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雀山拦截
雀山,位于长安城西北,距离长安城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这里有一条主干道,穿过这条大道,便可以直奔长安城!
此时此刻,夜色浓郁深沉,天空上没有半点星光,月亮也是被阴云遮挡着,看不清模样儿,因为前几日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些许阴冷。
山林之间,隐约有火光闪烁!
顺着那摇曳的光线看过去,三名男子围绕在篝火之旁,火光荡漾,三人的倒影在夜色中被无限的拉长,显得有些飘忽。
而这三人的面色也是极为的凝重,甚至有些紧张!
面对西北那人,穿着一身低调简单的青衫,背上有两柄交叉在一起的弯刃,大概有小臂那么长,闪烁着血一般的殷红之色,锋锐,而且煞气浓重!
此人便是天榜上有名的杀手红刀,陆长风!
这两把弯刃,是他祖传的武器,名为红玫刃,以飘忽诡异见长,这些年在血剑楼卖命期间,所杀之人无数,无论是寻常百姓,又或者是武林高手,都是一刀割破喉咙毙命!
在江湖上,也是有着赫赫凶名!
不过,因为分赃不均,最后叛出血剑楼,本想仗着自己的实力,建立可以和血剑楼对抗的杀手组织,但因为被人出卖,身边的人都死伤殆尽!
而他自己,也是被血剑楼追杀,最终落的个亡命江湖的下场,数年的逃亡,在生死之间徘徊,让他已经疲惫不堪,失去了当初的野心勃勃,只想有个地方能够安老!
这时候,大内的招揽出现,他自然是应允!
不过……
“两位,这一路过来,遭遇了血剑楼数次袭击,多亏了二位的全力帮忙,陆某这才能够安然来到长安城脚下,两位的恩情,陆某铭记在心,日后如果有机会,定然报答!”
想到这一路从江南行至雀山,遇到了那些危机,陆长风对这两位保护自己的大内高手,也是有着一些感激,忍不住的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陆兄不必如此!”
两名大内高手彼此对视了一眼,脸庞上都是露出了些许的凝重,然后拱手道,
“我等过来守卫在,也是职责在身,自然应当全力以赴!”
“陆某明白,虽说是职责,但二位这一路上也是为陆某挡了不少的风险,如果没有二位,陆某恐怕早在数日之前便已经暴尸荒野!”
陆长风面庞上的感激之色并未有丝毫减弱,又是道,
“救命之恩,不敢忘!”
“来日在大内,定会与众位好生合作,同进同退!”
“陆兄客气!”
两名大内高手也是再度拱手。
他们二人,其实也和陆长风一样,在江湖上没了活路,这才加入了大内,三人一路走来,一起应对血剑楼的追杀,同生共死,又加上陆长风这般感激,这篝火旁的气氛,逐渐变的有些轻松起来。
哗啦啦!
就在三人低声交谈,讲述着没有加入大内的时候,那些闯荡江湖的腥风血雨之时,深沉安宁的山林之中,突然是传出了一些脚步声。
“谁?”
三人警惕之心不小,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身上都是爆发出了强横的气息,紧接着,武器都是已经落在了手中,三人同时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哗啦啦!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那密林之中走了出来,两人俱是一身黑衣,前面那人面庞阴柔,目光平静,但眼瞳之中迸射出的寒光,让人觉得心悸。
后面那女子,看似柔弱,但行走之间,却也是步履轻盈,一看也不是寻常人物。
正是苏善与小玉儿!
小玉儿早就把陆长风三人的行走路线打探的清清楚楚,得了苏善的命令以后,当晚便带着苏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长安城,在这里候着!
终于等到了他们到来!
“就来了两个?血剑楼没人了吗?”
陆长风以为苏善和小玉儿是血剑楼的杀手,脸上的森冷之色格外浓郁,而另外两名大内高手,也是目光闪烁着,朝着两侧散开。
三人呈现品字形,将苏善二人包围在了中间!
只来了两个人,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忌惮!
“半刻!”
苏善目光在这三人身上扫过,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扭头看向了小玉儿,面庞上带着些许的森冷,笑道,
“足矣!”
“好!”
小玉儿微微低头,也是将丹田中的天蚕内气缓缓的调动了起来,同时,指尖出现了一缕不易察觉的殷红,正是那天蚕丝!
“半刻?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陆长风看着苏善和小玉儿这般模样儿,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他陆长风行走江湖多年,虽然没有达到顶尖的高手,但也是有赫赫威名!
这家伙,仅有二人,就口出狂言,要半刻对付了自己三人?
实在是可笑!
“哼!”
那两名大内高手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的不屑,二人也大概能够看出苏善和小玉儿的实力,尤其是小玉儿,仅仅是后天中期,实在入不了眼!
就凭这些,想在半刻之内灭了自己方三人?
真是够狂妄!
“动手吧!”
面对陆长风三人的质疑,苏善却并没有丝毫的理会,他拍了拍小玉儿的肩膀,低声笑道。
轰!
话音还未落下,他身上已经是升腾起了格外强横的气息,同时,脚步直接朝着前方迈出,以天蚕身法朝着那陆长风掠去!
速度快而诡异!
同一时刻,小玉儿也是目光森然,迈步朝着左侧的一名大内高手掠去,速度同样也是凌厉无比,一缕天蚕丝,更是直奔对方的脖颈!
“找死!”
陆长风三人目光凌然,也是悍然出手,其中一人对付后天中期的小玉儿,而陆长风则是和另外一人联手,直奔苏善而来!
两柄殷红弯刀,还有一柄锋锐长剑,瞬间的功夫,便到了苏善面前,分别刺向他的胸口和脖颈,煞气凌然!
两人根本没有留手的意思,出手便是杀招!
“呵……”
刀光剑影瞬间加身,锋锐之意逼迫的皮肤生疼,苏善没有丝毫的忌惮,嘴角儿上露出了冷笑,那瘦削的身子,如鬼魅般闪烁而开!
咻!
红玫刃擦着肩膀掠过,没有伤到他分毫,紧接着,他脚步朝着左侧连着踏出三步,瞬间出现在了那名握剑的大内高手身侧!
咻!
天蚕丝催动锋雀尾自掌心中射出,带着阴冷寒光,朝着那人的脖颈缠绕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半刻钟
“好快……”
陆长风和那名大内高手都被苏善这快到极限的速度吓了一跳,几乎都没有看清楚他的身影,两人脸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凝重无比,急忙应对!
咻!
那名大内高手目光凌厉,瘦削的身子向后仰倒,并以长剑在胸前横扫,试图将那锋雀尾给逼退,而同时,陆长风的两柄红玫刃也是到了苏善的身侧。
咻!
刀刃闪烁着寒光,直奔苏善的脖颈,杀气凛然!
“哼!”
苏善面庞上的神色依旧是淡然如水,右脚朝着旁边迈出,整个身子以极快的速度躲过了陆长风的红玫刃,而同时,左手甩动,一缕天蚕丝直奔陆长风的手腕!
啪!
陆长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听着锋锐破风声便知道很难对付,急忙后退,并以红玫刃来阻挡,只听得砰一声,刀刃与谈蚕丝碰撞,爆发出了一声轻响!
天蚕丝断,苏善的身影则又是出现在那名握剑的大内高手身后!
“不好,小心!”
陆长风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丝线只是虚晃一招,对方的真正目的,是那名大内高手,他眼睛陡然瞪大,脚下泥土炸裂,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苏善掠去!
而同时,那名大内高手也是察觉到了危险,如龙爆喝,手中的长剑从腋下穿过,直接朝着身后刺去,试图逼退苏善!
刺剑的同时,他也是迈步朝着前方爆掠,试图躲避!
但是,苏善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而他的速度,太慢了。
啪!
长剑刺到了一半,被苏善左手硬生生的抓住,带着千鳞护手的左掌猛地握紧,那长剑戛然而止,动弹不了分毫,紧接着,锋雀尾直接射出!
咻咻咻!
锋雀尾原本是冲着大内高手的脖颈而去,但对方倒也不是太蠢,急忙向着左侧闪身,锋雀尾擦着头皮掠了过去!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是又见那锋雀尾以怪异的姿势绕了半圈,出现在了握剑的右臂之处。
嗤啦!
瞬间功夫,锋雀尾便是已经缠绕而上!
轰!
同一时刻,陆长风的红玫刃已经到了苏善的面前,他目光森然,直奔苏善的胸口和面门,试图逼迫苏善放开那名大内高手!
咻!
苏善脸上露出了冷笑,再度施展天蚕身法,只见瘦削的身子在原地迅速摆动,一眨眼之间,几乎是形成了三道残影!
红玫刃带着锋锐之意横扫竖劈而过,全部被苏善轻而易举的躲避了过去,没有沾染到他分毫,下一霎,苏善的身影又是向着后方爆退!
砰!
锋雀尾同时被拉紧,锋锐的棱刃直接切割进了那名大内高手的皮肤之内,鲜血飞溅,而不等他惨叫出声,苏善的右手又是猛地一拽!
噗!
这锋雀尾坚韧无比,又锋利异常,远非天蚕丝可比,只听得一声闷响,那大内高手的整条右臂都是直接被切断了开来。
“啊……”
右臂和长剑一起飞了出去,那名大内高手的肩膀上也是喷溅出了一阵殷红滚烫的鲜血,紧接着,他的身子也是踉跄着倒退了出去。
“你……”
陆长风眼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色变的惊恐无比,甚至有些恐惧。
这家伙被自己二人围攻,却竟然也只用了三招,就把一名后天后期巅峰高手的手臂废掉,这实力也太强了!
远超他的意料!
“去死!”
恍惚了一瞬,陆长风见对方已经冷笑着朝自己掠来,他眼睛里的惶恐之色更加浓郁,一咬牙,双手握着红玫刃,朝着苏善横斩而去!
一副拼命的决然模样儿!
咻!
红玫刃瞬间到了苏善面前,锋锐异常,苏善眉头皱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他全力废掉那名大内高手,倒是也消耗了一些内力,这时内力不续,不宜再硬拼!
嗤啦!
红玫刃在面前横扫而过,擦着苏善的鼻尖掠过。
咻!
而就在苏善以为对方又要有什么新的招式时,这陆长风的身形竟然戛然而止,他脚下的泥土也是直接被劲气激荡的炸裂开,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后方的密林爆退!
原来,这陆长风刚刚的拼命姿态只是假装的!
他已经看出来,自己绝对不可能是苏善的对手,与其拼命,不如保命撤退,这一刀,只是震慑苏善一瞬,然后就逃跑!
他对自己的轻功还是有些信心的!
咻!
确实,他的轻功也不错,应该是和穿云步一个级别的,或者更高一些,一瞬之间,他的身影已经退出去了数丈之远,眼看着便是即将没入山林之中!
“想跑啊?可能吗?”
苏善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脚步朝着陆长风逃窜的方向迈了出去。
天蚕身法第二重,可以将九宫八卦无限延伸,远距离施展也不是问题,虽然苏善还没有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追上对方,却轻而易举!
咻!咻!咻!
一瞬之间,他的身影已经从地面上飘掠而过,然后拦在了那陆长风的面前,数根天蚕丝更是随着他的身形而飞舞,刹那后,分别缠绕在了陆长风的双脚和双臂之上!
嗤啦!
苏善的身影戛然而止,停在了陆长风的对面,随着他右手陡然紧绷,天蚕丝拉紧,后者的皮肤被切割出了一些细小的口子,鲜血也是顺着衣衫流淌了出来。
“别杀我!”
陆长风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有丝毫的动弹,面色格外惨白的站在了原地。
“哼!”
苏善嘴角儿挑着,身影又是绕着陆长风闪过,两声轻响,他手中的红玫刃被摘掉,没了威胁。
咻!
紧接着,苏善拉着天蚕丝掠向小玉儿和另外一名黑衣人之处,瞬间,他来到二人中间,手中的天蚕丝交到小玉儿手中,而身影则是以极快的速度绕着那名大内高手环绕闪烁起来!
“你……”
那名大内高手面色惶恐,慌乱的挥舞着长剑抵挡,隐约有低沉的闷响声和刺眼的火光传出,而一霎之后,苏善的身形停止了下来!
那锋雀尾,已经将这名大内高手的脖颈缠绕的死死的!
“不要杀……”
大内高手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面色恐惧到了极点。
但是,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苏善的手臂已经陡然拉紧,只听得砰一声闷响,那人的脑袋直接被从脖子上勒断了下来,和喷溅的鲜血一起,飞上了半空!
噗通!
那无头的尸体无力的瘫倒在地,锋雀尾飞掠而回,没入了苏善的袖袍之中,他淡淡的笑着,来到了已经彻底目瞪口呆的陆长风面前!
“我说半刻钟,好像还高估你们了!”
他目光在陆长风那惨白惊恐的脸庞上扫过,一脸的云淡风轻!
第一百三十八章传功
“你……”
陆长风早已经被苏善刚刚展示出来的实力吓破了胆,他面色惨白,眼睛里满是惶恐,呆滞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来杀你的,是要给你一条活路!”
苏善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捏在了那些缠绕着陆长风的天蚕丝上,然后心神微动,所有的天蚕丝都是退了回来,没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陆长风虽然得了自由,但依旧是呆滞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你不是血剑楼的人?你到底是谁?”
恍惚了一瞬间,陆长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心头的恐惧给压制下去,声音里带着些许惶恐问道。
“我叫苏善,是东缉事厂督主!”
苏善淡淡的笑了笑,双手负在身后看着紧张的陆长风,小玉儿则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儿,从里面取出了丹药,递到了陆长风的面前。
“吃了它,以后为我效力,潜入大内,做我的内应,或者,和其他那两个家伙一样,现在就死,你自己选择一样!”
苏善看了一眼那枚红色丹药,笑着道。
“你……”
陆长风面庞上的惊恐之色更浓,犹豫着,往后退了半步。
“拒绝?好!”
苏善见着后者倒退的慌乱样子,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那阴柔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难掩的森冷,而紧接着,那右手抬起来,抓在了陆长风的脖颈上。
嘎吱!
五指上的力量加剧,陆长风感觉自己的脖颈几乎碎裂,呼吸也变的困难了起来,他脸色变的更加惨白,急忙是把丹药抢过来,一口塞到了嘴里。
“别杀我,我愿意为督主效力!”
丹药入口而化,陆长风惶恐无比的说道。
他本就是怕死的人,当初加入大内也是为了躲避血剑楼的追杀,如今死到临头,哪里还有其他的念想,只想活过了现在再说!
“很好!”
苏善笑了笑,松开了手,然后又是看向了小玉儿,道,
“记清楚这张脸,以后她就是你的联络人,到了大内以后,先安安心心做你的大内高手,有事情的话,我会通知你!”
“不要想着背叛,这药每隔半月就需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你会全身经脉断裂,无法动弹,然后肌肤一寸一寸的腐烂而死!”
“你应该不想尝试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小的不敢!”
陆长风从吞下毒药的那一刻,心里的所有精气神都已经被击溃了,他面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苏善的脚下,重重的磕了个头!
“谅你也不敢!”
苏善笑了笑,又给小玉儿使了个眼色,后者伸手将远处的红玫刃给拽过来,直接朝着陆长风的后背砍了过去!
嗤啦!
一声轻响,后者的背上出现了一道殷红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流淌,瞬间的功夫便将大半的衣衫都给浸湿。
陆长风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这样好了,回去就和文公公说,被血剑楼追杀,你侥幸逃过一劫,那两个家伙,被杀了!”
“如果他起疑心的话,你自己看着解决!”
苏善笑了笑,也不再理会陆长风,转身朝着山林之外走去,小玉儿淡淡的瞥了跪在地上的陆长风一眼,也是转身跟在了苏善身后。
少许之后,两人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这夜色深林之中。
“嘶……”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陆长风终于是按耐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而那身子也是瘫软在了地上。
沉默了许久,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也是踉跄着身子,朝着长安城方向走去。
……
夜色深沉,小玉儿跟在苏善的身后,在雀山的密林中飞快掠过,不久之后,两人便是出现在了山脚之下,夜风在山林中呼啸,树木摇曳。
两道身影分别站在了那山林边缘,驻足而立。
“苏公公,那个陆长风可信吗?”
小玉儿站在苏善身后,白皙的脸蛋儿上带着些许的凝重,低声问道。
加入大内的事情,对于苏善来说十分的关键,这陆长风只是见了一次面,就凭借着一颗毒药,小玉儿不确定能不能真的把他控制下来!
“没关系!”
苏善面庞上倒是没有多少的在意,淡淡的笑了笑,解释道,
“现在咱们也不需要让他做什么,只是埋在大内的钉子而已,日后可以好好的调教,趁着他外出做任务的时候,让他亲手杀几个同样的大内高手,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就会死心塌地的为咱们所用了!”
“公公高见,奴婢明白了!”
小玉儿钦佩的点了点头。
“你的实力,还差些啊!”
沉吟了片刻,苏善突然是扭过了头,目光里带着一丝认真,看向了小玉儿,她后天中期的实力,现在来说,帮自己做事情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公公教训的是,奴婢日后一定努力修炼,不会让您失望!”
小玉儿闻言,白皙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一丝紧张,急忙表态,她可不想因为实力的原因,无法给苏公公做事!
她最害怕被苏公公嫌弃!
“修炼太慢了,坐下吧!”
苏善看着小玉儿那紧张的神色,微微的笑了笑,道。
“您……”
小玉儿不知道苏善是什么意思,但她从不会违背后者的命令,目光闪烁了一下,便是乖乖的盘膝坐在了地上。
啪!
她刚坐好,苏善便是猛地挥手,落在了她的头顶之上,轰的一声,浓郁无比的天蚕内气,便是如同滔滔江水般,朝着后者的体内汹涌而去!
他要传功给小玉儿,让她尽快成长!
“苏公公,这……舍不得啊……”
小玉儿察觉到苏善的意图,那白皙的脸蛋儿上露出浓浓的感激,还有一丝惶恐,苏善把内力传给自己,他的实力不就会跌落?
有很多人盯着他呢,他岂不是危险?小玉儿可不想让苏善再遇到神威镖局刺杀的那种险境!
“不用管我,我有办法迅速恢复实力!”
苏善笑了笑,并没有停下传功的动作,他有因果系统在身,还有那么多的因果值,可以瞬间就恢复实力的。
根本不用心疼这些损耗的内力!
“是!”
小玉儿却不知苏善的底牌,只觉得苏善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有更好的自保之力,竟然把辛苦修炼的内力传给自己?
她一边极力的吸收着那些内力,一边眼睛发红了起来……
“苏公公,奴婢会誓死守护您的!”
“绝对不会让别人威胁到您!”
她心里喃喃自语。
第一百三十九章帝王不朝,后兴魏起
司礼监,掌印殿!
窗户殿门虽然都敞开着,外面的光线也十分的明亮,但这掌印殿里的气氛仍然是有些清冷低沉,苏善坐在几案后的座椅上,手里端着茶杯,下面常福恭恭敬敬的跪着,低声汇报着宫里最近的情况。
苏善前一阵子忙碌东缉事厂的事情,回宫的次数就少很多,这一隔已经是将近半月,常福需要汇报的事情很多,包括御马监的动向,整个内庭的动向,以及张太后的动向等等,苏善一字不落的听着,不动声色。
“苏公公,还有件事!”
讲完了相关的事情,常福犹豫了一下,又是抬起头来,补充了一绝,
“前几日的时候,太后娘娘命人去了太医局,虽然不清楚和太医局交代了什么,但第二日,陛下就突然身体不适,无法上朝了,如今这朝堂之上,只有太后娘娘一人垂帘!”
“陛下身体不适?不上朝了?”
苏善对前面的那些汇报并没怎么在意,但对这件事却是极为的上心,他知道张太后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划夺位之事,而这件事,应该就是开端了!
“太后娘娘应该要开始了!”
苏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那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还有些许无法掩饰的炙热!
张太后有所动作,那他重启多日的东缉事厂,也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并趁机壮大力量!
……
江浙一带!
从大魏朝建立之初,甚至从前朝的时候开始,江浙一带就笼罩在水患的阴影之中,尤其是当年武阳门之变以后,国库空虚,这里的水患无可遏制的蔓延,造成了整个大魏朝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
整个江浙,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死于洪涝。
有了这次教训,这些年,即便是大魏朝国库力有不殆,但对这里的水患防治却依然没有丝毫的放松,而今年苏善又为国库追回了五十万两黄金,更是然国库一下子充盈许多,这里的水患防止工作,也更是如火如荼的进行!
尤其是现在,要趁着夏日梅雨时节来临之前,尽快的将所有的水利工程都给整顿完毕!
“大家加把劲儿!”
“这处水渠还剩一百米,清理完了这里的淤泥,咱们就休息吃饭。”
“今天有肉……哈哈……”
炙热的阳光从天空上投射下来,**着臂膀的汉子们,一边吆喝着,一边忙着清理河道之中的淤泥,他们将淤泥清理出来,又有人专门推着独轮车过来,拉到了远处。
那里有准备着接受淤泥的百姓,这些淤泥也都是上好的肥料,可以让地里的庄稼都长的十分壮实。
因为都是在阳光下直接劳作的缘故,这些人的脸庞,甚至连身上都变成了黝黑之色,那坚实的肌肉上反射着力量之感。
“这里有一块石碑!”
“什么东西?”
热火朝天的忙碌之中,突然在前方河道的源头,传来了一道惊讶的喊叫声,顺着那个尖叫的声音传过去,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围绕在一起,最中间的淤泥之中,则是有着一处裸露着尖角的青色石碑!
“怎么会碰到这东西?”
“别别,别愣着了,快把这石碑弄出来,赶紧忙完了,好去休息吃饭!”
远处传来了监工们不耐烦的声音,围绕在石碑左右的汉子们也是因为烦热难耐的缘故,不敢耽搁时间,忙着去收拾。
砰!
而就在一名汉子挥舞着铁锹朝着那石碑戳过去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脆响,那刚刚换的新铁锹,竟然直接断成了两半!
“这东西这么硬啊?”
“我来……”
另外一名汉子皱着眉头拿着镐头过来,朝着石碑砸了下去,又是一声闷响,那镐头和之前的铁锹一样,也是直接碎裂成了两半!
“怎么回事儿?”
“这镐头是新换的啊!”
“我的铁锹也是新换的……怎么这么邪门儿?”
汉子们被这奇怪的场景吓了一跳,都是有些迟疑了下来,谁也不敢过去再靠近这块石碑,这时,两名五大三粗的监工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一块破石碑,怎么就清理不了了?”
“我警告你们,别偷懒,不想干活的话,这个月的薪水就……”
说话的时候,其中一名监工伸腿去踹石碑,而他的脚掌刚落在石碑上,就见那石碑微微的晃动了一下,而那监工则是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噗!
紧接着,他的脚腕就突然之间从中间给断裂了开来,而整个人也是哀嚎着瘫倒在了地上,鲜血飞快的流淌,周围的人们更是被这怪异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这石碑有怪异……可能是被仙人保护的!”
“大仙饶命!”
“仙人饶命,我们不是有意要冒犯!”
恍惚的一瞬间之后,人群之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些惊呼,而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们,也被挑唆着纷纷跪在了石碑的左右,满脸惶恐的磕起了头来!
就连那些监工都是不敢再说什么,慌乱的跪在了左右,跟着人们一起磕头!
哗啦啦!
哗啦啦!
随着磕头的人越来越多,那石碑竟然再次微微的摇晃了起来,这一瞬间好像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中,那石碑自己从淤泥之中缓缓的钻了出来。
“它自己出来了……”
“这石碑真的有灵性啊……”
“你们快看啊,石碑上竟然一点儿淤泥都没有沾,还有字呢……”
“那是什么字?”
“谁认识啊……”
随着石碑逐渐的从淤泥中出现,周围围绕的那些百姓们都是被吓的惶恐不已,甚至有尖叫声传了出来,人们磕头也磕的更加厉害!
“我认字,我小时候上过私塾……那四个字……叫做……后兴魏起!”
“后兴魏起,是什么意思啊?”
“会不会是太后兴,大魏朝崛起?”
“别乱说……”
“我没乱说,你看那石碑两边,还刻着图案,那不是凰吗?”
“对呀,凰就是太后娘娘啊……”
随着人们看清楚了那石碑的真容,人群之中更是传来了震惊的议论声,整个水利工地,都是变的格外的喧嚣了起来,跪着的人们,也是更加的多了起来……
“事情办妥了!”
“以后的事情,只要咱们稍加引导,这后兴魏起的说辞,就会传遍整个大魏朝!”
“派人回京复命!”
远处的山野中,两名黑衣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笑意,然后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章风波起朝堂
江浙一带维修水利的过程中,出现诡异石碑,石碑无人能碰,自己从淤泥之中钻出,并且上面雕刻着“后兴魏起”的四个大字,还有凰纹图案!
这件事,在十二地支的暗中引导下,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了整个魏朝大江南北,一时间,整个大魏朝都是人心惶惶,议论不已。
当然,这消息也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长安城,并在文武百官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金銮殿上!
殿外阳光明媚,甚至有些刺眼,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并排排而立,整齐而肃穆,而那龙椅之上则是空着,陛下依旧是因为身体不适不上朝,东南的阁角处,珠玉帘子低垂着,张太后面色淡然而坐!
“启禀太后娘娘,臣有事要奏!”
一片沉静之中,户部尚书面色凝重,目光里带着一丝凛然,从队列之中站了出来,他恭敬的跪倒在了大殿中央,双手捧着奏折,大声道,
“江浙水利维修之时,天降石碑,如今外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还请太后娘娘重视此事!”
尚书大人这句话一落,整个金銮殿都是变的死寂了下来,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几乎能够听到大家凝重的心跳声音。
人们都知道,这件事要开始了!
“天降石碑?呵……”
张太后听闻户部尚书之言,那温婉平静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然后低声道,
“这件事哀家也听说过了,不过是一块石碑而已,刻着什么‘后兴魏起’,外面的传言也是百姓们被误导了,不用这么紧张吧?”
“太后娘娘不可大意!”
户部尚书面容上满是凝重,语气里也是有慷慨激昂的意味,大声道,
“天降石碑,此乃苍天示警!”
“臣听闻,这石碑常人不可碰触,铁锹,铁镐等等都是碰之即碎,而石碑更是从淤泥之中主动钻出,实为诡异,更何况,上面还雕刻着象征着太后娘娘的凰纹!”
“老臣以为,外界的那些传言或许就是真的,预示着太后娘娘乃是我大魏朝的天命之人!”
“还请太后娘娘重视!”
“这……”
张太后面庞上露出了喜色,但语气中却不漏痕迹,她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目光又是在那沉静的文武百官身上扫过,凝声问道,
“不知诸位对这石碑和传言是什么看法?”
“启禀太后娘娘,老臣有话要说!”
一名身上穿着青色朝服的老者站了出来,此人须发皆白,而那面庞上也是布满着皱纹,脸上的神色更是凝重不已,他出列跪倒在户部尚书身旁,道,
“老臣近些时日有在钦天监观察星象,后星最近也有紫气萦绕,实乃天地异象,老臣认为这石碑的出现绝非偶然,户部尚书所言,应当重视!”
“是啊,是啊……”
“应该重视,这件事可是关系着大魏江山的安稳繁盛,不能小觑!”
“太后娘娘也应该顺应天意……”
随着钦天监老者话音的落下,又是有一些朝臣纷纷表示赞同,这些人都是张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忠心于张太后,他们也都知道这张太后的意思,这时自然要说话!
“老臣不这么认为!”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又是响起,打断了人们的声音,金銮殿里瞬间变的死寂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了那出声之人的身上。
身形瘦削,须发有些花白,而那面容之上也是带着些许的皱纹,所有的皱纹纠结到一起,他皱着眉头站了出来,跪在了大殿之下。
此人正是兵部尚书林忠礼,也是那徐朝盛的同窗,他目光灼灼,盯着张太后,大声道,
“天降异象,星象之说,臣以为,都是虚像!”
“石碑之事可疑之处甚多,或许是有人暗中安排,想要挑起大魏朝的慌乱,以祸乱超纲,而那星象之说……”
“钦天监原本只是为了占卜,并不能作为参考,更不能深信!”
“还请太后娘娘好生……”
“林大人!”
不等林忠礼的话音说完,一旁的钦天监老者已经有些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怒声指责道,
“你说我钦天监不可深信,老夫绝对不能苟同!”
“钦天监自创立以来,便为大魏朝进行占卜,趋吉避凶,就连当年先帝都深信不疑,你为何要提出质疑?”
“哼,星象之事,本就是故弄玄虚,朝纲社稷,又岂能按照星象之说来定?岂不是儿戏?”
林忠礼扭头看向钦天监老者,语气同样掷地有声。
“儿戏?你这是公然污蔑我钦天监!”
老者甚至是有些怒不可竭,他瞪着眼睛吼道,
“你可知,老夫前些日子便已经占卜出,帝星光芒微弱,并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这占卜之象一出,陛下便身体不适,到现在都无法上朝!”
“老夫已经将这件事告知了太后,太后就可以作证,这就是钦天监所言不虚的最有利证据,你只知学问,不懂星象,岂能信口雌黄?”
“你这是强词夺理……”
林忠礼面庞上的凝重和怒气更加浓郁,几乎是阴沉的吼出了声。
“我强词夺理,分明是你包藏祸心……”
一时间,林忠礼与那钦天监老者竟然在这朝堂之上公然争执了起来,两人都是面红耳赤,目光灼灼,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朝堂之上的其他文武大臣们,都是低着头,脸上的神色凝重,甚至还有些苍白!
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石碑之事的诡异,当然也能看出来,这张太后这是要有动作了,而今日朝堂,便是试探众人的心思!
但是,他们都保持着中立,谁也没敢公然站出来支持林忠礼,张太后如今的权力已经无可取代,谁敢公然站出来反对?
最多是朝堂之下,暗中支援林忠礼罢了!
出头鸟,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当初那徐朝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够了!”
“别再吵了!”
林忠礼和钦天监老者互相争执的时候,张太后也是在那些迟疑的文武大臣身上观察着,片刻之后便看出了形势情况,她怒吼一声,右手重重的拍在了几案上,
“这件事,暂且不议!”
“退朝!”
“退朝!”
文公公往前走了半步,尖声喊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枪打出头鸟
“林尚书,您这是何苦啊!”
金銮殿外,随着文公公一声退朝,文武百官都是陆续走了出来,大部分的官员都一句话不说,低着脑袋,脸庞凝重,匆匆离开,只有三五好友凑到了满面愁容的林忠礼面前,目光里带着担忧看着他,摇头叹息。
今日张太后在朝堂上的举动,分明就是试探众人,这个时候谁站出来都是那出头鸟,想想当初徐朝盛的下场,人们对林忠礼都是担忧不已。
“大魏朝纲,江山社稷,岂能儿戏?我等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太后娘娘……哎,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有人站出来,纵死也不能退缩!”
林忠礼目光灼灼,看着几位好友,那脸庞上的神色更是坚定无比,他往后退了半步,又是微微拱手,有些认真的道,
“几位,希望你们也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这……”
几位官员看着林忠礼这番凝重认真的模样儿,面庞上的神色都是变的有些凝重,几人迟疑了一会儿,都是没有表态,然后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这时候的朝廷,张太后已经算是一手遮天,兵权,朝权,大部分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又横空出世一个东缉事厂,那苏善心狠手辣,聪明绝顶,谁还敢掠其锋芒?
这时候跟着林忠礼一起,那不是注定了要万劫不复吗?
文人是有风骨,但有时候,这风骨根本也没有用处啊!
“罢了,老夫知道诸位的担忧,不过老夫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不会再退,如果几位有心,还请日后代为照顾老夫的妻儿!”
林忠礼看着几人的这般态度,便是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人各有志,他也不想强求,微微的拱了拱手,那身影有些驼背,踉跄的朝着皇宫之外走去。
阳光照耀在脊背上,孤单而凄凉,但却有种格外坚定的意味!
“哎……”
几位老臣看着林忠礼逐渐远去,那面庞上的惭愧之色更浓,都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林忠礼……怕是时日无多了啊!
……
东缉事厂府衙!
大殿之内光线黯淡,甚至有几分压抑,苏善靠在几案之后,随意的翻看着一本青色的线装书籍,封皮上,写着《易经》二字,古朴之意扑面。
近些时日,苏善修炼天蚕身法第二重,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瓶颈,无论再如何修炼,都是无法真正的达到第二重境界的巅峰,无法融会贯通!
他心里明白,这已经不是修炼的事情,而是自己对天蚕身法的奥义,九宫八卦,理解的不够透彻,自己无法将这九宫八卦图完美的无限延伸出去!
而这些时日,他也是没有什么事情,便找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籍,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不得不说,《易经》博大精深,在这仔细研读的过程中,不仅是天蚕身法提升了不少,就连他办事思考事情的方式,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甚至,他也是将自身的一些情绪,更能完美的压制住了!
读书,确实是一件提升自己的捷径!
“督主,文公公来了!”
正在苏善研读《易经》之时,大殿之外传来了一个低沉恭敬的声音,与此同时,汪云躬着身子带着文公公,走进了大殿之内。
“文公公!”
苏善抬头看到那道身影,阴柔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恭敬,急忙是放下《易经》,连忙跑上前去迎接,并拱手道,
“文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苏督主客气了!”
文公公看着苏善这般模样儿,那脸庞上的神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他笑了笑,挥手示意汪云退下,然后坐在了苏善的对面,道,
“朝廷上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也知道咱家是为何而来吧?”
“文公公是说林忠礼之事?”
苏善目光闪烁了一下,微微的笑了笑,低声道,
“听说过了,林忠礼公然反对太后,与钦天监产生争执,如果文公公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知道便好!”
文公公目光在苏善那脸庞上扫了一眼,微微颔首,闪过一丝赞许,和苏善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只要稍微表露,后者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不用费那么多心思!
而且,目前从十二地支的消息来看,这苏善并没有任何的异动,他一直是在兢兢业业的为太后娘娘办事,也是个牢靠的人!
这也让他放心不少!
“不过,这件事干系倒是不小,林忠礼在朝野之中,还有民间,都是有不低的地位,你做事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别人抓住什么把柄!”
“太后娘娘这个紧要关头,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出来,那就不妙了!”
沉吟了片刻,文公公又是低声嘱咐道。
他来东缉事厂的时候,张太后已经暗中交代过,这件事要办的利索,而且还要证据确凿,她不想在自己真正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留下被人诟病的把柄!
“请文公公转告太后娘娘,奴才定当万无一失!”
苏善也是知晓了太后的心思,目光里的凝重变的浓郁了一些,微微拱手道。
“你办事,太后娘娘还是放心的!”
文公公淡淡的看了苏善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正如他所说,苏善办的所有的事情,都很让人放心,这家伙,脑子足够!
“对了!”
文公公交代完了太后娘娘的事情,似乎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右手探进了怀中,随后便是掏出了一本线装的灰色书籍,交到了苏善的面前,
“你上次拜托咱家找的那本有关于枪法的内功心法,咱家在大内武库里找到了,虽然不是江湖顶尖,但也称得上二流中品,算是难得了!”
“多谢文公公费心!”
苏善接过了内功心法秘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东西是他给严冲准备的,后者枪法招式不俗,就亏在了内功之上,如果有这心法配合,那实力肯定会突飞猛进!
日后,也能更好的为自己办事!
“咱家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改该回去复命了!”
文公公办妥一切事宜,起身朝着殿外走去,苏善则是弓着身子陪同他一直到了东厂府衙的门口,后者临上马车之时,又是看了一眼苏善,嘱咐道,
“太后娘娘不想这件事拖的太久,苏督主要尽快着手去办!”
“明白!”
第一百四十二章赌场风波
文公公走后,苏善转身回了府衙大殿,汪云早就在里面躬身候着。
“林忠礼的消息,有了吗?”
大步流星的走向几案,苏善一边坐下,一边低声问道。
今早朝堂上的事情,苏善一只都派人盯着,还没退朝的时候,他便已经将里面的情况掌握的清清楚楚,并在文公公来之前,派汪云迅速打探关于林忠礼的情况!
这时候,已经过去了半日,应该也差不多了!
“督主请看!”
汪云从怀中掏出一份薄薄的卷宗,送到了苏善的面前,这里面有关于林忠礼的所有调查,包括家庭,好友,以及这些年为官的具体情况,虽然时间紧迫,调查的不是面面俱细,但该有的也差不多都有了!
“林忠礼,和徐朝盛是同窗?呵,这些个老东西,都是一样不识时务!”
苏善眯着眼睛在那卷宗的白纸黑字扫过,那脸庞上露出了淡淡的不屑,而又是在那卷宗之上看了许久,他面庞上露出了些许的冷笑,将卷宗扔在了几案上。
“林忠礼倒是为人正派,但是这儿子却不成器啊!”
他冷笑着道,眼神儿之中泛起了些许的阴狠。
林忠礼的儿子,名为林盛,是林忠礼老年得子,而且又是几代单穿,虽然林忠礼有严加管教的意思,但他家中的老母亲,还有夫人,都宠溺的不行!
这林盛,不学无术,最爱赌钱,时常流连于那赌场之中,这些年虽然在林忠礼的震慑下没惹出什么大是非,却也做过不少有辱门风的事情!
林忠礼数次责罚,因为有老母亲和夫人的阻拦,倒也没有把这小子的脾气给改过来!
正可以从这林盛下手,逼迫林忠礼妥协!
“去安排吧!”
苏善心中有了计量,给汪云轻声吩咐了两句,有些淡然的挥了挥手,汪云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拱了拱手,低着头退出了大殿!
“呼……”
看着汪云的背影逐渐远去,苏善的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刚刚后者的皱眉,他看的清清楚楚,还有之前吩咐他做事的时候,那些举动,苏善都记得!
这家伙,心太善了!
让他掌管十天干,借助他的优势,为自己培养探子,打探消息,是个人才,但让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苏善总有些担心!
这样的性子,不够心狠手辣,日后万一一时心软,坏了自己的计划,那就麻烦了!
“这件事以后,得找人取代这汪云了,让他安安心心的管着十天干吧!”
苏善心里喃喃自语,目光也是微微的闪烁起来。
……
盛隆赌场!
作为这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赌场,这里面的人从来都不少,今日阳光明媚,天气和煦,而这赌场里面更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林少爷,请!”
热闹喧哗之中,那赌场门口出现了几位穿着锦缎衣衫,面容倨傲之人,那为首的年轻人,面庞上满是炙热,一双眼睛都微微的眯了起来,看着赌场大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此人正是林忠礼之子,林盛,他身后那两人则是在这赌场里认识的狐朋狗友,平日里对他极尽巴结讨好,取得了他的信任,是以每次出来,都和这两人在一起。
“走走走,小爷感觉今日状态很好,一定要大杀四方,不仅把前几日输的银子讨回来,还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走!”
在两名狗腿的陪同下,林盛面色张狂嚣张的冲进了那人声鼎沸的赌场之内,乌烟瘴气,一片污浊,林盛这般在锦衣玉食中生活惯了的少爷倒也没有什么不适,他撸起了袖子,直奔着一张最常玩的赌桌而去。
“林少爷来啦?”
“请请请……”
周围的赌徒们对这位兵部尚书之子,林盛,也是十分的熟悉,这家伙几乎隔三差五就会过来一趟,不过这手气倒是极差,每每都输的精光!
一见到他过来,这人们都是笑嘻嘻的让开了道路,然后等着林盛下注,人们早就有了默契,他下哪一注,人们就下相反的那一注,必定会有收获!
“想看小爷的笑话?哼,今天把你们通吃!”
林盛目光带着倨傲在众人身上扫过,从怀里掏出了碎银子,直接砸在了写着“大”的赌注之上,然后盯着那个摇骰子的汉子喊道,
“快快快,开!”
“开!”
汉子目光里带着不屑扫了林盛一眼,悄无声息的拨动了骰子下面的一个按钮,里面的骰子微微摇晃了一下,然后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小!”
“哈哈,林少爷的手气还是不太好啊!”
“赢了赢了……”
周围的人们一阵哄笑,林盛脸上的神色却是变的有些难堪,他本想旗开得胜,却第一把就被人给杀了,还损失了十几两银子,实在憋屈!
更主要的是,还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
“再来!”
“这次我押小!”
林盛又把十两银子扔出去!
“开……大!”
“混蛋!”
……
不知道为何,今日林盛的手气极为的不顺,一连完了十几把,输了几百两银子,每次都是输,一次也没有赢过!
不过半个时辰,手里的银子都已经输光了,倒是周围的那些赌徒们,跟着林盛押相反的赌注,都赚得不少,一个个面色兴奋,喜气洋洋!
“林少爷,还有没有银子,再来啊?”
“是啊,我们还等着跟你沾光呢!哈哈!”
人们看着窘迫的林盛,脸上的笑意更浓,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嘲讽,赌场里便是这样,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什么话都能说,谁会在乎你是谁?
“妈的!不玩了!”
林盛气的面色铁青,目光也是阴沉无比,而且兜里也没了银子,怒怒的拍了一把桌子,推开身后的两名汉子,准备离开。
今天实在是太晦气!
“你走就走,怎么还推老子?倒霉孙子,你自己输了钱,找老子撒气吗?”
被他推的那名汉子皱了皱眉,大声嚷嚷道,同时也是推搡了林盛一把,这本是个很常见的场景,但这时,藏在人群中的一名汉子,目光闪烁,在那名推人的汉子手腕上碰了一下!
砰!
这汉子的力量也就变大了很多,林盛直接被推出去人群,重重的装在了对面的赌桌上,他脑袋正碰在桌角儿上,顿时磕出了一个血洞。
鲜血直流!
“你姥姥的,你敢推我……我弄死你!”
“你个孬货,自己站不稳怪老子?我去你大爷的……”
林盛刚输了银子,又磕坏了脑袋,自然是暴怒不已,而那汉子想着自己也没用力,你自己摔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立刻就推搡着打闹了起来……
赌场里,顿时混乱一团!
第一百四十三章执拗的林忠礼
林家府宅!
天空中有些阴云,光线也显得昏暗,而因为早晨在朝堂之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林忠礼回府之后就一直面色不太好,导致整个府宅都显得压抑低沉。
丫鬟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不敢发出太多的声音,连走路都静悄悄的。
此时此刻,在那后宅的偏厅之内,林忠礼一脸凝重的坐在书桌前,旁边是已经年过半百的夫人,正在为他研磨!
唰唰唰!
狼毫在墨水中沾染,林忠礼奋笔疾书,挥毫泼墨,片刻的功夫,一副大气磅礴,且带着些许决然的字迹便是盎然之上。
“刚正忠义,百死不悔!”
“夫君,是不是朝中有什么事情啊?”
妇人察觉到林忠礼的异状,细细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低声问道,今日夫君上朝回来以后,这状态就特别的不对劲儿,她心里也是十分的担忧。
“哎……”
林忠礼看着这位一路陪着自己走到现在的夫人,那脸上的皱纹更是深深的挤到了一起,他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道,
“张太后借着那‘后兴魏起’的石碑,终于要迈出那最后一步了,今日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全都慑于她的威势,不敢言语!”
“夫君你……”
妇人知道夫君的脾气,看着林忠礼这幅模样儿,已经猜出了大概,那脸庞上露出了浓浓的担忧,还有一丝紧张,急忙道,
“夫君是不是和太后娘娘公然作对了?”
“夫君你……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没看到徐相国的下场吗?你这样做,你想过我和盛儿吗?你想过盛儿的奶奶吗?”
“我想过,但是……”
林忠礼早就知道夫人会这么说,他苦涩的摇了摇头,道,
“我等读圣贤书,难道就看着这朝纲混乱吗?那样的话,我林忠礼,和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有什么区别?百年之后,我又如何去面对恩师?如何面对徐相国?”
“夫君,我知道你的坚持,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站出来……这……”
妇人眉头皱了一下,那脸庞上的担忧之意更浓,她也知道说不通自己这位死脑筋的夫君,思量了一瞬,便是将研磨的砚块扔在了一旁,急匆匆的朝门外跑去,
“不行,我立刻叫人把盛儿叫回来,这可是你林家几代单传,不能让他出事,我先送他,还有娘亲离开长安!”
“有什么事,我们两人扛着就……”
“老爷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然而,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家里的老管家面色苍白惶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后院,片刻的功夫,老管家到了面前,几乎是痛哭流涕的道,
“少爷在赌场跟人打架,不小心把人打死了,现在已经被衙门的人带走了,老爷夫人,快想想办法吧!”
“什么?盛儿他……”
妇人听闻此言,那脸色也是顿时变成了苍白,而瘦削的身子也是猛地摇晃了一下,差点儿就瘫倒在了地上。
刚刚冲出屋子的林忠礼听到这句话,那脸色也是顿时变的凝重,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他慌里慌张的抓着老管家,瞪着眼睛问道,
“盛儿他……打死人了?这怎么可能?他不会武功,又怎么会……”
“是真的!”
老管家一脸悲痛,断断续续的道,
“少爷去赌坊赌钱,结果输了几百两银子,心情不是很好,就和一个人打了起来,他不小心把人推倒,后脑正好撞在了赌桌的角上,就……”
“那人当场就死了!”
轰!
听到这些解释,林忠礼脑袋里一下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而那面色也是变的格外的苍白!
虽然他平日里对儿子也是多加管教,还时常喝骂,但是,这也是他唯一的亲儿子啊,如今儿子竟然失手打死了人……
他有些恍惚,瞪大着眼睛,呆滞了起来。
“夫君,夫君,这件事你不能不管啊,这一定和朝廷里的事情有关系,你放弃吧,你去找太后娘娘求情,念在你这么多年为官的份上,太后娘娘不会为难盛儿的……”
场面死寂了少许,妇人猛地转过了身,抓在了林忠礼的手臂上,苦苦的哀求了起来,
“夫君啊,盛儿可是你林家唯一的骨肉啊!”
“这……”
林忠礼有些迟疑了,盛儿当真是他的心头肉,就算是不成器,但也是他林家的血脉,而且还是最后的血脉啊!
不过,犹豫了许久之后,林忠礼那面色变的格外的坚决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牙道,
“不行,我林忠礼一生都未做过任何违背原则之事,盛儿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他杀了人,我也不能违例!”
“他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忠礼,你还是人吗?”
妇人听闻林忠礼之言,那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她猛地窜到了林忠礼身旁,抓着他的肩膀,眼睛发红的质问道,
“那可是你亲儿子,你难道连这都不顾了?你疯了啊?你想让我死?你也想让你八十岁的老母亲,一起死吗?”
“夫人,盛儿他杀人了啊!而且,我不能……”
林忠礼还想要解释,但话音没说完,就见妇人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了殷红的掌印,夫人流着眼泪吼道,
“你不听我的,好,好,我这就告诉娘亲,我让她来求你,好了吧?”
“夫人……”
林忠礼听闻此言,那脸上的神色也是更加的凝重,老母亲已经八十岁,身体素来虚弱,如果是知道了这些事情,很可能承受不住的!
不过,他伸手去抓夫人,却已经晚了一步,妇人已经仓皇的跑了向了后院。
“哎……”
林忠礼皱着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是急忙的朝着那后院方向追了过去,无论母亲说什么,他都得先安抚下来,不能让母亲大人也出事!
“啊……我的孙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林忠礼,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连你亲儿子都不管了,你这是要让林家绝后……”
“娘,娘,你别吓我,你别这样……”
“快去请大夫!”
不过片刻,那后宅之内,便是传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悲痛哭声,还有林忠礼惊恐无比的喊叫声,而这林家的府宅之内,更是显得格外的凄凉混乱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精妙算计
东缉事厂府衙!
昨日的阴云已经散去,天空恢复了明亮,阳光也是显得有些刺眼,府衙的后方庭院中,苏善穿着单薄青衫,身形闪烁,修炼着天蚕身法,还有天蚕六式!
经过近日对《易经》的研究,苏善对这九宫八卦的理解也更加透彻一些,好像突然有种顿悟的感觉,如今再施展天蚕身法,虽未达到炉火纯青,却也已经圆融贯通!
咻!
那身影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在庭院之中闪烁,在那树丛之中飘忽,轻盈诡异,如同鬼魅,而阳光照耀在那身体上,地面上没有丝毫的影子!
咻!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影已经在庭院中绕过一整周,他的身影停在了那专门为他准备的练功木桩之前,锋雀尾则是缠绕在了木桩周身!
轰1
苏善嘴角儿上带着冷笑,右手猛地拉紧,一声炸响,那木桩直接被勒断,变成了四五截木块,木屑也是随之飞扬了起来,散落了满地。
“实力又进步了些!”
苏善笑了笑,将锋雀尾收回了那袖袍之中,然后走到了一旁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督主请用茶!”
汪云躬着身子将准备好的茶水递到了苏善的面前,趁着苏善休息的时候,又是低声道,
“督主,兵部尚书林忠礼家中,传来了消息。”
“其子林盛因为误杀人之事,已经被关入了刑部大牢,证据确凿,没有丝毫翻案的可能,不过,这林忠礼倒是一根筋儿!”
“他的夫人,老母亲,在家中闹翻了天,让他放弃和太后娘娘作对,想办法救出林家这唯一的血脉,但他却无动于衷!”
“他老母亲已经是被气的昏迷过去两次,奄奄一息,他的夫人也病倒在床,就连刑部尚书,他的同窗,也是亲自上门去劝他,但是……”
“我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不等汪云说完,苏善便是挥了挥手,打断了汪云接下里的话,他将茶杯放下,然后有些慵懒的靠在了那椅背之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督主,林忠礼不肯为了他儿子妥协,咱们的计划,岂不是……”
汪云看着苏善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儿,眉头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当初暗中让东厂之人出手,造成林盛杀人的案子,不就是为了逼迫林忠礼就范吗?
这林忠礼如今不管自己儿子生死,那这件事就没什么意义了!
又如何解决林忠礼?
汪云心中实在不解,如果是其他的法子,好像也行不通,这林忠礼一生公正清廉,丝毫没有污点,都没处下手啊!
“呵……”
苏善微微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汪云会意,来到他身后,轻轻的为他按捏了起来,不过那脸上的担忧之色更加浓郁。
太后娘娘对此事很是上心,文公公也已经派人来催促,督主为何还是不着急?
“汪云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让你制造林盛杀人之案,可不是为了逼林忠礼就范的!而是另有他用!”
安静了片刻,苏善完全的闭上了眼睛,那阴柔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意,他食指轻轻的敲着椅子扶手,笑着解释道,
“你派人给文公公送个口信儿,让他出面,以太后娘娘的名义,把林盛的案子给平了,把那林盛,无罪释放了吧!”
“这……”
汪云更加的不解,这又是为何?好不容易把林盛送入了大牢,为何又这么轻易的放掉?
“然后……”
这时苏善又说话了,他挥了挥手,汪云凑到了他的身边,他小声道,
“你派人在外面传播消息,林忠礼为了救自己犯了死罪的儿子,已经和太后娘娘和解,保证不再阻止太后上位的事情,太后娘娘同意这个条件,所以,赦免了他的儿子!”
“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苏公公高见!”
汪云跟在苏善身边多时,耳濡目染,对这权谋之事也是多有浸染,听得苏善这般安排,略微思量便是反应了过来,那脸上露出了难掩的震惊之色!
苏公公这一招,当真是厉害!
到时候,有东厂散播消息,林忠礼为了救犯死罪的儿子,与太后娘娘和解的事情,必然会迅速的传遍长安城,甚至还有整个大魏朝!
就算林忠礼出面否认,谁会信他?
你儿子林盛杀了人,已经无罪释放,被太后娘娘赦免了,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人们面前,任凭林忠礼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林忠礼数十年的忠义之名,也就会因此沦为笑柄,就算这件事风波过去,他再想做什么事情,威胁太后登基,也是不可能了!
谁还会相信一个首鼠两端之人?
“苏公公高明!奴才受教了!奴才这就去办!”
汪云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面庞上的钦佩之意更加的浓郁,苏公公略施小计,便是将这林忠礼的所有道路彻底封死,让他再也掀不起风浪,这手段实在是高!
话音落下,他便是弓着身子退出庭院,忙着去安排了!
“呵……林忠礼,这么轻松的就摆平了,真是让我失望啊!”
眼看着汪云身影远去,苏善那脸上的冷笑越发的浓郁,甚至觉得有些无趣。
……
林家府宅!
“林忠礼,你狠,算你狠,你不管娘亲,不管我,也不管儿子,就知道遵守你那些仁义道德,你好,很好!”
“等儿子死了,我和娘亲也和盛儿一起去,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和你的仁义道德一起过吧!”
这愤怒狰狞,甚至还带着许多怨毒的喝骂之声,正是从那后院之内传来,林忠礼则是目光悲凉,面色惨白的跪在那敞开的屋门之前,一言不发!
屋子里,是昏迷的娘亲,还有心疾发作夫人,因为自己放弃救儿子的事情,她们已经不见自己,彻底的和自己断绝关系。
但是,他还想坚持自己的原则,他只能跪在这里,祈求母亲和夫人原谅!
这样,也算是减弱解决自己心里的愧疚吧!
“父亲,娘亲……”
然而,就在林忠礼低着头自我悔过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充满着狂喜的声音,他恍惚了一下,扭过了头去,看到完好无损的儿子,在老管家的陪同下,走进了院子。
“这……盛儿?”
林忠礼一脸疑惑,还有些呆滞,不知道怎么回事。
“盛儿?你……怎么……”
屋子里的妇人听到儿子的声音,也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跑了出来,她看到完好的儿子,脸上顿时是涌出了无法形容的狂喜。
当然,还有些疑惑,儿子怎么会被放回来?
众人疑惑时,那林谁能够挣脱开母亲的手,来到了林忠礼的面前,他面色格外的凝重,甚至是有种悔过自新的意味,然后格外沉痛的跪在了林忠礼对面。
砰!砰!砰!
他一连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痛哭流涕的道,
“盛儿多谢父亲,盛儿已经知道,是父亲去找太后娘娘求情,并且被太后娘娘胁迫,答应不再与她作对,儿子这才被赦免!”
“盛儿知道,父亲这么做,牺牲有多大,盛儿知道错了!”
“还请爹爹责罚!”
“我和太后娘娘什么时候达成协议了?这……”
林忠礼还是一脸的不解,自己这几日从未去找过太后,而且,已经是放弃盛儿了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夫君……你……我错怪你了!”
妇人听闻此言,也是满脸欣慰的来到了林忠礼面前,抱着他的胳膊痛哭了起来,她这几日可是折腾的够呛,没想到,夫君却最终还是牺牲了他的原则,而救了儿子!
“这……”
林忠礼看着妇人,儿子,还有旁边的老管家那副模样儿,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而恍惚了一瞬,他的眼睛陡然瞪大,那脸色也变的格外惨白了起来!
他好像明白了……
这一切,根本就是阴谋,专门针对自己的阴谋!
如果自己所料不错,自己向太后妥协的谣言,应该已经传遍长安城了……
自己的名声,彻底毁了!
以后,也再不会有人相信自己了!
自己无论再做什么,也对太后夺位也没有任何威胁了……无非就会成为整个大魏朝的笑柄!
这……计谋真是歹毒啊!
“啊……”
恍惚了一下,林忠礼突然是老泪纵横,然后悲愤的哀嚎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去,瘫倒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死而后已
坤宁殿!
殿外寒风荡漾,隐约有呼号之声,殿内,昏黄的火光微微摇曳,单调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之上,随之晃动!
此时此刻,张太后已经换掉了那端庄威严的后服,而是换上了简单的浅白色睡衣,她将临睡前的安神茶一口气喝完,然后茶杯递到了一旁的文公公手中,那温婉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这苏善的计谋,实在是让哀家没有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那林忠礼声名尽毁,再也没有能力给哀家添麻烦!”
“这一次,真的又让哀家刮目相看啊,这家伙,聪明绝顶,这四个字都要配不上他了!”
“是啊!”
文公公搀扶着张太后的手臂,缓缓的扶着她走向了那凤榻之处,然后那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的震惊,还有赞叹,低声道,
“苏善这一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老奴原本以为他还会浪费些时间,和那林忠礼来周旋,没想到,这才不到十天,就让那林忠礼彻底没戏了!聪明!很聪明啊!”
“呵……”
张太后在文公公的伺候下,坐在了床榻上,而后又是有小丫鬟凑过来,给张太后拆解掉头上的发簪,并解开了那繁冗的发饰,有些灰白相间的头发披散下来,倒是让那张温婉的脸庞上更多了几分温柔和宁静。
文公公站在一旁盯着,恍惚了一瞬间,那眼瞳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有满足的意味。
“文暮啊,你说这次解决了林忠礼,这朝堂之上,还会有人给哀家不自量力,阻碍哀家的脚步吗?”
文公公恍惚时,张太后突然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问道,那脸庞上更是有些难以掩饰的期待,还有火热!
她感觉,自己距离那最后的皇位,成为大魏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不远了!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老奴目前还不敢确定!”
文公公皱着眉头微微思量了片刻,然后躬身道,
“但是,有苏善还有东缉事厂存在,就算有什么人想要阻止,但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的,太后娘娘宽心便是!”
“那个位置,很快就会是您的!”
“呵……”
张太后听着文公公这话,那温婉脸庞上的笑意也是更加的浓郁,她在小宫女的搀扶下,脱掉了鞋子,侧靠在了床榻上,而那目光也是微微闪烁起来,低声笑道,
“是啊,哀家为了这一步,准备了这么久,也该水到渠成了!”
“改日去一趟皇儿那里,也该让他在那禅让皇位的圣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了……”
“老奴提前恭喜太后娘娘!”
文公公也是躬身跪倒,低声恭喜。
这一日,确实应该不远了!
……
夜色深沉,庭院里有风呼啸,夜幕之上没有丝毫的星光,整个天空看起来就像是漆黑如墨幕布,扣在了头顶,那压抑的氛围,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
压抑而凝重!
后宅里,林忠礼坐在那书桌之前,整个人都没有丝毫的精气神儿,头发几乎是彻底的白了,而那面庞之上的皱纹,也是几乎完全挤压到了一起。
他微微的驼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几乎就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而那一双眸子里更是没有了丝毫的色彩。
苏善的这一计谋,没有任何交锋,也没有和自己产生任何冲突,略施小计,然后靠着“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让自己彻底的万劫不复,成为了人们口中首鼠两端的存在。
他一生所坚持的声名,也都彻底的毁掉了!
同时,也再不会给张太后造成任何威胁!
他心如死灰,彻底冰冷!
“盛儿啊,你这次可要好好的感谢你爹爹,我们都以为你这次没救了呢,没想到,你爹爹竟然真的能够放弃一切,来救你!”
“是啊,你爹爹一生坚持自己的原则,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放弃改变过,这就是为了你,这才妥协了啊!”
“娘亲,奶奶,盛儿知道,这次是盛儿一时冲动惹下了大祸,才害的爹爹牺牲如此之大,盛儿明白,定会好生感谢爹爹!”
“盛儿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去赌场,不会再碰赌博一次!”
前院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林忠礼不用看也知道,母亲,夫人,还有盛儿现在应该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母亲听闻盛儿安然无恙,就醒来了,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一家人,恢复了之前的那般融洽!
但是,林忠礼的这心里,却是悲凉到了极点!
盛儿无事,他心里自然是宽慰的,但是,他一生所坚持的原则,也是被人彻底的践踏了,或许自己没有妥协,但是现在……
有谁会信自己?
自己,已经彻底的完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就算所有人都不信我,不理解我,我也要坚持我想做的,我也要维护大魏朝的皇权正统!”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那林忠礼突然是抬起了头来,而那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难掩的决然,甚至还有疯狂的意味,他猛地站起了身子,然后自己研墨,又铺展开了笔墨!
“绍谋兄亲启!”
“绍谋兄,外界传言,忠礼与太后娘娘妥协之事,实乃虚妄,忠礼已经将自身与家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只为守护吾等所坚持的正统,可惜东厂狠辣阴险,施此阴谋诡计,忠礼已经无力回天!”
“唯今有一死,以证自身清白,并以此唤醒装睡的文武百官。”
“请绍谋兄继续努力,来日黄泉之下如见,忠礼自当备薄酒以敬吾辈!”
“忠礼敬上!”
一番奋笔疾书,林忠礼将纸张上的笔墨吹干,然后又是塞到了信封之中,以红漆将信件封好,他又是从床榻间撕扯下来了白绫,然后挂在了那房梁之上。
“林忠礼,为世间清明而死,死而不悔!”
林忠礼那脸庞上露出了浓浓的凝重,还有决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是踩着凳子把脑袋伸到了那白绫之内。
目光朝着前院看去,灯火通明,母亲和夫人,还有儿子的声音,依稀清楚!
“娘亲,夫人,盛儿,日后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最后的呢喃声落下,林忠礼深吸一口气,踢开了脚下的板凳。
咣当!
板凳倒在了地上,林忠礼那干瘦的身子悬在了半空之中,白绫缓缓的拉紧,他的脸色变得青紫,那眼睛也是微微的凸起了出来!
片刻后,便是没了气息!
……
第一百四十六章暗流仍在
东厂府衙!
春日渐深,空气中多了几分燥热,阳光也是显得格外刺眼,不过这偌大的府衙内,不少的东厂番役守卫,绣春刀横立,却依然映衬的这附近都显得森冷压抑。
后院内,苏善依然是在修炼天蚕身法,与天蚕六式,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他对《易经》的研究,对九宫八卦的了解也日益精深,这天蚕身法第二重,基本上已经快要练习到了大成。
而至于那天蚕六式,经过长时间不断的修炼,熟悉,如今也是已经掌握到了第四式,只差两式就可以全部学会!
这倒不是因为他天赋不行,而是因为天蚕六式实在是精妙无比,作为一流中品武功,这其中的很多招式,都是复杂而变换多端,即便他不辍修炼,但依然不能快速的将所有都掌握!
而至于掌握之后的融会贯通,随心所欲变换,恐怕需要的时间还要更长。
当然,除了修炼招式,苏善也没有落下对督脉的打通,随着他天蚕内气的日益深厚,而又因为天蚕内气醇厚程度乃是普通内力的三倍之多,他这打通督脉的速度也比之前打通任脉提升了不少!
如今这督脉,已经打通了大半有余,距离真正突破先天境界,也只差一步之遥!
咻!
一番武功招式演练完毕,苏善的身影如风一般掠过,停在了那庭院正中的凉亭之处,身上的气息逐渐平息,他坐在了石凳之上。
汪云恭敬的过来,熟练的为其沏茶,并又站在身后为他按捏肩膀舒缓刚刚修炼而紧绷的肌肉,同时,也是汇报着近几日朝中的动向。
“兵部尚书林忠礼自杀了,朝中文武百官都安静下来,原本支持张太后的队伍,扩大了一些,而那些不支持之人,也都不敢再出声反对了!”
“张太后倒是没有心急,没有任何动作,倒是民间的情绪开始发酵,有些地方开始为太后娘娘建立生祠,有些地方更是公然为她造势,说她是天命所归……”
“现在,太后娘娘应该是在等,等这些情绪都发酵到巅峰,再正式迈出那一步!”
听着汪云的话,苏善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也能猜出张太后的意图,如今基本上大局已定,她确实不需要再急躁,如果急于一时,反而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安心等待,等时机成熟,再顺利登位!
“对了,林忠礼死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异状?”
目光闪烁了一下,苏善突然问道。
他倒不是担心林忠礼死前留下什么后手,经过这次交手,他也是清楚,老家伙阴谋诡计方面不强,就算有什么后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他就是本能的警惕,以防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
“十天干的人在盯着,并没什么异状!”
汪云想了想最近关于林家丧事的消息,笃定的点了点头,林忠礼自从被督主摆了一道儿以后,声名尽毁,再加上这个节骨眼儿,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去祭拜,现在的林家府宅,颇为的冷清!
哪里有什么异象?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专门去拜祭了一下!”
沉吟片刻,汪云又想到了什么,随口便是说道,
“这人是林忠礼的好友至交,名为杜绍谋,是翰林院的一品大学士,也是国子监的院长,不过此人只是教书之人,在朝廷中并没有丝毫的实权,应该不足为惧!”
“一品大学是?国子监院长?”
苏善听闻此人,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一下,心中思量了一下,他吩咐道,
“此人虽然没有实权,但身份也十分特殊,尤其是在国子监众学生,以及天下士子心中,那影响力也是不小的。”
“你派十天干的人好好盯着,万一他有什么异动,提前告知我!”
“是!”
汪云恭敬的点了点头。
……
国子监!
作为大魏朝顶级的学府,这里遍布着整个大魏最顶尖的士子,还有无数的学富五车的渊博夫子,甚至还有朝中不少贵族大员朝臣等等后辈,在此学习。
朗朗读书声入耳,与那徐徐清风一起荡漾,颇有几分清雅安宁之意。
在那后院的某间安静居室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中,一位身材瘦削,须发洁白,面庞上带着不少皱纹的老者,坐在那书桌之后,面庞上神色格外的凝重。
这位老者,便是国子监院长,名满天下的翰林院大学士,杜绍谋!
“忠礼兄啊,我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杜绍谋手中捏着一张薄纸,正是当初林忠礼自杀之时,给他留下的那封绝笔信,信上写着林忠礼被东厂督主苏善施阴谋诡计而毁掉声名之事,以及他自杀的缘由!
最终,是拜托杜绍谋,为皇权正统,努力!
“东厂督主,苏公公,扳倒胡庸,挖出丽景楼,为朝廷找回五十万两黄金,略施巧计,除徐朝盛,毁林忠礼,这一番番的事件,足以证明,他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这次,是遏制张太后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小心行事!”
“秋闱科考这一步棋,当谨而又慎啊!”
眉头微微的紧皱着,杜绍谋那面庞之上,涌动出了更加浓郁的凝重之色,沉吟了许久,他在桌子上铺了一张宣纸,然后奋笔疾书了起来。
“罗秋亲启!”
“当年之恩,今日乞回!”
“请务必,除东缉事厂督主,苏善!”
“杜某大事成后,将以此命,谢血剑楼为此事殒命之身!”
“拜谢,绝笔!”
信写好,杜绍谋将那墨汁吹干,小心翼翼的放入了信封之内,又以漆封印好,然后塞到了一道大概有小拇指长的竹管之内。
杜绍谋面色凝重,有些恍惚的来到了自己这屋子的后院,院子里有花草萦绕,香气飘荡,还隐约有虫鸣鸟叫的声音传出来。
杜绍谋来到了那庭院的东南角落,抬起了头,那里的一棵树上,有精致的竹笼,里面养着一只灰白色的鸽子,眼睛灵动,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只鸽子,是当初血剑楼楼主亲自上门,给杜绍谋送过来的,就是为了报答当年杜绍谋曾舍命救其一命的恩情!
罗秋当年留言,杜绍谋有吩咐,只要放出此鸽,血剑楼上下,定万死不辞!
不过,这机会,也只有一次!
“呼……”
杜绍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竹管子系在了信鸽的腿上,然后将其放了出去……
“除掉苏善,张太后便暂时无人可用,那秋闱之棋子,也可更加稳妥!”
“陛下,林兄,这是杜某唯一的办法了!”
“愿苍天佑我大魏!”
眼看着信鸽飞入天际,杜绍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里涌过了凝重与森冷!
第一百四十七章血剑楼
扑棱!
灰白色的信鸽从国子监飞出,冲入那碧蓝天际,直接朝着东南方向掠去,然而,它刚刚飞出去没多久,就见一道石子射过,打在了那信鸽身上。
哗啦!
信鸽脑袋一歪,从天空上掉了下来,一名穿着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在街道上飞掠而过,将那挣扎的信鸽抓在手中,看到上面的竹管,那人微微一笑,将信鸽和竹管一起带走,然后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半个时辰后,东缉事厂府衙内,苏善便是收到了这竹管以及信件。
阳光明媚,府衙内的光线却略显的昏暗,苏善仔细观察了一番信件上的红色漆封,确定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之后,便是将其打开。
“血剑楼?”
目光在那力透纸背的字迹上扫过,苏善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还有隐约的庆幸。
“呵,幸亏是派人盯着那杜绍谋了,当真是没想到,他堂堂国子监院长,翰林院一品大学士,竟然和名震江湖的血剑楼还有交情!”
“而且,还能请的动罗秋?!”
当初收服了陆长风之后,苏善也是不经意间了解过血剑楼这个杀手组织,在江湖上可是有着绝对的赫赫凶名!
这罗秋,乃是血剑楼楼主,更是那江湖杀手榜,天榜之上排名第一的人物。
血剑楼建立以来,接了无数单的生意,无论被刺杀者是普通之人,还是朝廷官员,甚至还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都从未失手!
据传,就算是少林寺达摩堂的高手,慧言禅师,都是被血剑楼斩杀于少室山脚之下!
那凶名,可谓是让大魏朝所有人,都闻风丧胆!
“看来,这杜绍谋才是那最重要的反对之人啊!”
缓缓的将信件重新卷好,苏善冷笑着交到了汪云的手中,那狭长的眸子,也是微微的眯了起来,自言自语的冷笑道,
“不过既然知道了,那你这计划,就别想得逞了!”
“汪云!”
“把这信件和信鸽重新放出去,让血剑楼知晓!”
“另外,放出消息,七月十五,我将回家乡,并为父亲建祠堂祭拜!”
“还有,通知十天干所有高手,暗中跟随,张重山,严冲,各领两千东厂番役,外加弓弩手,暗中跟随,我要会会这名满江湖的血剑楼!”
“督主,这……”
汪云知道苏善的意思,眉头略微的皱了一下,有些担忧的道,
“恐怕有些危险!”
“血剑楼行事极为隐秘,十天干对其了解有限,他们有多少人,高手多少,实力如何,都未可知,您这样过去,万一……不如稍等些时日,待暗中打探清楚再做定夺?”
汪云所言不假,血剑楼在江湖上的名声颇大,苏善还没有了解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就贸然引蛇出洞,还亲自犯险,恐怕不妥!
“不必,叫你做,便去做吧!”
苏善却并没有什么担忧,他早已经暗中和小玉儿一起,将血剑楼的叛出杀手陆长风给收服,那家伙在杀手天榜之上排名第四,在血剑楼中的地位定然不低!
不然的话,血剑楼也不会耗费那么大的代价来追杀他!
所以,血剑楼的详细消息,小玉儿那里,应该早已经有了详细的记录,他并不担心。
“是!”
汪云见苏善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他面色格外凝重的拱了拱手,然后便是退出了府衙,开始着手去安排!
“呼……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京城,前往通州,也该向太后娘娘汇报一声,并把杜绍谋的图谋,也给她说清楚……”
眼看着汪云的身影消失,苏善也是缓缓起身,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府衙之外行去。
……
大魏朝东南,福州城!
江南之地,长安城还是春日正浓,这里却已经夏日炎炎,阳光照耀在那街道之上,有种格外热烈火辣的感觉,而因为地处江南的缘故,这里的空气又是极为的湿润,潮湿与燥热弥漫,让人身上都是黏黏的!
不过毕竟是江南之地,这里的富庶却也相当不弱,那城池的规模虽然不如长安,但这城内的热闹喧哗却也丝毫不弱,更多地,是这街道上流连的女子,明显给人一种柔美温婉之感,更映照着这座城市显得温婉绰约!
此时此刻,在那福州城的某处三层阁楼之内,一位身材瘦削,面容略显古铜色,身上穿着黑色锦缎的中年男子,正盯着手中的信件凝神。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名震江湖的血剑楼楼主,罗秋!
一手飞蝗刃,例无虚发,百米之外都可轻松取人性命,人送绰号,血手飞蝗!
“杜绍谋,你十几年都不来信,养着这只信鸽,没想到,信鸽一放出来,便是给我罗秋送来了这样一个大难题啊!”
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信件片刻,罗秋那眉头凝重的皱了起来,脸庞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低沉。
血剑楼在江湖上立足行走,诸多方面的消息自然也是不弱,对于信件之上所提的东缉事厂督主,苏善,他也是有不少耳闻!
入宫半年,便是扳倒了司礼监掌印胡庸,后来,又是挖出了隐匿了将近三十年的丽景楼,一举将刘瑾,以及梁秉智除掉,并找到了当年消失的五十万两黄金!
而后来,更是信手拈来,以阴谋诡计除掉了当朝宰相,徐朝盛,毁掉了兵部尚书林忠礼,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此人,绝非寻常!
而更主要的是,此人当初面对神威镖局十三人的刺杀,虽然受伤,却也全身而退,也证明,他的武功造诣绝对不弱!
毕竟,那神威镖局的总镖头沈通山,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
这一次的单子,是血剑楼成立以来,遇到的最棘手,也最危险的一个人了吧?
“不过,当年若不是杜兄舍命相救,为罗某挡住了那一剑,罗某也早就死在了福州荒野之上,又何来如今名满江湖的血剑楼?”
“我罗秋虽然杀人无数,但说话却也算数,既然信鸽来了,那罗某就算拼着血剑楼元气大伤,也要帮你完成这件事!”
“此事之后,血剑楼与你杜绍谋,便再没有关系了!”
“呼……”
自言自语的声音落下,罗秋手上突然是爆发出了一阵劲气,那信件轰的一声,碎裂成了粉末,随着手指间的缝隙落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通州
通州城,在河北道附近,距离长安城并不是很远,也就三百里。
东缉事厂督主将回通州城祭祖一事,得到了张太后的答允之后,朝廷便派人快马加鞭将这消息送往了通州城,命当地知府提前做好准备迎接。
通州府衙!
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燥热,如今已经进入七月,这里的温度更是比长安城那边高一些,整个府衙里都是显得有些烦闷压抑。
“东缉事厂督主,竟然是出身通州?七月十五要来此地祭祖?”
府衙大殿之内,一名身材有些肥硕的中年男子看着朝廷加急送过来的命令,那肥腻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凝重,还有紧张。
东缉事厂督主,苏善,苏公公,现在于大魏朝之内,也算是权柄滔天的人物,而外界更是盛传,此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将宰相徐朝盛,还有兵部尚书都玩弄鼓掌,致使二人一个家破人亡,一个声名尽毁,自杀身亡!
如今这样一个人物,竟然要来通州,这位知府大人实在是有些惶恐不已。
“苏督主的家,是哪里?知府大人知晓吗?”
知府赵与礼有些愁眉苦脸的时候,一旁那名脸庞上带着两撇小胡子,眼睛狭小闪烁的汉子,弓着身子低声问道。
此人是赵与礼的师爷,一直跟在赵与礼身边,为其出谋划策,也算是赵与礼身边的信任之人。
“这上面说了,苏督主,应该是那城北井然街的苏家之长子。”
赵与礼目光又是在那卷宗之上扫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急促的站起来,低声道,
“你快去派人去打听打听,苏督主到底是哪家之人,提前做好准备,把那家人也单独请出来,然后善待,尽量不要让他们在督主面前说咱们的坏话!”
“知府大人放心,这件事交给小的去办!”
瘦削的汉子连忙拱手,然后便是恭敬的退出了这大殿之内。
“督主大人要来通州啊……一定得重视,如果能把督主大人伺候好了,日后或许还能靠着督主,离开这通州,去长安城任职!”
眼看着师爷离开,那赵与礼脸庞上露出了一丝热切,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在这通州城也呆了很长时间了,这时候,正是朝纲变幻的时候,他也想做些事情,巴结上太后娘娘,然后更进一步!
“要好好准备,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自言自语的声音落下,赵与礼也是忙着起身,离开了大殿,开始去安排迎接督主之事。
……
井然街!
这条街道,在通州城内,并不是属于什么繁华的街道,细说起来,倒应该算是通州城里的偏僻之地,这里居住的人,大部分都是城内的寻常百姓,更有甚者都是穷苦人家!
此时此刻,在那井然街的深处,一道简单的土坯墙围绕的破落院子里,一名**着臂膀的年轻男子,正弓着身子,蹲在地上搓洗着衣服。
炙热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烫的他皮肤都有些发红,脸上也是有着不少的汗珠儿,他一面搓着衣服,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
“他娘的,让老子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洗衣服,那个臭娘们儿却出去潇洒……等老子有钱了,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知道谁才是这家里的主子!”
嘎吱!
这年轻男子念叨时,那紧闭的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风姿绰约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妇人的头发有些乱,但那一张白皙的脸蛋儿上却是泛着红晕,一双眸子里也是透着些许的娇媚,就好像是刚刚承蒙雨露的花朵一般。
“你这个……”
年轻男子看着夫人这幅样子,那脸上的神色顿时变的铁青无比,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去张屠夫家里,和那个家伙……他瞪着眼睛来到妇人面前,就要发怒,但话音还没响起来,就被见那妇人把右手里拎着的东西,摔在了他的脸上。
“这……肉……”
男子一看,竟然是巴掌大小的一块五花肉,这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变成了一些谄媚,连忙是热情的迎着夫人进了院子,笑着道,
“夫人从哪里买的肉回来?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身子?”
“滚一边儿去,这肉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你装不知道?好,老娘就告诉你,老娘去张屠户那里,陪他睡了一觉,换来的!”
年轻妇人一脸鄙夷的把男子伸过来的手拍打掉,也不管那男子铁青尴尬的脸色,扭动着身子朝着屋子里走去。
“哎呦,我苏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出了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啊……这狐狸精,做了这种下三滥的事,还这么不知廉耻……”
“我苏家列祖列宗,都要被气……”
隔壁的屋子里,一名头发花白,面容有些焦黄憔悴,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她坐在了门口,盯着年轻女子的屋子,拍打着膝盖喝骂道。
“老东西,你再废话,老娘把那块肉扔出去喂狗!”
年轻女子一脚将那屋门推开,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怒声吼道,
“老娘去张屠户那里,你能怪我?”
“但凡是你这龟儿子苏城能有点儿出息,老娘用的着去伺候别的男人?”
“还不是你自己教出来的儿子,没用的东西……”
“你……”
老妇人被女子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扭头看向儿子苏城,却见后者一脸讪笑的凑到了身边,然后指着那块五花肉道,
“娘,别说了,算了吧!”
“那啥,今天有肉,快,去给我做一顿好的,我都一个多月没尝过肉味儿了,快去……”
“你……你……”
老妇人看着苏城这般模样儿,那脸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更加难堪,她嘴唇儿哆嗦着,几乎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成器了!
“老东西,还愣着干什么?你不吃,老娘还要吃呢,老娘在张屠户那里折腾了半天,腰都累断了,得赶紧补补,快去!”
年轻女子也是不耐烦的吼叫了一声,然后砰的一声将屋门关闭,又转身回了屋子。
“哎……家门不幸啊!”
老妇人叹了口气,最终也是无可奈何,艰难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弓着有些驼背的身子,拎着那块儿五花肉,朝着屋子里走去.
“终于能吃到肉了,哈哈!”
苏城看着那块五花肉,满脸的心满意足……
第一百四十九章荒唐的苏家
“请问苏城先生在家吗?”
清水炖五花肉飘香,苏城眼睛里冒着光,趴在桌子前狼吞虎咽,老妇人咱在旁边,那脸庞上满是悲凉,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呀?”
苏城给自己夹了一大块肥肉,一边嚼着一边不耐烦的来到了门口,推门一看,竟然是一位穿着衙门衣服的汉子,他吓了一跳,连忙是弯着身子陪着笑道,
“官……官爷,小的就是苏城,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您就是苏城先生啊,是这样,向您打听一下,您家中是不是前年的时候,有一位叫做苏善的兄弟去宫里当差了?”
捕快脸上带着些许恭敬,拱手问道。
“苏善?啊……是啊……”
苏城恍惚了一下,想到了那个被自己和母亲下药偷偷送到宫里做太监的兄弟,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是紧张的道,
“那个……官爷,我们和他可没什么关系了,他要是犯了什么事,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真的是这里?太好了!”
衙门捕快脸上的恭敬神色越发的明显,连忙是抓住了苏城的手臂,恭敬的道,
“您别误会,不是犯事,恭喜苏老爷了,您那位兄弟现在飞黄腾达了,是宫里有名的司礼监掌印,更是东缉事厂督主了,权势滔天啊!”
“这不,督主大人已经传下令来,七月十五将衣锦还乡,来这里祭拜苏家先祖,知府大人特意派我们来通知一下,您得好好准备准备……”
“衣……衣锦还乡?要回家祭拜先祖?”
苏城心里几乎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那脸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他几乎都没有听到那衙役后面的话,等把衙役恍惚的送走了以后,这才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院子里!
“出什么事了?看你被吓成这幅狗样子!”
年轻女子见着苏城脸色苍白,几乎是连走路都有些踉跄,那白皙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些许的不屑,怒声骂道。
“娘,不好了……苏善,他……他现在飞黄腾达了,刚刚那官爷说,他七月十五要回家来拜祭先祖,让咱们准备准备!”
苏城没有理会妻子,而是目光惊恐的看向了老母亲,语气中甚至有哆嗦的意味,
“他……他现在都是司礼监掌印,还是什么东缉事厂督主了……咱们完了……”
“什么?这……”
老妇人听闻此言,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浓浓的惊恐,别人不知道,她和苏城却心知肚明,当初苏善是如何被送进宫里去的!
没想到,这家伙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这家伙现在要回来祭拜先祖?他怎么会有那么好心?他一定是回来报复的!
想到这里,老妇人脸上的惊恐更是越发的浓郁,拿着碗筷的手也是哆嗦了起来。
“你兄弟当上东缉事厂督主了?这是好事啊?”
年轻女子却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过往,但东缉事厂她却是听说过的,那在大魏朝也算是权势滔天你的存在了。
真没想到,这苏家还能出这么一个富贵人物?
这下自己的好日子……
“不行,城儿,不能让那家伙见到咱们,绝对不行,快,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赶紧离开通州城,如果被他见到,咱们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了!”
不等年轻女子说完,这老妇人已经是吓的手里的碗筷掉在了地上,有些仓皇的说道。
“娘,不至于吧?大哥他再怨咱们,也不会太过分吧?咱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咱们给他好好道歉,他说不定会原谅咱们?”
“他现在可是大官了,说起来,也是咱们送他进宫,他才有这个机会,他还得感谢咱们呢,不如咱们……”
苏城犹豫了一下,拉住了老妇人,他虽然也害怕,但却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能够原谅自己,能够提拔一下自己!
他现在的地位,随随便便给自己安排个差事,那以后就吃喝都不愁了啊!
“你这个废物,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他就算再飞黄腾达,也是被阉了的人,他对咱们心里能没有怨恨?你别忘了,当初可是咱们给他下药送进宫里的……”
老妇人看着这个痴心妄想的儿子,那脸庞上的无语之色更加浓郁,自己这个儿子,真是……不争气,也不成器啊!
“当初……是你们下药把他卖进宫里的?你们……呵,怪不得,你们当初一下子就把聘礼给拿出来了了,原来是这么来的……你们还跟我说,是他自愿的……”
一旁的年轻女子听着苏城母女的话,那脸上的喜色也是顿时消失,变成了一丝紧张。
下药把人送进宫里,做太监,这两个家伙也太没人性了吧?
“你懂个屁,如果不是为了娶你,我们至于那么做?你这个臭娘们儿,都是你害的!”
苏城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妻子,怒声吼叫道,
“现在他做大官了,他回来还指不定怎么收拾我们……不行,娘说的对,我们得赶紧收拾东西,快离开通州,要是被他看到,怕是活都活不长了!”
“快快……”
说话间,苏城已经是陪着老母亲回了屋子,忙着去收拾东西去了,年轻女子坐在桌子前,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那脸蛋儿上闪烁着犹豫。
“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那家伙现在可是大官了,我要是把你们两个抓住,给他送过去,他会不会赏赐我?”
恍惚了一会儿,年轻女子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犹豫了一下,她便是扔下碗筷,飞快的冲出了院子,而大概半刻钟左右,便是带着一个满脸横肉,身躯魁梧,腰间还别着一柄剔骨尖刀的中年壮汉出现在了苏家门口。
“张屠户,你来干什么?”
这时候,苏城和老母亲刚刚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出门,被对方堵在了门口,两人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丝惊恐。
“干什么?抓了你们两个,去找那什么东缉事厂督主领赏钱!”
魁梧的张屠户咧着嘴角儿,直接是一把将苏城的肩膀给按住,然后摔在了地上,苏城根本反抗不过,脸色苍白,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老实呆着吧你们!”
张屠户将苏城还有他的老母亲拽回到了屋子里,又把屋门给锁上,然后笑眯眯的搂住了年轻女子的腰肢,两人对视,都是眉开眼笑……
第一百五十章路途遥远
通州府衙!
大殿之内,光线略微显得昏暗,知府赵与礼坐在那主位上,一手端着凉茶,一手拿着扇子在呼呼的扇着,旁边则是那位师爷,正在给他汇报近几日的情况。
“知府大人,苏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啊,督主大人当初被送进宫里,是苏家的老夫人还有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给他下了药送进宫的……”
“不知道督主大人过来,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啊?”
赵与礼听完师爷的话,那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无语,他倒是没想到,督主大人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被送进了宫里。
这样一来,他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苏家之人了,如果对他们好,督主心中怀有怨恨,自己肯定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如果对他们不好,这双方毕竟是一家人,督主会不会怪罪自己?
“现在苏家怎么样?”
沉吟了片刻,赵与礼皱着眉头问道。
“是这样,苏家的夫人,和临街的张屠户把苏家的母子都给关起来了,防止他们逃跑,好像有在督主面前邀功的意思,衙门的人在外面盯着,但没敢有任何的动作!”
“这样也好!”
赵与礼微微叹了口气,点头道,
“这件事咱们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就让他们在那里盯着,无论督主大人来到通州城以后,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先由他们试探督主的态度!”
“你去吧,安排人看着点,尽量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是!”
师爷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便是恭敬的退出了府衙,那赵与礼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了窗户之前,目光在那有些刺眼的天空上扫过,面容上露出了浓浓的凝重,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督主大人,到底会是什么态度啊……”
“苏家的事情,还真是,让人为难!”
……
长安城前往通州的林间道。
阳光明媚,天空上没有丝毫乌云,即便是在这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空气中依然是弥漫着浓浓的燥热,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被无数东厂番役守卫的黑色马车,在山间道上缓缓的行驶而过,飞鱼服,绣春刀,在阳光下涌动着煞气,让人有种不敢小觑的感觉!
甚至山林之间的飞鸟走兽,都是被这气息震慑的不敢靠近。
“血剑楼,有什么动作没有?”
黑色马车的车帘缓缓的被掀开,苏善那张有些阴柔的脸庞露了出来,带着淡然看向了一旁策马相随的汪云。
苏善之前离开长安城之时,已经是从小玉儿那里找到了关于血剑楼的详细消息,并将之告知了汪云,让他暗中派人盯着!
刚刚有一只信鸽飞过来,他猜测便是血剑楼的消息,故有此一问!
“主子请看!”
汪云将信鸽之上的信笺取出,小心翼翼的递到了苏善的面前。
“这血剑楼,对咱家倒是够重视的!呵!”
看着信笺上的消息,苏善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那脸庞上露出了些许的森冷意味。
信笺上所说,血剑楼今日动作频繁,发出急血令,召集所有隶属血剑楼的杀手放下手头的所有任务,以最快的速度回血剑楼复命!
看这模样儿,应该就是为了针对自己而来!
“血剑楼,总共有六十多名杀手,大部分都是在江湖天榜和地榜上有排名的人物,这么多人一起过来,督主还是要小心为上!”
汪云面庞上带着些许的凝重,低声提醒,血剑楼和以往的对手可不同,这是真正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上有着赫赫凶名,比那神威镖局之流可是强上无数倍,督主这次主动露面,引蛇出洞,他心里不得不担忧。
“呵……区区血剑楼而已,一帮见不得人的老鼠,还能威胁到咱家不成?”
苏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在意,那目光里也是充满了森冷。
这次主动引血剑楼出手,想要对付他们,除了为了对付杜绍谋,也是有为东缉事厂练兵的想法,东缉事厂初建,人心还未正式凝聚,也没有真正的经历过血腥,这次面对血剑楼,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至于自己的安危,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一阵子日夜不辍的修炼,那条督脉,也是已经到了最终要被打通的环节,或许,就在这几日之内了!
突破先天境界,他可以直接提升天蚕丝的等级,天蚕神功更可以直接突破到第二重,他的实力,更是会有更高的提升!
有天蚕身法和天蚕六式傍身,就算是对付那罗秋,应该也可以轻松一战了!
有何可担心?
“对了,张重山还有严冲,动向如何?”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苏善又是低声问道。
他动身前往长安城之时,已经提前派遣张重山和严冲暗中带着东缉事厂高手前往通州城,并隐匿起来,不知对方是否已经到了!
“回禀主子,张重山和严冲,昨晚上已经到了通州城,没有走驿站,也没有通知任何人,现在,通过十天干的配合,已经隐匿在了通州城各处,没有被人发现!”
汪云低声汇报,说完这些他见苏善微微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是低声道,
“还有件事,督主,通州城苏家,出了一些事情……”
“苏家?呵……”
苏善挥了挥手,打断了汪云接下来的话,有些无所谓的道,
“我这次来通州,主要的目的是血剑楼,至于那苏家,随意他们去折腾,我不想听,也不关心,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了!”
当初被暗中下药送入宫中,他对这苏家母子,还是有些怨恨的,不过,时过境迁,他又是做到了东缉事厂督主的位置,心态已经比之前提升了许多!
苏家的恩怨,都是和原本的身体而来,和自己并无联系,他现在只是将他们当做了无关紧要之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连报复,都懒得去做,不然的话,那苏家母子,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这次来通州,也就是用他们做障眼法而已,根本没想过其他!
“小的明白了!”
汪云听着苏善的话,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恭敬的策马退了下去。
哗啦!
苏善将那车帘落下,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神沉浸了下来,到通州城的路途还有几日,血剑楼的刺杀,也暂时到不了,还是安心修炼吧!
督脉,马上就要打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