在原来部落，不允许通关交易，不允许参与任何草原政事。”
“除非，有大功劳者，否则，此生不得脱离部落。”
“终身为下等。”
第五百四十五章摩部落的消息
辽阔的草原在天地之间弥漫，好像和那整个苍穹都已经融为一体，关陇的骑兵在大地之上奔腾，马蹄声翻滚如雷，大地更是微微的颤抖着。
转瞬间，这一批骑兵已经是在这草原上转过半周，然后又调转了马头，迂回而来，道光剑影闪烁，煞气伴随之间，就好像是蜿蜒的巨龙。
这是关陇骑兵在草原上练兵。
这些日子，因为东厂千户严冲和六扇门总掌令使岳无双离开，督主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对草原上的一些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关注。
而又因为之前的一番杀戮，这草原上的诸多部落都老实了很多，关陇骑兵的事情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们也便有了清闲的时间。
草原上练兵，自然是和在关陇时候的练兵不同。
这草原辽阔无际，平坦康庄，正适合骑兵训练，这种一马平川奔腾如雷的感觉，让这关陇骑兵的威力更是明显的爆发了出来。
就连胡令玉这般老将，看着也是有种心旷神怡，慷慨激昂的感觉。
他在想着，待几十年以后，这草原真正的成为了大魏朝的西北马场，他关陇骑兵，又要在这里训练的话，那绝对会成为一支真正的，能够横扫天下的铁骑。
无敌铁骑！
那种纵横八方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有些期待啊。
“禀报将军，图满部落又有人过来提供消息。”
就在胡令玉目光里带着期待和希望，思考着关陇骑兵的未来的时候，这身后又是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旋即，有几名骑兵战士，一名身材有些瘦削，面色苍老，带着无数皱纹的老者，跪在了他的马下。
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图满部落的人过来报信儿，或者举报了。
那一日，将图满部落一分为二，将那些肯忠于大魏朝的人重新定为新的部落，并给予和大魏朝通关交易得印信，绝对是绝招。
新的部落，这些时日，因为有关陇物资得输入，已经飞快得转好，生活已经恢复到了战争之前的水平。
而旧的图满部落，则是因为大魏朝骑兵的各种限制，这生活日益衰落，普通的百姓已经连饭都吃不饱，而就连那原本的首领部系，如今也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一时的杀戮，只能起到震慑作用，但是这种软刀子，却是能够真正的将一个部落的人心给诛杀，给慢慢的切的支离破碎。
让他们彻底的软化，妥协，变的卑微和怯懦。
很快，便开始有人支撑不住了，开始有人向关陇军来汇报关于摩部落的消息，这其中有很多人都是给摩部落暗中松过物资的。
虽然他们提供的消息并不是真的很有用，但是，为了彰显大魏朝的宽容，这些人也是逐渐的被送出了已经彻底没有生机的图满部落。
他们有了开始新生活的机会。
有这样的先例在前，这原本就已经破败不堪的图满部落，彻底的人心浮动了，陆续的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提供摩部落的消息。
胡令玉没有急，而是在慢慢的等待着，等待着真正的能够将摩部落抓出来的机会。
“你们，能够提供什么消息？”
胡令玉缓缓的调转了马头，黑色的马鞭带着些许的骄傲和冷冽，将对面的那名跪着的老者的下巴给缓缓的抬了起来。
这名老者身上的衣服还不错，至少比之前告密的那些人好多了，或许应该能够带来一些不错的消息，说实话，他也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胡将军，我知道摩部落的所在地。”
这名老者布满皱纹的面庞上泛着浓浓的恭敬，还有紧张，目光躲闪着，不敢看胡令玉的脸庞，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是给摩部落送物资和粮食的带路者，我去过四次。”
“就算是战争爆发以后，我也又去过两次。”
“我能带着您的降士们找到摩部落。”
“你去过摩部落？”
胡令玉听闻这名老者的话，那面庞上的神色顿时变的凝重了起来，一双眸子也微微的眯着，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凌厉和压迫。
他等了太久了。
就等着真正的摩部落的消息。
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终于有人将摩部落真正的消息给送来了。
“在哪里？”
胡令玉这面庞微微的紧张了一些，眉头也是微微的皱了起来。
说实话，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些日子，督主的心情不是很好，这无形之中给与周围的人们的压力也是多了不少，胡令玉虽然是关陇军首将，但这份压力依旧感受的浓郁。
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胡将军，小的虽然去过几次，但是并不知道那到底叫什么地方，但是小的记得路线，小的可以带着您过去。”
这名老者听闻了胡令玉的问话，脸庞上露出了一丝紧张，小声说道。
他确实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他只记得，在西北的一片山脉之中，穿过茫茫的冰雪，来到了一处隐藏在极深之地的凹地里。
那里，是一片冰雪的丛林，据说很早以前真的是郁郁葱葱的丛林，但摩部落的祖先做出了冒犯长生天的事情，这片丛林便是彻底的被冰封了起来。
而摩部落的人，则是世代留在了这冰封的丛林之中，为自己的祖先赎罪。
而真正的摩部落，便是在这丛林深处。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摩部落的所在？”
胡令玉听闻了这名老者的话，这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又是低声问道。
“这个……”
老者迟疑了一瞬，皱着眉头思量了一回儿，道，
“还有两个人是和我一起负责给摩部落运送物资的，这两个人，一个当初跟着呼烈等人逃出草原的时候，被杀了。”
“另外一个……”
老者的话音到此，有些迟疑了下来。
他不知道胡令玉问出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有些不敢说。
“你知道的，就好生说出来，我不会亏待你。”
胡令玉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马鞭点在了这名老者的额头之上，那一双眸子里，也是闪烁出了难掩的森冷。
就单单靠这一份眼神儿，就已经将这老者逼迫的面色发白，瑟瑟发抖了。
“这……那人现在……现在在图满部落里，做一个管事，名叫图满苍应。”
老者紧张无比的咽了口吐沫，那面庞上的神色更加的惊恐。
“来人！”
胡令玉猛地扭过了头，视线在远处守卫着的那些骑兵将领身上扫过，冷声吩咐道，
“带人过去，将那叫图满苍应的人，还有所有与他有关的直系部系，都给本将军抓起来，先杀一半，剩下的留着！”
话音落下，胡令玉的视线又是转移过来，落在了这名告密的老者身上，马鞭又一次将这人的下巴给抬了起来，胡令玉的声音也是变的更加的冷冽异常，
“如果这老东西说的话是假的，还得从剩下的这些人口中，敲出真正的摩部落位置。”
“是！”
一众骑兵纷纷而动，都是如龙似虎，朝着那远方呼啸而去，这名老者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惊恐，还有一丝更加明显的紧张。
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来人，看好他，本将去见督主！”
“另外，准备红衣大炮，火枪队，弓弩队，准备前往西北寻找摩部落。”
胡令玉一声吩咐，然后那面色也是变的格外的低沉，马鞭重重的抽打在了马背之上，便是朝着王庭金帐的方向疾驰而去。
轰隆！
随着胡令玉的身影逐渐远去，紧接着便是有着一众将领也纷纷涌动，然后开始调遣起了这四周的火枪营，弓弩营等等。
而不久之后，那更远处的某处辽阔营地里，更是有着数十门的红衣火炮，被缓缓的用马车拉扯了出来。
煞气凶戾。
希律律！
再说那胡令玉在一众将领的陪同之下，策马而行，不过多久便是来到了这王庭金帐之处，他翻身下马，将自己的印信交给守卫检查过之后，便是大步流星朝着那王庭金帐走去。
“末将胡令玉，求见督主！”
来到了这王庭金帐面前，胡令玉拱手，大声说道。
“进来吧！”
营帐里传来了一个淡淡的，有些低沉，还有些慵懒的声音，胡令玉神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是掀开了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苏善依旧是保持着前几日的那个姿势，就那么简单的，慵懒的斜靠在卧榻上，微微的闭着眼睛，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而小玉儿则是跪在一旁，轻轻的给他按捏着身子。
“胡将军，什么事？”
苏善听着胡令玉的脚步声靠近，轻轻的睁开了眼睛，扭过了头，看了过来。
“回禀督主！”
胡令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拱手道，
“末将找到了知道摩部落所在的人，现在已经被扣押起来，弓弩营，火枪营，还有火炮，末将也已经开始准备，随时可以去西北极地，解决摩部落的事情！”
“请督主定夺！”
“哦？”
苏善听到了胡令玉的这番话，那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脸庞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看起来很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他笑了笑，也没有什么思索，道，
“既然找到了，那便去找他们。”
“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们，已经在那西北极地藏了很久了，草原现在都已经完全落入咱家的手里了，他们还没动静？”
“缩头乌龟……”
“既然他们不出来，咱们就过去，把他们的龟壳掀了，脑袋砍了！”
“彻底断了这草原的信仰！”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胡令玉听闻苏善的命令，这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格外的狰狞起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霍然起身，拱手道，
“督主放心，这一次，定然将摩部落彻底连根拔除！”
“去吧！”
苏善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
胡令玉得令，也是恭敬无比的退了出去，营帐之外响起了马蹄之声，然后又逐渐的远去，这王庭金帐之内，气氛也是重新恢复了安静。
一派安然。
苏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小于给自己按捏着的小手给抓住，放到了一旁，小玉儿差异的抬起头，见着苏善伸了个懒腰，缓缓的直起了身子。
而这一瞬间，小玉儿敏锐的查觉到，苏善身上的气势，发生了变化，那眼神儿，也变的有些格外的凌厉起来。
这一瞬间，苏善之前的慵懒，颓废，已经尽数消失。
他好像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杀伐果断，凌厉无双的东厂督主。
“督主……”
小玉儿被这场景震惊了一瞬，一时间有些迟疑，说不出话来。
“咱家休息的已经够久了！”
苏善扭动了一下脖颈，然后从那卧榻之上站了起来，他伸开了双臂，瘦削的身体之上，传来了淡淡的，甚至是有几分清脆的骨骼碰撞声音。
然后又是轻轻的拍了拍小玉儿的肩膀，笑着道，
“也该活动活动了！”
“这几日，咱家已经想清楚了。”
“咱家想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质疑，任何人的离开而中断，咱家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世间建立真正的霸业，那就不应退缩！”
“更不应该软弱！”
“该有的杀戮，还是要有的，至于那些质疑和妄断，呵呵，咱家何必去在乎？”
“这些年，咱家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太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得到的诽谤，污蔑，鄙视，还少吗？”
“咱家如果都去在乎的话，又怎么能走到现在？”
“你说，是不是？”
苏善轻轻的看着小玉儿，目光里闪烁着平静，淡然，还有一种重新崭露出锋芒的骄傲。
“是！”
小玉儿看着这般的苏善，好像就是看到了那个原本的苏善重新回来了，那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笑意，还有欣慰。
她还以为，苏善经历了严冲和岳无双出走的事情之后，可能会真的一蹶不振呢。
督主，就是督主。
他或许也会有一时的彷徨，但他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督主放心，无论督主您想做什么事情，玉儿一定誓死跟随。”
“就算督主想要这草原，那辽东，还有东海，南海都血流成河，玉儿也一定跟在您的身边，做您杀戮天下的那柄刀！”
“呵……”
苏善听着小玉儿的这般话，微微的笑了笑，然后右手伸出来，轻轻的抚摸在了后者那娇媚，光滑精致的脸蛋儿上，仔细的盯着看了皮刻，笑着道，
“你陪着咱家！”
“咱家也护着你。”
“咱家知道，玉儿，才是咱家永远能够依靠的人。”
“咱家也会成为，玉儿能够永远依靠的人。”
“督主！”
小玉儿听着苏善的话，感受着苏善这认真的眼神儿，这心里，一瞬间的功夫，便是涌过了无法形容的感动，还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
督主这么多年，只有当年在辽东的时候，两人面对这不知生死的境地，才真正说过一句话。
他说，玉儿，值得他守护。
他说，玉儿若想权倾天下，为所欲为，也可以！
那一刻，小玉儿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和付出，是值得的。
而如今，苏善说出口第二次。
小玉儿更觉的自己此生，没有白过。
她前半生颠沛坎坷，生为人，却不如狗，这后半生，能有督主这般倾心，足够。
“奴婢，愿意为督主，做一切！”
小玉儿看着苏善，那目光也是变的决绝，柔和，甚至还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激动。
“好啦！”
“准备准备，去西北极地吧。”
“咱家，会会这草原的信仰，长生天！”
第五百四十六章冰封丛林
寒风呼啸，天地之间弥漫着浓浓的寒意，就连那阳光都是被遮掩了不少，看起来给人一种苍凉低沉的感觉。
此时此刻，在这辽阔的草原上，有着一队骑兵队伍正缓缓的在天地间行驶着，这队伍的最前面，是一辆黑色的马车，飞鱼旗的旗帜，随着风猎猎飞扬。
正是苏善的专属马车。
而在这马车的左右，则是那一队队的东厂番役，还有六扇门之人，飞鱼服，绣春刀，以及那六扇门的黑色衙服，都是给人一种煞气森然之感。
在这辆马车之后，则是那浩瀚的近万骑兵，有火枪营，弓弩营，但是却并没有火炮跟随。
原本的时候，关陇军也是带着火炮跟随的，但是随着后来进入了这处西北极地的山间，火炮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便又派人送了回去。
如今，只剩这一万骑兵跟随。
他们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对付摩部落的可能存在的高手，而是为了彻底屠戮摩部落而来的，毕竟，光靠着东厂和六扇门，或许会有不足。
哗啦啦！
浩瀚的队伍从这天地之间缓缓的移动着，逐渐的深入了这西北极地的深山之内，这周围的空气也变的更加的严寒，风也变的急迫了许多。
而随着逐渐的往深处行进，他们周围的草地逐渐变成了荒芜，然后又变成了斑驳的白色，地面之上还残留着不少的残雪，给人一种凛冬的感觉。
“到哪里了？”
黑色的马车里，苏善感受着这天地之间逐渐变的浓郁的严寒，还有那隐约传来的莫名感觉，皱着眉头，从那卧榻之上坐了起来。
“已经进入西北极地了。”
小玉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在地图上仔细的看了一遍，道，
“如今这是草原和波斯圣山，玛雅山脉的接壤之地，越靠近玛雅山脉附近，越是冰寒，最深处的地方，更是常年冰封，没有丝毫的绿意。”
“玛雅山脉？和波斯的交界之地？”
苏善这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然后又是轻轻的掀开了马车的车帘，视线看向了前方。
前面的位置，两名六扇门的衙役，正押送着那名图满部落告密的老者，不断的辨别着方向，朝着前方前行带路。
这老者还真是没有说谎，对路线极为的熟悉，都没有什么犹豫，轻松的辨别了反向，就带着人们朝着深处行驶而去。
“督主，你看！”
这时，耳边突然是传来了小玉儿有些惊讶的声音，顺着后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苏善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道路两旁开始彻底的变成了被冰雪覆盖的地方，而有些较远的冰封的山石之上，则是出现了一些很怪异的冰雕。
或许是冰雕，又或许是天然风雪形成的，总之很诡异。
巨大的冰块以不可置信的角度倒挂在半山腰上，两侧有着极大的凸起伸出，上面还有着不少的冰霜凝聚，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是……
一支悬在苍穹的巨大苍鹰。
不过，是冰雪冻结而成的。
而在这看似苍鹰的冰雪雕像四周，其余的悬崖，山峰，甚至是大地之上，也是有着无数的这般的冰雕。
隐约看过去，都是各种各样的苍鹰模样儿。
或者是张牙舞爪，或者是振翅高飞，又或者是俯冲捕猎，都是让人觉的有种无法形容的凶戾森然气息，弥漫扩散。
再加上又全部都是以冰雕凝聚，更是让人觉的诡异森然。
“或许，那处所谓的冰封丛林，很快就要到了吧？”
苏善的视线在这一众的雕像，还有那沿途的冰雪之中扫过，那阴柔的面庞上闪过了淡淡的凝重，还有几分期待。
也该见见那所谓的摩部落，那草原的信仰部落了。
“报告督主！”
“前面发现异常！”
就在苏善心头有些淡淡的期待的时候，前方负责探路的六扇门高手折返而回，跪在了黑色马车之前，那名面色有些凶悍的汉子拱手，道，
“带路的那老东西，说他只记得到这里的道路，但前面是一处山坡，周围没有路了。”
“嗯？”
苏善听闻此言，这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这眼睛微微的眯起来，然后瘦削的身子陡然掠出，直接朝着前方的山坡暴掠而去。
“督主！”
小玉儿，还有一旁的胡令玉见状，也是面色凝重，朝着苏善掠出的方向跟了过去，而至于那一众东厂以及关陇骑兵则是纷纷的停在了原地。
严阵以待。
咻！
几乎一瞬间的功夫，苏善等人已经来到了那名老者所说的终点之处，此时此刻，那名老者面色仓皇惊恐，正跪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忍不住的磕头。
那额头上，已经是完全的殷红，有不少的鲜血逸散了出来。
“督主，督主，我记得绝对没错！”
“真的就是这里。”
“每次我们将物资运送到这里，都会有摩部落的人过来接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
这名老者实在是惊恐无比，慌里慌张的解释着，他可是见过苏善的狠辣，生怕对方一个不满意，直接将自己给杀了。
那自己这次叛变，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啊！
他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带领着自己部系得族人，拜托图满部落里现在的困境呢！
“住口！”
苏善听着这名老者喋喋不休的话，这面庞上闪过了浓浓的阴冷，猛地一挥手，一股劲气便是将这名老者给震得倒退了出去。
老者面色苍白，嘴角儿溢出了一缕鲜血，不过，苏善到底是觉的这人还有用，没有真的杀了他，只是让他闭嘴而已。
“在这附近？藏起来了？”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的眯着眼睛，朝着那处正好矗立在眼前的巨大山坡走去。
冰雪漫天，覆盖在山坡之上，抬头看过去，足足有百丈之高，说是山坡，甚至可以说是一座山，而这两侧，还是有着无数的冰雪蔓延。
分明就是一处死地，没有任何通过的可能。
“督主，要不要派人去山上看看？”
苏善的视线打量着周围的时候，那小玉儿也是面色带着凝重凑了过来，她朝着四周扫了一眼，小声问道。
“不必。”
苏善微微的笑了笑，这面庞上带着淡淡的不屑，轻声哼道，
“这摩部落虽然有些手段，但是这手段并不是多么的高深，想借着这些，瞒天过海？还瞒不过咱家的眼睛！”
说话间，苏善径直朝着那前方的山坡走了过去。
小玉儿皱了皱眉，然后便是跟在了他的身后，更远处，胡令玉等人却并没有跟上。
苏善和小玉儿的实力，一个是真正的九重无妄，一个也是无妄，他们可以随意的行走在这充满危机和神秘的地方，但胡令玉等人则不行！
他们不用过去添麻烦！
而至于林松和常福二人，之所以留下来，一则是为了指挥东厂和六扇门之人，二则，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胡令玉。
这人，如今是苏善掌控草原的助力，可不能出事。
咻！咻！
苏善和小玉儿沿着这冰封的山坡缓缓前行，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的身影已经是变的很小，出现在了这山坡的深处。
远远的看过去，似乎是有些恍惚。
轰！
而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这山坡之上，突然是传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还有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气浪，紧接着，那山坡周围的光线，都似乎是变的扭曲了起来。
轰！
这气浪越发的翻滚，越发的震荡，紧接着，山坡之上便是传来了更加剧烈的轰鸣，九号线是有什么东西要爆发一般。
轰隆！
胡令玉等人震惊了一瞬，抬头看过去，只见那山坡顶部的积雪，竟然发生了雪崩，然后犹如是山呼海啸一般，直接朝着这众人所在的方向呼啸了过来。
雪白色的山崩，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将众人的视线给充斥，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其他颜色！
触目惊心！
“雪崩，快……”
胡令玉看着这一幕，僵硬了一瞬间之后，猛地反应过来，大喊出声。
然而，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就听到一旁的林松和常福都是同时爆喝出声，
“都别动！”
轰隆！
两人的话音轰然而起，在无尽内力的催动之下，一瞬间的功夫，传递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将胡令玉的喊叫声也是给震慑了下去。
轰鸣声，如同是惊涛骇浪，让所有的士兵，以及那六扇门，东厂番役等等，僵硬了一瞬。
仓皇的动作也停顿了一瞬。
哗啦！
而这时候，那浩荡的雪崩已经是扑到了人们的面前，然后，就好像是无法形容的雪浪，将人们给覆盖了下去。
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是惊慌，惨叫。
有些人抬起了手，想要阻挡。
不过，下一瞬，人们又感觉不可思议了起来。
那惊天动地的雪崩，惊涛骇浪般的存在，铺面而来，竟然……在落在脸上的那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冰雪，海浪，还有那随着雪崩一起降落下来的山石，也是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人们眼前得那座数百丈的雪山，都是消失不见，彻底的看不到踪影了。
而同时，人们的眼前，也是出现了一些新的场景。
雪山彻底的消失了，人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直通通的大路，大路通向的地方并不是很远，隐约可以见到一处完全是冰封的丛林。
这丛林不知道有多久了，也完全看不出来有多大的面积，一眼看过去，几乎是看不到边际，但是，却能看的出来，这地方，原本是一处森林。
虽然现在被冰雪冰封，但那些树木丛立着，那地上，甚至还留着淡淡的草叶的痕迹，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冰封了没多久一般。
“这就是那处……摩部落所在的冰封丛林？”
这场景出现的瞬间，胡令玉，林松等人，这面庞上的神色都是变的格外的震惊了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恍惚。
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刚刚看到了那样矗立的冰山，还有那浩荡的雪崩，竟然都不是真的！
竟然只是虚幻的，而在这虚幻的后面，竟然就是这神秘无比的，几乎是存在于草原传说之中的冰封丛林。
人们的目光微微的闪烁着，对那所谓的摩部落，更多了几分好奇，还有隐约的忌惮！
能够创造出这般场景的摩部落，真的是有些神奇啊！
咻！咻！
一众人都是纷纷的震惊无比的时候，苏善和小玉儿的身影，又是从远处飞掠了过来，瘦削的身影在冰天雪地之中刮起了一阵狂风，然后便是回到了那黑色的马车之内。
“去找摩部落！”
苏善轻轻的靠在了那马车内的卧榻之上，然后微微的挑起了嘴角儿，笑着吩咐道。
“是！”
外面的胡令玉，以及林松等人闻言，这面庞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冷冽，然后大手挥动，这浩荡的东厂六扇门，以及那关陇骑兵队伍，则是朝着冰封丛林之内浩瀚涌动而去。
……
冰封丛林深处，一片荒凉的原野之上。
摩部落的营帐屹立在无数的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丝毫的生气，也没有丝毫的声音，只有那淡淡的寒风呼啸着，还有无数的冰雪，随着风翻滚。
整个部落，都已经彻底的变的死寂。
视线缓缓的朝着部落深处掠过，可以看的到，所有的人都已经死掉，营帐里，营帐外，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尸体，无论是老幼，还是妇孺，还是牲畜！
都是死的不能再死！
他们七零八落的躺着，被冰雪覆盖，又冻僵了下来，那遍地的场景，都是给人一众格外森然恐怖的感觉。
视线顺着这无数的尸体朝着摩部落的更深处汇聚，很快的，便是看到了那处代表着摩部落祭祀所得毡帐。
毡帐的最上面，黑色的苍鹰依旧是悬挂着，随着寒风微微的呼啸荡漾，那一双眸子里，似乎还闪烁着淡淡的光晕，有种无法言语的森然和冷冽。
视线缓缓的朝着下方移动，是数十名穿着黑色衣服的祭祀，他们环绕着，跪在了这毡帐的左右，形成了一个圆形。
他们每人的手里，都有一把白色的匕首，匕首上面还雕刻着细微诡异的纹路，残留着杀戮那些摩部落族人的鲜血。
诡异，森然！
而这匕首的尖端，则都是刺在了这所有的祭祀的心脏之处。
鲜血，早已经流淌干净！
他们的气息，也已经消失。
但是，他们的眼睛却都没有闭上，都死死的盯着这最中央。
那一抹黑色的苍鹰旗帜。
目光凶戾！
“来了啊……来了啊……”
“终于来了啊……”
一片死寂之中，这毡帐之内传来了一个格外凄凉，却带着无法形容的森然的苍老笑声。
“哈哈……哈哈……”
第五百四十七章你们,可以动手了吗
哗啦啦！
东厂的队伍缓缓的在这冰封的丛林中前行，虽然这天地一片严寒，但无论是东厂众人还是六扇门众人都并不在意。
这三年的时间，他们休养生息，并借助东厂的武阁便利，将自身的实力提升了不少，在这样的丛林中，并没有多少太多的感觉。
至于关陇的骑兵，常年在这关陇的严寒之地，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般气候，即便现在穿的衣服少一些，也都能勉强抗住。
整个队伍，在天地之间慢慢的前行着，东厂和六扇门的人们，分别守护在那辆黑色马车左右，警惕的丛林之中可能出现的麻烦。
不过，他们多少有些紧张了。
这一片天地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生命存在，整个丛林，他们都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完全的冰封，而且死气沉沉。
甚至连他们的脚下的这条路，都是很久没有人出现过，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是他们，硬生生的踏出了一条路。
这时候，那个告密的图满部落老者，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所以，倒是不在前面带路，被安排在了后面的车队里，此时此刻，正紧张无比的蜷缩着，小心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他是告密者，是草原的叛徒。
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摩部落的人出现的话，会第一个找他的麻烦。
他可不认为这些关陇军还有东厂的人们会保护他。
所以，他只能自己防备着些。
哗啦啦！
哗啦啦！
浩瀚的队伍缓缓的前行着，不久之后，便是行驶到了这冰封丛林的深处，黑色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苏善从那车厢里走了出来。
小玉儿，胡令玉等人也纷纷上前，视线朝着前方看去，只见在这一片冰封的丛林中间，有着一处凹陷的大地，而这处大地之上，则是没有任何的树木，只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荒原，荒原上还隐约可见冰封起来的草。
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在这草原的最中央的地带，则是矗立着大大小小的无数营帐，所有的营帐像是众星拱月一般，将最中间的那处营帐给包围了起来。
中间的营帐，高耸而立，上面悬着黑色的苍鹰旗帜。
正是黄金血统，还有长生天的标志。
“督主你看。”
众人远远的打量时，小玉儿将千里镜递了过来，苏善这眉头皱了一下，借着千里镜朝着那部落看了过去。
视线所及之处，一片荒凉。
整个大地都是已经被冰雪覆盖，而在那冰雪中，则是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尸体，都已经被冻僵多时，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
千里镜缓缓的朝着上方移动，苏善的视线落在了那处中间的营帐之上，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气息。
阴森，恐怖。
最终，视线和那营帐最上方摇曳着的黑色苍鹰旗帜，还有那并不算太大的雕像相交，苏善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从遥远方向传递过来的森冷。
还有凶戾。
“草原的长生天，还真有些玄妙。”
苏善轻轻的笑了笑，那阴柔的面庞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森冷，他将千里镜交给了小玉儿，转过身，看向了一旁的胡令玉，笑着道，
“胡将军，看来你这趟白折腾了。”
“督主，此话何意？”
胡令玉看不到远处的情形，这面庞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你看看吧。”
苏善给小玉儿使了个眼色，后者将千里镜交给了胡令玉，视线在那摩部落扫过，胡令玉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起来。
所有的人都死了。
他看到了。
同时，他也是想到了一些关于草原上的传言。
他皱了皱眉头，将千里镜交给了小玉儿，然后又朝着苏善拱了拱手，低声道，
“督主，此事有些诡异。”
“咱家知道，突然之间死了这么多人，如何不诡异？”
苏善笑了笑，那阴柔的面庞上并没有什么在意。
以他如今的实力，已经基本上达到了无敌的境界了，就算这草原上的所谓的长生天有些怪异，那又能如何？
他并无惧怕。
“督主！”
胡令玉却依旧满脸的凝重，他皱着眉头，沉声道，
“末将曾经听说过，关于草原上的一些古老传言，想提醒督主一句。”
“说。”
苏善点了点头。
胡令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末将这几年准备进攻草原的时候，也接触了不少草原上的人，其中有一些，便是从那所谓的摩部落之中被遗弃出来的。”
“从这些人的口中，末将得到一些传言。”
“这摩部落似乎有种很神秘的秘法，自摩部落诞生开始，便一直流传着，不过却从没有施展过，这秘法所讲，便是将所有的部落族人牺牲，以他们的灵魂为血食，将他们所供奉膜拜的长生天唤醒！”
“然后，便可以借助长生天的力量。”
“就这些？”
苏善轻轻的看着胡令玉，那阴柔的面庞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在意。
他此行，就是来对付草原上的那所谓长生天的。
就算这摩部落没有想办法沟通长生天的力量，他也会主动将那个神秘的家伙给找出来。
摩部落如今做了，更省了他自己的麻烦。
“督主……”
胡令玉见苏善有些满不在乎，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想要提醒，苏善却直接摆了摆手，笑着道，
“不必担心。”
“昆仑上的天宫，都没办法拿咱家如何，这区区长生天，难道咱家会怕他不成？”
“更何况，咱家现在的实力，也不是三年前可比了！”
“传下令去，关陇军，东厂六扇门众人，原地待命，咱家和几位千户过去看看！”
苏善轻轻的挥了挥手，大步流星朝着那荒原的中央位置行进而去。
哗啦！
哗啦！
小玉儿，林松，常福三人也是分别从队列之中走出，然后跟在了苏善的身后。
四人如今的实力，已经都是超凡，这短短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再话下，转瞬间，众人的身影已经远去，形成了一个细小的黑点。
他们，迎着漫天的风雪，来到了那巨大的摩部落营帐之下。
天地间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逐渐的将三人包裹，阴冷森然，还有一种让人觉的阴森的感觉，包裹着四人，随着风呼啸。
冷冽。
“摩部落的家伙们，你们，应该等咱家多时了吧？”
苏善站在了那漫天的风雪之中，阴柔的面庞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大声说道，
“咱家灭了你们王庭金帐，杀了你草原上几十万人骑兵，又屠戮了你们数万的百姓，你们，作为草原上的信仰，不应该就这么藏头露尾吧？”
“至少，站出来，让咱家看看，你们是什么样的货色！”
“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吗？”
轰！
苏善这冰冷的嘲笑声落下，他朝着摩部落的那处大营微微的挥了挥手，一旁的林松和常福会意，两人面庞上都是露出了森冷和不屑，然后走到了这摩部落的入口处。
“既然你们非得做缩头乌龟，那咱家，就只能把你们，硬生生的拽出来了！”
苏善笑了笑，对着林松和常福二人使了个眼色。
轰！
这两人身上的气息顿时暴涨，狂风巨浪般的气息奔涌而起，周围的那漫天的冰雪以及大地之上的冰封，都是因此被震的碎裂了开来。
咔嚓！
裂纹朝着四周弥漫，风雪飞舞，常福举起了右手。
那身后，一道巨大的掌印缓缓凝聚，冰雪覆盖其上，好似变成了一片冰封的掌印，他微微的笑了笑，一掌，朝着摩部落挥舞了过去。
轰！
巨大的掌印从天而降，直接便是砸在了那些死寂的营帐之上，数十丈的距离，所有的英航都是被砸开，粉碎，冰雪翻滚。
那些摩部落子民的尸体，也是被震的飞溅了出去，又在半空之中彻底的碎裂成了无数碎片。
满地疮痍。
“缩头乌龟，还不肯露面？那再接我一刀！”
林松也是猛地上前，然后整个身子带着耀眼的刀光，出现在了这苍穹半空之上。
他好像是凌驾于了漫天的风雪之中，拔刀，挥刀！
轰！
漫天的风雪，以最快的速度凝聚，汇聚在了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足足有数十丈长的风暴刀影，随着林松那瘦削的身子，一起从天而降。
砰！
剧烈的刀锋落在了地上，那风暴刀影，则是直接朝着前方劈砍了过去，带着无与伦比的劲气，朝着那摩部落最中央的帐篷，冲了过去。
轰隆！
轰隆！
刀锋所过之处，大地尽数的裂开，那些拦截在半路中央的帐篷等等，也都是被震的碎裂了开来，那些隐藏在冰雪之中的尸体，也是尽数的纷飞出来。
瞬间的功夫，这刀锋，便是已经来到了那摩部落最中央的营帐之前。
刀气依旧锋锐无双，直奔着这营帐的大门劈砍了过去。
轰！
就在这刀锋即将彻底劈在那营帐的入口的时候，这安静的营帐之内，终于是传出了回应，剧烈的波动呼啸而起，就然后迎上了那道刀锋。
砰！
两者剧烈的碰撞，爆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
剧烈的刀气，还有那疯狂的力道，则是不断的朝着四面八方呼啸了出去，冰雪纷飞，营帐碎裂，天地之间甚至变的有些昏暗。
片刻的功夫，一切归于平息。
林松眉头皱了一下，准备又要挥刀动手，但是这时候，苏善却是轻轻的笑了笑，将他给拦截了下来，苏善沿着这刀锋劈开的通道缓缓走过，站在了摩部落之前。
“他们不敢出来！”
“或许，再等咱家过来吧？”
苏善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向了那屹立在营帐的最顶部的黑色苍鹰，感受着后者身上迸射出来的淡淡气息，还有几分凶戾，笑着哼道，
“他们供奉的所谓的长生天，可能不太怎么理会他们！”
“又或者说，这畜生，根本就离不开这里？”
“混账，竟然敢对长生天不敬！”
苏善的声音刚刚落下，那营帐之内便是传来了一阵低沉而愤怒的咆哮声，这声音充满了怨毒，还有狰狞，几乎是怒骂出声。
说话的，正是那名主持着祭祀的老者！
苏善说的话没有错。
他们的祭祀，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并没有完全的引起长生天的共鸣，也就是说，苏善如果不走入这营帐的范围之内，那长生天根本不会有所反应。
但是，这并不是长生天的错，是他们的错！
如今这苏善竟然公然挑衅，而且还用畜牲二字来称呼长生天，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这是对他们最深的侮辱，最可恶的玷污！
“不敬？不敬又如何？”
苏善听着那名老者的话，这面庞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丝毫没有在意，他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那营帐顶部的黑色苍鹰雕像，哼道，
“咱家说，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让一头畜牲凌驾之上，还有没有做人的脸面了？”
“能够成为草原信仰的，至少，得是一个人吧？”
“畜牲，永远是畜牲，早晚就是被人杀了，吃肉的结局！”
“阉贼！”
“休得狂言！”
营帐之内的老者，这面庞上的阴沉和森冷之色更浓，他近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出去，和苏善拼命。
羞辱长生天，这太监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他强行忍住了。
这个时候，他不能冲动，那太监还没有走入真正的营帐的范围，必须等他进来，然后再启动阵法，唤醒长生天！
这样，才能彻底解决了这太监。
才能解决了草原的祸患。
他咬着牙，死死的坚持着，那目光却是闪烁出了猩红和狰狞。
“你这老家伙，还真是可笑！”
“呵呵……”
苏善听着对方的怒吼，看着那安静无比的营帐，这面庞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更加的明显。
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真的不敢出来。
就是等着自己走进那营帐的范围，才能够将那头畜牲给唤醒。
“口口声声说这畜牲是你们的信仰，结果，咱家就在这里，你们都不敢出来。”
“难道，你们所谓的虔诚供奉，只是口头上说说吗？”
“哈哈……”
剧烈张狂的笑声缓缓响起，苏善那身上，逐渐的爆发出了剧烈而狂暴的气息，就好像是一头巨龙，从他的身体之内苏醒过来了一般。
满头的白发呼啸荡漾，猎猎而动。
大地之上的冰雪被震得翻飞出去，大地上也是出现了一道道得裂纹，显得格外得狰狞。
天地之间得压力，也是变的格外得压迫！
好像一座山降临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成全你们。”
“咱家主动过来！”
大笑声落下，苏善猛地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营帐得范围之内。
他抬头，道，
“这样，你们可以动手了吗？”
第五百四十八章畜牲就是畜牲
“你进来了！”
“你进来了！哈哈……”
“阉贼，你终于进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啊！”
随着苏善真的踏入了这大帐的范围之内，那营帐里跪着的老者，猛地大笑了起来，那身上也是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狂暴气息。
紧接着，他猛地站起了身来，然后整个人往前冲了两步，来到了那众多祭司包围着的巨大的黑色旗帜之下。
他目光灼灼，布满皱纹的脸庞上，充满了狰狞还有无法形容的森然。
甚至还有几分浓郁的狂躁，期待，兴奋。
不一而足。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恭请长生天降临，为我等除掉此阉贼。”
“摩部落所有百姓，愿意以性命为血食，请长生天降临。”
老者抬起头，目光带着无法形容的悲凉和虔诚，朝着那营帐的最上方看了过去，他的视线穿透了空气，落在了营帐最顶部的那苍鹰雕塑上。
天地之间刮起了狂风，那苍鹰似乎也是有所感觉，身上散发出了一阵低沉的阴森，还有浓烈的压迫之感，让人觉的窒息。
呼啦！
紧接着，这名老祭司又是跪在了地上，然后将那布满皱纹的面庞死死的贴在了黑色的旗帜上，毫不犹豫的，用白色的，带着诡异纹路的匕首，戳在了自己的心脏之处。
噗！
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便是将这整个旗帜给沾染，布满，然后，这黑色的旗帜，又是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火焰，有着诡异的纹路，远远的看去，恰好是形成而来一道苍鹰的图案，那图案上闪烁着耀眼的火光，让人承受不住。
刺眼而凶戾。
唳！
火光闪耀的瞬间，屹立在那营帐最上方的黑色苍鹰，已经是发出了尖锐的鸣叫，那声音就带着一种恐怖无比的气息，直接是在那苍穹之上扩散了出来。
轰！
随着这尖叫声一起扩散出来的，还有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气浪，以及是无法形容的凶戾气息，这气息弥漫过大半个摩部落，然后，这冰封的摩部落顶部，出现了一道道的阴云。
乌云密布，雷声随之传来。
阵阵响彻。
寒风也是在这天地之间呼啸，就好像是刀一般，吹在人的脸上，割的人脸庞生疼。
哗啦啦！
哗啦啦！
浩瀚的气息在这天地间翻滚，阴云越来越浓郁，就连那天地之间的光线都是被遮掩了一些，看起来，给人一种近乎癫狂的感觉。
哗啦啦。
又是一瞬间的功夫，这营帐最上方的那苍鹰，终于是有反应了。
它缓缓的抬起了头颅，然后拿身子之上所凝聚的石块儿，都是缓缓的撕裂然后坠落了下来，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咔嚓！
咔嚓！
待所有的石头终于彻底碎裂，那雕像彻底的活了过来。
雕像变成了一只真正的苍鹰，通体漆黑如玉，在那暗淡光线的照耀下，给人一种凶戾之感，那羽毛，也是完全都黑色。
那利爪，那嘴巴，都是闪烁着如玉的黑色，让这天地都有种锋锐之感。
唳！
黑色的苍鹰又是爆发出了剧烈的尖叫，它睁大着眼睛，又是在那苍穹上尖叫了起来，然后，张开了巨大的翅膀，在这天地之间呼啸而起。
呼！呼！呼！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天地之间荡漾，这黑色的苍鹰，盘旋在了苍穹之上。
随着它的盘旋，那漆黑的眸子，也是带着凶戾看向了地上的苏善等人，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像是看着猎物一般看着地上的苏善等人。
随时，就要冲下来，猎杀。
“这就是你们草原的信仰，你们的长生天？”
“还真是一头畜牲啊!”
一片低沉暗淡之中，苏善抬起头，望着这盘旋在天空之上的苍鹰，那面庞上依旧是笑意浓浓，没有丝毫的在意，或者是忌惮。
白发飞扬，他那嘴角儿甚至都是微微的挑了起来。
充满着凌厉和不屑。
“阉贼！”
“你对长生天不敬，长生天定会捕杀你！”
“你必死无疑！”
跪在那黑色旗帜上的唯一存活着的老祭司，听着苏善这般依旧不屑和亵渎的话语，那苍白面庞上的狰狞森然之色更加浓郁。
低吼声落下，他再度挣扎着抬起了头，然后对着苍穹上呼啸的苍鹰，虔诚大吼，
“长生天。”
“摩部落所有人，恳请您！”
“为草原雪耻！”
轰！
这老者话音落下，他彻底的磕头磕在了那黑色的旗帜上。
烈火继续焚烧扩散，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好像有着一股子诡异的光晕，以这营帐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了出去，呈现了环形。
霎那间的功夫，已经将这整个摩部落所在的位置，给包裹了起来。
哗啦啦！
哗啦啦！
这种诡异场景发生的同时，那摩部落覆盖的大地之上，涌现出了无数的气血，从大地之中渗透了出来，然后又形成了血色的狂风，纷纷朝着那营帐中央的位置呼啸汇聚了过去。
哗啦啦！
哗啦啦！
所有的血色狂风呼啸而过，汇聚在了这营帐之处，然后又形成了巨大的风卷，汇聚到一起，直接朝着这苍穹上盘旋涌动而去。
轰隆！
血色的龙卷风卷扭动，如同巨龙，直插苍穹。
唳！
苍鹰察觉到了这股气息，那尖锐的叫声之中更加有着一股凶戾还有狂喜，紧接着，它便是飞掠而起，直接朝着那血色的龙卷呼啸了过去。
轰！
血色巨龙翻滚，苍鹰直接是一头扎进了这血色巨龙之内。
轰隆隆！
巨龙扭动，那浓郁的血色，开始朝着这苍鹰的身躯之内汇聚，不断的汇聚，不断的涌入，血红的颜色开始变的暗淡，而那苍鹰的身躯，则是开始变的炙热，并开始逐渐扩大。
不断的，不断的，这苍鹰的身体，足足比之前扩散了有十几倍之大。
待那血色的龙卷彻底的消失成了虚无，这苍鹰已经变成了足足有数十丈大小的黑色雄鹰，然后，那巨大的翅膀忽闪着，黑色的羽毛上闪烁着血色寒芒。
狰狞异常！
那一双眸子，从苍穹之上俯视下来，更是给人一种更加凌厉非凡的凶戾之感。
“以整个摩部落的百姓气血，来饲养这苍鹰？”
“你摩部落，倒是有几分本事！”
苏善抬头盯着这般的苍鹰，那面庞上的神色依旧是淡然，并没有任何的忌惮或者在意，反而是觉的有些好笑的感觉。
他看了片刻，扭头看向了营帐里面的老者，老者已经到了垂死之际，气息将近彻底的散去，而那布满皱纹的面庞上，则是依旧带着凶戾，狰狞。
还有一种怨毒。
“不过，咱家还真是搞不清楚，到底你们和这头畜牲之间是什么关系？”
“你们养着它，当它是个畜牲，但还敬畏它，将它当作你们的信仰，你们的长生天，这不是很奇怪吗？”
“呵呵……”
话音说到这里，苏善的嘴角儿微微的挑了起来，然后又是笑道，
“摩部落的老祭祀，你是不是很想看着咱家被这畜牲给解决掉？”
“咱家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让你看看！”
“不过，你可能会失望，咱家很想看看，当这畜牲被咱家给撕裂的时候，你这位老祭司，到底会是什么表情？”
“所以……”
微微的笑了笑，苏善的身影已经是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出现在了那奄奄一息的老者面前。
啪！
他的手掌伸出，凭空抓住了这名老者的脖颈，将他给拎了起来，然后，那身上又是迸射出了格外强横的气息，将一股股的天地气息，缓缓注入了老者的身体之内。
“你……你……”
老者的生机缓缓的恢复了过来，他死死的盯着这般举动的苏善，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而更多的，是那从心底深处爆发出来的恐惧。
还有心惊胆颤！
他看到的，并不是苏善对自己的怜悯，而是强大的自信！
强大到无法形容的自信。
这个太监，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把自己，把长生天啊，放在眼中。
他千里迢迢而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彻底铲除草原上的信仰。
从他进入营帐的那一刻开始，他强大，骄傲，自信。
他不可一世！
他从头到尾，有很多次机会打断自己的召唤，打断长生天的恢复，壮大，但是他一直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安静的看着！
等待着！
等着长生天真正的苏醒，等着自己将所有的召唤都做完。
然后，甚至还要主动过来，帮自己维持住生机，让自己亲眼看着，他将长生天给撕碎？
这得是什么样的自信？
“不……不可能的……”
“你怎么会是长生天的对手……长生天，是草原的信仰啊……”
老者感受着体内逐渐奔涌的气息，抬起头，又看向了苏善的那张骄傲，自信，淡然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森然的面庞，有些不敢相信。
他甚至说话都变的恍惚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
“你不知道，咱家已经踏入真正的九重无妄境界了吗？”
“咱家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无敌了啊！”
“你这长生天，就算是活了多少年，也只是一头畜牲，它……”
“只有野兽的本能，达不到真正的九重无妄的！”
“所以，它根本就不会是咱家的对手……”
苏善淡淡的盯着这老者，又是轻轻的笑出了声，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是开始逐渐的扩散了起来，然后犹如龙腾虎啸。
他的满头的白发，也是开始剧烈的张扬，有种风云涌动的感觉。
“你看着！”
“咱家，当着你的面，解决了你们草原的信仰！”
“不仅仅是铲除它，而且，也是将你们整个草原的信仰，彻底铲除。”
“从此以后，这草原，便真正的，只是大魏朝的附属之地，再没有机会，称之为真正的草原了！”
苏善轻轻的拍了拍那名老祭司，那面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有自信。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给自己的老朋友说话一般，但是那种感觉，却是让这位老祭司，有种更加无法形容的痛彻心扉的感觉。
他简直不敢看了！
“孽畜！”
“咱家在这里，你来！”
苏善和老祭司的废话已经说完，他随意的挥手，将这老祭司扔给了林松，让其看管，然后又是自己抬起头，朝着那在天空上盘旋的苍鹰看了过去。
大声吼道，
“受死！”
轰！
这低沉森冷的喝声落下，苏善的身影，已经是凭空而起。
他直接便是从这地面之上消失，然后下一瞬间的功夫，便是出现在了这头盘旋舞动的苍鹰的对面，他就那么平静无比，虚空站在苍穹之巅。
然后，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苍鹰，双手负在身后，满头的白发飞扬！
“唳！”
黑色的苍鹰似乎是察觉到了苏善身上的诡异和强大，那一双血红的眸子里也是闪过了一丝慌乱，它的本能，告诉它，眼前的这个人，强大到了它都颤抖的地步。
它甚至都没有任何搏杀的心思。
一声尖锐的吼叫，它扇动了翅膀，然后，竟然直接朝着冰封森林的远处要掉头逃窜。
“这……”
“这怎么可能？”
“长生天啊……”
地面之上的那名老祭司，看着这一幕，那面庞上的神色已经是变的格外的狰狞了起来，甚至还有难以想象的惊恐。
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们以整个摩部落的百姓鲜血召唤出来的长生天，汇聚了整个部落数千人血食的长生天，竟然连和这太监正面厮杀的胆量都没有？
它就直接逃跑了？
这怎么可能？
“哈哈……”
“畜牲就是畜牲！”
“觉的自己不是督主的对手，竟然直接就逃跑了！”
“哈哈……”
林松，常福，看着这般有些怪异的场景，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更加不屑的笑容，甚至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们甚至将那老祭司给举了起来，让他更清楚的看到这场景。
“老东西，你看看，这就是你们的信仰！”
“你们的长生天！”
“畜牲！”
“哈哈……”
一旁的小玉儿，看着这一幕，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虽然她一直都认为督主绝对能够解决了这长生天，但是也完全没有想到，这畜牲，竟然连督主的面都不敢直视，就直接逃跑了！
看来，这畜牲，和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它们至少，不知道何为勇气。
只有本能吧！
“孽畜，想走？痴心妄想！”
众人大笑的时候，苏善那狂笑狰狞的声音，也是在苍穹之上勃然而起……
第五百四十九章驯服长生天
轰！
苏善这低沉的咆哮声响起的瞬间，那瘦削的身影已经是凌空踏步，直接是朝着苍鹰所逃遁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在苍穹之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光影，就好似是黑色的流星一般，然后下一瞬间，又是出现在了这苍鹰所逃窜的路径的对面。
“留下！”
苏善周身气息翻滚，白发飞扬，而那右手也是直接凌空举起，朝着苍鹰的脑袋拍打了过去。
轰！
这一瞬间，浩瀚凌厉的气息翻滚荡漾，苍穹之上凝聚成了一道巨大的掌印，这掌印足足有苍鹰的身体那般巨大，表面还闪烁着淡淡的电弧雷霆，刺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唳！
苍鹰感受到了那浩瀚的压迫之力，这一双血红眸子里，也是迸射出了浓浓的狰狞，凶戾，还有一丝野兽本身就有的疯狂。
哗啦！
它剧烈的张开了翅膀，然后疯狂的挥舞，黑色的鹰翼在这天地之间扇动，爆发出了如同真正的风暴一般的波动，两股剧烈的龙卷风暴，朝着那苏善的掌印交叉扭动着，呼啸了过去。
轰隆！
眨眼之间，两者便是已经撞击到了一起。
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爆发了出来，呈现着环形的气浪更是直接朝着四面八方呼啸了过去，好像这一瞬间天地都被震的摇晃了起来。
唳！
这苍鹰，到底和苏善之间的差距太大，一番碰撞，那以它双翅爆发出来的龙卷气浪，便是被震荡出了裂口，然后轰隆隆的碎裂了开来。
气浪翻滚荡漾，将天色都变的暗淡了下来，更是给人一种格外压迫的感觉。
但是，那一道剧烈的掌印，倒是并没有丝毫的影响，它依旧是带着浓郁至极的狂暴力量，朝着苍鹰的身子拍打了下去。
砰！
苍鹰已经是来不及逃跑，直接便是被那掌印给硬生生的砸在了身上，剧烈浩瀚的力量爆发开来，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无形的气浪扩散，这苍鹰的身子，也是被砸的朝地面之上坠落了下去。
而那翻滚的气浪之中，也是夹杂着无数的黑色的羽毛，以及那因此而产生的碎裂石块，哗啦啦的就好像是雨点一般朝着大地降落。
触目惊心。
轰！
一瞬间的功夫，这苍鹰已经是砸在了那摩部落的大地之上，巨大的身躯，直接将整个摩部落的无数营帐都给砸的坍塌了下去。
大地上气浪翻滚，无数的冰雪飞溅，那地面上甚至还留下了一道苍鹰形状的深坑，周围的冰雪也是寸寸崩裂，出现了无数裂纹。
唳！
苍鹰惨叫，悲鸣。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远处，被林松常福二人吊着性命的摩部落老祭司，看着这般被一掌砸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苍鹰，那布满皱纹的面庞上，有种格外恍惚，不敢置信的意味。
他信奉的长生天，那无上的存在，竟然连这苏善的一掌都承受不住吗？
“哈哈……老东西，你们这畜牲，不怎么样嘛！”
“不过这块头倒是不小，若是宰了，能够关陇军吃上好一阵子的肉了！”
“关陇军，又怎么会喜欢这种糙肉？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最喜欢的，都是从东海南海运过来的，鱼虾吗？那多精细……”
林松和常福看着一脸悲怆的老祭司，有些幸灾乐祸的大笑了起来。
这老祭司的面庞，更加的悲凉，凄惶。
唳！
众人大笑间，瘫在地上的苍鹰已经是缓缓的站了起来，它抬起头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然后缓缓的忽闪着翅膀，准备再度飞起。
大地上掀起风浪，那无数碎裂的冰雪，狼藉，都是朝着四周扩散了出去。
“孽畜。”
这时，凌驾于半空苍穹上的苏善，嘴角儿微微的挑了起来，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难掩的轻蔑，一声冷笑，他飞身而下。
犹如从苍穹坠落的流星，瞬间来到了这苍鹰的头顶。
砰！
脚掌，带着剧烈刚猛的气息，直接是踩在了后者的脑袋上，剧烈的气浪朝着四周扩散，那苍鹰再度悲鸣，脑袋被重重的踩入了大地之内。
哗啦！
地面上的冰雪裂开，狼藉翻滚，苍鹰脑袋镶嵌在地上的深坑里，被苏善踩着，只剩下庞大的身躯，还勉强能够移动。
但是，它已经不敢动了。
此时此刻，它已经真正的领教了苏善的厉害，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了。
它虽然是野兽，但是它也是有些灵智的，它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性命，就在苏善的一念之间。
“你不跑了？”
苏善站在苍鹰的脑袋上，低头看着，脸庞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更加的轻蔑。
唳！
这苍鹰又是发出了一道悲鸣，那庞大的身躯微微的往下沉，然后趴在了地上，虽然它的叫声中还有不甘心，但这时候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臣服。
“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啊！”
苏善看着这头苍鹰如今的模样儿，这面庞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他轻轻的蹲下了身子，拍了拍苍鹰的脑袋，笑着道，
“畜牲，就要有做畜牲的觉悟，别想着凌驾于人之上。”
“你呀，还没这个资格！”
呜呜！
苍鹰发出悲鸣的呜咽，那庞大的身子低的更加厉害，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身上的气血该散掉了吧？”
苏善又是拍了拍苍鹰的脑袋，笑着道。
它身上还残留着摩部落所有百姓祭祀残留的气血，若是发起疯来，总是还有些威胁的。
呜呜！
苍鹰也是听明白了苏善的意思，自己的命就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它不敢放肆，低低的呜鸣一声，闭上了眸子。
轰！
充斥着全身的那些狂暴气血，直接朝着四面八方倾泻了出去，几乎是瞬间的功夫，所有的气息都渐渐散去，而这苍鹰的庞大身躯，也是开始缓缓的缩小。
片刻的功夫，已经化作了普通的苍鹰大小，苏善也是从它的身上退了下来。
苍鹰缓缓起身，有灵性的站在了苏善的对面。
“你倒是识相。”
“比你的那些子民们强多了。”
苏善云淡风轻，身上的气息也是逐渐的退去，恢复了正常，他轻轻地抬起手，那苍鹰便是振翅而起，落在了他的小臂之上。
低头，恭顺。
这头苍鹰是绝对有灵性的，它知道现在的情况，它绝对不是这个人类的对手，只能臣服，臣服对它来说，倒是简单许多。
它没有所谓的礼义廉耻，只知道臣服于强者。
这也是兽的本能。
“走吧，去看看你的子民。”
苏善轻轻的笑了笑，然后那身影便是朝着远处掠去，眨眼间，一人一鹰来到了那跪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老祭司面前。
此时此刻，老祭司布满皱纹的面庞已经是彻底的绝望，甚至还有难掩的凄凉。
他所倚仗的，他草原的信仰，用无数子民供奉的长生天，此时此刻，竟然成了苏善的宠物。
这种冲击，可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你现在，可以瞑目了吧？”
苏善微微的笑了笑，低头，看向了这名老祭司。
“你……”
“天灭我草原薪火啊……”
老祭司抬起脑袋，目光呆滞的看了苏善一眼，又是缓缓的低下了头去，他苦涩的笑了笑，便是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丝毫的在意了。
他彻底绝望了。
“送你上路之前，有句话要先帮你更正过来。”
苏善看着老祭司，笑着道，
“不是天要灭你草原，而是咱家。”
“大魏朝的督主，苏善！”
砰！
这句冰冷的话音落下，苏善轻轻的挥了挥手，浩瀚的气浪直接是呼啸而起，然后犹如一座大山降落在了老祭司的身上。
砰！
老祭司的身子直接便是被硬生生的压迫到了这冰封的泥土之中，然后粉碎开来。
鲜血流淌，触目惊心。
“恭喜督主！”
“彻底解决了草原长生天，灭了草原信仰。”
“西北草原，定为我大魏朝之属地。”
一旁的林松，常福，小玉儿三人，看着这般场景，这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格外的恭敬，还有些喜悦，然后便是跪在了苏善的脚下。
哗啦！
那苍鹰似乎有所感觉，从苏善的手臂上飞了下来，落在了苏善的对面，也是低下了脑袋。
那模样儿和小玉儿等人很是类似。
“你这畜生，灵性倒是不弱。”
“很好！”
苏善看着这般的场景，这心里的情绪越发的畅快，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挥手道，
“都起来吧，准备回草原。”
“是，督主！”
小玉儿，林松等人纷纷起身，跟在了苏善的身后，那代表着草原的信仰的长生天苍鹰，也是起身，然后盘旋而起，跟在了苏善的身边。
它并不是不想离开，但是，它是真正的恐惧，不敢离开。
哗啦！
众人的实力都是不弱，这么远的距离，不过片刻的功夫，都是已经回到了这胡令玉等人镇守的丛林地带。
胡令玉以及那一众的关陇骑兵将士们，也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此刻，看着这般的苏善，带着那苍鹰回归，这面庞上的狂喜和敬畏之色，也是更浓。
哗啦！
一众骑兵纷纷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就连那胡令玉，也是重重的跪在了苏善的面前，众将士拱手，面庞上带着浓浓的冷冽，还有崇拜，大声喊道，
“参见督主！”
“恭喜督主，收服草原长生天，草原从此以后，便为我大魏朝属地！”
“都起来！回草原！”
苏善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的龙腾虎啸之势，那面庞上的得意和凌然之色也是更浓，他大笑着挥手，然后飞身而过，跃入了那为他等候的黑色马车之内。
哗啦！
小玉儿也是随后跟过来，然后将那马车给缓缓的调转了马头，殷红的东厂旗帜猎猎而动，这马车也是缓缓的，朝着那来时的方向行驶而去。
哗啦！
哗啦！
剩下的东厂番役，六扇门的江湖人士，关陇骑兵等等，一众的将士们，也是纷纷的上了战马，然后跟在了这黑色马车之后。
浩浩荡荡，气势如龙，沿着这蛮荒般的冰封原野，朝着那来时的方向缓缓行驶而去。
唳！
那头代表着草原信仰，长生天的苍鹰，这时候，则是盘旋在了这长长的队伍上空，然后跟着这队伍，朝着草原方向飞驰。
马车之内。
苏善微微的靠在了那依旧有些温暖柔软的卧榻上，闭着眼睛，身上的气息早已经尽数归于平静，小玉儿恭敬的坐在了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为他按捏着肩膀。
一双小柔，温软柔和，力量也是不大不小。
这些年跟在苏善身边，她对苏善的喜好早已经了如指掌。
“督主，此行彻底的解决了草原上的长生天，收服了这畜牲，草原上的事情，也基本上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一片安静之中，小玉儿又是欠身倒了一杯热茶，一边送到了苏善的身边，一边温柔恭敬的问道。
如今的草原，已经没有了什么反叛的力量，再加上长生天被驯服，那接下来，草原上会逐渐的陷入平静。
那么，就并不需要东厂在这里做什么了！
小玉儿需要提前知道苏善的想法，然后带着丽景楼的人，开始朝新的目标而动。
她猜测，督主可能就要准备对辽东那边儿下手了！
毕竟，辽东的女真，高句丽等地，督主早就虎视眈眈，也早就开始让辽东军以及袁天志做准备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
苏善听闻了小玉儿的话，也是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细的思量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谋略草原，其实是有些疲惫了。
虽然此行解决长生天，有些顺利，这心里的疲惫之感也消散了一些，但多少还有点儿提不起精神来。
也有可能，是自己在这种无敌的境界待了太久了，心情有些惫懒了吧？
或许，去一趟辽东，找些家伙交手，能给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吧？
心中闪过了一些念头，苏善这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番，然后笑着道，
“你去准备准备。”
“让丽景楼的人呢，去辽东吧！”
“近些时日，先将辽东那边的情况摸清楚，然后再派人告知秦定安，辽东的兵马器械，也要陆续到位了！”
“还有，通知袁天志，咱家过些日子便到，让他做好了准备！”
“关陇军，这一仗，已经给他做出了表率。”
“咱家不想看到辽东军受阻。”
“是！奴婢去办！”
小玉儿闻言，这娇媚的脸蛋儿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躬身道。
她猜的没错呢。
第五百五十章痛快淋漓
哗啦啦！
哗啦啦！
天地之间一片荒凉，辽阔的草原一眼看过去，望不到任何边际，抬起头，远远的看过去，整个草原都是和这天地融合到了一起，就连地平线和那天际，都似乎变成了一线。
东厂的队伍，六扇门的队伍，关陇的骑兵，就像是一条黑色的巨龙，在这辽阔无迹的荒原上缓缓的行进着，浓郁的煞气，几乎是让整个天地都显得压迫。
无人能够直视。
而这条蛮荒巨龙的头，则是那代表着苏善的座驾的黑色马车，马车安稳的行驶着，殷红的飞鱼旗在这前方飘荡翻滚，猎猎而动。
更是给人一种煞气凛然，不敢靠近的逼人之感。
此时此刻，苏善已经从车厢里走了出来，他有些慵懒的靠在车厢上，手里拎着一块风干的腊肉，正逗弄这那所谓的长生天，苍鹰。
咕咕！
经过这几日的训练，加上这苍鹰有着足够强大的灵性，如今，苏善已经将这苍鹰彻底的驯服，甚至可以挺清楚自己的一些命令。
比如，叫它跪下，它真的就会像一个人一般，跪在苏善的脚下。
恭敬虔诚。
“赏你的。”
马车哗啦啦的行走着，苏善微微的笑了笑，将一块腊肉扔向了这个乖巧听话的长生天，然后又是挥了挥手，道，
“去找你真正的食物吧！”
“这腊肉，或许并不合你的胃口，咱家虽然驯服了你，但并不想让你从一头真正的苍鹰，变成一只家禽！”
苍鹰应该是听明白了苏善的话，恭敬甚至还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是振翅而起，朝着那辽阔无迹的苍穹上飞掠了出去。
庞大的双翼挥舞，大地之上掀起了狂风，那些战马都是有些忌惮，发出希律律的长嘶，而这苍鹰，则是一瞬间的功夫，掠入了苍穹之上。
遮天蔽日，翱翔天际。
倒也是颇为的不错。
“督主，按照您的安排，那些草原上各部落的人，无论是首领，还是族人，都已经来到了前面，在等候着咱们。”
“几十万人，那场景，看起来或许很不错。”
苍鹰飞掠远去，小玉儿端着一杯葡萄酒水送到了苏善的面前，那娇媚的脸蛋儿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边送到了苏善的面前，一边柔声说道。
“是啊！”
“这一次，这草原算是真正的安稳了，以后，就看胡令玉，还有那些从书院里出来的学子们的本事了。”
苏善这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也是露出了浓郁的笑意，他抿了一口酒水，在口中轻轻的回味，感受着那些苦涩，还有隐约弥漫出来的香甜，笑着道，
“咱家刚刚再想啊，草原这么辽阔的地方，如果能够改变了那种游牧的方式，像大魏朝一般建造成城池，这么大的范围，会增加多少人口？”
“这么长远的发展下去，汉人和匈奴人会彻底的融为一起，到时候，这大魏朝的国力，人数，会真正的增加许多。”
“那时候的大魏朝，才是真正的雄霸天下啊！”
“督主之愿想，奴婢也是很期待呢！”
小玉儿听着苏善的描绘，视线朝着那辽阔的草原上看过去，这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期待，还有几分炙热。
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是笑着道，
“不过，这繁衍人口，汉人和匈奴人融合的事情，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吧。”
“咱们还得等着呢！”
“等？呵呵，以咱家如今的实力，再等个百八十年，都可以。咱家有这个信心，咱家只是希望，咱家期待的那一幕，真的能够出现！”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里闪烁出了凌厉，又是扭过头，看向了西北面，遥远的山脉掩盖的那个方向。
那里，据说是强大的波斯帝国。
他们的骑兵，他们的火药，还有他们的战士，都凶猛无比，在这片大陆上，也是赫赫威名的存在，苏善真的想，和那庞大的波斯帝国，来一场较量！
“早晚会有这么一日的！”
“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要先将这大魏朝四方的这些喽啰，全都给收拾了，大魏朝的后方安稳了，来日，远征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所向披靡！”
小玉儿看着苏善的表情，还有那视线，已经是明白了后者心中所想，她那娇媚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一丝温柔和期待，小声说道。
“是啊，有机会的！”
“早晚会有这么一日的！”
苏善点了点头，将那炙热锋锐的视线，缓缓的从西北方向收了回来。
哗啦啦！
哗啦啦！
车队继续在草原之上行驶，浩瀚的队伍辽阔如龙，大地都似乎被这凌厉和锋锐之意震的微微颤抖，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队伍终于是来到了那草原的腹地之中。
远远的，众人已经是能够看到那高耸的王庭金帐，还有那黑压压的，就好像是一片浪潮一般的人群，一眼看不到边际，茫茫一片。
而在这人群的四周，则是有着关陇骑兵，形成了一道黑色的边界，就好像是在这茫茫的草原上，建立了一处黑色的牢笼，然后将这整个草原的数十万人，都困在了这牢笼之内。
那种凌然威压的气势，压迫的整个天地都沉重不已，那所有的草原部落百姓们，也都是紧张不已，悲凉不已。
天地间一片的死寂，这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呜呜呜！
一片死寂之间，那镇守的关陇骑兵守将，也是看到了缓缓行驶而来的东厂队伍，以及那辆标志着大魏朝最高权威的黑色马车，以及那翻滚的飞鱼旗帜。
将领朝着身后挥手，早就准备好的号角手缓缓的举起了那巨大的号角，然后用力的吹响。
嘹亮峥嵘的声音，在这天地之间，缓缓的传递，悠扬而具有穿透力，直接是扩散到了整个草原之上。
“吾等，恭迎督主！”
随着那辆黑色马车的缓缓到来，所有的关陇骑兵，都是纷纷的抽出了刀剑，一瞬间，刀光剑影漫天闪烁，煞气凌厉无比，而同时，那低沉整齐的嘶吼之声，也是响彻天地。
声浪翻滚震荡，涌上云霄，几乎是将苍穹上的白云都给震碎。
哗啦啦！
这声浪翻滚的瞬间，那被围困在中间的数十万草原部落百姓，以及那些部落的首领们，也都是面色更加的苍白，然后就像是蠕动的浪潮一般，陆续的跪倒在了地上。
“恭迎督主。”
他们的声音，远远不如关陇骑兵的吼声那般声势惊雷，而且也是充满着浓浓的悲凉，不过，这声浪倒是也不小，乌泱泱的在这天地之间扩散。
也是掀起了一阵剧烈的狂风。
“这场景，倒还真是不错呢！”
声浪翻滚袭来，黑色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苏善站在了那马车之前，双手负在身后，白发飞扬，看着这般的浩瀚场景，那面庞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
还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生而为人，魂穿乱世。
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太监，一路拼杀攀爬至此，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承受了多少，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如今，这三十万关陇军，还有这被镇压的不敢抬头的数十万匈奴族人，便是他最得意的结果。
他喜欢这种君临天下，无敌的感觉。
“尔等，听好！”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往前走了两步，雄浑无敌的气息在这天地之间翻滚着，夹杂着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这天地之间呼啸而过。
震的人们耳膜都有些生疼。
甚至，连那拉扯着黑色马车的战马，都是微微的不安的刨动起了蹄子。
“咱家苏善，乃大魏厂公。”
声音若惊雷，他周身的蟒龙袍，猎猎翻滚。
“今日，命尔等草原部族，所有子民到此，是有事要告知！”
“尔等抬头看，这苍天！”
唳！
随着苏善这惊雷般的咆哮声传出，那无尽的苍穹之上，传来了一道震耳欲聋，尖锐的如同刀锋的尖叫之声，从远处的苍穹上传了出来。
所有的，数十万的草原百姓，纷纷的抬起了头来，然后有些紧张的看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很快，便震惊的无以复加。
在那无尽的苍穹之内，有着一道遮天蔽日的黑色身影，巨大而恢弘，挥舞着巨大的双翅，朝着这方向飞舞而来，煞气狰狞。
凶戾异常。
“长生天……”
“长生天啊……”
草原的人们见到这黑色的苍鹰，遮天蔽日，庞大无比，那面庞上的神色都是变的格外的震惊，虔诚，甚至还有无法形容的炙热了起来。
这长生天，这苍鹰，曾经在草原上出现过，每当有大规模的祭祀的时候，便会有机会苏醒，这一代的草原上的人们，有幸曾经见过一次。
所以，他们都认得。
此时此刻，他们看着这巨大的苍鹰，在那天地之间盘旋飞舞，煞气狰狞，那脸庞上，那目光里，还有那心底深处，都是隐约的生出了一丝期待。
甚至是炙热。
他们有些人在想，这长生天，会不会……
唳！
就在这所有的草原上的部落子民们纷纷的期待的时候，这代表着他们的信仰的长生天，则是缓缓的低下了头，然后又传出了一声尖锐名叫。
轰！
长生天，挥舞着翅膀，从天而降，然后，在所有草原部族百姓的注视之下，停在了那黑色马车的对面，然后，在人们不敢置信的注视之下，这代表着他们尊严和信仰的长生天，缓缓的将双翼合拢，然后跪了下去。
唳！
巨大的脑袋垂在地上，长生天将自己最脆弱的眉心，放在了苏善的面前，以示最虔诚最谦卑的恭谨，和臣服。
“很好！”
苏善轻轻的笑着，摸了摸那苍鹰的眉心，然后又是转身，看向了那茫茫无际的草原部族数十万子民。
这一刻，这所有的部族子民，都是已经彻底的呆滞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都是瞪大着眼睛，恍惚的，呆滞着，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
他们最信仰的长生天，他们的希望，他们的神，在这个时候，竟然，都臣服在了这个所谓的大魏朝督主的面前？
这……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他们彻底的僵硬。
轰！
这种死寂，持续了一瞬间，一种格外悲凉凄惨的情绪，开始在这茫茫无际的草原部族子民之中蔓延，不断的蔓延，最终蔓延到了所有人的身上。
所有的人，慢慢的，感觉他们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都在这时候，在缓缓的崩塌。
他们的坚持，他们的血脉，他们的一切……
都随着这长生天的跪拜，而彻底的烟消云散，再也不复存在了！
这一刻，这所有的草原子民，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信仰。
“呜呜……”
“呜呜呜……”
随着这些崩溃同时出现的，还有无尽的悲凉哭声，绝望的低沉的悲鸣。
好像这一瞬间，整个草原，他们的骨气，都已经彻底的垮掉了。
粉碎。
被苏善践踏的粉碎，而且再没有重新凝聚的机会了。
“尔等，从今日起，便是我大魏子民。”
“汝，当遵大魏律法，奉大魏为主，永不得有反意。”
“若违背，便是背弃长生天，背弃信仰。”
“大魏，长生天，咱家，决不轻饶。”
“尔等，可知晓？”
一片悲凉凄惨之中，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身上又是爆发出了格外凌厉的浩然之声，那声浪在无尽气息的催动之下，奔涌呼啸，笼罩了整片天地。
正偌大的草原，都被遍及。
那无数的草原百姓，跪在地上，悲沉的，凄凉的，被压抑的说不出话来。
“尔等，可知晓？”
“尔等，可知晓？”
安静了一瞬间，那无数的关陇骑兵，四面八方的骑兵，也都是纷纷的咆哮出声，整齐的声浪，震天动地，如龙腾虎啸。
将这天地震的哗啦啦作响。
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是雷霆踏步，他们的刀锋剑光，也是豁然挥舞。
这一瞬间，这凌厉无双的气势，彻底的，击垮了草原人们心中最后的坚持。
“我等知晓！”
“我等知晓！”
恍惚了一瞬间之后，所有的部族百姓子民，都是纷纷的再度磕起头来。
那悲怆凄凉的声音，更是惶惶不安。
充满了谦卑和屈服。
他们，彻底的没有了任何的希望了。
“哈哈……”
无尽气势翻滚萦绕，苏善看着这般的跪地磕头的草原子民，终于是忍不住，彻底的大笑了起来。
那声音里，更是充满了无尽了猖狂，骄傲，还有自信。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真的有收获了！
这种感觉，无与伦比！
痛快淋漓！
第五百五十一章建安西都护府
王庭金帐。
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整个苍穹上都是弥漫着明媚和温暖，此时早已经过了寒冬，这草原上的气候也开始逐渐的回暖。
大地之上逐渐的出现绿意，虽然这绿色还没有将整个草原给覆盖，看起来有些斑驳，但是，这空气中的温暖，还有那淡淡的湿润之感，却是掩饰不住的。
有种勃勃的生机在慢慢散发出来。
此时此刻，在这王庭金帐之内，苏善慵懒的靠在那卧榻上，正享受着小玉儿给自己按捏着肩膀，而在这大帐的中央，胡令玉带着几名将领环绕而立，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数十位草原上有头有脸的部落首领。
经过了那天长生天当着所有草原部族百姓的面给苏善下跪的场景，这时候的草原，真的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信仰，所有的信念，他们真的臣服了。
在这心里，也已经没有丝毫的反抗的意识。
这时候，数十名部落首领都是跪在苏善的脚下，等着苏善将那一杯茶水喝完，苏善没有说话之前，他们是不敢有任何话说的。
“还是咱们大魏朝的茶不错啊！”
一杯茶水，缓缓的喝完，苏善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小玉儿停下了按捏的动作，他则是缓缓的坐了起来。
蟒龙袖袍微微挥动，他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来到了这一众跪地的部落首领们面前，然后微微的挑起了嘴角儿，笑眯眯的道，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议。”
“督主请讲，我等不敢违抗。”
众多的部落首领们纷纷的磕头，这面庞上的恭谨和低沉的意味，也是更加的浓郁，他们说的都是真心话，是真的不敢有任何违抗的。
“这样啊！”
苏善微微的笑了笑，那面庞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然后低声道，
“如今这草原的形势已经是平稳了下来，战事也不再，咱家想将这草原建立成大魏朝西北面的天然屏障，咱家已经想好了名字。”
“安西都护府。”
哗啦！
苏善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小玉儿已经开始准备，然后将一副囊括了西北草原还有关陇的巨大地图给铺展了开来，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苏善指着这地图的边缘，然后道，
“你们看着，这上面标记出来的四个位置，是咱家和胡将军商量之后，选定的位置，打算在这里建立四座城池。”
“分别是离原城，西陇城，呼延城，图满城。”
“这其中图满城，呼延城，西陇城，在草原的西北面练成一线，成犄角之势，在西北面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有专门的冠龙军镇守！”
“而这座离原城，则是三座城池和关陇太原，大同等城池沟通的枢纽，以中转，提供枢纽，并且，日后，也能够成为咱家开辟安西都护府和波斯商路的中转之地。”
“不过，这四座城池的建立，势必要对草原上的部落分布有影响。”
“图满，呼延，二城，吸纳现在的图满部落和呼延部落的子民百姓，而西陇城，则是要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三处部落的子民进行迁移，过来补充！”
“离原城，则是将其余地方的部落进行归拢，尽数将部落子民迁移过来。”
“咱家知道，草原上这几百年的习俗，都是以游牧为主，这样一来会对你们的生活习性有影响，不过，你们放心。”
“你们无论是游牧，还是迁移，都是为了生存，咱家可以让大魏朝的书院之人也过来一部分人，传授你们耕种，工艺之法。”
“让你们逐渐摆脱游牧的习俗，并像大魏朝的人一样，适应这种城池的生活，并且，在这改变的初期，还会以大魏朝的国力进行支持，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而待这三座城池建成以后，咱家还会允许你们与波斯进行交易，真正的将这条贯穿整个草原，连通着大魏朝关陇的商路给打通。”
“届时，整个大魏朝和关陇的交易，都会通过草原，你们的生活，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咱家说完了，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坐回了那靠椅之上，他的目光，带着淡然还有平静，缓缓的扫视过了在场的所有部落首领。
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这是真正的改变草原根本的东西，对大魏朝，对安西都护府的建立都很有用，但是，却是彻底的将草原游牧的根给断掉了。
让他们再没有之前的勇武。
苏善想知道这些人的想法。
但是，苏善这一次有些失望了。
“督主之意，对草原影响深远，我等愿意全力配合，绝对不会耽误安西都护府的建立。”
“四座城池，我等也会竭尽全力完成。”
沉默了一瞬间之后，这所有的部落首领们，都是纷纷的再度磕头，然后传出了恭敬无比的声音，甚至，这些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悲凉。
没有因为草原的习俗即将被改变而悲哀。
“呵呵……”
看着这帮部落首领的表情，听着他们的回答，苏善这面庞上的神色依旧是平静，而那心里却是传出了淡淡的冷笑。
这些家伙，自从那长生天彻底的臣服了之后，他们也是真正的臣服，认命了啊！
既然如此，那有些事情，真的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了！
有关陇军在这里，这些家伙又这么配合，那事情会进行的很顺利的。
“既然诸位如此支持咱家的想法，那就这么定了，即日起，你们回去开始整顿部落，支持建立城池的人，开始准备收拾，并参与城池的建设。”
“不支持城池的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苏善的声音有些冰冷，没有带着丝毫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威胁意味，不过，这些部落首领们听闻此言，却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所有的人，都是整整齐齐的跪在了地上，然后拱手道，
“我等知道如何去做，请督主放心。”
“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阻挠，定在最快的时间内，帮督主将四座城池建造完毕。”
“好，去吧！”
苏善也懒得再多说，微微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这众多的部落首领们纷纷的又是给苏善磕了一个头，然后这才是陆续，整整齐齐的退出了大帐，周围的气氛，重新变的安静了下来。
胡令玉也是拱手上前，道，
“督主，既然他们这么配合，那事情便尽快去做，末将这就准备调动关陇骑兵，从关陇境内将负责建造城池的工匠还有材料运送过来！”
“嗯，辛苦胡将军！”
苏善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胡令玉可以退下了。
胡令玉的身影离开，大帐里的氛围也是变的更加的平静，小玉儿悄然凑到了苏善的身边，将那重新斟满的茶水送到了他的面前，
“督主请用茶。”
“这些家伙，还真是一点儿骨气都没有了，真正的听话了！”
苏善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那冷峻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一旁的小玉儿闻言，这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泛起一丝笑容，柔声道，
“他们的信仰，长生天，都已经向督主臣服，下跪，他们还有什么可以坚持的？”
“这也算是他们识时务了！”
“奴婢倒是该恭喜督主，这四座城池开始建立以后，咱们便是彻底的将草原给掌控了下来，牢牢的掌控，就算再有什么反抗，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是啊，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苏善也是微微的笑了笑，一边抿着茶水，一边笑着道，
“对了，四座城池即将建立，这象征着草原黄金血脉的王庭金帐，也可以着手给解决掉了。”
“这么大的毡帐在这里立着，总是能够让有些人想起以往的王庭，以往的黄金血脉。”
“找个机会，咱们住进一般的营帐里，然后将这王庭金帐，彻底的抹平了吧！”
“奴婢明白了！”
小玉儿闻言，微微的拱了拱手，一脸的平静。
这种事情，在如今的草原上，根本不是什么费心的事情，很轻松就能解决掉的。
她并不怎么在意。
“对了，督主，有一件事，小玉儿不知该不该提。”
这营帐里安静了一会儿，小玉儿这娇媚的面庞之上，突然是闪过了一丝犹豫，还有淡淡的纠结，看向了苏善，小声说道，
“关于……关于您……的事！”
“关于咱家？说来听听。”
苏善听着小玉儿的这般话，看着她面庞上的这般迟疑，这心里也是露出了一丝好奇，然后低声问道，
“什么事？”
“如奴婢有任何冒犯，还请督主饶恕！”
小玉儿听闻了苏善的话，这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恭敬无比，甚至有些虔诚惶恐的跪在了苏善的脚下，然后继续道，
“奴婢这些日子派人去辽东的时候，打探到属于女真的长白山林之中，有一种古老的部族，他们有着一种很神秘的秘法，能够……”
说到这里，小玉儿的话音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苏善，见后者这面庞依旧平静，并没有任何的在意，然后这才是继续道，
“他们的秘法，能够让人残缺的身体部分，重生。”
这句话说完，小玉儿那娇弱的身子微微变的僵硬了起来，她深深的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多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跟苏善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
她不知道，这件事对苏善来说，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
她生怕，自己说出来，会伤害到了苏善的自尊，同时，她也有些害怕，万一这件事只是传言，找不到那所谓的部落……
或者，又找到了那所谓的古老部落，但是，那所谓的秘法，却又是没有用的。
那么，会对苏善有多么大的影响。
所以，她一直都紧张不已。
如今说出来了，她更加的紧张了。
她不知道苏善会是如何反应。
“哦？还有这种秘法？倒是神奇！”
大帐里的气氛有些安静，甚至是死寂，苏善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轻轻的将茶杯里的茶水给喝光，然后又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继续道，
“咱家，其实还挺感兴趣啊！”
苏善的心里，真的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刚开始的时候，他或许会在意，会激动，会兴奋，但是如今，他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走到了现在的地步，他的心，早已经坚韧如磐石。
他知道，这个消息只是传言。
他也知道，那个部落，不一定存在，就算存在，那所谓的秘法，也不一定能够真的有效果。
他现在的手段，已经近乎通天了，都没办法让残缺的那一部分重生，那所谓的传言，似乎也并不是真的多么靠谱儿。
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不过，若是能够恢复，他还是很愿意恢复的。
他也想，真真正正的坐回完整的人。
男人。
“那督主……”
小玉儿并不太了解苏善心中的真实想法，她见苏善没有说话，这娇媚的脸蛋儿上闪过了浓浓的疑惑，还有更加明显的紧张。
“安西都护府的事情，可以交给胡令玉去解决，咱家该做的，已经都做完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反正，咱家迟早都要去辽东的，不如就提前去一些。”
“然后找一找那所谓的神秘部落。”
苏善轻轻的笑了笑，低声道。
有机会，当然要去试试。
就算渺茫，也要尝试一下。
“是，奴婢会尽快安排！”
小玉儿听闻了苏善的话，这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她微微的拱了拱手，这才是有些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
“去安排吧！！”
苏善挥了挥手，小玉儿恭敬无比的退出了营帐。
这宽阔的大帐里，只剩下了苏善一人，他安静的坐在这卧榻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是缓缓的送到了嘴边儿。
视线在那浮动的碧绿茶叶上缓缓的扫过，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凝重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如果真的能够恢复，那咱家……也不枉白来这世间一趟！”
“做一个真正的人，也是很让人期待呢！”
“不过……”
顿了一下，他又是苦笑了一下，自我劝慰道，
“还是不要报太大的希望了。”
“这世界，毕竟只是低武的世界，想要做到残缺修复，好像……不太现实啊！”
“呵呵……”
自言自语的声音落下，苏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陷入了沉寂。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五百五十二章前往辽东
天地之间一片清朗，蔚蓝的苍穹上碧蓝无云，明媚温暖的阳光从那天际之间缓缓的倾洒了下来，给人一种格外安稳祥和的感觉。
此时此刻，在这王庭金帐的四周，布满了草原上的百姓，人们手中都是拽着不少的绳索，正朝着这高耸的营帐之上缓缓的缠绕过去。
而在这营帐的下方，还是有着不少的草原子民们，正拔除着地上的那些用来禁锢营帐的绳索，还有钉子等等。
吆喝的声音不断的传出来，人们都是忙碌的热火朝天，虽然此时此刻这天气还有些寒冷，但是人们的面庞上已经是泛起了丝丝的细汗。
不过，有一点儿是比较明显的，就是，这些草原的人们，虽然在拆除这座象征着王庭，象征着草原上最尊贵血脉的金帐，但他们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悲伤。
相反的，不少的人，都是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了那远处，篝火升腾的方向。
篝火闪耀，周围挂着不少的剥皮的牛羊，正在这篝火之上熊熊的接受炙烤，并不断的冒出了油脂，闪烁着金黄的颜色。
给人一种十分诱人的感觉。
这是给这些拆除王庭金帐的劳动力们准备的食物。
这些时日，整个草原都是处在一种极度的艰难困苦之中，别说牛羊，就连是普通的食物都已经满足不了人们的最低需求了。
很多人已经饿着肚子，饿了很久了。
此时此刻，见到这么香喷喷的食物摆在眼前，人们的眼睛都已经红了，当然，这干活的力气，劲头，也是更加的热情。
他们几乎是不顾一切，想要尽可能的将这处巨大的营帐，将这处曾经统治着他们的营帐，给彻底的掀翻，撕裂。
早早的完成任务，就早早的能够吃上一顿饱饭了。
“果然，在人最基础的**面前，任何信仰，都是没有什么用的！”
远处，苏善在小玉儿的陪同之下，正在策马而行，两人视线里带着淡淡的安静，还有几分温和，在这忙碌的草原百姓身上扫过，感慨颇深。
如今的草原，经历了战火，又经历了那被驯服的长生天，再加上一系列的怀柔政策，他们已经逐渐的被腐蚀掉。
现在，彻底的臣服了。
就算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些人有反抗的想法，但是，那些连星星之火都已经算不上了。
只要再将所有的城池都建立起来以后，那这些余下的灰烬，都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了，他们最终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的泯灭。
一切都步入正轨了。
嘿哟！
嘿哟！
嘿哟！
忙碌的草原子民们，不断的用力，不断的吆喝着，那些所有的绳子，都是已经将这王庭金帐给系了起来，然后随着这般用力的拉扯，开始摇晃了起来。
嘎吱！
哗啦！
嘎吱！
哗啦！
随着不断的用力，这营帐摇晃的更加的剧烈了起来，然后，里面传出了一阵撕扯的声音，还是哗啦啦的响动。
嗤啦！
终于，在这营帐的最顶部，那厚厚的毡帐彻底的被撕裂了开来，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然后一片巨大的口子便是越来越大，一大片三角形的毡帐，也是彻底的坠落了下来。
呼！
厚厚的毡帐落在了地上，溅射起了一阵烟尘，而这原本辉煌浩瀚的营帐，也是彻底的露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那往日的恢弘，彻底烟消云散。
变成了狼藉。
嗤啦！
嗤啦！
随着这第一道厚厚毡帐的被撕裂，剩下的毡帐也是陆续的被撕裂了开来，撕扯的声音不断响起，那王庭金帐四周的覆盖，都是彻底的被撕扯了开来。
露出了里面的巨大骨架。
“嘿哟！”
又是有着低沉的呼喝声传出，那四周的草原子民们，也是更加的用力，吆喝，绳索被一阵阵的拉扯直，然后，一声巨响，这王庭金帐的骨架，彻底的散裂了开来。
轰隆！
一瞬间的功夫，这毡帐便是从内到外，彻底的坍塌了下去。
那象征着王庭血脉的草原旗帜，还有那黑色的巨大苍鹰雕像，也都是毫无预兆的摔落在了地上，雕像彻底的粉碎，那旗帜，则是随意的散落。
草原的人们，没有任何顾忌的，踩踏上去，将那旗帜给踩在脚下，染上了无数的污垢，而那雕像的碎片，则是彻底的湮灭在了泥土之中。
“没有什么意思！”
“走！”
苏善一直在这远处看着这一幕，眼睁睁的看着这道象征着草原最权威的王庭金帐彻底的坍塌，这冷峻的面庞上，露出了淡淡的不屑。
他勒紧了战马的缰绳，然后调转了马头，朝着那辽阔的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驾！
小玉儿也是猛地夹紧了马腹，然后跟随在了苏善身后，马蹄声震荡如雷，两人的身影也是逐渐的远去，最终化作了两个黑点。
不久之后，两人便是出现在了荒原的中心，四周都是一片荒凉，遍地的绿意，没有丝毫的人烟，看起来，给人一种十分空旷辽阔的感觉。
放眼望去，还能够让人觉的心旷神怡。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功成名就，想做的事情都做完，来到这里，颐养天年，倒是也不错。”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视线带着安稳，朝着那辽阔的远处看了过去。
“是啊！”
“如果督主愿意归隐于此，奴婢定会相随。”
“这里的羊奶酒，其实也不错，奴婢已经学会了，有机会可以给督主酿造出来尝尝。”
小玉儿陪伴在苏善的身旁，那娇媚的脸蛋儿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柔声说道。
她，其实也有些向往那种描绘之中的生活啊。
“有朝一日！”
苏善微微的颔首，那面庞上的笑意也是更加的浓郁。
两人又是在这草原之上闲逛片刻，然后小玉儿又是说道，
“督主，这边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差不多了！”
“辽东长白山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眉目，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速度这么快？”
苏善听闻小玉儿之言，这面庞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略微思量了片刻，然后低声道，
“既然差不多了，那过去也是可以！”
“反正，这些日子，这草原上也没有咱们什么事情了！”
“那咱们先过去，还是带着东厂六扇门的人一起？”
小玉儿朝着苏善身边靠近了一些，这面庞上带着恭敬，低声问道。
“咱们先过去！”
苏善轻轻的抬起了马鞭，又是扭动了一下脖颈，然后低声道，
“东厂和六扇门，这时候去辽东，也没有什么用处，还可以留在这里，帮着胡令玉将草原上的事情给理顺理顺。”
“关陇骑兵打仗还可以，但是，真的管理这偌大的草原，还是有些不顺手啊！”
“奴婢明白了！”
小玉儿微微点头，恭声道，
“奴婢尽快去安排。”
“好！”
苏善微微的点头。
不久后，两人胯下的战马再度而起，然后，马鞭轻响，朝着那草原的更深处疾驰而去。
……
三日后！
太原城。
天地之间一片明媚，天空万里乌云，阳光倾洒下来，照耀在这大地之上，给人一种温暖祥和的感觉。
这太原城还未真正的深入草原，气候比草原内更加温暖一些，这时候，城门出入的百姓，都是穿着简单的单衣，而道路两旁的草木，也都是真正的冒出了绿芽。
一派生机勃勃之象。
同时，因为关陇开通了和草原的商贸交易，又开始筹备着建立四座新的城池，这附近的商贾流通也是越来越多，比开战之前更加的繁荣热闹。
那喧嚣声，也是鼎沸异常。
此时此刻，在那连通着太原城门的笔直古道之上，一辆简单的马车正缓缓的行驶而过，马车很低调，也很安稳，左右有着四五人跟随。
这四五人，都是穿着便衣，不过，那坐姿，那气势，都是龙形虎步，威严无比。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都不是普通人。
他们，是关陇军之中的几名重要将领，以及守将胡令玉，而这辆马车里，是从草原赶回来，准备秘密前往关陇的苏善，还有小玉儿。
为了低调起见，他并没有乘坐自己那辆专属的马车，而是换了一辆普通马车。
胡令玉等人，则是过来送行。
“督主，此去辽东尽管放心！”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然后又停在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胡令玉翻身下马，来到了那马车门口之前，他恭敬无比的拱了拱手，沉声道，
“草原这边有末将镇守，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你所要求的四座城池，半年之内便会建成雏形，到时候，诸多部落就会被迁移进去。”
“以后，关陇军也会镇守西北，绝对不会有人能够在这里撒野！”
“请督主放心！”
其余的几名关陇军的将领，也都是纷纷的站在了苏善的对面，然后躬身拱手。
“你们在这里，咱家是放心的，不然的话，咱家也不会离开。”
车帘微微的掀开，露出了苏善那张安静的冷峻面庞，他的视线在这几人身上陆续扫过，然后又是最终将幕落落在了胡令玉的身上，笑着道，
“胡将军。”
“虽然草原如今一切安稳，但你作为镇守西北的关键之人，也要小心。”
“咱家已经吩咐林松，过两日，便会从六扇门之中调遣真正的先天高手，守护在你的四周。”
“保护你的安全。”
“有任何事情，你也可以随意吩咐。”
“待草原上的事情真正安稳之后，再让他们离开便可！”
“末将多谢督主。”
胡令玉听闻此言，这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感激，更急恭敬的拱了拱手。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告辞！”
苏善该交代的事情，已经在离开太原城之前尽数交代完毕，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多说的，他也是礼节性的向这几人拱了拱手，然后便是垂下了车帘。
啪！
负责赶车的小玉儿轻轻的挥动了马鞭，然后，这马车，便是缓缓的朝着那东北方向行驶而去，胡令玉等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光恭敬的凝视着这马车远去。
“恭送督主！”
直到马车快要驶出了整个视线的范围，胡令玉等人这才是纷纷拱手，然后又是拱手恭送。
随后，众人这才是翻身上马，然后朝着太原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久后，众人的身影，也是彻底的消失。
……
时间流逝。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月。
苏善和小玉儿一路上慢慢行驶，不急不缓，但是这时候也是已经来到了辽东境内，如今的整个大魏朝，已经完全的变成了春日，这辽东虽然地处东北，但这天气也早已经开始暖和了下来。
山海关之前，这大地已经完全的变成了绿色，一片生机盎然，就算是到了这山海关之外，也是有了不少的绿意，给人一种十分生机勃勃的感觉。
苏善和小玉儿此行并不是来见袁天志，所以，是很低调的进入了辽东境内，沿途没有惊动任何官员，任何地方，直接是朝着小玉儿所打探到了长白山的深处行驶而去。
长白山脉，基本上绵延漫长，贯穿了整个的辽东境内，而且延伸到了那女真腹地，不过，苏善和小玉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且，还有提前派遣过来的丽景楼的人做引导，并没有什么人生地不熟的感觉。
不过三两日的时间，他们便是来到了一处比较民风淳朴的镇子。
这镇子名叫云集镇，是长白山附近一个比较有名的镇子，很多辽东的采参客，都是在这里进行休息，休整，或者组建队伍，准备粮食，然后再进入长白山深处，寻找山参。
当然，很多中原来的商人，也是聚集在了这里，直接收购采参客们采集下来的山参，这样双方都省了一些力气。
如此一来，这云集镇倒是热闹非凡，时常都有着不少的人来人往。
另外，如今已经是逐渐的进入春日，这长白山内的气候也缓和了不少，积雪也融化了不少，风雪什么的，也变的很缓和。
闲置了一整个冬天的采参客们，这时候都已经聚集了过来，气势汹汹，准备进入这长白山深处，开始一年的新的忙碌。
而那些中原而来的商人们，也是纷纷的开始陆续凑了过来。
云集镇，又恢复了明显的热闹繁华。
嘎吱！
嘎吱！
风尘仆仆的马车，在小玉儿的驾驶之下，驶入了这座小镇。
第五百五十三章哪里都有不自量力的人
“上好的山参，刚从长白山采出来的。”
“价钱合适，都来看看。”
马车缓缓地在街道前行驶而过，进入了云集镇的范围，镇子里面传来了一阵热闹的喧嚣喊叫声，大部分都是关于山参的买卖的，而在四周环绕的商人和采参客，也是络绎不绝。
小玉儿驾驶着马车，朝着镇子深处走去，去找丽景楼在这里安排的人手，对方早已经买下了宅子，准备好了临时的住处。
“嘿，你看……”
“不错啊，这是谁家的？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马车经过了一道露天的酒馆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几声带着莫名意味的笑声，虽然那声音有些压制，但以小玉儿和苏善的实力，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小玉儿拽着战马缰绳的手微微停顿了一瞬，扭过头，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在那酒馆的门口，有着几道魁梧的辽东江湖汉子，围绕在一处酒桌旁，正上下打量着自己，还有这辆马车。
虽然，苏善已经特意要低调，但是他毕竟是大魏朝权势滔天的人物，这马车到了这种地方，也显不出低调来了，反而是有几分高调。
小玉儿轻轻的看了这几名汉子一眼，冷笑，然后又是拽着缰绳，朝着那云集镇深处走去。
马车的影子逐渐消失在街道的远处，那几名江湖汉子也是结了酒馆的帐，然后走了出来，众人彼此对视一眼，便也是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嘎吱。
马车缓缓的行驶，街道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苏善和小玉儿并没有在意这些声音，而是在以内力传音。
“督主，刚刚那几只老鼠，盯上咱们了！”
小玉儿一边控制着马车方向，一边朝着前方行驶。
“老鼠而已，有什么可在乎的？这种货色，呵……”
苏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那面庞上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在意。
实力到了他这种地步，九重无妄，像那种三流的江湖高手，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兴趣了，他都懒的动手。
无趣。
这世界，到哪里都有很多不自量力的人。
“但是他们，好像没有意识到，而且，他们的主子，应该也出现了。”
小玉儿牵着战马缰绳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又是不经意的扭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之前几个鬼鬼祟祟的汉子凑到了一起。
在他们的对面则是有着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汉子，眉宇间有凌厉之意，腰间则是有着一柄三尺青锋，倒也有几分江湖侠士的感觉。
“反正咱们也是无事，你要是有心和他们玩玩，倒也无妨。”
“咱家是懒的和这些家伙浪费精力。”
苏善依旧是淡然不在意，他轻轻的笑了笑，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又是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斜靠在了马车的卧榻里。
这气息，也是尽数的敛没了下去。
“只要他们不打扰督主，奴婢也懒的和他们计较的。”
“这种货色，奴婢都嫌脏手。”
小玉儿对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在意的。
就像是一个人，能够轻松的踩死蚂蚁，难道还会每天不断的去踩死蚂蚁，寻求快感吗？
他们平日里，连看都不会低头看一眼的。
只是偶尔，有不长眼的蚂蚁爬到了身上，他们才会随意的抖落掉。
这根本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的感觉。
完全的漠视。
现在的这几名江湖汉子，在小玉儿和苏善面前，就是这种感觉。
马车继续缓缓的行驶，朝着丽景楼给他们留下的标记缓缓前行，不久后，来到了一处宅院。
云集镇虽然是称之为镇，但其实只是一个山参交易之地，并没有人真正的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所以这里的宅院都还是比较简陋的。
这一处，虽然是给苏善准备的，但条件有限，和之前太原城，长安城比起来，都是差的太远了。
“罗刹大人。”
马车停在了宅院门口，一名负责守卫的下人模样儿的汉子，面色恭敬的走了上来，他凑到了马车前，并没有下跪，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嗯。”
小玉儿也没有在意这些礼节，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是转身走下了马车，然后又是恭敬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那披着蟒龙袍，满头白发的身影，出现。
“督主。”
那名守卫想要下跪，为了尽量隐藏身份，他们见罗刹可以不跪，但是见到这苏善，却必须得跪，如今的苏善，那是真的大魏朝的国柱。
“免了。”
苏善笑了笑，打了个哈欠，从这马车上走了下来，小玉儿适时的过去搀扶，带着他走进了这宅院之内，那名守卫牵着马车缓缓的离开，走向后院。
苏善和小玉儿则是在专门的人的陪同下，走向了给他们安排好的住处。
这里显然是经过特意的安排过的，倒也安静雅致。
街道外面的那些喧嚣吵闹声音，也没有传递过来，有人送上了茶水，然后退下，最后只剩下一名穿着青衫，打扮成商贾模样儿的中年汉子，跪在了面前。
“那件事，打探的如何了？”
小玉儿看了苏善一眼，后者并没有任何在意，小玉儿便是主动问道。
“回禀罗刹大人。”
那名青衫汉子微微的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属下派了好几拨人去长白山深处，不过，这消息只是一些人的传言，并没有真正的见过。”
“属下又派人去这消息传播出来的地方调查过，这消息主要是从女真部族那边传出来的，属下已经派人过去了。”
“估计明日就会有新的消息。”
“也就是说，还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小玉儿听完了这名属下的汇报，这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那娇媚的面庞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冷意。
“罗刹大人饶命。”
这名青衫汉子听闻小玉儿这话，那瘦削冷冽的脸庞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恐，忍不住的磕起头来，额头上也是渗出了一丝丝的细汗。
罗刹大人之威，在丽景楼里那是绝对的存在，任何人都不敢忤逆的。
小玉儿生气，那后果更是严重。
“罢了。”
“本来就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言而已，若是真的这么快找到，那就更没有什么可信性了。”
然而，不等小玉儿说话，这苏善便是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他挥了挥手，道，
“下去吧，好生办事便可。”
“是，是，多谢督主，多谢罗刹大人。”
这名汉子满脸庆幸的点了点头，连忙是起身，恭敬无比的退出了这屋子。
周围变的安静，小玉儿那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恢复了之前的温婉，然后站在了苏善的身后，一边轻轻的给他按捏起了肩膀，一边笑着问道，
“督主的脾气，好像变好了呢。”
“呵……”
苏善微微笑道，
“我的脾气，本来也不差，只不过以前的时候，需要展示一些让人忌惮的手段，然后才能真正的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给震慑住。”
“现如今，咱家已经不需要那种震慑了。”
“这些人，都是为咱们做事的人，这么多年，也都已经养熟了，没必要再震慑。”
“想让他们好好的做事，也得学会怀柔，就像，对付草原上那些人一样，这样，他们才能永远的，真真正正的听话。”
“奴婢其实，对他们也很不错了。”
小玉儿听完了苏善的话，这娇媚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一些笑意，有些骄傲的道，
“不然的话，丽景楼这么多人，又怎么会如此忠心耿耿的给咱们做事？您是不知道，每年丽景楼的开支，能够抵得上两个关陇军。”
“这里的人，每一个，他们的家人，全都过的是安稳无虞的生活。”
“就算他们因为执行任务死掉，他们的家人，有丽景楼暗中支持，也都能享受至少两代荣华，若是他们子孙能够出息一些，入朝，行商，无论做哪一行，都能鱼跃龙门。”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听话。”
“奴婢这些年跟在您的身边，看着您调教东厂，大魏那些官员，奴婢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呢。”
“呵，你倒是聪明。”
苏善这冷峻面庞上的笑意也是变得更加的浓郁，这话音到此，他这眉头突然是皱了一下，然后嘴角儿上又是露出了一丝轻蔑，道，
“那些烦人的老鼠，竟然真的这么不知死活，找上门来了。”
“奴婢去解决了他们？”
小玉儿听闻此言，这面庞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凌厉，还有森然。
这些家伙还真是有些不知死活啊。
“算了，让咱家看看丽景楼这些家伙的本事。”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们还不至于没有发现吧？”
苏善这冷峻阴柔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好奇意味。
这一路从关陇太原驱车来到辽东云集镇，连一处匪盗，或者什么麻烦都没有遇到，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苏善突然就想看看热闹。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凡俗之间的争端了。
也有些百无聊赖。
“是。”
小玉儿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安静站在了苏善的身边。
哗啦。
哗啦。
在这处宅院的西侧门之处，出现了七八道人影，之前那名佩剑的男子为首，带着其余人翻身跃入了院墙之内，目光森冷而贪婪。
“那娘们儿不错，别伤了。”
“这大鱼估计也带了不少的银子，好好收拾，能压榨出来多少是多少。”
“做完了这一单，咱们就离开云集镇。”
持剑之人目光里闪烁着冰冷，转过身，对那几名手下低声说道。
“是。”
“老大放心，咱们做了这么多次，知道怎么做。”
“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嘿嘿，老大，那娘们儿能不能让我们也过过瘾？”
几名汉子都是纷纷点头，还有一人，脸庞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凑到了持剑之人的身旁，有些乞求的问道。
“老子玩过了，你们随便。”
“老子什么时候吃过独食？”
持剑男子嘴角儿挑起来，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便是准备带着这些人朝宅院深处走去。
但是，这时候，他们突然间呆滞了下来。
在他们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对方怀里抱着剑，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对面，静静的，冷漠的看着他们。
那面庞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就好像是看着死人一般。
“老……老大……”
这些人清楚的记得，刚刚他们翻身进入宅院的时候，还没有这两个黑衣人的，这时候，他们却出现了，毫无生息。
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分毫。
一时间，都是有些恍惚，同时，那心里也是生出了浓浓的不祥预感。
这两个人，好像很强！
他们这一次，应该是踢到什么神秘的硬铁板了？
“走……”
这名持剑的男子，扫了这两名黑衣人一眼，这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惊恐，那种惊恐，是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
根本无法控制。
因为，他身为后天境界巅峰的高手，竟然，也没有感觉到这两个人。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已经入了先天。
他绝对不是对手。
这句逃的话刚说出口，他便已经转身，就要飞出墙外。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以这些人的实力，在两名先天境界的黑衣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或者逃跑的机会。
咻！
咻！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两柄黑衣人甚至都没有动，手中的长剑已经是飞掠而出，剑光绕着这七八人的脖颈闪过而过，然后，便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殷红。
噗通！
噗通！
转眼之间，除了那持剑之人，剩下的七八人，都是眼睛瞪大，面色苍白无比，带着无法形容的惊恐和绝望，然后倒在了地上。
他们，甚至连丝毫的惨叫都没发出来。
“你……这……”
“大爷饶命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死活，放过我吧……”
“我……”
持剑之人已经彻底的呆滞，绝望了，他面色格外的绝望，瘫软的跪在了这地上，用力的磕起了头来，那身子，更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人？
“杀了吧。”
“别影响了督主和罗刹大人的心情。”
一名黑衣人冷笑一声，朝这持剑之人走来，那脚步声落在了这名汉子的耳中，就好像是催命的音符，吓的这汉子更加的惊恐，那眼瞳也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别……别杀我……”
“我有东西能换我的命……”
“我知道传说中的九色部落……别杀我……”
轰！
男子的话音落下，那两名黑衣人突然停下。
同时，他的眼前出现小玉儿的身影。
“你说什么？”
第五百五十四章九色部落的线索
持剑男子跪在了地上，身上冷汗淋漓，那面庞也是变的惨白无比，几乎没有丝毫的血色，他发现了刚刚小玉儿出现的场景。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眼前，几乎没有丝毫的预兆，而且他之前也是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气息，这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女人，这个自己刚刚还在觊觎的女人，比这两个黑衣人还要强大。
强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这时候，简直就是后悔到了极点，为什么自己这么脑子没用，就非得找这些家伙？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在问你，刚刚说什么？你没有听到吗？”
小玉儿见这家伙竟然吓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娇媚的面庞上露出了淡淡的森冷，还有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话音落下的功夫，她身上也是爆发出了难以形容的狂暴气息，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气浪呼啸而出，直接将这家伙给震的倒飞了出去。
砰。
持剑汉子重重的撞在了那墙壁之上，感觉整个身子都是遭到了雷击，那面庞也是变得惨白无比，一口殷红鲜血喷薄了出来。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到小玉儿缓缓的走了过来，后者的脚，踩在了自己的那柄剑上，然后，那剑竟然直接就断了。
他这心里更是震骇到了极点，整个身子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踩断了一柄精钢打造的剑？
这人，得有多强？
“奶奶饶命！”
“我说，我说……”
这人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边用力的磕头，一边声嘶力竭的道，
“小的叫陈富，以前的时候也是采参客，前年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长白山深处采参的时候，遇到了雪崩。”
“小的当时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然后又天寒地冻，整条腿都已经废掉，然后后来醒来的时候，就遇到了九色部落的人。”
“是他们救了我，还帮我把废掉的腿给重新恢复了。”
“小的见过九色部落。”
“求求奶奶，小的能将知道的所有关于九色部落的消息都告知，求您饶过小的一命。”
“你的腿，真的是九色部落的人治好的？”
小玉儿听着这陈富的话，那娇媚脸蛋儿上的森冷之意变的缓和了一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两步，来到了陈富的面前，低声道，
“你要清楚，如果是骗我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明白吗？”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这陈富早已经吓的心惊胆战，惊恐到了极点，他咬着牙，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般剧烈的点着，身上的冷汗一直不断。
“那好。”
小玉儿轻轻的笑了笑，看向了那两名守在一旁的黑衣人，轻声哼道，
“带他下去，将他知道的所有消息，一五一十的记下来，不得有任何差错！”
“是！”
两名黑衣人恭敬无比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是带着这已经瘫软的站不起来的陈富，朝着宅院的后面走去。
随后，又是过来了几人，开始收拾这地上散落的几具尸体，还有那沾染的血迹。
小玉儿并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瘦削的身影消失，朝着那前院的方向掠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她这身影已经是重新出现在了苏善的面前。
“督主。”
小玉儿那娇媚的脸蛋儿上带着浓浓的欣喜，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还真是幸运，那家伙，竟然知道九色部落的消息，咱们估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确实有些幸运。”
苏善这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将抿着的茶水放在了一旁，然后笑着道，
“不过，这九色部落，如果真的有这种让人断肢重生的本事，或许，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看看再说吧！”
“奴婢明白！”
小玉儿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
确实，如果那家伙知道九色部落的消息，见过九色部落，又为何以前不说？
还会做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
若是将九色部落的消息卖出去，他或许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
想到了这里，小玉儿这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眼瞳之中闪过了一丝阴沉，她觉的，那家伙可能在骗自己。
又或者，这里面有什么别的猫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诸多猜测压下，她又是朝着苏善拱了拱手，然后恭敬的道，
“督主，奴婢想去亲自审审这个叫做陈富的家伙。”
“去吧。”
苏善面庞上的神色依旧是淡然无比，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任何的波澜，他挥了挥手，小玉儿轻轻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又是只剩下了苏善一人，轻轻的抿着茶水。
目光平静。
“见过罗刹大人！”
片刻后，小玉儿来到了这关押着陈富的屋子，门口守卫着的黑衣人给她恭敬的下跪行礼，然后打开了屋门，送她进去。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四五名黑衣人环绕左右，之前那名青衫男子正坐在陈富的对面，听着后者的讲述。
见到小玉儿进来，他连忙是恭敬无比的起身，将座位让了出来。
“罗刹大人请坐。”
小玉儿没有多说，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那娇媚的脸蛋儿上带着淡淡的，格外漠然的神色，看向了说话有些结巴的陈富。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是……是……”
陈富这面庞上的神色更加的苍白，更加的惊恐，他紧张无比的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身受重伤，本来以为必死无疑，都已经绝望了。”
“但是昏迷了一些时日，醒来了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奇怪的帐篷里，这帐篷和普通的帐篷不太一样，周围的东西好像都看不清楚。”
“但是，我能感觉的到，有人正在我的腿上做什么事情。”
“后来，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的坏掉的腿已经被切掉了，却是被人换上了一截新的右腿，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这么迷迷糊糊的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身体渐渐好转，我发现，这条腿，竟然有知觉，而且，我也隐约听到一些人的说话声。”
“他们的语言我听不太懂，但却能够看到，他们穿着的衣服，都是有九种颜色的标志。”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遇到了长白山深处传说中存在的九色部落。”
“那个能够让人断肢重生的九色部落。”
“后来……”
话音说到这里，这陈富的眉头突然是皱了一下，那面庞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恍惚的神色，好像有些迟疑，也有些惊恐。
小玉儿的眉头皱了一下，身上又是升腾起了格外凌厉的气息，冷声问道，
“后来怎么样？”
“后来……”
陈富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更加的苍白，更加的恍惚，甚至还有难掩的惊恐，他仔细的思考，身上的，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说！”
小玉儿重重的拍在了身前的几案上，强横霸道的劲气直接将那几案给震碎了开来，变成了一地的粉末。
吓的那陈富更是惊恐无比，整个身子都好像瘫软了下俩。
他瑟瑟发抖，咽了口吐沫，恍惚的道，
“我……后来的事情……我……”
“我想不起来了……”
砰！
陈富的这般话音落下，这小玉儿那面庞上的森冷之色顿时变的浓郁无比，甚至还有几分无法掩饰的滔天煞气。
她目光里迸射出无尽的冰冷，阴声道，
“你找死？”
“我……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陈富恍惚的，面庞上的神色彻底的惨白，惊恐的连说话都变的断断续续了起来。
这时候，小玉儿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她眉头皱了一下，朝着旁边的两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这两人皱眉，朝着陈富走了过去。
“别……别……别杀我……”
“我……我……我有证据……”
这陈富面庞上的神色已经是彻底的变的惶恐绝望了，关键时刻，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
“我真的有证据……你们可以看我的右腿……”
两名黑衣人停了下来，看了小玉儿一眼，得到了小玉儿的会意，然后便是掏出了匕首，来到了陈富的面前。
一人按住了陈富的肩膀，另外一人则是将陈富的右腿给抬了起来，然后嗤啦一声，将那一大截的裤腿给切碎了下来。
陈富吓的瑟瑟发抖，但却一动都不敢动。
“罗刹大人，您看！”
两名黑衣人将陈富的右腿给抬了起来，在那膝盖往上的位置，确实有着一道伤疤，环绕了整个右腿，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就是那九色部落给我治腿的时候留下的，是真的。”
“真的，我没有说谎……”
小玉儿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起身来到了这陈富的面前，她低着头，视线在这伤疤之上缓缓的扫过，她发现，这腿的上下，却是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里面运转的气血，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隐约能够猜测到，这腿，可能是被人给重新接了上去，然后有着极为精妙的手段，让它和正常的腿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真的，但是，我最想知道，九色部落的具体位置。”
“你能够想起来多少？”
“你好好的想清楚，这关系着你能够活的如何……或者是死的如何。”
“你能明白吗？”
小玉儿的声音冰冷森然，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是却依旧让陈富这身上感觉到了无尽的寒气，他瑟瑟发抖着，绞尽脑汁的想着。
“我……”
陈富努力的想，努力的回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关于最后离开九色部落的那些消息，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印象。
突然，他记起了一些事情，猛地抬起了头来，大声说道，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我被送出九色部落之前，他们曾经给我喝过一些汤药，喝过了那些汤药以后，我就记不清楚很多东西了……”
“但是，我记得九色部落周围的一些场景，我可以想起来很多，可以告诉你们！”
“说！”
小玉儿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这娇媚的面庞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期待。
就算不知道九色部落真的在哪里，能够知道九色部落周围的情况，以丽景楼的大批人马在长白山深处寻找的话，也一定能够找到。
“我记得……我记得……”
陈富这面庞上的神色格外的纠结，努力的回忆，
“我记得离开九色部落的时候，遇到了一处悬崖，那处悬崖……就是发生雪崩的悬崖，我从上面掉下来的……”
“方向……当初我们是朝着东北方走的，也就是说，九色部落应该在那处悬崖的西南方。”
“还有，那天的风很大，我们似乎是穿过了一处山谷……我记得，那山谷中有白猿的叫声，对，是白猿的叫声！”
“一定是！”
“我做采参客的时候，遇到过白猿，那些白猿的叫声，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可以带你们去长白山深处，找到那处悬崖，再找到那处山谷！”
“我一定可以的！”
“求求您，给我个机会……”
“如果能够找到九色部落，你，之前冒犯本大人，还有督主的事情，便一笔勾销，东厂，还会给你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玉儿听完了这陈富的话，那娇媚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来到了陈富的面前，她死死的盯着后者，低声道，
“但是如果，我发现你说的是谎话，那等待你的，便是永生无尽的折磨！”
“我可以保证，能够让你生不如死。”
“而且，永远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永远将会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度过！我还能让你活上百年！”
“记住了吗？”
“是是是……小的知道！”
这陈富那面庞上的惊恐之色更加的浓郁，眼看着小玉儿转身离开，周围重新变的昏暗了下来，他恍惚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小玉儿刚刚所说的话。
“督主？”
“督主……东厂……”
“那个人是……”
一瞬间的功夫，陈富想通了这一系列的关联，那脸庞上的神色，更是变的格外的惊恐，绝望了起来。
还有无法形容的懊悔。
那家伙，那马车里下来的那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是当今大魏朝的督主。
真正权倾天下的人啊！
“我……”
“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想起来打劫这个家伙……”
“我……”
陈富有种想将自己给掐死的冲动。
“一定要找到！”
“一定要找到那九色部落啊……”
“一定要找到……”
“还有什么消息……再想想啊……”
“山谷，白猿，还有……西北风……悬崖……”
“还有……”
第五百五十五章深入长白山
阳光明媚，天空之上万里无云。
因为春日逐渐降临的缘故，这天地之间的温度也是越来越温暖，就连那些准备深入长白山深处采参的采参客们，都是换上了一些单薄些的衣服。
他们也都知道，现在的情况，等他们再等几日，就算是进入了长白山深处，也不会像以往那般天寒地冻了。
此时此刻，在云集镇那幢宅院之中，苏善依旧是一脸安然的享受着这种安闲，而小玉儿则是将丽景楼从长白山深处得到的消息，还有从陈富身上审讯出来的消息，一并整理汇总，送到了苏善的面前。
“督主，请看。”
小玉儿将两份卷宗放在了苏善面前的几案上，然后娇媚的脸蛋儿上带着些许的认真，还有喜色，恭敬的说道，
“丽景楼之人打探得来的消息，提到了悬崖，山谷，还有大概的方位，那陈富提供的消息里面，也有类似的场景。”
“奴婢猜测，这消息应该准确，奴婢这几日已经命人将长白山的地图脉络绘制了出来，并在这里面找到了他们所标志的地点。”
“这山谷，应该就是神鹿谷，而这悬崖，便是神鹿谷西北侧的万仞山。”
“经过万仞山，朝着东南方向延伸，和神鹿谷连成一条直线，便是这里。”
小玉儿将这地图缓缓的铺展了开来，然后手指在上面标记出了一圈位置，那明媚的眼瞳之中闪过着浓浓的期待，还有炙热，说道，
“这里是长白山最深处的腹地。”
“奴婢派人去打探过，这里常年冰雪，危险至极，就连是最高明的采参客，都不敢进入，这也正印证了九色部落的一些传闻。”
“他们很可能就藏在这里。”
“万仞山，神鹿谷？”
苏善的视线也是随着小玉儿所指的方向朝着地图上看了过去，那阴柔冷峻的面庞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也终于有了一丝期待。
虽然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残缺之身的生活，但是，此时此刻，那可能的，恢复残缺之身的机会出现在了眼前，而且……
这机会已经就要看到了，他这心里，也是终于有了一些波动。
就算他再坚如磐石，也是会有些期待的。
试问，谁不想真正的做一个完整的人，完整的男人？
“既然，找到了一些线索，那就过去看看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视线从那地图之上缓缓的收回，苏善的食指轻轻的敲击着这地图深处，笑着说道。
“奴婢明白了！”
“奴婢准备一下，调集丽景楼好手，还有那陈富，明日一早便启程。”
小玉儿这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喜色，恭敬的说道。
“好。”
苏善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小玉儿便又是恭敬无比的给苏善躬身，然后告辞，退出了这屋子，出了门以后，她便开始和那些丽景楼的家伙们开始吩咐了起来。
这栋安静了许久的宅院，也是开始变的忙碌。
热闹。
……
翌日清晨，当阳光驱散了黑夜，温暖和明媚重新降临在这处被无数山林包裹的云集镇，苏善等人，也是已经准备妥当。
没有了黑色的马车，只有几匹精挑细选出来的战马，还有三名都已经踏入了先天境界的丽景楼高手，以及那面色恭谨，瑟瑟发抖的陈富。
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苏善在几人的陪同之下，缓缓的离开了宅院，然后朝着那长白山的深处行去。
六人的行踪很是低调，一路上出了镇子，都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不过片刻，众人便是已经离开了这云集镇，然后进入了那长白山山林。
出了山林，众人一路便朝着东南方向狂奔，马蹄声在这死寂安静的荒林之中摇曳，将道路两旁，压在树梢上的积雪都是给震的扑簌簌的坠落了下来。
云集镇所在的位置，距离那万仞山的方向并不是很远，大概半日的时间，众人便是已经深入了长白山山脉深处，然后远远的看到了那万仞山的所在。
此时此刻，春日不断的弥漫，这长白山已经是不像之前那般完全的雪白，山林中也逐渐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绿意，这白色开始显得斑驳了起来。
不过，那万仞山的高度却是极高，在它的顶部，依旧是被白雪覆盖包裹。
那壁立千丈的悬崖，也是正好就在众人能够所见的侧面，高耸的悬崖屹立在这丛丛山脉之中，就好像是被人天然劈开了一道缺口一般，看起来，格外的气势恢宏。
驾！
驾！
驾！
众人策马而行，战马在大地之上奔腾，又是一个多时辰，便是来到了这万仞山的范围之内，那陈富脸庞上带着浓浓的惊喜，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谄媚，往前凑了一些，弓着身子，低声说道，
“大人，大人，就是前面。”
“那里就是小的坠落悬崖的地方。”
“闭嘴！”
陈富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小玉儿便是扭过了头来，娇媚精致的脸蛋儿上闪过了浓浓的冰冷，语气中带着森然的意味，哼道，
“下一次，再敢乱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要想留住你的舌头，不让你说话的时候，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能记住吗？”
“是是是……小人冒犯了！知错了！”
陈富可是真正见过小玉儿的本事的，同时，也是已经猜到了这名满头白发，一身锦衣的瘦削男子的身份，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是惶恐无比的点头。
说完，还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嘴巴，生怕惹的这几位大人不满意。
“万仞山，这奇景倒是不错，壁立千丈，如有刃开。”
“配得上这个名字。”
苏善没有理会陈富，微微的笑了笑，黑色的马鞭指向了那远处的山峰，笑着道，
“既然到了，那便过去看看！”
“走。”
驾！
随着苏善的话音落下，马鞭轻轻的抽打在了那战马之上，又朝着万仞山深处疾驰而去。
小玉儿等人紧随而上。
不久后，众人便是来到了这万仞山之下。
这里的风远比外面的情况急迫许多，吹在身上就好像是刀割一般，给人一种十分冷冽的感觉，苏善等人对这些风雪倒是根本没有什么在意的。
但是那陈富不行，他实力低微，能够坚持着走到万仞山的范围，已经是不错了，再往深处走，已经是冻的不行。
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儿发青，那身子也是开始瑟瑟发抖。
“真是废物！”
小玉儿扭头看到了陈富的这般情况，那娇媚精致的脸蛋儿上闪过了浓浓的不耐烦，还有掩饰不住的不屑。
不过，这陈富是唯一一个记得九色部落的人，这时候，也不能任由他冻死，毕竟还有些用处，小玉儿皱了皱眉，从怀中取出了两枚丹药。
“吃下去，好好运功吸收，能够保证你不被冻死！”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陈富接过了丹药，放在掌心里一看，通体浑圆，上面散发着浓烈的药香味道，而还有一种十分炙热的感觉，他那面庞上涌动起了无法形容的狂喜。
这丹药，一看这品相就是不错。
而且，又是这位名震天下，威名赫赫的东厂罗刹给的，那必然不是凡品。
他迫不及待，将一枚丹药吞进了肚子里。
轰！
这丹药入口，立刻便是融化了开来，有种无法形容的炙热意味，直接便是朝着四肢百骸涌动而出，犹如是江河浪潮。
这一瞬间，陈富感觉身上所有的寒意都是被驱散一空，甚至，还有种燥热的意味，让他恨不得要把衣服给扯开，在这冰天雪地里放纵一下。
不过，他到底是不敢。
同时，这股热意奔腾之后，他也是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内力，开是朝着这丹田之中汇聚，他那后天境界的实力，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了起来。
“这……”
陈富感受着身体之内的变化，那面庞上的神色早已经是变的狂喜不已，甚至是按耐不住的那种兴奋。
他这时候，更加的意识到，这两枚丹药绝对不是简单的丹药。
吃下了这一枚，他的实力便开始这么迅速的暴涨，若是再吃下一枚，他是不是就能够达到后天巅峰境界了？
这可是他以前从没有想过的！
“这一次也不是没有收获啊，能够得到这种级别的丹药，这可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一定，一定要找到九色部落。”
“或许那位大人物高兴了，还能再给我一些赏赐。”
陈富一边感受着体内实力的暴涨，一边在心里暗暗自语，那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得更加的激动，热烈，兴奋。
驾！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一般，策马疾驰，跟在了苏善等人的身后。
六人一路长驱直入，在这人迹绝无的长白山山林之中疾驰，又是过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是穿过了这绵延漫长的万仞山范围，然后，便是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山野。
这里是纯粹极寒之地，已经看不到丝毫的绿色，完全就是一片雪白，一眼看过去，甚至连一点其他的颜色都看不到。
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完全茫白的世界。
而这时候，天色也是有些暗淡了下来，又因为有万仞山的笼罩，这阳光开始迅速的变暗，巨大的阴影已经将众人前面的道路给笼罩了下来。
“督主！”
小玉儿策马而行，朝着苏善的身边靠近了一些，那娇媚精致的脸蛋儿上带着淡淡的凝重，小声的提醒道，
“前面的路，没有人走过，咱们丽景楼的人，也最多就到了这里，前面并不熟悉，如今天色已经暗淡，为了安全起见，奴婢建议咱们停下来。”
“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待日头出现，咱们再继续前进！”
“可以！”
虽然九色部落可能就在前面，但苏善这心思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知道该徐徐图之，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刻，越是不能乱了方寸。
他挥了挥手，这小玉儿便是带着剩下的几人去准备营帐。
这时候，那有过采参客经历，曾经在长白山深处摸爬滚打多年的陈富，就有了用武之地，他对这些很是熟悉，而且，为了取得苏善等人的好感，更是忙前忙后。
一副热忱不已的样子。
小玉儿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应该是被那两枚丹药给彻底收买了，她也没有理会，便随着苏善来到了一处安静之地。
这是一处还不算太高的山坡，夜里的风，远远比白日里的风冷冽异常。
不过，两人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督主，在看什么？”
小玉儿凑到了苏善的身旁，那娇媚精致的脸蛋儿上泛起了淡淡的疑惑，好奇的问道。
其实，从这关于九色部落的事情提出来以后，苏善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表现，整个人的情绪也是十分的平常，好像就是看待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她很想知道，督主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情，对于督主来说，不应该是很重要的吗？
“你觉的，咱家在看什么？这里除了雪就是山，有什么值得看的吗？”
苏善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小玉儿的心思，他微微的笑了笑，那冷峻阴柔的面庞上依旧是平静，沉默的看了小玉儿片刻，然后这才是解释道，
“咱家在想，关于辽东的布局！”
“您……”
小玉儿听闻了苏善的话，这眼瞳之中闪过了一丝诧异，还有几分恍惚的感觉，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时候，苏善考虑的事情竟然是辽东。
和这九色部落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关系。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恢复身体，真的在他心里一点儿都掀不起波澜吗？
小玉儿她自己，都有些期待啊。
“九色部落的事情，并不是多么的重要。”
沉默了片刻，苏善轻微的笑了笑，继续道，
“成与不成，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是那九色部落是否真正有这个能力，咱们能做的，便是找到他们，然后问清楚这个事实便可以了！”
“所以，无论怎么担心，紧张，兴奋，都是没有用的！”
“倒是这辽东的布局，还有女真，高句丽的事情，是咱家可以决定的，咱家可以让他生，也可以让他死！”
“也可以像草原一样，让他真正的变成大魏朝的土壤！”
“所以，咱家的心思，在这种有用的地方多放一些，这才是不错的！”
“奴婢受教了！”
小玉儿听闻了苏善的话，这脸蛋儿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有些莫名。
不过，那崇拜却是掩饰不住。
跟在苏善身边这么多年，她一直认为苏善心思相当的不简单。
事实，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
不过，她却是做不到苏善的这种心态，她对那九色部落，还有那件事，还是很期待，很期待的。
王朝霸业，征战天下，并不是她的梦想。
她想要的，其实是，真正的做苏善的女人。
生儿育女……
“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啊！”
“希望那个传言是真的！”
小玉儿的视线投向了那远处的天际，娇媚的脸蛋儿上，又是闪烁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炙热，还有期待。
她真的很想啊！
陪在督主的身边，能够真正的……
就算督主恢复了以后，有朝一日厌倦了她，有了新欢，她也不在乎。
她只想曾经拥有过这一切。
第五百五十六章这个部落,真的存在
长白山深处的阳光，远比外面更加显得明亮。
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积攒了多少年的白雪，阳光照耀在上面，反射出来，照耀的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一行人，迎着风雪朝那长白山的深处行驶而去。
他们已经远离了万仞山，出现在了神鹿谷，这山谷是一处平地而起的山谷，虽然不是很高，但恰好是矗立在西北和东南连接的风口之处。
山谷内的风，真的是冷冽如刀，就连那几匹精挑细选出来的战马，都有些承受不住了，若不是小玉儿给这几匹战马也吃了那种丹药，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换成步行了。
马匹身上冒着热腾腾的气息，马蹄踩踏在那冰凉的积雪之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陈富看着胯下的这匹战马，脸上充满了羡慕之色。
那种丹药，他使用了一次，那是真的极好的丹药。
他在外面的时候，一辈子就见不到的。
没想到，这位罗刹大人，竟然直接就给一匹马吃了！
“你这畜生的待遇，竟然比我都要好？哎，做那位大人物的牲口，好像也比坐人更好一些啊！”
陈富心里喃喃自语着，心里则是在心疼那被六匹战马吞掉的丹药。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儿的气氛，抬起头，发现前面的几个大人物都停了下来，正看着山谷之外的茫茫天地发呆。
陈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脸庞上泛起了一丝疑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发现，这天地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雪就是山。
“他们在看什么？”
陈富十分的诧异，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这种身份，这时候是不能说话的，只能安静的看着，然后等待着。
“这里，不一般啊！”
“倒是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
安静了许久，最前面的苏善，终于是淡淡的笑出了声。
他身边的小玉儿，这娇媚的脸蛋儿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更加明显的期待，甚至有些按耐不住心头的冲动，想要过去一探究竟了。
他们身后那三名先天境界的黑衣高手，这脸上也是泛着明显的兴奋。
他们已经步入先天，对天地之间的感觉，比一般人已经敏锐了许多，他们也感受到了，这里的一些异常。
这一片天地，虽然看起来依旧是万里冰封，但这气息却截然不同。
这里的空气之中，有着一种让他们停滞了多年的境界，都隐约蠢蠢欲动的气息。
那种气息，很是灵动，捉摸不透，却又真实存在。
“这个家伙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几人安静了一会儿，小玉儿突然是转过了头来，看向了躲在后面，一脸好奇的陈富。
“这……罗刹大人……大人……”
陈富听出了小玉儿语气之中的意思，这脸上的神色瞬间变的惊恐起来，甚至还有无法言喻的绝望。
“蠢货！我不是要杀你！”
“我说话算话！”
小玉儿看着陈富这般怯懦卑劣的样子，这脸庞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鄙夷，她从怀中掏出了两枚丹药，然后随手扔向了陈富，冷声道，
“滚回去。”
“这里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说起，说是传出去半句，东厂的人，便会让你陈富，永世不得安宁！”
“谢……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
陈富接过了两枚梦寐以求的丹药，这脸庞上的惊恐也是尽数消失，变成了无法掩饰的感激，还有兴奋，他翻身下马，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给苏善等人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是恍惚的爬上了战马。
驾！
马鞭重重的抽打在了那战马的马背之上，这陈富的身影也是随着那马背的颠簸，迅速的朝着远处的冰天雪地涌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任何情况，可传信号汇报！”
小玉儿又是扭过头看了这三名黑衣人一眼，然后淡淡的吩咐道，
“这里，天地气息浓郁，对于你们的修炼，提升破境有着很不错的好处。”
“里面却并不适合你们！”
“是！”
这三名黑衣人也是明白小玉儿的意思，三人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是牵着战马往后撤退了一些，守护在了这山谷的出口之处。
“咱们两个过去看看！”
“那些家伙，生活在这种地方，应该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存在，或许，已经察觉到咱们的出现了，去会会他们吧！”
苏善微微的笑了笑，勒紧了战马的缰绳，然后朝着那山林之中缓缓的行驶而去。
马蹄声，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两人的身影，逐渐的远去，然后，化作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似乎被这天地之间的风雪给覆盖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三名黑衣人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苏善和小玉儿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了，整个茫白的天地之间，没有丝毫的影子。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但却并没有什么慌乱，盘膝闭目而坐，然后开始调息打坐起来。
这里的气息，真的对他们先天境界的修炼，大有裨益。
……
一片苍茫冰雪之中，寒风呼啸，天地冷冽。
在这一片辽阔天地的正中央部位，有着几座矗立而起的山坡，这些山坡都是用冰雪堆积而成的，摆放成了奇怪的阵法模样儿。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惊心堆砌摆放一般。
如果是视线在这些山坡之外，完全看不到这山坡里面的情况，但是，当视线穿过了这无数的山坡，来到了最中央的位置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些不一样的场景。
在这无数冰雪山坡的笼罩之下，有着一些简单的营帐，大概有十几座，这些营帐都是用简单的野兽皮毛所缝制而成的，针脚也是极为的简陋。
而在这营帐的四周，则是有着一些用简单石块儿堆积的炉灶，里面还升腾着火焰，上面摆放着简单的石头做成的锅碗。
篝火的远处，还用木架挂着一些简单的野兽的尸体，冰天雪地的，鲜血已经被尽数的冻僵。
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还未开化的野人部落一般。
哒哒！
哒哒！
远处的天地之间，传来了淡淡的马蹄之声，那马蹄声好像是被无限扩大了一般，在这天地之间回响着，将这天地之间的风雪呼号的声音都是给遮掩了下去。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哗啦！
这十几座帐篷的最中央，一个看起来还算整洁一些的帐篷，那厚重的帘子被掀了开来，里面走出了一位身材瘦削，略微还有些驼背的老者。
这样的严寒天地之中，老者仅仅是穿着简单的一层兽皮，胳膊，裸露在外面，脚掌上也只是穿着简单编制，甚至还有些破旧的草鞋。
他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弯弯曲曲的，好像已经有了很多年的痕迹，他的身后，则是站着一位身材较小的女孩儿。
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头发有些蓬乱的扎着，身上也是穿着简单的兽皮，洁白的双臂露在外面，看起来，好像也根本不惧这天地之间的严寒。
“爷爷，是有人来了吗？”
老者抬起头，视线似乎是穿过了这层层叠叠的山坡，面色有些凝重，小女孩儿察觉到了老者的紧张，微微的蹙起了眉头，好奇的问道。
“有人来了！”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个真正找到这里的人啊！”
“九色部落的安宁，难道是要被打破了吗？”
老者的目光依旧是望向了远处，那眉头也是微微的皱了起来，迟疑了一瞬，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小女孩儿的脑袋，笑着道，
“回去，爷爷去见见这两个客人。”
“要不要叫父亲陪您？”
小女孩儿的视线看向了那不远处的一个营帐，那营帐的帘子关闭着，并没有任何的气息传出来，不过却是有些诡异。
寒风吹过，那营帐的帘子，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不必了！”
“既然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有求于九色部落。”
老者微微的笑了笑，低声道，
“料想，他们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的。”
“部落里的人，还是不要惊动的好！”
啪！
老者的话音落下，那手里的拐杖轻轻的在地上戳了一下，发出了一道细微的声音，而他的身影，也是直接从原地消失。
下一瞬间，已经是出现在了数十丈之外。
然后，又是朝着远处闪烁而去。
小女孩儿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转身钻回了这帐篷里。
哒哒！
哒哒！
马蹄声继续传来，就好像是安静的天地间敲响的鼓点，苏善和小玉儿来到了这漫天雪地之中的山坡之前，他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勒紧了战马的缰绳。
希律律！
战马停了下来，鼻子里吐出一些白气。
小玉儿也是停在了他的身边。
两个人抬起头，看向了那一片层层叠叠的山坡，山坡很是诡异，这么一眼看过去，竟然给人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看的时间长了，更是有种眼晕的感觉。
苏善微微的笑了笑，眼瞳之中闪过了些许的凌厉，那种眼晕之感逐渐消失，他轻声道，
“主人来了。”
呼！
山坡之中刮起了一阵狂风，老者的身影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了一般，站在了苏善二人的对面，他拄着拐杖，面庞上的神色安静而淡然。
上下打量了苏善二人一眼，笑着道，
“两位，到访九色部落，有何事？”
“老先生。”
苏善打量了这老者一眼，发现自己竟然察觉不出对方的实力，这心里泛起了一丝凝重。
自从他突破了九重无妄之后，这天地之间，已经几乎没有人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这老者，是第一个。
他不敢大意。
翻身下马，然后客气的拱了拱手，道，
“咱家苏善，大魏朝之督主，有一件事想要求证。”
苏善说话的时候，那小玉儿也是从战马之上翻身下来，脸庞上同样泛着凝重。
这老者，同样给她一种压迫之感。
“大魏朝督主，苏善？”
老者微微的笑了笑，那声音里充满着虚无缥缈，还有几分虚幻，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带着他处的因果而来。”
“给中原大地，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也于腥风血雨中，带来了希望。”
“你便是那个人吧？”
老者的话音落下，苏善的目光突然之间变的凝重，而那眼瞳也是微微的缩紧，闪过了一丝无法形容的恍惚之感。
还有浓浓的震惊。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老人，竟然知道自己的事情？
而且，是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更清楚。
不属于这个世界，带着他处的因果？
这句话，不就是指明了，自己原本不是大魏朝之人，而是……穿越而来的吗？
“呼！”
不过，仔细思量了一瞬，苏善的眉头突然又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前世今生，他见过了无数的所谓神算，所说的话，都是虚无缥缈，让人无法忖度。
但是，他也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些家伙说的话，都是这样的，故弄玄虚。
这老者，或者也是在试探自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善这心绪逐渐的变的平复了下来，他这些年的历练，早已经心如磐石，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自乱心神。
目光恢复平静，他笑着道，
“咱家只想求证一些事情，并无他意。”
“还请老先生赐教。”
“哦？”
老者看着苏善这么快便是恢复了平静，那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震惊。
这个人，能够来到这里，果然是不简单。
刚刚那些话，再加上自己无形之中使用出的震慑心神之术，竟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仅仅是让他恍惚了一瞬间而已。
这一次，那些事情，恐怕没办法糊弄过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客人请讲。”
“老先生。”
苏善见着老者的这般模样儿，那心里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果不其然，刚刚的那些话，根本就是随意来说的，故意是为了迷惑自己的，而不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真相。
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又怎么会是人力所能知晓的？
心中闪过了诸多的想法，苏善彻底平静，正视着这名老者，拱手笑道，
“传言，九色部落有能使人断肢重生，残缺之体恢复如初。”
“不知是真是假？”
苏善的这句话落下，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站在他身旁的小玉儿，这娇媚的脸蛋儿顿时变的紧张了起来。
这件事，她比苏善还要紧张，比苏善还想要更早的知道真相。
到底可不可以呢？
“呵呵……”
这老者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苏善的问题，微微的笑了笑。
伸出了自己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