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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叶知凉     大魏厂公txt下载     大魏厂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审讯

    “苏公公!”

    张重山见到苏善出现,眉头皱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些不太情愿的神色迎接了过来,两人碰面,他拱了拱手,道,

    “你过来了,我今早上得到命令,要和你一起调查谋害太后这件事,要你全权负责,我从旁配合,恭喜啊,这才多久就得到了太后娘娘的信任,比张某还厉害。”

    “张统领说笑了。”

    苏善察觉到张重山语气中的抵触,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个张重山还真是没什么胸襟,昨天还感激自己给他留面子,今天得知自己抢了他的负责权,就立刻表现出这幅酸溜溜的模样儿。

    不过,苏善心里明白,这家伙是太后的侄子,多少得给他面子,而且自己现在根基尚浅,调查这件事情还需要后者的极力帮忙,所以必须的把这家伙给维持好,他笑了笑,凑到了张重山身边,低声道,

    “张统领不用对这件事介怀,文公公跟我说过了,这件事原本是想让你负责的,但是你毕竟是御马监统领,主要负责那些侍卫,抓人还行,审讯这种事情再全权让你负责的话,不合规矩,不过文公公特意给我交代了,要主要以你的意见为主!”

    “他真的这么说?”

    张重山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才终于是变好了很多,他看着苏善不像是说谎,迟疑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苏公公,你多虑了,哈哈,我早就知道说姑母不会这么对我的,她对我还是相当信任的,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迁怒于你,哈哈,走走,咱们一起与去看看那两个家伙!”

    “张统领请!”

    苏善看着这个脸色变的比六月的天还快的家伙,眼底闪过了一丝轻蔑,就这点心思,真不够自己看的,微微的摇了摇头,他跟着张重山身后,朝着囚牢深处走去。

    “张统领,苏公公,不好了,出事了!”

    就在两人走出去没多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紧张的喊叫声,两人停下脚步,一名腾骧营侍卫脸色焦急的跑到了面前,拱手道,

    “今早上御膳房传来消息,大总管陈庭,昨晚上上吊自杀了。”

    “什么?他死了?”

    张重山脸色顿时一变,眼睛都瞪大了起来,他看了苏善一眼,有些慌张的说道,

    “这可怎么办?他那天那么拦着咱们,毒害太后这件事情,肯定和他有关系,他这么一死,咱们的所有线索就断了,这以后还怎么查?哎,早知道昨晚上就该让人把他抓起来,现在他死了,咱们怎么……”

    苏善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那么的平静,昨晚上他就已经料到,陈庭肯定活不到今天早上,就算他不死,那胡庸也会让他死的,如果胡庸连这点儿手段都没有,他怎么可能在张太后手下安稳的呆这么久?

    “张统领稍安勿躁!”

    轻轻的笑了笑,苏善拽了拽张重山的手臂,低声道,

    “咱们还是先去审审邵大海还有那个太监赵石,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

    “还能有什么线索?这件事根本躲不过陈庭,他死了,咱们的线索肯定断了……”

    张重山的脸色依旧难看无比,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他还想着借助这件事情再捞取一些功劳,在姑母面前好好表现呢,现在成了这样,功劳都得泡汤!

    “走吧,不管有没有线索,咱们都得审啊!”

    苏善拉着张重山朝囚牢里走去,后者虽然跟了过去,但那忧心忡忡的脸色,却是越发的浓郁。

    哗啦啦!

    两个面色阴柔的中年太监为他们打开了囚牢大门,苏善和张重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邵大海被铁链子牢牢的捆绑着,吊在了锈迹斑斑的刑具架子上,因为双腿上的伤势,还有惊恐,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儿。

    那张肥硕的脸庞更是惨白无比,就连嘴唇儿都没有了一丝血色,他听到囚牢大门打开的声音,哆嗦着抬起了头,当看到站在对面的苏善时,眼睛陡然是瞪大,整个身子都惊恐的颤抖了起来,然后近乎绝望的哀求道,

    “苏公公,小的全招了,全都招了,不要再审了!”

    他已经被苏善那天晚上的手段给彻底吓破了胆子了。

    “是吗?你倒是很识相!”

    苏善笑眯眯的坐在了他的对面,对着旁边的执笔太监挥了挥手,笑道,

    “把他说的都记下来。”

    “是!”

    执笔太监准备好笔墨,邵大海则是一五一十的,老老实实的把陈庭如何指使他,还有陈庭曾经跟他提过,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胡庸,事成之后,陈庭可以做御马监掌印,而他邵大海则是可以做御膳房的大总管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交代完了?”

    苏善看了一眼呈上来的供状,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冷笑。

    “都交代了,这是小的知道的所有事情,求苏公公给小的一条活路,求求苏公公……”

    邵大海被苏善的眼神儿盯的有些发抖,满脸哀求的说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苏善目光突然变的阴狠,直接将那供状给撕扯成了碎片,然后一股脑儿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邵大海,你好大的胆子,这时候还不老实交代,还想诬陷别人?”

    苏善目光森然的站起来,来到邵大海的对面,死死的盯着那张因为恐惧而苍白的脸庞,阴声道,

    “司礼监胡公公?那是先帝信任并托孤的重臣,怎么会做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还有大总管陈庭,你知不知道,他昨晚上因为没有察觉到你的阴谋而惭愧,已经自杀了,像这种忠贞的人,怎么会和你沆瀣一气,谋害太后?”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苏公公,你……我说的都是事实啊,真的是他们要我做的,陈庭,陈庭他是畏罪自杀啊,也可能是胡公公杀人灭口,你……啊!”

    邵大海的话音说到一半,已经有执刑的太监来到了他的左右,两道被炭火烧成通红的烙铁,直接是落在了他的胸口上,一阵嗤啦的声音传出,他的皮肉和衣服都被烧焦到了一起,他也是剧烈的抽搐着,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

    “啊……”

    “苏公公,你这是……”

    张重山被苏善的举动搞的云山雾里,邵大海分明说的是事实,苏善为什么要否认?他皱了皱眉,碰了苏善肩膀一下,想要问明白,苏善暗中摆了摆手,道,

    “张统领放心,我自有安排,稍后给你解释!”

    “啊……”

    随着几次的烙铁起落,邵大海的胸口上已经没有了多少好肉,血腥和焦糊的味道传出来,这囚牢里也显得有些狰狞,苏善笑眯眯的来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邵大海身边,轻轻的凑了过去,低声道,

    “邵大海,你还不好好交代吗?接下来的手段,可是会更让你生不如死的!”

    说话间,两个太监拿着铁刷子走了过来,邵大海看到这一幕,身子剧烈的抽搐了一下,眼珠子也几乎要瞪出来,他哆嗦着说道,

    “苏公公,我说,我说,我刚刚说谎了,我诬陷陈公公和胡公公,我该死……”

    “嗯,这才对了!那接下来你可要好好的交代!”

    苏善嘴角儿挑了起来,又往前凑了一些,以很轻的声音说道,

    “我听说你和印绶监的掌印赵敬赵公公关系不错,这件事情,会不会是他指使你的呀?”

    “这……”

    邵大海恍惚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苏善的意思,他看了那两个拿着铁刷子的执刑太监一眼,瘫软的低下了头去,然后绝望的道,

    “是,是印绶监的赵公公,他指使我做的……”

    “那你好好想想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给咱家讲出来,可别有什么漏洞。”

    苏善目的达成,笑眯眯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的是偶然一次机会认识的印绶监赵公公,那时候他……”

    邵大海恍惚了一下,缓缓的讲了起来,一旁的执笔太监则是低着头,一五一十的记录。

    张重山听着这些完全不找边际的供词,那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更加疑惑的神色,印绶监?这件事怎么会和印绶监有关系?

    这分明是胡编乱造的啊!

    就这,苏善也信了?

    不过半个时辰,邵大海将所有的事情经过都交代完毕,苏善把供状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得意,然后又是带着人去了那个叫赵石的太监那里。

    同样是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还有浓郁的血腥味道传了出来,甚至还能听到刑具架和铁链子剧烈碰撞的声音,而不久后,苏善手里又是多了一份供词。

    “苏公公,你不会想拿着这两份供词去找太后吧?这明显……”

    片刻后,张重山跟在苏善身后走出了御马监天牢,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忍不住抓住了苏善的胳膊,把他拦了下来,

    “这明显是假的,你这样告到太后那里,咱们俩都得挨板子啊……”

    “张统领,你听我解释!”

    苏善将两份供状塞到了怀里,然后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太后让我们调查这件事,不是为了真的查清楚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太后娘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一定早就猜到了,她只是想让咱们借着这个由头,把内庭里清洗一遍,尤其是胡庸的那些党羽……”

    “这印绶监,掌管着玉玺,勘合,将领印信,还负责给内庭里所有人事调动去向,公务办理等等进行出入籍记录,和司礼监关系相当密切,等同于胡公公的左膀右臂啊……”

    “哦……我明白了!”

    张重山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那黝黑的脸上终于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满脸惊叹的盯着苏善,敬佩的道,

    “苏公公,没看出来啊,你这一手,可真厉害!”

    “走走走,咱们快去找太后禀报……”

第十七章破绽

    坤宁殿!

    淡淡的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倾洒进来,照耀在那杯盘满布的长形桌上,上面摆放着几十道精美菜肴,每道菜品汤品甚至面点都是精致无比,显然是精雕细琢而出,阳光照耀着甚至还有种格外的温婉飘渺感觉,就像是一副大师挥毫的无双画卷!

    这是张太后在用午膳,她入宫之前乃是江南世家之女,对北方的菜系多有不适应,大权在握以后,便特意从江南聘请了无数名厨,专门伺候自己的膳食,每日的午膳,都是如此,奢华而精致,足以抵得上寻常人家数年的饭食!

    “太后,这是您最喜欢的鸳鸯翡翠枝!”

    文公公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菜品夹到了银盘里,弓着身子送到了张太后的面前。

    “嗯……”

    张太后轻轻的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神色,低声道,

    “这么多年,味道还没变,说起来,哀家有二十多年没有回过江南了啊,有时候,还真是怀念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的那种逍遥自在……”

    文公公捏着银筷的手不漏痕迹的抖了一下,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莫名神色,他叹了口气,道,

    “太后娘娘如果想回去看看,奴才定会陪着!”

    “呵……”

    张太后扭头盯着文公公,那眼眸中竟然是露出了寻常极难见到的温婉之色,她凝神盯了一会儿,苦涩的摇了摇头,然后拍着文公公的手背道,

    “现在这情况,又哪里容的哀家回去?我们都不能像那个时候那样任性了啊!”

    文公公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瞳中掠过了淡淡的黯然,然后又是低下头去,道,

    “太后赎罪,是老奴失言!”

    “禀报太后娘娘,腾骧营统领张重山,御马监掌司苏善求见!”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个恭敬的尖细声音。

    “这时候来求见?这个张重山,难道不知道太后的规矩,午膳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奴才打发了他们!”

    文公公眉头上闪过一丝怒意,就要出去,张太后轻轻的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罢了,这件事情很急,他们来求见也是正常,哀家也想听听他们想说什么,顺便看看那小太监的手段如何!”

    “可是太后,您的身体……”

    文公公有些迟疑,张太后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都是二十多年的老毛病了,这些年你给调理的也不错,无妨的。”

    “是!”

    文公公点了点头,宣张重山与苏善进殿。

    “卑职参见太后!”

    “奴才参见太后!”

    张重山与苏善恭敬的行礼之后,由苏善将两份供词送到了文公公手中,而文公公又是将其铺展在了张太后的面前,后者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

    “竟然和印绶监,神宫监有关系?这倒是让哀家没有想到啊!”

    “回禀太后,此事乃邵大海与赵石亲自交代,绝无差错,奴才特来向太后领旨,即刻对二人进行抓捕,并对印绶监和神宫监所有人进行调查,以查明事情真相!”

    苏善低声说道。

    “好,既然有证据,那就去拿人吧!”

    张太后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森寒,将供词扔了出去,文公公则是急忙将其收好,又送到了苏善和张重山的面前。

    “卑职告退!”

    “奴才告退!”

    苏善和张重山又是磕头以后,这才恭敬的退出大殿,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张太后轻声的说了一句,

    “此事好好办,查清楚以后,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卑职谢太后!”

    “奴才谢太后!”

    两人倒退而出。

    坤宁殿里只剩下张太后与文公公二人,文公公又是盛了半碗碧绿色的汤,送到了张太后的面前,张太后一边品着,一边笑道,

    “这小太监着实不错,知道那陈庭死了,不可能找到直接的证据扳倒胡庸,竟然想了这么个法子,印绶监,这可是和司礼监联系最密切的地方,查了这里,相当于斩了胡庸一条手臂,没让哀家失望!”

    “是啊!”

    文公公那脸庞上也是露出了赞许之意,笑道,

    “这苏善的心思确实够可以的,把太后的意图,还有这内庭的错综复杂关系看的很透彻,不过……那胡庸不简单,这件事怕是没那么顺利!”

    张太后点了点头,戴着鎏金长甲的手指敲击了一下桌子,笑道,

    “不顺利是意料之中的,正好可以借机看看这小太监的本事。不过,哀家还有些好奇,他对付印绶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神宫监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地方掺带进去?这里只负责太庙的清扫和饭食,以及一些祭祀工作,就算全铲除了,对胡庸也没什么影响啊?”

    “或许是障眼法?”

    文公公眉头皱了一下,低声道,

    “但是,这障眼法也太粗劣了,胡庸一定能看出来,以这小太监的心思,应该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

    “连你也猜不出来?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

    张太后目光闪烁了一下,眼瞳中涌上了一抹期待,

    “说不定,这小太监,真的能把胡庸这块绊脚石从哀家的脚下给挪走呢?”

    ……

    哗啦!

    苏善和张重山离开坤宁殿,飞快赶回御马监调遣人马,不过半刻钟的事件,腾骧营五百侍卫便是披甲持刀,煞气森然的矗立在了二人的面前,阳光照耀在那寒光闪烁的铠甲上,更是给人一种难掩的凶悍之感。

    “毒害太后一事,目前已经查明,与印绶监神宫监有密切联系,太后有令,我等即刻将重要人犯抓捕归案,都跟我走,先去印绶监!”

    张重山黝黑的脸上涌动着森冷,还有一丝火热的期待,大声吼道,说完,便是要带着众人杀向印绶监,这时,苏善目光闪烁了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臂,

    “张统领且慢!”

    “怎么了?”

    张重山连番见识了苏善的手段和心思,如今对他也算是相当的佩服,听到后者阻拦,不敢不重视,连忙又停了下来。

    “咱们先去神宫监!”

    苏善笑着说道。

    张重山眉头一皱,黝黑的脸庞上露出浓浓的不解,

    “神宫监?这是为什么?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给太庙打扫卫生的,值得这么重视吗?咱们的首要目标,不是……印绶监吗?”

    “张统领有所不知,印绶监是主要目标不假,但是,神宫监却是障眼法,咱们先去神宫监,让那胡庸猜不透咱们到底想做什么……他也没办法针对咱们阻拦!”

    苏善小声说道,张重山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有点儿没想明白,但他见苏善一脸自信的样子,也就相信了后者所说,然后点点头道,

    “我知道你厉害,就听你的。”

    “走,去神宫监抓人!”

    张重山脸上带着森冷煞气,重重挥手,带着一队人马朝着神宫监掠去,苏善紧步跟随在他的身后,那嘴角儿却是挑起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他心里自言自语道,

    “胡庸,我给你留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你应该能抓住机会的吧?”

第十八章胡庸的反击

    司礼监!

    宽阔的掌印殿内铺满着半片阳光,胡庸坐在那没有被阳光照耀的阴暗之中,布满皱纹的白面皮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过那一双眸子里却闪烁着些许阴冷,大殿里的气氛都是因此显得压抑,让人连喘气都困难!

    “这小太监当真不简单,知道陈庭死了,没办法抓到咱家的直接证据,就借着这件事情对付印绶监,剪除咱家的左膀右臂,咱家真没小瞧他!”

    听着身边的张公公将张重山和苏善上午的举动汇报一遍,胡庸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顿了一下,他又是问道,

    “腾骧营现在什么动作?”

    “回禀公公,奴才得到消息的时候,腾骧营正赶往神宫监抓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张公公低声说道。

    “神宫监?呵!到底是太年轻,考虑不周!”

    胡庸略微思量了片刻,那布满皱纹的白面皮上便是露出了一丝轻蔑,冷声笑道,

    “他这是想用神宫监这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吸引咱家的注意力,分散咱家的力量,以减弱他对付印绶监的阻力,不过,这障眼法也太拙劣了一些。”

    “咱家哪有那么蠢!”

    “呵,倒是他这举动,给咱家留出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好好利用印绶监布局,把他以后的举动彻底的给封死,还可以借着这件事情,逼迫太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走,随咱家去一趟印绶监!”

    “是!”

    张公公跟在胡庸身后,离开了掌印殿。

    印绶监属于和司礼监关系密切的部门,距离司礼监的距离相当的近,再加上胡庸是暗中前来,脚程也相当的不慢,片刻后便是出现在了那印绶监的绶印殿,一名身材瘦削,脸上同样是皱纹密布,鼻子如同鹰钩的老者,恭敬的跪在了他的脚下。

    “印绶监掌印赵敬,见过胡公公!”

    “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起来吧!”

    胡庸对待这位印绶监掌印倒是客气不少,他挥了挥手示意张公公将其搀扶起来,又给他安排了座椅,奉上了茶水,然后这才开口道,

    “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御膳房有人要毒害太后,可惜……”

    赵敬说到这里,那有些浑浊的眸子紧紧的盯向了胡庸,停顿了片刻,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竟然都毁在了一个叫苏善的小太监手里,如今这小太监正带着腾骧营彻查此事,宫里马上就要不太平了!胡公公,咱们都是当初先帝最信任的奴才,被先帝托孤,暗中辅佐幼帝,如今……哎,有什么需要老奴做的,请直说!”

    “赵敬,你没辜负先帝对你的信任!”

    胡庸同样是直视着赵敬,那布满皱纹的白面皮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悲痛,顿了片刻,叹息道,

    “这个苏善不简单,咱家虽然除掉了陈庭,断了所有的线索,但他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一些其他的供词,将这件事牵扯到了你印绶监上,咱家估计,过不了多久,腾骧营的守卫,就要过来捉拿你了!”

    “呵……”

    赵敬听到这话,脸上并没有什么惊慌,他苦涩的摇了摇头,叹道,

    “老奴早就料到了,太后娘娘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借着这件事情铲除咱们这些奴才,当初御马监掌印的周云,不也是这样吗?如今印绶监是胡公公的手臂,她们一定会针对老奴的,老奴前几日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说到这里,赵敬缓缓的起身,站在了胡庸的对面,他深深的鞠躬拱手,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决然,低声说道,

    “为了先帝的托付,为了幼帝能够夺回大魏朝权,老奴愿意做任何事,胡公公,但凭吩咐!”

    “好!”

    胡庸同样是起身,来到了赵敬的对面,他双手搀扶住后者的手臂,将其给撑了起来,他认真的凝视着后者苍老的脸庞,低声道,

    “咱家这次必然是保不住你了,为了尽可能的留存内庭的力量,咱家要你公然承认这件事情,然后再把整个印绶监给拽进去……最后,腾骧营来抓人的时候,替咱家除掉那个叫苏善的小太监!”

    说到这里,胡庸那眼瞳之中露出了鹰隼般的森冷,语气也是加重了一些,

    “这个小太监相当不简单,如果再任由他掀风搅雨,这内庭会乱,咱家也会更加的束手束脚!”

    “老奴明白了!”

    赵敬双手抱拳,微微的往后退了半步,恭敬的跪在了胡庸的脚下,沉声道,

    “这是老奴最后一次为先帝,为胡公公尽忠,老奴先去见先帝,希望胡公公能够完好无损的将这大魏朝权交还到幼帝手中,老奴死也瞑目!”

    “赵敬,你……保重!”

    胡庸微微的闭上了眼睛,那白面皮上泛起了一丝更加掩饰不住的沉痛,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将心头的情绪给压下去,然后大步流星朝着殿外走去,到门口时,他又停顿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些许悲凉,说道,

    “你放心,大事成后,咱家会去底下陪你们这些老兄弟,提前给先帝说好,也给那周云打好招呼,给咱家备好了酒水,阴曹地府重逢时,大醉一场!”

    说完,胡庸头也不回的离开绶印殿。

    没人注意到,那一贯平静无波的眼瞳,竟也有些隐约发红!

    “哎……”

    赵敬听着脚步声远去,许久之后,有些蹒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向了绶印殿的后宅,不久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挪开正对着窗户的那道铜镜,从里面搬出了一个漆黑的灵位!

    “大魏鸿德皇帝之灵位!”

    赵敬恭敬的将灵位放在了几案上,然后又是给灵位添上了三炷香,恭敬的跪在了地上,他一边磕头,一边悲痛的说道,

    “先帝啊,这是老奴最后一次给您上香了,老奴对不住先帝,幼帝已经长成,咱大魏的朝权却是旁落张氏,如今更是岌岌可危,老奴愧对先帝的信任啊!”

    说着话,赵敬眼睛发红,竟然是流淌出了两行泪水。

    “不过,老奴毕竟还有些用处,接下来要帮胡公公做件大事,这件事做完以后,老奴也可以安心的下去伺候先帝您了!”

    深深的磕了几个头,赵敬重新站了起来,他面色平静,目光淡然,慢条斯理的换上了一身锦缎的黑色紧身衣,又用力系紧了腰间的系带。

    “先帝啊,当年老奴也是这般,跟在您的身后,一举将那些个想要威胁咱大魏江山的辅国大臣给除掉的,那一场武阳门前的杀戮,是老奴这辈子做过的最热血沸腾的一件事!”

    “老奴还记得先帝的嘱托,我等,为大魏而生,亦为大魏而死,绝不卑躬苟且!”

    “这么多年,老奴每每夜不能寐,便会想起当年的流过的血……挨过的刀剑……”

    “没想到,如今又有了这样的机会!”

    “先帝,老奴很快去见您了!”

    哗啦!

    呢喃的声音逐渐落下,赵敬那一双眸子突然是变的湛然了起来,有种格外难以形容的凌厉与凶悍,他推开屋门,迎着漫天倾洒的刺眼阳光,朝着印绶监的大门口走去。

    “来人!把印绶监给我团团围住,活捉赵敬!”

    “其余人等,有任何阻拦,杀无赦!”

    而同时,腾骧营的侍卫,也是汹涌而来,目光凶悍如虎的张重山,一脚踹开了那朱红大门!

    门倒,木屑纷飞!

第十九章两个疯子

    哗啦啦!

    张重山身后,苏善带领着凶悍如虎的腾骧营侍卫们鱼贯而入,瞬间的功夫,众人便是将这印绶监的大门给牢牢封锁,而剩余的侍卫们则是向着两侧分散开,又把两边的院墙给挡住,彻底拦住了赵敬的逃跑之机。

    “赵敬,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吧?”

    张重山黝黑的脸庞上泛着凶戾,猛地将那柄百炼钢刀给抽了出来,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寒。

    “干什么?咱家当然知道!”

    赵敬布满皱纹的脸庞上泛着悍不畏死的决然,他冷笑着在众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苏善身上徘徊了稍许,然后阴声吼道,

    “无非就是毒害那老太婆的事情暴露了,咱家做的出,也敢认,没错,这件事情就是咱家安排做的,咱家就是看不惯这老太婆把持朝政,霍乱大魏江山,咱家就是要毒杀了他,把朝权还给陛下!”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一番辛苦筹划,竟然坏在了一个刚入宫的小太监手里,没能看着老太婆肠穿肚烂而死,咱家不甘心……”

    “大胆赵敬,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张重山听着赵敬越来越不敬的话语,黝黑脸庞变的暴怒,猛地对身后挥手,怒喝道,

    “来人,把这老东西给老子拿下!”

    “是!”

    凶悍的腾骧营侍卫们呼啸而过,瞬间将赵敬给包围在了中间,锃亮的刀锋闪烁着寒光,让这印绶监的庭院都是变的格外压抑起来。

    “哼……”

    赵敬脸上并无任何忌惮,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上便是爆发出了强横气息,一头白发也是随之被激荡起来,他的目光绕过这些侍卫,最终死死的盯在了苏善身上,阴声冷笑,

    “咱家今日就没想活着,但是死之前,一定要宰了你这个坏事的小太监!”

    轰!

    阴吼声落下的瞬间,赵敬的身子便是已经爆掠而出,周围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挥舞着刀锋拦截了过来,只见他目光凌厉,身形朝着左侧闪烁,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刀锋,而后左右手擦着刀背掠过去,分别落在了两名侍卫的胸口。

    咔!

    两名侍卫的护心甲直接是被喷薄而出的内力震碎,两道身影也是倒飞了出去,紧接着赵敬又是不顾身后的危险,再度朝着苏善的方向掠去,一名侍卫横扫一刀,直奔他的腰腹,赵敬脚尖点地,整个人如燕雀飞起,一掌拍在那人的头顶,借力凌空跃向苏善!

    “老东西,老子来会会你!”

    眼看着赵敬到了面前,张重山凌然的眼瞳中掠过凶光,直接携带着百炼钢刀迎上去,他虽然是靠着张太后的姑母关系坐上腾骧营统领的职位,但这武功却是实打实的不弱,已经达到了后天后期,只见刀锋如雷,瞬间到了赵敬的面前!

    霸道的锋芒,震的赵敬白发激荡,面庞也火辣辣的发疼!

    “给咱家滚开!”

    赵敬目的是苏善,而且是抱着必死之心,不想和张重山在此纠缠,阴吼声传出的瞬间,便是身形微微侧过,仅仅躲过要害,而后迎着刀锋挥掌拍向张重山的面门,他这是两败俱伤的法子,肩膀上硬抗一刀,也要杀拼命苏善!

    “老东西,你若是能闯的过去,老子不姓张!”

    张重山眼瞳里闪过冷笑,挥舞出去的百炼钢刀改变方向,又是横扫向赵敬拍过来的右手,他年轻体力旺盛,武功又不在这赵敬之下,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拦住对方,并将其活捉!

    “啊……”

    然而,赵敬却是根本全然不顾,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右手竟然丝毫不躲,继续迎着刀锋拍了过去,而目光则是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苏善!

    “糟了……”

    苏善看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的咯噔了一下,这老东西好像连手都不要了,也要杀自己,这家伙的武功,据说已经是后天后期,真要到了自己面前,可拦不住他!

    心中震惊的时候,但见那张重山横刀一扫,赵敬的右手齐着手肘被砍了下去,鲜血直接迸射出来,染红了地面,而赵敬则是发出狰狞而凄厉的惨叫,瘦削的身子擦着张重山的身侧掠过,冲向苏善!

    “你……”

    张重山显然没有想到这老太监竟然这般不顾一切,连手都不要了,脸上露出了难掩的震骇,而同时他因为刚刚发力过猛,此时身子踉跄着朝着前方掠去,已经来不及回身阻挡,他眼睛陡然瞪大,尖声喊道,

    “拦住他!”

    哗啦!

    三五名腾骧营侍卫爆喝而来,闪烁着寒光的刀锋直奔赵敬要害,而苏善也是面色发白,急匆匆的往后撤退,他不是那种为了面子硬拼的人,为了活命,就算是表现的胆小怯懦,也无妨!

    “小太监……我绝不放过你!”

    赵敬眼看着苏善要跑,而张重山的威胁也就在身后,那一双眸子变的通红如血,机会只有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只见那尖利吼叫声响起的瞬间,他挥舞着那只断臂,直接朝着挡在面前的一名侍卫撞击过去!

    而对于身后的刀锋,根本浑然不管!

    砰!

    断臂直直的戳在那名侍卫的胸口,鲜血飞溅,甚至露在外面的半截骨头都是被震的碎裂,那名侍卫胸口的护心甲爆裂,身子直接被巨大的力量震的倒飞出去。

    嗤啦!

    赵敬的后背和肩膀上,则是同时重重的挨了两刀,鲜血飞溅,他那瘦削的身子踉跄了一下,面色变的更加的恐怖,脚下的劲气炸裂,他一个急窜便是冲出去了一丈之远,瞬间来到了目光惊恐的苏善面前!

    “小太监,咱家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赵敬那脸色阴森的如同九幽恶鬼,左掌携带着无法形容的阴狠劲气,直接朝着苏善的胸口拍了过去,那森冷的气息,压迫的苏善面庞发白,甚至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苏善……”

    这一切也就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重山虽然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来阻挡,但却已经来不及,他眼睛瞪大,脸上露出难掩的担忧。

    苏善只是后天初期,根本不是对手啊!

    “想杀我,你做梦!”

    苏善眼看着那目光猩红的赵敬,脸庞上则是露出一丝凶戾,此时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拼一次,后天后期又如何,他不信对方真的一掌就能打死自己,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

    “啊……”

    狰狞吼叫一声,苏善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调动了起来,然后双臂猛地交叉在胸前,迎上了赵敬的左掌。

    砰!

    低沉的闷响传出,阴狠如刀的内力从赵敬的手掌上喷薄而出,苏善只觉双臂如同遭到了铁锤重击,咔嚓一声便是从中间折断,而对方那干瘪的左掌,则是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他闷哼一声,直接被震的飞出去!

    轰隆!

    赵敬这一掌乃是拼命之举,内力浩瀚如海,苏善重重的撞在两名腾骧营侍卫身上,竟然是连着他们一起飞出去,砸在了印绶监的门框上,门框直接炸裂,他也是噗的一声,喷出了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而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小太监,去死!”

    即便如此,赵敬依然是不放心,他面色阴沉的如同厉鬼,猛地往前一窜,再度朝着苏善冲去,两名腾骧营侍卫急忙从左右过来拦截,赵敬根本就是不管不顾,左掌从天而降,拍向苏善的脑袋!

    他宁可粉身碎骨,也要杀了苏善!

    “想杀我,你也配!”

    苏善察觉到死亡的危险,一瞬间的功夫,眼睛里涌上了狰狞的血丝,他硬生生的撑着断臂从地上翻起来,闪到了一旁,赵敬的左掌凌厉无比的拍在地上,那青石板直接碎裂,激荡出一阵阵的碎石!

    如果是拍在脑袋上,必然是粉碎无疑!

    “跟你拼了!”

    对方已经是拼了命要杀自己,苏善被激发出了难掩的凶戾,他咆哮一声,忍着剧痛将断掉的右手举起来,施展铁爪功,朝后者的面门抓了过去。

    “啊……”

    赵敬到底是强弩之末,没来得及躲闪,眼看着那布满鲜血的利爪到了面前,紧接着又是噗的一声,苏善的利爪分别插进了他的两只眼眶,夹杂着灰白浆水的液体飞溅出来,赵敬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

    “去死!”

    即便如此,赵敬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脸庞狰狞无比,不顾一切的伸出左手,又抓住了苏善的手臂,然后另外一只断臂则是发疯般的朝着苏善的方向戳了过去。

    砰!

    苏善根本躲避不及,胸口上又被重重的戳了一下,整个人无力的滑了出去,而地面上也是留下了一道殷红的血迹,而这时候,他已经彻底瘫软,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喉咙里也是一股一股的喷薄出鲜血!

    “啊……”

    赵敬状若疯狂,那眼眶里流淌着猩红鲜血,连滚带爬的朝着苏善追过去,他慌乱的触摸到了苏善的手臂,颤抖着举起左手,又要挥掌落下去!

    “给老子滚开!”

    这时,那张重山终于是冲到了面前,他目光狰狞,一刀横扫,直接将赵敬的左手给齐肩砍了下来,鲜血飞溅,紧接着他又是一脚踹在了赵敬的胸口,后者擦着地面倒飞了出去。

    “给我宰了他!”

    张重山目光狰狞,发出暴怒阴沉的怒吼,刚刚那一幕太过于血腥,他也是被激发出了无尽的凶戾之气,恨不得立刻将赵敬给千刀万剐!

    “慢着!留下他的性命!我还要审!”

    就在侍卫们想要将赵敬乱刀砍死的时候,苏善挣扎着抬起了头,那张苍白无比的脸庞上,涌动着难以形容的森然!

    如同野兽!

    这赵敬拼了命也要杀自己,怎么能让他好过!

    就算明知道什么也审不出来,也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哗啦!

    瞬间的功夫,一队腾骧营侍卫把双臂尽断,眼睛瞎掉的赵敬给包围了起来,两名侍卫更是强硬的抓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又有两柄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东西,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苏善硬撑着已经近乎散掉的身子站起来,踉跄着来到赵敬的对面,他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抓着后者那沾染着殷红鲜血的白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阴声道,

    “你刚刚打的很痛快是不是?可惜了,我命大,还没死!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我要把你给我的,十倍百倍的还给你,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哈哈……哈哈……”

    然而,赵敬却是没有丝毫的惧怕和不甘,他不顾脖子上的刀锋,猛地直起了身子,然后挥舞着那半截断臂,格外声嘶力竭的大笑了起来,

    “小太监,你别高兴的太早!你死定了!就算现在不死,三个时辰以后,你也必死,你中了咱家的化骨绵掌,三个时辰之后,咱家的内力就会彻底爆炸,你浑身上下的骨头就会寸寸崩裂而死,没人能救的了你!”

    “什么?化骨绵掌?!”

    苏善听到这句话,原本没死的那点儿庆幸顿时消散,脸色也是变的格外的难看了起来,这老太监,竟然还会这种恶毒的功夫?!

    自己只剩下三个时辰的性命了?!

    “哈哈……小太监,你是不是很害怕,你怕死……哈哈,你想审讯咱家,折磨咱家,咱家告诉你,你做梦……咱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咱家在阴曹地府等你!”

    “先帝啊,老奴来见您了,哈哈……”

    苏善恍惚的时候,那赵敬脸上又是露出了难掩的决然之色,他声嘶力竭的大笑一声,然后猛地长大了嘴巴,朝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他早就料到了此时此刻,也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

    “你想死,谁答应了?啊?!”

    这时,目光恍惚的苏善突然是抬起了头来,他那张脸庞狰狞的如同恶鬼,不顾自己双臂已经断掉,施展铁爪功猛地抓住了后者的下巴,然后发出一声近乎疯狂的尖叫,硬生生的将他的下巴给掰断了下来!

    噗!

    殷红的鲜血喷薄了一地,带着牙齿和鲜血的半截下巴被苏善扔在了地上,赵敬则是痛苦的发出更加尖利的吼叫,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滚儿来,他浑身颤抖着,鲜血在地上喷溅,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而自杀的念头,却也已经再没有机会了!

    “老东西,我就算死,也要让你比我更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苏善目光猩红如血,一脚踩在后者的脑袋上,任由后者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他脸上带着难掩的狰狞,咬牙切齿的道,

    “这内庭里的手段,我要让你全都体验一遍,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得知自己只有三个时辰的性命,他已经近乎疯狂了!

    “呜……”

    赵敬下巴已经被砍掉,根本说不出话来,但是那浑身是血的身子却是剧烈的颤抖着,喉咙里也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呜号声,他原本做好了死的准备,却被这苏善给打断,如今死不了,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非人折磨,他心知肚明!

    恐惧开始迅速的蔓延!

    “噗……”

    苏善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相反是更加浓郁的狰狞,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带着殷红鲜血的口水,怒声吼道,

    “给我带下去,押入御马监天牢,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让他死了!”

    “是……”

    一众腾骧营侍卫被苏善这幅恶魔一样的举动吓的有些脸色发白,听到命令之后,这才是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皱着眉头走了上来,将那已经近乎破烂的赵敬给拽了起来,然后便是拖拉着朝着印绶监之外走去。

    噗通!

    这时候,苏善也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气力,他踉跄了一下,喉咙里又是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苏公公……”

    一旁的张重山刚刚被苏善这幅发疯的样子给吓的有点儿没回过神儿来,此时见到这一幕,黝黑的脸庞上顿时露出一丝担忧,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来人,把苏公公抬回御马监!”

    “快……”

第二十章可怕

    张重山带着人将苏善抬进了御马监内,此时此刻的苏善,浑身是血,双臂的前骨都已经折断,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显得触目惊心,而他又是被赵敬狠狠的拍了一掌,受了极重的内伤,脸色苍白,喉咙里不断的渗出鲜血,几乎是到了垂死的边缘。

    “苏公公,你现在伤势太重,不如这件事情先缓缓,先把……”

    张重山见苏善的伤实在是太重,黝黑的面庞上带着一丝丝担忧,想要劝说苏善先把自己的伤势给稳定下来,再去审讯,周围的那些腾骧营侍卫,见着苏善这般模样儿,脸上也都是泛着凝重和紧张。

    他们都是见惯了杀伐的人物,但看着这般苏善,也是十分的震撼。

    这家伙受伤这么重,还要坚持审讯赵敬,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没事,必须现在审!”

    苏善咬了咬牙,硬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然后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向关押赵敬的那处天牢,他现在很着急,身中化骨绵掌,只有三个时辰性命,他想尽快的从赵敬那里得到化解化骨绵掌的办法!

    “去,找接骨的人过来,还有治疗内伤的丹药,先帮苏公公把伤势稳住!”

    张重山见苏善一意孤行,眉头皱了一下,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那名侍卫拱了拱手,忙是急匆匆的跑出了御马监天牢,不久之后,腾骧营里专门负责帮人们治伤的大夫便是被带到了天牢之中。

    而此刻,苏善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目光猩红。

    对面,天牢的执行人员已经将浑身是血,并且昏迷的赵敬给用铁链子捆绑在了刑具架上,那名大夫看了一眼这般场景,便是被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苏善手臂折断,而赵敬又是被砍了两条手臂,眼睛也被戳瞎,触目惊心!

    “小的见过苏公公!”

    勉强将心头的紧张和惶恐压制下去,老大夫来到了苏善的身边,轻轻的撕扯开后者的袖袍,看到苏善那已经弯曲变形的骨头,老大夫的面皮又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伤势也太严重了,寻常人都已经昏死过去了,苏公公竟然还……能撑住?

    “这家伙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心里暗暗的嘀咕一声,老大夫又是微微的拱了拱手,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子给打开了来,他先是帮苏善给清理了一番伤口,然后低声提醒道,

    “苏公公,小的要给您接骨了,会有点儿痛,您得忍着些!”

    “接!”

    苏善微微的抬起头,瞥了一眼老大夫,低声说道,那声音就像是一头极力压抑着凶残的野兽。

    老大夫皱了皱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苏善断掉的左臂给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他缓慢的摸到了苏善的骨裂之处,正准备动手,苏善突然是摇了摇头,阴声道,

    “先等等,你们,把这个老东西给我弄醒,我受的每一份痛苦,我都让他十倍百倍的尝试一遍,从我接骨开始,就把他的骨头给我一块一块的拆下来,先拆右腿!”

    “是!”

    一名执行太监目光里带着阴沉,来到了赵敬的面前,一盆带着粗盐的冷水泼上去,赵敬的身子突然是剧烈的抽搐了起来,而喉咙也是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那捆绑着他的铁链子,也是被挣的哗啦啦作响。

    “老东西,如果你挺不住了,就告诉我化骨绵掌的化解之法!”

    苏善阴森的盯着赵敬,冷声说道,那声音极为的低沉可怖,就好像九幽恶鬼。

    “呜呜……”

    赵敬说不出话来,但脸庞上的神色却是格外的狰狞,他艰难的摇了摇头,又是凄厉的大笑了起来,声音含糊不清,

    “哈哈……哈哈……尽管来……咱家……受的住!”

    “希望如此!”

    苏善眉头皱了一下,对着旁边的老大夫点了点头,道,

    “动手吧!”

    “是!”

    老大夫满脸的紧张,甚至还有些许惶恐,小心翼翼的抓住了苏善的手臂前后,然后猛地一用力,将那扭曲的胳膊给用力掰到了争取的位置,而苏善的身子也是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层冷汗瞬间从脸颊上流淌了下来。

    不过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嘶……”

    一旁的张重山看着这一幕,感觉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色也是有些发白,苏善的手臂可都是彻底断掉了,这么个接骨法,要是寻常人早就痛的瘫痪了,他竟然连动都不动,这家伙的忍耐力,可真是够强的!

    那名老大夫,还有周围的腾骧营侍卫们,看着这一幕,脸上也都是露出了一丝震骇。

    这位苏公公,对自己当真够狠啊!

    “啊……”

    而就在苏善接骨的时候,执行的老太监也是将赵敬的右腿给抬了起来,两名年轻的太监负责用力按住他的腿,而那老太监则是拿着锈迹斑斑的铁钳,将他脚拇指上的第一截骨头给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鲜血流淌,赵敬痛的剧烈挣扎,而面色也是格外的狰狞可怖起来。

    “这样就忍不住了吗?我可是一声都没吭呢!”

    苏善微微的抬起了头,阴测测的笑出声,然后咬牙道,

    “继续!我倒要看看,这老东西能够撑多久!”

    “是!”

    执行的太监继续,赵敬的惨叫声更加的声嘶力竭,浓郁的血腥气息不断的弥漫扩散,整个天牢都是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老大夫被这场景吓的有些手腕发抖,勉强才将苏善的右臂给稳定好,又去给他接另外一条左臂,苏善依旧是咬着牙,身子都不曾有丝毫的动弹,任由后者用力把断掉的骨头给扭到了正确的位置!

    “呼……”

    片刻功夫,老大夫将苏善的左臂给固定好,此时此刻,他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面庞也是苍白无比,他有些哆嗦着退到了远处,对着苏善躬身道,

    “苏公公,小的接完了,小的告退!”

    说话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看一眼身后的赵敬,不过,不用看也知道,后者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因为地上扔着不少的脚骨,还有半截的脚掌,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如同炼狱。

    “去吧!”

    苏善淡淡的哼了一声,然后又是看向执行的太监,森然道,

    “你们继续,老东西,你忍不住的时候,就点点头,告诉我化骨绵掌的破解之法,不然,我让连死都死的不得安生!”

    “啊……”

    执行太监手中的铁钳又是扭动了一下,赵敬整个人都剧烈的抽搐了起来,而终于是承受不住,彻底的昏迷了过去,一名老太监阴测测的笑了笑,将冰冷的盐水又泼了上去。

    “继续!”

    “老大夫,我送您!”

    张重山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感觉肠胃了一阵阵的干呕,然后找了个借口,陪同着老大夫离开了这间如同炼狱般的囚牢,刚走出去没多久,他和老大夫都是猛的弯下了腰,哇的呕吐了起来!

    刚刚那场景,实在是太惨烈了!

    这苏善,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是如同魔鬼!

    “啊……”

    一阵阵的凄厉惨叫声又是不间断的从囚牢之内传递出来,张重山和老大夫呕吐的连酸水儿都吐出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脸色发白的朝着囚牢之外走了出去,这里,他们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哎……这个家伙,疯了啊!”

    走出了囚牢,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张重山有些目光深沉的叹了口气,他其实也理解苏善,后者现在就想要化骨绵掌的破解之法吧?

    毕竟只剩下三个时辰了!

    只是,他那些手段,想起来,就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这种人,以后千万不要招惹啊!

    “我要化骨绵掌的破解之法?到底有没有?!说话!”

    “没有……啊……”

    囚牢里又是传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怒吼,还有让人心惊胆寒的惨叫,张重山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摇着头又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他连听都听不下去了,他估计自己这一阵子睡觉都得做噩梦!

    这可怕的家伙啊!

    ……

    坤宁殿!

    明媚的光线顺着窗户倾洒进这宽阔奢华的大殿之内,张太后斜靠在卧榻之上,手里端着一杯不知名的碧绿茗茶,文公公站在她的身后,那双略显干瘪的手掌则是在给她按捏着肩膀,同时汇报着印绶监发生的事情。

    “这胡庸,还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能够说动赵敬如此不顾一切,连自己的性命,还有身家九族都不管了,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包揽下来……这赵敬,也真是够忠心的,先帝都离开这么久了,他还是这般……倒也是让哀家刮目相看!”

    许久之后,张太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她轻轻的将茶水放下,脸颊上带着些许的沉重说道,虽说是敌对的一方,但这赵敬的所作所为,连她也是颇为敬重。

    “不过,现在这件事麻烦了!”

    文公公为张太后捏着肩膀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下来,面庞上也是泛起了凝重,低声道,

    “腾骧营从赵敬的私人物品里发现了一份名单,里面囊括了整个印绶监的近六成人员,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参与了这件事,但这些家伙也必然也是潜在的威胁,为了保证太后安全,这些家伙必须得抓起来,一一审讯!”

    “这印绶监,恐怕是要瘫痪一阵子了!”

    “哀家明白!”

    张太后目光闪烁了一下,那戴着鎏金长甲的轻轻的敲击着几案,说道,

    “这应该就是胡庸的布局,印绶监瘫痪了,他接下来就有足够的理由让司礼监也瘫痪,而紧接着,整个内庭都会被他搞的瘫痪,那这内庭就要大乱了,哀家不可能任由这件事情发生的,他这是要借着这件事,逼迫哀家,这件事到此为止!”

    啪!

    说到这里,张太后脸庞上露出了一丝难掩的愠怒之色,而手掌也是重重的拍在了几案上,她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苏善,到底是太年轻,关键时刻搞什么障眼法,先去对付神宫监那种地方,白白给了胡庸布局的时间,哀家原本还想着他能把胡庸给扳倒,还是太高估他了!”

    “现在,坏了哀家的事,自己也中了化骨绵掌,性命也快搭进去了,真是……咎由自取!”

    文公公听着太后的斥责,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一下,眼瞳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他总觉得苏善不像是那么蠢的人,或许那家伙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心中迟疑片刻,他低声道,

    “太后娘娘,老奴想去看看那个小太监……”

    “嗯?你还觉得他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张太后看出了文公公的意图,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道,

    “既然如此,你就去看看吧……”

第二十一章真正的目的

    “啊……”

    文公公刚刚走进御马监天牢的大门,便是听到了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而同时也是闻到了浓郁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道,他眉头略微皱了一下,缓缓的朝着天牢深处走了进去。

    “嘶……”

    走到囚牢深处,文公公看到了坐在那里如同是恶魔的苏善,还有被折磨的已经不成人形的赵敬,地面上散落这一堆骨肉,鲜血更是不断的流淌着,让人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他眉头皱了一下,心里也是生出了一丝震惊。

    这苏善实在是太狠了!

    “小的见过文公公!”

    苏善听到文公公的轻哼之声,连忙是撑着重伤的身子站起来,艰难的跪在了地上,文公公看着他这幅样子,眼瞳之中的震惊更加的浓郁,都伤成这样了,还能不动声色的审讯,这家伙对自己也够狠啊!

    “起来说话。”

    文公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那些震惊给平复下去,低声说道。

    “小的谢过文公公!”

    苏善硬撑着重伤的身子起来,站在了文公公的对面,低声问道,

    “文公公有什么吩咐?”

    “咱家来看看!”

    文公公目光扫了周围一眼,淡淡的挥了挥手,那些执刑的太监会意,都是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的退出了囚牢,而甚至连囚牢四周的侍卫们,都是识相的退到了远处,周围只剩下苏善,文公公,还有废掉的赵敬。

    “外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你这次的所谓障眼法,犯了大错了啊!”

    文公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凝重说道。

    如果苏善没有什么更深的计划,那这件事情真的就要到此为止了,内庭关系着皇宫的安危,还有正常运转,太后不可能任由内庭因为这件事全部都瘫痪的!

    “呵呵……”

    那赵敬听到文公公的话,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声,他也是了解胡庸的计划的,而从文公公的语气来看,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起作用了!

    那老太婆没辙了!

    他那带着鲜血的嘴角儿也是微微的挑了起来。

    苏善并没有理会幸灾乐祸的赵敬,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声说道,

    “小的知道外面的事情,也知道胡庸的计划,不过,小的的计划并没有问题。”

    “嗯?什么意思?”

    文公公听到苏善这句话,眼瞳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期待,看苏善这幅模样儿,他好像真的还有后续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连自己都看不出来?

    “文公公,小的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神宫监,这印绶监才是障眼法,用来吸引胡庸注意力的!”

    苏善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文公公的身边,然后低声问道,

    “文公公可知道,太庙里都是些什么人?”

    “太庙里?是……那些家伙?”

    文公公眉头略微皱了一下,那脸庞突然间是变的震惊了起来,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味,他目光里带着难掩的凝重,还有一丝紧张,低声问道,

    “苏善,你到底要干什么,给咱家说清楚!”

    “请文公公听小的慢慢解释!”

    苏善勉强将胸口传来的一阵阵剧痛给压制下去,然后低声说道,

    “胡庸,之所以能够在内庭里掀风搅雨,他所倚仗的东西,最终只有一个,就是那一批大内高手,没有了大内高手,这内庭算什么东西?他司礼监又算什么?太后娘娘一句话,御马监腾骧营四卫,就能轻易铲除了他们!他胡庸也就是砧板鱼肉,可以任由咱们收拾!”

    “小的真正的目的,就是铲除掉胡庸的倚仗!”

    “这些大内高手,由胡庸一手组建,全部藏匿在太庙之中,咱们不可能一一找到这些人,所以,小的的想法,是把所有可疑之人全部都给除掉,血洗太庙,而负责伺候太庙的神宫监,就是这把刀!”

    “目前,从胡庸的举动来看,他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印绶监上,显然已经上当,所以,神宫监这把刀,咱们已经可以用了!”

    哗啦啦!

    苏善的话音落下,一旁那赵敬的脸色突然是变的格外的惊恐起来,甚至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怨毒,他剧烈的抽搐着身子,挣的那刑具架子和铁链子哗啦啦作响,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惊恐的事情一般!

    文公公的脸色,此时也是变的格外的震骇,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他死死的盯着苏善,隐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掌,都是微微的握紧,泛出了一丝丝的细汗,显然,苏善的计划对他来说,也是极为的震撼!

    空气中的气氛死寂了许久,文公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苏善啊,你这个计谋,可是太狠毒了,你知不知道,太庙里除了那些大内高手,还有多少无辜的人?足足有两千四五之数,这些人,可都是侍奉历代大魏皇帝灵位的,你要把这么多人全都给除掉吗?”

    “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杀戮吗?大魏朝开国以来,就算是当年的武阳门之变,也没一次性死这么多人啊!”

    “文公公!”

    苏善面庞上的神色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他抬起头,盯着文公公那有些发白的脸庞,眼睛里闪烁着漠然的森冷,低声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除掉这些大内高手,内庭永无宁日,而太后娘娘的任何想法,也会受制于人,而且,这些大内高手,应该都是忠于先帝,忠于胡庸的,应该也绝无可能投靠太后,不可用之人,留之又何用?”

    “还请您尽快抉择!”

    “呼……”

    文公公看着苏善那森冷如恶鬼般的眼神儿,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然有些感觉后背发凉,这苏善,无论是心思的缜密,还是歹毒程度,都是无法想象的,就算是他,此时此刻面对苏善,都有了一些忌惮的感觉!

    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此时此刻,他提出的这个建议,却又是让他有些心动不已,此计成功,胡庸真的就彻底的被斩断了手足,成了废人一个,那太后接下来的计划,就顺畅多了!

    “苏善,此事干系巨大,咱家做不了主,咱家得去请示太后!”

    沉吟了片刻,文公公最终被苏善说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还请公公尽快,小的只剩不到三个时辰性命了!”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三个时辰?是化骨绵掌吧?”

    文公公眉头皱了一下,往前两步来到了苏善的面前,他伸手抓住了苏善那依旧破烂不堪的手掌,然后将一缕内力灌注了进去,丝丝缕缕的温热感觉顺着经脉流淌,将苏善体内的情况了解了一个通透。

    “这股内力,应该是赵敬拼命所为,远超后天后期境界,而且化骨绵掌本就是歹毒阴狠的手段,目前来看,咱家也没办法彻底化解,不过,咱家可以将其封印,至少能够拖延它发作的时间,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可以给你争取时间!”

    文公公目光里闪过一丝凝重,握着苏善的右手猛地用力,而另外一只手,则是并拢如剑,飞快的朝着苏善身上的一些经脉要处点去,只听的低沉的闷响声传出,一缕缕强横的内力,顺着他的指尖进入了苏善的体内!

    咻!咻!咻!

    这些内力迅速的沿着经脉流转,然后形成了一张网的形状,将在苏善体内扩散的化骨绵掌内力给尽数收拢了起来,而随着文公公面庞变的凝重,他身上也是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强横的气浪,左掌猛地拍在了苏善的丹田之处。

    噗!

    强横的内力汹涌而入,苏善只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般,他咬着牙不肯出声,任由那股内力剧烈的翻滚,片刻之后,文公公猛地收回手掌,苏善感觉气血一阵激荡,一口殷红的鲜血喷了出来。

    不过,他感觉身上倒是轻松了很多,略微探查,便是发现,那股化骨绵掌的内力,已经尽数被封印在丹田之中,文公公的内力,就像是一张网,将它们牢牢的困住,任由它们如何反弹,都挣脱不出来!

    “小的多谢文公公出手相救!”

    苏善心里的大石头暂时落了地,连忙是叩首拜谢。

    虽然只是三月到半年,但他知足了,有这些时间,他相信自己能够想到办法彻底将化骨绵掌给化解掉!

    “不用谢咱家,你的手段,你的智谋,如果发挥得体,会给太后娘娘做很多事情,咱家不想太后损失掉你这样的人才!另外,这段时间,咱家也会想办法寻找破解化骨绵掌的办法,你不用担心!”

    文公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疲惫说道,而这时候,他的脸色也是有些发白,额头上甚至有着些许的细汗,显然,刚刚封印化骨绵掌的内力,也是消耗的相当不小!

    “咱家现在就去找太后说你的计谋,你好好养伤,你外伤内伤都不轻,咱家会派人给你送来大内御用疗伤丹药,还有黑玉断续膏,短时间内不要动用武了!以免留下后遗症!”

    文公公又是低声嘱咐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着囚牢之外走去,苏善恭敬的磕了个头,低声道,

    “小的恭送文公公!”

    “呼……”

    眼看着文公公的身影消失在了囚牢的通道里,苏善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来到了那面目狰狞的赵敬的面前,他轻轻的笑了笑,抓着后者的头发,阴声道,

    “老东西,我的计划,是不是都听到了?”

    “呜……你这个……歹毒……”

    赵敬那身子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是发疯一般的剧烈挣扎了起来,刚刚那个计划他已经听明白了,那可是相当的歹毒,将近三千人啊,还有所有的大内高手,全部都除掉,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

    魔鬼!

    而更主要是,胡庸显然已经上当了,他被印绶监的事情迷惑了,根本没意识到苏善的毒计,也没有在意神宫监,而这个计划成功以后,胡庸就彻底的没了倚仗,成了废人了,那扶持幼帝的计划,也就完全的泡汤了!

    赵敬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万年的寒潭,整个身子,甚至连灵魂深处都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看来你听明白了!”

    苏善拽着赵敬的头发,发白的嘴角儿上露出了无法形容的阴狠笑意,然后冷声道,

    “那很好!”

    “你好好看着,我会一步一步,把整个大内连根拔起,把胡庸,还有你们这些忠于先帝的老东西,全都都给铲除掉!”

    “哦对了,你不是忠心吗,忠于幼帝吗?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连幼帝一起给你们送过去,在阴曹地府里面,你们好好的伺候吧!”

    说完,苏善狠狠的把赵敬的脑袋砸在了刑具架子上,大步流星朝着囚牢之外走去。

    “啊……”

    赵敬面目狰狞的抬起头,发出了无法形容的凄厉哀嚎,而那已经近乎破烂的眼眶里,也是流淌出来了两行血色的泪水……

第二十二章准许

    文公公离开御马监天牢,脸上带着凝重神色快速赶往坤宁殿,苏善计划要杀的人太多了,那可是整个太庙将近三千人,这般歹毒的计划,他必须让太后知道。

    坤宁殿里,张太后正斜靠在靠近窗户的卧榻上,享受着阳光,身后一名宫女为她轻柔的按捏着肩膀,因为印绶监的意外,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闭着眼睛,但那脸庞上也是弥漫着淡淡的怒气。

    小宫女吓的有些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娘娘!”

    不久后,文公公从殿外走进来,他挥了挥手屏退了伺候的宫女,然后来到了张太后的身边,后者睁开眼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直起了身子,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的意味问道,

    “怎么样?那个小太监怎么说?”

    “回禀太后,苏善他……真的有后续计划!”

    文公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皱纹的脸上泛起一丝凝重,然后低声说道,

    “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神宫监,而印绶监的这些惊天举动,才是他的障眼法,他其实是想要借着神宫监,把太庙里的那些家伙都除掉,而且,还是……”

    张太后听着文公公把苏善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那脸庞上的不耐烦之色逐渐的消失,变成了难以形容的震惊,甚至眉头都是微微的皱了起来,有种格外不敢置信的感觉,沉吟了许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这个小太监,竟然打的这样的主意!”

    “呼……你说的没错,他果然不是那么笨的人,倒是哀家小瞧他了,借着印绶监吸收胡庸的注意力,并故意露出破绽给胡庸时间布局,迷惑他,让他以为咱们失去了先机,然后又暗中布局,针对太庙,这一招真是厉害啊!”

    “你没想到,哀家没想到,胡庸肯定也没想到,这小太监,当真是够聪明的!”

    文公公看着张太后这般惊叹,脸上并无任何意外,当初他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是被苏善的聪明给惊的不能自已,这计划确实是够惊艳!

    不过,死那么多人……

    “文暮,你觉的这个计划如何?”

    安静片刻,张太后突然是抬起了头,盯着文公公的眼睛问道。

    “太后……”

    文公公知道张太后的意思,后者对于杀死大内高手肯定没什么意见,她担忧的同样是太庙里那些无关的人,两千多人啊,那可是大魏朝立国以来都没有过的现象,而且又是太庙,供奉着历代皇帝的灵位,容易落人口舌。

    但是,苏善说的也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不可用之人也应没有继续留下的用处。

    心中又是仔细思量了片刻,文公公低声道,

    “老奴觉的此事可行,成王败寇,是非总是由成功者来诉说,只要除掉大内,除掉胡庸,这些事情也是可以遮掩过去的……”

    “你说的对!”

    张太后那戴着鎏金长甲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几案,目光里闪烁出了淡淡的森然神色,低声道,

    “那小太监说的更对,不可用之人,无需再留,至于那些功过是非,哼,随便人说去,哀家坐稳了这个位置,还有谁能反了天去不成?”

    “文暮,你告诉那个小太监,让他放手去做,哀家就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胡庸,还有忠于先帝的那些老家伙们,全都一网打尽,把这内庭,彻底清洗干净!”

    文公公听着张太后那煞气森然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恭敬的拱了拱手,道,

    “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办!”

    文公公正要退出坤宁殿的时候,那张太后又是抬起头吩咐道,

    “小太监中了化骨绵掌,时辰不多了吧?文暮,你辛苦一些,无论如何保住他的性命,哀家觉得这个小太监有大用,来日清洗朝堂上那些家伙,也少不了这么聪明狠辣的帮手!”

    “太后放心!老奴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

    文公公目光里闪过一丝凝重,躬着身子退出了坤宁殿。

    有些刺眼的阳光倾洒在身上,文公公抬起头看着远处那起伏深重的皇宫,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凝重和怜悯神色,自言自语道,

    “这内庭,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啊……”

    ……

    御马监掌司殿。

    安静的居室内,苏善**着上半身,下身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短裤,双目紧闭的站着,身前是那个专门配给自己的小丫鬟,后者拿着洁白的毛巾蘸取了热水,轻轻的为苏善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苏善的伤势十分的眼中,双手依然是那副破烂的模样儿,胸口的位置还有一道紫青的掌印,随着毛巾在皮肤擦拭而过,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鼻尖上也是泛起了一丝丝的细汗,小丫鬟看着这一幕,紧张的手都有些发抖。

    第二次接触这位苏公公,她再一次被后者给震撼了,这般伤势,一般人早就疼的昏死过去了,而她仅仅是看一眼,都觉的浑身发毛,双腿有些哆嗦,这位苏公公竟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不动声色!

    他还是人吗?

    他的心是不是真的用石头做的?

    当然她心里还有一丝同情,这位苏公也是为了给太后娘娘办事,当真是不容易啊!

    “苏公公,都清洗干净了,奴婢伺候您换衣服!”

    片刻后,小丫鬟将已经变红的脸盆和毛巾端到一旁,然后捧着衣服来到了苏善的身后,苏善眉头略微的皱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今天上午的时候,初次接触小丫鬟,他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烦躁和暴动,他知道,这是自己刚刚成为阉人,还没有彻底的接受这个身份,而女人,或许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心理障碍,他不想自己以后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所以,他故意让小丫鬟来伺候自己,并再次引起那种暴躁的感觉,然后压制下去。

    他要克服这种心态,真正的接受自己阉人的身份!

    “呼……”

    不久,小丫鬟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一遍,又走到前面给他轻轻的把腰带给系上,苏善安静的盯着他,目光里有莫名的烦躁逸散,但他勉强不动声色,待小丫鬟一切收拾妥当,退出去以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阉人,你现在已经是阉人了!接受这个身份!接受!一定要接受!”

    又是连续呼吸了数次,苏善的面色逐渐平复了下来,不过那眼瞳深处仍然有些许的烦躁。

    “苏公公,文公公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汪云的恭敬声音,苏善闭着眼睛将心里的情绪尽数压制下去,然后打开了屋门,躬身道,

    “见过文公公!”

    “嗯!”

    文公公看着苏善的眼神儿有些异样儿,似乎比在御马监天牢见面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平静,这种平静是更深的一种平静,类似于练功的时候,心境有了某种突破,他心里生出了一丝诧异,不过也没有多问,径直走了进去。

    苏善将汪云赶走,关上了屋门,躬身道,

    “文公公,有消息了?”

    “太后娘娘同意你的计划了!”

    文公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庞上带着些许的低沉说道,想到这件事即将在内庭带来的杀戮,他心里总是还有些沉重,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无可避免的!

    张太后想要更进一步,必须清洗掉所有的反抗之人!

    “奴才定为太后娘娘办妥此事,请太后放心,公公放心!”

    苏善听闻此言,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难掩的炙热,他知道,这件事开始以后便再没有回头箭,接下来就是自己真正的掀风搅雨的时候了,而这件事情办好了,自己的地位也会更进一步,就算是走到内庭真正的顶尖之列,也极有可能!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呼……”

    文公公目光深沉的看着苏善,有些淡淡的摇了摇头,又是继续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影响太大,而一旦被胡庸发现,极有可能会引起胡庸的剧烈反弹,到时候这内庭里恐怕会掀起一场大乱,所以,你必须要小心,万分小心,另外,如今印绶监瘫痪,胡庸会立刻借着这个机会闹事,内庭也会进而瘫痪,这种情况太后撑不住多久,你也要抓紧时间!”

    “小的明白,半月,半月时间足矣!”

    苏善目光闪烁,低声说道。

    “好,咱家等你好消息!”

    文公公也不再多说,然后又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两个黑色的瓶子其中一个苏善认得,是黑玉断续膏,应该是给他治疗手臂断骨的,而另外一个瓶子则是不清楚。

    “这里面是大内御用疗伤丹药,大还丹,对内伤有极好的作用,还能够提升一些内力,能够帮你更好的压制化骨绵掌的内力,接下来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好好保重!”

    文公公将匣子推到苏善面前,低声道。

    “大……大还丹?”

    苏善听闻这三个字,脸色突然是僵了一下,有种无法置信的狂喜涌了上来。

    他听说过这大还丹,乃是少林不传的秘药,而且炼制十分的困难,乃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丹药,就连寻常百姓都听说过,甚至都算是传说了。

    而他也曾在因果系统中见过,是一流下品丹药,价值十万因果值!

    文公公竟然肯拿这种级别的丹药给自己?

    他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小的多谢文公公!”

    苏善目光发热,深深的磕头致谢。

    这一枚大还丹,绝对是对自己最好的助力。

    “不用谢我,这是太后特意嘱咐的,太后想重用你,这大还丹,整个大内也才有不超过十枚,你可要知晓太后娘娘的一番苦心,不要辜负!”

    文公公淡淡的看了一眼丹药,然后便是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请文公公代为转告太后,奴才就算是死,也会替娘娘把内庭清洗干净!”

    苏善捧过丹药,深深叩首!

    随着文公公的身影消失,他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手里捏着那枚大还丹,那眼瞳之中,也是逐渐泛起了森冷凌厉,接下来,就要开始真正布局了啊……

    “胡庸,你可要好好接着我这当头一刀!”

第二十三章时机已到

    司礼监!

    宽阔威严的掌印殿里,半片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倾洒进来,驱散了殿内的昏暗,胡庸双手负在身后,笔挺的站在窗户前,看着庭院里来去匆匆的太监们,布满皱纹的白面皮上看起来平淡没有波澜。

    他的身后是心腹张公公,张如海,此时此刻正在汇报着今日内庭里发生的事情,而那略显阴沉的面庞上,则是带着几分森冷和得意,

    “胡公公,不出您所料,腾骧营已经把整个印绶监的人都抓了,印绶监已经彻底瘫痪,而近些日子,司礼监的人们也按照您的吩咐,消极怠工,再加上都知监,尚宝监等人的配合,现在的内庭已经基本上瘫痪了!”

    “嗯!”

    听完张如海的汇报,胡庸面色漠然的点了点头,而那眼瞳里也是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凌厉,然后便是淡淡的道,

    “内庭是皇宫的基础,太后不可能任由它继续瘫痪下去的,咱家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放弃继续追查这件事,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胡公公好计谋,把一场风波平息于无形,小的佩服。”

    张如海脸庞上带着恭敬还有谄媚,躬身说道。

    胡庸对这位心腹的恭维并没有丝毫的在意,他目光深沉的盯着窗外,沉默了片刻,又是转过头来问道,

    “赵敬如何?”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平静的脸庞上有明显的担忧,还有一丝愧疚。

    “回禀公公!”

    张如海见着胡庸这般神色,脸色也是微微的变的凝重一些,迟疑了一瞬,他低声道,

    “赵公公被关押在御马监天牢已经有四五日,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来看,状态很不好,他拼命想要杀苏善,还给后者中下了化骨绵掌,苏善怀恨在心,用尽各种手段折磨赵公公,想要得到化骨绵掌的破解之法!”

    “赵公公他……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啪!

    张如海这句话说完,那胡庸脸庞上掠过了一丝无法压制的愤怒,而后便是猛地一掌拍在了那窗棱之上,强横的劲气爆炸开,窗棱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掌印,更是有淡淡的木屑纷飞了出去,他阴沉着脸,森然道,

    “苏善,坏了咱家的大计,如今又如此折磨赵敬,咱家给他记下了!”

    “胡公公不必担心,那苏善中了化骨绵掌,就算有文公公给他封印内力,也撑不住多久,他没多少日子的,到时候必定会筋骨爆裂而死!”

    张如海低着头,阴声宽慰胡庸。

    “哼,咱家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的死去!”

    胡庸脸上的怒气根本掩饰不住,他目光里闪烁着难掩的森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件事平息以后,咱家就开始着手对付这个小太监,咱家要让他生不如死,落在赵敬身上的所有一切,咱家都要让他十倍百倍的承受一遍,要让他做鬼都做的不安生!”

    张如海知道胡庸和赵敬的关系非比寻常,当年两人陪同先帝经历过武阳门之变,赵敬似乎还救过胡庸一命,赵敬如今被折磨的死去活来,胡庸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他犹豫了一下,也没敢再说什么宽慰的话。

    “呼……”

    掌印殿里安静了许久,胡庸终于是将心头的怒气给勉强压制了下去,他眯着眼睛看向张如海,冷声道,

    “虽然印绶监的事情尽在咱们掌控之中,但那苏善也不简单,为了防止他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你派人把印绶监所有调动调整给我死死的盯住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过来汇报,这件事,不能出任何岔子!”

    “胡公公放心!”

    张如海点了点头,低声道,

    “小的明白,印绶监是咱们这计划的关键之处,小的自始至终都派人盯着,绝对不会有任何差池。”

    “嗯!”

    胡庸沉默了片刻,又是轻轻的哼出了声,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屑道,

    “你也不要是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从苏善使用拙劣的障眼法这件事,咱家已经看出来,这小太监虽然聪明,但到底是年轻,有些事情做的不够成熟,印绶监这件事情,他应该想不到办法破解,只要盯住了,不要让他闹出太多的乱子就好!”

    “待这件事情结束,咱家就好好的收拾他,让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

    张如海恭敬的拱手,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的森冷。

    ……

    时间流逝,转眼间便是过去了十来日,距离苏善与文公公约定的半月之期,已经剩下不多,内庭里的乱象也是因为胡庸的推波助澜,也是显得更加的明显,内庭里甚至有些人心惶惶的气氛蔓延。

    而此时此刻,在御马监的掌司殿内,苏善正面色淡然的靠在椅子上,任由小丫鬟在身后给自己按捏着肩膀,这些日子,因为他有意要克服自己的心里障碍,故意让小丫鬟过多的接触自己,目前再接触这小丫鬟,心境已经平静很多。

    “呼……”

    任由小丫鬟按捏了许久,苏善挥了挥手,示意小丫鬟出去,随着屋门关闭,他则是直起了身子,暗中运转内力,在经脉之中流淌而过,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甚至还有几分惊叹的感觉。

    当初自己被赵敬硬生生打了一掌,受的内伤可是相当的不轻,而服用了文公公提供的大还丹之后,这才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伤势就已经恢复了不少,刚刚运转内力,甚至都没有了什么疼痛的感觉!

    虽然五脏六腑还有些伤势,但这经脉却都已经基本上恢复了!

    “大还丹,不愧是一流丹药,虽是下品,但这效果也算得上极品了,看来这张太后对我也是真正的重视起来了!”

    暗暗的点了点头,苏善便是打开了因果系统,近些日子,自己针对赵敬,算计胡庸,而又是提出铲除大内的计划,也获得了一些因果值,加上之前剩下的三百点,现在已经又凑够了两千点!

    前几日担心经脉有恙,不敢购买内力,现在应该可以了!

    实力毕竟是自己的根基,容不得半点儿拖延。

    “购买两年内力!”

    随着命令下达,系统之中的因果值逐渐的消失,而一团浓郁无比的光团也是在眼前爆了开来,零星点点的荧光落在身上,又是沿着经脉入百川如海一般朝着丹田之中涌去。

    系统提供的内力,比自己修炼出来的内力更加精纯,也更加温和,虽然给五脏六腑带来了些许的震荡,但因为经脉无碍,苏善也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片刻的功夫,所有内力归于丹田,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涨动了一倍的内力,经脉和身体之中传来的比之前强大不少的感觉,苏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而此时此刻,因果系统对自己的坚定也发生了变化!

    “实力:后天中期(4/10)”

    “达到后天中期了啊……”

    看着这些字迹的改变,苏善目光里的凌厉之色也是变的更强了一些,后天中期,内力已经小有成就,这时候内力能够随时游走全身,这时候,使用任何部位攻击,在内力的支持下,都能够有很强的杀伤力!

    这时候,自己再施展铁爪功,也能比之前更强!

    而同时,苏善对着因果系统的辅助,也是有着一些感激,按照系统的评级来说,自己现在的阶段,需要四年的内力,也就是说,寻常人需要修炼四年才行,就算是有高级的内功心法辅助,怕是也得用一两年之久!

    而自己仅仅是用了几个月而已,实在是快的无法想象!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真正的进入高手的行列!”

    苏善一边适应着暴涨的内力,一边有些期待的思量着,而片刻后,又是在系统的武功还有丹药界面上随意的浏览了起来,自己身上毕竟还中着化骨绵掌的内力,这内力一刻不除,他一刻就不能真的安心。

    他想找找,系统里面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苏公公,腾骧营统领张重山来了!”

    就在苏善暗暗寻找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小太监汪云的声音,他目光闪烁了一下,急忙将因果系统关闭,起身站了起来。

    近几日御马监那边儿的事情,一直让张重山负责,自己则是借着养伤的机会躲在这里享清闲,这时候张重山过来,应该是内庭里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压不住的事态,张重山过来找自己求援来了。

    或许,也到了自己动手的时候了!

    “请他进来!”

    苏善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声道。

    然而,不等那小太监回话,门外便是已经响起了张重山有些急躁的吼声,紧接着那掌司殿的大门被人推开,魁梧的身影带着明显的焦躁,还有紧张,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张统领……”

    苏善笑着迎接了过去,张重山丝毫没有跟他有什么的客套,直接便是凑到了他的面前,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

    “苏公公,内庭里这几天都快闹疯了,你想到办法破解印绶监的局面了吗?”

    “闹疯了?怎么个情况,跟我说说!”

    苏善目光闪烁了一下,笑着问道。

    他并没有把自己真正的计划告诉张重山,这个家伙,心思浅薄,如果知道了其中的真相,很容易露出了马脚,所以一直都瞒着他,而这样,也更能借助他的一些紧张慌乱的举动,减弱胡庸的警惕之心!

    如今,看着张重山这般紧张焦急的姿态,苏善知道,时机或许真的成熟了。

    但是他还想具体的听听,稳妥的分析一下。

    “哎呀,我跟你说,现在可不得了,胡庸暗中授意整个内庭,全部瘫痪,现在内庭里都乱套了……”

    张重山根本看不出苏善的不急不缓,他那黝黑的脸庞上满是焦躁和紧张,瞪着眼睛,几乎是用吼的说道,

    “我跟你说,连着十几天,都知监的人都已经没有好好的清理过后宫了,这几日,更是连夜香都没人收拾,后宫里已经臭气熏天了,还有,昨日,御膳房竟然也没有收到传膳的指令,耽误了太后娘娘还有整个后宫的午膳……”

    “文公公亲自去了一趟司礼监,跟胡庸理论,两人甚至都起了冲突,不欢而散。”

    “太后娘娘为这事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我都叫过去痛骂了一顿,让我尽快把事情调查清楚,再查不清楚,咱们都得倒霉了!”

    “我说,你在这里躲了这么多天,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如果没办法,咱们不如就罢手吧,再拖下去,内庭更乱,太后心情不好,没准儿会拿咱们两个开刀啊……”

    “都已经这么乱了啊?太后都发怒了?文公公也和胡庸起了冲突?”

    苏善听着张重山的汇报,眼瞳之中泛起了些许的笑意,到这个地步,胡庸已经算是稳稳的赢下印绶监的这一局,而也应该彻底的放松了戒心,自己真正的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张统领,随我走一趟!”

    苏善嘴角儿微微挑起,露出了难掩的森然。

第二十四章责罚

    苏善带着张重山先走了一趟御马监,不过,他并不是去真正的做什么事情,而是象征性的在天牢里转悠了一圈,见过了那些被关押的印绶监的太监们,又看了看审讯的卷宗,然后便是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走了出来。

    “苏公公,您到底想怎么办啊?”

    张重山见着苏善这幅无可奈何的模样儿,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紧张的问道。

    “没办法了,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只能去向太后请罪,而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准备准备,把这些家伙开始放出来吧!”

    苏善幽幽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啊?真的没办法了?”

    张重山听闻此言,脸上的神色变的格外难堪,当初他参与这件事,可是冲着天大的功劳来的,结果到现在,什么也没捞到,还成了这幅场景,他实在是郁闷的不行!

    “张统领不用担心,当初先去神宫监的主意,是我出的,而这件事又是我全权负责,去太后那里以后,我会把责任全部承担下来,不会影响到你的!”

    苏善察觉到张重山的态度,有些苦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而且,你是太后的侄子,你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在这里摆着,太后不会太为难你的!”

    “苏公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张重山眉头皱了一下,那黝黑的脸庞上泛起一丝慷慨激昂的意味,沉声说道,

    “什么叫你一力承担?这件事说到底是咱们两个负责的,我不能拿功劳的时候露脸,而受责罚的时候却像是缩头乌龟啊?况且,之前你也在太后面前帮过我,给了我那么大的台阶下,我若是做出这种事情,岂不是太下作了?”

    “你放心,待会儿见到太后,我一定会帮你说话,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承担!”

    苏善倒是没想到这张重山还有如此义气,眼瞳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拱手道,

    “那就先行谢过张统领了。”

    “走吧!”

    张重山脸色虽然依然有些难看,但却格外凛然的跟着苏善,前往坤宁殿。

    两人来到坤宁殿的时候,张太后正在看着近日朝廷里的一些奏折,大殿里光线昏暗,而气氛也是有些压抑,因为近日内庭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张太后的脸色也不是特别的好,眉头皱成了疙瘩。

    文公公站在她身后,也是有些紧张。

    “奴才苏善,参见太后!”

    “卑职张重山,参见太后!”

    苏善和张重山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走进大殿,面色紧张的跪在了大殿中央,重重的磕了个头。

    “你们来了啊?”

    张太后有些不耐烦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在几案上,抬起头看着两人,那脸庞上有明显的怒意,顿了片刻,这才低声问道,

    “苏善,印绶监出事这么久了,你一直以养伤为由不见哀家,这时候才过来,怎么,是印绶监的事情有解决办法了吗?”

    “回禀太后,奴才失职!”

    苏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平伸,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惭愧道,

    “奴才不仅没有完成太后娘娘交代的事情,反而给内庭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奴才……特来向太后请罪,还请太后责罚!”

    听到苏善这句话,张太后脸上的怒意终于是压制不住,一下子爆发了起来,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格外阴沉的盯着苏善,怒声质问道,

    “责罚?什么意思?就是没办法了?这件事情彻底给哀家办砸了?”

    “太后恕罪,奴才……真的无能为力!”

    苏善语气中的卑微越发明显,脑袋深深的贴在冰凉地面上,不敢有丝毫抬头之举。

    啪!

    张太后脸上的暴怒更加显得浓郁,甚至有些铁青,她一把抓起几案上摆放的琉璃杯盏,用力朝着苏善扔了过去,杯盏砸在苏善身上,又落在了旁边,摔成了无数碎片,里面的清茶也是洒了苏善满身。

    “恕罪?恕罪?你就知道口口声声说恕罪,现在恕罪有什么用?”

    张太后依然按耐不住心头的怒气,那戴着鎏金长甲的手指指着苏善,怒声喝骂道,

    “苏善啊苏善,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哀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原本想着你能办的漂漂亮亮,没想到,你却自作聪明,非得使什么障眼法,结果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你有没有脑子?那么拙劣的障眼法,谁都能看的出来,那胡庸看不出来?你平白给了他布局的时间,现在内庭乱成一团,这件事……你……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太后息怒,奴才知错,还请太后责罚,奴才不敢有任何怨言!”

    苏善知道张太后这一切都是在做戏,为接下来的计划做铺垫,他低着头,语气中带着悲痛欲绝,大声喊道,听着就像是哭了出来。

    “责罚?你就这么想要责罚?啊?”

    张太后依旧是怒不可竭,她重重的拍了一下几案,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道,

    “好,好,哀家就成全你,来人,把这个小太监给哀家带下去,乱棍打死!”

    “太后息怒!”

    眼看着有几名侍卫冲进了大殿之中,就要把苏善抓走,一旁跪着的张重山连忙是抬起头来,大声哀求道,

    “太后,苏公公这件事虽然办错了,但毕竟也有举报之功,你这样打杀了他,对他不公平啊,而且这件事情也有我的责任,我愿意替苏公公分担责罚,还请太后饶他一命!”

    “你替他分担?你以为哀家会饶了你吗?”

    张太后的目光转移到了张重山身上,那吼声更加的阴沉,怒声骂道,

    “就算你是哀家的侄子,哀家今日也得……”

    “太后息怒!”

    张太后的话没说完,一直沉默的文公公突然是站了出来,他目光扫了苏善两人一眼,小心的凑到了张太后身边,躬着身子说道,

    “苏善和张重山虽然办事不利,但毕竟有功劳,您这样打杀了他们,对您的名声不利,再者说,这苏善已经中了化骨绵掌,就算老奴为他封着那股内力,他也就只有三月到半年的时间了,杀了他不值当,不如……”

    啪!

    文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张太后已经是一巴掌拍在了几案上,强大的气场吓的文公公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低着头退到了一旁,不过张太后的怒气倒是也因此被压制了一些,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疲惫的坐回了椅子上。

    沉默了少许,她目光阴沉的扫了苏善和张重山一眼,低声道,

    “看在文暮的面子上,哀家免了你们的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犯下这么大的错,哀家不能轻饶了你们!”

    “苏善,你,去杖刑房领三十大板,然后即刻滚去神宫监,在那里好好的反省,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哀家的面前!”

    “张重山,这件事虽然不是你主管,但你也有责任,同样去领三十大板,然后再罚你一年俸禄,另外,你虽然可以继续管着腾骧营,但职位降低一级,以后做事长长记性,别再这么蠢!”

    “滚吧!”

    “奴才谢太后恩典!”

    “卑职谢太后恩典!”

    苏善和张重山都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这才是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坤宁殿。

    眼看着两人消失,张太后脸上的怒气迅速退去,变成了淡然,而那眼瞳之中也是掠过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期待,她扭头看向文公公,低声道,

    “哀家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用这种办法把他送去神宫监了,那胡庸肯定不会怀疑的,接下来就看他的了,还真是有些期待呢,内庭很快就能清净了……”

    “老奴提前恭喜太后!”

    文公公目光瞥了一眼那远去的苏善,躬下身子,低声说道。

    ……

    苏善和张重山离开坤宁殿,前往御马监的路上,张重山看着苏善的脸色有些低沉,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苏公公,别担心,太后只是……”

    “算了别说了,我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苏善目光里带着些许悲凉,苦涩道,

    “太后娘娘如此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把我放在神宫监,也算是恩宠了,那里没什么事情,剩下的这些时日,我也算是可以……放松了!”

    “你……”

    张重山知道苏善也只剩下三个多月的性命,脸上的同情之色更浓,他皱了皱眉,拍着胸脯道,

    “苏公公别这么泄气,还有三个月到一年呢,或许能够找到化骨绵掌的破解之法!”

    “走,我陪你去杖刑房,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那些家伙不敢真的用力打咱们的,这件事结束,我再陪你去一趟神宫监,有我给你撑场面,就算……就算你只剩三个月,也让你舒舒服服的过完!”

    “你……”

    苏善看的出来,这张重山说的十分的真诚,对后者的感官又是提升了一些,这家伙虽然脑子不够用,也有些小心思,但至少为人还是有些可钦之处,他拱了拱手,认真道,

    “张统领,多谢了!”

    “哎,客气什么,走吧!”

    张重山拉着苏善,朝着远处走去。

    眼角余光看着那道有些黝黑的脸庞,苏善淡淡的笑了笑,心中道,

    “看在你诚心帮我的份上,这次事情之后,我给你捞一份不小的功劳!”

第二十五章神宫监

    司礼监!

    压抑的掌印殿里光线昏暗,尽管有些许的阳光从外面倾洒进来,但依然是显得有些低沉,胡庸坐在那掌印位置上,半闭着眼睛,食指轻轻的敲击着几案,那布满皱纹的白面皮上有淡淡的笑意。

    “胡公公,这件事情基本上结束了,苏善亲自去坤宁殿向太后请罪,张太后怒不可竭,差点儿当场杖杀了他,幸亏那文公公求情,才留了他一条性命,被打了三十杖,赶去神宫监了,就连张重山都被降了一级,还罚了一年的俸禄!”

    张如海躬着身子为胡庸递过来一杯茶水,那脸上泛着浓浓的得意。

    “哼!”

    胡庸直起身子接过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白面皮上的冷笑更加浓郁,有些不屑的哼道,

    “这些事情,早就在咱家的意料之中,无论是那个老太婆还是苏善,都不可能任由内庭继续乱下去,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找到破解这局面的办法,只能就此罢手!”

    “恭喜胡公公,略施手段就把这局面给扳了回来!”

    张如海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谄媚,笑着对着胡庸拱了拱手。

    虽然知道胡庸对这些恭维并不在意,但在对方正高兴的时候说两句好话,还是有锦上添花的作用,张如海对此深有心得。

    顿了一瞬,见胡庸没有什么反应,张如海又是往前凑了一些,低声问道,

    “胡公公,现在事情已经平息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收拾那小太监了?”

    “呼……”

    胡庸目光闪烁,盯着从门口倾洒进来的那一片阳光,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从容,思量片刻,他笑着说道,

    “当务之急,是把目光放在印绶监上,那里是和咱们司礼监配合最默契的地方,这一次印绶监被扫荡,必然空出了不少位置,张太后会想办法从里面安插她的人,借以制衡司礼监,咱们不能落后。”

    “你去,从别的地方调一些咱们的人上来,补充到印绶监里面,尽量多争取,和那老太婆的力量互相制衡!”

    “至于那个苏善……”

    说到这里,胡庸目光里闪烁出了一丝阴冷,低声哼道,

    “现不着急要他的小命,他给咱们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把赵敬折磨的不成人形,让他那么简单的死了,太便宜他了,神宫监的执礼还是咱们的人吧,告诉他,先给这小杂碎一点儿颜色瞧瞧,日后咱们慢慢收拾他!”

    “在他剩下的这有生之年,咱家都要让他寝食难安!”

    “小的明白了!胡公公好筹划!”

    张如海目光里闪过阴狠的意味,轻轻的拱了拱手,然后便是恭敬的退出了掌印殿。

    大殿里逐渐的恢复了安静,胡庸慢慢的站起身来到了窗户前,双手负在身后,平心静气的看着那有些发白的天际,他冷声笑道,

    “苏善,该是咱家报仇的时候了,你好好受着,咱家以后给你的,远比现在多的多,你会明白得罪咱家的下场有多么惨!”

    ……

    神宫监!

    作为内庭十二监之中最为下等的存在,只负责太庙的卫生,饭食等等,各方面都没办法和其他监庭相比,简单破落的掌印殿,大门上的红漆都显得斑驳,一眼看过去,甚至连御马监的掌司殿都差的很多!

    负责迎接苏善的老太监,面庞上布满着皱纹,瘦弱的身子穿着有些不合身的宽大袍子,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而跟在他身后的随从太监,也是满脸的懒散,甚至还有些菜色,就像是多久没吃饱饭一般!

    “小的神宫监执礼,孙元,见过苏掌印!”

    老太监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苏善,眼瞳之中闪过了些许的不屑,他早就从张如海那里得到了消息,这个苏善虽然是派过来做神宫监掌印的,但实际上是等死的,他给太后娘娘办砸了事情,又中了化骨绵掌,只剩三个多月可活了!

    他根本没把苏善当回事儿,而且,张如海也交代了,好好给这家伙收拾收拾,不要让他好过,有这份嘱咐,他更是言谈举止中都透着倨傲,甚至连躬身的姿态都没有。

    苏善早就料到会有这般对待,胡庸不会错过这种机会来对付自己的,就算张重山之前陪着自己过来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效果,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是很庆幸,这些家伙越嚣张,则是说明胡庸越放松!

    而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会则越容易,甚至,自己还可以给这些家伙故意创造一些羞辱自己的机会,以迷惑胡庸!

    “带我去住处,我有些累了!”

    心中这么想着,苏善淡淡的瞥了那孙元一眼,低声吩咐道。

    “掌印大人,不好意思,小的执礼司还有不少的事情,这些杂务什么的,就不需要小的亲自去办了吧!”

    执礼孙元有些十分轻蔑的抬眼扫了苏善一眼,然后指着旁边的一名小太监,冷声吩咐道,

    “来来来,你过来,带着咱们的掌印大人去他的住处,哦,我好像忘记给掌印大人收拾屋子了,你今天上午就什么也不要做了,帮着掌印大人收拾收拾,缺什么东西的话,再来找我领,千万不要怠慢了掌印大人!”

    “是!”

    那名小太监忙着跑了过来,恭敬的对着苏善拱了拱手,而那孙元竟然是连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就带着随从朝着执礼司的方向走去了,那背影之中都带着明显的不在意。

    “呵……”

    苏善漠然的盯着孙元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屑,胡庸就找了这么一个家伙来给自己找麻烦?看来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走吧!”

    轻蔑的笑了笑,苏善让那名小太监带领着自己走向后院的住处,来到了自己的屋子以后,里面的情况更是一片狼藉,之前在神宫监抓捕前任掌印的时候,这里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依然是什么样子。

    床铺等等被翻腾的一团乱,桌椅都被拆毁,地上的茶杯茶壶等等碎裂一片,而还留着些许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发黑的一片,看起来有些难以接受。

    “收拾收拾吧!”

    苏善看着这些,脸上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在意,这些都是那孙元给自己的颜色,不过都只是暂时的,等太庙的事情解决了以后,那老东西自己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甚至不用理会,都会有人帮着自己弄死他!

    何必在意?

    小太监忙碌着收拾屋子的时候,苏善离开了屋子,一个人在神宫监转悠了起来,而不久之后则是有意无意的来到了负责给太庙里的人准备饭食的地方,里面有一群太监忙碌着,他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有些肥胖,胸前挂着一件油腻腻的牛皮围裙,正忙着擦拭着厨房,而脸上还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此人正是当初在敬事房遇到的常福!

    苏善是特意交代文公公,将常福从敬事房调遣过来的,想要血洗太庙,必然少不了厨房里的帮手,而这常福便是他经过深思熟虑选定的!

    经过在敬事房修养的那三个月,苏善已经对这常福了解的非常透彻,此人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却也算个阴险狠辣的家伙,从当初那么疯狂的折磨自己就能看的出来,而且从后来的接触中,他也是看得出来,此人有些野心!

    这种人正好可以利用!

    “苏公公!”

    苏善在周围徘徊的时候,那常福也是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的身影,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带着些许的谄媚,热情的跑了过来。

    “常福啊?好久不见。”

    苏善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打量了这个家伙片刻,笑着道,

    “怎么样,在这神宫监还好?”

    “嗨,什么好不好的,小的就是个厨子,在敬事房也是做饭,来到这里也是做饭,没什么区别,倒是劳烦苏公公挂心了!”

    常福也是听闻了苏善近些时日的那些事情,不过,他和苏善接触较多,知道这个家伙不简单,他能够从御膳房一个小太监,一跃成为御马监掌司,就绝非常人能比,虽然现在落魄,但在他看来,或许也是虎落平阳!

    或许这家伙还有机会翻身,常福不敢有太多的怠慢!

    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他敢公然得罪的,都是一些明显就能看出来,嘴笨心蠢,将来必然没什么出息的人,对于那些有些手段,心思伶俐的家伙,他向来都表现的很客气!

    就算在敬事房,也是如此!

    “呵呵……”

    苏善看着常福这般模样儿,眼瞳之中闪过些许的笑意,他轻轻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低声道,

    “常福啊,你如果不想一辈子做厨子了,可以来找我……去忙吧!”

    “嗯?”

    常福被苏善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的有些莫名其妙,微微的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然后便是恭敬的拱了拱手,道,

    “谢苏公公给机会,小的先行告退!”

    “嗯!”

    苏善笑了笑,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神色,离开了。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常福目光闪烁了一下,也是转身回到了厨房,不过,他接下来再干活却是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在思考苏善刚刚说的话!

    一辈子做厨子?

    他当然不想!

    但是现在的苏善,他有这个本事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他好像自身都难保啊!

第二十六章抉择

    不管苏善有没有这个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常福都决定试一试!

    他出身在贫苦家庭,自幼父母双亡,靠着沿街乞讨勉强活了下来,后来实在迫不得已,这才自己把自己给卖进宫,做了太监!

    这些年,做乞丐,在内庭的最底层艰难求生,他早就看透了世间炎凉,他深刻的明白,权势,才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而他也在不断的寻找着机会,不过,他之前的身份太过于卑微,一个敬事房的厨子,根本没人正眼看他,所以才一直留在那里!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了眼前,无论行与不行,他都想先去看看!

    夜深人静,忙碌了一整天的神宫监显得十分的死寂,只有偶尔传出的蛐蛐儿叫声,偶尔起伏,清冷的月光被乌云遮挡着,显得有些暗淡,常福小心翼翼的从硬床板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打开屋门,走向苏善的住处。

    深秋的风带着寒凉,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便是轻轻的敲响了屋门,

    “苏公公,小的常福,特来求见!”

    “进来吧!”

    苏善根本就没睡,他一直在等待着常福,以他对这人的了解,他基本上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判定,后者一定会来找自己,果不其然,没有猜错!

    嘎吱!

    屋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常福侧着身子钻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身上带着些许神秘色彩的苏善,深吸一口气,跪在了后者的脚下,脑袋深深的贴在苏善的靴子上,低声说道,

    “常福请苏公公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常福保证,从此以后就是苏公公的一条狗,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咬人,我绝不松口!”

    “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苏善面色依旧漠然,但是眼底深处却是掠过了淡淡的笑意,他将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黑色瓶子拿过来,送到了常福的面前,声音里带着轻轻的森然,说道,

    “明日,将这里面的毒药,放到送去太庙的饭菜里,这件事做成了,你就可以平步青云!”

    “这……”

    常福接过黑色瓶子,脸庞上露出了些许的凝重,而那握着瓶子的手掌,也是在微微的颤抖着,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沉默了片刻,他那微微眯着的眼睛突然是闪烁出了一丝震惊,还有些许的亮光,而一层冷汗也是从那张肥硕的面庞上流淌了下来,他的后背,也是很快的被冷汗给浸湿,他咽了口吐沫,有些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那眼瞳中,更是布满着难掩的惶恐!

    他在内庭里呆了多年,知道太庙里是什么人,也知道宫里的形势,而又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一切,他隐约猜到了苏善想要做什么!

    但是,那太庙里足足有两三千人啊!

    “你能猜到我的目的,没让我失望!”

    苏善看着常福这幅模样儿,就明白了,从敬事房里那三个月的接触,他就看的出来,这个厨子一直以来都很聪明,猜出自己的目的,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苏公公……”

    常福紧张的嘴唇儿发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但还是硬撑着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小的不敢!”

    说完,他脑袋死死的贴在了苏善的靴子上,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毒死那么多人,他真的不敢!

    “你再仔细想想!”

    苏善笑了笑,那声音与这夜色融合到一起,就像是从九幽地狱而来,充满着无法形容的冰冷和森然,而说话的时候,他的右手,也是轻轻的落在了常福的头顶,常福打了个哆嗦,胯下流出了一股子散发着骚臭的尿液。

    他身子瑟瑟发抖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刚刚太过于紧张害怕,以至于他的脑子都一瞬间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随着苏善的手落了下来,他勉强恢复了一些意识,而那眼神儿也是变的更加惶恐了起来。

    不做?

    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做的,自己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苏善的手段,他心知肚明!

    而做?

    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内庭里绝对会掀起惊天地震,到时候,苏善会不会把自己推出去,做那个可怜的替死鬼?而且,这样的大案,一定要有人来承担的,甚至,有可能整个神宫监都会被血洗,自己能活到平步青云那一步吗?

    他不敢确信!

    相反,他倒是觉得,苏善有极大的可能,将自己彻底的杀人灭口,毕竟这么大的案子,按照常理,苏善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的!

    而至于做好之后,苏善许给自己的平步青云,他觉得,那也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甚至,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常福这一刻很后悔,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一时脑袋发热,要来见苏善,这家伙根本就是个魔鬼,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他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升官发财的!

    自己现在几乎是陷入了必死的境地啊!

    他肥硕的身子微微的哆嗦着,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常福啊,不要让我失望!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苏善见常福纠结着下不了决心,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按着他脑袋的右手,也是逐渐的变成了爪形,而紧接着又是有一丝阴狠的劲气,缓缓的萦绕了上去。

    “苏公公!”

    常福感觉到了直透脊背的杀意,他那身子又是颤抖了一下,然后猛地用力将脑袋磕在了苏善的靴子上,他咬着牙道,

    “小的,做!”

    不做的话必死,做的话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是虚无缥缈,但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他下定了决心!

    “好!很好!”

    苏善脸庞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而那右手也是从常福的头顶抬了起来,他捏着常福的下巴,将他脑袋抬起来,带着格外森然的笑意,说道,

    “你没让我失望!”

    “不过……”

    话音至此,苏善的眼眸里又是迸射出了格外凶残的意味,而语气里也是更加多了几分狰狞,他死死的盯着常福的眸子,继续道,

    “你别想着告密,你应该明白,如果坏了太后娘娘的大事,这天下,没人会保的住你,你的下场会相当相当的凄惨!”

    “小的……明白!”

    常福脸色越发的苍白,惶恐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明白,如果这件事情被自己泄露出去,太后会如何处置自己,那下场,用脚趾头都能想的明白!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苏善淡淡的挥了挥手,笑道。

    常福又是深深的磕了一个头,然后有些仓皇的爬了起来,他先是将地上留下的那些尿液用袖子给擦拭干净,然后便是躬着身子退出了屋子。

    屋门轻轻的关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紧了牙关,

    “希望,我真的能平步青云!”

    自言自语的声音落下,他有些踉跄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屋子里,苏善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窗户前,他透过那略微打开的窗户缝隙,看着常福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瞳之中也是泛起了浓浓的森然。

    “常福,不要让我失望!”

    他自言自语。

    ……

    翌日清晨,带着些许火红的日头从东方升起,天空上的鱼肚白逐渐变成了金色,整个皇城都是被笼罩了起来,而神宫监的厨房,也是变的热火朝天,一群太监们忙碌着为太庙里的人们准备着早上的饭食!

    太庙里,除了那些负责日常维护太庙的太监,还隐藏着*******,所以,司礼监胡公公曾经亲自交代过,饭食之上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怠慢,所以,这些太监们都是十分的认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半个多时辰以后,在人们紧张的忙碌下,所有的饭食都已经准备完毕,一个个的食篮摆放在了神宫监的厨房前院,而人们更是忙碌着,陆续将准备好的饭菜盛放在了每个食盒摆好的餐盘里。

    “呼……”

    而这时候,常福正在忙着在一大口锅面前熬制着汤水,这是专门给太庙的人们准备的参汤,也是胡庸特意交代的,主要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辅助太庙里隐藏的那些大内高手修炼用的,不过,为了隐藏大内高手的真实身份,这参汤,保证整个太庙所有人都有一份!

    “你去帮我抱些干柴过来,火不够旺了!”

    常福有些发白的脸庞上渗着一丝丝的细汗,对着身后一名帮忙的小太监吼道,那名小太监连忙是三步两步的跑了出去,厨房里只剩下常福一人,他有些哆嗦的从怀中掏出了黑色的瓶子,然后飞快的把药粉洒了进去。

    啪!

    因为太紧张的缘故,他把黑色瓶子装回怀里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而这时候,那个抱着干柴的小太监赶了回来,常福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儿,急忙是一脚把瓶子踢到了灶火堂里,随着一声低沉的炸响,灶火堂里喷出来一股火星!

    “怎么回事?刚刚什么声音?”

    小太监将干柴放在旁边,有些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刚刚从里面扔了些干柴,好像夹着什么东西,就爆了一下,没事,快,添柴火!”

    常福紧张的咽了口吐沫,抱起一堆干柴扔到了灶火堂里,而因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那双手都是在微微的颤抖着,不过小太监却并没有发现异常,他躬下身子,帮着常福忙碌了起来。

    哗啦啦!

    哗啦啦!

    常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儿,拿着巨大的汤勺,在那一锅参汤里缓缓的搅动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惨案爆发

    太庙,是大魏朝庭供奉历代先祖灵位的地方,这里有着不少的太监,大部分都是伺候过先帝的,因为年迈体衰,无法胜任本职工作,便是被放在太庙了养老,而这里面更是隐藏着无数的大内高手!

    而因为这两方面的原因,这里一直吃寻常人的禁忌,出了神宫监负责送饭食的人,别的人除非有命令,否则基本上不能够进入,一则害怕惊扰了历代皇帝的灵位,二则也怕有人联络大内高手,有不轨心思!

    那些大内高手,都是真正的高手,保龙一族,实力极强,人数也相当不少,蕴含的能量可是相当的大!

    此时此刻,在太庙的深处,一处比较隐蔽的阁楼里,几位面容发白,布满着皱纹的老太监,正在吃着神宫监的人送过来的饭食,为首的老太监目光淡然,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气息,正是大内高手其中一员。

    “宋统领,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参汤有些不一样?”

    吃饭之间,其中一名老者喝了一口参汤,慢慢在嘴里品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确实有些不太一样,味道好像是变了一些,不过没什么大碍的,神宫监是胡公公的地方,难道还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害咱们不成?或许是多加了些什么药材吧!”

    那名被称作宋统领的老者也是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在意神色,他们可是大内高手,这皇宫里的一道极强的屏障,无论是胡庸还是张太后,都会想尽办法招揽并保护,他们的安全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几个朝代以来,也一直都是如此!

    “宋统领说的没错,赶紧吃完,收拾了东西去练功,我还得去武库当值!”

    另外一名有些高大的老者一口将参汤全部喝进去,把碗筷扔到了旁边,脸上带着不耐烦的意味说道。

    “快些吧……”

    几名大内高手也是不再说话,忙着吃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所有的人都吃饱喝足,而无一例外的,那份参汤都是被喝光了,没有人留下分毫,这是用来提升他们功力的,谁也不肯浪费!

    “去,叫人们来收拾吧!”

    那名被称作宋统领的老者挥了挥手,准备起身离开,而就在这时,他眉头突然是皱了一下,脸色也是微微的变的有些难看起来,紧接着,他便是看到其余几名大内高手都是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你们……”

    宋统领的目光变的更加惊恐,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意味,而倒在地上的那些大内高手,则都是目光变的痛苦无比,满是难堪的说道,

    “统领,这饭菜里面有毒!”

    “这怎么可能……”

    宋统领目光里的惊恐越发浓郁,然后他也是感受到胸腹之间出现了一股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也是恍惚一下,噗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而紧接着他按耐不住气血的激荡,一口殷红鲜血喷了出来。

    “宋统领,咱们……噗!”

    其他的那些大内高手还想说话,但是这毒却十分的剧烈,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口吐鲜血,脸色也变的铁青起来,而更可怖的是,其中一人眼睛,鼻子,耳朵里都是流淌出了鲜血,而那身子也是剧烈的抽搐一下,彻底的失去了气息。

    “可恶……到底是谁……”

    宋统领目光也是格外的狰狞,连忙想到调动内力抵御体内的毒,不过这毒实在是太烈了,而且毒性极强,他勉强调动内力,也仅仅是僵持了片刻,然后噗的一声又是喷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而后整个人也瘫倒在了地上!

    七孔流血而死!

    同一时刻,整个太庙里,都是不断的传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不管是那些大内高手,还是普通的负责搭理太庙的那些太监们,都是陆续的瘫倒在了地上,五官之上不断的流淌出鲜血,然后全部失去了气息。

    整个太庙,都变成了死尸的世界,狰狞可怖的意味,缓缓的蔓延。

    那凄凉的意味,甚至让枝头上停着的鸟雀都察觉到了惊恐,扑棱着翅膀飞到了远处。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收拾东西了!”

    又是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庙那高大的围墙之外,出现了一些小太监,这些人都是神宫监的,准时来收取那些食盒,还有用过的碗筷等等,为首的小太监嘎吱一声推开了大门,然后便是带着人们走了进去。

    他们刚刚往里面走出去了没几步,便是看到了无数瘫倒在地上的尸体,每个人都是七孔流血,面色惨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那场景格外的恐怖,这一瞬间,几人感觉像是走进了九幽地狱一般,遍体生寒!

    “啊……”

    呆滞了片刻之后,太庙里传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几乎撕裂空气!

    ……

    神宫监!

    光线昏暗,简陋凋零的掌印殿内,苏善一个人站在窗口,双手负在身后,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紧张,还有凝重,盯着那有些发沉的天空,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掌心里面甚至已经是渗出了些许的细汗。

    这件事干系重大,他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

    “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不久之后,那神宫监的大门之处,传来了一阵惊恐无比的尖叫,七八个小太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屋子,他们的脸色都是格外的苍白,惊恐,甚至连话音都有些颤抖的感觉,而很快,那执礼孙元也是晃悠着身子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出什么事了啊?”

    孙元目光淡淡的在这几名小太监身上扫了一眼,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少在意,神宫监这种地方,就是负责给太庙的那些家伙们做饭送饭的,能有什么大事?这几个小太监,都是不成器的东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孙执礼,不好了,真的大事不好啦……”

    “太庙里出事了,那些人全都死了,七孔流血而死,一个都不剩啊……”

    “那场景太恐怖了,所有人啊,就像是地狱啊……”

    孙元的轻笑声还没彻底落下,那几个小太监便是把孙元给包围在了中间,然后七嘴八舌的讲了出来,他们脸上的神色格外的惊恐,声音更是颇为显得尖利。

    “什……什么?”

    孙元听闻此言,顿时如遭雷击,脸上的淡然也是瞬间变成了难掩的惶恐,而甚至连嘴唇儿都是一刹那的功夫变成了惨白,他打了个哆嗦,直接双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甚至连说话都说不清出来了。

    都死了?

    整个太庙的人都死了?

    这怎么可能?

    那里可是有将近三千人,里面还有所有的大内高手啊!

    这可是惊天的大事!

    他感觉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掉入了万年的冰窟,遍体生寒,而身上更是生不出丝毫的力气了!

    “孙执礼,孙执礼,现在怎么办啊?”

    “你快起来啊……说句话啊……”

    小太监们看着孙元被吓成了这般模样儿,脸上的惊恐之色也是更浓,一个个几乎是如丧考妣,目光绝望,有些胆小的甚至也瘫倒在了地上,绝望无比的哀嚎了起来。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他们都已经完全吓傻了!

    掌印殿内,苏善目光漠然的看着这一幕,那脸庞上露出了难掩的笑意,刚刚的那一幕他已经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现在整个太庙的人,包括那些大内高手,应该都已经被除掉了!

    “该动手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善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然后便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掌印殿,随着他出现在那些慌乱绝望的小太监们面前,人们都是抬起了头,投射过来了不知所措的惊恐目光。

    那执礼孙元,也是恍惚的扭过了头,但他的脸色依然惨白,眼神儿也是空洞而无神。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事情我刚刚都已经听到了,这是惊天的大案,我要立刻去找太后汇报这件事。”

    苏善目光带着漠然在众人身上扫过,顿了一下,语气中又是多了几分森寒的意味,继续道,

    “为了防止这件事引起太大的轰乱,也为了防止可疑之人趁机逃脱,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能离开神宫监半步,如果有人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他必须要把这件事给暂时封锁起来,然后展开雷霆行动,不给那胡庸丝毫的反应时间!

    “常福!”

    话音落下,他又是看向了后院的方向,前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些厨子们都已经好奇的凑了过来,而听清楚事情的经过以后,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是惨白无比,甚至惶恐的有些乱象,常福躲在人群中,更是目光恍惚呆滞。

    听到苏善的吼叫,他咽口吐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你把这大门给我守住了,任何人不得出入,能做到吗?”

    苏善目光凌厉的问道。

    “这……能!”

    常福恍惚了一下,咬着牙点了点头。

    他当初被调遣到神宫监的时候,手底下跟着的那四五个太监也一起被调了过来,加起来有六个人,应该能够守住这神宫监片刻。

    而且,最主要的是,无论他想不想,都必须这么做,拼了命也得做好,他已经是离弦之箭,再没有丝毫的回头路了!

    “不行,我要去汇报给胡公公,这件事司礼监应该也知……”

    而就在苏善转身的时候,那孙元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面色惶恐的喊道,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也明白,这件事必须让胡公公知道,越快越好!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常福猛地抓起了远处的一根干柴棍,格外阴狠的砸在了孙元的脑袋上,砰的一声,鲜血飞溅,孙元捂着脑袋蹬蹬的倒退了出去,然后满脸是血的瘫倒在了地上,直接昏迷了过去。

    “苏公公说了,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谁敢走出这大门一步,老子就打烂他的脑袋!”

    “老石,你们几个过来,跟着我守在这门口,谁也不许出去!”

    常福脸上沾染着些许殷红,那目光也是如同阴狠的野兽,紧接着,五个身材魁梧的太监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各自拎着菜刀,木棍等等,守在了神宫监的门口!

    “很不错,给我守好了!”

    苏善看着那凶悍的常福,嘴角儿露出了笑意,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请令

    坤宁殿!

    早上的时候天气还十分的晴朗,而这时候空中便是已经多了几片乌云,阳光被遮挡,空气中也是多了些许的寒意,张太后身上披着薄薄的毯子,坐在几案前,翻看着朝廷里送过来的奏折,不过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哗啦!

    翻看了片刻,张太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将那奏折扔了出去,然后皱着眉头靠在了椅子上,文公公识相的走过来,把袖袍往后遮掩一下,轻柔的为她按捏起了太阳穴,同时也是低声的问道,

    “太后娘娘是不是在担心那小太监的计划?”

    “嗯!”

    张太后眼睛没有睁开,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道,

    “神宫监虽然是伺候着太庙的起居,但里面必然也有不少胡庸的人,苏善想要瞒过这些人,把毒投进去,恐怕很难,而且太庙里的大内高手也肯定不简单,万一这毒要是被他们发现呢?这件事干系太大了,哀家这心里……安不下来啊!”

    “老奴明白。”

    文公公手上的力道微微的变轻柔了一些,甚至还掺杂了些许的内力,尽量让张太后舒服一些,然后低声宽慰道,

    “不过那小太监也不是简单人物,老奴相信,他能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希望如此吧……”

    张太后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之色却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是有些更浓郁了一些。

    这件事真的干系太大了,她甚至有些后悔答应苏善这么做了!

    万一办不成,事情闹大,内庭将会有一场天大的风波,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压的住!

    “太后娘娘,殿外神宫监掌印苏善求见!”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了小太监的传话声音,张太后猛地睁开了眼睛,直接从座椅上直起了身子,那脸庞上的期待之意几乎难以掩饰,而那文公公也是猛地抬起了头,目光里显露出了一丝紧张。

    “传他进来!”

    片刻后,苏善躬着身子走进了大殿,他双手抱起,就要跪地行礼,那张太后却早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急急忙忙的挥手道,

    “免礼,快给哀家说说,事情如何?”

    “回禀太后!”

    苏善听着张太后这般急躁的语气,眼瞳之中露出了些许的笑意,然后低着头道,

    “事情已经办妥,整个太庙所有人无一生还,神宫监目前也被奴才控制,消息也没有传出去!”

    “好!”

    张太后听到苏善的回答,脸上的紧张和担忧尽数消失,变成了难掩的炙热,她猛地一拍几案,声音里带着迫不及待说道,

    “苏善,你做的很好!”

    “文暮,把在家的手令给他,从现在开始,你全权负责此事,腾骧营四卫兵马任由你调动,有哀家的令牌在,无需向任何人请示,这件事,你要给哀家办的漂漂亮亮的!”

    “奴才领旨!”

    苏善接过那枚漆黑色,大概掌心大小的令牌,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得格外炙热起来。

    马上,就要有一场真正的大戏了!

    “奴才告退!”

    苏善不敢耽搁时间,躬身拱手,退出了坤宁殿,然后便是急匆匆的朝着御马监跑去。

    瘦削的身影逐渐远去,张太后的脸上,依旧是泛着浓浓的炙热,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期待,她眯着眼睛盯着窗外,沉吟片刻,有些惊叹的道,

    “这个苏善,实在是太聪明了,没让哀家失望,他竟然真的把这件事情办成了!”

    “太好了,接下来,这内庭,就能一举清洗干净了!”

    “是啊……”

    文公公的目光也是瞥向了殿外的阴沉天空,脸上的惊叹同样掩饰不住,苏善的一系列计划,一环扣一环,简直天衣无缝,一步一步将胡庸的最大倚仗,大内高手全部铲除,这家伙,还真是聪明的让人无法形容!

    他心里,甚至都有些许的忌惮!

    这种人如果给他足够的机会,来日必非池中之物啊!

    “接下来,就全看他的了!”

    “胡庸啊,你这次要彻底完了,你能想得到,自己英明一世,岿然如山屹立两朝而不倒,却会毁在一个初出茅庐的苏善手里吗?”

    ……

    苏善离开坤宁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御马监,他并不确定常福能够稳住神宫监那些家伙多长时间,所以要尽快,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把腾骧营的兵马调动过去,片刻后,他便是来到了腾骧营的门口。

    “站住,你是何人,敢擅闯……”

    一名身材魁梧侍卫拦在了苏善的面前,他可能是没在这里当值过,没见过苏善以前在这里出入,但是,他却认的张太后的手令,眼看着那道令牌出现在了眼前,他吓的面色惶恐,急忙是跪在了地上,紧张道,

    “卑职参见太后,参见公公!”

    “让张重山速来见我!”

    苏善大步流星的闯入腾骧营,而张重山就在腾骧营内练武,听到有人拿着太后手令传讯自己,立刻是飞快的跑了过来,见到苏善,他一时间有些不解,

    “苏公公,你怎么……”

    “少废话!”

    苏善没有时间跟张重山解释,张太后的手令一恍,凝声道,

    “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腾骧营四卫,三卫原地待命,你带其中一卫,随我赶去神宫监。”

    “是!”

    张重山虽是粗人,但毕竟在宫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没有多问,直接便是吩咐了下去,腾骧营的办事效率相当的高,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近千凶神恶煞,披甲持刀的侍卫便是准备完毕。

    凶气凛然!

    “走!”

    一众人跟在苏善和张重山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神宫监的方向冲去,路上的时候,张重山终于是腾出了时间,他小心的拉着苏善的肩膀,一边狂奔,一边低声问道,

    “苏公公,到底出什么事了?要这么大的阵仗?连四卫兵马都调动了?”

    这是张重山进宫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不由得他不紧张!

    “你听好了!”

    苏善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今天早上,神宫监出现投毒时间,整个太庙所有人,包括那些大内高手,全都死光了!”

    轰!

    张重山骤然听到这话,就感觉像是一个惊雷突然间落在了脑袋上,他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善,有种格外不敢置信的感觉,甚至是……呆滞了!

    “整个太庙里的人全死了?这……”

    迟疑了许久,他这才是有些回过神儿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僵硬问道,

    “怎么回事?”

    然而这句话刚说出口,他眼睛又是猛地瞪大了起来,然后看着苏善的目光,变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惊骇,甚至还有做梦般的不敢置信,他好像猜到了一些事情!

    苏善当初故意去神宫监,然后印绶监出事,被姑母赶去神宫监,如今这才几日,就发生了这种事,难道,这一切都是苏善和姑母他们暗中筹划的?

    而那些被除掉的大内高手,也正是胡庸的倚仗啊!

    这……他简直不敢想象!

    他也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吗?

    这也太……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阴险狡诈?聪明?都显得苍白无力!

    “张统领,有些事情,你明白就好,藏在心里不要说出来,接下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等着你的,将会是一场天大的功劳!”

    苏善看着张重山这幅见鬼一般的表情,就知道后者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轻轻的拍了拍张重山的肩膀,不漏痕迹的笑着说道。

    “真的是你……”

    张重山看着苏善这般态度,心里的猜测更加的确定了下来,他看着苏善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恐怖的魔鬼,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真的是这家伙做的!

    竟然真的是这样!

    这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恍惚了许久,张重山勉强将心头的震骇都是压制了下去,他知道接这件事的干系有多大,将会在内庭里产生多么大的震动,他更知道,这件事对太后,也就是他的姑母,有什么意义!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格外冷冽的说道,

    “苏公公放心,我都明白!”

    哗啦!

    片刻的功夫,苏善和张重山带着腾骧营的侍卫们来到了神宫监的大门处。

    苏善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到常福等人依然是面色凶狠的守着,而那些太监们则是面色惶恐的躲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动静,孙元虽然醒来了,但脸上和脑袋上,都是被砸的头破血流,显然刚刚有所挣扎,应该被常福等人拦了下来!

    “苏公公……”

    常福见到苏善出现,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连忙凑了过来。

    刚刚他可是紧张的不行,这孙元竟然挑拨人们要往外跑,要不是他关键时刻凶狠出手,差点儿把那孙元打死,这件事可能就拦不住了!

    如今苏善带着腾骧营出现,他也是放心了!

    “你做的不错。”

    苏善微微点头,示意他退下,然后便是对着身后的张重山吩咐道,

    “把整个神宫监,还有太庙,全都包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有任何人出入!”

    “严密封锁消息,不允许有丝毫的泄露!”

    “还有,把孙元,还有这些人全都控制起来,就在这神宫监,开衙审讯!”

    “是!”

    张重山明白苏善的意思,他这是要尽快的把事情坐实,然后抓紧时间对付胡庸,不给后者丝毫反应的时间,心中想着,那黝黑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森冷,他大手一挥,带着凶神恶煞的侍卫便是冲了进来!

    “全部抓起来,带去掌印殿!”

    “审!”

    “是!”

    一众侍卫如龙似虎!

    煞气升腾!

第二十九章屈打成招

    秋风萧瑟,天空中的阴沉越来越明显,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腾骧营的侍卫们将神宫监牢牢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老鼠都不可能逃的出去,那森然的刀光映射着,吓的一群小太监们瑟瑟发抖,面色惶恐。

    掌印殿内,苏善目光阴沉而坐,两侧分别排列着十几名凶神恶煞的腾骧营侍卫,长刀半出鞘,森寒的刀锋让这掌印殿的气氛更加显得压抑,张重山站在苏善身后,那黝黑的脸庞上,目光也是凶悍如虎!

    “带孙元上来!”

    苏善目光森冷,猛地拍响了几案,两名腾骧营侍卫拖拽着目光惶恐,面色惨白,身上还带着不少鲜血的执礼孙元走进了殿内,其中一名侍卫一脚踹在孙元的后腰上,他便是狼狈不堪的跪在了地上。

    “孙元,太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主要负责神宫监的日常,绝对脱不了干系,不想受苦的话,就乖乖的把事情交代了,否则,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手段!”

    苏善微微的眯起眼睛,瘦削的身子往前凑了一些,阴声说道。

    “苏善,你血口喷人!这根本和我没关系!你……你这是诬陷,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之前不给你面子,你这是故意给我穿小鞋,我告诉你,我是胡公公的人,你敢动……”

    孙元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他知道,这件事情太大了,就算真的是自己做的,也绝对不能认,更何况还不是自己做的,这要是认了,自己身家九族都别想活着,必须得挺住,而且,他还自作聪明的搬出了胡庸,试图让苏善投鼠忌器,不敢过分的折磨自己!

    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现在的苏善根本没把胡庸当回事儿,而他现在审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孙元招认了,尽快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然后再去对付胡庸!

    不等孙元的喊声落下,苏善直接是一掌拍在了几案上,然后阴声吼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先给我砍他三根手指头!”

    “你……”

    孙元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的惊恐无比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苏善竟然如此的凶残,什么都还没开始,就直接要砍自己的手指头?

    哗啦!

    他惊恐的时候,两名腾骧营侍卫已经冲了上来,一人按住他的胳膊,另外一人直接手起刀落,噗的一声,殷红的鲜血飞溅出来,三根手指头飞了出去,孙元身子剧烈的抽搐起来,而也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啊……”

    “孙元,我再问你,招还是不招?”

    苏善目光里带着阴狠,再度问道。

    “苏公公,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昨天不该对您不敬,不该啊,求求您放过我,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求求您了……”

    孙元依然没明白苏善的意思,还是以为后者是为了昨天自己的怠慢而故意报复,为了不再受罪,便是满脸惶恐的哀求了起来,而脑袋更是不住的在地上磕着,很快便是殷红一片!

    “哼……”

    苏善看着卑微哀求的孙元,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不屑,他轻声哼道,

    “孙元,你太小看我了,昨日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在乎,我要的,是供词!再砍他一刀!”

    嗤啦!

    又是一刀砍下去,孙元的一根手指头滚落,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而那身子也是近乎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他近乎绝望的大声哀求道,

    “苏公公……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啊……求求你了……放过我吧……真的不是我啊……”

    这件事真的太大了,三千多人的毒杀大案,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大内高手!

    他真的不敢招啊!

    “还不招?好,有骨气!”

    苏善脸上的神色更加阴冷,直接挥了挥手,冷声哼道,

    “再砍,把他剩下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给我砍掉,砍完了手指头砍脚趾头,然后砍手,砍脚,直到把他手脚都砍完为止!”

    “孙元,你什么时候撑不住了,肯招认了,就说话!我等你!动手!”

    哗啦!

    苏善的声音落下,那两名侍卫便是阴沉着脸将孙元给按倒在了地上,不等孙元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刀光闪过,一根手指头带着鲜血滚出去,落在了他的面前!

    “啊……不是我啊……”

    十指连心,剧烈的痛苦让孙元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甚至眼球都要瞪出了眼眶,他身子剧烈的抽搐着,胯下也是流淌出了一丝阴黄的液体,而紧接着,他看到那侍卫又是举起了刀,噗的一声,又是一根拇指被砍了下来!

    “啊……不要……真的不是我……啊!”

    孙元被剧痛刺激的整个人都几乎要崩溃,身子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但是,他的那点儿力气根本不是两名侍卫的对手,他动弹不得,眼睁睁的又看着第三刀砍了下去。

    噗!

    鲜血飞溅,他右手上五根手指头全部被砍了下去,整个手掌都是彻底的变成了血色,他的脸庞上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恐,而胆子也是被彻底的吓破了。

    同时,这一刻他也是真正的明白了,这苏善根本没想着真正的把事情查清楚,这家伙就是想屈打成招,硬逼着自己招认!

    如果不认的话,接下来的折磨,恐怕会生不如死!

    “我招,我招,我都招了!”

    “是我做的,别砍了,是我做的啊……”

    眼看着又是一刀即将落下,孙元的身子彻底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凄惶无比的说道,他放弃了,这种折磨,无法想象,他不想坚持了,只想来个痛快的,什么身家九族,他也不想管了,再砍下去,自己就要被一寸寸的砍成肉酱了啊!

    “好!”

    苏善脸上露出冷笑,摆手制止了腾骧营侍卫的继续动手,然后对着旁边的执笔太监吩咐道,

    “写,把孙元的供词好好的记下来!”

    “是!”

    那名执笔太监早就被这血腥的审讯给吓的微微发抖,这苏善根本就是个疯子啊,这时候听到他的命令,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奋笔疾书起来。

    片刻的功夫,孙元模模糊糊的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虽然那供词上的漏洞还有很多,但苏善根本不在乎,他略微的扫了一眼,便是直接将供词扔给了张重山,阴声道,

    “此案已经查明,收好!”

    “是!”

    张重山目光闪烁了一下,将那供词收到了怀中,贴身留着。

    这时候就见苏善又是从几案后走了出来,来到了那已经彻底瘫痪的孙元面前,他蹲下身子,一把拽着后者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给拽起来,然后阴声冷笑道,

    “毒害太庙的事情交代了,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的?”

    “你……什么……”

    孙元挣扎的睁开了眼睛,惊恐的盯着苏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后者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那我给你点儿提示!”

    苏善嘴角儿挑起来,低声冷笑道,

    “听说你和司礼监胡公公关系不错,前些日子毒害太后那件事,和你神宫监也有关系,你们的上一任掌印都被抓了进去,你说,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和胡庸,有没有关系?!好好想想!”

    砰!

    话音落下,苏善将孙元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他的力量不小,直接便是溅射出来了些许的殷红血迹。

    “你……你……”

    孙元听着苏善的这些话,脸上的神色变的彻底的惊恐了起来。

    他明白了苏善的意思!

    而紧接着,他又是想到了这一阵子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恍惚之中好像猜到了什么,太庙里的事情,那被毒死的三千人,难道,都是这个家伙……他暗中设计的?

    他如此凶残的屈打成招自己,然后又问这些,根本就是为了对付胡公公!

    “你……”

    孙元看着面带冷笑的苏善,感觉整个人都是坠入了冰窟一般,对方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魔鬼,无法形容的魔鬼,甚至可以说是厉鬼!

    怪不得,他一上来就让自己招认,不择手段!

    他的目的,根本就是胡庸!

    而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牺牲品!

    “招还是不招?”

    苏善时间不多,见这孙元一脸的惶恐,呆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阴狠,而紧接着,他直接拽过了旁边侍卫的钢刀,朝着后者的耳朵砍了下去。

    噗的一声,半片耳朵落地,苏善直接抓起来塞到了痛苦抽搐的孙元的嘴里,然后阴声冷笑道,

    “再最后问你一遍,如果不招的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你……你这是故意的……就算我招了,你没有证据,你也……”

    孙元艰难的吐出了自己的耳朵,哆哆嗦嗦的说道,不过,他的话没说完,脑袋就又是被蛮横的拽了起来,苏善眯着眼睛,冷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就是要针对胡庸!没有证据又如何?现在大内已经倒了,他就是砧板鱼肉,我只要有个借口抓了他,审都能审死他!”

    “你……”

    孙元身子剧烈的挣扎了一下,苏善没给他机会说话,直接把他的脑袋砸在了地上,甚至把他的鼻子都给砸扁了,鲜血飞溅,孙元身子打着哆嗦,听到了苏善那如魔鬼般的冷笑,

    “我现在只问你,招还是不招?”

    “我……”

    啪!

    孙元还想说些什么,直接便是又被苏善把脑袋砸在了地上,又是一阵鲜血飞溅,孙元整个人都已经昏昏沉沉了,眼神儿也变的恍惚了起来,而紧接着,他又是看到苏善手里多出了一柄长刀,那刀锋缓缓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嗤啦!

    长刀缓缓的划过,将孙元的右臂给砍了下去,孙元整个人都是彻底的崩溃了,而那身子也是剧烈的哆嗦了起来,他挣扎了片刻,眼睛一翻,整个人便是晕厥了过去。

    “哼!”

    苏善眼中闪烁着森然更加浓郁,他冷笑一声,一爪子抓在了孙元肩膀的断口上,手上的力量加剧,后者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后又是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

    整个掌印殿里,都是一片死寂,张重山,还有那些腾骧营的侍卫们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儿的孙元,脸色都是变得有些不忍,有些人甚至扭过了头去,而那名执笔的太监,更是面色发白,忍不住的干呕了好几次!

    这苏善实在是太凶残了!

    他这手段,简直就不是人一般!

    而这时候,那幽幽醒来的孙元,也是已经彻底的崩溃了,他恍惚了一下,嘴里吐出了一阵阵的鲜血,哆哆嗦嗦的说道,

    “我招,我招了……我都招了……”

    他完全放弃了,他知道,这家伙完全不是人,就是魔鬼!

    那些非人的手段,自己根本撑不住的!

    “早知此时,何必苦撑?!”

    苏善冷冷的笑了一声,抬眼看向那目光惶恐的执笔太监,冷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写供词!”

    “是,是……”

第三十章兵至司礼监

    坤宁殿上,随着日头的逐渐升起,大殿里的阳光变的充足了一些,不过因为冬日逐渐来临的缘故,这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些许的寒意,原本有些怕冷的张太后披着一件毯子,站在大殿的门口,脸色看似平静,但那眼睛里却是有极力掩饰的紧张。

    “文暮啊,你说这小太监能不能把事情办妥了?这件事可是不小啊,太庙三千条命案,惊天动地,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这无异于一场地震!”

    目光盯着天空上逐渐蔓延的阴云,沉默的张太后突然开口说道,她虽然极力压制内心的担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依然是有些按耐不住。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关键了,任谁都不可能平静如水!

    “太后娘娘宽心!”

    文公公微微的朝张太后身边靠近了一些,为她往上拽了拽那件滑落的毯子,低着头道,

    “这个苏善,绝顶聪明,他能不动声色把太庙里面那么多人全都除掉,那剩下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希望如此!”

    张太后眼瞳微微的眯了起来,沉默不语,不过那脸庞上的凝重却并没有减弱分毫,文公公站在她的身后,等待了些许时间,轻轻的拱了拱手,又是劝慰道,

    “太后娘娘,您身子虚弱,太医交代过,要尽可能的避免风寒,不如老奴扶您回殿,在里面等着苏善的消息。”

    张太后年轻的时候落下了一些病根儿,身体的抵抗力极弱,长时间受到风寒的话,浑身上下的关节都会发痛,文公公担心她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被风寒侵袭而犯病,所以才有一提!

    “哀家坐不下去,就在这里等着吧!”

    张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并没有挪动身子,那目光也是继续盯着连着殿外的那条笔直大道。

    文公公叹了口气,没有再劝,那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紧张的期待。

    “太后娘娘,神宫监掌印苏公公……”

    等待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前门处突然出现了苏善狂奔而来的身影,张太后和文公公那担忧的神色都是顿时放松了一些,然后目光里则是露出了浓浓的期待,那守在前门的小太监报信儿声音还没说完,就听张太后紧张喊道,

    “快让他进来!”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片刻之间,苏善便是跟随在张太后和文公公的身后进了坤宁殿,他恭敬的跪倒在大殿上,将从孙元那里屈打成招的两份供词举出来,交到了文公公的手中,然后目光凌厉的说道,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神宫监执礼孙元,乃是胡庸的心腹,经过奴才的审讯,这孙元承认了太庙血案是他所为,而同时也交代了当初毒害太后之事,也是胡庸幕后主使,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奴才恳请太后下令,即刻捉拿胡庸归案!”

    “好,好!苏善,你没让哀家失望!做的很好!”

    张太后目光随后在那两份供词上扫过,脸色变的更加的激动,甚至有种无法压制的兴奋,她右掌重重的拍在几案上,瘦弱的身子也是勃然而起,她把那宽大的袖袍挥动的哗啦啦作响,然后凛然下令道,

    “苏善,现在开始,捉拿叛党胡庸一事由你全权负责,即刻动手,不要给他任何逃走的机会,另外,哀家特许你有擅自行事之权,司礼监内但凡有任何人敢阻挠此事,你大可不必汇报,先斩后奏!”

    “奴才遵命!”

    苏善听闻此言,那瘦削的脸庞上露出了难掩的森然。

    这一条命令下来,他就可以真正的对胡庸下手了,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奴才即刻去办!”

    最后重重的给张太后磕了一个头,苏善凛然起身,飞快的退出了坤宁殿!

    眼看着那瘦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张太后脸上的兴奋神色依然是按耐不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苏善当真是没让哀家失望,这一次,胡庸死定了,这内庭,也会彻底的被清洗干净!”

    “是啊,这个苏善,真是是绝顶的聪明!”

    文公公深深的看了殿外的阴沉天色一眼,那面庞上也是泛起了难掩的赞叹,而其中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这个苏善,从头至尾谋划,步步为营,悄无声息的将太庙那么多人全部除掉,彻底剪除了胡庸的倚仗,而今日,大功即将告成,他依然张弛有度,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也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而是先把供词弄好,这才请令捉拿胡庸!

    步步扎实,不给胡庸丝毫转还的余地!

    还有,他办事的效率也如此之高,从案发到拿到供词,仅仅用了半个多时辰!

    这一切的一切,文公公自问自己都没办法做到,而苏善却做到了,更不可置信的是,这家伙还只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般心思,这般手段,实在是太惊为天人了!

    “厉害啊!”

    他目光闪烁着,心头喃喃自语。

    ……

    司礼监内,宽阔的掌印殿里气氛有些安静,因为天色逐渐阴沉的缘故,这里面的光线也是比平日显得昏暗了不少,胡庸双手负在身后,站在那敞开的窗户前,盯着天空上逐渐变得阴沉的乌云发呆。

    那张平静的白面皮上,隐约有些凝重。

    “打听到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久,他的心腹张如海从殿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了脚下,胡庸眉头皱了一下,低声问道,腾骧营今日一早便是有大规模的动作,四卫兵马全部被调动起来,三卫原地待命,而其中一卫则是把神宫监给牢牢封锁!

    这些事情都瞒不过胡庸的眼睛,他一早就派张如海去打探了!

    “回禀胡公公!”

    张如海应该是一路狂奔回来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他大口大口的喘了两口气,说道,

    “暂时还没打探的到,腾骧营现在已经彻底封锁,禁止任何人出入,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而神宫监那边儿,也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那些侍卫又都是张重山的心腹,根本打探不出来什么!”

    “封锁的这么严密?会不会和那个叫苏善的小太监有关系?”

    胡庸听闻张如海的汇报,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醒过来开始,他就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而随着腾骧营兵马的调动,他那种不安就越来越浓,他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

    “胡公公多虑了!”

    张如海听着胡庸自言自语的声音,那脸庞上则是露出了些许的不屑意味,轻声哼道,

    “那个小太监中了化骨绵掌,现在只剩下两个月可活了,而且还不被太后重视,发配到了神宫监暗中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他苏善,也做不了什么了!”

    胡庸的眉头依然皱的厉害,他恍惚的盯着窗外片刻,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过,咱家这心里还是不安,现在回想起来,那小太监的手段和心思都是相当的不简单,就算是咱家那个年纪的时候,也不及他的一半,这种人,还是越早除掉越好,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然翻身了!”

    “如果真的那样了,咱家可不确定能不能再斗的过他了!”

    “张如海!”

    说到这里,胡庸突然是扭过头来,盯着壮硕的中年太监,声音里带着森然意味吩咐道,

    “咱家不能等了,这个苏善实在是个太危险的人物,神宫监的封锁解除以后,你立刻带着人过去,把他除掉!他死了,咱家这才能心安!”

    “小的遵命!”

    张如海听出了胡庸语气中的凝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敬的拱了拱手,说道。

    同时他心里对苏善也是更多了几分重视,这些年他跟在胡庸身边,见惯了无数的斗争,就算是面对太后和文公公的时候,胡庸都没有过这般失态和紧张的表现,如今对一个将死的苏善,却是这么的警惕小心?

    这个小太监,也真是够厉害的!

    “哼,不管你多么厉害,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过很快,张如海的脸色又是微微的变的不屑了起来,因为,苏善很快就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了,能够亲手杀死一个让胡庸都忌惮不已的人,这还真是有不小的成就感!

    “呼……”

    张如海心里各般想法闪过的时候,胡庸又是转身来到了窗户前,阴云逐渐的从西北方向飘过来,如今整个皇城都是好像被遮掩,天色变的更加的昏暗,仿佛黄昏降临之前的场景,而空气中也刮起了寒风,透着刺骨的冰凉!

    “看这天气,怕是要降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了!”

    心中喃喃的自语着,胡庸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他右手轻轻的落在那窗棱上,食指缓缓的敲击着木板,几乎是绞尽脑汁的猜测思考着,

    “不过咱家现在更关心的,是腾骧营到底在干什么?四卫兵马全部都调动了……神宫监也被封锁了!以前很少有这么大的动作!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怎么这心里,一直就安静不下来呢?会不会是咱家错过了什么东西?”

    “那个叫苏善的小太监……”

    突然,胡庸敲击窗棱的食指停了下来,而凝重无比的白色脸庞,也是猛地抬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目光里带着难以形容的凝重和凌厉,看向了司礼监的大门方向!

    他刚刚听到了无数的脚步声!

    砰!

    一瞬间之后,那朱红深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随着木屑碎块儿纷飞,张重山和苏善,带着无数披甲持刀的腾骧营侍卫,如龙似虎,蜂拥而入!

    “太后有令,捉拿叛党胡庸!!”

    “阻挠者,杀无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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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厂公介绍:
宫刑之躯,掌天下生死!
飞鱼绣春,掀江湖风雨!
咱家苏善,乃大魏厂公!
大魏厂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魏厂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魏厂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