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7章 神秘古城废墟
地下河畔,李容面色苍白且不解的看着风绝羽,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伤是旧伤,十年前就有了,不过我曾经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已经好了大半,但不知为何,这伤几年前就又开始发作,并且越来越重,我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非要算的话,大约就是那年发现了古城废墟左右的时候。”
“发现古城废墟,你的伤势就加重了?”风绝羽低声重复,陷入沉思。
而这个时候,李容和管铭下意识的明白过来,风绝羽在怀疑什么了。
“副宗主,您不是在怀疑,李宗主身上的旧伤发作跟这个古城废墟有关系吧?”管铭讶异道。
风绝羽没有正面回答,反过来看向管铭道:“你也来过古城废墟,你没事吗?”
“我没事啊,好好的。”管铭咧着大嘴,不可思议的回道。
风绝羽想了想,伸手道:“来,把你的手递过来,我给你搭搭脉。”
“我就不用了,我又没受伤。”管铭嘴硬的说着,但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风绝羽伸手搭上管铭的脉门,看似像诊脉,其实没有,他只是将生命元力调出一道,化作小鱼,这次没去其它地方,只在管铭的五脏六腑附近转了几圈。
一开始的时候,生命元力一点异动的迹象都没有,而且过了一会儿,那道生命元力再度被风绝羽取了回来,他用心感受一番,生命元力受到一些消耗,但却不是很多,于是他也迷糊了。
生命元力的消耗,看起来是十分正常的,因为这玩意送入别人的体内,哪怕你再控制再驾驭,他也会被拥有生命活性的脏器吸收一点,不可能一点消耗都没有,只要不是消耗太大,那就属于正常的范畴。
他以为李容中了什么未知的灵毒,判断跟古城废墟有关,不然为什么别的时间不发作,偏偏现在发作,所以他找管铭求证,因为后者也来过古城废墟,要是中了灵毒,断没有李容能中毒、管铭中不了毒的道理。
可是在管铭体内查验了一下,他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管铭也没有像李容那般,遭受常人难忍之痛,更无内伤。
这一下,风绝羽也搞不清楚了,坐在旁边愁眉苦脸。
李容见状,说道:“前辈莫担心,晚辈休息片刻就好,这伤虽然重了,但还要不了晚辈的命。”
风绝羽想了想,也是无奈道:“那你休息片刻过,我跟管铭过河瞧瞧。”
李容点了头,随即表情闪过纠结之色,暗想,到底要不要跟风前辈说呢,如果说了,他会不会怪我另有图谋,师父这么久不见,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不行,还是得说,如果不说,万一师父活着在古城中,跟风前辈发生误会就不好了。
想到这,李容叫住了风绝羽:“风前辈,晚辈还有一件事。”
风绝羽站定,蓦然回头:“什么事,你说。”
李容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来:“回前辈,其实晚辈请前辈援手,还有一个目的,不知前辈是否想听。”
“还有目的?”风绝羽眼中闪过不悦之色,但马上恢复了正常,他看了看管铭。
后者见状,气的不轻,上前埋怨道:“我说李宗主,你之前怎么说的,我都问过你,探索这个古城废墟是否专门是为了矿脉,你说是,也没说还有别的目的啊,你到底想干什么?”管铭眼闪过一抹浓重的不悦,看起来李容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他下一刻就要杀人似的。
李容叹了口气,脸上愧色道:“实不相瞒,这件事晚辈本没打算说出口,但若是前辈能入古城,那就另当别论了,请二位见谅,晚辈确实没有恶意。”
风绝羽面无表情的走了回来,蹲在地上道:“你说吧。”
“事情发生在几百年前。”李容道:“我曾经有一个师父,他姓杨,叫杨义德,是一个乾坤境的高手,晚辈师承此人学到了一身的本事,后来才在灵洲开创了百合门,恩师四处漂泊,从不在百合门逗留时间太长,晚辈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是偶然的一次机会,晚辈发现恩师在百合门的住处里面发现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绘制了一个古城的图样,后来我发现了矿脉和古城废墟之后,才发觉,这个古城废墟跟师父留下的地图上的图样是一模一样的,那些年,师父似乎痴疯一般在找什么东西,但我问过多次,他终究不肯如实相告,再后来,师父就消失了。”
李容简短了介绍了一下杨义德的情况,冲着风绝羽说道:“这些年发现古城废墟之后,我夜不能寐,翻来复去在想这件事,我猜到,师父当年要找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在这座古城里面,前辈,晚辈并无别的图谋,只是想着,若能身入此城,或许可以找到师父下落,这才厚颜请来前辈。前辈,晚辈志在矿脉是真,想寻恩师也是真,请前辈出手相助。”
风绝羽和管铭听完沉默下来,谁都没说话。
半晌过后,管铭气不过道:“李宗主,原本我以为你是个忠厚老实之人,没想到心眼真多啊,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点说?”
李容恢复了片刻也不那么难受了,屈膝跪在地上道:“回前辈,恩师已失踪三百年,生死不明,晚辈也只是心有疑惑他的下落,并未觉得他还活在世上,今日之所以道出实情,是怕前辈一旦进入古城与活着的恩师相遇,再发生误会就不好了,故无奈提及此事。”
风绝羽观察李容的表情,觉得他不像在说假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件事我知道了,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既然你如实相告,那本宗也不会怪你,只是我想知道,你的师父是如何找到此城的,你不是说,这条矿脉隧道是你几年才挖掘出来的吗?”
“确实如此,晚辈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恩师并没有找到此城,或也许恩师他是利用遁术进来了亦未可知,因为在下的师尊极擅长各种遁术和潜行之术,他曾是数万年前寒水杨氏的后人,修学远比晚辈了解到的更加厉害,晚辈不才,从恩师身上学到的本事,不及万分之一。”
“寒水杨氏?”
李容不提,风绝羽还没往心里去,可这“寒水杨氏”四个字一出,风绝羽顿时愣了一下。
“四万年前的寒水杨氏,居然在七霞界出现了。”
风绝羽呆的一比,脑海中顿时回忆起极乐仙境中齐未生的祠堂,那里有宏图大世最早的一段修者经历,是墨陵和弟子未生的世界,未生当年有七大弟子,除了上古石族以外,还有六氏族,漠古龙氏,也就是龙战的祖先就是其中之一,而寒水杨氏,也在其列。
风绝羽嘴里碎碎念着,眉头当场就蹙了起来,但他没有直言说自己知道寒水杨氏,而是马上恢复了平静道:“行,你说的本宗知道了。你还能走吗?”
“多谢前辈,晚辈能走。”这个时候,李容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痛苦之色,减轻了许多。
三人腾身而起,很快就飞过了数十丈宽的地下河道,迎着漆黑空间的空气回流,站在了地下河对面的岸边了,随后,管铭将本源神力聚出四道光束,化作一个发光源的光团,祭到了头顶上,用于照亮,届时,远方数百丈开外,一座沉睡在黑暗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城遗迹,慢慢勾勒处令三人震惊的轮廓。
背向地下河缓步前行,三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古城之下。
这座古城,奇高、奇高,宛若神明之城,气势巍峨的伫立在一片未知的荒原之上。
说是荒原,其实此地就是千丈深的地下,无比接近地心。
在李容的引领之下,三个人正好站在一座高大的古旧城门之下,这城门用的是最坚硬精铁打造而成,约有十几丈高,人在城门之下,犹如蝼蚁一般。
那城墙更大,展目望去,由东贯西一眼望不到边际,但是城墙有多久已经损毁,旧破的墙体攀爬上各种古怪的植物,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之下,不断散发出一种古旧悠远的意境。
但这些都不是让风绝羽震撼的,令他最为震惊,并且疑惑的是那座城门。
这铁制的大城门上面有着无数个圆形铆钉,每一个铆钉之上,都刻有一个个不尽相同的符号,符号数量大约有数百,而且两侧的墙体之上,也有诸如此类的符号,它们更大,更像标志,牢牢的刻画在城墙之上,也不知道起的是什么作用。
城门上方,有一块空白的大石,像是被人工打磨过,在古时候,一般这位置写的都是城池的名字,可是上面却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如此一来,看着就非常可疑。
三人站在城池之下,无法观摩到城中的景象,风绝羽决意飞起,翻过城墙,可是当三人飞到半空中往下看的时候,城内的一切却是宛若陷入黑暗之中,连管铭用本源神力凝聚出来的光团,都无法照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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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8章 阵法推演禁制
“副宗主,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曾想先看看古城的规模,看是光,根本无法照进去。”管铭及时说道。
李容默默的点了点头,接道:“就在这片城墙之外,有一道非常强大的禁制,到了这,我们就再也进不去了,咳咳……”
李容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的咳嗽,嘴角不断有血迹流出。
风绝羽见状道:“来,咱们先下去,李宗主,你的伤势又复发了。”
三人飞落地面,李容坐在地上,惨兮兮的笑道:“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到城池之下,我就感觉到自己渺小如蝼蚁,或许是此地的浓郁天地元灵多少对伤势构成了影响吧,每次来的时候,我的伤势就会忍不住要复发。”
“嗯?”
风绝羽闻听莫名一皱眉,重复道:“你每次到古城伤势都会复发?”
“是啊,一次都落下过,而且离着越近,晚辈就越是痛苦,有几次,晚辈还以为是中了毒,可是离开之后进行调理,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真是古怪至极。”
风绝羽一扭头,看向管铭,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啊,好好的。”管铭愕然回道。
风绝羽想了又想,断然摇了摇头,道:“这不对,你们退后一些。”
“好。”二人狐疑着,完全不了解风绝羽想干什么,但也只能听命行事。
二人退后大约三丈站定,风绝羽则是徒步走到城门前方,抬起头,认真的观察起那座高大且气象森严的古旧城门。
数百个大大的铆钉钉在古城的城门之上,每一个铆钉,都有一种符号,像是符箓,但奇怪的是,这些符号他全都不认得,为此他还特意闭上眼睛翻找墨陵那十万年的记忆,可惜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但也正因为如此,风绝羽内心的震撼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起来。
“墨陵已经是生存在这个世上最古老的凶妖了,他是天地初元的第一个受益者,由初元推论天道,得道法无数,竟有连墨陵都没见过的东西?好生奇怪?”
风绝羽一边想着,一边在古城门前走来走去,半晌后站定,目光凛然的盯住了古城门。
随后几息,风绝羽调动体内本源,催动运转生死无常神诀,挑指结诀在城门上画了一个破界符。
这个破界符是他推演了阵法无名之后慢慢自创出来的,蕴藏的强大的天机,破界符闪烁着金光,慢慢飞向古城门,轻轻一触,登时,古城门上豁然绽放出奇异的灵光异彩,古城门所有铆钉上面的符号全部亮了起来,一股无声无息,却沛然强横的强大气流陡然从城门反震而出,化作一片看不见的气浪,狠狠的撞在了风绝羽的身上。
风绝羽肉身修为极其强横,但面对气浪,依旧心生恐惧,瞪着眼睛朝着后方飞退了几丈,并抓着李容和管铭,再度往后狂退。
等到三人站定的时候,已经在十丈开外了,而那座连光芒都无法笼罩的古旧城池,却绽放出乳白色的强烈光华。
城门以及城墙所有地方,无数道类似烟云一般的细小气流萦绕在古城之上,这气流十分古怪,初时出现如烟波浩渺,氤氲起浮,但仔细观望,又会变化强劲白色电流,匆匆掠过,随即再待一会,云气升腾,仿佛火苗焚燃,一会儿又似云水滔滔,在城墙以及及城门之上泛起了波澜。
风绝羽惊骇的望着圣洁白光一般的光芒笼罩下的古城,一时间叹为观止,他往前走了两步,将距离拉近,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每次过来,触动此城的禁制,就是它吗?”
管铭看了一眼李容,后者连忙答道:“不错,就是它,这禁制异常厉害,只有前辈触之无恙,晚辈的那些弟子,无论是谁,动此禁制,都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风绝羽没有在古城之下发现任何骸骨尸体,骇然道:“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风绝羽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再退后十丈,不,二十丈,快。”
“是。”
管铭极少看见风绝羽会如此严肃警惕,心知这古城对于风绝羽已经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威胁,顿时不敢再留下去,扶着李容就退后了二十丈。
此刻,他们已经退到了古城之下的三十丈开外。
而风绝羽则是没有退,反而迈着步子走到了古城门之下,体内的本源神力疯狂的流转着,宛若惊涛海浪一般在体内来回的冲撞。
由引产生的强大修为,形成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怖气势不断的朝着外界扩散、再扩散,直至与笼罩古城的白光全然接触在一起,那股强烈的白光陡然增强数分,云渺一样的乳白色气流,变得癫狂了起来。
气流快速流动,化作带有强大杀伤力的白色电流,尤其在古城门上,形成一道道细小的白色雷霆朝着风绝羽的身边传导而来。
风绝羽体外有四重神甲护体,肉身已在《帝道命宫》、《真武圣截体术》的加恃之下,将防御力提高的极致。
细小的白色电流宛若受到引导一般滑到了风绝羽的身上,不断炸开拳头大小的火花,这些来历不明的元灵力量,仿佛在阻止风绝羽往城门前迈进。
风绝羽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并不轻松,但也绝对没有过于吃力,但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古城门上的禁制形成的阻击之势,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短短十丈左右的距离,风绝羽足足走了快半炷香的功夫,才来到了城门前。
城门铆钉上的所有符号全都亮了起来,光芒比之前还要强烈倍余,那些符号在铆钉上如同活了一样蠕动着,纷纷发出强烈的威胁之意。
风绝羽根本没有理会,手指慢慢抬起置于城门前方五尺开外的地方,轻轻滑动着玄妙的轨迹,过不多久,一个拳头大小的“无”字出现了,又过了一会,“无”字下面出现了一个“名”字,他用的是一种书法,篆体,两个字凑在一块,形成了一个符号。
“阵法无名!”
幽远古老的气息伴随着犹如符号的六级阵法无名出现,一道道黑色、金色的电流开始从符号中滋生而出,同样化作电流一般,朝着古城门上覆盖而去。
古城门的反应变得更加强烈了,所有的白色电流全部回流聚在了阵法无名的结界符号前方,一道道电流不断打向黑色、金色电流。
这三种颜色的电流,在古城门前足足僵持了快半刻钟的时间,风绝羽的额头和鬓角已经见汗,但他哼都没哼一声,继续画符,继续布阵。
阵法结界一点点的撑开,符号以三倍小大的形势扩张。
古城门的电流数量越来越多,慢慢的化作了一道堪比成人手臂粗的闪电,啪的一声,打在了阵法无名的符号之上。
符号上的本源气机为之一滞,符号迅速缩小了一倍,但风绝羽眉头一皱,自身的神力汹涌传出,又把符号强行扩大一倍。
两相僵持,无数电流从风绝羽的体表崩弹而出,落地上发出砰砰的炸裂之声,平整的土地,被炸的千疮百孔、不堪入目。
李容和管铭不断的后退,因为那些电流已经波及他们立足的地方了,他们又退了十丈,管铭凝聚出了数十个照亮的光团,把随了那堵城墙里面的所有地方,照的有如白昼一般。
李容也在帮忙聚光照亮,同时内心震撼的无以复加:“果然是阵法大家啊,管殿主,虽然李某才疏学浅,见识也不为广博,但在李某眼里,风前辈绝对是当世第一的阵法大家,这真的太厉害了。”
管铭得意的仰着头笑道:“厉害吧,我家宗主最霸道的就是阵法了,我这一身的本事,有大半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没有如此得意的阵法修为,当真是无法撼动古城,想来这古城在风前辈的面前,定然也逞不出什么威风来。”
“那可不,你就看着吧,这城门肯定挡不住他。”
城门下方,风绝羽根本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黑色的电流、白色的电流、金光的电流,已经互为交汇形成一股强烈的风暴,就在城门前放肆的席卷了起来,风绝羽处于风暴之中,面不改色心不跳,除了额头上有些汗水流下之外,他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但是如果细瞧,就一定能看到,风绝羽的体外正波光流动着一道黑色的光环,这道光环中滋生衍化的无数种强大的阵诀,正变成一张密集交织的识念大网,帮他挡住了大量的城门所散发出来的微压。
他手中依旧凝聚着那道阵法无名的阵符,这道阵符慢慢靠近了城门,当阵符在强大的压力下被印在城门上的时候,城门上那数百个圆形的铆钉上,数百年从未见过的符号,终于动了起来。
数百个符号,开始在城上来回穿挺游动,仿佛陷入了一种混乱之中。
李容看的惊异不已,不解道:“管殿主,风前辈在干什么,城上门的符号,怎么动了?”
管铭见状,仔细看了看道:“副宗主这是在用他的阵法来推演城门上的结界,他似乎发现那些符号的排序可以决定是否能走进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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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9章 深藏体内的刀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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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前方,风云变色,无数道或黑、或金、或乳白色的电流,正在疯狂的交战着,由此而产生的巨大雷霆之力,化作细小的闪电宛若火花一般被崩溅到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城墙上的乳白色光芒已经愈发的炽烈了,隐隐有着光明降世的错觉,到是城门前的交战,有些焦灼且玄妙。
风绝羽以阵法无名多达五百一十二种变化,强行将阵法中的强大意念注入到城门禁制当中,目的就是想借助自己的阵法推演,找到元灵流动的规律,以此来推论出,这个城门上被布下的结界打开以及关闭,甚至是启动阵诀的方式。
而这,是目前他能找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
毕竟,这城门铆钉上的符号,他一个都不认得,如果他认得,自然会明白这些符号代表着什么。
阵法禁制,有的时候就像解密码一样,都是有着一定的排列的规律的,但是跟解密码不同的是,它所遵循的规律来自于万物苍生,甚至是天地大道,而这,是凡人无法尽知的存在。
只不过修炼过阵法的大师们,都知道以阵法推演的方式最为妥贴,因为无论哪种阵法,他都遵循着一定的元灵运转规律,这是迎合了自然变化的基础,就像春有雨冬来雪、鱼只能在水里游,鸟只能在天上飞一样,各种各样的大道自然,都是天地自然的结论,它所定下的规则,是无法改变的。
而阵法师、修行者,无不是借助这种强大的天地规则,去理解它、阐悟它、再去融入它,继而打破它。
破而后立,是每一个修行者不断经历的过程。
阵法、结界、禁制,也是同样的道理。
用阵法推演结界禁制的元灵波动变化,可以找到入门的方式,也可以找到打破这个结界的方法,无论是哪一种,都对有所诉求的风绝羽存在巨大的利益。
城门之下,数百个他不认得的符号在城门上做着毫无规律的游动,而且随着风绝羽推演,符号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只是这般推演的方式对修行者本身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如果他认得那些符号,推演起来可能会很容易,但如果他一个都不认得,那就只能通过自己的阵法修为、神力雄浑的程度,来强行破译,那就辛苦多了。
大约半日之后,风绝羽精神萎靡的败下阵来,但他到不至于连走路都吃力,他是故意留了一半的实力,避免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
城门处的风暴渐渐平息,恢复到白光缭绕笼罩全城的样子,那些乳白色的电流,随着风绝羽的退出,也开始慢慢收回,变成了烟波浩渺的态势,等到风绝羽退到四十丈开外,坐在管铭和李容身边的时候,城池再度变得一片漆黑,仿佛没有人来过似的。
退回来之后,风绝羽坐在地上用天地元灵调息打坐,一坐就是半日的时间。
过程中李容和管铭没敢说话,守在旁边各自调息,李容还时不时打量风绝羽的举动,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风绝羽的体力还有大半,却没有坚持把城门的符号排列推演出来。
半日后,风绝羽醒转过来,他已经察觉到了李容的目光有恙,同时管铭也在好奇,于是严肃的说道:“这城门上的符号,乃是阵符,本宗从未见过的阵符,要推演它,必定不会容易,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风绝羽这么一解释两个人都理解了,而随后,李容惊讶道:“前辈已经是世上数一数二的阵法大师,居然也有前辈没有见过的阵符,这古城真是太神秘了。”
风绝羽心中一动,当即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便是学至道武圆满,也不可能窥透天地自然,这很正常。”
他的意思是我就是实力再强,那也是一介凡俗之人,又不是神,不可能见过所有的东西。
但这也就是应付李容的一番说辞罢了,他脑海中拥有墨陵十万年的记忆,以墨陵的修学,什么东西没见过,可以很不客气的说,墨陵是创造了宏图大世道统的人,所有的道法神通都出自墨陵,可是墨陵的记忆中却是没有关于这座古城的丁点信息,这才是让风绝羽感觉到诧异的地方。
一个创造了宏图道统的人,有他没见过的阵符,这正常吗?
绝对不正常。
由此,风绝羽想到了龙战曾经对他说的一番话,他曾说过墨陵拥有的十万年记忆并非是绝对准确的,好就比天地玄黄四个纪元年那些武破飞虚的神明们,其实并不存在。
这番话到现在他都没理解是什么意思,墨陵的记忆跟他的记忆合而为一,明明就记得有一些人武破成神去到另外一个空间了。
只不过现在想想,风绝羽豁然通透,他想,也许龙战说的没错,这个世上,也还有墨陵不知道的事儿。
就比如这座藏在地下千丈的古城。
因为城门上的那些符号,墨陵的记忆里面也没有。
风绝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回了李容一番话之后,便开始仔细的琢磨着城门上的符号。
这一次,他又从容的走了过去,城门马上有了反应,大量的乳白色的云气化作电流向他涌来。
风绝羽往后退了两步,并不急于与城门禁制交锋,而是伫足观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道符应该是驾驭天地水元灵的,这道符是帮助水元灵运转阵符,符起而潮涌,成动荡滔天之势。”
“这道符拥生生不息的生命元力,属于天地木元灵,生秀于天、滋长于地……”
“还有这道符应该是天云雷现,主攻杀,它的位置在城门正中心,有可能是阵眼,也有可能不是,但攻杀之力强到如此境界,也是可见一斑。”
“还有这道符……”
数道不认得的符箓,风绝羽总结出来起码十几道,极少,但足以令他宽心。
接着,他聚指劲化神力,在城门上写符布阵,黑、白、金三色电流再度疯狂的痴缠在一起。
半日后,风绝羽退回四十丈外,继续打坐恢复。
再半日,他如约前进,到城门前,继续总结……
不知不觉,七天就这么过去,他总结出整个城门大半的符箓背后的用意,但还是有一些怎么也搞不懂。
这七天的时间,风绝羽用肉身强行承载了城门上的禁制之力,可谓不少,但都被他选择在自己还处于有一半的状态之下,回去恢复了过来。
这一天,风绝羽正准备继续推演城门上的禁制,莫名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位置传来一丝痛感。
“嗯?”风绝羽马上坐在了地上,内视身体,结果让他发现了一道诡异的灵气,钻进了自己的心脏中。
就是这道灵气,让他的心脏产生了撕裂之感,风绝羽再度进入心脏观察,顿时发现那道灵气,变成了一把古朴长刀模样正对心脏撕裂。
痛楚由此而来。
“刀魄?”
风绝羽莫名一惊,马上催动本源神力抽取那道刀魄灵气,结果费了好大的劲气,也没能将刀魄灵气抽取出来。
风绝羽心中微寒,脸上闪过盛怒之色,但他眨了眨眼,莫名就想到了李容身上的伤势。
他清醒过来,目光转向身后,李容正坐在地上打坐,管铭就在李容身边。
风绝羽起身快步就走了过去,二话没说伸手就搭住了李容的腕门。
啪!
“风前辈?”
“别动,让我再看看。”
管铭听到动静也站了起来,站到了风绝羽的身后。
风绝羽将本源神力化作游鱼运转逼入对方体内之后,马上进入脾脏,果不其然,那里有一道极其微弱的灵气正与他心脏中的那道刀魄灵气一模一样,而就是这道刀魄灵气,正在不断的撕裂着李容脾脏伤口。
不过看着这道刀魄灵气,要比自己微弱的多,风绝羽运力于指上,形成一股吸扯之力,默默运转心法,数个时辰之后,终于将那道刀魄灵气给取出了来。
但此时,刀魄已经离开了脾脏,却没有离开李容的体外,而李容已经痛的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了。
“风前辈,好疼啊。”
“别说话,忍着点,我可能得在你身上开一道口子了。”
“什么?”李容错愕的看了一眼风绝羽,但马上又涌现出极大的信任,咬牙道:“你就来吧。”
“忍着。”风绝羽低哼一声,识海中的神力涌出一大股,化作一只大手,结合自身的本源神力抓住了刀魄,随即用力往外一抽。
扑哧一声。
只见一片只有食指长短的透明刀魄,被风绝羽强行的从李容的体内抽取出来。
刀魄离开李容的身体,李容马上对着地面喷出一大口鲜血,扑嗵一头倒在地上。
“李宗主。”管铭吓了一跳,忙过去搀扶,回头再一看,只见风绝羽头顶悬着一把造型极为古怪的长刀。
它以刀魄的形式出现,自行散发出一股庞大的刀气,这刀气森寒无比,又霸道无边,只有小小的食指长短,却让人生出望而劫却步的情绪。
这时,风绝羽冷笑着开了口:“我总算明白,百合门的弟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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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0章 凶境传来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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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绝羽脸上布满了阴霾和冷笑,单手把玩着从李容脾脏内取出的刀魄灵气,掌心漫过的本源化作光团将刀魄紧紧裹住,不敢有丝毫放松。
小小刀魄受到外力牵制,竟像倔强的小鸟顽强的抗挣了起来,它在风绝羽的掌心中飞来飞去,不断撞击光团四壁发出嗡嗡的惊颤之声,浓厚的本源光团创建的防御结界十分坚固,却也是在刀魄的不断撞击之下摇摇欲坠,不停的颤抖。
风绝羽心境不变,脸色始终挂着凌厉且自信的笑容,一股股精纯的本源神力从体内补足而来,不断加固的本源光团一次次的凝实,并且大量的本源开始形成包抄之势,产生无穷大的压力,向中心一点慢慢挤压。
刀魄灵气在光团中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慢慢的,刀魄发出一声悲鸣悬在光团中心停住不动了。
“给我碎!”
神力催动至此,风绝羽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心神发动、神力暴涌,将刀魄生存的最后一点空间蛮横占据,最终那道刀魄,被他的本源神力强行瓦解,崩灭于无形。
化了刀魄灵气之后,风绝羽从口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浊气之中竟含有形同城门泛滥出来的乳白色本源,以及一道细小的赤金色灵线,风绝羽心中一定,心想那条赤金色的灵线恐怕就是刀魄的灵髓了,也不知道是何人在阵法之中暗藏了杀机,居然可以用自身的本源神力幻化出如此恐怖且隐蔽的杀招。
解决了李容脾脏中的刀魄灵气,风绝羽冲着管铭招了招手,他自己则是再次退回到地下河畔附近,开始处理潜入心脏中的那道刀魄灵气。
相比李容的刀魄灵气,他体内的那道刀魄就要顽劣的多了,风绝羽用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时间从心脏中抽刀魄,费了很大的心力方才将刀魄抽取了出来,刀魄灵气的大小,比李容所中的刀魄还要大上一些,但是灵性却是充足了一倍,化解起来,十分麻烦,也幸亏风绝羽发现的早,按照他的推断,要是再过几天再发现那道刀魄灵气的存在,恐怕自己也会像百合门的门人,死的不明不白了。
处理了暗藏在体内的刀魄,风绝羽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嘴唇干瘪,像是好几天没有喝水似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了不少。
但他依旧声如洪钟,仿佛之前的所有经历犹如一场梦境。
“我终于知道百合门弟子的死因了。”
李容和管铭匪夷所思的站在左右两侧,目光忌惮的看着那陷入黑暗中的巨大城池,刚刚经历的一切,宛若在他们的心房中砸下了一枚大大的钉子,让他望着城池,如同看着死神一般,想想都觉得疼。
“是那道刀魄?”
“不错。”
风绝羽的声音四平八稳,铿锵有力,还带着些许兴奋之意道:“此城的禁制之中被人暗中布下一个强大的神通,这个神通等级颇高,拥有强大的生命气息,也许是此城的主人,抑或是其它人,总之这个神通创造出一种以生命元力为本的刀气,通过结界禁制的本源,送到靠近城池人的体内,并藏在五脏六腑之中。”
他说着,看向李容:“你说你曾带着百合门的弟子数次靠近城池,八成便是吸入了此城结界禁制散发的本源,这些本源只能起到威慑作用,加强结界禁制止的威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潜藏在其中的刀气,它初时进入体内,便与骨血相融,魂本一体,普通人根本无从发现,待到那刀气入体太多,形成刀魄之后,这个人基本上就临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了,而它与骨血相融,恐怕是因为有人在布阵之时将刀气封以残存的神识,就会在刀魄形成一段时间之后撕裂捣毁五脏六腑,这样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要了人的命,本宗估计,人死之后,这刀魄也会随着人死而消散,因为它本就是生命元力促成,人死如灯灭,生命气机皆无,那样查也查不出来死因。”
“那前辈是如何发现的?”李容惊骇莫名,现在想想自己的门人,一个个死的时候的确是充满了古怪,可是他也曾剖尸验体,进行查验,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原来人一死,刀魄也不见了。
风绝羽淡淡一笑,毫不避讳道:“因为是生命元力,又被封以施法者的残识,再加上此刀魄与骨血相融,形同鲜血,自然不容易被人发现,而本宗拥有天眼术,天眼术可洞察世间万物,这刀魄,自是逃不出本宗法眼,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本宗没有想到刀魄居然化作精血模样躲在脏器之内,早知如此,几天前便可将刀魄自你体内取出。”
李容听过,庆幸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感激莫名道:“前辈所言,真是让李某汗颜,幸亏有前辈在此,否则李某的性命,怕是交待在这了。”
“不单是你,本宗也差点着了道。”风绝羽庆幸的感叹了一声,刚才也确实非常危险,要不是看到那城门中的本源掺着一道特殊古怪的气息,让他想到了大葬地术中的生命和死亡元灵转化,他也想不到,有一种本源居然可以以生命的力量存在。
管铭一听,吓的冷汗直流,指着自己道:“副宗主,那我呢,我也来过这啊?”
风绝羽冲着他摇了摇头:“你没事,你只来过一次,吸入的刀气数量还不够凝实刀魄,不会威胁到你的。不过你要是再待下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管铭吓的浑身汗毛都站了起来,战战兢兢道:“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副宗主,要不咱们出去吧,再想别的办法。”
“不用。”风绝羽看着城门道:“我留在这里,你们自行出去吧,李容……”
“晚辈在。”李容侥幸的捡回了一条命,心里对风绝羽感激莫名,已经把风绝羽的话当作了圣旨。
“你和管铭先出去吧,这条隧道,暂且派人把守起来,不许任何人进来,我自己进去转一转。”
李容闻言,连忙应道:“全凭前辈吩咐。”
“走,快走吧,这地方太他妈的邪乎了,我可不想再待下去了。”管铭拉着李容,两个人快步往隧道外跑去。
听着破空之声渐渐远去,风绝羽收回了神识法念,目光转向那座沉寂在黑暗的城池,凌厉的眸子迸射出期待的光芒。
一座埋在地下千丈深的巨大城池,一扇布满了稀奇古怪符箓的铁制城门,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以生命元力化骨血为刀锋的灵魄,一个坚固无比连六级阵法师都束手束脚的庞大结界……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冥冥中点醒着风绝羽,这座城池之中,似乎有着十万年来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从容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脏旧的衣衫,琅玉迷境的狼狈被风绝羽一扫而空。
适才他面无表情的讲解了刀魄形成的笼统大概,目的就是劝李容远离古城废墟,但他绝不会暴露自己已经产生浓厚兴趣的心迹。
那道刀魄,来的太突兀、太诡异了。
“器之魄,源于灵,刀魄之利继承了法器器灵的锋利,刀魄来自一种法器的器灵,然而一般的器灵鲜活存在,却又不可琢磨,但此刀魄,却大为不同,有人将刀之器灵以骨血强行融化,以精血注祭锤炼已久,骨血与器灵相融,便承载了修者强大的神识意念和生命元力,便可迎风承势、遇水颠潮,这刀魄入体,直入五脏,伤人与无形,即便器主已死,也融合了生前死志,颇为可怕,以此精神力入道,即便身死亦可人器合一,这城池的主人,当真是可怕至极。”
风绝羽嘴里碎碎念着,阐述的无疑是刚刚发现刀魄的领悟,论手段,他拥有墨陵十万载的记忆,这片大陆上所有的道统,都不会逃出他的手掌心,可刀魄的手段他却是第一次见到,怎能不令人唏嘘。
“我到要看看,这城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风绝羽打定了主意,将天坠剑取了出来背在了身上,第二金身凝炼成功之后,他越发的大胆了,如今他等于拥有两条命,区区一座来历不明的古城废墟,有何探不得的。
几百丈的距离风绝羽做好了以身犯险的准备,来到了那暗沉沉的巍峨城池之下,他再度把手放在了城门之上。
很快,城门上的数百巨大铆钉上的符箓跟着运转了起来,宛若数百只精灵,依附着城门窜来窜去,显得毫无章法。
结界禁制启动,浓烈的乳白色浩渺云烟化作杀伤力惊人的白色电流犹如毒蛛吐丝一般阵阵射出,与风绝羽体表幻化的神甲灵光罩激烈的对峙了起来,黑色、白色、金色的电流在他的胸前纵横交错,仿佛一网严密的电网不断溅出灿烂的火花。
风绝羽面不改色,把手掌轻轻的搭在城门上,飞快的画了一道阵符。
……
霸空城的大街上,一个头戴斗笠的娇柔美女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透过朦胧在眼前的洁白面纱,美女见识到了这座已经在灵洲修者心中逐渐变得伟大的城池,美女叹为观止。
“啸月山、霸空城,这风绝羽年纪轻轻,到是有些手段,如此大的重城,竟在他的掌控之中。”
美女暗暗的想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那已经被封为灵洲第一山的啸月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街上发生了巨大的骚乱,一大群人在街市中奔跑起来,不少人大声的喊道:“重大消息,冰海帝尊陌西城在暴乱风眼斩杀了御虚轩的雪帝韩圣,雪帝韩圣已经死了。”
“唰!”美女闻声转身,藏在面纱下的面孔颠覆性的阴沉下来。
第3471章 各种尥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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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虚轩,太上清宫,韩荣手里拿着几块无端端碎裂的玉符残片,一双眼睛被泪水遮蔽包裹。
太上清宫下的几位童子分作两列跪在地上,想哭又不敢大声,偷偷的抹着眼泪,
太上清宫的墙壁上,一幅大大的人物画像挂着那布满符箓和花纹的墙壁上,画上的人栩栩如生,犹如活在人世。
玉符残片一片片的散落在地上,韩荣全然没有反应,目光呆滞的望着西北方向,透过那四四方方的木窗,好似看到了一个面带慈祥笑容的长者,正对着挥着手。
清宫中呈现出一片极致哀荣的气氛,没有人说话,只有那点点滴滴,抽泣的哭声。
半个时辰过后,韩荣把目光从窗户方向收了回来,这一刻,他似乎瞬间老了数十岁,本来乌黑的两鬓,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斑白的寒发,几道皱纹,莫名出现在他那几日来已经逐渐深陷的脸颊上。
“帝尊仙去了……”
韩荣悲恸的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老泪,缓缓落下。
宫前童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太上清宫敲响了铜钟,共十二下,御虚轩上下,陷入了一片极致的悲恸当中。
……
雪帝韩圣陨落当日,九界山各地陷入一片呆滞当中,莫说那大大小小的一、二、三流天宗,纵然门内拥有道武境的太上宗门,也是被这一则消息震惊的无以复加。
雪帝韩圣,于暴乱风眼躲避陌西城的追杀不成,死于暴乱风眼,消息确凿。
此讯一出,九界山起码数十个天宗当天就宣布了关门了山门,有异域的则是关闭了异域,不许任何弟子传人出入,随后,各大天宗的宗主一个级别的强者纷纷离开了自家宗主,有的出去避祸、有的则是去往九界山主的大殿寻求进一步的指示、更甚至有一些宗主上五代人物中跟陌西城有恩怨的宗主,直接解散了宗门,去往边陲、荒泽之地避难。
雪帝一死,整个九界山都乱了套。
……
北疆,云水阁浮冰清看着手中下人们传来的折卷,娟秀的小脸宛若雕塑一般石化。
她身边的乔之勋,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那西北方向,心灰意冷的冲着浮冰清说道:“清儿,走吧,韩雪一死,下一个就不知道是谁了,萨都剌早在多年前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他那唯一的宝贝徒儿都送到了皓元凌家,你不能光顾想着云水阁,得为自己打算打算啊,毕竟你渡过这三九天劫,太难了。”
浮冰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去哪,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助涨了陌西城的气焰?”
乔之勋闻言一叹,反问道:“光凭陌西城这三个字,还需要他人来助涨气焰吗?”乔之勋说完,赶紧补加了一句道:“他陌西城离开冰海,就是奔着复仇来的,他用复仇来破境,谁也挡不住他。”
“凌鉴楼也挡不住?”
“凌鉴楼是凌鉴楼,你觉得凌鉴楼,会为了天下苍生,去得罪一个实力修为几乎不压于自己的顶级强者吗?”
“唉。”浮冰清听完,幽幽的叹了口气,起身冲着乔之勋道:“乔老,跟我走吧。”
乔之勋微微一笑,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陌西城毕竟是陌西城,他会动你,动萨都剌,动韩圣,却不会动我们这些小人物,我帮你看着云水阁,你只要活到陌西城死或者飞升,我再把它交给你。”
“乔老保重。”浮冰清说完,转身就走了,并且之后的数十年内,再无此人消息。
……
韩圣一死,整个九界山就跟翻了天一样,无数顶尖强者,哪怕有着道武境实力的人,全部都在几天之内尥了蹶子,从此去留无踪。
霸空城的大街上,消息还跟雪片一样纷纷扬扬的传着,万俟弱水一张俏脸变得万分的焦急。
她站在街上,手掌哆嗦的从百宝袋中取出了那块能跟恩师联络到的寒跋玉,刚准备祭入一道神识,却发现寒跋玉嘭的一声在她的掌心炸的粉碎。
万俟弱水愣在原地。
不远处的一栋楼宇上,一个背着长剑的青衣剑客喝下了坛子里剩的半坛酒,他嘴一抹,拿出一块寒跋玉打入一道神识,同时嘴中嘀咕道:“万俟弱水的寒跋玉已毁,此线已断。”青衣剑客收了寒跋玉,下楼钻进了茫茫人潮之中。
……
皓元,五爪金龙族地,龙战望着飞龙金顶上的偌大阵盘,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
山海书院,一座古老的破旧书楼之上,骆临楼站在楼下,看着楼顶九星盘月的阵法异象,无奈的叹了口气,冷声冲着身后起码数百人下令道:“马上彻查六院弟子,旦凡曾与冰海有半点牵扯之人,一律格杀,顺便,把派到啸月的人叫回来吧,那个姓风的小家伙,再让他活几年吧。”
……
啸月宗,黄天爵手上拿着两只玉符站在了大殿之中。
大殿上,红杏夫人、萧岳河、聂人狂、项破天、上官若梦等等等等众多元老齐聚一堂,听着黄天爵在殿前宣读玉符上的消息。
良久之后,红杏夫人咯咯笑的前仰后合,无奈道:“这个陌西城,果然不愧是九界山第一疯人,雪帝韩圣那般深不可测的修为,终究还是没能逃出他的五指山,呵呵,这下,九界山怕是要乱一阵了。”
堂前云义点头道:“嗯,这陌西城活了两万年,经历了天地玄元四纪元年大半岁月,与其结仇的仇家可是不少呢,这一下,那帮人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项破天乐的直拍大腿道:“这不算啊,关键是山海书院怎么闭院了?我听说骆临楼派来送邀帖那小子今天早晨就灰溜溜的下山了,这是什么情况?”
萧岳河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命人打听过了,三千年前,山海书院的上一任首座院长曾去过冰海挑战陌西城,虽败了,但却毁了陌西城一座桃坞,当时陌西城无法离开冰海,此人便无所顾及,现在此人不知还在不在,就算是不在,以陌西城的性子,山海书院怕是也被甩了一身泥,他们不确定陌西城会不会光临七霞界,但只要到了七霞界,那座破书楼定然是要毁于一旦。”
“所以,骆临楼就放弃了找咱们的麻烦,专门防着陌西城去了?”项破天捧腹大笑:“该,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子巴不得那破书院毁于一旦呢,哎?听说风小子跟陌西城关系不错,要不,咱们跟他说说,把陌西城请到灵洲来坐坐客怎么样?”
项破天此言一出,殿前众人哄堂大笑了起来。
红杏夫人任由众人欢快的笑了一会儿,方才摆手打断道:“山海书院风声鹤唳,锦绣福地必有所动作,传令下,严令本宗弟子不得在外胡作非为,任何西境对东境的战事,绝不能掺与进去,哪怕是混水摸鱼的想法,也不能有。”
“是。”
红杏夫人又问道:“黄天爵,你二哥呢?”
“管铭传讯,百合门那边发现了一座地下古城,二哥已经过去帮助李容,探索那座古城去了。”
红杏夫人点了点头,上官若梦见状,非常机灵的笑道:“夫人,我把消息递给夫君吧。”
“嗯,告诉他让他安心修炼,不用急着回来,陌西城这一次,算是间接的把咱们的隐患暂时全部消除了。”红杏夫人说完又指向上官若凡道:“若凡,马上去天坊,告诉沐古,给我去穹海古镇寻宝,把《黑蛟图》上面标注的那些岛屿给我找到,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给我带出来,哼哼,这么多年,一直被锦绣福地和山海书院压着,也该着我们腾飞一次了。”
红杏夫人命令一下,整个大殿的元老、长老全部欢欣鼓舞的动了起来。
……
百合门地下古城废墟前,风绝羽从天道珠中取出了传来灵讯的寒跋玉,打开来一瞧,顿时愣了一下。
随后他马上翻出另一块寒跋玉,手指飞快的在上面落了一个印符。
片刻后,寒跋玉传来一道耀眼的亮光,风绝羽拿着就对着里面询问起来:“什么情况,我的慕白道兄?”
过了一会儿,寒跋玉传来回信,一个笑声响起:“呵呵,你收到消息了?”
“是啊,我在七霞界,这边都乱套了。”
另一块寒跋玉的主人李慕白笑道:“乱了才是正常的,帝尊隐忍多年,如今出世,岂可让屑小安睡于枕前。”
风绝羽一听就明白了,佩服的五体投地道:“帝尊是真霸气啊,晚辈佩服至极,哎,帝尊他老人家呢?”
“我们已经离开暴乱风眼了,在找萨都剌,不过我们的夏帝,似乎不太想见我们。”
“哈哈。”风绝羽笑的直拍大腿:“那肯定不想见啊,他们把冰海都搅合成什么样了,慕白道兄,需要帮忙吗?”
李慕白哈哈大笑:“你好好练功,就是帮了大忙了,行了,不说了,我们要起程了,对了,听说你在灵洲过的不太安生啊。”
“啊,两大太上天宗夹着,确实不太安生,怎么了?”
“没什么,你安心在灵洲待着吧,倘若山海书院有什么异动,可以马上通知我,帝尊他老人家说了,那座破书楼存在太久了,该去扫扫了。”
“唰!”
风绝羽听完,眼前一亮。
第3472章 计都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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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废墟门前,风绝羽看着已经散去了灵光的寒跋玉,一颗躁动的心,难以抑制的浮动了起来。
收了寒跋玉的风绝羽大声叫好,到不是因为他和韩圣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而是为陌西城的敢作敢为、敢杀敢决而大声叫好。
生如修人,何惧敌仇。
陌西城就做的很好,我被囚冰海多年,有一腔愤懑和怒火,人在冰冷海水之中,可冷静一二,离开了那小小的桃园,再入人世,我便是当今一帝,无人敢惹,我自出世,横扫六合,管你天怒人怨、管他世间铁则,我要报仇,谁也挡不住。
跟李慕白的一番对话,连陌西城的声音都没听到,风绝羽却能感受到此时陌西城的心声。
那平平无奇的淡淡然,其中蕴藏着多少热血,人人都说陌西城也濒临破虚飞升,他自该成就神明应有的气度,可是陌西城要成的是什么神,他们考虑过吗?
善神?
那就见鬼了。
陌西城要成就的是狂神,这才是他的心声。
西城一怒,血染风眼,冰海一帝,名震九山。
风绝羽当下便问自己,你要做谁?
答案异常清晰。
自己。
两个人,一条路,岔路口定然有,但风绝羽现在极是敬佩陌西城,他也要做一个敢打敢杀,敢怒敢言之人。
收了寒跋玉,风绝羽走向古城废墟,看着那游荡在城门上的数百符箓,面无不屑的把手掌伸了出去,一个大大的“无名”阵符,清晰的烙印在了城门之外。
本源游转、神识动荡,风绝羽很快从激动转化成平静,他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着那复杂而又全然不识的符箓,通过天地元灵在城门上不断传来的波动,一点点的剖析着整个大阵的运转禁制。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风绝羽几乎弄清楚了大半符号背后的隐喻,并特别专注的看向了其中几道符箓。
“这几个符号应该是自毁禁制,此阵可入不可破。”
他手掌翻动,诡异的符箓在指尖处不断留下清晰的痕迹,一个个符号应运而生,又被城门上的符号勾连成的阵诀不断的消灭掉。
又过了一个时辰,风绝羽看向城门上游动的几个符号连成了一线,马上祭出一道神力,将即将成线的符号强行打散。
“这道禁制,便是那刀魄形成的意志之力,以器灵融骨血入阵,暗中潜入破禁者的体内,此计甚毒啊,不过若是将此禁制打散,那刀魄意志便无法完成,便不能威胁到我了。”
专注记下那几个能形成刀魄意志的符号,风绝羽再度推演了起来,而从这开始,每逢那几个符号马上就要连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符号打散,让符号无法形成禁制之力,这样一来,他就轻松多了。
“刀魄意志由禁制形成,想来若不是那城中主人留下的器灵不多,就是只在城门前留有一小部分用来抵御外敌,若是前者,入城之后便可不用担心再受威胁,可若是后者,我就得多加注意了,若那器灵留在城内某处,专门看管着什么东西,由此推彼,那刀魄的意志,定是异乎强大,以我现如今的修为,肯定不是对手。”
嘴里碎碎念着,神识随着城门上的数百符号意动翻涌,没过多久,几个符号进入了他识海。
“就是这几个,破禁入门。”
风绝羽手中动作一旋,手腕轻轻抖动,雄浑的神识力量准确的抓住了城门上的几个规则不一的符号,将这几道符号利用神识牵引自上而下拉成一列,形成一篇符文,随后,风绝羽往后退了两步,将手缩了回来。
三息之后,城门发出轰隆一声低沉的闷响,宛若沉睡了数万年的凶兽,睁开了眼睛,城门铆钉上的所有符号瞬息间分列两侧,拥挤在一起,只留下门缝中间一条由十几个符号组成的长长的符门,绽放出明亮的红光。
这道红光在城门上驻留半刻,便如同一道蜿蜒流淌的溪流,由下而上的流向了那城门正上方空白的区域,没过多久,三个血涂一般的红色大字,突兀的出现在空白区域上方。
“计都城!”
“计都城?”
看着城门上方血涂的红光大字,风绝羽心中浮现万般不安定的波澜,城门此时已然轰鸣着打开,厚重的铁制大门开动中,发出有如闷雷般的轰轰响声,一刻不停。
直到两扇大门全部贴紧城门两侧的墙壁,才发出两声咚、咚仿佛敲响铜钟般的响声。
乳白色的光芒骤然扩张起来,光芒弥漫到了城池十丈开外,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罩,将风绝羽牢牢的关了起来。
风绝羽回头看了一眼新形成的结界,并没有理会,反而盯着那从此刻起变得无比安静的城池。
城池之内,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微凉带着咸腥潮湿的味道,十分刺鼻,一股不算猛烈的风势从城门内部吹出,卷着漫天的枯叶和飞沙在城门处形成了小股的风潮肆虐了一阵,随即恢复了平静。
风绝羽背着手走进城池,入目处便是一条宽敞破败的广场,这广场宛若荒原一样,极大,阵旧、腐朽、灰尘,尽数落于眼前。
广场之上堆积着皑皑的白骨,到处都是破败损毁的法器残片,铁锈的味道随着空气弥漫于城池内外,令人产生了深深的孤寂之感。
“这里曾经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里面,是因为战斗,才选择了封城吗?”
风绝羽漫步在广场上,无边无际的空旷之感填充着内心,走着走着,他发觉有些异样,低头打量着那满地的骸骨。
数不清的骸骨,全部都是头部冲向城里,这让风绝羽联想到封城前的一刻。
一大群人,在打斗,在拼杀,但是后来却没有一个人想着往外跑,所有的人都冲着一个方向,就是城内,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些人连命都不要,偏要得到。
一路行过,白骨处处、残器无数,各种各样的广场雕塑尽数损毁。
高大的朱雀铜像、气势威严的青龙雕塑,假山、景观,一并被捣毁的一塌糊涂。
大约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无数座连通城内的拱桥,这些拱桥都是由真精玉打造而成,质地仅次于极品金宝玉髓,拱桥下方有一条宽达数丈的地下河道,里面已经没有了河水,干枯的河道中,一样全部都是白骨和法器残片,还有很多很多百宝袋的碎片。
在堆积的尸骨中,大量的药瓶、丹药、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随处可见,可是由于时间过于久远,所有的宝物都失去了灵性。
从其中一座桥上走进城内,破败的楼宇和房屋接连出现,高大的殿宇、红砖瓦顶的民舍,宛若水墨画一样不断的出现,城中建筑前还有许多高高挂起的幌子,上面书写着种种他不认得的符号。
“啪!”
风绝羽站定,默然看着其中一个竹竿幌子上的符号,认了半天,居然读懂了上面的意思。
“青潭剑坊!”
“咦?这幌子上写的是字?这字体为何如此古怪?居然不是宏图大世的语言?但我又为何能看懂?”
风绝羽闭上眼睛回想,莫名中,从墨陵的记忆深处搜罗到了这部分经历。
“十万年前,墨陵灵智开化,自极东之地找到了一本破旧的书,上面记录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语言,每个字都由大世语言进行注解和诠释,嗯,不对啊,难道宏图大世,拥有两段历史?”
风绝羽骇然了,他尽力的回想,但是墨陵对于这部分的记忆实在太少了,少到连那本破书上记录的语言都没有多少。
不过这个时候,风绝羽猛然间回忆起龙战跟他说的那些话,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对,难道说,在十万年前,这个世界曾经还有修行者,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落败了,导致以前的道统传承并没有留传下来,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两种语言?”
风绝羽莫名震惊:“墨陵曾经研读过这种语言,但由于资料太少,导致半途而废,后来他发现了凡人的国度,都是老旧的族部,没有国家,没有文明,这些后来才慢慢建立,而墨陵创立了新的修真文明,也统一了修真的文字。可是在这之前,一定还有一段文明存在。”
风绝羽想着,越想越觉得可怕,如今想想龙战的那些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墨陵的十万年记忆,并不是这个大世的完整记忆,也许,他当年也是世上渺小的一条鱼罢了,但十万年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这座古城,明显不是墨陵记忆中存在的古城,他更久远、更神秘。”
想到这,风绝羽马上布下了一个阵法,坐在阵法中心,施展起七星诀中的孤星破。
数息之后,风绝羽出现在一片虚无的空间,渺渺茫茫,毫无人迹。
但他却对着天空大喊一声:“神明在上,晚辈有事相求。”
良久过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又是你小子,你三番五次进入此地,究竟想干什么?”
“阁下是哪位?”风绝羽问道。
“本神青杨!”
“青杨前辈,请问您是宏图大世的修行者吗?”
“……”
“唰!”
那个声音微微一顿,良久后高声道:“天规所限,不予回答,汝之小辈,已触天则,再不悔改,定受天罚。”
轰!
一记响雷,风绝羽被强行打回人世。
第3473章 触动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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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虚无空间狼狈的退出来,风绝羽狼狈的吐了一口老血,刚刚那记响雷来的太过突兀,声势却无比浩大,仅仅一记响雷,便震伤了自己,果然是神明的手段。
他脸色苍白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那暗沉到没有丝毫光线的天空,虚无未知的领域,青杨那不满的喝声宛若钻进了他的脑袋里,不停的回荡着,他知道这是青杨在惩罚他,代表天惩罚他,不过风绝羽并不愤怒,因为他也知道,青杨饶了他一命,否则以神明的手段,莫说一记响雷,便是随便吹口气,可能自己的小命就已经不保了。
“不回应便是最好的回应。”
风绝羽望着暗沉沉的天空咧嘴笑了起来,此时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因为青杨的反应告诉了他,他已经触碰到这片天地的极致。
当然,不是武道的极致,而是极致的秘密。
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拒不回答,正因为不回答,才有问题不是吗?
重新盘膝坐好,运起生死无常神诀,本源神力充斥强壮的肉身,内息由氤氲变得动荡,继而如浪涛潮水般翻涌席卷,所有的内息在体内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涡流,正是这股巨大的涡流,才保障了他多年来受到无数次伤害之后,还能从奄奄一息中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并一步一步接近武道的巅峰。
然而他在运功疗伤的时候,并未发现,此刻暗沉沉的城池上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星斑,这个小星斑起初只有一个,但很快就有更多的星光逐渐点亮了地下古城废墟的天空。
天上无月,只有星斑逐一点亮,犹如幕夜下盛开的一朵朵昙花,密集的在空中构织着一张巨大的星河图。
风绝羽一路走来时都是用身上的本源神力光芒照亮前路,破满灰尘异常狼籍的广场地面,一处处凋零破落的小型花圃,一座座损毁的不成样子的雕塑,他的视野所及之处,都是本源神力光芒的功劳,而此刻坐在地上修复之前元神受到响雷震荡所承受的些许伤势时,并没有察觉天上出现了星光,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点点星斑已经遍布黑漆漆的天空,形成了繁星闪耀的局面。
这时,风绝羽才朦胧的察觉到了一丝光亮的传来。
“嗯?”
正自打坐的风绝羽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他微微张开双眸,眼神讶异的朝着空中望去,本无天的地下古城,繁星点点、星河浪漫,数道由密集星幕搭成的银色光带,由东贯西、由南绵北,交错折射而下。
“触动禁制了?”
不敢大意的风绝羽左掌扶着地面撑着身子慢慢站起,站在星空之下,他蓦然感觉意境幽绵、星河广袤,抬头注目长空深处,那里似乎有着淡淡的凉意传来,是风?还是雨?抑或是这里就是一个极为玄妙的异域?
风绝羽有些搞不懂,无奈之下默默的迈着步子往城池中心走去。
他一路行来,最初时在城门下推演结界阵法变化,花了十数日打开了城门,又感悟到笼罩城池的古怪元灵中蕴藏杀伐凌厉的刀魄气息,隐隐对着生命构成极大的威胁,进城之后,他走过无边无际的广场,看到了皑皑白骨、满地破碎法器,不久之后从拱桥入城,此刻便站在了真正的城区之内,这一路上,并无惊险,风绝羽甚至感觉到一丝古怪。
外面的城门禁制如厮可怕,城内却是无风无浪、毫无波折,现在看到那空中出现繁星点点,风绝羽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危险。
不然一座无主空城,怎么会轻易发生天地异象,这不是禁制,就见鬼了。
往前走了几步,风绝羽有些毫无由头的心浮气燥,本来他应该看向两侧的房屋,看看那些掉漆的牌匾上书写的鬼画符究竟是那种语言、看看那些高高挂起的幌子上又画了什么强大的阵箓,可此时,他全然没了心情,越往里面走,便越是觉得阴森可怖,并不时的抬头看上一眼,停下脚步驻留数息,依稀可见,空中繁星越来越多。
往前走了大约数百米,眼看着一个十字岔路口中间出现了一只高大的旗杆,风绝羽不由抑或的停了下来。
旗杆上挂着一面大大的旗帜,旗帜上面写有“计都”二字。
这并不稀奇,一些古老的城池,的确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彪炳它们的存在,仿佛是强行逼迫世人记住它的风貌似的。
只是他隐约觉得那面大旗并非如此简单,三角面旗帜计都二字苍劲有力,整面旗朱红如血,外围镶有淡黄镶边,用的是某种从矿物提纯出来的金属黄线,绣的极其工整,那外围镶边散发淡黄光芒,宛若残烛昏黄沉亮。
“轰隆!”
风绝羽站在中央十字岔路口前,眼神呆滞的望着那无风自动的朱血旗帜,莫名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味道,正当他疑惑之际,身后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唰!”
风绝羽蓦地回头,繁星点缀下的古城,那扇布满了奇异符箓的城门应声关闭。
“呼!”
紧随其后,阵阵微柔的风声自古城中无端响起,这风声起初平静温和,转瞬之后声势越来越大,约莫数十息之后,狂风卷起遍地的碎石和枯叶在风中狂舞而起,庞大的风力,吹的那旗杆发出如同两块铁石摩擦般令人牙酸的声音。
残破的楼宇和房舍,不断被大风刮下零碎松动的瓦片,地面上的法器残片无一例外的随风而走,暗沉的天空下,所有事物随着风向而无力乱窜,厚积的灰尘宛若黄沙一样,吹的人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触动禁制了。”
风绝羽之前用的疑问的语气,如今却是异常的肯定,他惊骇于城中的风力之大,但惊悚的是,前方远处,仿佛是城内的更深处,正有一股极为可怖的气势正扶摇直上,升上高空。
“嗡!”
不多时,繁星点缀的夜空传来一阵嗡鸣异响,引的风绝羽忍不住抬头向上张望,大约百里之遥的城池中心,一道青蓝相间的巨大符箓正慢慢升上高空,那符箓起初很小,随着拔升的高度越变越大,直到升上数十丈的高空时,已经变更硕大无比。
巨大的符箓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青蓝色法阵,停留在空中不断散发着令人惊惧的气势,符箓法阵分为内外两个部分,中间有两道同心圆环,在外围的圆环中,整整九道风绝羽看不懂的符箓围成一圈,中心圆环内部映着一个巨大的符号,这符号他同样不曾见过,但那种毁天灭地的气势,却是随着符箓法阵的愈发变大,而愈发的明媚起来。
符箓法阵中散发出来的强大压力,随着光芒越来越耀眼,变得愈发的可怖。
此刻,风绝羽距离那符箓法阵有近百里之遥,依旧感受到一股异乎强大的气压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衣袍受到狂风的挤压,于风声中猎猎作响,他的四重神甲,被逼无奈自行形成甲胄出现在体表之外,他的全身经脉,受到元灵波动的影响主动运转了起来,就连背在身后的天坠神剑,都在猛烈的风声中发出心有不甘的悲鸣。
一切仿佛不受控制了。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那巨大的符箓法阵升空而去,以其中心的城池各处纷纷亮起了颜色各异的圆环符箓,这些符箓与那中心的符箓法阵遥相呼应,化作一道道巨大的圆环符阵,飞上了天空,并与圆环符阵保持着环环相扣、紧密相连的态势,不断的侵占着空荡荡的繁星夜空。
天边,数不清的星斗似乎受到圆符法阵的召唤,纷纷自九天银河陨落而来,化作一道道流光,不断的钻进那些圆符法阵之内,使圆符法阵变得越发明亮起来,同一时间,数不清的圆符法阵升上了天空,与附近的圆符法阵形成了紧密相连之势,那些被布置在法阵中的符箓虽有重样,但每一个圆符法阵的排列都各不相当,颜色也是有浓有淡。
最中间升起的最大的那道圆符法阵从青蓝色变成了赤金色,宛若一只纯金打造的盘子,从此往外围扩散,圆符法阵的颜色越来越淡,等到圆符法阵在天空所占的空间已经波及泛滥到风绝羽的头顶时,全部变成了纯银的颜色。
符箓在法阵中疯狂的转动着,速度越来越快,一股股庞大的威压,仿佛天罚一般降临人间。
风绝羽抬头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圆符法阵,有感于一阵恐怖的威压压在头顶,那种沉默中爆发的强大气压,令他双腿不自然的弯曲了下去。
“该死,这是什么见鬼的阵法。”
天空中,无数流星现世,纷纷坠入法阵之中,不断增加着法阵的威压。
风绝羽暗自低呼一声,双腿微曲爆发出强大弹力,身形嗖的一声朝着城门口处掠去。
他通过拱桥回到广场上,眼看着地面上的石板松散翻动,似乎地底下有一条大蟒正在穷极妖力颠覆大地。
风绝羽往后一跳,一只硕大的圆符法阵从他面前升起,飞向高空,与最近一个法阵,搭接在了一处。
第3474章 圆符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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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古城废墟,一只只形以玉盘模样的圆符法阵陆续升空远去,直至与天相接,方才稳稳停住,每出现这样一个圆符法阵,它所笼罩的古城大地,都会产生强大的威压,逼着风绝羽不断的朝着城门方向狂退。
偌大的广场上,风绝羽身速如电已经快要退到城墙根上了,地面的剧烈颤动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流星飞坠在空中就像爆竹一般不断的绽放开外,无比的壮观和华丽。
半炷香后,风绝羽退到了城门前,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湿,眼看着脚下又是数道圆符法阵升空而走,他暗想:再这样下去,老子是不是得活活被憋死在古城之中。
他退到了城门楼下,背后依着那冰冷的城门,宛若站在了巨兽之口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城门已经关门,城中大阵已然启动,我该去哪?”
他四下张望,在数不清的巨大圆符法阵升至空中数十丈后,一眼望过去,这城池内部似乎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只有城门前一隅之地能够让他苟延残喘。
“唰!”
风绝羽抽了背后的天坠大剑,史无前例的全神戒备了起来,因为他现在还搞不懂这个阵法的由来或者威力如何,但冥冥中,那些飞落于圆符法阵中的繁星仿佛在暗自提醒着他,危机,马上降临。
数不清直径约达十米左右的圆符法阵占据了古城的整片天空,无数光亮泛起,将古城照耀的明媚如白昼。
风绝羽神经紧张的看着周遭出现的异象和奇景,心里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神经兮兮的伸着脖子向城门楼外的地方张望,正在试图寻找其它的落脚之地,可无奈的是,怎么看,也是只有城门楼下最为安全。
半晌过后,地面恢复了平静,那些松动的广场石板还有各种花圃里面的泥土都不再有任何响动,包括狂风卷起的法器残片和数不清的皑皑白骨都纷纷落在了地面上,一时丁零当啷的脆响不绝于耳,随后恢复了难得的安宁。
“结束了?这就完了?”
风绝羽抬起袖子在额头上擦了下汗水,手中的天坠剑始终没敢放下,他尝试着迈出城门楼,感受头顶降下的威压,难得的是,适才出现的威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点都感受不到那泰山压顶的无力感。
“咦?搞什么鬼?”
风绝羽心中泛起了狐疑,壮着胆子走出了城门楼,哪曾想他刚刚出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轰鸣。
一道巨大的白色灵光闸门,突然从城门楼上方轰然落下,砸在他的脚畔。
“我去。”风绝羽吓了一跳,往前跳出一段距离,回头一看,城门楼已经被那白色的灵光闸门彻底封死,
“什么情况?”风绝羽依旧不明就以,但此刻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囚笼。
果然不出所料,自那闸门落下之后,由东贯西的整片城墙全部变成了白光结界,那白光宛若喷涌的泉水,一直升高到空,和圆符法阵严丝合缝的将整个城池彻底封死。
“咕噜。”
风绝羽情难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感受着空旷古城莫名变得压抑的气息,身体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就好像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似的,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呼!”
“呼!”
“呼!”
风绝羽的呼吸不自然的急促了起来,心中莫名升的那一抹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大约过了不到一分钟,突然间,紧靠在城墙上方圆符法阵骤然爆绽出一团淡黄色的光芒,圆符法阵中的符箓开始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有所察觉的风绝羽再度把目光转向空中,只见那淡黄色的圆符法阵骤然落下点点银色的繁星。
“群星陨落!”
数量庞大、占地密集的繁星开始从靠近城池的圆符法阵中不断落下,就如同星空中坠落而来的点点尘埃,数目庞大到数都数不清。
一个圆符法阵产生了变化,附近的圆符法阵仿佛受到传染似的,接连发生了变故,大量的银星从空中坠落,就像下了一场银粉之雨。
此时的广场上高全部都是直径长达十米左右的淡黄色圆符法阵,各种各样的符箓仿佛某种精密的仪器正在运转一样,数不清的银色星光从圆符法阵不断降落。
风绝羽目光呆滞的看着破败老旧布满灰尘的广场地面被银色的星光填平,如同变成了一个巨大银色湖泊,他眼睛都看直了,完全搞不清楚这法阵最终的意图是什么。
怔怔了看的一会,广场上银芒大炽,之前落在地面上的银色星光,居然变成了一个个身着轻便兽皮甲头带钢盔手持弯刀身后还背着长弓的兵士。
整个古城内的广场上,一只只兵士队伍阵仗整齐的出现,把广场填的满满的,几乎没有任何缝隙,风绝羽用眼睛就这么粗略的一扫,利用神识力量覆盖广场周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广场上,穿着轻便兽皮甲的兵士数量居然多达上百万人。
“这……”
风绝羽瞠目结舌的看着军纪严明的兵卒队伍,心脏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一股莫名恐惧的情绪瞬间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汗毛孔,令他情难自禁的哆嗦了起来。
“这么多人,难不成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风绝羽猫着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他抬头一看,远处那些银色的圆符法阵,已经开始有大量的银色星光从空中坠落而下,随即一道道白光升起,更多穿着环银锁甲手持大剑的兵士陆陆续续的出现在那几座大大的拱桥旁边,再过一会儿,城中那只巨大的金色圆符法阵,也开始有星光坠落,但他却看不清那些星光最终变成了什么,不过可以想象,里面的兵甲士,必然也是数目极大。
“尼玛,这是要考虑本公子的实力吗,这么多人,怎么打啊?”
他眯眼漠视着广场上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整齐站立的兽皮兵甲士们,这些兵甲士的眸子都是纯粹的银色,就跟盲人的眼睛一样,没有半点杂色。数以百万计的兵甲士目光整齐划一的看着风绝羽,光是那凌厉且幽深的眼神,就足够让风绝羽肝胆欲裂了。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兵甲士出现之后半炷香,广场上所有的兵甲士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在兵阵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兽皮兵甲士抽出手中的弯刀,走出了军阵,两眼茫茫的盯着风绝羽所在的位置,唰的挥刀一指,大喝了一声:“战。”
“吼!”
数百万兵甲士,同时低吼一声,随即所有的兵甲士抽出闪亮的军刀,迈着龙行虎步步伐,杀气腾腾的朝着风绝羽走了过来。
它们的步伐坚定,脚力十足,每一次踏步,便会出整齐到如同雷鸣的轰鸣声,如此强大的军阵,倘若放在杀场之上,莫说真的刀枪御敌,即便是站成队伍慢慢前行,便可让敌方魂飞胆丧,何况此刻,风绝羽只有一个人。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看不出这些兵甲士的修为。
“轰!”
“轰!”
“轰!”
步伐整齐的兵甲军阵不断逼近,风绝羽情难自禁的攥紧了手中的天坠剑不断的后退。
这一切太诡异了,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风大杀手,此刻也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当双方距离缩短到不足十米的时候,打头的那名兵甲士,再次挥出了他的军刀:“战。”
“战!”
所有兵甲士齐齐大喝一声,突然加快了步伐,数万名兵甲士宛若蝗灾一般奔跑了起来,而后方军阵之中,多达三、四十万名兵甲士弯弓搭箭,无数淡黄色的流光,在天空中闪耀而起。
“我靠,以众欺寡,太不讲究了吧。”
注目间,上百万兵甲士齐齐杀来,风绝羽打了个机灵,右手一按天道珠,拂袖朝着空中甩出数道神光。
一时间,血妖、七夜,全部飞了出来,包括那一可化十二的乌苍飞鱼箭,悉数登临广场。
“杀过去。”
风绝羽低吼一声,将天坠剑奋力掷出,漆黑重剑化作一道黑色的激流,笔直的冲进了军阵。
“轰嚓!”
黑色的流光,一路狂飚将数十名兵甲士用天坠巨剑串成了一串,距离地面米许来高拖出了一条长长的黑色虹光,当场化作片片银粉炸碎开来。
天坠剑足足飞出十数丈距离,终于无力而坠落掉进了人群之中,整个庞大的军阵,愣是被天坠剑强行撕开了一条口子。
天坠之威,效果斐然。
然而风绝羽根本来不及高兴,就看见密密麻麻的兵甲士踩踏满地银光将天坠剑淹没在人海之中。
这时,后方腾空的羽箭,在空中带成了一条泼天的虹带,带着强劲的破风之声,从空中密集的落下。
“没地方逃,往前给我杀!”
风绝羽大吼一声,双手食中二指并起,双指连动,一道道匹练横生的七彩剑气癫狂刺出。
与此同时,血妖树、七夜纷纷化身本体,一左一右,同时扎进了人堆里。
第3475章 鬼士对兵甲
地下古城废墟,一场史无前例的恶战毫无预兆的拉开了帷幕。
自从进入地下古城废墟,风绝羽打死都没想到,守护古城的结界禁制居然如此强力,那一个个巨大的圆符法阵,居然可以变化出披荆斩棘的兵士,而且数量竟有数百万之众。
他被逼到广场的角落里,一个人、一把剑、两只妖宠、一件法器,必须挡住成千上万的兵甲士围堵,而且自城门上方的隐藏闸门落下之后,他已经没有退出的机会了,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他死死的困在了里面。
广场上,身着兽皮轻甲的兵甲士手持弯刀如狼似虎,宛若潮水一般杀气腾腾的跑来,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光是听着周围不断响起的利器破风空气所产生的破风之声,就知道自己的身边,最起码有数十柄弯刀紧紧跟随。
四重神甲依旧闪亮,不断传来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下,什么武技、身法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顶着暴风骤雨一般的频密攻势,风绝羽只能咬牙暗骂此城的主人太卑鄙,居然弄出这么一个折磨人的法阵。
好在兽皮兵甲士的攻击力不高,暂时还无法对他的肉身产生实质性的伤势,否则用不了多久,自己还不被砍成肉泥?
“杀出去。”
头顶、身上、四面八方的弯刀,外加铺天盖地一般的淡黄色箭雨,一如覆盖式攻击,将风绝羽死死的困在广场。
他以指力御剑,使的正是精进之后的邪一剑法,观潮悟剑所得十万剑,剑剑气贯长虹,双臂挥舞如风,风绝羽就像一台精密的生命收割机,一路冲杀,剑光迭起间,无数兵甲士在他的面前纷纷炸成银粉细雨。
血妖树舞动着一头长发,化作粗壮的藤粗披荆斩棘,数量多达百余的粗壮藤触,疯狂的扫荡着这些悍不畏死的骁勇兵士。
头顶上,七夜化身几十丈长的七角黑龙,在银光点点的空中不停的翻腾,它的攻击手段比较单一,除了撕咬就是用那庞大的躯体,连冲带撞。
风绝羽的身边,来去如龙飞着十二道金光闪闪的羽箭,箭光所及之处,兵甲士根本不是敌手,随便一击,便会带走一名兵甲士。
无论怎么看,风绝羽一方都占据着巨大的优势,毕竟他身边的两头妖宠都已经正式踏入了乾坤境的门槛,肉身防御和攻杀手段,都相当的犀利惊人,风绝羽需要没有收回天坠剑,可是乌苍飞鱼箭却是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羽箭飞来飞去间,替他挡下了不知道多少次迎头痛击。
可打着打着,风绝羽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他的剑气威力惊人不假,全力施为之下,十万剑气所向披靡,但空中依旧不断陨落星光,星光落地便会纷纷化作兵甲士,偌大的广场,没有尸身和鲜血,有的是一道道闪亮而起,从中走出的兵甲士。
漫天的箭羽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一路砍杀犹如火花带闪电,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风绝羽带着两大妖宠强行推进到拱桥附近,可就在这个时候,后方数目庞大的环银甲兵士手舞着大剑杀了过来,依旧如兽皮兵甲士那样,数都数不清。
而这些环银兵甲士的力量显然要比兽皮兵甲士恐怖的多,正对面一排兵甲士数十人,全部举起大剑,动作整齐的劈了下来,剑锋舞动尚未近身,数十道剑气便落在了刚刚拾回天坠剑的风绝羽身上。
正癫狂突击的风绝羽扬剑便挡,就听铿的一声,那数道剑气的巨大整合力道,居然将他狠狠的逼了回来。
“妈的,这一次冲击的剑气威力,居然能媲美乾坤前期的高手,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他惊呼一声,耳边冷风呼啸,不用回头也知道,左边又是大量的兵甲挥剑杀来。
风绝羽就地往旁边一滚,不等停稳时,旋腕挥动天坠巨剑,漆黑的剑气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巨轮,瞬间扫飞了数十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正前方起码数百兵甲士脚踩着同僚的肩背,站成一堵高大的人墙,数百环银兵甲士同时出剑,隔空刺出数百剑,剑气于空中汇拢,化作庞大银色剑潮,直逼风绝羽面门。
风绝羽抬剑便挡,天坠巨剑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剑盾,银光剑潮落在剑盾之上,恐怖的力道席卷而落,风绝羽心口一闷,身形朝着后方暴退而出,鞋底贴着地面滑出去数丈开外,他才深深的意识到,这些兵甲士并非是那种单靠人数就能把自己困在此地的阵灵。
显而易见,无论是兽皮兵甲士还是环银兵甲士,甚至是城池中央那座巨大的金色圆符法阵散落于大地的星光所化的物事,都是阵法中的阵灵所化,而这阵灵,依靠的是阵法运转的机制、阵法等级高低与否、主阵眼的灵力是否充沛、阵法玄通是否精妙妙等等各种因素造成。
就比如兽皮兵甲士和环银兵甲士,他们不存在什么修为,只是以阵灵化身之后,便可根据大阵运转的至理,组成种种强大的合击阵法,产生种种强者都无法撼动的威能,若是单一挑出来,风绝羽眼皮眨一眼便可杀他们于无形之中,但若是合在一起,这些兵甲士依靠军阵和阵法的运转,便可对强者构成巨大的威胁。
显然,广场上的兽皮兵甲士实力要弱一些,也许是居然那主符法阵的距离过远,才无法发挥出阵法应有的最大潜力,而一旦接近主符法阵,兽皮兵甲士便可化身环银兵甲士,无论是力量、速度、防御,都会相应的得到明显的提升。
至于到了城池之中,风绝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猜忖那里的威胁了,会是更强大的阵灵。
说起来,这个阵法看起来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的惊人,这数不尽的兵甲士杀的死杀不完,你杀一个,他出现两个,你杀两个,他出现十个,而且他们联起手来的确可以拥有阻挡自己的实力,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被活活的困死在这里。
阵法强大与否,他已经切身体会到,如若这阵法的阵眼是一个元灵充沛到不会枯竭的神物,那就意味着这些兵甲士永生也杀不完。
反之,就算开辟了全身窍穴,终有一日,本源神力也会消耗的一干二净,那就等于要活活累死在古城之中了。
所以,必须想出个合理的策略。
他抬头看了看天际,那一个个环环相扣圆符大阵,心中笃定的道:“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进入阵中,找到阵眼,要么,就在此地破阵。”
他没有功夫多想,不过想来想去,还是第二个办法贴合实际一些。
真的带着七夜和血妖杀进城池中央,且不说找不找得到阵眼所在,光是这段路,就特么不好闯。
心思笃定之下,风绝羽插剑于脚前,双手合扣结起一个古怪的印结,大叫一声道:“血妖、七夜、护法。”
两大妖宠,于重重围困中强行冲杀而出,守在风绝羽的一左一右。
“阵法,无名……”
风绝羽结印祭诀,只停顿一息,朝点一指,一道庞大的阵符,离指飞去。
“轰隆!”
乌云骤聚,遮住了满天圆符法阵,幽远而深邃的气息随着乌黑压下滚滚从地窍涌出,一个巨大漆黑的鬼域深渊,慢慢张开幽灵之口。
那口子越来越大,无数的冤魂厉鬼从里面飞出,无常鬼将、白骨巨人,纷纷爬出深渊。
风绝羽挥袖唤来黑莲台,高高跃起,于莲台上盘膝而坐,双手诀法不停挥多,成千上万的冤魂厉鬼犹如从蚁穴中出现的蚁潮,瞬间飞向天外。
“看看咱们谁的阵灵更多。”
风绝羽在古城禁制之下,布下了无间地狱,此阵一出,数量远比兵甲士更加庞大的冤魂厉鬼冲进了古城战场,跟大量的兵甲士厮杀了起来。
理所当然,他的阵法虽然到了六级,但无间地狱强行由本源神力转化的阵灵恶鬼并没有太过强大的实力,比起兵甲士而言,或许十只恶鬼也抵不上一个兽皮兵甲士,可是在数量上,无间地狱所幻化的恶鬼远比圆符法阵变化的更多,它的数目,是圆符兵甲士的十倍。
你有百万兵甲,我有千万鬼卒。
一人一阵,古城交锋,交起手来,却宛若两国之争,千万人马,在场间奋死搏杀。
风绝羽孤身一人坐在黑莲台上,翻腕挑指,不多一会儿,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形出现在黑莲台右侧。
“你,御阵。”
风绝羽一指自己的第二金身,马上起身飞起,第二金身虽然没有肉身,但是远比元神更加实用,他拥有所有风绝羽的功法神通记忆,可以轻而易举的按着风绝羽的思维战斗,虽然实力远远不及风绝羽,但仍旧具备乾坤前期的修为。
飞到空中的风绝羽,唤来了天坠剑,越过压顶乌云,站在了圆符法阵之下,看着广场上兵马如龙的大混战,他莫名的出了口长气,暗想:幸亏在琅玉迷境凝炼了第二金身,否则今天还真得被这法阵弄的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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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6章 阵法级别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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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符大阵诡异莫测,风绝羽不认得那大阵中罗列的种种奇怪符箓,便只能以此简略称呼作以判断,然而圆符法阵一如种种强大法力阵盘,彼此互相勾连、环环相扣,这其中的玄妙,恐怕也只有阵法师之间方才理解阐悟了。
他破开乌云飞上天际,地面上马上便有兽皮兵甲、环银兵甲追踪而来,数量还不少,四面八方呈合围之势,十万众没有,数万人到也是有了。
不过风绝羽丝毫不为担心,他尽力的汲取着古城中泛滥的天地元气,尽快补足之前的一应消耗,望着排山倒海、蝗灾狂潮般涌来的兵甲士,他站在乌云之上,也仅仅是闭了个眼睛。
乌云之下,黑莲之上,第二金身穿着同样的脏旧青袍甩手朝天空祭出两道诀,一占东南、二占西北。
阵令诀下,数道灵光升起,咆哮飞舞在飞际的诸多无常鬼将,纷纷率队赶来,数量之庞大,远远还在兵甲之上,尤其是两只白骨巨人,高大身躯如爬上了登天之梯,双手在无物高空一抓一拽,双手迅速搭在了乌云沿上,随后轻轻一拉,便轻松的爬上了乌云,届时东南、西北两个方向飞来大量兵甲,两只白骨巨人佝偻着腰背伸手隔空一抓,各自从虚无空间取来两截苍白腿骨,当作法棍,卯足了力气便抡了起来。
“哗啦!”
“哗啦!”
大片的兵甲尚未近身便被白骨巨人几下扫了出去,看着极其威武霸气,可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可是此刻,风绝羽眼中没有半分喜色,旁人或许不清楚,他却是心中明镜一般。
这些白骨巨人、无常游魂,根本不是那数百万兵甲的对手,哪怕数量远超对方十倍,最终落败的,也只能是它们。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闪过,对面兵甲阵营便飞来近千名环银甲士,人手一把闪亮的纯银大剑,再度结起了高锋剑墙。
上千道剑气合而为一,化作整面剑墙突然刺出,白骨巨人双肩交叉挡在面前,用身体硬撑一记,剑墙压来,白骨巨人体表浮现偌大白色护盾一面,仿佛穷极了一身的气势,才幻化出这面强大的防御护盾。
然可是,一样废材。
剑墙一道,护盾当场崩溃,白骨巨人被剑墙之威逼的飞出十数丈远,虽未炸成一堆烂白骨,却也是难以为继了。
这时,又一只白骨巨人爬了上来,乾坤前期左右修为的样子,一棒子将环银甲士剑墙列阵强行打散,但是更多的环银甲士正驱身赶来。
环银甲士如此可怕,让风绝羽莫名意识到这古城中结界的阵法禁制绝非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它所使用的诸多符箓自己就不清楚,不过那大阵内外不断涌现的强大阵灵,仿佛在暗中告诫他,这个阵法,远比无名要厉害多了。
风绝羽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不敢尽信,他想试一试。
主要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试也不行了。
因为如今已无退路。
无间地狱的妖魔鬼怪、无常白骨还能撑上一会儿,风绝羽额头见汗,开始凝聚心力,催动神识以及本源。
地面上,血妖和七夜似乎察觉到了风绝羽气息上的不妥,奋力从甲士大阵中强行杀出,破云而来,于三只白骨巨人当中充当风绝羽的左右手,全力守护。
天坠自行而来,以无上剑气威慑阵灵,乌苍飞鱼箭依旧灵巧,但经过上一次被琅玉迷境的山风元灵所伤,到没有以前犀利,不过对付这些阵灵,到还算游刃有余,只是它的杀伤速度面对层出不穷的甲士显得有些杯水车薪,如今也只是能射几个是几个罢了。
在这种重重围困之下,风绝羽愣是聚守心神、心无旁骛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头顶着那偌大的淡黄色圆符法阵,右臂高高举起,结食中二指间出阵符一道,豁然变大,迎风狂涨。
那阵符依旧是圆形,其中罗列符箓十八道,皆是他这些年悟出的阵法心得体会容纳其中,符箓十八道经过推演处理变化万千,蕴藏风雨雷电、五行根本,其间隐有黑白二气如鱼得水在阵中畅游,来回来去繁衍风绝羽心中大道。
“无名,五百一十二种阵法变化,能否搏天一战?”
风绝羽扪心自问,当下无果,总要试过才知可与否。
那阵符豁然变大,轮圈有黑白光芒奋力闪烁,阵中十八道符箓依序流动,片刻后形成数道光环,慢慢朝着天边推去。
下一刻,整个古城的圆符法阵都动了起来,无数道淡黄色、深黄色、稠黄色、淡银色、亮银色、浓银色、淡金色、深金色、赤金色的光芒交替闪耀着,这九种颜色冥冥中似乎告诉风绝羽,我之符阵有九重道,你能破几何?
风绝羽远望城市中央,那赤金大符鲜艳明亮,隔空对望约有百里,却看的无比真切清晰,大符大阵中传来阵阵威压直达心底,风绝羽如同受到重击,耳边响起惊天狂雷。
“妈的,厉害,此阵起码有六级,不会是传说中的七级阵法吧?如果是七级,那我今天肯定是出不去了。”
他现在已经不考虑城市中藏了什么宝贝了,小命都保不住了,要宝贝有何用处。
《阵道十二卷》有言,阵法分十二级,人间六级,上界六级。
这种说法容易理解,但也是最他妈不容易理解的,因为包括风绝羽在内的每一个人都在问,为什么人间只能修到六级。
但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根据《阵道十二卷》,风绝羽猜测古城废墟的圆符阵法跟他的无名处在同一等级之上,只是让他不安的是,同样级别的阵法,也分上中下三等,此类区分并无明确标志,全以阵法变化数量多少为先。
就比如他曾经练过的五级阵法,从两百多种变化推演到五百一十二种,方才堪堪步入六级阵法的门坎,可是六级到七级,又有多少种变化呢?这一点《阵道十二卷》并无提及,难不成再翻一倍?
如果是这样,那古城废墟的圆符法阵就有待考量了,倘若此阵的变化远远超出无名所拥有的阵法变化,那在极致推演之下,自己绝对会处于下风。
无论怎么说,风绝羽都觉得圆符法阵不可能比无名差,这才是让他最为担心的。
只是眼前退路已无,倘若继续裹足不前,那就必死无疑了。
心中已定,阵符已成,风绝羽双掌高兴,掌心向天,口中喝出涌浪之声,将阵符高高的推向了天空。
他目前只是在圆符法阵的大阵边缘推演破阵,不敢前往城市中心,面对那座巨大的赤金符阵,但以点带面、以面带全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这圆符法阵明明就是因为某种强大的力量本源才形成已久,并无强者推演布置更改变化,所以越离法阵中心越远就越是能够安全一些,待自己先行破掉法阵周边结界,再徐徐推进,或许能逐个击破,撼动阵眼。
目前来看,他也只能选择这一个办法了。
阵符迎风狂涨,骤然间与淡黄色的圆符法阵遥相呼应了起来,两座大阵在短促之后合而为一,无数精光寒芒从中暴射而出。
淡黄色的圆符法阵明显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由此而引发了古城废墟的巨大变数。
那无数圆符法阵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不断绽放出奇异的光环,地面上数百万兽皮甲士和环银甲士,目光中的银白底色骤然明亮数倍,攻击也是越发猛烈,无间地狱游魂野鬼起初还能抵挡一二,待到圆符法阵发生了颠覆性的变故,当场便溃不成军。
数不清由至阴本源幻化的游魂野鬼在弯刀和银剑的锋芒之下化作漫天的黑烟,数目庞大的鬼军大阵顷刻间呈现出瓦解之势。
风绝羽低头扫了一眼,莫名打了个寒颤,但此时他已无暇顾及,只能全力催动阵符推演无名阵法中的众多变化。
“无名,起!”
神识与本源相融,风绝羽将全身的窍穴调动了起来,一股股浓烈到如同烟火的狂猛匹练,不断的打入阵符之中,增强阵法的威势。
乌云之上,太上清天,圆符法阵光芒万道,数百道匹练如虹霞般在空中游走。
风绝羽闭上了眼睛,阵法无名大阵之基在地,阵符在天,他和第二金身心神合一,遥相呼应,多达数百种的阵法变化运转而起。
圆符法阵乃时而惊雷狂震、时而巨浪滔天、时而万叶飘零、时而烈焰奔袭,一明一暗黑白二气,宛若发怒的巨龙在符阵中咆哮飞舞,利爪巨口抓住那符阵中的巨大符箓,试图将其生生撕碎。
然而圆符法阵显然没那么容易被击溃,一阵阵明亮的闪耀灵光接连亮起之际,同样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如云卷山撼般跌宕而起,恐怖的法阵威力先行将阵法无名中的狂雷撕碎,旋即出现了无数道浪潮,将那奔袭在法阵中的烈焰尽数熄灭。
第3477章 首尝败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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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风绝羽阵法无名的威胁,淡黄色的圆符法阵外圈亮起了明亮的黄色光芒,风绝羽闭着眼睛,飞身站在一处由神识交锋和阵法级别较量时产生的变化空间内的一座大山之上。
这里不是幻境,而是纯粹的意境交锋,他本身的意识、意境,和整个古城发生了凶猛的碰撞。
此时的他站在一座高山之上,俯瞰大地千万里沃野,木林清秀、土地肥沃,无数生命元灵正不断转化成幽深阴厉的死亡精华,逐渐朝着天边笼罩而起。
以地势,承天威,若是龙战在此,定会赞他一声大胆。
那天明媚无比,无数星斗银河在空中绽放天威的光亮,流星不时的从天边划过,犹如一道道惊绝的烟火,为暗沉的大地带来一丝明快的光明。
到了风绝羽这个境界,阵法已入六级,真正巅峰的对决,便是在阵符、阵界、禁制中完成,他此时所看到景象,乃是圆符法阵的阵基本体,一座前所未见的惊绝大阵,以天为本、以星为媒、以浩瀚虚空为界。
而风绝羽的阵法,相对还处于人间级别,以地为本、以万物为灵、以五行化至阴取地气而搏天。
他所在的山峰,千万里沃野只有这么一座,两大阵法在空中交彻碰撞,地表万物滋生,高大的树木插天而涨,阵法推演之下,生命源泉厚积薄发,山在长高,地在积厚,一点点的往天空升去,伫目一观,宛若这地,要吞了那天,顶住那天。
风绝羽手上的印诀不断变化着,数不清的游魂野鬼以树为梯,向天攀爬。
“轰隆!”
数息之后,天怒了。
阴色的晴空无数点缀的繁星如同把守天庭的勇士,身披银甲从虚无中走了出来,天在亮,越来越亮,连带着幻化的天庭勇士,数以万计的从虚空中,他们化作无数繁星,规划了星河,分出一缕一缕、一块一块的星空,周而复始的交替闪烁,犹如无数只银盘,散发出绝对庞大的浩瀚之气。
“轰嚓!”
密集罗布在天空的星局,不消片刻便往下方压了一分,天地动荡,两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在天地间纵横,大地摇晃如沉浮于大海上的巨型方舟,惊起了一片无形的惊涛骇浪,地气摇滚、尘土飞扬,目光所及之处,千万里大地分裂成无数块,就连风绝羽所在的那座山峰,都被天威压的往地底陷了一丈。
“妈的,好厉害。”
风绝羽错愕的怒骂了一声,双手再推,五百一十二种变化继续交替推演,大地迅速复苏着,无数倾倒的插天巨木无法复原,却在附近生出了短小的嫩芽,这些嫩芽长成小草,长成小树,没过多久,便取替了被天威压倒的沃野巨木,组成了新的密林。
数万只白骨巨人爬着大树飞上了天空,进入了银河。
高空深处,无数星光闪烁,身披银甲的天庭勇士再度出现,一股股、一批批,兵马列阵,疯狂的扑向白骨巨人。
一阵砍杀之后,数万只白骨巨化作骨雨纷纷落入凡尘,自此高天再降一丈。
“噗!”
正全力运转阵法无名的风绝羽当场吐出一口,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阵法变化居然如此强悍。”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又降一丈的星河天幕,一张脸郁结的铁青。
不信邪。
就再来。
印结变化,风绝羽重整旗鼓,双脚猛力往山峰一扎,地面岩石寸寸龟裂,在之前高天压降一丈的瞬间,那座由神识幻化的山峰同样往地底再陷一丈,这说明他的阵法修为远远比不上圆符法阵来的精妙。
一次、两次、三次……
风绝羽不断的推演着阵法,这可能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在战斗中的极致推演,在完全处于下风的情况下,他不顾一切的想把那道天给破开,屡次而不得法。
数个时辰之后,风绝羽身下的山峰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包,离地只有六、七丈高了,而那布满星斑的天幕,却是在这几个时辰之内,降到了离地不过五十丈开外。
阴沉却又有些明亮,看着极为矛盾的天色,风绝羽一张脸变得煞白,这几个时辰,他几乎耗尽了体内的所有本源神力,不但没办法跟高天抗衡反而越来越力不从心。
到了这时,风绝羽方才深深感觉到了无奈,可是在外面无奈他可以跑,在这?怎么跑?
不破了那高天的圆符法阵,他就永远也出不去了,这个古城,似乎比当初的墨陵和极乐仙境,还要难缠。
“再来一次,我就不信了。”
风绝羽咬着牙,还要祭诀,可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由身边传来,迫使他不顾圆符法阵的威压,张开了双眼。
不远处,七夜用身体缠着血妖树,正从高空坠落,而地面上的无常厉鬼已经变得稀稀拉拉,少的可怜。
反过来,兽皮甲士弯刀依旧闪亮、环银甲士长剑仍然锋利,无数的甲士奔着七夜和血妖树扑去。
“该死,打不了了。”
目光一扫,风绝羽收了法诀,张口吐出数道黑色符箓,一曲荡涤天地的悲鸣由此响起。
“三音地藏神诀!”
口吐符箓,曲如丧钟,恐怖的死亡元灵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圆环,顷刻间扫灭了无数甲士。
风绝羽极度空虚的飞身落下,左右双手抓住血妖和七夜,身后追随着天坠和飞鱼,闪电般的遁入天道珠,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人消失以后,无数的甲士填满了整个广场,而失去了目标的甲士,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如同化作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天上那圆符法阵,依然环环相扣的摆在那里,仿佛在等,等下一次搏杀,它非要灭了风绝羽不可。
古城废墟的深处,一个破破糟糟的殿宇内,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两只眼睛腥红如血的翻看着一本破书,看的津津有味。
感受到天上的圆符法阵光芒落定,不再闪烁,老头吡着一口还剩六颗的大黄牙,咧着嘴笑了起来,口中发出一种结合了大世语言和另一种未知语言的话。
总体的意思就是:死了吧,活该,元辰星罗阵下,凡人不可活。
……
天道珠内,风绝羽四仰八叉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七夜全身都是刀剑伤口,宛若被千刀万剐一般,周身是血的平伏在他的身侧,那巨大的龙躯显得软弱无力,就连眼皮都无法张开半分,龙息自鼻喷出,吹着地面沙石齐飞。
血妖树爬在风绝羽的身上,身段窈窕的血妖,软绵绵的就像一块红色的丝绸,此时已经陷入了重度的昏迷。
天坠剑黑光黯淡、灵气大减,乌苍飞鱼箭更是回归本体,化作一杆带羽的小箭,连点灵光都没有散出。
古城废墟一战,整整数个时辰,风绝羽带着两大妖宠、两大神器,全面败北,若不是他刚刚反应极快,恐怕血妖和七夜小命不保。
在天道珠里睡了好几个时辰,风绝羽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将血妖从身上扶下去放在旁边躺好,他幽幽一叹,一句怨恼的话都没有,直接调息了起来。
这次恢复,他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幸亏天道珠空间元灵积厚,用之不竭,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样恢复如初了。
三天后,七夜和血妖也睡醒了,但明显没有了再战之力,血妖飞到了血瀑下,那里还有一些残存的源血精气,它扎根在山顶,迎着微风,化作魔树,只是这株茂盛的魔树,此刻已经无一树叶,满树枯枝闪烁着黯淡的红光,似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七夜醒了以后见风绝羽盘膝坐在身边,眼神莫名放心了不少,随即闭上眼睛接着睡。
做为变异巨龙,七夜的恢复很简单,它的肉身强横,不容易死,即便是消耗太多的精元,只要不伤及根本,睡足了就好了。
天坠、飞鱼像两把残器一样无人问津。
又过了三天,风绝羽才从调息中醒来,隔空望着境门外的圆符法阵,心中升起一丝无奈之感。
恢复疗伤的过程中,风绝羽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怎样才能破解古城废墟中的阵法。
很显然,经过第一次的尝试,他知道自己的阵法无名还远远不是这个阵法的对手,而古城废墟的阵法分明是用来阻击外敌一切敌人的,城中的皑皑白骨恐怕就是铁证。
当然,硬来是肯定不行的,如果用阵法推演还是有些微的机会,只不过这种方法,必须得让自己的阵法无名达到极高的境界才行,最起码阵变化需要达到七百或者八百种,可是现在自己又没那么多时间,推演几百种变化,无异是一种非常严谨并且枯燥的行为,压根大把大把的时间,方才能办到,该如何是好呢?
他左思右想,突然灵机一动,暗想:也许《阵道十二卷》可以提供自己需要的帮助,自从悟出阵法无名之后,我还没有了解里面的五级和六级阵法呢,如果《阵道十二卷》中有关此阵的记载,那岂不是可以省了很多麻烦?
第3478章 诡秘十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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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想法,风绝羽连忙从天道珠里面找到了《阵道十二卷》,用祭入一道神识,进入《阵道十二卷》里面。
风绝羽最近锁事颇多,又是冰海求教陌西城、又是幽冥城折戟卢九幽、顺便还跑了一趟迷雾大陆、找到墨陵后经历艰难险阻逃出升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回到灵洲,又跟圣龙山血拼了一场,后来被龙战带到琅玉迷境,算一算也是很久没有钻研那本来历不明的阵法天书了,他如今身处险境,只能来个临时抱佛脚。
拿出人偶,进入《阵道十二卷》云朵空间,风绝羽抬头望去,满天的云彩变得一览无遗。
他初时修炼阵法达到五级的时候便进入过一次,当时还没有领悟出阵法无名,风绝羽曾经在五级阵法之中,选择了一种名为“灵天惊雷”奇特阵法,花了一段时间钻研,结果很让人不满意。
后来,他发现了阵法需要推演才能逐步强大,于是便回到最下一层云朵空间,花了三年的时间钻研十万种一级阵法,以此类推,悟出了阵法中的起承转合等等玄妙过程,由此悟出阵法无名,越发的强大。
只不过那个时候,《阵道十二卷》的云朵空间还没有完全开放,他只能看到五级阵法秘籍,至于六级往上的阵法,全部被云朵包裹了起来,想尽了千方百计,也没能打开那层禁制。
这次进入《阵道十二卷》空间,风绝羽意外的发现自己还没有动手,六级阵法的空间就已经打开了。
五级阵法足有千余种,而六级阵法,只有几十种。
推演之法已经烂熟于胸,阵法无名都到了六级,风绝羽自然看不上六级以下的阵法,于是腾身而起飞往六层空间。
六层空间的云朵上,每一个云朵上方都漂浮着一段金光闪闪的经文,全部都是各种阵法的修炼心得。
“天翔大阵!”
“织雨大阵”
“洪仙大阵!”
“……”
等等等等六级阵法,一一呈现在他的面前。
有天道珠保护,风绝羽丝毫不会担心自己遇到危险,求知若渴的风大杀手飞上六层空间,挨个阅读经文上面的注解。
各种阵法,在眼前一一略过,强大的有、弱小的也有,看了一个来回,最强的一门阵法就是“洪仙大阵”,阵法推演出来的变化多达六百种。
饶是如此,风绝羽也没有去学,原因很简单,通过他对圆符大阵的了解,区区六百种变化的阵法还足以破掉圆符大阵,而且这个“洪仙阵法”已经到了六级,即便自己用心去学,去领悟,没有个十年、二十年也休想进入六级境界,而且就算到了六级境界,也不过只有五百一十二种变化,剩下的几十种变化,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的十倍甚至是二十倍时间方能完成。
把所有阵法都看了个遍,风绝羽发现六级阵法跟自己的无名基本上差不多,于是他莫名苦恼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来到六层空间最后一个云朵上,这个云朵跟其它的云朵不同,云朵上方漂浮的不是经文,而是一个符号。
一个类似于数字“十”的符号。
只不过这个符号,并非是规规整整的“十”字,它的横与竖,都像极了水流,微微有些曲折,两条线横竖交叉形成了一个流水“十”字,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注解和阐释。
“这个符是怎么回事?”风绝羽莫名疑惑的打量着十字符,到是不为异外。
通过与圆符法阵的较量,再加上多年来的领悟,他很清楚,阵法与符道密切相关,符道虽然没有阵法那般强大而深奥,但阵法却是由符道而生,一个大阵的阵基形状,与天道至理相融相通,同样把他看作一道符,也并无不可。
而阵法师的境界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阵法便会自然而然的衍生出一个阵符,阵符与符箓,同宗同源。
就像他现在的阵法无名,布阵时可凭借撕裂天地空间,创造结界,以此为阵,布万法于其内。
同样的,他也可以像之前那样,祭指画符,翻掌成阵。
“这个十字摆在这里,毫无注释,难不成,是一种阵符?”
十字符跟其它云朵上的阵法不同,其它云朵上方的阵法罗列的十分详细,唯有这十字符极奇古怪的摆在其中一团云朵之上,而它的上方,便是雾气朦朦的七层空间,那里的云朵全部没有开放,什么都看不到,远远一望,只有大片的白云。
基于十字符所在的位置,风绝羽盘膝坐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十字符,一开始看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随着看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十字符变得越来越模糊。
风绝羽甩了甩头,顿时疑惑了起来,本以为自己看的眼酸目累,结果却不是,他盯着十字符笔画,手指不由自主的跟着临摹,他先画的是那条竖,但是当风绝羽认真画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画到一半,无论如何也画不下去。
那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本源神力聚于指尖,带起一条蛇形的痕迹,按理说符的“竖”已经画到一半,接着画下去就好了,可不知为什么,风绝羽却无法再画下去。
“咦?”
风绝羽低头看着在指尖逐渐消散掉的半道符迹,愣在了云朵上。
“这符好难画,不知为什么,明明眼晴看着,心里想着,描摹符迹,如此轻松的事,我却办不到,难道这符中有更深的意境?”风绝羽想了想,没怎么想明白,甩了甩脑袋重新画了起来。
第二次,画到一半,果然还是失败了。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在符迹画到一半的时候,风绝羽突然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浑浊,仿佛忘记了那道十字符的形状。
画符,每一笔都不可以临摹错误,毕竟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画画,修行者需要领会符中的意境。
符箓有符箓的意境,阵符更有更大的意境。
第二次失败,勾起了风绝羽的好胜心理,他马上着手重新描摹,但感觉一如既往,他只要低头画符,便会在中途忘的一干二净,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半道符迹的意境就已经消失了,逼着他重新去画。
两次不行,三次,三次不行,就四次……
风绝羽一共画了十万次,全部失败。
坐在云朵之上,风绝羽神情无比的认真,这十万次的描摹并不是随便画画,确实是动了真格的了。
以神识入十字阵符,一边描摹一边领悟两道横竖笔画其中的意境,再以多年来修行阵法无名悟出来的阵道法门,的的确确费了一番心力,饶是如此,那一横一竖两道符迹,他依旧是画不完满。
不过风绝羽非但没有垂头丧气,反而越来越精神,越来越欢喜。
“越是难画的阵符,就越意味着其中意境深远、威力强大,只不过这道阵符从未见过,不似当世学到的一些符箓。而且,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风绝羽盯着十字阵符,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
沉思良久,陡然间,他忽然想起了古城的城门。
“对了,它跟城门铆钉上的一道符十分相似。”
豁然惊醒,风绝羽好似发现了新大陆,连忙闭上眼睛回忆古城的城门上那数百道符箓。
这数百道符箓,他推演了十数日,利用阵法无名好不容易打开了古城的城门,而其中一道符箓,与十字阵符十字相近。
想到这,风绝羽马上结起了指诀,催动本源神力,画了一道阵法无名的阵符。
这道阵符出现之后,风绝羽就展开了无穷的推演。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风绝羽反复推敲城门的符箓游动顺序和意境,利用阵法无名的数百种变化,反推出了那道阵符的形状。
随后,他马上看着云朵上的阵符进行描摹,本源神力从指尖中缓缓溢出,先行画了一个“竖”,扭曲如流水纹,不知不觉间,这个“竖”莫名其妙就完成了。
“咦?有进步了。”风绝羽惊喜莫名,连忙画“横”,可是到了这一步,那种模糊的感觉又一次的出现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御指下笔。
“不对,这道符的意境还是不对。”
虽然还是失败了,但是风绝羽并没有放弃,反而越发的集中了起来。
……
与此同时,一袭白衣的万俟弱水,登上了啸月山顶。
啸月山的迎客居前,万俟弱水看着把守山的弟子,沉声道:“我要见风绝羽。”
……
上官若梦红着脸,面无表情道:“这些日子,我见她始终躲着我们,瞳儿主动找她聊天,她也是不冷不热的回绝,而且宗门内的弟子都在私底下传一些闲话,夫人,我想知道,巫映雪和夫君究竟是什么关系,”
摩罗地下古城,红杏夫人拉着上官若梦的小手,道:“你发现了?其实……”
“其实他喜欢夫君对吗?”上官若梦直白的问道。
这句话,到是把红杏夫人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而就在二人陷入尴尬境地的同时,门外一人通传道:“启禀宗主,山外来了一位姑娘,扬言要见风副宗主,弟子问她来由,她就是不说,也不肯走,夫人,您要不要去瞧瞧?”
上官若梦一听此言,顿时愣了一下,旋即气愤道:“这一个还弄不明白呢,怎么又来一个?”
红杏夫人眨动着眼睛,一声不吭。
第3479章 美女震动啸月
一炷香后,红杏夫人亲自领着上官若梦,前往迎客居,看见了一席白裙头戴斗笠没有露出真容的万俟弱水。
迎客居这个地方,环境清幽,位置偏僻,不属于啸月山的后宅,却是仅挨着啸月山大殿的建筑群,里面有花园、假山、泉水,无一不是美景,环境极佳,用来会客再好不过。
此刻迎客居中,只有被调回啸月山的王铮兼任管事的职责,他听说有人寻上山来,便依例过来迎接,原以为是上山挑战的大世榜高手,一见面才发现是个不想露出真面目的女子,心里便起了疑惑,这才叫人去摩罗地下古城通传红杏夫人。
红杏夫人和上官若梦到的时候,王铮正站在门口,万俟弱水侧是坐在敞开房门的屋居中的左侧一列椅子上静静的坐着,旁边的桌上,摆着一把珠玉透润的极品宝剑。
红杏夫人和上官若梦携手而来,走进门口王铮左手压着右手躬身一礼,他和红杏夫人迅速交换了下眼神,随即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打听出来意,后者心中了然,从容走进迎客居。
同时,王铮冲着万俟弱水抱了抱拳,隆重的介绍道:“姑娘,这是本宗宗主红杏夫人。”然后他又冲着红杏夫人正式的介绍道:“夫人,这位姑娘要见副宗主。”
发现啸月宗来人了,万俟弱水正式站了起来,并摘下了斗笠,因为她觉得此番找风绝羽商谈归还玉罗仙珠的事,只是一个借口,她还有别的目的,所以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失礼于人前,再加上那件事极有可能还需要卑躬屈膝的请风绝羽帮忙,故而才有此举动。
起先,王铮自然没有见过万俟弱水的真容,只是凭借对方的身材,觉得应该是一个长相应该不错的女子,但是当万俟弱水摘下斗笠的时候,屋中的红杏夫人、上官若梦以及王铮,全部被对方那惊世的美貌所惊呆了。
细柳烟云乌黛眉、灵润圆透桃花眼,玉脂凝肤、娇艳欲滴,万俟弱水的真容如圣洁的莲花般不可玷污,那纯素洁白纱裙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得体、灵秀,再配上一头如水靖川的漆黑长发,这女子长的简直太美了。
猝然间的相见,让红杏夫人、上官若梦这两位自诩美貌不输于天下任何一名女子的佳人陡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落之感,相比之下,他们竟然心中自惭形秽的想法。
“唰!”
红杏夫人和上官若梦几乎下意识的交换了下眼神,虽然什么一句话都没说,但二人眼中浓浓的醋意,却是暴露了她们真实的心里。
没有女人不爱美的,也没有女人觉得一个比自己还要美的女人是一种赏之不腻的风景,所有女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唯独不会喜欢比她们还要美丽的女子。
不得不说,万俟弱水长的太美了,美的让红杏夫人和上官若梦同时产生了嫉妒的心里。
至于王铮,早就口水流了一地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上山寻找风绝羽的女子居然会美成这个样子。
她的美可以倾国倾城,更可以祸国殃民。
迎客居的初识,在没有任何交谈的前提下先行制造了一场极为沉寂的压抑气氛,还好红杏夫人活的够久,见的世面也足够多,很快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姑娘,本宗便是红杏夫人,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红杏夫人拉着略显呆滞的上官若梦的小手,从容镇定的走到了迎客居的主位上,分左右而立。
万俟弱水神色清冷,如同她的长相,媲美雪山上最圣洁的白莲,她双手放在腰际右侧轻轻一弯腰,弱柳扶风一般施了个大礼道:“红杏夫人大名,早有耳闻,小女子万俟弱水,见过宗主。”
“万俟弱水?”红杏夫人瞳子微微一缩,莫名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上官若梦一般模样,瞅着红杏夫人有些发呆。
到是王铮,涨着一张仿佛充了血的大红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就是大世美女榜第一,人称天下第一美人的万俟弱水?”
此言一出,红杏夫人和上官若梦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惊异的情绪,与此同时,上官若梦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敌意,猝然皱紧了眉头。
王铮脱口而出之后,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回震惊躬身一礼道:“哦,对不住,万俟弱水姑娘,是在下失礼了。”
万俟弱水经历过太多次这种场面了,自然并不觉得什么,她回身冲着王铮微微点了下头,并无怪罪,冲着红杏夫人说道:“什么天下第一美女,都是天下人闲来无事讨趣罢了,弱水愧不敢当。”
红杏夫人恢复了宗主本色,摆了摆手道:“万俟姑娘大名鼎鼎,到是本夫人眼拙了,哦,给姑娘介绍一下,站在我身边这位,是风副宗主的夫人,上官若梦。”
上官若梦马上施了一礼,万俟弱水连忙还礼,脸上没什么表情:“原来是风夫人,弱水有礼了。”
上官若梦起身并未招呼对方坐下,直言不讳的问道:“万俟姑娘应该远在北疆,不知千里迢迢寻到啸月,找我家相公有何要事呢?”她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因为之前她就发现巫映雪对风绝羽的感情有些不对劲,如此就打下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根基,那件事还没弄清楚呢,突然又来了一个万俟弱水,上官若梦便本能的觉得风绝羽又在外面欠下风流债了。
第一印象不好,导致见面的结果也不会高兴,她问的直接,连红杏夫人都听出了语气中的冷意,王铮眨了眨眼一缩脖子,连通报都没有通报,直接就离开了迎客居。
回到金霄塔流光殿,王铮正好遇见在流光殿修炼的林烈、魏序等人,还有上官若凡、韩宝宝,看见王铮有些心不在焉,好事的林烈、德子、上官若凡、韩宝宝全部围了过来。
这几个小子是啸月宗目前最难摆弄的家伙,天天闲的没事扯东扯西,虽然课业并没有落下,但也是让红杏夫人颇为头疼。
因为秉性相仿,四个人经常待在一起,还有一个外派在霸空城的管铭,被人戏称为啸月宗五大混世长老。
四人见了王铮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围了过来,林烈抓着王铮问道:“王铮,干什么呢?我看你魂都没了,想女人了吧。”
德子、上官若凡、韩宝宝纷纷大笑。
搁平时,以王铮的性子自然是能躲就躲了,因为他比较老实,但今天见了大世第一美女,王铮就有点琢磨不过味来,听到林烈的调侃,他愣了一下,旋即没有躲,接道:“林兄,你还别说,我的确是因为一个女人。”
“嗯?”
林烈四人闻言全部愣住,因为在他们心里,王铮是一个十分本分的人,像这种话,是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四人懵比半晌,德子照着王铮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哎呀,咱们的王长老,好像开窍了,想女人了?”
韩宝宝上前搂住王铮的脖子道:“王长老,看上哪殿弟子了,跟咱们说啊,以你长老的身份,这啸月宗的美女还不是任你挑啊?”
“别捣乱。”王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甩开韩宝宝的胳膊道:“你们懂啥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啥意思?看上别人家闺女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王铮皱着眉不禁逗道:“你们知道今天谁上山了吗?”
“谁啊?”
“万俟弱水,就是那个大世美女的榜首,天下第一美女万俟弱水,你们知道吗?”
“唰!”
四个家伙闻言先一怔,旋即震惊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你说谁?就是那个北疆花雨斋的少斋主,万俟弱水?”上官若凡问道。
“就是她。”
“哇,大世第一美女啊,据说他的美色,天下间无人能够抵挡,你说真的假的?她来灵洲干啥呀,咱们好像跟她没什么交集吧?”
四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由于流光殿现在到处都是六殿弟子在修炼,也包括萧洪章这种死皮赖脸待着不走的老家伙,一会儿功夫,围过来一大群人,听说大世第一美女大驾光临啸月宗,这帮人个个莫名振奋了起来,就连萧洪章都忍不住插嘴道:“万俟弱水那个丫头,百年前我到是见过一次,嗯,长的的确极美,大世的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的美貌。”
众人一听连萧洪章都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上官若凡激动道:“这大世第一美女我可得见一见,要是好看的话,我就把她娶过来。”
“那你没机会了。”王铮顿时打断。
“怎么呢?王铮,你瞧不起我?”
王铮用着鄙夷的小眼神斜愣着他道:“我不是瞧不起你,而是觉得你无法战胜你的对手。”
“什么意思?他有意中人了?谁啊,我要跟他比武?”上官若凡撸胳膊挽袖子道。
王铮嘿嘿一乐,回道:“你姐夫。”
“你说啥?”
众人全部懵比。
……
古城废墟之中,风绝羽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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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0章 阵符真意
阵道十二卷云朵空间,风绝羽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之后,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继续观察六层阵法空间中的十字符。
他已经修炼十字符好些日子了,但这简简单单的一横一竖,无论如何也画不明白。
悟道解义全在一心一念之间,风绝羽自诩阵法修为惊人,想悟一道阵符并不困难,但真正接触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世间仍旧有许多他无法参透的天机。
就好比这个十字符,看着简单,书写起来却十分的困难。
这可不是那种简简单单把形状和笔划直接临摹好就行了,如果是那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能做到,关键是十字符中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观看的时候,很容易能看到十字符的符号是什么,可是真正画的时候,那隐藏在阵符中的强大意念,却是无论如何也临摹不出来。
而修阵者,若是不能将阵符中的隐藏阵意临摹出来,就算画上千万张,也是于事无补。
目前,风绝羽只停留在能画出一竖,而那一横,无论如何也画不出来。
一个阵符,强调的是整体,无关乎有多少笔画,只要当中的意境没有领悟,就算学的再象,也是毫无用处。
又一次失败之后,风绝羽已经变得麻木了,这些时日他不知道自己失败了多少次,总之冥冥中自有一番感悟,那十字符就好比天上的雄鹰,而自己就像地上的蝼蚁,二人永远也不可能发生交集,哪怕他就是蝼蚁中最强大的那一只,十字符与他而言,仍旧是一座不可仰望的高天。
无奈之下,风绝羽结束了临摹,抚掌间画了一个阵法无名的阵符,在面前形似黑色罗盘一般慢慢放大,他闭着眼睛回忆着推演城门符号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十字符,在推演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的变故。
莫名间,他的潜意识进入了阵法无名之中,随着阵法变化的推演变动,他出现在一条小溪旁。
春草绿如油、野岭群峰起,细润无声的意识世界,一切都显得无比的安宁,阳光并不明媚的从空中洒下,天地间被一场无声细雨笼罩,雨滴清润,触体凉丝丝的很是舒服,他站在溪畔,看着溪水中露头呼吸的游鱼,一切都显得那般的美好。
大地被细雨滋润,满目春色生机勃勃,这一刻,风绝羽似乎感受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他脱下鞋光着脚站在溪水里,清凉之感传遍全身,莫名间,风绝羽惊醒道:“十字符,是一种水系阵符。”
利用无名的反向推演,他模拟出城门符号游动的规律,由此而产生的深邃意境,可以将他带进仿似十字符所创造的结界意境。
虽然那种意境在城门上时结合了许多符箓而形成的意念观象和威力截然不同,但是只要稍稍加以调整截取,便能单独领会到十字符本身的意境。
十字符,属性为水。
可是知道了这些东西,也不足以让他画好十字符,弄不好只是领悟了符中的意思,而非真正的意境。
但身为阵法师,风绝羽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站在小溪里,挥指拔弄溪水,一条“竖”缓缓呈现,指尖上扬,拔弄风雨,刹那间,细雨稠落,声势变大,变成了中雨。
雨水泼洒着秀木林立的山群,无限生机蓬勃乍现,绿如油的青青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几株小草变成了小树。
“属水,亦属木,有生命精气在其中。”风绝羽再次获得了更多一丝的感悟。
“十字符的真意,寓意在绵柔,与无名大有不同,细雨润无声,祈水降下上苍之福。”
他指尖不断拔弄,片刻之后,野岭山群的景象恍然一变,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河流。
比溪水还要宽广一些,但这一切都只是虚象。
风绝羽莫名一振,嘴角咧开露出笑容,随即拔弄指尖,想画那条横,但意境一变,长河转瞬消失了,他也被迫退出了溪水景观之外,回到了云朵空间。
“不对。”
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重开始,不一会儿,再度进入溪水意境之中。
画符!
心随意动,本源随之而起,体内经窍泉水滔滔,神力似海。
溪水空间再度出现长河,但这条河,始终没有办法凝实。
不过风绝羽终于找到了窍门。
“以水祈福,水系本源之中暗藏勃勃生机,这符的强大,应该是生命之力。若我能将溪水意境化作清河意境,便等于有了进步,也不知道对不对,先试试再说。”
冥思苦想之下,溪水意境和清河意境实现了重合,一会溪水在前,一会清河蜿蜒,但他始终没办法把自己看到的阵符真意转化成清河。
“慢慢来吧,看来还要花上一段时间。”
……
啸月山,迎客居……
林烈、上官若凡、德子、韩宝宝、王铮等等等等二代长老在听到大世第一美女万俟弱水驾临啸月山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从流光殿里跑了出来,连修炼的课业都没管,直奔迎客居而去,而此番,为了见识一下大世第一美女,就连魏序、陆长兴、呼延青海也跟着过来了,不过这几个人,是被林烈和上官若凡强拉来的。
看着一帮小二代兴致勃勃的模样,萧岳河给出一句忠实的点评:“这帮小子,好久没看到他们有些活力了。”
迎客居内,上官若梦脸色阴沉的看着座椅上的万俟弱水,问道:“不知姑娘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红杏夫人悠闲的喝着茶,安静的等待上官若梦自行发挥。
万俟弱水闻言,并不直接回答,反问道:“请问两位夫人,风副宗主何在吗?小女子有些要事向他请教,而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万俟弱水没有脸红,依旧是神情淡定,但她这番话也是有着非常无奈的隐衷的。
她这次来啸月山,就是为了帮玉修罗讨回玉罗仙珠,可这件事,她的确很难说的太直白,因为玉修界那边明显想借着玉罗仙珠的事赖上皓元凌家求一本知命天书看上一看,如果她直接道明来意,就容易走漏风声,而凌家一旦知道,那就不会再给玉修罗知命天书了。
所以这事,而暗中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玉修罗那边能讨回玉罗仙珠,还能得到知命天书,相信玉修罗也会赞成她这么做的。
而万俟弱水自身的想法,其实想借这件事跟风绝羽打个商量,因为风绝羽当时泄漏了血妖树,玉修罗要查肯定也不难查出他的身份,万俟弱水就想做个合事佬,把玉罗仙珠要回去,还得让玉修罗不会记恨风绝羽,如此一来,风绝羽便承了她的情,她就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
至于这个要求,其实就是想让风绝羽跟陌西城说一声,在当中做个中间人,把花雨斋和冰海之间的恩怨了了,不至于让自己的恩师到处避难,弄的有家无归。
其实这个想法他在琅玉迷境的时候就有,但就是没有现在强烈,她来到霸空城偶然听说韩圣已经被陌西城在暴乱风眼就地正法,后又用寒跋玉联络恩师,结果萨都剌主动毁了另一块寒跋玉,这就让万俟弱水十分恐惧了。
寒跋玉有两块,萨都剌连联络她都没有联络就主动毁了另一块,肯定怕陌西城借着自己身上这一块找到他,萨都剌能这么做,说明他已经怕了,万俟弱水就变得更加着急,这才不惜一切,上了啸月山。
然而“难以启齿”这四个字意味的是一种隐晦,很容易造成人的误解。
所以上官若梦一听她有事相请,还难以启齿,就更加认定,这个女子跟自己的相公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弄不好就是风绝羽在外面欠下风流债了,人家找上门了,要不然,有什么事能难以启齿呢?
别说上官若梦了,此刻连红杏夫人听到万俟弱水的回应,都愣了一下,笑着问道:“万俟姑娘,不知何事难以启齿。”她放下茶碗,指了指自己和上官若梦,强调道:“在这的本夫人和你看到的风夫人可以决定啸月宗的很多事,包括风副宗主自己的事,我们也可以拿主意,还请万俟姑娘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迎客居外,林烈几个好事的小子抻着脖子向里面张望,听到里面的对话,开始浮想联翩了起来。
“哎?你们听听,这话不对啊,这大世第一美女好像跟我大哥真的有些瓜葛,要不怎么难以启齿呢?”林烈好事的说道。
上官若凡阴着脸反驳道:“不可能,姐夫这些年一直在找姐姐,怎么会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这有啥不可能的,我大哥那可是人中之龙、还配不上一个万俟弱水吗?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子长的是真漂亮啊,比我家真真强多了。”林烈嘿嘿笑道。
“是吗?她就那么好看吗?”许真真在后面揪着林烈的耳朵。
第3481章 美丽的误会
迎客居内,万俟弱水不能如实说出来意,也是有些着急,而她的确也不擅言辞,更不擅长谈判,此刻被红杏夫人和上官若梦连番逼问,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她低着头,脸色急的泛起了一丝潮红,看在他人眼里,已经不是难以启齿了,而是羞于启齿。
急的半天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搪塞红杏夫人和上官若梦,万俟弱水便再问道:“风副宗主在哪?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上官若梦一听,就要忍不住问二人的关系,红杏夫人见状,连忙抢了一句道:“呵呵,本宗风副宗主,早在数月前已然离山,至今未归,不知姑娘是如果与他结识的呢?”红杏夫人这话问的极有技巧,她怕上官若梦直筒子的问,人家不会说,便兜了个圈子。
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万俟弱水根本就不理解语言中的魅力,当下就回道:“我们相识是在冰海,他曾经救过我一命。”
这是大实话,一点都不掺假。
可在这种场合,听在别人耳中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迎客居外,德子瞪着大眼睛道:“英雄救美、芳心暗许?”
韩宝宝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赞了一句道:“八九不离十。”
“哎呀呀,看我风大副宗主,多好的女人缘啊,连天下第一美女都主动送上门,真是艳福不浅啊?”林烈搓着手道。
青海抱着胳膊斜靠在墙后面,根本都不看迎客居里面,语气平淡道:“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德子撇了一眼青海,不耐烦道:“你这个木头,不懂别乱插话。”
魏序也是推论道:“我也觉得大哥不像是那种到处留情的人。”
“这可未必。”林烈看着魏序道:“他不到处留情,你哪来四个嫂子,红杏夫人身边的那位巫映雪还没下定论呢,这就五个了。”
魏序当场哑口无言,上官若凡气的直磨牙:“我这姐夫是真愁人啊。”
迎客居内,红杏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上官若梦,只见后者已经气的小脸煞白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姑娘与他最近相见又在何时呢?”
“最近?”万俟弱水一门心思找话来搪塞红杏夫人呢,想把这种一直追问的话题给错过去,当下也没怎么多想,顺嘴就回道:“前段时间,我们在琅玉迷境……”
话还没说完,上官若梦拍案而起道:“够了,你就说,你来干什么吧?”
万俟弱水抬头一愣,发现上官若梦脸色难看,但她根本不知道上官若梦在想什么,于是吱吱唔唔半天,陡然想到了说辞,抬头道:“不瞒二位,其实他欠我一样东西?小女子是来讨还的?”
“欠你东西?什么东西?”上官若梦已经快忍不住了。
万俟弱水低着头,心想,我要是把玉罗仙珠的事一说,那凌家人一知道,我不就死定了吗?我死了到是不要紧,但这样就没办法让风绝羽救我师父了,他跟陌西城的关系非浅,还曾求过整个冰海所有修行者,只有他才能说动陌西城,对,玉罗仙珠的事,只能我们两个知道,任何人都不行。
如此这般的想着,万俟弱水坚定了信心道:“风夫人,那样东西是什么,请恕小女子实难相告,但小女子可以告诉两位,若是没有那样东西,小女子也实难再活下去了,甚至还会连累整个花雨斋,所以,我必须跟风副宗主当面讲明,我要他一个态度。”
万俟弱水说的全是实话,要是找不到玉罗仙珠,见不到风绝羽,本身玉修罗就不会放过她,因为她出来的时候,玉修界特地在她的体内种了一道符,道武境强者亲自炼的符,就是怕她逃走,而且他要是见不到风绝羽,就救不活萨都剌,那不等于整个花雨斋都完蛋了吗?更狠的是最后一句话,她要风绝羽一个态度,一个能不能帮她的态度。
可就是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曲解了其中的真意。
上官若梦已经不想再听了,冷冰冰的挥手道:“他不在,姑娘来的不是时候,请姑娘择日再来吧。”话说着,这就下逐客令了。
红杏夫人也是没有办法,心中怅然:“风小子啊,你可真会给本夫人出难题,这下映雪的事,又没着落了。”
万俟弱水不明白上官若梦为何发怒,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会纡尊降贵看人脸色,但如今她有求于人,即使心有怒气,也不敢胡乱发火,忍了一会儿,万俟弱水道:“请问风副宗主何时归山?”
“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事,你自己问他。”上官若梦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红杏夫人见状,怕伤了和气以后没办法相触,当即缓合了一句道:“万俟姑娘莫怪,风夫人她今日心情有些差。”
万俟弱水一想,你心情差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没有理会,当下忍气吞声道:“小女子不敢。”
“姑娘,风副宗主的确不在山上,不然你改日再来?”红杏夫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万俟弱水闻言,顿时脸就红了,可这并不是因为她跟风绝羽怎么怎么样的意思,而是她现在并无去处,因为她肯定不能在外面乱逛,万一让凌家人发现自己在灵洲,凌家人会不会因此而想到了什么呢?
所以,万俟弱水羞怯了半天,才怯生生道:“夫人,我现在无家可归,能不能就住在山上,等他回来?”
“唰!”
此言一出,红杏夫人和上官若梦全部愣住了。
“不要脸。”上官若梦气哼哼的低语了一声,抬步就离开了迎客居,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万俟弱水也迷糊了,心想,我怎么得罪她了?
红杏夫人尴尬的直乐,看着万俟弱水是又喜欢又无奈,她喜欢万俟弱水的原因无非是觉得这女子长的很漂亮,而且啸月宗如今声威渐起,要是让风绝羽和万俟弱水结成连理,这大世强者第一人和大世第一美女的结合,是不是就能更加让啸月宗的声威见涨呢,还有就是以红杏夫人的观点,像风绝羽这样优秀的人,没有子嗣太可惜了,而且子嗣少也不行,几个女人完全不够,那肯定是越多越好,养一大堆孩子,根骨肯定奇佳,这样啸月宗的未来就更光明了。
至于萨都剌,红杏夫人完全没考虑,甚至她觉得如果有风绝羽从中撮合,萨都剌又是因为误会跟陌西城起了争执,造成了不解之怨,但萨都剌毕竟是受人利用,跟韩圣还不一样,韩圣那是真的跟陌西城有仇,而风绝羽这个时候站出来一搓合,没准两家就握手言合了,如此一来,万俟弱水再嫁给风绝羽,那啸月宗身后是不是就多了一个花雨斋这种强大的靠山呢。
红杏夫人的考虑是全方面的,至于上官若梦动怒,她到是能理解,但却没准备给上官若梦作主,因为红杏夫人的思维就是多女共侍一夫非常正常,反正你有四个媳妇了,也不在乎多出第五个、甚至第六个、第七个,越多越好。
正因为有此想法,红杏夫人对万俟弱水反而更加慈和了,她笑了笑道:“万俟姑娘一人在外,的确有很多不便之处,也罢,本夫人这就让下人给姑娘安排一间客房,姑娘可行住下,一切等风副宗主回来再说,如何?”
万俟弱水一听,心中感动,当下道:“外界传闻红杏夫人不好相处,今日一见方知传闻不可信,小女子在此谢过夫人厚待了。”
“你还跟我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红杏夫人亲热的拉起了万俟弱水的小手。
“什么一家人?”万俟弱水一脸懵比。
“啊,没什么,跟我来吧。”
“哦。”万俟弱水忽然想到一事,忙道:“夫人,我到啸月一事,还请夫人帮忙隐瞒一下,有些事未成之前,小女子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啸月山。”
万俟弱水琢磨着,万一事没成,风绝羽不同意帮忙,自己到灵洲的事再一传,那外面肯定会说,花雨斋已经落没到求人都没人帮的地步了,你看万俟弱水亲自找到啸月宗去了,结果人家风绝羽还是不管,萨都剌已经混的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但这个想法,红杏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她还以为万俟弱水知道风绝羽妻妾不少,不同意迎娶她,万一传出去,这大世第一美女成了一个弃妇,说出去不好听。
两个人,两个想法,一段切实无误的误会就这样出现了。
红杏夫人笑道:“姑娘放心,我懂,这件事啊,你就是不说,本夫人也不会置之不理的,等他回来,我帮你。”
“真的?”万俟弱水错愕。
“本夫人说话,那还有假。”
“多谢夫人,夫人于小女子便是恩同再造。”
“你太客气了。”
就这样,红杏夫人带着万俟弱水离开了迎客居。
啸月大殿内,上官若梦气哼哼的坐在殿前,一言不发,林烈几个小子也没敢胡言乱语,瞅着上官若梦直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