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六章 廖南授首
廖南没有想到师雪漫会突然出手,当枪芒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猝不及防。
师雪漫这一枪异常迅捷,奇快无比,一点幽芒划出一道飘逸的光痕,在廖南的眼睛急剧放大。廖南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形急退,手掌笼罩红光,朝枪芒拍去。
枪芒尖锐如锥,瞬间洞穿红光。
廖南闷哼一声,速度暴增,带着一抹残影,忽然出现在数丈开外。
他呆呆看着手掌心的血洞,声音低沉:“为何如此?”
“无论你怎么花言巧语,我们都是敌人。既然是敌人,何必废话?”师雪漫清冷的声音,就像清晨升起的雾气,冷入骨髓。
廖南反问:“只要是血修,你就不死不休?就不能破例?”
“也许会。”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师雪漫毫不闪躲目光:“但不是你。”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廖南神情恢复如常,眼中陡然闪过一抹血光:“既然是这样,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廖南向前踏出一步,身形陡然消失。
师雪漫脸色微变,云染天枪尾一颤,陡然向上一跳。
叮!
空中火花迸溅。
师雪漫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枪尾传来,云染天几欲脱手。她手掌用力,死死抓住云染天,身体借助这股力量滴溜溜一转,枪尖再次刺向空处。
叮!
又是一道火花在空中绽放。
师雪漫这次有所准备,身形只是微微一晃,脚下发力,身形电射,云染天又是一枪刺向空处。
一道透明的涟漪出现在空中。
廖南脸色微变,师雪漫的枪法看上去并比花哨繁复。但是枪尖会不自主吸引他的目光,他有种错觉,周围的空间在向枪尖坍塌,他的手掌就像破扑火的飞蛾,不自主拍向枪尖。
叮!
这一枪的力量。比前几枪都重,廖南整个手臂都在发麻。
果然不愧是师雪漫!
廖南心中忍不住赞叹,师雪漫的女神之名,并非只是她绝美的容颜。还有远超同辈的实力。他之前曾经和院甲一号队并肩战斗过,见识过师雪漫的实力。但是那时的师雪漫,虽然实力强劲,但是远没有达到现在的地步。
自己经历一次死亡,才得到的力量。竟然还比不过师雪漫的进步,这就是所谓世家吗?
廖南心中充满嫉妒,还有一丝愤怒。
他怒吼一声,周身血光流转,手掌速度变得更快,漫天都是红色的光芒,缥缈不定。
师雪漫毫不慌张,她稳稳立在地上,枪的速度反而变慢下来。每一枪都是清晰异常,朴实无华。但是每一点枪芒,都会让一大片的血光消失,失去掩护的手掌,结结实实和枪尖碰撞。
每一次碰撞,廖南的身形都是一晃。
师雪漫越打越顺手,她感觉自己就像天空深处潜行的鲸鱼,没有绚烂的光华,旁观者只会觉平静的潜行,拥有无以伦比的威力。
师雪漫若有所悟。
座头鲸是天空的霸主,它没有天敌。纵横天空,无物可挡。作为天空的霸主,丝毫不在意其他生物的想法,它只是安静地潜行。
以我为主……
师雪漫眼中亮起一道异光。枪法变得愈发缓慢清晰。
廖南的压力陡然增加,他感觉自己就如同置身在可怖的漩涡之中,可怕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无论他手掌的攻击角度如何,都会自动拍在枪尖上。枪尖传来的力量,极为沉重,每一次都震得他手臂发麻。
这是什么枪法?
廖南忽然发现。师雪漫变得如此陌生,变得如此强大。
他心神出现一丝颤动,周围空间一颤,廖南脸色微变,暗呼不妙。雪白的云染天就像从云海中冲出的座头鲸,没有任何花巧,直挺挺朝他刺来。
廖南周围空间禁锢,他生出无法闪避之感。
深吸一口气,廖南的胸膛陡然凹下去,双臂变粗了一圈,密密麻麻的血丝就像给他的手臂戴上一双血网手套。
吐气开声,双掌缓缓推出。
枪尖和双掌相交,师雪漫身体一颤,廖南的手掌就像西瓜一样陡然爆裂,诡异的是双臂密布血网突然反卷,罩向师雪漫。
廖南眼睛露出一丝得色,对于血修来说,只要不是受到致命之伤,没有什么是不能恢复。那些擅长恢复的血修,甚至能够当场恢复。
廖南做不到这一点,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血网罩住师雪漫,师雪漫就插翅难飞!
从他觉醒成为血修之后,一些能力就像潜伏在体内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他的鲜血和别人不一样,非常特殊,能够离体,吸收元修的元力。
师雪漫看到罩向自己的血网,瞳孔骤然一缩。
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在地洞的时候,那些可怕而疯狂的血丝,差点吞噬她。如果不是那个混蛋救了自己……
莫名的情绪浮现在她心中,但是她很快克制住,眼中却闪过一抹杀意。
在同一个问题上跌倒两次,可不是她的风格。
只见云染天闪电后撤,师雪漫紧接着以非常奇怪的姿势握住云染天,一只手抓住枪尾,另一只手抓住枪身,就像拿着竹竿,带着旋转往前一捅。
砰!
枪尖前端的空气炸开,一道圆形的空气盾在空中成形。
啪,血网拍在空气盾上,硬生生挡住。
师雪漫趁机后撤,轻松破解。
她一直在想如何破解类似的招式,想出这个办法。类似的血丝,最可怕的地方是它们能够吞噬和吸收元力。也就是说,元力对它们无效。
既然元力无效,那就用其他办法,师雪漫想到空气盾。空气盾的原理很简单,利用压缩空气,形成空气盾。空气盾是一种使用广泛的技巧,它的防护力不强,但是对付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毒烟毒雾。效果却十分出色。
血丝类的攻击,本身的冲击力不强,危险的是侵蚀元力,理论上非常适合空气盾。
实战也证明。效果十分出色。
廖南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自己的杀招,竟然被师雪漫如此轻易破解。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此刻也明白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当下毫不犹豫咬破舌头。化作一道血光,飞快朝远处遁去。
师雪漫没有想到廖南如此果决,等她反应过来,廖南已经出现在数十丈开外,她追之不及。
就在此时,一道雪白刀光突然从半路一处废墟后横斩而至。
刀光来得极为突然,廖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拦腰斩断。
他上半边身体飞出几米开外,才重重摔倒在地上。
王贞从废墟后走出来,面色肃穆来到还未断气的廖南面前:“投敌是死罪。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是我亲卫,就由我行军法。”
说罢,一刀斩下廖南的头颅。
王贞朝师雪漫竖起大拇指:“好女娃!”
师雪漫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韩师怎么样?”
王贞哈哈一笑:“去得及时,五名血修,被我和院长杀了四个,一个重伤逃走。守川也被我们护送到绣坊,院长守在那,我就赶回来了。”
师雪漫这才注意到王贞左臂耷拉垂在腰间,她大吃一惊:“城主你的手?”
“没事,小伤。和以前比起来,啥都算不上。”王贞不以为意道,接着感慨道:“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以后天下是你们的。”
师雪漫肃然起敬,城主说的以前,应该就是黎明血战。
“城主,血修多吗?”师雪漫问。
“不知道。”城主摇头,语气低沉,眼中难掩悲伤:“我去伤兵营看了。没有活人。”
师雪漫心神一颤。
忽然,脚下地面一震,一股无形的元力波动搅动,过了大约两分钟,元力重新稳定下来。
王贞露出喜色:“艾辉打下第一根金针!”
师雪漫闻言,清冷的脸庞如冰雪化冻,流露出欣喜之色。
端木黄昏等人此时也抵达仓库,众人看到师雪漫安然无恙,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
胖子四下张望,没看到艾辉和楼兰,不由问:“艾辉和楼兰呢?”
“他们刚刚钉入第一根金针,成功了。”师雪漫的语气透着高兴。
其他人闻言,顿时兴奋起来。金针总共九根,距离最后的成功还很早,但是第一步的成功对大家来说依然是好兆头。金针钉入节点之后,就会和天地元力融为一体,血修无法破坏。
艾辉楼兰带着工匠们也赶回来,工匠们脸上还残留着兴奋之色。
“我们快钉入第二根金针吧!”有人喊道。
“现在还不能。”工匠头领解释道:“我们要等第一个节点彻底稳定下来,才能够激活第二个节点。”
“要多长时间才能稳定?”艾辉问。
“不会超过一天。”工匠头领摇头:“因为方案上两根金针之间的间隔,不能超过一天。”
大家兴奋劲立即消去大半,对他们来说,时间多一点,就会多死一些人。
“那就等。”艾辉沉声道,接着对师雪漫沉声道:“开始布置防线。”
众人的目光看着艾辉。
艾辉面色凝重:“这么大的元力波动,血修一定会察觉。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会冲击仓库。”
在场每个人都知道,松间城的这场战斗最惨烈的时刻,已经开始。
接下来的时间,无论白天黑夜,甚至每一秒都会被鲜血浸透。
艾辉看了一眼远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感觉好像有人暗中窥伺。(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七章 帅者不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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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辉非常谨慎,派人去察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暗中窥伺之辈。
时间异常紧迫。
艾辉一回归,立即接管了院甲一号队的指挥,以仓库为中心,开始层层布防。
在听完艾辉关于血修的情报,气氛陡然凝重。尤其是听说整个伤兵营无一活口,仓库一片死寂。
死亡不可怕,松间城死了多少人?现在的幸存者连五分之一都不到,谁不是见惯生死。但是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依然有些接受不了。
伤兵营的伤兵,就大家曾经的同伴。他们战斗负伤,只能等死,大家心中已经非常的愧疚难过。如今还经历如此残酷的折磨,彼此之间被逼着相互残杀。
田宽摧毁他们的身体之后,继续摧毁他们的信念。
院甲一号队都是学员,无法想象那样残酷的画面,大家的眼眶泛红,当听说有五个幸存者放弃活下来,悲伤再也无法抑制,许多人低声抽泣。
王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失魂落魄。
虽然伤兵营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却是他亲自下的命令,他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在前线,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同伴,他当年腿断,也是自己的战友背他回来。
处于对全局的考虑、出于取舍、没有半点办法等等,都无法说服他自己,都无法让他心安理得。伤兵营发生的一切,给了他致命一击。
师雪漫脸苍白如纸,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睛罕见流露出一丝恐惧,她从来没想过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事情。她不知道廖南说的苟活,是这样的苟活。
艾辉安静地立着,他没有安慰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家。
一个月前,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学员,天真无邪的少年。
但是艾辉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时间紧急。
世界总是这么残酷,不会给你消化悲伤的时间。
“我知道大家很难过,但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艾辉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异常清晰,一张张满是泪水的脸庞抬起,满脸茫然地看着艾辉。
目光的中心,艾辉和往常一样平静,消瘦而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看不出喜怒。
“以城为布的计划,整个松间城都知道,田宽他们一定会知道。刚才的元力波动动静太大,隐瞒不了。田宽一定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就像在述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听上去有些刺耳,但是又有些令人心安。
“田宽想要破坏以城为布的计划,有两个方法。一个是破坏金针,另一个是对师娘下手。”
“没错。”
说话的是王贞,他倔强挺直腰背,布满风霜和皱纹的脸,他的脸色苍白,但是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沉着有力:“田宽能依靠的是他的手下和血兽。他们会用血兽消耗我们的元力体力,血修最大的作用是浑水摸鱼。我们不能给他们浑水摸鱼的机会。”
艾辉的目光落在城主身上,城主怒目圆睁,沉着有力,浑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气势,就像在发光。不知道为什么,艾辉想到干枯的老树根,在猎猎燃烧。
燃烧?
艾辉若有所思。
“仓库不适合防守,换成城主府。我待会去把韩师和守川接过来。减少防守面。收拢幸存者。把街道让给田宽。血兽虽然多,但是没有组织性。血修的数量不多,他们肯定不会用来攻坚。他们的唯一机会,就是袭击我们去钉入金针的时候。”
王贞一口气说下来。
城主府距离仓库只有三百米,搬运起来难度不大。仓库的防御性比城主府还是差了许多,考虑到他们需要坚持到九根金针全都订完,艾辉也觉得搬到城主府更好。
“钉金针我们去。”师雪漫主动站出来。
院甲一号队是现在松间城最有战斗力的小队,责无旁贷。
王贞看向艾辉,他知道艾辉的意见更重要。
“好!”艾辉的回答,让王贞很欣慰,也松一口气。
艾辉是一个很有主见,很有能力的年轻人,除了责任心差了点之外没别的缺点,王贞有些遗憾。
如果艾辉的责任心有师雪漫那么好该多好!
“那就这么办!”
王贞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开始行动。
王贞走出仓库,看了一眼天空,他心中暗自祈祷,郁副首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
天空一声巨响,青色的光芒像暴风席卷天空。
无数残肢碎肉像雨点一样掉下来,郁鸣秋身边空无一物。
郁鸣秋此刻满脸亢奋,两眼放光,不断左顾右盼,寻找新的目标,但是他周身三百米范围内,空无一物。
“咦,没了?就没了?”郁鸣秋自言自语。
他没有压低声音,境界稍微好一点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郁鸣秋满脸意犹未尽,提着大弓,四下搜寻目标。他手上的弓古朴原始,三条拇指粗细的深青色树枝,绞股弯成弓身,弓弦是碧绿的细藤,上面还长着几片青翠欲滴的叶片。
这把貌不惊人的木弓,却有着一个大气响亮的名字。
苍穹!
三根树枝和碧绿细藤,都是岱纲顿悟成就宗师时,抽芽生长之物。岱纲感悟宗师成功之时,天地元力受其感悟运转,三根树枝和细藤,蕴含着当时他对木元力的感悟,极为不凡。
苍穹甫一出世,便是天下闻名的天兵。
附近的血禽就像惊弓之鸟,只要一看到他靠近,就慌忙扇动翅膀远离。
郁鸣秋背上的云翼已经有些残缺,但是他浑不在意,四下转了一圈,竟然没有一只血禽敢与之对战。
他呆了一下,片刻后,肆意的狂笑响彻松间城的天空。
“帅者不可敌!”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一夫当关,万鸟莫开!”
言语间的轻蔑和张狂,就像风暴一样在松间城的上空炸开。
还在苦苦支撑的元修士气大振。
守在绣坊的院长满脸惊叹,他被郁鸣秋强悍至极的战斗震住。
果然不愧是十三部最年轻的副部首,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但是听到郁鸣秋的狂放之言,学识渊博的院长愣了一下,他有些不确定问明秀:“帅者不可敌,说得真好……他说的是将才帅才的帅吧?”
明秀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笑意,认真道:“是帅哥的帅。”
院长:“……”
明秀看着天空中恍如战神的郁鸣秋,眼中浮现一抹暖色。小的时候,哥哥学习非常刻苦,平时没有时间陪她玩,都是小秋哥陪她玩,带她上山抓鸟,下河摸鱼。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秋哥还是老样子,真好。
她有些出神。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李维,目光黯淡下去。
此刻地面还有一个女人,在角落里注视天空的郁鸣秋。
红衣少女几次都想出手,但是都有些犹豫。郁鸣秋看上去很狼狈,这种强度的战斗,消耗非常大,他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红衣少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说,郁鸣秋一定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是红衣少女还是有些忌惮,和其他人不一样,郁鸣秋的师傅,是天下最强的木系宗师之一。她对元修的了解非常深,知道宗师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郁鸣秋肯定会有几招保命绝招,而且看郁鸣秋这样,明显是打疯了。对打疯了的人是不可理喻的,倘若他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自己就要陪葬。
她自己身上的伤也不轻。
而且,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艾辉。
地洞中迫不得已用出木灵之血,她异常肉痛。然而当她看到师雪漫时,大吃一惊,师雪漫怎么还活着?
木灵之血侵蚀入体,人就会迅速变成一棵树木,疯狂生长。
她没有想到木灵之血会失败,而当她看到艾辉的时候,心神更是震动,因为她在艾辉身上感受到木灵之血的气息。
她立即意识到,艾辉是关键。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振奋,她对艾辉的兴趣比师雪漫大得多。这已经不是艾辉第一次化解血毒,似乎艾辉对血灵力非常熟悉,身上有着许多秘密。
最大的可能就是艾辉身上有什么血炼的宝物,这个想法让红衣少女大为心动。
修真世界遗留下来的血炼法宝是现在保存最好的法宝,但是她们的血灵力和真正的灵力还是有点区别,许多血炼法宝都没办法使用。而且古代的血炼,比红衣少女她们的血炼要深奥得多,很多东西她都不懂。
想找到一件自己能够用的法宝,是非常不容意的事情。
但是艾辉太警觉,似乎察觉到她的窥伺。红衣少女有些惊讶,这个家伙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为了避免引起艾辉的注意,她当场便撤出来。
她决定先去看看艾辉刚才做的什么,刚才地洞的元力波动,非常奇怪。她还看到了好几位血修,都是刚刚觉醒没多久的血修,还没有学习法诀,只能靠本能战斗。
松间城隐藏了一位她的竞争对手。
她没有与对方见面,反而隐藏得更深,竞争对手的危险性,一点不比元修差。尤其是自己的这位竞争对手,还占据上风的时候,更加危险。
她想了一下,决定去刚才产生元力波动的地方去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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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八章 分兵
红衣少女找到元力波动的地方,赫然是上次和艾辉交手的地方,她这才明白艾辉上次来地洞的目的。围着金针位置绕了几圈,她有些疑惑,不过并不着急,她知道自己才刚到松间城,有很多东西不知道。
她悄然走出天坑,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不远一处废墟,有块砖石动了一下。
严海迷迷糊糊中醒转,浑身每一处都酸痛不堪。眼前一片黑暗,自己被埋在一堆碎石中。慢慢地想清楚一些前因后果,顿时心中充满仇恨。
该死的老雷!
等自己回去,一定要向大人告状!
他费劲从碎石中爬出来,灰尘呛鼻,狼狈不堪,这次丢人实在丢大了,他心中恨意更浓烈。老雷在他心中已经上升为仇人,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
爬出碎石堆,外面的阳光,刺得他不自主眯起眼睛。
“血修?”
一个甜糯声音从头顶传来。
严海身体一僵,暗呼不妙,他没有半点察觉。四十五名血修中,只有五名女子,但是绝对不是这个声音。那就只可能是元修……
自己落入元修手上的下场,严海心中一颤。
眼睛还没有睁开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严海,突然发动,手脚并用,飞快向远处弹射而去。
他的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快如闪电,一般人很难反应过来。
严海冲出去十米,都没有遇到拦截,他不自主松一口气。还没等他高兴几秒,忽然全身一紧,前冲的势头硬生生止住。
魂飞魄散的严海地头一看,鲜红的绸布,把他缠得像个粽子。
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严海不受控制向后倒飞,一阵天旋地转,砰地重重摔倒在地上。这一下摔得不轻。摔得他头昏脑涨。
过了一会,严海才恢复几分清醒,他马上二话不说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喜欢识时务的人。”甜糯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严海鼓起几分勇气,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他就呆住。眼前女子就像从画中走出来,一袭红衣,美艳不可方物,举手投足间。慵懒妩媚的气质让人不自主心跳加速。
这世上怎么会如此漂亮的女人?
看到严海呆若木鸡的模样,红衣少女掩嘴轻笑一声,异常动人。
“你的主人是谁?”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是听到“主人”两个子,严海一下子清醒过来。如果说红衣少女的美艳让他几乎难以把持,那严海对田宽的畏惧,则是刻在骨子里。
严海颤声问:“你、你是谁?”
红衣少女笑吟吟道:“俘虏可没有问话的资格哦,如果你不想说,我就把你交给松间城的元修。他们一定会很热情招待你。”
严海的脸色刷地白了。
他宁愿被杀,也不想落在松间城元修手上。松间城元修对他们恨之入骨。看到血修,一定会不顾一切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
“热情招待”四个字,严海的脸更白了几分。
双方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
到那时,想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等!
严海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仙女您也是血修?”
他心中狂喜,没错,如果红衣少女是元修,早就杀了他。
“我是啊。”红衣少女轻笑道,旋即微微皱起眉头。表情非常可爱:“你还没有回答问题呢?”
严海脱口而出:“是田宽大人。”
话一出口,严海有点后悔,刚才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中了邪一样。没过脑子就回答。
“田宽啊。”红衣少女恍然大悟,朝严海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们有时间慢慢说哦,人家很感兴趣呢。”
话音未落,红衣少女红袖一卷,带着严海,消失不见。
王贞的动作非常有效率。他沿途不断收拢小股的元修。战斗在松间城的每个角落都在继续,没有谁还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侥幸之心,这也使得他们的抵抗异常坚决和激烈。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血兽,虽然对他们造成极大的伤亡,但是并没有冲垮他们。
很快王贞身边就聚集了一批元修,一口气杀到绣坊。
当他把计划对明秀和院长说完之后,得到的结果却让他非常意外。
“城主思虑周到,只是家师已经无法移动。”
明秀露出苦笑。
“无法移动?”王贞愣在原地,一旁的院长也是第一次得知,大吃一惊。
“家师自从计划开始,便已经入定。”明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以城为布的方案,需要宗师之能。家师不过大师,尚有差距。家师已经入定,对外界反应一无所知。家师曾叮嘱明秀,不可惊动她。当九个节点全部激活,她便会自醒。”
“难道韩师在冲击宗师?”院长大惊失色。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明秀顿了一下,道:“家师也知道希望渺茫,让明秀转告城主和院长,即使冲击失败,她也一定会完成以城为布。”
说到最后一句,明秀的眼眶已经泛红。
王贞和院长都默然不语,他们听懂最后一句的意思。如果冲击失败,韩师想要完成计划,就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极有可能是生命。
比起冲击宗师成功,这个可能性更大。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计划便要做出变动。”王贞没有拖泥带水,沉声道:“现在我们有两个地方需要防守,一个是绣坊,另一个便是城主府。现在我们只能做些简单的分配,我和院长,带一批人驻守绣坊。城主府和金针就全都交给艾辉,告诉他可以便宜行事。”
他话音未落,几只血兽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一名元修腾空而起,朝城主府方向飞去。
现在天空有郁鸣秋驻守,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艾辉坐在城主府的屋顶,入目所见,全都是废墟。一道道滚滚黑烟,张牙舞爪冲上天空。眼前的松间城,艾辉无比熟悉,这里是他们的战场。
战士对自己的战场怎么会陌生?
可是,对另一座松间城,艾辉也同样熟悉。
恍惚间看到一座宁静而生机勃勃的松间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还有一家家道场,门口的旗幡迎风招展。
那些场面,就像是昨天,又像是许久以前。
艾辉很怀念那段生活,但又知道,再也回不到以前。
不时有爆炸的轰隆声,从松间城的各个方向响起,战斗还在持续。
从仓库转移到城主府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看着下面忙碌的师雪漫,艾辉不由一笑。
铁妞做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铁面无私,交代好的事情交给她,可以放一百个心。艾辉不是没主意,而是很多琐碎的事情不愿意做。
比如新加入的元修元修如何安排?
这类事情做好了效果未必有多好,但是没做好就一定会后患无穷。艾辉对这种事从来是敬而远之,但是师雪漫在这方面却非常有耐心。
楼兰坐在艾辉的身边。
胖子本来也偷偷摸摸想上来,但是被艾辉一脚踹下去。胖子那一身肉上来,房顶肯定会被压垮。
“艾辉,我们能赢吗?”楼兰歪过头问。
“楼兰没信心?”艾辉哈地反问。
“因为楼兰计算过,胜利的几率很小。”楼兰老老实实道。
艾辉有些感兴趣:“楼兰真能干,还能计算这个?说说,胜利的几率多大?”
楼兰道:“艾辉,不到百分之十。”
艾辉有些意外:“这么小?”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顾自点头:“嗯,好像是差不多。不过没办法,希望再小也是希望,总是要拼的。万一拼对了,那就赚大了。就算拼死了,拉几个垫背也不算亏。”
“艾辉不会死!”楼兰说得很大声,也说得很认真。
艾辉哈哈大笑,楼兰这个样子就像是天真的孩子。
“楼兰会帮助艾辉,楼兰不会让艾辉死!”楼兰依旧认真道。
艾辉一边笑一边点头:“是是是,楼兰这么厉害!有楼兰的帮助,艾辉一定会打败所有的血兽,干掉所有血修!长命百岁!”
院子里桑芷君高呼:“楼兰,胜利了跟我回家!”
这句话顿时点爆了院子。
“芷君,你怎么可以抢我的楼兰?”
“大姐头,虽然你是我们敬爱的大姐头,但是在楼兰这件事上,咱们绝对不会退让!”
“楼兰,我爱你!”
“楼兰,我给你找母沙偶!”
“太阴险了!兄弟们,先把这家伙打成母沙偶!”
……
艾辉看到闹成一团的院子,不由再次露出笑容。被这一闹,原本压抑肃杀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和楼兰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放松的时候,内心深处的戒备,总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降落的元修,带回来最新的消息。
当得知师娘无法移动,他们必须同时防守绣坊和城主府,城主和院子带着一批元修防守绣坊的话,守卫金针和钉入金针,都需要艾辉他们完成。
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糟糕。
但是艾辉没有表露分毫,看上去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就在此时,工匠冲到院子里,满脸惊喜:“第一个节点已经稳定!”
艾辉精神一振,正准备从屋顶跳下去,忽然警报响起。
艾辉目光一凝,血兽来了。
血修一定也来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九章 所谓道路
红衣少女听完严海结结巴巴的叙述,才把松间城的事情理顺。
“以城为布,松间城竟然有这样的高人,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这是小地方,现在看来是我自己太轻敌。松间城藏龙卧虎,以城为布,雷霆剑辉,院甲一号队,王守川韩玉芩,全都出现在这么一个小城,很厉害哦。”
“是啊是啊。”严海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他从最初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发现红衣少女好像没有干掉他的意思,脑子立马活络起来,谄媚道:“小姐真是目光如炬。这些东西能够成功的话,说不定松间城能在历史上留名。不过,有我们在,他们就没机会了哈哈哈!”
红衣少女瞥了严海一眼:“你倒是信心十足。”
“有小姐您和田宽大人在,我们这些血修,就有底气了。”严海的马屁就像不要钱一样扔过来。
“田宽?”红衣少女冷笑一声:“他的境界就到这了。”
严海心中一颤,怯懦问:“小姐这话……”
“你不懂。”红衣少女哼了一声:“田宽之前走的都是强化自己的路数,不假外力。他这条路异常艰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只能死中求生。他为何能够熬过这么多轮的神炼?因为他的神心坚定,舍生忘死,才能够披坚执锐,一路向前,才能有今天的实力。但是这次受伤,他的神心动摇,锐气已失,想再有大成就,绝无可能。”
严海听得心里拔凉拔凉,弱弱道:“有那么严重吗?田宽大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完全看不出来……”
神炼就是血炼,血修们觉得“血”字邪气太重,不够大气,便称之为“神炼”。随着血修的数量在增加。以前这IE不引人注意的细节,也慢慢被大家注意。
就连“神修”的称呼,都开始慢慢有些流行。
“就凭你的实力也想看出来?”红衣少女不客气道:“神炼之路,是何等艰险。元修之路虽然进展缓慢。变化有限,但是安全容易修炼,不容易出意外。但是神炼之路,却好比攀登陡峭山崖,风景无双。但是危险重重。你以为神这个字,是大家往脸上贴金。殊不知,其中另有玄机。”
严海竖起耳朵,听得极为仔细,他知道机会难得。
“何谓神?超脱生死、与天地永恒者为神!这一点,我们和元修并无区别,他们以自身为小天地,走到极致,与天地同源同生,永恒不灭。说到底。走的是以前修真大派的路数。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游走在生死之间。生死一体,同源同生,首尾相连,何等深奥莫测。在生死之间游走,就像万丈悬崖上走钢丝,脚下是无底深渊。想有所成就,必须神心坚定,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严海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强自笑道:“那岂不是不能犯错?”
“神也会犯错。”红衣少女悠悠道:“犯错不要紧,只要神心坚定,则必有生机。先死后生。一夜成神,是我们神修独有。比起我们,元修的修炼就要笨多了。”
“那为什么我们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严海下意识地问。
从红衣少女口中,他得知自己的同伴全都已经战死,他几乎不敢相信。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成为血修之后,哦。神修之后,他的实力进步有多大。老雷他们的实力比他更强,否则的话,也绝对不敢那么对他。
但是四个人,全都死了。
“你们?”红衣少女笑吟吟:“你们虽然生成神纹,成为神修。但是一没有修炼过神诀,二没有合手的武器。如果这样也能够打败雷霆剑辉,那他也就不足为惧。”
严海听到出手的是雷霆剑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所有的疑惑全都消失一空。艾辉出手,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长街之战,对严海的震撼是无以伦比的。
严海心中庆幸无比,还好老雷那一踹,让自己逃过一劫。
“艾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红衣少女忽然问。
“知道的不多。”严海弱弱道。
“都说说。”红衣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是。”严海老老实实,不敢有丝毫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一遍。
城主府,战斗很激烈。
艾辉和师雪漫正在围攻一头血猿,这只血猿赫然是上次天坑的火焰猿。它上次在松间城吃了亏,好不容易逃得性命,本来不敢来松间城,但是松间城的城防被毁,元修的气息诱惑,它还是没有按捺住,再次来到松间城。
上次有城主和院长出手,但是此刻,他们无人庇护。
艾辉、师雪漫和端木黄昏冲上去,其他人在阻击其他的血兽。
比起上次远观,如今直面火焰猿,艾辉更加深刻感受到火焰猿的强大。
砰!
艾辉手上的龙椎剑和火焰猿的手掌相交,在接触的瞬间,龙椎剑突然弯曲,就像被压弯的弹簧。嗤嗤嗤,七把小剑交错相织,带起一片雷网,朝火焰猿面部****而去。
火焰猿对雷电有些畏惧,另一只手掌挡住面部。
叮叮叮,密集的撞击声,闪电在火焰猿手掌上游走。火焰猿手掌麻木,它神色间更加忌惮。
艾辉顺着龙椎剑传来的力量,弹飞出去。身半空中,艾辉感觉右臂发麻,火焰猿的力量惊人,而且他确定了一件事。
火焰对他有压制作用。
火克金么?
在基础课中,五行相生相克,是最基本的常识,也是五行最美妙的变化。在以前的战斗中,相生相克并不明显,随着艾辉的境界提升,身体元力化程度的提高,艾辉的金之属性愈发突出,生和克的效应变得明显起来。等他踏入外元之境,身体的金之属性更强,生克效应也会变得更加突出。
世界万物都有其弱点和天敌。
艾辉并不奇怪,他在思考如何应对。
火焰猿目中凶光一闪,刚想追上去,一道枪芒直刺它咽喉。它不得不硬生生刹住身形,一拳轰向枪芒。
咚!
一声闷响,巨大的声音响彻全场。
火焰猿身形一滞,师雪漫后退几步,双发都在重新打量对方。
火焰猿瞪大眼睛,它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娇小的身体,怎么会蕴含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是它更在意的是对方身上它最讨厌的气息,水的气息。
就像火克金,而能够克制水的,恰恰是水。
面临一个力量比它不逊色,属性却能克制它的怪物,火焰猿异常忌惮。
师雪漫十分沉着,她的眼睛微微闪亮,就像清晨的星星。刚才那一击碰撞,让她信心大增。她的力量几乎每天都在增长,血晶给她带来的好处似乎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她就像手中的云染天,极具欺骗性,娇小的身体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偶尔她也会担心,这样的变化是不是好事。
哪有姑娘家光长力气的?腿变粗了怎么办?胳膊变粗了怎么办?
当然,这只是偶尔的想法,每天都在战斗,每天都在拼命,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从刚才那一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进步。
廖南那一战,她开始逐渐找到自己的战斗方式。同一部枪法,在不同的人手上,风格迥异。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人总是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就像人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一样。
她觉得自己开始找到自己的路了。
但她的眼睛更加明亮,她看到火焰猿眼中的忌惮。
她踏出一步,手中的云染天朴实无华一枪刺出,凝实的枪芒没有绚烂的光芒,只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火焰猿怒吼一声,一拳轰出,笼罩拳头猎猎火焰拖出长长的火尾。
咚!
比刚才更加震撼的巨响,师雪漫比刚才退得更远,她的手臂发麻,但是她的眼睛亮度又提升了一分。
一滴鲜血,从火焰猿的拳头渗出,眼看它就要滴落,血液腾化作一缕火焰。笼罩在拳头的火焰,颜色变深,炽烈的高温,把火焰猿脚下的地面烧得通红。
所有人都被刚才的碰撞惊得呆住。
师雪漫的身材曼妙,哪怕身披铠甲,也无法掩饰她完美的身形。无论从哪个角度,师雪漫都和强壮扯不上半点关系,她身上只有女性的柔美,虽然她的柔美有点清冷。
可是……刚才他们看到了什么?
艾辉也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刚才和火焰猿过了一招,火焰猿的力量之强,让艾辉这个练成铜皮的家伙,都感到有些吃不消。
铁妞却可以硬碰硬。
硬!碰!硬!
真是活久见鬼……
艾辉震撼得失语,别看他平时铁妞铁妞的叫,但是从来没想过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会是一个蛮力怪物。能够和火焰猿硬碰硬,不是蛮力怪物是什么?
人家是元食管饱元汤漱口的世家小姐好吗?
人家是把无数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天才女神好吗?
人家修炼的是玄奥莫测变化无穷的绝学好吗?
为什么要和我们只有一身蛮力的苦哈哈抢饭吃?
世界真是太残酷了!
艾辉同情地朝胖子瞥了一眼。(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章 两难
严海看着远处城主府的战斗,张大嘴巴,满脸震撼。
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和小山一样庞大的火焰猿,一次有一次的硬碰硬,带来的视觉冲击,完全颠覆他的认知。
那具娇小的身体内,一定藏了一个怪物吧。
严海这么想。
比起人类血修,血兽在**上的优势更加强大。这是它们经过亿万年演化,世界赋予它们生存的独到法则。
这头火焰猿已经完成褪血,凝结出神纹。那些火焰形的神纹,让它拥有控制火焰的能力。它已经变得完全不同,它的血液,比岩浆还要炽热,蕴含的力量散发进入它的身体。就像炉火淬炼钢铁,原本强壮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
可是,竟然无法压制师雪漫!
整个松间城都几乎化作废墟,没有什么高耸的建筑物遮挡视线,能够很清晰看到远处城主府的激战。
场内师雪漫愈战愈勇。
云染天就像横冲直撞的雪白鲸鱼,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所有的元力都汇集内敛。诡异的是,云染天没有半点破空声,就像庞大鲸鱼张开的大嘴,能够吞噬沿途的一切。
每一枪,枪尖周围的空间都在向枪尖坍塌,幽兰的枪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好厉害的女神!”红衣少女有些动容:“枪法登堂入室,果然不愧是师家的天才。”
所谓登堂入室,就说明修炼这开始有自己的领悟,有自己的风格。
按照年龄,师雪漫今年即将从感应场毕业,这样的年龄,枪法就到了如此精深的境界,就连红衣少女也不由惊叹。
“登堂入室?”严海更加吃惊:“她才多大?不是说她今年才快要毕业吗?”
“所以人家是天才。”红衣少女随口道:“看看他们硬碰硬。”
“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严海心中有太多的震撼和疑惑。
是的,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元修,都会由衷的震撼。
“因为她的基础很扎实。”红衣少女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敬佩:“能够把基础练到这么扎实的地步,非常不容易,这里面的道理你以后就知道了。“
严海不敢多问,别看小姐对他笑嘻嘻,他知道小姐比起田宽大人,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到哪里去。
红衣少女的目光从火焰猿转移到整个战场,这是她第一次观看院甲一号队战斗。
院甲一号队的战斗方式让她大开眼界。
城主府的最外围是层层布置的陷阱区,让她感到吃惊的是,控制陷阱区的居然是个沙偶。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个沙偶非常厉害,而且聪明。
陷阱区的作用,并不是用于直接杀伤,而是迟滞血兽,为远程攻击的队伍创造机会。
脚下坚硬的地面,忽然变成松软的流沙,忽然变成沙索,这些细微的变化,让血兽在这片区域的行动大受影响。
每当这个时候,箭矢就会带着尖啸,像雨点一样笼罩血兽。
蜂拥而至的血兽,大概有三分之一会倒在陷阱区。
冲过了陷阱区,开始遭遇第二重的防御,近战元修组成的防线。他们组成一个个小队,不断冲刺绞杀。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片,所过之处,无人敢当。
院甲一号队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让红衣少女有些心惊。从严海的口中得知,这都是血晶的功劳。血晶的发现,极大改变了松间城的处境。血晶的影响,就像泛起的涟漪,不断扩散,甚至会对今后双方的局势产生深远影响。
如果不是松间城的资源都已经消耗殆尽,元修们空有血晶,但是无法制作成元汤元食。否则的话,元修的实力会提升得更加迅猛。
不光是神之血在推动战争的前进,元修也在用尽一切办法在迅速适应这个全新的战场。
由于有火焰猿的存在,周围都没有更强大的血兽。王不见王,这些弱小的血兽,都是火焰猿驱赶所致。
倘若其中有稍微厉害点的血修,胖子这个时候就会冲上去,顶在最前面。旁边的近战元修,就会像剪刀一样绞杀而至。
胖子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艾辉在暗地里嘲笑了一番。
知道了他也不会想着去证明自己,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反正有艾辉,有师雪漫,有傍晚,自己跟着混混就行。
胖子扛着重盾,硬生生挡住血兽的冲击。
到了这个时候,血兽的冲势也几乎为零。
连续挡下几只血兽,胖子的信心大增,他就像一面可以移动的墙,其他的血修就会围绕着他来战斗。
最强大的火焰猿被艾辉师雪漫他们缠住,其他的血兽不成气候,面对院甲一号对有组织的攻击,很快就伤亡惨重。
连续配合近战元修,干点了几只狠一点的血兽,战场的局势立即变得明朗一些。
胖子就闲下来,有些无所事事。
要不是怕艾辉揍他,他恨不得开盘押注,小赌一场。
艾辉的实力越来越强了,以后应该能够活得更好吧,一定能够长命百岁,胖子悠然出神地想。胖子有点开心,艾辉配得上任何好生活,他那么努力勤奋,从来不会抱怨,那么认真。
唔,自己沾点光就行!
城主府是松间城最坚固的建筑,而胖子也要充当最后一道墙。
院甲一号队的配合,看得红衣少女眼花缭乱,大为佩服。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配合,还是一群学员,如果他们能够活着出去,以后一定会成为五行天的骨干。
“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严海问。
“为什么要去帮忙?”红衣少女讶然反问。
“我们都是血修……”严海弱弱道。
红衣少女只是瞥了一眼严海,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严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吭声。
而藏在暗处的血修,遭遇到两难的境地,他们没想到,院甲一号队的实力会有如此之强,在整个松间城鹤立鸡群。
但是,他们必须出手!
而另一个准备出手的是艾辉,他找到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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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一章 艾辉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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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辉看着始终在暗中观察火焰猿。
哪怕现在,也没有谁敢说自己对血兽有多了解,包括艾辉在内。不同的血兽,能力和特点都不相同。只有通过观察,才能够找到它们的弱点。
师雪漫和火焰猿激战正酣,也给了艾辉观察的机会。
火焰猿的强大是毋庸置疑。
六米高的身体,给它带来惊人的力量,它的动作并未因此变得笨拙,而是更加灵巧。泛着金属光泽的毛发,刀剑难伤。虽然它看上去异常的暴躁,但是不时转动的眼睛,透露出它的狡黠。
从这些方面来看,火焰猿几乎没有什么缺陷。在蛮荒,这类荒兽最为难缠,是大家都不想遇到的目标。
但是艾辉深知这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弱点的荒兽。
他仔细观察火焰猿的每个动作、身体的变化。师雪漫的攻击势大力沉,没有躲闪的空间,双方都是硬碰硬,加上属性克制的因素,火焰猿应付师雪漫同样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之下的火焰猿,让艾辉看到更多的细节。
尤其是血纹。
火焰形的火焰纹,被浓密粗硬的毛发覆盖,非常难以辨认。
血兽的不断进阶,身体也变得更加出色,这种出色并非简单的力量变强之类,而是它们身体的弱点会变得更少。比如血纹,低阶血兽的血纹非常清晰,等阶提升之后,血纹就会变暗,没那么显眼。而到火焰猿这种程度,血纹会生长在毛发下面,更加难以辨认。而且毛发还能够提供一部分的防御。
好在火焰猿的血纹还能够辨认,艾辉的目光锐利,虽然不如剑胎状态,但还是能够捕捉到许多的细节。
艾辉注意到一个奇异的现象。火焰猿身上的血纹,可以微微扩张和收缩,就像在呼吸一样。
每当血纹出现这样的异状,火焰猿全身的火焰就要浓烈许多。
关于血纹,官方并没有给出什么说明。但是大家私底下有不少讨论。大家天天和血兽战斗,有更加直观的体会。
现在比较主流的看法是,血纹是血兽力量之源。
这一点和囚徒老人的猜测非常吻合,老头认为,血纹是血兽的弱点所在。
火焰猿的表现也印证了这些猜测,但是光靠这些还不够。端木黄昏的青花藤蔓尝试攻击过火焰猿的血纹,但是效果寥寥,火焰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血纹受到攻击。
艾辉注意到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血纹的呼吸并非是同时进行,而是错落有致,按照某种规律。艾辉仔细观察了一会。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比如火焰猿的血纹,第一个亮起的必然是靠近心脏的那处血纹。
艾辉心中一动,火焰猿血纹收缩的规律,让他想起了元力修炼中的周天运转。倘若把血纹换成元力宫,这不就是周天运转吗?
难道火焰猿体内也有着某种周天运转?
艾辉立即精神一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灵力的运转,同样需要经脉,同样需要周天运转。当今五府八宫的周天运转,还是脱胎于修真时代的周天运转。
不同的是修真时代的周天运转更加的复杂精细。
艾辉当然相信血兽的周天运转不会太复杂,他觉得血修的周天运转都不会那么复杂。经脉需要从小修炼。慢慢拓展,绝非一夜可以形成。艾辉遭遇的几位血修,都是伤兵,哪有时间去学习那些复杂的周天运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艾辉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神之血会不会借鉴五行天的五府八宫体系?
他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无厘头,但是转念一想,却觉得这并非不可能。五府八宫的周天运转,有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简单。
艾辉索性按照自己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来推测,把血纹想象成元力宫。那火焰猿身上就相当于九个元力宫。
那它的运转路线,应该是从胸口心脏,到左腹部,转向背上,再到右膝盖……
“刺它右膝盖!”艾辉忽然道。
师雪漫的动作一滞,慢了一拍。她没有想到艾辉会突然开口,当她反应过来,已经慢了一拍。
但是她的眼睛亮起,屏住呼吸,准备下一轮攻击。
她对艾辉充满信心。
那个混账的为人虽然糟糕了点,但是他既然开口,那一定有所发现。
让师雪漫意外的是,连续几轮攻击,艾辉有没有开口。她硬抗火焰猿,本来势均力敌,但是她的分神,让她立即被压制。
火焰猿异常敏锐,它立即察觉师雪漫的分神,突然暴起。只见火焰猿怒吼一声,双拳合握,背上血纹变亮,火焰喷涌而出,化作一道火翼!
怒吼尚未消散,火焰猿速度陡增,犹如一道火影,朝师雪漫扑去。
一直没有什么作为的端木黄昏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光芒,鲜花般绽放的十指,瞬间完成。
【青花·岁月锁】!
无数青花藤蔓突然从地底钻出来,就像一道青色的洪流冲破地面,瞬间把背负火翼的火焰猿吞噬。
高大的青色牢笼耸立。
岁月锁来得太突然,没有半点预兆,凭空出现在场内。
轰!
汹涌的火焰,从岁月锁中流淌出来,就像火油一样。
青花牢笼转眼间火焰冲天而起,就像一个干透的草堆被点燃。端木黄昏没有继续出手,他对付火焰猿没有优势,他出手的目的已经实现。
一个浑身火焰缭绕的巨大身影,缓缓从大火中走出来。
庞大的身体,充满压迫感,缓缓前行,杀气冲天。
师雪漫夷然不惧,她的神色沉稳,哪怕此时的火焰猿看上去如此骇人。但是扎着马尾的少女,脸上没有半点退缩。
紧握枪身,上半身微微伏低,就像准备扑击的猎豹。
艾辉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火焰猿的膝盖微微蹲下。漫天火焰一窒,它猛地朝师雪漫扑去。耀眼的火光,陡然炸开。
“右膝盖!”
艾辉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漫天炸开的火焰中和低沉的呼啸声中,异常清晰。
师雪漫的眼睛微微一亮。但是下一刻,却是微微眯起。漫天炸开的火光,几乎占据她所有的视野。紧接着她眼前一暗,一个小山似的身影,就像乌云一样笼罩天空。
火焰猿这次扑击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这次她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退缩,出枪异常坚决,云染天就像无声潜行而至的鲸鱼。
汹涌而霸道的火光,和一道凝聚的白色枪芒。狠狠碰撞。
所有关注这次碰撞的人都下意识眯起眼睛,准备应付接踵而至的爆炸或者震荡。两道如此惊人的力量碰撞,声势一定异常惊人。
砰!
仿佛鸡蛋壳破碎的声音。
白色枪芒洞穿汹涌霸道的火焰,一蓬鲜血喷涌而出,还没有来得消散,就被火焰吞噬。
大家被眼前这一幕看到呆住。
本来以为龙争虎斗的碰撞,竟然出现这样的场面。
身体失去平衡的火焰猿重重砸在地上,无数碎石和火焰迸溅,火焰猿的右腿,膝盖和膝盖以下都消失不见。
火焰猿身体的火焰黯淡。在碎石间翻滚吗,哀嚎不断,看上去异常凄惨,和它刚才霸气无双的场面。判若两猿。
这番兔起鹘落的变化,再次把大家看得呆住。
变化也太快了吧!
端木黄昏看了一眼艾辉,目光更加狂热。刚才师雪漫那一枪,他也没有看明白,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右膝盖,火焰猿会什么前后差距会这么大?
无数疑问在他心中盘旋。但是很快,这些疑问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
——果然不愧是我要追赶的人啊!
远处观战的严海,此时也是满脸惊骇:“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半天,他也没有听到小姐的声音,他下意识转过脸望去,他愣住了。
小姐的脸上满脸无法置信,脸色苍白,那表情就像大白天见鬼一样,充满震惊和不可思议,还有一丝恐惧。
“小姐……”
严海呆呆喃道。
艾辉走到火焰猿面前,仔细察看。
火焰猿在地上翻滚哀嚎,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师雪漫此时也从战斗状态回过神来,她看到火焰猿痛苦的模样,吓一跳。等她仔细看,才明白过来,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火焰猿之所以会这么痛苦,是因为它身上缭绕的火焰,正在不断灼烧它的身体。
它全身的火焰彻底失去控制,之前属于它的力量,如今成为它的催命符。
汹涌的火焰火势小了很多,但是火焰的颜色也变成幽蓝,更加可怕。火焰猿的血肉,就像蜡烛一样融化、燃烧、消失。
转眼间,地上只剩下一具森森骨架,和几颗血晶。
师雪漫没有动手,只是眼睁睁看着艾辉捡起血晶,然后敲击火焰猿的骸骨。啪,骸骨化作飞灰,刚才的火焰霸道无比,骨头早已经烧成灰。
艾辉在一堆灰里面,摸出来三块没烧化的骨头。三块骨头的形状都不规则,通红,就像还未彻底冷却的岩浆一样。
拿在手上,非常烫。
艾辉有些不爽,怎么战利品都是胖子用的东西?上次熔岩蜘蛛也是!
师雪漫满肚子的疑问,刚想开口问艾辉,就在此时,忽然听到楼兰示警。
“艾辉,小心!”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二章 保护艾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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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灰色的阴影,沿着地面悄然蠕动。阴影蠕动的速度非常缓慢,借着废墟碎石的掩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它停止前进,而是像水渗进沙,阴影渗进碎石的影子之中。
火焰猿的陨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就连艾辉都没有注意到脚下。
“艾辉小心!”
楼兰的示警让艾辉心中一凛,他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脚下就仿佛陷入一片泥沼。一缕阴冷的气息,沿着他的腿,迅速朝他的体内侵蚀。
这番变化来得太突然,艾辉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双脚已经失去知觉,一片麻木。
什么东西?
灰色沿着艾辉的双腿蔓延,就像树枝枯萎,看上去异常可怖。
艾辉陡然想起石玮说的有一类血修,能够召唤和温养血煞之类,难道这就是血煞?
阴冷入髓,身体在迅速失去控制。
艾辉尝试用运转元力驱逐阴冷的灰影,但是没有半点效果,情况反而变得更加糟糕。元力就像养分,阴冷气息蔓延速度更快。
转眼间灰色就蔓延到艾辉的腰部,他的下半身看上去就像灰色的石雕,一动不动。
大家都有些慌乱。
始终很坚定的师雪漫手足无措,那灰色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办?艾辉近在咫尺,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救他。
胖子的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发足朝艾辉狂奔。
楼兰眼睛的光芒疯狂闪动,他在全力分析灰影到底是什么。他忽然拿出一颗血晶,手掌化作流沙吞噬血晶,眼睛的光芒陡然大盛。
一缕血灵力注入子夜,无数玄奥的纹路在晶莹剔透的沙核中浮现,疯狂运转。
远处身影绰绰。不断有血修从暗处出来,朝城主府逼近,这是他们绝佳的机会。
艾辉是他们最忌惮,也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艾辉被制住,他们的压力顿时一轻。
“雷霆剑辉,不过如此。”
一名獐头鼠目的血修笑嘻嘻道,他的神情阴郁,嘴角的笑容透着一股邪气。
说话间。艾辉感觉体内像有一只阴冷的无形之手,猛然攥紧,他不由闷哼一声。
此人嘴角浮现一抹带着嘲讽的笑容,忽然高喊:“先干掉艾辉!”
其他血修不约而同冲向艾辉,院甲一号队的真正核心是谁,现在早就不是秘密。任何一位目睹了长街之战的人,都会明白艾辉是多么的危险。
师雪漫很强,端木黄昏很强,院甲一号队也很强,但是所有人之中。唯有艾辉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战局。
所有的血修,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们就像怒矢般,从各个方向冲向艾辉。凛冽的杀意,铺天盖地而至,所有血修全都锁定艾辉。
师雪漫毫不犹豫跨出半步,挡在艾辉身前。
端木黄昏从半空飘落地面,挡住艾辉的另一个方向。
地动山摇轰隆之声戛然而止,厚实的重盾狠狠插在地面,泥土飞溅。重盾稳稳竖起。胖子肩膀支撑盾身,身体微微弓起,做好防冲击的准备。
姜维浑身汗毛根根直树,此刻他竟然感觉有几分窒息之感。心神不受控制地颤抖。
对方有预谋,目标就是针对艾辉!
战无不胜的艾辉,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如果艾辉出现意外……
他猛地一个激灵,突然扯着喉咙,用尽力气嘶声高喊:“保护艾辉!”
院甲一号队如梦初醒,顿时个个脸涨得通红。
对方的目标。竟然是艾辉!
“保护艾辉!”
全场的怒喝此起彼伏,近战队员冲向艾辉,而远战的队员,疯了一样拼命拉开弓弦。
嘣嘣嘣!
弓弦的声音骤然暴起,就像风暴一样,密集得惊人。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有留力,他们不顾一切攻击。
血修们感觉就像捅了一个马蜂窝。
铺天盖地的箭雨,给他们带来许多麻烦,而且那些蜂拥而至的队员,那股不顾一切的气势,让他们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他们感觉就在面对一群愤怒的狮子,对方想把他们撕成碎片。
控制灰影的血修脸色不禁一变,他被院甲一号队的气势震住。
同样被震住的还有严海,这一幕给他的震撼极大。血修之间,尔虞我诈,彼此没有半点信任可言,反而会彼此戒备。可是院甲一号队的队员们,却会不顾一切去救艾辉,哪怕自己遭遇危险,也在所不惜。
忽然间,严海有些羡慕。
院甲一号队果然有些不一样。
红衣少女的目光异色连连,艾辉如此受爱戴,让她大为惊讶。在她心中,艾辉绝对不是一位团队型人才,甚至在他身上还她还看到孤僻和内向,而且经常流露出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息。
这样一个家伙,竟然能够赢得大家的信任和爱戴,太不可思议了。
每次看到艾辉,都能有一些意外的惊喜。
艾辉就像一个宝藏,每次打开,都会有新的宝物。这家伙还有多少不为人知之处?红衣少女心中充满好奇。
论实力,艾辉比郁鸣秋差得远,但是红衣少女对艾辉却更有兴趣。
那是一位神巫,灰影是一种非常奇特的血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相比神卫,神巫的数量要少得多,对天赋的要求也更高。
神巫的血煞,是其用本身魂魄为饵钩,以秘法为绳,垂钓九幽黄泉。垂钓所得的一缕极凶之气,便是煞。使其与本身魂魄相融,喂之以精血,便成血煞。日后精心的饲养、淬炼、吞噬,血煞能够愈发厉害,反哺神巫,生出各种神通。
据修真血炼典籍记载。九幽黄泉有煞九万种。所得何种煞,要看神巫本身魂魄属性,这也是为何神巫对天赋的要求更高。
红衣少女也无法判断这名神巫的血煞,有何神妙。但是现在看来,颇为不凡。
在神之血,拥有特殊血煞的神巫,能够得到许多的优待。
他会怎么办?
红衣少女有些好奇。
至于艾辉敌不过血煞,她也不在意。天下潜力之辈何其多。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又有什么值得期待?
艾辉很冷静,他甚至在仔细体会灰影此时对自己身体的损伤。
他现在百分百肯定,这就是石玮所说的血煞。不过石玮对神巫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有个血煞,倘若一般人,此刻只怕要抓瞎,谁会知道血煞这种久远的东西?
偏偏艾辉知道。
剑修是很奇怪的修真者,明明修的是剑,却包罗万物。天地水风、阴阳五行,上至九天之外,下至九幽之深,皆可为剑。
艾辉非常庆幸在道场的时候,看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剑典。对他来说当时只不过是消遣之物,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救命的根本。
血煞是阴晦之物,克星是阳刚之物。
艾辉心中一动,他体内恰好有阳刚之物,雷霆。
手中的龙椎剑蓦地一动,向前虚引。艾辉开始自顾自舞剑。他的下肢失去知觉,无法移动,这让艾辉的舞剑看上去异常怪异。
剑一动,艾辉便能够感觉最近体内的元力。开是运转,心中暗喜。
七把小剑就像七只小鱼,紧紧贴着他的身体飞舞,无数电芒沿着他的体表流窜。电流带来强烈的麻痹感,但是艾辉精神却是一震,麻痹感和没有感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灰影被一点点瓦解。
远处的那名血修的脸色一变,满头大汗:“我快坚持不住了,快杀了他!”
但是此刻,战斗异常激烈。
血修没有想到院甲一号队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就像负伤的野兽垂死挣扎。院甲一号队攻势之盛,让他们的脚步一滞,他们遭遇的抵抗异常顽强。
听到同伴的尖声高呼,血修们知道到了要拼命的时候。
田宽大人说了,如果这场战斗失败,他们只会有一个结果。
仿佛某种野兽的怒吼声从血修的胸膛内响起,此起彼伏。这些血修的身体发生惊人的变化,他们就像吹胀的气球,体型陡然变啊大。浑身长出粗硬的毛发,皮肤有的像金属,有的像蛇鳞,有的像树皮,坚硬无比。他们的十指长出锋利尖锐的爪子,目光变得空洞,全身的血纹变得异常明亮,各色光芒喷涌而出,缭绕全身。
他们此时的模样,就像是火焰猿,气势暴涨数倍。
“杀!”
含糊不清的怒吼,带着野兽的狂野和暴戾。
这名血修硬生生撞开漫天的箭雨,就像发狂的犀牛,冲向艾辉身边的重盾。
胖子在血修变身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此刻看到对方朝自己狂冲而来,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地面在颤抖,对方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胖子几乎都站立不稳。
脸色惨白的胖子看到对方那张扭曲、几乎被毛发覆盖的脸,在他视野中急剧放大,对方通红的瞳孔透着残暴嗜血,森然白牙狰狞。
胖子手脚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脚下下意识准备向后退。
忽然他的身体僵住,后面的是阿辉。
阿辉……
就像闪电一样劈开他的脑壳,回过神的他看到血修腾空而起,就像扑击的野兽,带着狰狞和冷酷,朝他扑来。
艾辉,活下去。
在感应场大门前,他对着阿辉背影大喊的那句话,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啊啊啊啊!”
他像濒临绝境的野兽,歇斯底里干嚎,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小眼睛失去焦距,弓起的厚实身体死死扛着重盾,脚掌深深陷进地面。
体内元力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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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三章 亢奋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不知情的胖子,只能咬牙坚持。
大家都很喜欢看胖子咬牙切齿,但是不得不坚持修炼的模样,还有被楼兰监督的场面。平时胖子又是一个喜欢玩乐,爱占小便宜的家伙,他身上总是有着莫名的喜感。
没有人注意到胖子修炼的强度,听到艾辉面无表情地宣布惩罚,也是一笑置之。大家都忽略了动辄几百组的惩罚,胖子全都硬着头皮完成。
血修就像踩在湿滑的青苔上,身体立即失去平衡,砰,一脸结结实实砸在盾面,身体跟着盾面选旋。
胖子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盾面,本能地按照【旋龟盾】上所教,盾身一抖提了起来,然后接着旋转的力量,猛地重重往地面一剁!
同样的招式,他不知道修炼过多少次。
他完成得完美无瑕。
倘若动作不合格,绝对无法逃过楼兰的眼睛,等待他往往就是加罚。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咔擦!
什么声音传入胖子的耳朵,盾下好像也不是泥土的感觉。
胖子连忙低头一看,泥土里赫然多了一个脑袋,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胖子的眼睛陡然扩张,浑身一个激灵,刚才所有的勇气一下子抽空。
噗通一声,胖子两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妈呀,地里面怎么长出一个脑袋?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原来血修不知道怎么跑到他脚边,刚才自己那一剁,重盾居然剁在血修的脖子上。
重盾何等沉重,这一剁的力量之强,血修的脖子再坚硬,也无法阻挡分毫。
刚才那声咔擦,就是血修脖子粉碎的声音。
其他血修看胖子的眼神都变了,刚才那一声咔擦。让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
再看看胖子一副屁滚尿流的模样。每个人心中都是大为愤恨。
扮猪吃老虎表演到这地步,也太浮夸了!
刚才那一招是何等凶狠凌厉,他们相信哪怕是自己,也会阴沟里翻船。现在还装成这番弱者的模样,还想引诱我们上钩吗?
血修们心中不耻胖子的为人,不知道唾弃多少遍。然而,却没有一名血修再冲向胖子这个方向。
其他方向的战斗激烈无比。
师雪漫一如既往以硬碰硬。面对三名血修,却没有半步退缩。她的枪法抛弃繁复的变化之后,变得更加法度严谨,此刻采取守势,挡下三名血修竟然不落下风。
端木黄昏表现比师雪漫丝毫不落下风,青花在他手中变幻无穷,时而从地面钻出来,时而凭空出现在他们背后,有时竟然会出现在半空。神出鬼没。
三名血修竟然有些束手束脚。
他们甚至不敢冲太快,一旦冲得太快,一根小小的青花就会像绊马索,突然出现在他们脚下,或者突然挡住他们的视野,很容易失去平衡。失去平衡对他们来说。还不是什么难题。更致命的是接踵而至的杀招。比如突然缠住他们脖子的青花藤,倘若他们前冲速度过快,失去平衡,他们差点把自己勒死。
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阴险的对手。
他们冲向艾辉这两百米,是他们人生走过的最艰难的两百米,每一寸空间都仿佛布满陷阱。
那个白衣飘飘人模狗样的家伙,一定是这个世界最阴险最卑鄙的人。阴险致命的陷阱,端木黄昏信手拈来,层出不穷。
这家伙压根不和他们正面交手,三人也很快发现。对方虽然阴险,但是攻击力不够强。三人一发狠,不管不顾,蛮横无比向前硬冲。但三人狼狈不堪地快要冲到端木黄昏面前时,才发现自己陷入包围之中。
端木黄昏拖延三人的步伐,直到院甲一号队的其他队员杀到。
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的目的在这!他们很快心中冷笑,这些队员的数量不少,但是实力比起这几个家伙明显弱了一大截,不足为惧。
战斗可不是人数越多越好,实力不济,再多的人也是无用。
他们没有看到端木黄昏狭长如刀的眼角闪过的那抹寒光。
三名血修很快惊恐地发现,预想中切瓜砍菜的场面没有出现,足足半分钟过去,他们竟然没有干掉一个人。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泥沼之中,异常无力。神出鬼没的青花在这样的混战中,如鱼得水,威力倍增。
他们绝对想不到,端木黄昏最强大的地方不在于攻坚,而是控制。
从加入院甲一号队开始,端木黄昏就走上一条和端木家传统【青花】截然不同的“歪门邪路”上,控场。
在院甲一号队中,决定方向的是艾辉,攻坚的是师雪漫,控制战斗节奏的,却是这个英俊而又带着几分邪气的张狂少年。
他控制节奏的方式极为另类,通过打乱敌人的节奏,来控制战斗的节奏。
端木黄昏似乎对破坏有着绝佳的天赋,阴损诡诈,浑然天成,看不出半点世家的风范。
没有人教他,他就这么无师自通。
当队员冲到身边,场面就开始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舔了舔嘴唇,狭长如刀的眼睛亮起一抹狂热,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自己挡在艾辉面前!
现在不正是一个向艾辉展示自己实力的天赐良机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端木黄昏就激动起来。
每次都是那个可恶的家伙在自己面前炫耀武力,每次都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哈哈哈!
英俊的脸庞闪动疯狂和亢奋。
艾辉,我知道你一定是清醒的。
来吧,睁大你的眼睛,好好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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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四章 骑虎难下
青花在人群中此生彼灭,妖娆的青色藤蔓游走不定,它们抽芽生长,娇而不媚的青色花朵,在青色的藤蔓上绽放,就像水墨画一般,清雅秀丽。
令人惊奇的是,青色的花朵种类繁多,有饱满的秋菊,有娇艳大方的牡丹,有卓尔不群的瘦梅,有淡雅清幽的兰花,它们沿着蜿蜒生长的青色藤蔓上生长绽放,没有一丝不协调。
头脑发热的队员一下子冷静下来,只有他们知道,不同的花朵代表的是不同的含意。
有些混乱的场面,立即变得井井有条,而这也让他们的威胁急剧增加。
血修立即感受到其中的变化,如果说他们感觉自己掉进了泥沼,那现在他们就像掉进了绞肉机。
敌人的攻击层次分明,而他们的攻击和格挡,却总是不时被破坏。
青色藤蔓在三位血修的眼中,变得异常可怕,就像一只有着无数触手的怪物。
转眼间,他们身上便多了不少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让他们感到强烈的危险。
院甲一号队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他们觉到很难接受眼前的事实。院甲一号队他们都知道,有些血修在受伤之前,还和院甲一号队打过不少交道。此战之前,他们都充满信心,因为他们都知道院甲一号队的实力。
然而战斗让他们大吃一惊。
怎么院甲一号队变得这么强?
一名坚持不住的血修,慌忙发出请求支援的信号。
远处观战的红衣少女同样看出了田宽的糟糕处境,不由幽幽叹息:“可惜了。”
严海愣了一下:“小姐可惜什么?”
“可惜田宽。”红衣少女语气幽然。
“田宽大人?”严海再次愣住:“难道小姐认为田宽大人会输?”
严海对田宽的畏惧深入骨髓,他亲眼见到田宽是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他心中,田宽大人的实力深不可测,而且还拥有可怕的谋略。一个同时拥有实力和头脑的强者,怎么会输?
而且眼前的局面虽然陷入僵持,但是血修方面也看不出败象啊,小姐怎么就断言田宽大人会失败?
严海内心还是不希望田宽大人失败的,他觉得田宽大人对他还是非常不错。
“知道我们这些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吗?”红衣少女忽然话题一转。
严海不知道小姐口中的“我们”指的是神修。还是她和田宽大人,他没敢细问,只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是心。”红衣少女的眼眸就像漆黑夜晚的星辰:“元修修炼,是步步为营。稳打稳扎,需要的是资质,天生一副好皮囊,起点就比别人高。然其本质却是一个勤,水滴石穿。我们神修之道。却截然不同。我们不讲资质,你身体再差,千疮百孔都不碍事。我们在生死之间游走,是在万丈高处走钢丝。需要的是悟性,生死变幻莫测,何止万千变化。但是神修之道的本质,却是修心。生死变幻,红粉枯骨,世事人情,紧守初心则不过是过眼云烟。心神动摇,云烟便是万千杀机,有死无生。你要记住,悟性差只不过走得慢,心神不移,你在钢丝上就不会掉下去。”
严海似懂非懂,却有若有所悟,但是他知道小姐这是在指点自己,心中无比感激,恭恭敬敬道:“小姐指点之恩。小人谨记!”
“我也是偶有所悟罢了。”红衣少女轻笑一声:“感谢田宽,要不是他,我怎么能够悟出这样的道理?”
严海满脸茫然,他不知道小姐的感悟和田宽大人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层次太低。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现在还很难理解,但是他有种预感,小姐说的这段话,一定是极厉害的东西,会对自己未来有极大的帮助。
他不敢分神,心中反复牢记刚才小姐的话。一个字都不敢漏。
红衣少女脸上恢复平时的模样,笑吟吟道:“不过田宽此人性格狠辣,绝对不是如此轻易认输的人。”
“小姐,我们……”严海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支援一下田宽大人?”
“支援?”红衣少女摇头:“他不需要支援。”
严海闭上嘴巴。
红衣少女看了一眼严海,道:“田宽心志动摇,想必是其身上伤势所累。那个兵人部的汉子,真是豪杰之辈。田宽想必已经回过神来,如果他还想继续前进,此战就必须取胜,否则必死无疑。”
兵人部壮汉最后一击之惨烈,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也让她心悸神摇。
严海听得目瞪口呆:“为何不能谋求东山再起?”
“因为这是他自己挑的路。”红衣少女有些出神:“他从来都是把自己放上赌桌,能走到今天的地步,靠得就是这股决然锐意,才能在血炼之中,死中求生。倘若逃跑,失了锐气,他就输了。下次血炼,就是他的死期。”
最后一句,红衣少女说得异常笃定。
严海心神剧震,他只觉得神炼之道,诡异莫测。
“有句话你要记住。”红衣少女幽幽道。
严海连忙恭敬俯首道:“请小姐赐下。”
“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走完。”红衣少女淡淡道。
严海心神一颤,这一句仿若醍醐灌顶,他心有所悟,体内的血气翻涌,但是他却浑若未觉。严海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木偶一般。
红衣少女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远处的战斗上。
藏在暗处的田宽脸色铁青。
他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战斗,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陷入僵持。战前他布置的重点都在艾辉身上,在他看来,艾辉才是院甲一号队最有威胁的人,只要把艾辉干掉,其他人都是乌合之众。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觉得最有威胁的艾辉中招了,而他视作乌合之众的其他人突然爆发。
要不要自己出手?
田宽脸上阴晴不定,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身边还有四位血修,要不要投入战斗?
这次他投入的力量已经不小,八名血修用来对付区区院甲一号队,他觉得有点杀鸡用宰牛刀,然而结果和他的预期完全不同。
他没有出头的打算,头顶上的郁鸣秋就像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下。他亲眼目睹郁鸣秋的强悍,不想用自己的小命去试郁鸣秋的利箭。
郁鸣秋被天空的血禽缠住,在田宽看来这是天赐良机,他才策划了这次行动,并且为了这次行动配置了整整十二名血修,剩下的血修,此刻正在松间城各个角落行动。
血修折损的速度和他预期很吻合。
刚刚成为血修,实力上升很大,但是没有经过修炼,对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还非常陌生。他们的实力比一般的元修要强许多,但是数量太少,四十五名血修对于偌大的松间城,就像把沙子撒在水塘里,眨眼间不见踪影。
到现在为止,他还能感应到的血修,是二十八名。
如果减少的血修都是折损,他一点都不奇怪,他没打算把这些血修当做炮灰,而是把他们当做高级炮灰。
他们的作用,只不过是为了制造局势的混乱。
田宽没有想到的是有血修逃跑,他们逃进城外的森林,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战况激烈,田宽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去追击。
对田宽来说,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同时监督四十五人,对他来说难度太高,他小看了这件事的难度。他以前并没有相关的经验,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选择自己不熟悉的战斗方式,才是导致当下局面的最大败笔。
郁鸣秋的到来,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天空的血禽,是他计划中的重要帮手。松间城一直没有受过天空真正的威胁,突如其来的血禽,足以让松间城死伤惨重。
没想到郁鸣秋来了,而且凭借一己之力,撑起松间城的天空。少了最大的威胁,松间城的幸存者们很快组织起来,抵抗血兽。面对地面的血兽,他们很有经验,虽然数量多了些,但是并没有出现田宽预期中的崩溃。
这也直接导致血修的死伤惨重,对手并不强大,但是在数量上依然占据优势。
都是该死的郁鸣秋!
田宽心中把郁鸣秋不知道诅咒了多少遍,但是显然诅咒对形势没有半点帮助。眼前的形势让他感觉骑虎难下,他有些懊恼,自己太过于着急。
以城为布的计划需要钉下九根金针,现在才钉入第一根金针,还有八根,自己有足够的机会。但是现在八位血修被院甲一号队拖住,如果这个时候放弃,那八位血修就白死了。
失去八位血修,他的处境会更糟糕。
犹豫了片刻,田宽心一横,发动攻击的信号。
潜伏在暗处的四名血修,就像四道幽灵,悄然朝场内摸去。
吞噬了血晶的楼兰双目光芒忽然停止闪动,明亮的眸子黯淡下去,变得深邃深沉。暗红的眸子让苍白的面具更加安静冷酷,他此刻浑然一座无声的雕塑。
没有风吹过,楼兰却像风化般,扬起风沙。(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五章 落尘再现
风沙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笼罩全场。
冲向艾辉的血修,周围顿时一暗,天旋地转。只不过片刻,他们便失去了方向感。
怎么回事?
四名血修无比大惊失色,他们和外部的联系完全被隔断。他们如同置身沙漠之中,入目所见,皆是呼啸的风沙,漫无边际。
在其他人眼中,场面无比诡异。薄薄的风沙缠绕在四名血修周身,四人如同目不视物,动作笨拙,令人发笑。
田宽瞪大眼睛,脸色大变。
沙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手段?这分明应该是血修的手段才对!
元修使用的是元力,因此元修的攻击方式,其实就是元力的变化。血修却不然,血灵力介于元力和灵力之间,血肉为载体,淬炼的其实是心神。
倘若说元修修炼的是实,那么血修修炼的就是虚,幻象之类是血修常用的手段。而且由于淬炼心神的缘故,血修对抗幻想有着极大的优势。
四名血修却全都中招了,难道出手的是组织的某位强者吗?
田宽如何能不又惊又惧?
同样大吃一惊的还有远处的红衣少女,她眼中也是惊疑不定,这种手段是典型的血修手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目光望向艾辉的沙偶刚才站立之处,那里一惊空无一物。
会血修手段的沙偶?
红衣少女早就觉得那具沙偶不同寻常,但是一直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此刻,她才恍惊觉。一名金修带着一个沙偶就已经有点奇怪,而且还是一具能够使用血修手段的沙偶……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艾辉,更加好奇,这家伙身上似乎有不少的谜团啊。
希望不要死那么早,她嘴角浮现一抹轻笑。
一缕极细的风沙在艾辉的耳旁打了个卷。
“艾辉,楼兰能够坚持三分钟。”
楼兰的声音钻入艾辉的耳朵,那缕风沙消失在空中。
三分钟。
艾辉神色平静。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手中的剑势没有半点停顿。看他的样子,其他人肯定都以为他在抵抗血煞,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的艾辉其实正在感受血煞。
修真已远,典籍腐朽,传承湮灭,旧的世界哪怕剩下的遗产,也在变得面目全非。不合时宜。
为什么是神之血?
因为神之血不仅仅缅怀修真时代的荣光、继承遗留的财富,神之血还在改造它们,在创造新的力量,他们更加野心勃勃。对神之血来说,无论是修真的血炼,还是五行天的木修,都是他们的土壤和养分,他们早就下定决心,结出属于他们的果实。
一开始的时候,艾辉以为神之血的目的。是为了颠覆五行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想法渐渐发生改变。他觉得神之血的目的并不仅仅想颠覆五行天,而是想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王朝,开创属于他们的时代,甚至有可能是想建立像修真世界那样绵延百万年的时代。
艾辉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感觉很强烈。
血修的血煞和剑典上的血煞是不是相同?艾辉不知道,没有什么比亲身体会更加直接。
此刻的艾辉异常冷静,他在尝试不同的办法,试探血煞的反应。
阴冷是血煞的一个重要特征,而这并非单纯的冷。而是像从地穴吹来的风,非常有渗透力。直接用元力驱逐已经证明无效,一开始艾辉以为血煞能够吞噬元力。但是研究了一会,他发现实际上是侵蚀。被血煞侵蚀之后。元力就会失去活力,不受控制。
对元修来说,血煞的这个特点无疑是非常危险和致命的。
血肉对血煞也没有什么抵抗力,很显然,经过淬炼的**,也无法阻挡血煞的入侵。
艾辉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不知道为何,血煞让他想到了剑胎。只不过剑胎没有血煞的阴冷,而是一种锋锐凛冽的气息。
艾辉心中一动。
剑胎是精气神所化,莫非,血煞也是类似之物?
剑典上对于煞的解释,说是九幽凶气。九幽这两个字实在太神秘也太模糊了,艾辉完全没有概念。反倒是对于精气神,他有点概念,毕竟修炼过剑胎。
可惜,剑胎修炼只不过是个残篇,有太多地方他没有理解。
他把这一点暗暗记在心中,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血煞对生机非常喜爱,艾辉猜测,倘若木修遇到血煞,会非常头痛。五行元修之中,最不担心血煞,应该是火修。火修的血肉中蕴含的炽烈火焰,是阴冷血煞的克星。木修体内的生机,反而会成为血煞的食物养分。
时间差不多!
艾辉睁开眼睛,背脊挺直,手中的龙椎剑蓦地弹起,一股可怕的气息骤然从艾辉身上产生,向四周扩散!
七把小剑漂浮在他周围,剑尖直指天空,一动不动。
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凛冽的锋芒冻住周围的空气,几如凝固。
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自己上的田宽,此刻不敢置信地看着艾辉,梦魇般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至。
红衣少女眼睛一下子瞪圆,她脸上的表情罕见地失控,就像见鬼了一样。
而她身边的严海,更是脸色大变,那股熟悉的气息,让他脸色刹那间一片惨白,嘴里喃喃:“长……”
天空高处,郁鸣秋就像牢不可破的礁石,一**冲过来的血禽,就像打在礁石的红色海浪,粉身碎骨。
他的身体疲劳到极致,完全靠一口气支撑。
凭借一己之力,独守松间城的天空,他能坚持这么就,连自己都能有些吃惊。
“这次的功劳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个部首?”
他嘴里嘟囔着,喘着粗气,喉咙烟熏火燎一般。他摸出一颗翠绿的豆子,盯着看了半天,还是一狠心扔进嘴里,过了一会,脸色恢复稍许。
最后一颗天元豆,没有补给的机会,好吧,有补给也不会有天元豆。
部里可没奢侈到配备天元豆的地步,身上的天元豆都是他自己花钱买的,一颗花了他十点天勋。
他总共买了十颗天元豆,花了一百点天勋,当时肉痛了好多天,现在只恨买得少了。天元豆是最顶级的补充元力之物,培养费时费力,而且对木修的实力要求很高,所以一直有价无市。
普通的十三部精锐,也不舍得买,只有像郁鸣秋这样的家伙,才有能力购买。
干涸的八宫逐渐恢复一丝生机。
他重新直起身体,看着远处的天际。可惜没有云,若是在有云的日子,在茫茫云海上自由飞翔,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大朵大朵像棉花一样的云海,总是让人忍不住一头扎进去。
没有云的高空,太阳毒辣无比。
忽然,他的表情一愣,不自主朝地面看去。
他很久没有关注下方的战场,不是不想关注,实在是没有余暇。而且他也想得开,天上是自己的,地面是他们自己的,这要扛不住死了拉倒。
地面的波动……好奇怪!
地头很快找到波动的源泉,郁鸣秋再次愣了一下,明秀的师弟。
忽然他的视线被阻隔,几朵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云朵,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等,怎么会有云?
郁鸣秋眼睛闪过一道精光,目光扫过其他地方,空无一物,不见半点云朵的踪影。
地面上,艾辉剑尖向上一引,刷,漂浮在他身边的七把小剑冲天而起,没入头顶厚实的云朵之中。
七把小剑钻入云层,云层顿时亮起无数闪电银蛇,它们疯狂朝七把小剑汇集。眨眼间,七把小剑周身的闪电浓郁恍若实质,密密麻麻,层层相叠。
剑身完全被闪电包裹,看上去就像如同缠满银丝的七个纺锤。
艾辉双目光芒暴涨,神情肃穆,此刻的艾辉浑身就像散发着光芒,令人不敢直视。他的衣服无风自动,凛然之威,恍如天神下凡。
龙椎剑倏地下压。
【落尘】!
七把小剑受到吸引,急冲而下。
刺啦,七道耀眼曲折的闪电从天而降,毁灭的气息笼罩大地,天地一片雪亮。
一道闪电,没入艾辉的身体。
艾辉身体一颤,却是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体内血煞连哀鸣都没有发出,瞬间灰飞烟灭。
控制血煞的血修浑身一颤,七窍流血,直挺挺往后倒去,气息全无。
另外六名血修被闪电击中,全身一僵,遭受重创,闪电显然是血灵力的克星。他们第一次遭遇闪电,亡魂俱冒,下意识想逃,结果逃掉两人,四人被干掉。
师雪漫和端木黄昏早就见识过这一招,而且这次的闪电要比长街之站细得多。长街之战那次的闪电,才是真正的大场面。
楼兰缠住的三人,被干掉两人,另外一个家伙负伤逃跑了。
天空的郁鸣秋又是一愣,下面的云朵好像打雷了?
过了一会,云朵散尽,下面景象再次映入他的视野,他的表情僵住。
战斗结束了?
打个雷战斗就结束了?
为什么这些家伙打个雷战斗就结束?自己在天上打死打活战斗还结束不了?有没有天理!到底谁才是部首?哦,不对,是副部首,又差点忘了……
红衣少女身体僵住,听到身边的严海失神喃喃:“……街之战……”
刚才闪电的气息,让她感到心悸,虽然不够强大,但是这种气息,让她本能排斥。
长街之战……
她听到过很多次这四个字,莫名敬畏。(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六章 顺利
艾辉的落尘,虽然比起长街之战那次要弱许多,但是对血修的震慑力更大。长街之战传得厉害,血修们都在伤兵营,并没有亲眼目睹。
雷霆对血修的天生克制,更是让血修们充满敬畏,实力膨胀带来的骄横之气,受到极大的打击。
这一战也让陷入混乱的松间城扬眉吐气,士气大振。松间城的幸存者依然每天都在折损,但是大家信心没有受到影响,所有人都无比坚信,最终胜利的时刻即将到来。
高涨的士气,甚至让他们一度把血兽赶出松间城。
以城为布异常顺利,从天而降的闪电,吓破了血修的胆,院甲一号队之后钉入金针,竟然没有再遇到血修的阻碍。
有队员猜测血修们一定是见势不妙,逃入森林。
连续的战斗,大家得到的血晶不少,但是松间城其他材料早就消耗一空。没有了辅材,单纯的血晶无法直接吸收。否则的话,大家的实力可以再提高一个境界。
松间城不仅仅是辅材消耗殆尽,几乎所有的物资都消耗殆尽,尤其是兵器。现在姜维桑芷君他们射箭都不敢太过于奢侈,因为无法补充箭矢。
食物要好一点,仅仅只是好一点。血灾初期,民众伤亡惨重,才能让食物坚持到现在。但是大家手头上已经不多,王贞不得不组织人手,在废墟里搜索,看能不能找到食物。但是由于血兽横行,他们的效率很低。
稍有点理智的人,都明白以城为布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否则的话,他们就只能饿死。
血晶很值钱,还能换天勋,但是现在却抵不了什么用。艾辉手上的血晶也不少,但也只能干看着,好在楼兰可以用。
楼兰能够用血晶,艾辉有点惊奇,但也没觉得什么奇怪,楼兰从一开始就和其他沙偶不一样。
至于师雪漫他们,更是一个劲地夸楼兰真厉害,万能的楼兰!
“第七根!”
看着金针钉入地底,艾辉心中默默道,他周围其他人,脸上都焕发光彩。
“阿辉,只剩下两根金针了!”有人喊道,引起一片欢呼。
大家都跟着胖子喊艾辉阿辉,共同患难的经历,让院甲一号队的队员们彼此就如同兄弟胞泽。
距离上次血战,时间过去三天。七根金针钉入松间城,大家能够明显感受到松间城的元力波动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仿佛松间城沉睡的元力被激活,空气充斥着活泼的元力,
每一位幸存者脸上洋溢着信心和斗志,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
血兽在不断变得强大,伤亡在持续,战斗没有一刻停止,不断有人倒下,但是幸存者们的信心并未因此受到影响,他们坚信胜利只会属于他们。
活跃的元力,就像清新的空气,滋养着大家烟熏火燎、伤痕累累的身体。
大家发现他们修炼的效率大幅度提升。
镇守天空的郁鸣秋感受更加直观和深刻,他漂浮在高空,俯瞰大地,可以清晰看到松间城的血色在变淡。松间城的元力,似乎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郁鸣秋心中大为惊异。
他的师父是宗师,他的见识自然不同寻常,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活泼的元力,彼此交融,而且正在以某种他难以理解的方式流动,组成某种独特的循环。
郁鸣秋立即意识到它的用途,有利于修炼!
如果一座城市的元力像松间城现在的元力一样活泼,那它会吸引无数的元修蜂拥而至。在五行天里,任何一个有利于修炼的地方都是人满为患。
看看银雾海便可见一斑。
银雾海的金元洪流倾斜而下,沿着贯通整个银雾海的大河银雾河,流入彩云乡。整个银雾海百分之七十的人口和百分之就九十的城市,都聚集在银雾海的两岸。
之所以造成这样的情况,正是因为靠近银雾河,能够更好的修炼、生产。银雾河里奔腾的金元洪流,是工坊不可或缺之物,就像铁匠坊的火焰一样重要。
元力最大的特性是稳定,换个说法,就是不够活泼。不够活泼就意味着吸收和使用的效率低下,修炼的速度慢。
元力的这个弱点大家都知道,也在想办法解决,建立五行天就是其中之一。比如银雾海,便是用无数残兵断剑,倾倒山谷,激发它们的金元之力。再通过河流,把充沛的金元力,输送到整个银雾海境内。
这是伟大的工程,每一代人不断积累不断添砖加瓦,才形成如今的银雾海和银雾河。
但是除了银雾河两岸,银雾海境内其他地方,地广人稀,不适合居住。银雾河两岸,如今已经发展饱和,在也没有多余的空间。
如果那些城市,像现在的松间城一样,那一定可以吸引大量的元修。对于任何行业的元修来说,元力都是根本。靠天吃饭不仅仅指的是农夫,元修也是一样。哪怕拥有无数资源的银雾海,也存在大量的风险,比如收集的法宝残件不够,就会直接导致银雾海内的金元之力不够。
松间城能够打造的金针,绝大多城市都可以打造。松间城在五行天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城镇,资源平平,如果推广下去……
郁鸣秋大感振奋,倘若这一切都能够实现,那松间城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他记得城主曾经说过,整个计划的设计者是艾辉的师父,而计划的执行者是艾辉的师娘。明秀的这个小师弟,果然非同寻常。
郁鸣秋没有蠢到开口索要整个计划,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才是当下最急需考虑的事情。至于金针对松间城元力的影响,他相信高层不会视而不见。
艾辉同样不会对元力的变化视而不见,挥了挥手臂:“大家抓紧时间修炼,恢复体力。”
没有什么激励人心的话语,大家都已经习惯,反而觉得很安心。在一起配合的时间长了,大家都已经非常默契,没有人废话,都开始修炼。
“楼兰,监督胖子。”艾辉头也不回道。
“没问题,艾辉。”楼兰语气欢快。
胖子上次干掉一名血修让艾辉大吃一惊,胖子的实力如何,他很清楚。除了一身蛮力,胖子几乎没有其他的闪光点,又懒又胆小,他竟然独自干掉一名血修,这如何不让人吃惊?
胖子看来挺有潜力啊。
艾辉毫不犹豫给胖子加了训练量,至于胖子的抱怨,直接被他无视。
艾辉自己也抓紧一切时间。
他的实力进步很大,尤其是剑术。剑丸三招,除了最后一招,弦月和落尘他都能够非常熟练。弦月用于攻坚,还兼具远程,落成则是群攻,附带的闪电效果,让这招充满震撼人心的效果,但是实际上的破坏力反而没有弦月出色。
当然,对血修则另当别论,闪电对血修的克制作用,让落尘充满威胁。
剑丸三招最后一招返夜昙他也琢磨出一点想法,但是距离成功,还有一段距离。
艾辉并不着急,他对剑术的理解日益深刻,尤其是落尘的成功,对他的启发极大。落尘已经和普通意义上的剑招有所区别,反而更加像古代剑修的剑招。
当然,比起剑修的剑招,威力实在有点小。
剑招的进步是水滴石穿,需要不断的积累,艾辉依然在独自摸索。他对剑术的理解日益深刻,愈发沉迷发掘像斜切、烟闪此类基础招式。
剑胎消亡,他对剑术的直觉反而更加强烈,但是直觉充满琐碎和不确定,把它视作最大的依靠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艾辉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直觉能够帮助他挖掘出更多的基础剑招,这个过程他对剑术的理解不断变得深刻。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修炼的,但是除了这个笨办法,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剑术的传承非常稀缺。
上次城主府奖赏的传承他还没有领取,他打算出去之后再去领取,如果他能活着出去的话。仓促间学习一门全新的传承,在现在战斗如此激烈的时候,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加上身上的血晶,还有天勋,艾辉有的时候会想,如果自己能活着出去,也算是一个小富翁。
如果活着出去,他打算和胖子回旧土。
成为元修的梦想已经实现,他也见识了成为英雄背后的枯骨,那么累的事情还是让那些天才去干吧。
亲眼见到整个城市就此沦落成废墟,无数生命陨落,艾辉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比蛮荒更残酷的地方。
自己还是带着师父和师娘,找个地方过过小日子。
师父现在是风中残烛,只怕余日无多。师娘完成以城为布,对身体的伤害十有**难以修复。
嗯,旧土不错,自己是没什么亲人,可以到胖子家附近。自己也有点小钱,带着师父师娘,去旧土开座绣坊,还有明秀师姐。
好好陪师父师娘走完人生最后的时间,是艾辉现在最大的心愿。
他看了一眼手腕缠紧的绷带,雪白的绷带,上面多了一块血痕。
这是上次红衣少女的那滴诡异的鲜血留下的,血痕形状有点怪,俨然就像一只眼睛。艾辉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有什么古怪。
好吧,有什么古怪,也要等待以后再研究。
先活下来再说。
第两百六十七章 断纹死血
田宽没有放弃。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比当下更艰难的时刻,不知道经历多少,眼前的挫折并不足以让他感到绝望。
他手下的血修剩下十六名,其中有一半带伤。
血修的生命力比元修更加顽强,但这并不意味着受伤对其实力没有影响。
更致命的问题是士气的低落,连续的挫败,对这些伤兵营出身的血修来说,打击巨大。逃跑的血修越来越多,他们不想成为田宽手上的炮灰。这批血修是从数千伤兵中精挑细选出来,他们对生存有着敏锐的直觉。
他们很快察觉到田宽控制他们的手段中存在漏洞,并且利用这些漏洞逃离。
同伴的逃离,对剩下血修的士气,打击更大。他们并无忠诚可言,只要有机会,他们会想法设法逃离田宽的控制。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田宽心里也纳闷,进了松间城就像中邪一样,什么都不顺利。
“大人,您的脸?”
忽然,一名血修惊异不定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脸?脸怎么了?
田宽下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触手湿漉漉的,他的手掌僵住。
其他血修看向田宽,目光中充满骇然。
田宽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指,手指沾满暗红灰败的血液,难闻的腐臭味钻入他的鼻子。他的眼睛流露出恐惧,深深的恐惧,手指微微颤抖。
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颊,血纹会像干枯树桩年轮,支离破碎,灰败的暗红血液从断裂处渗出。
断纹!
田宽大脑一片空白,传说中的断纹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额皮肤迅速失水干枯,就像树皮一样变得苍老,无数皱纹沟壑密布。满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强壮的肌肉枯萎,挺直的背脊佝偻起来,眨眼的功夫,田宽老了几十岁。
亲眼目睹此番变化的血修几乎是连滚带爬后退。他们充满恐惧地看着田宽,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正因为此,他们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
“断纹死血,为什么?为什么断纹死血?”
苍老干涩的声音中充满恐惧和惊惶。田宽的声音就像换了一个人。
恐惧,强烈的恐惧,占据田宽身心的每个角落,他就像陷入困境的野兽。
断纹是血修最害怕的事情,意味着修炼走入歧途,境界崩散,血纹开始断裂。血纹是血修力量的源泉,一旦血纹开始断裂,血液内的勃勃生机会逐渐消失,鲜红的血液会变的灰暗。随着血液中生机的消亡。最终血液会变成清水,那就是血修死亡之时。
只有在修炼中出现极为严重的错误,才有可能出现血纹断裂的情况。
自己错在哪里?
田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完全不管那些四散逃离的血修。
血修被田宽的变化吓坏了,结成血纹给他们带来了强大的力量,这是给他们最大的安慰。可是看到田宽的衰老,他们才明白,血修这条路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更加危险。
元修的修炼速度虽然慢了一点,但是非常安全。不会出现如此可怕的情况。
他们不知道田宽身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是知道此刻田宽变得异常虚弱。
几名血修盯着田宽,眼睛里刻骨的仇恨闪动。
活着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感激田宽,对田宽的仇恨。却是每个人都有。
但是田宽平日积威甚重,他们害怕田宽还留有什么后手,几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后退,见田宽浑若未觉,便转身逃离。一头扎进森林。
生机在衰退,田宽仔细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猛然惊醒。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进入松间城处处都不顺利?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借助外力的道路,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看上去处处占得先机,处处都安排妥当,其实都可笑之极,看看那些逃离者眼中的仇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兵人部的那个家伙战斗开始,自己受伤,心志动摇。再看到郁鸣秋重伤司徒钟,大为惊恐。进入松间城,长街之战给他带来的震撼冲击,让他锐气尽失。
就这么步步后退,恐惧牢牢占据他的心,让他变得犹豫。看上去他一切尽在把握,实际上尝试借助外力,说明他已经失去对自己的信心。
这就是心魔。
心魔滋生,心志动摇,牵一发动全身。
生死之变何等玄奥,血灵力悄然变化,平衡被打破,境界崩溃,血纹断裂。
原来自己从那时,心志便为之所夺,失去一往无前的气势。
田宽的眸子变得清明,双腿张开,左手撑地,伏腰前倾,犹如野兽。右手握拳扣指,反身至后背,在尾椎一敲。
啪!
一声炒豆子的脆响,尾椎亮起一团血光。
拳指沿着脊椎一节节往上敲,每敲一节,就会有一声脆响,亮起一团血光。
一连串爆响余音袅袅,连绵不断的血光消散。
田宽站起来,背脊重新挺直,脸上的皱纹消散不见,皮肤恢复平日水润光滑,唯独满头白发如雪。
椎血是他保命之物。
他是神卫,修炼的是身体。平日修炼之中,都会储存一丝精血在椎骨之中,便是椎血。他只是作为不备之需,没想到真的有用到的一天。
他修炼这么久,熬过一轮轮血炼,只凝结出发丝粗细的一缕椎血。
这缕椎血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强大无比,激发出来便迅速稳定他的情况。
田宽轻声叹息,他以前以为自己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怯懦。
是坏事吗?田宽觉得不是,相反,他觉得是好事。早点知道自己的怯懦,早点认清自己,又怎么是坏事?经历断纹,他的体会尤其深刻。
也许这才是修炼的意义。
更何况,他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这场战斗他胜利了,一举破除心结。
逆转生死,绝处逢生,才是我辈所为。
唯有胜利,才能说明一切。
田宽忽然抬头,松间城的元力波动变得异常激烈,就像沸水一般。
艾辉他们在钉第九根金针。
田宽在废墟间缓缓而行。
“第九根金针了。”红衣少女喃喃。
严海满脸敬畏地看着小姐,这几天他亲眼目睹小姐的变化。小姐的气质变得愈发缥缈,愈发难以琢磨,就像是高山深涧之中雾气,随时会随风散去。
小姐变得更强了。
他没有看到小姐修炼,却能够深刻感受到小姐的变化。他不知道里面的玄机,却不自主联想到前些天小姐和他说的那段话。
秘密一定在那里面,他暗暗记在心中,自己不懂这些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境界太低。
“了不起。”
红衣少女满脸赞叹,她抬头看着天空,元力波动之激烈,天空出现五颜六色的涟漪波纹,层层叠叠。
仰脸看着天空的红衣少女忽然道:“我们要走了。”
“走?”严海满脸茫然。
“退出松间城。”红衣少女收回目光:“整个松间城的元力都被激发,天空、地底、周围草木,我们需要退远一点,要不然会被卷入其中。”
红衣少女带着严海悄然离开松间城,找到一个能够俯瞰松间城的山峰,注视着松间城发生的一切。
当第九根金针彻底钉入,松间城天空混乱的彩色波纹骤然化作一个斑斓的光之漩涡。斑斓的漩涡不断融合、扩大,逐渐变得分明。
金、木、水、火、土五行元力在松间城天空组成一个完美的五行环。
异常的元力波动,让天空的郁鸣秋空洞的眼睛恢复焦距。他的体力透支到极限,凭借一己之力镇守松间城天空,他都不知道怎么坚持到现在。
地面的战斗没有停止,天空的战斗同样没有停止过,到最后他只是依靠本能在战斗。
终于熬过去了……
他摇摇晃晃降落地面,落地的时候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一倒,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目光涣散地看着天空的五行环,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累死累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额外补贴……
你们要再搞砸了,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最帅之人要睡觉了……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黑暗就这么吞噬他。
郁鸣秋凄惨的模样把大家吓一跳,但是随即响起的呼噜声,让所有人松一口气。大家满脸敬佩,郁鸣秋这些天的表现,赢得所有人的尊敬。如果没有他镇守天空,大家根本坚持不到现在,更别说钉金针了。
天空的五行环稳定下来。
那些凶狠的血兽,露出惊惧之色,纷纷掉头逃跑。
从天空望下去,红色的潮水迅速向城外退去,那是狂奔的血兽。
短暂的安静之后,松间城响起一片欢呼。
欢呼声中,精疲力尽的艾辉一屁股坐在地上。
九根金针,师父师娘,我完成了。
他眼前浮现师父像孩子献宝一样和他说着以城为布方案的场面,不由咧嘴笑了。
他身边,队员东倒西歪一片。院甲一号队是战斗最多任务最重的队伍,能够撑到现在,大家靠的完全是一口气。此时他们的任务完成,这口气散了,所有人都倒下。
虽然他们精疲力尽,但是他们的目光依然眼巴巴望向绣坊。
玉绣坊,静室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未完待续。)
第两百六十八章 反扑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韩玉芩仿佛感受整个松间城的目光全都汇集在她身上,她神情肃穆,脸上细微的皱纹消失不见,突然回到二十岁,时间被她扭转。在她周身三米之内,元力就像鞭炮噼啪作响,爆裂的光芒就像星辰在夜空绽放。
她身边就像围绕着一条银河,无数星辰此生彼灭。缓缓前行的韩玉芩就像降临人间的神灵,强大的气场笼罩整座松间城,空中转动的五行环此刻也停止不动。
松间城的元力,此刻安静无比,它们全都拜服在她的脚下。
她徐徐而行,脚下的地面无声拱起,就像土龙弓起背脊。道路两旁,草木抽芽,鲜花盛开,转眼间果实累累,挂满枝头。天空不知何时云层聚集,却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幕如丝。一束阳光刺破厚厚的云彩,带着火光缭绕,落在她身上。金风席卷而至,在她背后,化作银色的披风。
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活生生发生在眼前。
守卫们跪拜在地,就连王贞和院长,也弯腰致敬。唯独站立的,便只有王守川。
王守川苍老的脸庞焕发光彩,他的眼睛无法遮掩爱慕之意。
哪怕他已经习惯妻子平日里光芒万丈的情景,但是没有哪一刻,能够和眼前媲美。此刻的妻子,就像世间最美的仙子。星辰环绕的绝美容颜,轻而易举击溃他,年轻时的记忆就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王守川痴痴地看着拾阶而上的妻子,眼中满满的骄傲。
能够有这样的妻子,此生无憾。能够完成妻子的恳求,把妻子推上此刻的舞台,此生无憾。
是啊。此生无憾。
王守川满足地微笑。
韩玉芩读懂夫君的微笑,她看着老迈的夫君,目光澄净,温柔如水。盈盈一礼:“谢谢夫君。”
说罢,她的神情恢复肃然:“明秀,跟为师来,也许对你今后能有所帮助。”
“是。”明秀的眼眶发红,低声道。
五行环垂落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光的瀑布。光芒在她的面前,化作五彩的阶梯,仿佛天空垂下的彩虹。
韩玉芩抬起右腿,带着明秀拾阶而上,神色从容。
松间城安静无比,大家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得呆住,这就是宗师吗?天地的元力都驯服的像她的仆人,听从她的指挥。
艾辉满脸震撼,他呆呆看着朝天空走去的师娘。这就是宗师吗?天地元力的运转已经完全偏离了常识,他对元力的理解。此刻都被颠覆。在书上看到对宗师的形容,远没有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来得更加深刻。
松间城的元力,此刻都掌握在师娘手上。
他们无法动用松间城任何一点元力,换句话说,整个松间城都在师娘的掌握之中,她想杀掉松间城任何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连屠城,也不会多费什么功夫。
直到此刻,艾辉才明白,为什么一位宗师坐镇之地稳若磐石。
也许宗师和古代的修真界的那些强者。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田宽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拾阶而上的韩玉芩,便收回目光。他眼中凶光闪烁,哪怕面对气势骇人的韩玉芩,他也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他无处可退。
他现在只是靠平日里积累下来的椎血维持。如果他此刻转身而逃,椎血耗尽,血纹就会彻底崩溃,鲜血彻底变成死血,最终归于虚无,血化清水。
他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痕迹都会消失。连魂魄都没有逃离的机会。
必须取胜,只有胜利,才能够让他逆转。哪怕不能恢复如初,也能够稳定血纹。以前的时候,他觉得神道艰难危险,但是这次他才真正明白神道的变幻莫测,杀机四伏。
松间城的元力,对他体内的血灵力非常排斥。空气中的元力,就像一道道无形之刃,不断切割他的身体。他的脸上、手臂、身体不断出现一道道伤痕,前行十多丈,他就像遍体鳞伤的布娃娃,浑身交错纵横无数鲜红的伤痕。
诡异的是,这些伤痕没有半滴鲜血渗出。
田宽神情如常,恍若未觉。
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脚步,现在松间城对血灵力已经如此排斥,一旦韩玉芩开始,那他的处境只会更加糟糕,松间城对血灵力的排斥会变得更加强烈。
田宽就像一道阴影,悄无声息潜行。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他前所未有的专注,影身发挥出远超平时的水平。
他出现在绣坊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绣坊的守卫拜服在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正拾阶而上的韩玉芩师徒身上。王贞和院长此时满脸惊叹地看着天空,田宽的目标周围三米之内,没有其他人。
田宽的目标是王守川。
韩玉芩流露出的恐怖气势,让田宽无比深刻地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如今松间城的金针都已经布置完成,只有阻止韩玉芩,才能够阻止整个计划。
拿什么阻止一位宗师?
王守川!
只有拿下王守川,才有可能阻止韩玉芩。刚才韩玉芩的目光他看得分明,充满眷恋和感情,她一定不会坐视王守川死在他手上。
田宽一开始的目标是明秀,没想到韩玉芩带着明秀一起,田宽只剩下唯一的选择,王守川。
控制一个没有战斗力的老头子,要容易得多。
田宽屏住呼吸,眼睛变成空洞的灰白,他的身体化作阴影,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所有的生命特征全都消失。
这滩阴影,贴着地面缓缓朝王守川逼近。
在他还很弱小的时候,这样的袭击,是他的拿手好戏,从未失手。随着他的实力变强。这一招的杀伤力更是大为增加。
影身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法诀,但是在他手上,却是变得异常危险。
“这就是宗师吗?”
王贞呆呆看着天空恍如神灵下凡的韩玉芩,失神喃喃。
不光是他。他身边的院长,也是一脸失魂落魄,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眼前这一幕,实在太震撼。太有冲击性。
刚刚他们还在和血兽战斗,转眼间,形势倒转,血兽像潮水一样退去。胜利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真实。以城为布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但是说实话,他们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有信心,只是因为别无选择罢了。
但是现在,胜利就在眼前,看到天神下凡一样的韩玉芩。没有人再对以城为布有半点质疑。
忽然,他察觉到什么。
就在同时,正走到半空中的韩玉芩,也察觉到什么,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院长猛地转头,便看到一团黑影突然从地上飞起,扑向王守川。
田宽的视野中,王守川急剧放大,几乎同时。石墙拔地而起,挡在他面前。石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尖锐的石刺。田宽眼中凶光暴绽,他低吼一声。就像濒临绝境的野兽发出的低吼,毫不闪避,撞上石墙。
轰!
石墙粉碎,一道黑影破墙而出,撞在王守川身上。
半空中的韩玉芩猛地转身。
田宽站起来,他腹部剧痛。一根粗硬的石刺扎入他的腹部。他浑然未觉,一只手抓住王守川的脖子,另一只手拔掉身上的石刺。他小心地把王守川挡在自己的面前,手掌死死抓住王守川的脖子。
妖异森冷的弧线在他的嘴角越来越弯。
成功了……成功了!
无声的笑容,逐渐变成放肆的狂笑声,响彻松间城。
王贞和院长脑袋嗡地一下,两人脸色一片煞白,他们已经明白对方的意图,绝望爬上他们的脸庞。
田宽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快意,宗师又如何?全城为敌又如何?
他的笑声止住,抓着王守川,缓缓漂浮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们的表演。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嚣张得意的声音,全城可闻。
韩玉芩脸色铁青:“放开他!”
田宽的手指深深陷进王守川的喉咙,王守川就像窒息的鱼,身体在颤抖。
夫君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难,他只是个夫子,韩玉芩的心也在颤抖。
明秀脸色煞白,双手捂住嘴巴,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睛。
“怎么?心疼了?真是夫妻情深啊。”田宽悠然道。
他已经掌握主动权,他抓住了自己的命运,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是最后的赢家。纵然是宗师有如何呢?
他的念头无比通达,体内生机勃发,一扫之前颓势,全身的血纹在迅速变得稳定,血肉就像干涸的土地被雨露滋润,熟悉的力量回到他的体内。
真是迷人的感觉啊。
胜利是如此香甜。
当艾辉看到漂浮到天空的田宽和他手中的师父,他脑袋就像挨了一记重拳,眼前发黑。但是只过了一秒,他便恢复过来,难以言喻的愤怒在他的体内炸开。
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从来没有。
他明白对方的意图,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体不自主颤抖,他没有如此恐惧。
他宁愿面对自己的死亡,也不想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全身在战栗,在颤抖。
院甲一号队被这样的变故惊得呆住,整个松间城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得呆住,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滔天的怒吼。
“有种放开王夫子!”
“混蛋!”
“我要千刀万剐你!”
……
天空的田宽看着点爆的元修们和滔天的声浪,忽然哈哈大笑,被所有人仇视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感觉真好,把所有人的希望彻底埋葬的感觉真好。
多么迷人的绝望啊!
师雪漫脸色苍白,她不能置信地看着天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看向艾辉,每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就会看向艾辉。
艾辉全身颤抖,就像溺水无法呼吸。
他颤抖的手无意识地四下着摸索,慌乱间,他摸到龙椎剑,他就像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龙椎剑,颤抖的手掌在剑身摸索。
当他抓住剑柄,颤抖的手掌安静下来。
艾辉冷静彻骨。
他要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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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 惨烈的结局
“你在这呆着。”
红衣少女扔下一句话,就像一缕红色烟云,飘向松间城。
田宽的逆转犹如奇峰突起,她也有些按捺不住。
这个热闹不凑凑,那就太可惜了。
田宽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很清楚,她更好奇的是艾辉会如何应对。
艾辉的情报不是什么秘密,整个松间城人尽皆知,他现在是松间城的传奇人物,关于他的点点滴滴都是大家休息时最爱闲聊的内容之一。几乎不用费力打听,就一清二楚。
来自旧土,三年蛮荒苦力,以大龄身份进入感应场,被王守川看中收为弟子,还跟着师娘学习刺绣……
从各方面的情报来看,艾辉和他师父师娘的感情非常深。
他一定会出手!
她对艾辉的兴趣超过其他人,那个家伙是个不能按常理揣摩的家伙,总是有惊人之举,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艾辉提着龙椎剑,朝田宽的位置飞奔。
风声在耳畔激荡如雷,艾辉内心此刻冷静如冰,他扶着剑,矮着身子,沿着破碎的街道飞掠。刚刚激战后的疲倦,他恍若未觉。
大脑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他在拼命思考怎么才能救师父。
一定会有办法!
他告诉自己。
田宽挟持师父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师娘完成以城为布的计划。师娘性情刚烈,想要让她屈服,那就田宽一定会折磨师父。
艾辉强迫自己专注思考,他不敢有半点分神,任何的分神都只会让他感到心如刀绞。
他的表情就像花岗岩雕刻,每一根线条都没有半点变化。
任何愤怒和难过,在现在都没有任何用处,此时此刻,需要的是冷静,绝对的冷静。任何意气用事,都于事无补。
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任凭握着剑柄的手掌捏得发白。
首先需要接近田宽,自己缺乏远程攻击能力。不能让田宽察觉,这样在突然的袭击中,效果才更好。
很快艾辉就确定了方案,从田宽右手的侧后方悄然接近。虽然他需要绕一个大圈子,但是非常有利于他的进攻。田宽是用右手抓住的师父,如果自己的攻击够快,沿着田宽的肩膀斩下,说不定能够救出师父。
他的状态不好,身体极度疲倦、元力所剩无几,但是他还是决定先靠近再说。
靠近了才有机会。
艾辉最后一丝愤怒也被他压制下来,他就像老练的猎人,开始朝自己的猎物逼近。
他没有想过如果办不到怎么办,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不同的方案,并且尝试找到各种方案的漏洞。
机会只会有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猫着腰,借助废墟和碎石的掩护,开始行动。
“我们没什么好谈。”
韩玉芩神情恢复如常,语气淡然。
“虽然夫君在你手上,但你若是觉得想用他来威胁我,那就大错特错。
我们已经活了这么多念头,死了没什么可惜,只要救下来松间城。放开他,我答应放你离开这里。”
“放我离开这里?”田宽轻轻一笑:“我想韩师你是想错了,是我放你们离开。你看,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矛盾,何苦这么杀来杀去?只要你们退出松间城,自然可以安然离去,王夫子也可安然无恙。”
他神态悠然,哪怕面对宗师,也没有半点胆怯,风度尽显。他能够感受到体内的血灵力正在发生蜕变,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不断渗透进他身体的深处。
真是令人迷醉的感觉。
他心中狂喜,若是能够胜利,他的境界一定会突破。
“你如此狂妄,那就没有什么可谈。”韩玉芩语气肃然:“我和夫君都是半截身体入土的人,死了便死了。”
“死?”田宽语气诧异,就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会死呢?死人哪有什么价值?而且,这个世上比死可怕的事情很多哦,恰好是我的专长。”
他的左手抓起王守川的左掌,把他五指撑开。
咔擦!
王守川的一根手指被捏得粉碎。
十指连心,王守川的身体陡然弓紧,剧烈的痛楚让他想挣扎,但是抓住他喉咙的手掌就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哆嗦抖动。
“混账!”韩玉芩的脸上煞气密布,杀机四溢。
“你看看,才刚刚开始,韩师你就受不了。”田宽语气调侃:“是不是想杀我?给你夫君一个痛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咔擦!
王守川又一根手指被捏得粉碎。
韩玉芩全身都在颤抖,她周围的元力开始出现距离波动,金风披风紊乱,照射在她身上的天火也变得非常的不稳定。
田宽脸上露出同情之色:“你们夫妻这么多年,让你亲手杀他,太残酷了。可是怎么办呢?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是不是下不了手?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一个糟老头,怎么比得上这么多人的性命?死了就死了吧,什么事情不要付出点代价呢?”
韩玉芩身体颤抖得更厉害,脚下的斑斓天梯开始变淡。
咔擦的声音落在艾辉的耳朵中,艾辉的脚步一滞,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的动作依然悄无声息,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抵达目标位置。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的田宽。
田宽现在不光是右手抓住师父的喉咙,左手也抓住师傅,光斩断田宽的右臂没有用处。
更大麻烦是自己,体内空荡荡。
第九根金针钉入的时候,他们遭遇了几只血兽,刚刚经历一场激战,每个人都强弩之末,艾辉也不例外。
一定有办法。
艾辉告诉自己。
“需要帮忙吗?”
幽幽的声音突然从艾辉的身后响起。
艾辉身体一僵,猛地转身,一道盈盈而立的红色倩影映入他的视野。长长的红袖如同烟云飘动,迷离的美眸深深注视着他,就像宇宙深处旋转的星云漩涡,水润欲滴的红唇带着一丝琢磨不定的笑容,就像云雾掠过幽谷。
是她!
一千块!
艾辉的瞳孔骤然一缩。
“夸我美的人,你是第一个呢,虽然花了人家一千块。”她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深意:“或许我们可以做桩生意。”
艾辉盯着她,一言不发。
“不要那样看着人家,好凶。”红衣少女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你的时间不多哦。”
她雪白的额头,忽然浮现一朵娇艳鲜红的梅花。血梅花缓缓飞出,落入她的手掌,鲜艳欲滴就像她的红唇。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目光迷离:“这可比一千块贵多了。只要你吃下去,你就有机会干掉他。当然,生意嘛,有回报自然有付出,我会从你身上收点利息。”
艾辉没有动作。
“虽然有点乘人之危。”红衣少女的笑容愈发甜美:“但是你没什么筹码,只能这样了。”
娇艳欲滴的梅花透着说不出的妖异。
天空传来田宽雀跃的声音,就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他眯着眼睛,嘴角掠起一抹森然冷酷的笑容,韩玉芩的反应比他预期得更激烈。韩玉芩周围的元力正在变得混乱不堪,他得出一个结论,韩玉芩的宗师只是强自提升上去,不是真正蜕变!
她一定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来短暂提升自己的境界。
现在她的情绪受到强烈的刺激,强自提升的境界开始失控,元力反噬。而和韩玉芩相反,田宽体内的血灵力正在不断攀升,他有些兴奋,他感觉自己到了突破的关卡。
韩玉芩在他眼中就像一块磨刀石,准宗师的磨刀石,是何等可遇不可求。
在这场交锋中彻底获胜,就是他突破的契机!
踏着准宗师的尸体突破,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他露出玩味的笑容,就像刽子手缓缓收紧套在犯人脖子上的绞索。
“你说,把他变成血修怎么样?”
一滴鲜血从他的指尖渗出,就像一颗露珠凝结在他手指。
噗,绷直的手指带着一滴鲜血,蓦地插入王守川的肩膀。
“我其实是为他好,他的生机薄弱,没几天好活,变成血修可以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你看,你们还能共度余年。场面多么温馨,元修和血修一起生活,白头到老。”
韩玉芩满脸痛楚,脚下的彩虹天梯彻底崩溃,她周身的元力,噼啪燃烧。
她的头发仿佛点燃,正在湮灭。
“守川,你要帮我。”
这是她年轻时最喜欢对他说的一句话,她是那么骄傲,那么横行无忌。但是只要她说出这句话,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无数次的回忆,就像潮水般在她眼前掠过,越是温暖,越是刺痛。
是自己害了他。
夺眶而出的泪水,被紊乱的元力点燃,混着血和火,蜿蜒流淌而下。
田宽放开抓住王守川喉咙的手掌,而是抓住他的手臂。
王守川脸色浮现一道道可怖的血纹,他嘶声喊:“杀了我,杀了我!”
“杀了你?”
田宽牢牢抓住王守川的身体,嘿然道:“就看我们的韩师狠得下心么。”
“杀了我……”
王守川的嘶喊变得浑浊模糊。
听到师父嘶喊,艾辉面无表情伸手摘过妖艳欲滴的血梅花,丢入嘴里。
就在红衣少女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他淡淡道:“我会灭掉神之血。”
红衣少女的笑容凝固。
神之血……他怎么知道神之血?
艾辉没有再看她,他握紧手中的龙椎剑,转身看着前方天空的田宽。
诡异的力量,充斥他的体内,他浑身散发着冰冷异常的气息。
像岩石一样冷峻的脸庞,分明的棱角每一道线条都像刀斩斧劈,漠然没有一点表情,他就像在目睹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闹剧。
师娘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眼前浮现师父像个孩子一样献宝一样炫耀他的方案,那样的骄傲,说死了也没什么遗憾,能帮她就好。
师父身体在挣扎,低沉的嘶吼是深深的痛楚和绝望,还有渴望死亡……
渴望死亡,死亡才能没有遗憾吗?宁愿死亡,也不愿意心血被毁掉吗?宁愿死亡,也不愿自己的骄傲被粉碎吗?
昨天自己还在盘算带着师傅师娘到旧土去开家绣坊,陪他们走完最后的岁月。
没有最后的岁月了。
艾辉感觉自己在坠入无边黑暗,冰冷、黑暗向他席卷而来,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他要捍卫师父师娘的骄傲。
红衣少女瞳孔骤然扩张,面前的艾辉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不见,以她的实力,竟然没有看清艾辉是怎么消失的。
天空骤然暗下去,黑夜降临。
绚烂无双的光芒,在黑夜中绽放。
返夜昙,当它盛开之时,黑夜返身而至。
无数昙花从天空飘落,光雨纷洒,凄美如画。
田宽的瞳孔骤然收缩,体内的血灵力陡然爆开,身体刚准备动作,陡然僵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剑透体而出,他的目光充满不能置信。
王守川的身体放松,看着自己胸前的剑刃,他认出来这是艾辉的剑,脸上的挣扎像潮水一样退去,他神态安详,血沫从嘴角喷涌而出。
他笑了,他看不到艾辉,含糊不清地说:“好孩子。”
韩玉芩呆呆地看着王守川。
王守川艰难偏转过脸,他的视野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身影,他就像回到十八岁时初见她的情景,怯懦的少年不敢直视她的脸。
一起走过,一起老去。
可惜等不到最后了。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朝她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
呆呆看着王守川安详闭目的脸,韩玉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一声长啸,利剑般阳光再次刺破黑夜和厚实的云层,她周身升腾起无数火焰,头顶的五行环开始转动。
元力燃烧她的血肉,她像站在火焰中的凤凰,神情肃穆。
纤手虚引,一道光束破空而至,那是她的针线。
一道道光束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在她周身盘旋,就像鱼群在嬉戏追逐。
纤细雪白的手臂高举过顶,她转动身体,就像载歌载舞。
守川,这是你教我的。
守川,这是你呕心沥血之作。
光束跟着她的身体旋转,它们冲上天空,倏地像雨点一样飞向松间城各个角落。它们钻入地面,松间城就像一块巨大的布帛,光束就像跳动的针线,在松间城穿梭。
红衣少女的脸色大变,抽身急退。
血色松间城退去,草木从地下钻出来,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绿色在松间城扩散。废墟蠕动,碎石废物,仿佛一只无形之手在控制它们,破碎的地面完好如初,一栋栋建筑回到最初。
时光仿佛倒流。
松间城重新回到最初的时候。
流火光罩把整个松间城笼罩其中。
被龙椎剑贯穿的田宽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像飞灰一样消散。王守川的尸体也化作飞灰,只剩下一只独臂。
艾辉下意识接住师父的手臂,落在地面。
一道光芒落在艾辉身旁,却是韩玉芩。韩玉芩周身火焰缭绕,血肉正在不断消融,她看着艾辉:“好孩子,师父和师娘都要谢谢你。”
她的目光很复杂,欣慰、感激、怜惜、担忧。
如果不是艾辉,所有的付出都化作东流,所有的牺牲都没有任何价值。做出这样抉择的艾辉,承受着超乎常人的痛苦。
艾辉紧紧抿住嘴唇。
“辉儿,你的本事大,帮师娘好好照顾你明秀师姐。”
“师父!”明秀泣不成声。
韩玉芩从艾辉手上接过王守川的残臂,就像平时一样,满脸温柔五指紧扣,叮嘱艾辉:“师娘走了,辉儿,明秀,把我和你师父葬在一起。”
火光冲天而起,她的身体被火焰吞噬,唯独紧握残臂的那只手没有火焰。
当火光散尽,只剩下两只紧握的残臂。
艾辉木然,小心捡起这一对紧扣的手臂。
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在他手上。转眼间,滂沱大雨,倾斜而下,穿过天火罩,砸在地面,片刻间,天地就是雨雾茫茫。
以城为布的计划成功,松间城的五行元力浑然一体,血兽和血修无法在松间城内存在,终于安全。但是大家脸上没有半点开心,没有人想到,最后的战斗会如此惨烈。
亲眼目睹王守川韩玉芩夫妇的牺牲,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每个人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师雪漫担忧地看着大雨中挖坑的艾辉,他拒绝了大家的帮忙,和明秀一起用手在泥水中挖坑。
她无法想象艾辉心中此刻是何等的痛苦和哀伤。
胖子忽然说:“蛮荒的时候,我挖坑的时候,艾辉从来不会帮忙,他不给死人挖坑。他说人都死了,埋不埋没什么区别。”
众人默然。
艾辉小心把紧扣在一起的手臂放进挖好的坑内,盖好土。明秀递过来一块木牌,他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下“师父师娘之墓”。
把木牌插好。
他跪在墓前,凝视着墓碑,像尊石像,任凭雨水打在他脸上,肆意横流。
他没有师父师娘了。
第两百七十章 三年后
三年后。
银雾海,宁城。
宁城是银雾下游的一个新兴的中型城市。
银雾海的城市百分之九十都沿着银雾河分布,城市的规模也是沿着河流呈阶梯状分布。银雾河的上游,总共有四十二座城市,而其中接近一半都是大型城市。最上游的城市,便是银雾海的中心,也是银雾海最大的城市,银城。
到了河段的中游,大型城市便数量锐减,取而代之的是散落分布的中小型城市。
而到了河段的下游,连中型城市都很难看到,几乎全都是小城镇。
这没什么奇怪,到了河段的下游,银雾河内的金元之力稀薄无比,被上游和中游的诸多城市瓜分之后,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有实力有见识的元修,当然不愿意呆在这样的地方。
毕竟如今银雾河的河水越来越少,连年的战争,法宝残件收集变得越来越困难。没有大量法宝残件的供应,银雾海滋生的金元之力,也是连年锐减。从银雾海开闸的时间便能看得出来,血灾爆发之前,每个月的月初和十五,银雾海都会开闸,汹涌的金元洪流挟裹着大量的海宝倾泻而下,沿着宽阔的河道奔腾而下,最终流入彩云乡。
可是如今,银雾海开闸已经改为每个月一次,金元洪流也无法和以前相比。
宁城的兴盛,是这两年的事。
在以前,宁城唯一算得上有点名声的,是宁城的特产黑贝云母。黑贝云母是银雾河的河水和宁城当地的云母融合,产生的一种非常特殊的云母,因为色彩呈现黑色,又有贝类的光泽,所以被成为黑贝云母,是一种不错的金水两用材料。
宁城能够成为银雾河下游唯一的中型城市,是因为它优越的地理环境。因为它位于银雾海和彩云乡的边境。
三年的战争,不仅没有让宁城衰落。反而让宁城更加繁华,从一个小型城镇一跃成为一个中型城市,这全都得益于它的位置。
比起银雾海,彩云乡受到的影响要小得多。
银雾海需要大量的法宝残件才能源源不断滋生金元之力不同。彩云乡的云泉不需要人为的添加原料。
五行天只剩下银雾海和彩云乡,双方的联系更加紧密,贸易比以前更加兴盛。
火燎原和黄沙角落入神之血手中,双方的死敌关系,让双方没有半点贸易的可能性。
翡翠森情况则不一样。翡翠森自立门户之初。五行天的反应也很激烈。但是上有宗师岱纲坐镇,有端木家推动,草杀和真木两大战部完整保留,实力大大受损的五行天完全拿翡翠森无可奈何。
五行天的高层也意识到,腹背受敌他们只会死路一条,主动向翡翠森释放善意。
神之血的处境也一样,如果不想腹背受敌,他们同样需要得到翡翠森的保证。
据说神之血和五行天最近都派出自己的使团,想争取翡翠森的支持,哪怕不能争取到翡翠森的支持。也起码不能让翡翠森倒向另一方。
翡翠森左右逢源,起码不用担心行商中断。
火燎原和黄沙角的物产,被运输到翡翠森,再从翡翠森进入彩云乡,最后进入银雾海。这条商路在三方的默契下,异常繁忙。
位于这条贸易线必经之路的宁城,很快就变得兴盛起来。
大量商会都会在这些小城镇上建立分社和仓库,一支支商队穿梭而过。
海宁商会在宁城算是一个实力不错的商会。
大中午没什么生意,苏清夜昏昏欲睡。
一旁的伙计凑过来:“清夜,听说龙兴道场来咱们这里开分道场了。明天开张,有表演哎,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苏清夜清醒了一点:“龙兴道场?银城的那个龙兴道场?”
伙计嘿然:“除了银城的龙兴,还有哪个龙兴!”
“不去。”苏清夜摇头:“明天我要去道场练剑。”
“清夜你不打算换家道场?龙兴道场的实力。那肯定没话说!”伙计怂恿道。
“不换。”苏清夜嘟囔。
伙计耸耸肩:“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
苏清夜长得唇红齿白,是个翩翩美少年,他的性格善良,好说话,对下人不苛刻。大家都比较喜欢他,在他面前自然比较随便。
苏清夜被自家伙计这么一搅合,困意全无。
按照他的年龄,本来应该在感应场上学,但是三年前的血灾,感应场成为重灾区,活着出来的幸存者屈指可数。在以前,所有的适龄儿童都要去感应场学习,感应场没了,大家也就没有上学的地方。
火燎原和黄沙角落神之血的手中,翡翠森自立门户,十三部经历刺杀、叛变、伏击,损失惨重,好几部都面临重建。一桩接一桩的大事目不暇接,连年的战争,上面的大人物们,谁还有时间去关注修建学校的事情?
感应场的消失,导致道场的兴起。绝大多数家庭没有世家的资源和名师,道场成为他们唯一的选择。
虽然和以前的感应场无法相比,但是总归能够学到很多东西。而且道场传授都是非常实用的技巧,偏向实战,非常适合眼下的时局。
宁城的兴起,也吸引了许多元修来此开办道场,现在的宁城有大大小小的道场数百家,每个月还有一些大道场入驻。
新兴的宁城在许多人眼中是一个极具潜力的市场。
苏清夜一开始没有去道场,只在自家的商会帮工。海宁商会不是什么大商会,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父母觉得能够不上前线,继承他们的生意也挺不错。
但是随着战争的持续,战争不仅看不到结束的苗头,反而日趋激烈。
五行天和神之血的战争,从黄沙角和银雾海的边界,扩散到旧土。旧土庞大的人口、数量众多的法宝残件,都成为双方必须争夺的资源。双方无法化解的仇恨,是最炽烈的火焰。
五行天内部的局势也同样动荡不安,新民和世家之间的矛盾愈发尖锐。需要重建的战部,部首必须出自世家的谣言,引发新民强烈的不满,翡翠森趁机拉拢走了一批新民中的佼佼者。
动荡的局势之下,商会的生存环境立即变得恶劣许多。路途变得不再安全,铤而走险之辈屡禁不绝,治安也开始恶化。
更糟糕的是,护卫很难招揽到。
前线的战争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消耗着生命,稍有点实力的,都被征调前往前线。掌握着绝对资源的十三部,对于那些有天赋有野心的年轻人充满诱惑力。
那才是上升最快的道路,当年血灾中崭露头角之辈,都已经成为五行天的中坚力量。
这在和平时期是无法想象的。
战争染满鲜血,也给野心勃勃的家伙提供了宏大的舞台。
稍有点实力的元修,都不愿意留在宁城这样的小地方。那些在世家羽翼庇护下的商会,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但是对于像海宁商会这样的中小型商会,必须靠自己解决问题。
在乱世,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却拥有财富,只会成为觊觎的目标。
宁城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城的恶**件。
宝红商会招聘一批护卫,没想到却是一群盗匪伪装而成。宝红商会被洗劫一空,全族上下三百余人,无一活口。
第二天,苏清夜的父亲就给他找了个道场进修。
培养自家的子弟,才最安全。
苏清夜所在的道场有个很奇怪的名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觉得夫子一定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
道场是三年前在宁城开办的,那个时候血灾还没爆发多久,在宁城的诸多道场中算开得比较早的一家。
可惜只是个小道场,只有一名夫子和一个沙偶。
夫子很年轻,二十出头,好像是血灾的时候受了伤,所以才到宁城开道场,那个时候宁城还没有兴盛起来。
道场还有一座工坊,但是苏清夜觉得夫子对工坊的兴趣比道场大得多。
或许工坊才是夫子的主业,道场才是副业?
苏清夜没什么心情看店,另外和一名伙计打了声招呼,便走出店铺。少东家开溜,伙计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走上街道,苏清夜召唤出自己的沙偶,沙偶变幻成一只沙豹,苏清夜跨坐上去。
当年苏清夜的父亲就是看到夫子带着一只沙偶,错以为夫子是土修,才缴纳了不菲的学费让他进的剑修道场。没想到夫子竟然是金修,苏清夜的父亲大为懊恼,但是学费已交,父亲便让苏清夜学一段时间试试。
这一学就到了今天。
沙豹其实不适合骑行,因为颠得太厉害,但是苏清夜觉得豹子比较帅一点。
街道的人流熙熙攘攘,宁城的繁华,看不到半点战争的痕迹,这里就像世外桃源。除了天空飞过的全副武装的元修,让人可以闻到硝烟的气息。
苏清夜曾经好奇地问过夫子,战争是什么样的?结果被夫子罚了六百组流沙步,到最后他双腿没知觉,几乎爬着回去。
从那之后,他就不敢多问了,心中好奇更甚,夫子明明也就二十出头啊。
七拐八绕,来到一个幽静的地方,一座废旧仓库改造的道场出现在他面前。
道场的大门旁边挂着个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字。
剑修道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