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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怪力子不羽     万界救鬼实录txt下载     万界救鬼实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逃离小岛

    听完这句话,严不弃手中的黑雾有了反应。

    黑雾的颜色逐渐变淡,同时也越来越透明。从头至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最后在这只附身鬼消散之前,严不弃看到了一张苍老而憔悴的脸,是一个两颊凹陷看起来很疲惫的女人。她最后眷恋第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具血魔躯体,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

    虽然血魔的妹妹因为唐氏综合征,导致脖子肿大脸部有些畸变,但是刚刚那个附身鬼的眉眼与血魔妹妹倒是有一点相似之处。

    难道是妈妈?

    可惜无法交流,严不弃也不得而知。

    他随后将卓老板办公室全部搜刮了一遍,在他的手机和电脑中找到了不少账户。其中能用指纹和刷脸转账的,他用一旁的卓老板尸体全部办妥,转到了郑启君的账户上。

    不知是对自己极为自信,还是对这幢楼的安保极为自信,卓老板的柜子里存放着大量现金,连保险箱都没有。

    严不弃将这些现金装进袋子里,然后走到那一片屏幕前,按下了一旁的总开关停止键。

    从屏幕里可以看到,那些房间里面正在运作的机关全部停止,房门大开。这些人也听到了广播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们,现在逃出去,找到海岸。

    那边有一艘船,可以离开这里。

    之后严不弃拎着这一大袋现金,转了躺电梯,来到负一层。

    带着魏辰离开前,严不弃打开了负一层负责处理废弃尸块的小型焚烧炉。然后将一旁的桌子柜子等物品纷纷扔了进去,塞不进去的就留一半在外面。

    看到火苗从焚烧炉顺着柜子出来,魏辰大惊失色,连忙冲了出去,严不弃掩上门紧随其后。

    他们走出这幢楼一段距离之后,就看到了一楼的窗户已经隐约有黑烟向外冒。

    此时天色已黑,天上圆月甚是明亮,看来这几天都不会下雨,相信等这把火烧完,里面的东西都被毁的差不多了。

    这一次严不弃的任务只是解决那两个血魔,并不是那些以血腥为乐趣,站在背后下赌注的客人们。

    就算这边的资料流出,也很难给这些人定罪,反而会牵连所有的参与者,包括郑启君,还有血魔的妹妹。

    等严不弃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这些人都还是需要正常生活下去。

    鬼物的可怕严不弃已经领略了很多,但是人心的险恶,他却完全无法探知其深度。

    ......

    乘坐着小岛上唯一一艘游艇,包括严不弃在内的四十多个人到达了内陆。

    趁着他们不注意,严不弃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带上现金就离开了。

    血魔的妹妹就是在这个离岛最近的城市中。

    严不弃在这几天为她办理了后续治疗和生活的手续,将郑启君账户的钱存入了血魔妹妹名下的基金账户,还为她专门找了一个理财顾问。

    算了一下,还让郑启君贴了不少自己的钱。

    严不弃很大度地想着,命都保住了,一点钱算什么?

    ......

    在他为血魔的妹妹做安排的时候,那些幸存者的消息也被媒体爆了出来。

    他们在上岸之后,就近找了警察局报案。

    但是因为那幢楼全部被烧毁,警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除了知道这座岛属于卓先生名下,其它一无所获。

    媒体对此很感兴趣,抓出了这个大新闻,每个幸存者都被轮番采访。

    严不弃还看到了魏辰的采访,按照严不弃之前与他约好的说辞,魏辰对外的说法是,他那一组仅有他一人存活下来。

第47章 自述

    某世纪三十年代,北国,久安市。

    久安市正在学习西方世界,做为北国的领头羊,想要快速发展,能够尽快带动本国的经济。

    可惜整体经济水平仍然较为落后。

    外界战火纷飞,处于租界内的久安市每晚却都是歌舞升平。

    久安市长期以来都是北国最繁华的都市,这里有着全国最大的港口,最好的教育资源,无数企业和富商涌入,就为了在这里分得一杯羹。

    白天,街上熙熙攘攘,行人商贩往来不绝。

    夜晚,处处灯红酒绿,弥漫着靡靡之音。

    久安市有很多出名的歌舞厅,它们白天安静,夜晚喧闹。人们在这里尽情愉悦,好像通过这样的放松,就能忘记所有烦心事,忘记外界不知何时结束的战争。

    ......

    我叫梁思远,本来家境不错,父亲是银行职员,母亲在家相夫教子,我如愿考上了久安市一所不错的大学。

    可是父亲突然生重病,不仅花光了家中积蓄,卖了房子,还为此欠下了不少负债。

    最后父亲还是不治身亡,母亲找不到工作,无力供我读书。我只好辍学出来找工作,想要趁早还清家里的债务。

    在人才济济的久安市,找工作比我想象中难多了。百般碰壁之下,最后我在千悦门找到了一个服务生的工作。

    千悦门是久安市夜晚最热闹,场地最大,营业额最多的歌舞厅。

    这里的营业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凌晨三点。

    所有服务生都要提前一个多小时过来整理,散场之后要做完清洁打扫才能离开。算下来一天十个小时的工作量,而且都是在深夜。

    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让初出茅庐的我有些不适应。

    不过虽然辛苦,但是薪酬不错。关键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每天都能得到一些小费。有时候运气好了遇到个心情很好的老板散散财,一次小费就抵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

    这里虽然不如曾经父亲的银行工作稳定,但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外面战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何必去想那么多未来的事情呢。

    这一晚,轮到我和另一个同事值班打扫卫生,在歌舞厅散场之后,我留在舞台散座打扫,同事则去打扫包厢。

    歌舞厅散场之后,空旷寂寥,与前一刻的人声鼎沸形成鲜明的对比。烟火虽好看,可只是带走热闹,留下一地余烬。

    按理说来到千悦门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每次喧闹过后平静下来,前后反差太大心里总是会有一丝落寞的感觉。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

    后面是舞台的方向,我还以为是同事过来帮忙了。可是回头看过去,空无一人。

    此时我正在将散座这边的桌椅摆正,没看到人,便以为他是在什么背光处。

    于是继续回头干活,随口问道,“你那边包厢收拾好了吗?”

    没人回答,可是“踢踢踏踏”的声音仍在。

    这声音不像是正常走路,倒像是在快速变换脚步的动作,比如跳舞。

第48章 跳舞的吊带裙

    我觉得不对劲,同事是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没事在这儿跳舞做什么?

    放下手中工具,我转身向舞台的方向走去,那边是声音传来的方向。

    此时歌舞厅的大灯都已经关闭,只有角落的两个白炽灯开着。离白炽灯的光源距离越远,光线就越暗。

    舞台上的光线最为暗淡,但是声音好像就是那边传来的。我走了几步,离舞台越近,“哒哒哒”的声音就越清晰。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到有点冷。凉意从脊椎骨开始,一直冲到脑子里。

    随着我走近,那声音不仅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节奏,好像因为我的到来,对方变得十分兴奋。

    “强子,别玩了,快下来,收拾好了我们都能早点回家。”

    我依旧在喊着同事的名字,让他不要再恶作剧了。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慌,声音也有点发抖。

    当我走到舞台正前面,能看清全貌的时候,发现舞台上并没有人。

    “强子?强子,你在吗?”

    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舞台后方旋转着走了出来。

    看清眼前这一幕,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这哪里是人,分明只有一条香槟色的吊带裙在上面!

    这条裙子上面没有脑袋,下面没有腿,空荡荡的,在舞台上来回飘荡。

    “啊啊!!鬼啊!!”

    我本能地发出凄厉的叫声,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内心恐惧。

    本来转身想跑,可是因为太过慌张,右脚绊住了左脚,直接摔倒在地。

    我全身发抖,缓缓地回头望过去,就怕看到裙子上面冒出来一个厉鬼的恐怖脑袋,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了无数个可能的场景。

    舞台上依旧是那条香槟色裙子,它离舞台边缘更近了,这时我听出来了,这“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就是从裙子下方传来的。

    就像是有个鬼正穿着裙子在翩翩起舞,可是我看不到这个鬼的模样。

    “啊啊!救命啊!!”

    借着光线我认了出来,这是一条歌舞厅后台存放着的伴舞裙,同一个款式的有很多条,那些舞娘们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穿着这款裙子在舞台上跳舞。

    我手脚并用向前爬了两步,站了起来就想跑出去,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冷汗冒了出来,我机械地转头过去,动作很慢。

    看到的却是一脸不解的强子。

    “思远,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我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他的身后。

    在他身后不远处,那条裙子旋转着、跳跃着从舞台下来,这一次它的节奏更快,似乎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到来而更加兴奋。

    强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整个人开始发抖,手上的扫把“啪”的一下掉落在地,声音抖得如同筛子,问道,“思远,这、这条裙子里面怎么没有人?我、我是不是眼花?”

    我拽上他就想跑,谁知道这家伙关键时刻竟然被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根本拉不动他。

    紧接着一股骚味传来,有液体顺着强子的裤子流下来。

    他竟然吓尿了.....

    我再一次尝试拉着强子走,可他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在原地颤抖。

    眼看着那条裙子越来越近,不知道会从里面长出来什么东西,我再也受不住这样的恐惧,掉头就跑。

    虽说这样是很不够义气,但是、但是为了保命,我也没有办法啊.....

    一路不要命了一般地跑回家,凌晨四点多,母亲还在睡觉。

    我很怕那条裙子跟着我回来,连洗漱都没有就躺在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将头蒙在被子里,边边角角都盖得很严实,就算闷出了一头大汗我也不敢放松,就怕看到那条没有头没有脚的裙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收拾收拾,吃个饭就要去千悦门上班了。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钱好像比遇见鬼还可怕。

    晚上在千悦门后台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强子。

    他看起来没有一点异常,看到我还过来数落我,说昨晚卫生做了一半就跑,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打扫。

    “昨、昨晚你没事吗?”

    “当然有事了啊,累死我了,下回我那一半由你打扫,知道吗?”

    “不、不是,不是说这个,昨晚你不是被吓尿了,然后呢?”

    “什么吓尿了,你才乱尿尿呢,你是不是做梦了还没醒啊,嘁....”

    强子像打量智障一样地看着我,穿好衣服关上柜门就出去了,一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样子。

    他没吓尿?没看到鬼?没看到那条裙子?

    难道真的是我做噩梦了?

    一时之间我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趁着歌舞厅还在收拾,我悄悄跑到了女换衣间,找到了存放香槟色吊带裙的地方。

    这条裙子样式简单而修身,长度大概在膝盖上面一点,下摆有一圈流苏,跳舞的时候会晃动出好看的弧形。

    我大致数了一下,这里大概有十几条一样的裙子。

    我把这些裙子一一拿在手上端详,想看看哪一条是昨晚遇见的。

    突然,我感觉一道视线放在我身上,这视线阴冷而不怀好意。我缓缓回头,后面没有人,没有裙子。

    “吁...”我长吁一口气,转过头来,却突然发现了视线的来源。

    是从我手上的这条裙子来的!

    这条裙子上面,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

    这双眼睛好像是长在衣服上一样,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啊!”我大叫一声,然后将这条裙子扔了出去,向后连退几步。

    “怎么了怎么了?”

    “哎呀,你这个服务员,你是男孩子呀,怎么跑进女更衣室来啦?我们都要换衣服的啦!”

    此时换衣间的门打开了,那些歌女舞女呼啦啦全都跑了进来。

    被一群姑娘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指着,我臊得慌,全身从脚趾到头顶一下子红透了,赶紧低着头从这一群脂粉味的女人堆里面冲了出去。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被我甩在地上的裙子,没有什么眼睛,没有任何异样。

第49章 换装

    那之后的几天都没有任何异样,我试探性地问了强子几次,发现他对那晚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

    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到后来,我干脆就劝慰自己那就是幻觉,这样就不会再感到惶恐不安了。

    一周后,又轮到我留下来打扫卫生。

    不论我怎么哀求,强子都绝不吃亏,打扫了一半就提前回家。偌大的歌舞厅除了大门口的看门大爷,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只好一边哼着小曲给自己壮胆,一边加快打扫的速度。

    没多久,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的声音和上一次还有区别,听起来有点像最近千悦门最火的一段舞的节奏。

    不管跳的是什么,总之这,是个鬼啊.....

    我战战兢兢地向舞台方向看过去,果然又看到了那条香槟色吊带裙。

    这一次我早就有所准备,没有丝毫犹豫扔下扫把就跑,头不回一步没停跑回了家。

    这一晚开始,我余光常常会看到那条裙子。那条裙子上的视线也在打量我。可等我转头过去想仔细看的时候,周围却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

    整个歌舞厅的工作人员,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看到过这条裙子。

    我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趁着别人不注意,潜入女换衣室,找到了那条怪异的裙子。

    然后偷偷拿出来,到歌舞厅后门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直到亲眼看见这条裙子只剩下灰烬的时候,我才转身离开。

    换衣间里面有几条备用的裙子,少了一条肯定不会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我心情特别好,今天晚上干活也特别卖力,因此拿到了比平时更多的小费。

    第二天上班前,我准备换衣服去上班的时候,却看到了那条香槟色吊带裙正挂在我的衣柜里。

    我吓得连连尖叫,向后直接跌倒在地。

    母亲听到了动静,直接推门进来,看到我惊谎的样子,母亲也吓了一跳。

    “思远,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呀?”

    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衣柜。

    母亲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这条裙子。

    “呀,这条裙子真好看,是买来送给母亲的吗?”

    我震惊的看着母亲,她穿衣风格一向比较保守大方,怎么可能会喜欢舞厅里这样暴露的吊带裙?

    难道母亲看到的和我看到的裙子是不一样的?

    我揉了揉眼睛,再细看过去,衣柜里依旧是那一条香槟色的吊带裙,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母亲却不知为何,看起来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向衣柜走去,就想要拿回房间去试试。

    不可以!不能让母亲碰到这条裙子,不然可能会遇到和我一样的怪事!

    我赶紧站了起来,一边哄着一边瞎编了个理由,就说最近有一个心仪的女孩子,她生日快到了,这条裙子买来是送给她的。

    母亲听到我这么说,立刻就笑逐颜开,她没想到单身了二十年的儿子竟然枯木逢春了。

    “思远呀,这条裙子的花色有点老土了,我这个年纪很喜欢的,但是小姑娘家家的不一定喜欢的呐。你以后要给小姑娘买礼物,可以来问问妈妈的意见,晓得伐。”

    听到母亲的描述,我心里咯噔一下。

    花色?这明明就是一条纯色的裙子,可是为什么在母亲眼里是花色的呢?

    将母亲连哄带骗推出房间之后,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衣柜里面那条裙子。

    这条裙子里面的东西好像也正在看着我。

    之后几天,我尝试了很多方法要处理这条裙子。

    带回千悦门放进更衣室、火烧、剪刀剪碎、扔到垃圾堆、送给不认识的路人.......

    但是每天早上起来我打开衣柜的时候,它依旧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有一天处理了裙子回家之后我没睡觉,强忍着困意坐在床上。

    过了没多久我听到了脚步声,像是穿着小皮鞋的女人的脚步声。

    “踢踏踢踏”....

    脚步声从楼下,一直到我家门口,从客厅,一直到我房间门外。

    我坐在床上抱紧自己的被子,然后失去知觉吓晕了过去。

    那天起,我不敢再等着它过来。

    我怕看到什么更加恐怖的画面。

    直到有一天,千悦门的同事看到我的时候,都说我怎么脸色那么苍白憔悴。

    我这才仔细照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

    黑眼圈厚重得像是要掉了下来,脸色苍白得可怕,唇无血色。

    我越来越容易感觉疲惫,上班期间常常走神,已经被经理骂了很多次。

    耳鸣、心慌、头疼,甚至有时候会想要呕吐。

    我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

    过了几天,我辞去了千悦门的工作。

    但是这条裙子并没有因此放过我,而是整天整天的躺在衣柜里。

    这一天醒来之后,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又回到了千悦门。

    却不是以服务生的身份,而是以一个顾客的身份。

    舞台上歌女舞女在唱歌伴舞,下面宽敞的舞池中,夜晚狂欢的人在这里起舞。

    听着音乐,感受着热闹的氛围,我内心涌起了许久没有的开心和放松。不自觉地,我的唇角上扬,半眯着眼睛,跳着无师自通的舞步,在舞池里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因为动作太大,突然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但我没有察觉,依旧沉浸在这样喧嚣的环境中。

    这时起,周围人看我的目光变了。

    他们都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这些目光里有诧异、不解、戏谑、恶心.....

    我向四周望了望,通过吧台酒柜的玻璃,我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我穿着那条香槟色吊带裙,脸上化着浓重的妆容,穿着一双浅色高跟鞋。

    而掉落在地上的,是我刚刚甩落的假发。

    .........

    严不弃读完了梁思远脑中所有与鬼物相关的记忆。

    现在他正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看着天花板。刚打过镇定剂,他现在看起来很平静。

    这里是久安市第九医院,专门治疗精神科相关病症。

    梁思远接触鬼物没多久就疯了,被人们发现穿着女装高跟鞋,涂了红唇戴着长假发跑到千悦门去跳舞。

第50章 长治日报

    当天晚上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在这个相对保守的时代,一个大男人这样奇装异服跑出来,不免让人觉得诧异和难以接受。

    尤其是在千悦门这样人流量很大的地方,更是惹得旁人纷纷来围观,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指指点点。

    之后保安和服务生过来,认出了这是不久前刚辞职的一名员工,想要将梁思远带走。

    可梁思远不肯走,他此时表现的极为不正常,甚至想要去舞台上跳舞,接连引起了更多骚动。

    为了避免对客人们造成困扰,最后他还是被架了出去,有认识他家的人将他送了回去。

    之后几天晚上,他都会穿上那条裙子,然后化妆戴假发想要出门。

    梁思远的母亲没有办法,她力气不够大,管不住自己儿子。反锁门也没用,他会跳窗砸门,将杯子桌子都砸烂,总之用尽一切手段穿上裙子出门。

    最后怕儿子自残伤到自己,他的母亲将他送入了精神病院。

    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严不弃又以梁思远前同事的身份去到他家里,没有发现那条裙子。

    看来只能晚上去千悦门看一看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久安市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早已经亮起了各种霓虹灯,其中千悦门的招牌也正在闪闪发光。

    这个时代的霓虹灯浮夸而略显凌乱,积极汲取着洋人的文化,同时结合了本地的特色。在夜晚五光十色七彩斑斓,让行走在这一片街道的人都忍不住心思雀跃起来。

    严不弃做为千悦门的一名普通服务生,早早就从后门进入了千悦门的员工通道。

    换上了工作服之后,严不弃趁着时间还早众人都在前台收拾,溜进了女士换衣间。在几排挂着的演出服中间,找到了一排香槟色吊带裙。

    严不弃数了数,挂起来的一共有二十条。

    这是同一批布料统一裁的,做工手法都一致,为洋人的s/m/l三个码。

    现在的千悦门里面固定的伴舞班底是十二个人,因为这条裙子的款式百搭,适合很多歌曲,所以基本上每两晚都会有一次上台的机会。

    其中十二条比较陈旧,是现在上台的十二个人经常在穿的。

    严不弃将这些裙子翻了翻,并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此时外面断断续续的说笑声响了起来,严不弃将裙子挂好,迅速走了出去。

    在走廊间,严不弃和一群千悦门驻场的歌女舞女擦身而过,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对于这样一个新面孔的出现,这些姑娘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新奇的态度。

    突然之间,严不弃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过去,只看到那些风姿卓绰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刚刚的气息,里面有个人不对劲。

    ....

    “夜久安夜久安,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舞台上,千悦门的台柱子正唱着经典歌曲《夜夜夜》,这首曲子经常作为千悦门的暖场歌曲第一个登场。

    七点多钟,久安市各处的达官显贵陆陆续续被迎进了千悦门。

    除了有权有势的人,这里还有锁紧裤腰带想来见识一番的小市民,也有拿着父母钱过来显摆一番的高校学生。

    严不弃在席间晃来晃去,这里帮忙点酒水,那边帮忙递花篮,偶尔还要借个火,或者弯腰让某位穿着高跟鞋的贵妇人当做扶手走一段路。

    没人会多加理会一个小小服务生,然而严不弃却注意到这里很多特别的顾客。

    角落的散座是最便宜的,这其中最偏僻的位置上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顾客。这两人点的是最便宜的啤酒,他俩很少看向舞台上美丽的歌女,注意力主要是在对面二楼的包厢上面。

    两人在这样的场合略显拘束,一旁的皮包露出来照相机的一角,有点像是私家侦探,不过记者的可能性倒是更大。

    两楼的几个包厢是千悦门消费最高的地方,很多达官贵人都会选择在这里谈生意商量事情。

    包厢靠近舞台的地方是一个小阳台,推开落地玻璃门,站在阳台上,能看到舞台最好的视角。

    ......

    午阳和江钰洁是久安市长治日报的记者,两人都是长治日报刚入职的新人,满腔热血想要跑出一个大新闻。

    最近他们瞄上了久安市最大的帮派之一,青帮的一宗走私香烟的生意。根据可靠消息,这批香烟有可能是与洋人合作,偷偷运送到久安市的港口,再销往全国。

    虽然久安市现在是最繁华的都市,可是外界的战争还没停歇,青帮这样做,无异于是在发国难财。

    午阳和江钰洁除了是想要报道一个大新闻,还带着要揭发这些参与者的嘴脸的目的。

    将近八点的时候,千悦门进来几个金发碧眼西装笔挺的洋人,在一个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

    认出这几个洋人中最高的那个名叫亨利,午阳和江钰洁对视了一眼。

    午阳从包里拿出照相机,尾随着那群人上了二楼。

    此时千悦门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并没有人在意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人。

    午阳走上楼梯的时候,和一个服务生擦肩而过。

    他微微侧过身,小心的用身体挡住自己携带的相机,瞥了一眼对方。

    这是刚刚带亨利那几个洋人上去的服务生,午阳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有些心虚,不自觉冒了点冷汗。

    到了二楼,找到青帮与洋人谈生意的包间门口,午阳将耳朵贴在门缝处,想尽量偷听到一些内容。

    里面的人相谈甚欢,不曾想外面会有人偷听,还真让他听到一些内容。

    突然楼梯那边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阵外语的对话声,看来又是几个洋人。

    午阳连忙在一旁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推了推空着的包厢门,却都是上锁的。楼梯上来就是一条长走廊,看过去一览无余,他站在这里还带着相机,肯定会被怀疑的。

    正焦急无比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人将他拖入了一旁空着的一个包厢,然后将门反锁。

    午阳捂着自己嘴巴,才避免发出尖叫声。

第51章 黄包车

    透过包厢落地窗传来的光线,他看到对方的脸,这是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午阳差点叫出声来,这不就是刚刚那个服务生吗?

    两人默契的没有发出声音,直到那几个洋人进入了青帮的包厢之后,午阳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要救自己。

    还没等午阳开口,对方先问道,“你是记者?”

    午阳点头。

    “那你帮我查个事情。”

    .....

    回到座位上之后,江钰洁看午阳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急火燎地问道,“怎么样了?啥情况?搞砸了?什么都没拍到?”

    午阳摇了摇头,他在隔壁的包厢拍到了不少照片,还在门缝处拍到了开门时对方共处一室的照片。

    加上他探听到的一些内容,以及平时搜集到的资料,能出一条大新闻了。

    只是那个服务生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帮我查一下,千悦门从开张到现在,所有死亡、失踪等重大事件。”

    想到这里,午阳有点头疼,他不过是一个新人记者,要查找这些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而且千悦门是八年前由久安市最有钱的商人钱国富建立的,他人脉极广黑白通吃,很多千悦门的不利报道都会被他压下去,想要查找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已经答应了人家,总不能食言吧。看对方的样子,不像是个等闲之辈,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地方当服务员,难道和自己一样,是有什么其他目的,过来卧底的?

    午阳苦恼地挠了挠头发。

    ......

    两天之后,久安市最大的报业之一长治日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条重大新闻。

    久安市青帮与乏国勾结,暗地里走私烟草。

    配图是青帮和一组洋人相谈甚欢的画面,对于洋人的长相,很多久安市民其实是分不清楚的。报纸上说是乏国人,那他们也就都相信了。

    报纸的内容不需要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佐证,开篇几张图,内容全靠一杆笔。将事情来龙去脉叙述清楚,再加一些故事性的描述,读者自然喜欢看。

    人们的关注点是,青帮这样的行为不仅违法,而且在国内局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毫不顾忌的敛财,牟取暴利,实在是为众人所不齿。

    这篇报道引发了轩然大波,同时也让新人记者午阳和江钰洁声名鹊起。

    长治日报是十年前甲国在北国创办的报社,有强国在后面撑腰,长治日报的报道一向辛辣大胆。

    他们也很热衷于报道北国内的腌渍事,这样不仅是一种噱头,能够让报纸卖得更好,说不定还能帮甲国的势力分一杯羹。

    因此这些记者明面上都是受到大使馆的庇护,人身安全一般不会有问题。

    但是私底下,如果青帮真的想要打击报复,有的是办法可以将午阳两人置于死地。

    所以午阳两人最近出行都很小心翼翼,外出采访的时候,都会与其他同事一起。除了工作,就是回到报社附近的宿舍休息,没有其它任何娱乐项目。

    所幸的是,自从关于青帮走私烟草的报道出来之后,青帮就受到了北国政府的严查,他们帮内目前正一片焦头烂额,高层也开始清洗,暂时没有精力过来对午阳和江钰洁下手。

    可是午阳和江钰洁最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们好像遇到了什么怪异的事情。

    起因是发出青帮那篇报道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午阳和江钰洁因为担心自身安全,所以在报社一直停留到凌晨。

    他们本来打算这几天都在报社将就着睡,可是从小家境还不错的江钰洁有些忍受不了睡硬板凳,于是想拉着午阳一起回去。

    他们的宿舍是离报社大概一两公里的一幢居民楼,报社将这里租了下来,改成了一个个单人间,供报社员工居住。

    午阳和江钰洁读书时就认识,两人都是同一所大学新闻系的学生,关系一向不错,为了照顾女生,午阳还是决定跟她一起回宿舍。

    小心打开报社的后门,一旁保安亭里的大叔早已经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两人四处张望了一番,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出头,路灯光线昏暗,街道上空无一人。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人埋伏的迹象,于是关上报社后门,准备快步走回宿舍。

    确定后门锁好之后,两人转过身,却看到一旁有一辆黄包车。

    午阳有些奇怪,刚刚出来向周围看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黄包车啊,这辆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突然江钰洁的话打断了他的疑惑,“老阳,咱们坐黄包车回去吧,这大半夜的走路,我有点怕。”

    午阳回头看了眼江钰洁,半夜天气有些凉,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夜晚降温了,江钰洁身体有些发抖,于是午阳点了点头。

    两人径直坐上了一旁的黄包车,说道,“师傅,帮忙去红庄路78号。”

    黄包车夫一直蹲在车子前面,低着头揣着两只手,听到午阳的话,他站起来“嗯”了一声,拖着车子就向前走。

    不知为何,黄包车夫那一声“嗯”,让午阳没来由得打了个寒颤。

    有点像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忍不住盯着车夫的背影,想看看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哪里有伤。

    看了一会儿,他果然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师傅的右腿好像有伤,每跨一步右肩都会向下矮一点。

    “师傅,您右腿有伤吗?”闲来无事,午阳便搭讪道,这也算是他们记者的职业病,嘴巴停不下来,喜欢刨根究底。

    “嗯。”

    “您真是太辛苦了,身体不适还要大晚上的出来拉车。晚上您想要生意多点的话,可以去嘉许路,那边的娱乐场所经营很晚才关门,客人也多,生意最好的歌舞厅千悦门也在那边。您晚上常去嘉许路转转,说不定还能接到固定的生意,这样每个月的保底就有了。”

    “嗯。”

    “这条路除了咱报社,也没有哪一家会加班到这么迟的了,而且我们也不是天天加班,您晚上过来也不一定能接到生意。”

    “嗯。”

第52章 默剧街道

    “报社平时加班的人不多,我们一般在九点之前就回去了,如果不是怕青帮报复,这两天也不会畏手畏脚的。”

    “青...帮....”

    “对啊,就是那个青帮,那篇报道他们走私烟草的新闻,就是我们写的呢。”

    毕竟是年轻人,做出了一些成绩,难免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

    尤其感觉到车夫听到他这段话之后步伐明显的停顿,午阳更加得意。自己的报道能够引起更多人关注,他就感到越发骄傲。

    午阳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身旁一直蜷缩着身体的江钰洁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老阳,怎么还没到呢?”

    江钰洁一直觉得很冷,冷得她有些不舒服,所以全程抱臂低头靠在车内壁上,也没管午阳在说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还没停车,她才意识到,平时走路都应该早就到了宿舍,可现在乘坐黄包车却迟迟没到。

    她笃定这个黄包车夫绕路了,于是想提醒午阳。

    午阳此时也发现了异样,他及时闭嘴,和江钰洁一起探出头,向四周看过去。

    然而这一眼却让两人哗然。

    这条熟悉的街道是他们平时回家必经的惠民路,深夜本该是寂静的道路此时却热闹非凡。

    街道上来来往往不少行人,他们有的在走路,有的聚在一起,有的在商铺外徘徊。奇怪的是,街边的商铺也全都开着门,但是室内却没有开灯,仅是借着路边昏暗的光线来营业。

    除了这条惠民路之外,其它街道依旧是深夜里空无一人的状态。

    放眼望去,空气中好像有一层薄雾遮挡了两人的视线,使得周围的场景看起来有些模糊。

    午阳满脸疑惑,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加班到深夜也曾有过,可是从未见过大半夜街上还有这么多人的,难道是什么贩卖独特产品的市集?

    这时记者的职业病又犯了,总觉得这一块有些不寻常,莫非是个见不得光的黑市?

    午阳于是跟车夫说道,“师傅帮忙慢一点,我看看周围这些人都是在干嘛。”

    然而黄包车夫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保持着之前的速度在前行。

    正当午阳想再次提醒车夫的时候,一旁的江钰洁却突然声音颤抖地说道,“老、老阳,你看看旁边那家祁记糕点铺门口的是不是祁老太太?”

    午阳顺着江钰洁的手指看过去,离他们最近的一家糕点铺门口的小板凳上,正坐着一个佝偻老太太。

    “对啊,是祁老太太,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听到这话,江钰洁的脸“唰”的一下瞬间惨白,她上下牙关不住的打颤,差点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

    “祁、祁老太太上周就去世了呀,她出殡那天我比你早下班,就在这条街上,她的小儿子捧着她的黑白照.......”

    午阳的眼睛随着江钰洁说的话越睁越大,此时黄包车正好经过了祁记糕点铺门口。

    似乎知道午阳两人在谈论她,祁老太太也转头看过来,与午阳对视。然后咧开嘴巴,冲他们笑了起来。

    祁老太太的牙齿几乎都已经掉落,她的嘴唇很瘪,张开的嘴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蠕动,细细小小,翻来滚去。

    蛆虫?

    还没等午阳两人看清,黄包车已经驶离了糕点铺。

    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死人的身体上能爬动的白色小虫子,让他们不得不去猜测是不是蛆虫。

    “师傅!您快一点,快点到红庄路78号呀,您别绕路了,我们给您加钱行吧。”

    被这一幕吓到,午阳连忙冲着车夫喊道,想让他快一点。

    他看了下手表,已经快一点了,他们从报社出来,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四十多分钟。

    这个车夫也太黑心了,比平时多绕了半个小时。

    等等......

    午阳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看向前面的车夫。这个人拉着两个成年人跑了四十多分钟,竟然一直保持着匀速,他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会连跛脚的幅度都是出奇的一致?

    全程除了几次应付午阳的回答声,他不仅呼吸声没有加重,就连喘息声都没有。

    这个车夫和周围突然出现在街上的人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除了午阳和江钰洁自己的声音,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嘈杂声,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部默剧,这明显已经不是平时看到的正常世界。

    两人立刻冒出了冷汗,对车夫说道,“师、师傅,就在这儿停下来吧,我们自己走回去。”

    之前午阳让车夫变更速度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反应,让他停下来,却很听话的直接停在了原地。

    两人急急忙忙从车厢走了出来,掏出钱就想付给车夫。

    在看到车夫正面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师傅的身体一直向右倾斜。

    因为他的右侧身体缺失了很多部分。

    在他的右脸颊上有一个很大的缺口,残破的牙齿和碎末挂在脸上,右眼珠也已经掉了出来,就像是子弹击中造成的伤口。他的白色汗衫上血迹斑斑,右侧腰部空荡荡的,像是少了几根肋骨。

    他的右脚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就像是用钝器狠狠击打过,已经烂成了一滩肉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午阳吓得没握住手里的钱,也不去看对方有没有接过去,不管不顾拉着江钰洁就向外跑。

    惠民路走到底,向右拐,再过一个路口就是红庄路了。

    两人拼命向前跑,路过的行人都会抬头看着他们,然后露出人的笑容。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陌生的面孔,两人对惠民路很熟悉,可是这些行人却很面生。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些可能根本不是人。

    两人跑了许久,跑得全身大汗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跑出惠民路。

    “老阳你看,我们又回到祁记糕点铺了,怎么回事?怎么还在这里?”

    祁老太太看见午阳两人又过来了,还伸出手摆了摆,似乎是在招呼他们进店看看。

    他们哪儿敢过去,谁知道进去店铺里面,自己是不是也成这样的幽魂了。

第53章 再次光临

    抬头看看天空,也是一片灰蒙蒙,明明白天还是天气晴朗,按理说晚上也应该没有乌云。可现在看过去,不见月亮不见星。

    “你说,如果这些都是死去的人,那我们两个,现在、现在还活着吗?”午阳故作镇定,小声问道。

    江钰洁被这突然的问话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老阳你别吓我!这种时候不要乱说话好吗!”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条路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是明显不是我们平时走的那条路。而且我们现在还出不去,应该就是遇见了‘鬼打墙’。”

    听到午阳的话,江钰洁一下子腿软,再也跑不动了。刚刚不要命了般的跑了许久,现在已经有点脱力,加上内心恐惧,江钰洁差点就跌坐在地上。

    “那、那怎么办?出不去的话是不是会一直困在这里?”

    “不知道,我也没遇过这样的情况.......”

    离祁记糕点铺不远,之前的黄包车夫蹲在他的车前,就像不久前报社门口见到的样子,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你说,这个车夫能带我们进来,是不是也能带我们出去?”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他们已经在这里漫无目的徘徊了一个小时。空气越来越冷越来越潮湿,就连呼吸的时候在鼻腔中都感觉带着粘稠的味道。

    甚至皮肤的知觉都开始慢慢丧失,手指渐渐变得冰凉。

    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也会变得跟这里的人一样。

    这样慢性死亡的感觉真的很糟糕,黑洞洞的店铺他们是断然不敢进去的,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是上那个车夫的黄包车。

    过来坐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事不宜迟,两人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臂,用现在他们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黄包车前。

    午阳两人走到黄包车前对师傅说道,“师傅,帮忙去红庄路78号。”

    车夫站起来,等他们上车之后,直接拉着车子就向红庄路的方向走去,全程没有看两人一眼,没有回答一个字。

    上车之后,他们感觉到体温逐渐恢复,身体也渐渐活动自如。突如其来的舒适感让两人困意顿时上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醒来时两人躺在各自房间的门口,他们揉着眼睛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整。报社是九点钟上班,这个时间点同事们基本上都还没醒。

    “老阳,我们怎么睡在这里?”江钰洁还没清醒过来,嘴里嘟囔着。

    突然,她想起了昨晚的遭遇,瞬间清醒过来。她打量自己的身体,这里拍拍那里摸摸,确定一切正常,不是那个僵硬的样子。

    “昨晚那个车夫,是梦吗?”

    ........

    不确定昨晚的经历是真实的抑或梦境,午阳两人依旧准时到报社上班,但是心里存着事情,加上睡眠不足,一整天都有些精神恍惚。

    有的同事看出来了两人的异样,以为他们是害怕被青帮报复所以没有睡好,纷纷过来安慰他们,说报社依靠着甲国的势力,这边的地头蛇不敢轻易对付报社记者的,让他们放心。

    午阳两人对视一眼,苦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昨晚看到的场景太过离奇,估计说出来也没人信,反而会被人当做太担忧而出现的幻觉。

    是幻觉吗?

    如果真的是幻觉,怎么可能两个人看到的场景经历的事情是一模一样的呢?

    晚上不敢再加班,相比起青帮可能会有的报复,还是这种情况不明的更加令人恐惧。

    六点准时下班,午阳和江钰洁结伴一起出门。

    报社附近停着几辆空的黄包车,那些师傅们聚在一起聊天等客,看到有人从报社出来,便过来询问是否要搭乘。

    这几个人看着都很普通,其中没有昨晚遇到的那个车夫。午阳向他们摇了摇头,和江钰洁快步向大道上走去。

    现在正值春夏交替,晚上六点多太阳还没下山,天空仍有些亮光,但是街边的路灯都已经早早亮了起来。

    午阳两人仍心有余悸,不敢放慢脚步,只想快点回到宿舍。

    突然一阵风刮来,有些迷了眼睛。

    午阳忍不住低头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却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不再是之前人声鼎沸的嘈杂街道,现在的空中笼罩着一层薄雾,路人有不少,但是全都寂静无声。

    这一切与昨晚的场景几乎没有区别。

    午阳赶紧转头,看到一旁呆若木鸡的江钰洁,总算放心不少。

    同伴还在就好。

    昨天经历过一次,他们已经没有那么恐慌,不过阴冷潮湿的感觉还是很明显。

    两人四处看了看,想找昨天那个黄包车夫,可是却没有看到他人。

    “老阳,没有那个师傅,咱们能走出去吗?”

    “试试看,总不能一直困在里面吧....”

    “你说,我们要不要试着去和这些、这些‘人’交流一下,问问他们这是哪里。”

    午阳点点头,虽然知道这些应该都不是活着的人,但是看起来好像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有危险的地方是这个环境,并不是这些“人”。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门口坐着个老大爷的店铺,店铺上面写着钱记眼镜行。

    这个老大爷坐在门口的摇椅上,眯着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午阳和江钰洁走过去,声音尽可能柔和地问道,“老大爷您好,能跟您打听个事儿吗?”

    老大爷听到声音,眯着的眼睛稍微睁开一点,看向两人的方向,然而眼睛却没有焦距。

    紧接着老大爷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半天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他全身的口袋摸了摸,最后叹了口气。

    一开始还不知道这老大爷在干什么,午阳疑惑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只见老大爷将手指戳进自己的眼眶,拿出来一个眼球,举着这个眼球靠近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

    午阳和江钰洁呆愣在原地,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前面老大爷的眼珠子还在看着他们,上下左右转了转,像是在打量他们。

第54章 发现规律

    午阳随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瞬间还捂上了江钰洁的嘴巴,就怕两人尖叫出声,惊扰了这满满一街道的大爷们,再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来吓他们。

    仔细将两人打量了一番,老大爷将眼珠子塞回自己的眼眶里面,恢复了刚刚眯着眼睛模样,不过已经完全面向了两人的方向。

    “大大大、大爷,您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然而老大爷却没有什么反应,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更加没有说话,就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闲适的模样。

    午阳两人无奈了,只好转身找别人去询问。

    有个大妈一边笑一边掉牙齿,需要不断地弯腰去捡牙齿;有个小伙子听到声音,脑袋直接转了个180度的弯到背后看着他们.......

    连番问下来,除了受到各种惊吓,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不过他们可以确定的是,这满大街除了他俩,没有一个活人,全是鬼......

    “老阳,如果能顺利回去,不再遇到这条路,我就去申请做战地记者。”

    午阳有些诧异,他知道江钰洁胆子虽然大,但是一向很怕血腥场面,于是问她,“怎么想到这个了?”

    江钰洁撇撇嘴,“见过这么多鬼了,还怕什么血腥?”

    午阳了然地点点头,随即苦笑,今晚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随着在这条街道待的时间越久,他们越觉得身体寒冷,关节已经开始僵硬了。

    这里明显是供鬼活动的地方,他们两个大活人不属于这里,如果不能出去,只怕也会被同化,慢慢变成鬼。

    江钰洁一边搓着胳膊,一边没话找话地找午阳说话,“你说,如果我们死后变成鬼,是不是也不能说话,无法交流了?”

    “可能吧,也就上次那个车夫还能有反应,能说几个字,其它这些鬼都有点呆滞....”

    “可是我看洋人的电影,里面有吸血鬼,吸血鬼也算是种鬼吧?可是那些鬼不仅外表英俊,还很绅士优雅,与人交流完全没问题,咱们北国的鬼怎么就这副磕碜的模样呢?”

    “嘁,你都说了那是电影了,电影都是想象的,编造出来的,咱们这遇见的可是真的鬼,能一样吗?”

    .......

    两人为了保持精神专注,不断地聊天说话,就怕一个不留神就变成周围那样的鬼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午阳立刻警醒过来,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昨天那个黄包车夫正拉着车子,随意停在了一处,然后蹲在地上,就像最初他们见到的那样。

    午阳差点喜极而泣,看了下手表,显示是半夜十二点出头。他连忙拍了拍身边的江钰洁,将她拉起来就向车夫的方向跑过去。

    车夫依旧是那副缺失了右边部分器官的模样,但是现在看到他,午阳却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倍感亲切。

    向车夫报了自己的地址之后,还没等他站起来,午阳和江钰洁就急不可耐地坐到了黄包车里面。

    在车厢内,两人体温逐渐恢复,像昨天那般又睡了过去。

    之后几天,经过他们多番尝试,想要不进入那条诡异的街道,午夜十二点到早上六点之间要待在室内不能乱走。

    并且在太阳落山之后就要远离现实中的惠民路,也就是晚上六点到午夜十二点之间可以在外面走路,但是不要接近惠民路。

    发现了这个规律之后,午阳和江钰洁开心的差点哭了出来。虽说面对那样的场景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能够远离不再碰见才是最好的。

    发现规律的第二天,午阳两人六点下班,绕了一大圈远路,终于没有异样见到了宿舍那幢公寓楼。

    刚准备跨入大门,却听到有人在喊午阳的名字。

    午阳回头,一个瘦高的男子背着光向他走来,夕阳下,他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直到男子走近,午阳才认出来,这是那个千悦门帮助过自己的服务生。

    一开始午阳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找自己的目的。

    看到午阳呆滞的样子,严不弃叹了一口气,他最不喜欢不守信用的人,可是偏偏需要对方帮忙。如果不听话就打一顿吧,打过就听话了。

    不知为何,午阳突然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寒颤,这感觉有点像遇到了那些鬼.....

    “老阳,这是你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有这么帅的朋友都不介绍我认识!”

    江钰洁没注意到午阳的反应,她只是小声对午阳抱怨道。

    午阳挠挠脑袋,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位小姐,我和午先生有事要谈,能借用他一段时间吗?”

    “您、您拿走......”

    .......

    等到江钰洁离开之后,两人走到公寓旁的小公园里。

    据严不弃所知,自从午阳那篇新闻报道出来之后,青帮高层便被久安市的巡捕房找去调查。青帮上下也因此一片混乱,加上长治日报的背景,他暂时是安全的。

    按理一周多的时间,足够他查出千悦门开业至今的命案。

    “午先生,已经过去一周了,千悦门的事情查得如何?”

    午阳这时才想起来答应了对方要做的事情,他一拍脑门,这几天一直在纠结如何摆脱那条诡异街道,完全忘记了这茬事。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遇到一些怪事儿,还没来得及去查,对不起,我明天开始查,一定尽快查出来告诉你。”

    怪事儿?严不弃仔细打量了午阳一番,他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金色。

    在他的视线中,午阳的鼻腔有微弱的黑雾萦绕,这是他呼出来的气体,里面有些许阴气。

    一个大活人身体里竟然有阴气,严不弃觉得奇怪,于是问道,“午先生最近遇到了什么怪事?”

    午阳看了严不弃一眼,觉得告诉对方没有什么用,于是低头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莫非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比如,见鬼了?”

    听闻此言,午阳立刻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严不弃。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怎么知道?”

    既然都能遇见鬼了,那世上肯定也有驱鬼的人。

第55章 不归路

    午阳正苦于没有认识驱鬼人的门路,见严不弃一语道破,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这几天的见闻全盘托出,希望严不弃能帮帮忙,让他和江钰洁彻底远离那条街。

    听完之后严不弃思索了片刻,然后问道,“你看到的那条街道,与惠民路看起来一模一样是吗?”

    午阳点点头,“是的,有的店铺我还走进去看过,里面陈列的商品很少,有些甚至是空荡荡的,但看起来就是开门营业的样子,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个黄包车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特别丑,特别可怕。”

    “...........”

    看到严不弃无语的样子,午阳连忙将车夫的外貌描述了一遍,着重描绘了车夫看不出形状的脚掌和右脸颊的大窟窿。

    “我不是问他的外貌有什么特别,他的举动或者反应,有没有什么和其它的鬼不一样的地方?”

    “额....他能带我们进出那条街道,而且他对我说的话有反应,不像其它那些,除了看着我什么都不会做。而且、而且他还能完整的说出青帮这两个字。”

    “青帮?”

    “对的,在聊到青帮的时候,他还重复了这个词。”

    “你对青帮有多了解?”

    没想到严不弃突然将话题转到青帮上面,午阳愣了一下。

    “还算比较了解的吧,之前为了追青帮的新闻,我做了很多准备,包括之前同事追踪过的资料我都拿到手了。”

    “青帮害死的人多吗?”

    虽然不理解严不弃这么问的原因,但午阳还是如实回答,“这种帮派手上都不会干净的,但是久安市一向查得严,青帮也没那么明目张胆,很多都是私下解决。就算查到他们头上了,也就抛出来几个小喽做替罪羊。

    这一回是因为走私涉及到的金额数目太大,而且已经上升为国际间的纠纷,所以才能查处到青帮高层。”

    “久安市的黄包车夫都有登记的吧,能不能查到非正常死亡并且与青帮有关的车夫?”

    听到这里,要是午阳还不明白,那他也不用做记者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黄包车夫有可能是青帮害死的,所以冤魂不散?”

    严不弃点点头,对午阳的领悟力表示满意。

    “可是,找出来车夫的身份又能怎么样呢?他可以帮我摆脱那条街道吗?”

    午阳的纠结点并不在那个车夫,在他看来,这个车夫反而是屡次将他和江钰洁从诡异街道带出来的人。

    他担忧的是不知何时,一个不小心就再次进入那条街道,若是没有车夫帮忙,他和同伴可能就成两个没什么意识的孤魂野鬼了。

    “那条路叫做‘不归路’,不归不归,有去无回。

    人死后,灵魂在轮回之前都会经过不归路,那里就相当于一个中转站。若是停留超过七天,就成了一般人所说的鬼。就算成了鬼,时间久了,所有意识和记忆慢慢消磨掉,也能心甘情愿去轮回。

    除非执念和怨气等负面情绪太重,积攒到足够的阴气值,鬼魂身上的能量足够他们离开不归路,就成了在正常世界里面也能看到的鬼魂,这时的鬼甚至能开始与人进行少量的交流。而你看到的黄包车夫,则是更高一级的鬼。”

    听到严不弃一番科普,午阳听得云里雾里,他表情困惑两眼冒圈看向严不弃,表示自己没听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我走了你也就忘了......”严不弃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啥?”

    “没什么,总之就是,那个车夫是对你有事相求,才会前来找你。可能是看到了你那篇青帮的报道,觉得你能帮他,所以在下班路上等你。

    一个世界有好几条不归路,这一块区域的正好就在你住所附近。车夫载着你们从报社出来之后,就一直在‘鬼打墙’,是想拖延时间,让你们明白他的意思,却无意间带你们进入了不归路。

    但车夫可能也不知道,活人是不能去不归路的,你和你的同伴进去之后,身体被阴气入侵,已经是半人半鬼,所以就算那个车夫没有主动带着你们,你们也会时不时闯进......”

    “什么??!半人半鬼??”

    还没等严不弃说完,就被午阳惊诧的声音打断。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夜幕降临,公园的路灯亮了起来。

    午阳吓得虎躯一震,他举起自己的双手,在路灯下反复打量,然后到处拍拍胸口,拍拍手臂,想检查自己的身体是否有异样。

    他摸到的皮肤弹性正常,肢体也都有温度,除了因为被那句话吓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其它都没什么异样。

    “我没觉得自己有问题啊,大哥你别吓我好吗?”

    午阳满脸不信的样子,虽说他已经好几次见到鬼,也进入过那条不归路,但是他既然出来了,而且能正常生活,怎么着都不可能是什么半人半鬼的怪物啊。

    “我已经找到离开那条路的规律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进去的,我感谢严先生的好意,你要的信息我也会尽快查到的,但是其它事情不用你帮忙了。”

    午阳说完就想转身离开,他本能地抗拒“半人半鬼”这个词。不愿意去相信面前这个男子所说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家,办好了答应严不弃的事情之后,以后尽量别来往。

    这人神神叨叨的,指不定是个神棍,要么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在午阳转身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刚刚搓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全部立了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心慌,他抬腿就跑,想赶紧回到宿舍,仿佛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抬眼望过去,哪里还有宿舍的影子?

    午阳连忙回头看过去,发现严不弃还在,他总算松了一口气,有人陪他一起到不归路,心里就没有那么恐惧了。

    但随即他苦着脸说道,“怎么办,我怎么又走进来了?前几天我试验过,半夜十二点之前远离惠民路,就可以安全回到家里的,十二点之后只要不出门就是安全的,怎么现在突然就进来了?”

第56章 恶臭鬼

    “因为现在你的体内有阴气,你吸引着不归路,不归路对你也会有所吸引。就像是饥饿的狗和散发香味的包子铺.......”

    “等等,这位大哥,能不能换个好点的比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开始你还能想办法避开,不久之后你不小心一个转身或者跨步就会进去,到最后,你也会成为那里的一员,要么轮回,要么成为恶鬼。”

    午阳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说道,“所以我现在真的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吗?”

    随后他抬头看着严不弃,眼神有些怪异,“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现在还不是鬼,应该不能带活人进来吧。难道说,你也是半人半鬼?”

    严不弃挑挑眉,没想到这个记者还真的有些聪明,猜出来自己不是正常人。

    不过他没有任何解释,而是对午阳说,“走吧,说不定还能遇到那个车夫。还有,带我去看看你跟哪些鬼说过话。”

    午阳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严先生,严先生你有办法能让我彻底变回一个人的吧,我不想死啊。”

    听到严不弃这么说,午阳笃定他有办法,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顺便还为刚才的态度道歉。

    严不弃倒是不计较这个,“那个车夫看样子是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这条路阴气太重,你们接触过的鬼魂太多,夹杂在一起导致你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只要你之前接触过的那些鬼都心甘情愿去轮回,就会带走因为他们而侵入你体内的阴气,这样你身体就能恢复大半,之后只要等我处理完千悦门那些事情,你就不会再遇见这条路了。”

    其实说到底,活人会闯入不归路,还是因为这里出现了鬼物的进化之源。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午阳已经阴气入体,迟早会变成鬼。

    “千悦门的什么事情?”

    “不知道。”

    “.......”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为什么解决了千悦门的事情,我就没问题了?难道说,千悦门的老板钱国富在行什么鬼神之事,引来了这些莫名奇怪的东西?然后严先生你是某派的道士,专门为了斩妖除魔而来?”

    不愧是记者,脑洞极大,只言片语就已经猜测出来一个完整的故事。

    虽然与事实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午阳带严不弃第一个来到的就是钱记眼镜行,听到他们的声音,门口摇椅上的老大爷眯着眼睛转过头来,然后抠出自己的眼珠子。

    他举着自己硕大滚圆的眼球凑近两人,然后再塞回自己眼眶里。

    虽然已经意料到老大爷会做什么,但是再次见到,午阳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他这回看得更清楚,老大爷的眼球上很多红血丝,瞳孔无神又浑浊,应该是生前眼睛有病变,导致他的视力出现了问题。

    严不弃站在一旁,淡定地看着老大爷摆弄自己的眼球,一言不发。

    随后他向外走了几步,离钱记眼镜行有点距离的时候,才对午阳说道,“你去找找钱记眼镜行,让他们给前不久去世的老人烧一副他生前用过的眼镜。”

    “啊?”午阳先是吃惊,随后他反应过来了,“哦,烧完眼镜那位老大爷就可以去轮回了?”

    严不弃点点头,“下一个。”

    掉牙齿的大妈?烧一副假牙。

    头转到背部的小伙子?母胎单身二十八年,烧几本花花公子给他,可惜这时代没有充气娃娃。

    “充什么娃什么?”午阳满脸问号。

    “没什么....”

    走了一大圈,午阳将记忆中搭讪过的鬼都指了出来。

    “哦,还有这个...”

    午阳说着指了指远处一个站在角落的男子,“我在这条路听不见这些鬼的声音,也闻不到他们的味道,唯独这个男人,之前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重的粪便味道。虽说很难闻,但是他比较特别,所以我当时捏着鼻子凑近他,想搭讪来着。”

    一边说着,严不弃一边跟着午阳走近,果然闻到了一股难言的气味,而且越接近,味道越重。

    随着他们走近,午阳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觉得这个鬼,比其它的都吓人,我当时那个心呀,就止不住的颤抖,总感觉有些慌。”

    这个鬼是背对着两人。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这只鬼的面前,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这只鬼转过身来。看到鬼的模样,严不弃知道这只鬼为什么特别了。

    这是个身上有进化之源的鬼,而且进化速度很快,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一级了。

    这只鬼浑身恶臭,并且身上有湿湿嗒嗒的黄黑色粘液掉下来,看着就像是从便池中捞上来的一样。

    他全身的戾气和阴气值远比这里其它的鬼要高,很快就会冲破不归路的束缚,能够到外界去。

    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一个学生。白色的内搭,靛蓝的外套,看起来是学校的校服。

    严不弃眼尖地发现,他外套胸前的位置好像绣着几个字,不过被他身上的粘液挡住了一部分。

    严不弃再上前一小步,用手指拨掉这只鬼胸前的粘液,看清上面四个字,“聚北大学”。

    感受到外人的碰触,这只鬼脸色立刻变得狠厉,嘴巴张开,露出变黄变黑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吼声。

    随着他张嘴发出声音,他的口腔里弥漫出一股恶臭。

    “他、他没有舌头...”

    被恶鬼的凶样吓到,午阳后退了一步,但他目光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鬼。

    严不弃点点头,甩了甩手上的粘液,转身离开这个恶臭发源地。

    午阳忙不迭地跟上去,他问道,“这个鬼想要什么呢?我要做什么?他这么臭,是不是摔进粪池里死的呀?是不是把他洗干净就好了?”

    “这个没那么好解决,你先去查查看,最近聚北大学有没有学生死亡或者失踪。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死没多久,就去查半个月以内的就好。”

    “哦哦,好的。”

    接着午阳继续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黄包车师傅。

    “不用找了,我带你出去吧。”

第57章 公厕密室

    回到房间之后,午阳就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是他第一次从那条路清醒着出来,并且睁开眼之后并不是直接在早上醒来。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他们在那条路待了三个多小时。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江钰洁。毕竟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而且按照严不弃的说法,如果他能够恢复正常,江钰洁的身体也不会再有问题。

    多一个人知道可能还多些麻烦,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还是不要多嘴了。

    但是他现在手头上要调查的事情太多了,千悦门开张以来的案件,黄包车夫与青帮的关系,聚北大学最近的死亡学生,以及那么多鬼的心愿。

    想想就头大,午阳找到江钰洁,让她帮忙一起查这些资料。江钰洁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午阳要做新的报道。

    千悦门开张至今有八年多,时间久远,比较难查,而且背后有大佬撑腰,有些新闻都没有报道出来。

    久安市虽然是要求黄包车需要登记,但是有一些师傅为了省下登记费用,自己出来接单的也不少。

    最快最方便能查找到的,是聚北大学近半个月的学生事故。

    大学的恶性死亡案件虽然被压了下来,但是记者有渠道,他想要查出来并不难。

    很快午阳就得知,两周之前有一名聚北大学的在校学生死亡。

    在看到那个学生的死亡现场照片之后,午阳立刻确定了,这个就是不归路上浑身恶臭的鬼。

    因为这个学生是在公共厕所的便池之中溺死的。

    这时的公共厕所是一长条的便池,上面用木板隔成一个个小间,每个隔间的排泄物堆积到一定体积之后再统一排入下水道。

    这个学生名叫林远洋,十天前的早上被人在学校附近的公共厕所发现。

    尸体头部朝下,上半身浸泡在便池里面,口鼻外有类似蘑菇的蕈状泡沫,呼吸道中有便池的液体,因此判断他是在生前栽入池中。

    可能因为失足跌落,身体被卡住无法挣脱出来,导致溺亡。

    在他身上没有发现其他外力的击打或者捆绑推搡痕迹,但是林远洋的舌头不见了,附近也没有找到,有可能是随着水流冲入了下水道。

    人可能是失足跌落的,但是舌头总不可能是他自己割掉的吧。

    根据聚北大学的同学老师们所说,林远洋在当天下午放学之后就出了校门,那是他们见到林远洋的最后一面。

    平时林远洋并不是一个能吃苦能忍痛的人,更加不像是个能割掉自己舌头的人。

    尸检之后得出的死亡时间是前一晚七点到九点之间,一般这个时间点,公共厕所使用的频率还是挺高的。

    但是通过过附近师生和居民走访调查,前一晚这个时间段去了公厕的人都没有听到什么争执吵闹声,就连挣扎求救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聚北大学附近的人流量很大,林远洋不可能是被人拖着进入公厕,只有可能是在他上厕所的时候发生了事故。

    但是厕所的隔间是从内部反锁,而根据第一个发现林远洋的清洁工所述,他发现最里面的隔间一直没有打开,担心里面的人晕倒,所以一脚踹开门,这才发现了尸体。

    如果清洁工没有撒谎,那就说明林远洋死亡的时候,这里是个小型密室。

    因此巡捕房的人开始去调查林远洋的过往病史,看看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或者会导致突然晕眩的病症。

    法医尸检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病例中也没有发现。除了缺失的舌头,其它一切看起来都很像是意外身亡。

    于是巡捕房的人开始查林远洋的人际关系,这一查倒是查出来一点名堂。

    林远洋是外地过来读书的,他老家在瓶南镇,是南边的一个滨海小城镇。

    他外貌英俊,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皮肤白净相貌堂堂,谈吐也比较有气质,而且他的衣着配饰等都不错,请客吃饭也出手大方,因此学校的师生一直以来都认为他家境不错。

    林远洋在校内有一个女朋友,名叫何芷柔。

    何芷柔是久安市本地的一名千金大小姐,何氏经营着几家饭店和酒庄,在本地也比较有声望。何芷柔在家中排行老五,是二房所生,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是何家最好的标准。

    大学生谈恋爱很正常,此时北国正在积极接受外国文化,这些受到新潮思想的学生们更是如此。他们讲究自由恋爱,对老一辈的包办婚姻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非常落伍老土的做法。

    一些出身比较好的女孩子要求自己的恋爱对象以后只能有自己一个夫人,恋爱中的男孩子也基本上都会答应。

    何芷柔就是这么要求林远洋的,虽然林远洋家庭条件不错,在瓶南镇也是一个小地主,吃穿不愁还有闲钱,但肯定是比不上久安市本地人的何氏。

    林远洋也满口答应下来,两人郎才女貌,看着养眼,成绩也都不错,一起参与了许多爱国行动。这对校园情侣在聚北大学中口碑很好,非常受人艳羡。

    可是经过巡捕房调查得知,林远洋根本不是他所说的单身,他在瓶南镇的老家有一个童养媳。

    两人不仅正式成了亲,而且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

    巡捕房的警探嗅到了一丝情杀的味道,于是特地赶到了瓶南镇,找到了林远洋的老家。

    可是经过调查,发现林远洋的家境和他在学校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

    林远洋的父亲早逝,家中财产被叔父们分走了大部分,留给他们母子的只有几块田。

    然而林远洋一直在读书,认为君子远农田,他不会去干这种脏累的苦活。他的母亲林氏身体不好,以前也没干过什么重活,于是一家人的生计都落在了林远洋的童养媳身上。

    童养媳名叫林兰芝,林远洋小时候身体很差,他父母听说养个媳妇能过掉他身上的病症,于是买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第58章 装阔的学生

    女孩洗干净后还挺清秀好看的,而且女孩进入林家之后,林远洋的身体真的逐渐好转。

    于是给女孩冠了林姓,取名为林兰芝。

    林兰芝比林远洋大五岁,林远洋十五岁的时候,两人就成了亲。

    成亲第二年,林父去世,家中的重担全落在了林兰芝身上。

    又过了两年,林远洋考上了久安市的大学,林兰芝凑够了学费给他。但是出发当天,林远洋并不让她跟着。

    此时的林兰芝经过两年的风吹日晒,每日辛苦下田劳作,早就已经不复曾经的好看。现在她皮肤被晒得黝黑,双手粗糙皱纹频生,长期的弯腰耕田更是让她的背习惯性佝偻。

    对比起来,林远洋白白净净气质甚佳,两人不像是夫妻,像是姨妈和侄子。

    林兰芝没考虑这么多,不让她去也好,不然耽误了田间的农活,她回来要更辛苦。

    之后每个月,林兰芝按时给林远洋汇款,最近一年,林远洋的胃口越来越大,林兰芝不得不更加辛勤地劳作,然而林远洋的开支还是逐渐掏空了家中所有的存款。

    他给的理由五花八门,哄骗的林兰芝心甘情愿汇钱给他。实际上,这些钱都是用来谈恋爱的。

    在林远洋去上学没多久,林兰芝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告诉了林远洋他要当爸爸的喜讯,却没有得到对方开心的回应。

    林兰芝怀孕期间仍然要辛苦劳作,婆婆林氏没有给她什么帮助,相反,还需要挺着大肚子的林兰芝去照顾林氏。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林兰芝在田间不小心摔跤,险些流产。

    她将这件事拍电报发给了林远洋,得到的回复却是,没事不要发电报,太浪费钱了,还不如将这个钱寄给他。

    于是之后她只发过两次电报,一次是孩子出生,一次是林氏病逝。

    可是期间林远洋一次都没有回来。

    三年没见自己丈夫,林兰芝一个人处理好林氏的葬礼,带着孩子千里迢迢来到了久安市。

    她背着两岁大的宝宝,在聚北大学门口等了一天,终于在下午放学之后看到了和同学一起出来准备去吃饭的林远洋。

    太久没看到自己这个老婆,林远洋一时竟没有认出来。直到林兰芝拦在他们一群学生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并且喊出了林远洋的名字。

    林远洋这时才认出面前这个农妇模样的人是谁,他大惊失色,向一旁同学解释说这是自己堂姐,然后拉着林兰芝就离开了这里。

    林兰芝想让林远洋陪自己回去吊唁林氏,可是林远洋只想赶她回去。

    再迟钝的女人也发现了不对劲,林兰芝表面答应回去,暗地里却在久安市找了家旅馆住下,每日出去悄悄跟踪林远洋。

    然后发现了林远洋的女朋友何芷柔。

    林兰芝没有当面冲上去质问或者发飙,看到漂亮的富家小姐何芷柔,她只觉得自惭形秽。

    于是她找到了林远洋。

    林远洋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没走,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却听到对方提出,想要与他解除婚约关系,从此带着孩子离开林家。

    没有了林兰芝,林远洋就再没了经济来源。他的品牌手表,时髦洋装,与同学吃饭下馆子,与何芷柔看电影买礼物,就都只能靠自己了。

    林远洋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他解释道,何芷柔是本地富家千金,她看上了自己,如果自己不做戏的话,就会有危险。

    对方是本地一霸,何氏的势力还是挺大的,他一个穷乡僻壤来求学的毛头小子没有办法,只能虚与委蛇。

    单纯的林兰芝相信了,留下了自己带来的所有盘缠,带上孩子回去了瓶南镇。

    过来没几天,林远洋的尸体就在便池被发现。

    听午阳说到这里,严不弃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缘由。

    “林兰芝死了是吗?所以是她知道真相之后自杀,怨气太大回来复仇,杀了林远洋。不过这进化速度也太快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了一级鬼物,看来有些棘手。已经杀了林远洋,她还想干什么呢?”

    听着严不弃一大堆话,午阳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他插嘴道,“林兰芝没有死啊,她活得好好的,听到林远洋的死讯虽然很伤心,但是也没有寻死觅活啊。”

    “什么?”严不弃有些惊讶。

    午阳点点头,“是的,林兰芝没死,而且林远洋不是她杀的。根据火车票和瓶南镇周围邻居的口供,林兰芝在林远洋死前五天就回到老家了。

    久安市和瓶南镇加上火车和步行,来回需要两三天,林兰芝回到瓶南镇之后根本没有离开过那么久,她没有作案时间,已经排除了她的嫌疑。”

    严不弃这下犯了难,“不是她的话,那还有谁那么恨林远洋,要置他于死地呢?”

    “巡捕房的警探也很困惑,他们相继走访了聚北大学的师生,甚至还调查了何家。猜测有可能是因为与何芷柔的恋爱关系,引发了一些人的嫉妒心。

    或者是何家有人知道了实情,觉得林远洋欺骗了何芷柔的感情,于是对他下手。不过都没有发现。”

    午阳一边说着一边两只手摊开,做出无奈的样子,“林远洋这个人太会演戏了,他的同学好友们都被他欺骗,根本不知道他是这样的骗子,何家那些人就更加不知道了。

    何芷柔虽然不缺钱花,但是她母亲只是个二房,而且上面有几个哥哥姐姐们继承家族产业,她也没想象中那么受宠,更加谈不上有谁会为了她杀人。

    所以呀,查到这里,线索就基本上都断了,巡捕房也很伤脑筋呢,他们都在考虑要不要将这起案件当做意外来处理。

    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能想到是鬼怪杀人呢。”

    今天拖巡捕房的关系,带着严不弃去一趟停尸间,看到了林远洋的尸体。出来之后严不弃下了结论,林远洋是被恶鬼所害,而且对方是个怨念极强的一级恶鬼。

    虽然不知道一级二级是啥意思,但是午阳也相信这一次是鬼怪杀人。

第59章 千悦门死亡名单

    “怎么会有这么凶残的鬼啊?我觉得,我在不归路看到的那几个都还好啊....”

    “林远洋的样子你也见到了,他那个样子友善吗?以他的阴气值上升程度,很快就会从不归路出来,如果进化成功,那以后就又是一只暴虐的厉鬼。”

    想到不归路那个浑身恶臭发出低吼声的林远洋,午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那怎么办?找不到林远洋的死亡原因,我是不是就没办法恢复了?”

    午阳这几天已经完成了许多事情,给钱大爷烧了他生前常常佩戴的眼镜,给母胎单身寂寞男子烧了几本x情杂志等等......

    他这几天果然没有再转身遇到不归路。

    可是那个最大的麻烦,便池恶臭鬼却迟迟没有进展,慌乱之余,午阳只能祈祷严不弃能赶紧想到解决办法。

    严不弃低头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抬头问道,“千悦门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啊?”午阳还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这几天我和小江每晚都在翻看千悦门的资料,已经找到了不少在千悦门的案件。

    千悦门背后势力大,每晚去消费的人也背景复杂。而且你让我重点查的歌女和舞女是流动性人口,有一些做了一个月不到就辞职,更加麻烦。”

    但很快他加了一句,“不过我们也快好了,明后天应该能带来给你。”

    犹豫了一会儿,午阳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个,老严呀,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还没等严不弃回答,他立刻问了出来,“千悦门到底怎么了?与不归路有什么关系,与那个黄包车夫还有林远洋有什么关系?”

    这几天除了到处查查查,午阳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千悦门他只去过三次,两次是与朋友同事去聚会,一次就是去跟踪青帮。

    他甚至猜测过,千悦门地下是不是有什么坟墓,或者埋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所以会与这些恶鬼的出现有关系。

    千悦门老板钱国富的身份众所周知,钱家两百年前就已经是当地显赫的富商家族。他们经营的项目很广,盐、水运、木材等等。

    数代人积累下来的财产,到了钱国富这里更是达到了顶峰。

    就连北国对外的战争,背后都有钱家的资金支持。

    钱家不需要混迹什么帮派,都是那些帮派想要来讨好钱家。

    钱国富早年在国外有过几年留学经历,思想和行为都比较先进,这也使得钱家的产业一直蒸蒸日上。

    八年前,他开了久安市最大的歌舞厅千悦门,其中加入了不少新颖的外国玩意儿。再加上钱家的招牌,千悦门自从开张时就一直热闹非凡,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严不弃让午阳着重去查千悦门的工作人员,比如歌女舞女。

    这个人群换工作换地点的频率很高,有一些来上班甚至只是为了找有钱男人包养,因此查起来不比查钱国富轻松。

    午阳来到了严不弃的公寓,交给他一沓资料。

    他这几天查遍了所有在千悦门上过班的女子,就连只上了半个月班的也算在内。将现在仍然活着的人排除,确认死亡和失踪下落不明的有二十多个。

    这些资料就是这二十多个女子的相关事宜。

    严不弃先翻看已经确认死亡的女子,有十八个。

    这些女子的死亡原因千奇百怪,有嗜赌欠债被砍死的;有下雨天下班回家失足跌倒头撞到路灯死的;有被富商看中包养然后被正妻围堵,羞愧之下自杀的;还有因吸食过量鸦x身亡的......

    严不弃刚来的时候,本来是想找那个让梁思远精神错乱的吊带裙鬼,可是迟迟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不知道是能量耗尽在休息,还是说怕他所以躲了起来。

    没见到吊带裙鬼,倒是让他看见了另一个鬼。

    这个鬼出现的次数很少,每次出现时,都是跟在千悦门现在的当家头牌歌手陆子媚后面。

    这个鬼看起来很正常,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外貌,美丽而平和,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攻击性,但严不弃知道,这个只是表象,因为她已经是一级的恶鬼。

    她默默跟在陆子媚身后,陆子媚和同伴说笑,她就直勾勾盯着对方。

    察觉到严不弃的视线,女鬼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澜。随后她跟着陆子媚进了女更衣室,很快就消失无踪。

    这个一级女鬼将自己的凶性藏得很深,仅是一眼,严不弃看不出什么门道。

    之后严不弃只见过这个女鬼两次,每次她都是出现在陆子媚身边。

    一次是陆子媚在台上唱歌,女鬼在舞台边缘站着。

    一次是下班收工,严不弃看到女鬼不知何时出现,跟在陆子媚身后出了门。他急忙追了过去,只看到陆子媚坐上黄包车离去,而原本跟在陆子媚身后的女鬼也不见了。

    每一次这个女鬼都是目不转睛盯着陆子媚,好像她的眼里只有这个千娇百媚的歌女。

    陆子媚是两年前进入千悦门工作的,一步步从小歌手爬到了千悦门的头牌。

    她父亲早逝,家中全靠母亲撑着,几年前母亲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她也只能辍学出来打工。

    在千悦门找到了这份工作,因为外貌出众,歌喉优美,情商也高,因此身价也水涨船高,在千悦门十分受欢迎。

    午阳带来的资料里也有关于陆子媚的,她受过不错的教育,气质不错谈吐有礼,在千悦门工作期间也是安分守己,从没有害过旁人。

    严不弃继续翻看着资料,里面除了这些女子的简介,还有一沓报纸,是所有与千悦门相关的报道。

    在看到其中一份报道的时候,严不弃眼尖地看到了其中一张照片。

    这是千悦门成立一周年的时候,举行庆典的照片。报道描述了千悦门这一次的热闹场面,配图有三四张照片。

    其中一张的配图是舞台的场景,上面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唱歌,配图备注是,“千悦门头牌周婉仪登台献唱”。

    这张脸,与一直紧跟着陆子媚的女鬼长得一模一样。

    周婉仪?

第60章 相约自杀

    刚刚看到的死亡名单中就有这个名字,资料显示,她是在六年前吞服大量鸦x自杀身亡。

    “六年前自杀身亡的周婉仪,还有更多相关的资料吗?”

    午阳拿过登有周婉仪照片的报纸,看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最底下翻出几张剪报。

    “周婉仪在当时是红极一时的歌女,她自杀的事件刊登在了娱乐版块。”

    严不弃拿过剪报,上面标题是“千悦门头牌为爱殉情,沈氏长子竟懦弱苟存。”

    午阳解释道,“这个沈氏长子名叫沈寻礼,沈家几代都是经营医馆,在久安市颇有声望。”

    “这两人的爱情当时闹得极为轰动,有不少人以他们为原型创作了诗词歌赋和小说,只可惜,他们的下场太悲惨。”

    严不弃做出洗耳恭听状。

    午阳在报社的时候就听当初写这篇报道的同事说了来龙去脉。

    沈寻礼是沈氏长子,自小跟长辈学习医术,家中长辈对他寄以厚望。

    一次与朋友聚会时,沈寻礼来到了千悦门,见到了台上唱歌的周婉仪,被她的美貌和歌声所吸引。

    这两人,一个是温室里顺风顺水成长的大少爷,一个是险些被卖入窑子的可怜孤女。身份背景,成长经历,教育思想都截然不同。

    但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份不同,对方浑然不同的世界,让这两人互相深深地吸引,爱得难舍难分。

    不过如同意料的那般,两人的爱情受到百般阻挠。

    以沈氏这样的医药世家,是不可能看得上周婉仪这样歌女的身份。就连做妾室,都需要考虑再三。

    但是两人爱的浓烈,许下的是一生唯有彼此这样的誓言。

    凄美的歌曲戏剧小说看多听多,两人变得越来越理想主义。面对家人的施压,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反抗心理。

    周婉仪和沈寻礼越爱越苦,每天沉浸在“生命自由诚可贵,若为爱情皆可抛”的氛围里,自己把自己感动的涕泗横流。

    最后两人决定殉情。

    沈寻礼弄来了一批鸦x,与周婉仪在自己的公寓里相约吞服自杀。

    周婉仪先吞下,为了加速死亡,她一边咽下鸦x一边饮酒。

    很快她就有了反应,面色潮红,瞳孔涣散。没过多久她直翻白眼,身体抽搐,甚至开始失禁。

    周婉仪平时在沈寻礼面前一直是以美丽容颜示人,非常注意自己的仪态。此时看到她这副丑陋的模样,沈寻礼胆怯了,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以前那些悲春伤秋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不敢死,不敢吞鸦x。

    于是沈寻礼眼睁睁看着周婉仪痛苦地死去,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喝得酩酊大醉,与周婉仪的尸体一起在公寓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沈寻礼找到巡捕房说明了这件事,巡捕房的警探查看现场之后,没有发现周婉仪被强迫的痕迹,于是沈寻礼被关押了两天就放了出来。

    在他出来的时候,关于他和周婉仪的报道已经满天飞舞。

    沈氏医馆也因此名声大损,沈家长辈们剥夺了他继承人的资格。

    自那天起,沈寻礼就染上了鸦x瘾,就算不是继承人,他也是沈家大公子,不缺钱买这些玩意儿。

    严不弃问道,“那个沈寻礼在哪里?”

    一直尾随陆子媚的女鬼可以确定是周婉仪,那么她的心愿应该就是处理掉沈寻礼。找到沈寻礼,事情就好办了。

    “沈寻礼早就死了,他是吸食鸦x过量而死,跟当初周婉仪的死法很接近。不过一个是自杀,一个是染上毒瘾而死。因为觉得他太丢人,沈家还特地刊登了一篇报道,将沈寻礼逐出沈家,死后不入沈家祠堂。”

    “什么?他早就死了?”严不弃惊讶。

    “对啊,周婉仪自杀之后两年,他每天都在自己公寓里,烟雾缭绕,美女相伴。可能是为了逃避现实,他沉迷于鸦x和女色。每天如此,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因鸦x而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据说他每天吸食的剂量是常人的两三倍,也亏得沈家有钱,不然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挥霍。”

    午阳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啧啧感叹。人出生时就已经分好了三六九等,就是不一样。

    他这样普通家庭出生的,靠自己努力进入了报社,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报道青帮的新闻,说到底就是为了养家糊口。

    没有在意午阳的人生感叹,严不弃在意的是,如果沈寻礼已经死了,而周婉仪的怨气却还未消散,说明她的心愿根本不是让沈寻礼死。

    这下不好办了,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鬼。

    她紧紧跟着陆子媚的目的是什么呢?

    “陆子媚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听到陆子媚的名字,午阳的眼睛一亮,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暗淡下来。

    “陆子媚,绰号‘午夜百合’,寓意她是在黑暗中纯洁无瑕的百合。她曾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却因为家人身体原因不得不进入千悦门那样的花花场合工作,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你喜欢她?”听到午阳一大篇无关紧要的废话,严不弃不得不打断他。

    谁知道午阳的脸瞬间爆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别瞎说,我只是欣赏她罢了,她虽然是舞台上的歌女,可是在我心中却是一朵高岭之花。”

    严不弃面无表情看着他,一副你不要狡辩了我早已看透的表情。

    看到严不弃的表情,午阳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而且陆子媚有男朋友的,不过她从来没有公开过,我也是借着职务之便,才能查到她的恋情。”

    “职务之便?你就是借机调查跟踪吧?”

    “哎哎哎,老严你这样说话就不地道了,我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新青年,怎么说得我像个变态呢?”午阳有点不乐意了,急忙反驳。

    “你不是变态,是舔狗。”

    “嗯?什么狗?”

    “没什么,不要纠结这个,她的男朋友是谁?与沈家有关系吗?”

    午阳奇怪地看了一眼严不弃,“沈家?为什么会和沈家有关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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