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败涂地
上次在栖霞山剑侠们吃了大亏之后,我对他们已经失去了信心,对朴实寡言的灵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完全没想到他出手能对白眉老妖造成如此严重伤害。
灵泉出手极快,我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也没看到多耀眼的剑光,白眉老妖已经中了七八剑。不过白眉老妖已经有了防备,虽然身上连续出现伤口,衣服碎碎,遍体血迹,后来的伤口已经远没有第一剑的伤害严重。
灵泉的剑道修养,可能已经达到了我猜测的那种“心剑”的境界,剑气已经由后天转为先天,从有形化为无形,所以白眉老妖抓不住,挡不住。但是白眉老妖的强悍也是匪夷所思,肉身明明受了重伤,喷出的毒烟烈火威力丝毫不减,护着阵眼的灵力金塔被快速消耗。此时张玄明调集全力正在攻击白眉老妖,阵法的防护能力并不算强。
张玄明急忙改变战略,改攻为守,只要我们全力顶住白眉老妖的攻击,它伤不到灵泉,灵清却可以快速切割它,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功夫就能把它切成一堆碎肉。面对面单挑灵泉不是白眉老妖的对手,不用防守全力攻击,完全有可能毁了白眉老妖的肉身。
然而阵势刚开始变动,白眉老妖喷出的烟和火猛地增强,并且扬手打出了一颗红光四射的珠子。此珠一出便有天昏地暗鬼哭神号之势,红光与金光一撞,发出闷雷般震响,灵力金塔瞬间碎灭。不论是砖头、水泥还是钢筋,被白眉老妖喷出的烟火一碰到立即化为飞灰,整栋房子就像幻影被风吹散一样消失了。
只差那么半秒钟时间,我们来不及增强灵力金塔,金塔和房子一消失,这个阵眼就等于被破掉了,无法再构建起防护。五行缺一,阵法的动力只剩下二成左右,少了这栋很重要的房子,奇门遁甲阵的无法正常运转,也致少失去了一半作用。
在那能够瞬间消熔一切的烟火之中,灵泉还站着,手上拿着一柄尺许长的短剑,迎面而来的烟火到了他前面就分裂两边,无法近身。但他挡得很勉强,不能再发起攻击了,也不可能挡住太久。
我们都知道,已经不能再依靠阵法了,只能跟白眉老妖硬拼。它喷这样的烟火绝对很损修为,不到迫不得己不会使用,否则它早就直接烧进来了。那么也就可以推测它不能一直喷下去,并且已经受了重伤,现在是强弩之末,只要灵泉能顶得住它,我们一拥而上,还是有机会的。
我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张玄明也发出了一声长啸,大吼道:“跟它拼了!”
除了青丘凝雪和蛋蛋外,所有人都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以最快的时间向白眉老妖冲去。但是这时灵泉的身体已经冒起了大量黑烟,以极快的速度气化了,虽然毒烟烈火没有直接烧到他的身上,他的**却承受不住可怕的高温。这场面太恐怖了,整个人就像是木雕的,被丢进几千度的热风口吹化掉,连剑也化掉了。
灵泉的身体虽然快速消失,元神却没有破散,还是保持着一个人的形状,接着突然向前冲,变成一柄剑的样子,逆着烟火射向白眉老妖。这是他的最强的一击,也是最后一击,为了杀白眉老妖,连元神都拿来拼了。
其他人还没有冲到,我在白眉老妖的侧面开枪了,用的是特殊的爆炸子弹,只要打中了它的身体,就必定会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灵泉化成的剑光刚射出时速度很快,逆着烟火前进却变慢了,也明显变弱了。这一剑本来是非常可怕的,但他的功法以金气为主,金被火克,白眉老妖喷出的烟火又特别强,正好被克制,结果只是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剑气的威力就被大幅烧化,并遇到了很强的阻力降低了前进的速度。
白眉老妖突然后退了,我射出的子弹正好与它身前的剑光相撞,发生了爆炸,剑光再次减弱并发生了偏移。这道剑光就是灵泉的元神,只要他的神识没有消失,就能像自动导航的**一样一直锁定白眉老妖追击,白眉老妖是无法躲开的。现在被子弹头一炸,剑光受到巨大的冲击力,无法控制产生偏转,又是在很近的范围内,就错开了白眉老妖。
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本来是想打中白眉老妖,以免灵泉神形俱灭,结果却帮了倒忙。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灵泉的错,而是白眉老妖的能力比我们强太多,对我们发出的攻击加以利用,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我紧接着连续开枪,却不知是因为我失去了淡定,还是白眉老妖已经有了躲避的经验,连着三颗子弹都被躲开了。灵泉所化的剑光失控后就无法再回头了,继续向前冲出,把一栋大楼从中间切为两半,去势不停又把一栋较小的建筑炸碎,剑光就这么消失了。
白眉老妖没有再喷火,有如鬼影般闪动,再次打出了红光珠子。我看向珠子所砸的人,,心中顿时一片冰冷,那人竟然是段凝芷!
段凝芷大惊失色,急忙躲避,可是哪里还能躲得开?已经变成脸盆大小的红珠正中段凝芷的头顶,她的头直接就碎了,扑倒在地连续打滚。她本来就与白眉老妖有巨大的差距,又受了重伤,白眉老妖恨极了她,这一击志在必杀,不要说其他人没有在段凝芷身边,就是在她身边也救不了。
一道白光射向白眉老妖,却是甄歌发出了芙蓉剑,眼看就要斩中白眉老妖,它手一拨,白光改变方向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射向陆晴雯,立即穿胸而过。陆晴雯被震退了好几步,往后倒下时一脸震惊和绝望地看着胸口的剑柄。
情况急转直下,根本就没多想的机会,灵泉、段凝芷、陆晴雯就牺牲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响,整个人就像是傻子。
因为我刚才停步开枪,结果变成了距离白眉老妖最远的人,等到我强压心里的悲痛定下神来时,甄歌和黄亦蓝也死了。我们与白眉老妖的差距太大了,在它面前不甚一击,只有被屠杀的份。
无边的绝望有如海水将我淹没,我们一败涂地,再也没有杀它的希望了。本来我们是有胜利的可能的,刚才好几次都只差一点点没能成功,如果我们早一点完全发动阵法,如果白眉老妖多走两步进入陷阱,如果我们全力防守让灵泉来杀它,如果我刚才开枪慢一点点……但是没有如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难道是天要绝我们么?
即使我们现在不跟它拼命,它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明知没有机会,也要跟它拼了!枪不太可能打中它了,我不顾一切向前冲去。
这时发生了一件让我无法置信的事,张玄明已经冲到了白眉老妖旁边,突然转身逃跑,一闪就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是我们之中五行遁法用得最好的人,可以直接跳跃到白眉老妖身边,理论上他应该第一个冲到白眉老妖面前。并且他也是我们之中实力最强的,最有可能挡住白眉老妖的人,那么段凝芷等人就不会死,一切都有可能改变。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现在还转身逃跑,把他的能力用在逃跑上了?难道我完全看错了些人,他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我顾不上他了,我也不能逃,因为秦悠悠已经冲向了白眉老妖,喵太从我这边冲过去,也快要冲到白眉老妖身边了。我不可能丢下秦悠悠和喵太,要死就一起死吧!
偏在这时,张玄明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拖住它……”
我们拖住白眉老妖让你可以逃得更远一点么?我愤怒到了极点,他老婆孩子都没在这里,当然可以逃。为什么他老婆和孩子从来不露面,只带着个关系暧昧的师妹到处逛?为什么每次他带着黄亦蓝等人追杀白眉老妖都是没有结果,为什么要死守着沙漠让白眉老妖有机会变得强大……这一刻我愤怒到了极点,失去了理智,张玄明在我心里变成了比白眉老妖更坏更阴险的人。
秦悠悠明知是送死的分,还是冲了过去,结果被白眉老妖隔空一掌打飞,倒地就爬不起来,连续喷出鲜血。白眉老妖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冲向她,一股白雾腾起,秦悠悠消失不见了。喵太腾空而起扑向白眉老妖后面,白眉老妖猛地转身,右手扣住了喵太的脖子,左手五指插进了喵太的胸口,扯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
我的胸膛都快要炸裂了,不管能不能打中,一边跑一边开枪,结果没有一颗子弹打中,在这种情形下,我无法集中精神锁定它,它却有了躲避子弹的经验。
“哒哒”两声空响,手枪里面没有子弹了,而我也冲到了白眉老妖面前。
白眉老妖这时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样子,扬手把喵太远远抛出去,狞笑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有死而己!”狂怒悲愤到了极点,我反而冷静下来,反正是要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一股白雾散开,现出了气色很差的秦悠悠:“还有我!”
“还有我!”远处有一个人款款而来,却是青丘凝雪。
第二十六章 再来一次
我不知道青丘凝雪有多强,能不能逆转局面,但她出手却有极大的意义,因为她代表的是仙人。她一直都不肯直接插手人间的事,现在也忍不住了!
我们分三个方向围住了白眉老妖,到现在我还是无法估计它的深浅,按照我的猜测它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是从它刚才秒杀众人和喵太来看,似乎还有无穷潜力,硬拼我还是没有胜算。
我蓄势以待,没有急着出手,只有青丘凝雪让白眉老妖露出破绽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或者我亡命一击,给青丘凝雪制造一个机会。
青丘凝雪也没有急着出手,只是发出了强大的气势,喝道:“老魔头,你的气数已尽,该回去继续睡觉了,再多造杀孽,你就要受到更多惩罚。”
白眉老妖冷笑:“你不敢动手的,你只要敢动一下,仙魔便是一场大战,人间更是血流成河,你负不起这个责任。仙界不出面,谁能奈何得了老夫?”
青丘凝雪神色肃穆:“我跟你打一个睹,不用我出手,许承业就能杀了你,这就是天数。”
“天数?哈哈……”白眉老妖狂笑,慢慢转过头来盯着我,身上散发出可怕的气息,“屡次坏吾大事,今日便是天皇老子来了,老夫也要打得他神形俱灭。”
凭我能杀白眉老妖?在现在这种条件下我完全没有把握,青丘凝雪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时我大脑有些活络起来了,想到了可疑的地方,感觉她像是在拖延时间。还有刚才张玄明叫我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拖延时间,张玄明不像是临阵逃脱把朋友当成挡箭牌的人,可是他去干什么了,拖延时间有什么用?
我的意念从白眉老妖身上转移开,感应到了张玄明还在阵法范围之内,如果他是真的逃命,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怎会还留在附近?可是他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奇门遁甲阵还有再次发动,击杀白眉老妖的可能?就算我不相信他,也要相信青丘凝雪,无论如何我得给他争取一点时间。
我的精神一分散,白眉老妖就感应到了,立即贴地向我冲来,人还没冲到,扬手打出了一线黑光。这是它捆人的法宝,我早已见识过厉害,急忙一指点出,极细金光从指尖射出。金光与黑光相撞,我向后抛飞,撞破了一栋房屋的窗口摔进里面。
出手之时我是有保留的,是在借力逃开,所以没有受到多大伤害。我没有停留,从地上跃起就撞破了内间的木门,白眉老妖很快追了进来,连发两掌,但我又撞破内间的窗户逃出去了。经过建筑物这么一转折,它对我的直接压力大幅减弱,距离也稍拉开了一些,我开始左躲右闪,绕着建筑物狂奔。
白眉老妖在后面紧追,因为建筑物的拐角遮挡总是差一点打不着我,愤怒之下开始暴力破坏,我躲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立即被它炸得粉碎,砖墙在它面前就像是干面粉做成的,一碰就碎。转眼之间房屋就被它打破了十几栋,我全身伤痕累累,疼痛异常。
我暗暗叫苦,阵法没有一点生效的迹像,被它这样继续摧毁房屋,阵法就更不可能生效了,张玄明到底在搞什么鬼?而且青丘凝雪也没有出手。
秦悠悠见我吃紧,不顾一切追了过来,从侧面靠近了白眉老妖,投射出一柄匕首。匕首没有射中白眉老妖,她反而被白眉老妖隔空一掌打飞了,撞破了一堵砖墙摔进了屋里。
我知道秦悠悠没有多少活下去的希望了,愤怒到了极点,不想再逃了。我突然停步,毫无保留全力一击,一指向白眉老妖戳去。它因为攻击秦悠悠精神和气机分散了,没能挡住金光,胸口被刺出一个血洞,但几乎同一时间,我的头顶也被它隔空一掌打中了。
我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元神法身也几乎被震散,我很虚弱,眼前金星乱闪,耳朵听不到声音,似乎我的力量、精神、温度……所有一切都开始离开我的身体。不过我还是努力站着,模糊中看到白眉老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举起了手再向拍向我的头,而我连举手的力量也没有了。
恍惚之间,突然一切感觉都回来了,眼不花了,头不痛了,神完气足,全身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连衣服都没有丝毫破损,而且我不是站在屋外,正站在屋内的法坛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死了,或者是严重脑震荡导致出现幻觉了?我有一种很古怪很难形容的感觉。转头一看,喵太就站在我旁边,精神振奋,生龙活虎。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神识外放,立即看到了白眉老妖正在慢慢地走向一栋房子,身上衣服也是完整的。再感应四周,张玄明、陆晴雯等人都紧张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段凝芷正在我睡的房间里面打座疗伤,所有人都活着并且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呢?我心中混乱到了极点,明明死了的人都好好的在我眼前,还有比这更古怪的事吗?再看之前被白眉老妖毁掉的房子也是完好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眉老妖走到了距离大门两步时,停步不前了,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此情此影太眼熟了,刚才明明已经发生过,我再仔细观察其他东西,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跟之前一模一样,被风暴和大烧毁掉的地方也与之前一样,就像是看电影倒退了几分钟再继续播放。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青丘凝雪使用法术,让时间倒退了?这是有可能的,引导我悟道的不知名老道,就说他能够不受时间影响,前进一步三千年,后退一步三千年,那么对仙人来说,后退几分钟也没什么稀奇。
那么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死,阵法也是完好的,是不是可以重新再来一次?
“激发全部灵力!”张玄明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不管刚才是幻觉还是时间倒退,先干掉白眉老妖再说。我把一切杂念抛开,信心十足,我们已经知道了白眉老妖接下来会干什么,可以提前开始算计它,难道还会杀不了它?
六个人都激发了法宝灵力,张玄明发动了阵法,这一次却是完全的守势,主要是防守灵泉和我所在的房屋。紧接着我又听到了张玄明的命令:“你上屋顶,集中精神用枪打他!”
我立即冲出门外,使用短距空间跳跃上了屋顶,这时灵泉已经发动了攻击,一剑砍中白眉老妖的右臂,几乎把它的右臂砍断了。我迅速举枪扣动了扳机,几乎就没有瞄准,射击的目标不是白眉老妖的身体,而是它脚后跟的地方。
白眉老妖被灵泉砍了一剑之后很惊讶,一掌打出,却被坚固的灵力金塔给挡住了,没有对灵泉造成任何伤害。而且它以为我失去了准头没有打中它,没有躲避子弹,子弹射中了它脚边的地面,“轰”的一声巨响爆炸了。
白眉老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被炸得抛向空中,整条裤子几乎都被炸没了,两条腿血淋淋的,被炸飞了不少皮肉。
白眉老妖还没在空中定住身体,灵泉又一剑砍中了它,在它胸腹之间斜拉出了一条很长伤口。因为白眉老妖此时心神慌乱,护体真气散乱,这一剑伤得很深,已达内脏。
我第二颗子弹又射出了,射的还是地面,白眉老妖受了重伤自然掉落下来,快要落地时子弹爆炸了,又把它炸飞起来。爆炸的威力相当可观,把它的肚肠从伤口处震了出来,它勉力在空中定住身体时,一大串肠子已经挂在外面了。
灵泉发出的剑气很模糊,肉眼几乎不可见,肉眼看到的其实不是剑,而是高速切开空气所产生的气痕。这一次我根本没有看到剑光从灵泉手中飞出,白眉老妖身边却是空气连续闪现剑痕,把白眉老妖切割得体无完肤。
我很清楚如果让白眉老妖得到出手的机会,我们可能又要全军覆没,所以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高度集中精神连续开枪射击,即使我打不中它,也可以严重扰乱它,让灵泉有更好的杀伤它的机会。
第六颗子弹奇迹般地打中了白眉老妖的屁股,轰然炸响之后,它的身体七零八落,只剩下一条腿,胸口以下几乎没有皮肉了,骨头也是不完整的。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残缺不全的尸体摔落地面,空中却现出一个狰狞可怕的巨大怪头,头顶长一对弯角,巨睛暴突,阔嘴无边,身体隐于一团云雾之中白眉老妖的原形饕餮!
爆炸子弹和灵泉的剑气虽然快速对白眉老妖的肉身造成了致命损伤,对它的修为伤害却不算太严重,所以它并没有死,放弃肉身显现真形。
我接着开枪,据说这种子弹也能对灵体造成伤害,我身上还有几十颗子弹呢。
子弹疾射而去,眼看就要打中,饕餮没有闪避,而是张开巨嘴让子弹射了进去。
我心中狂喜,老怪物这是被打傻了吗?把子弹吞到肚子里爆炸出来,还不把它炸得粉碎?但是出人预料的事发生了,子弹没有爆炸,也没有从它后面出来,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灵泉发出了一剑,也被饕餮的大嘴吞进去了。它的嘴巴本来就超级大,上腭和下腭好像不是连在一起的,张嘴的时候更是比头还要大,让人感觉能把整个宇宙都吞进去,除了它的嘴巴,没有地方可以攻击了。
好大一张嘴!
第二十七章 风云际会
我有些担心,实际上我们对上古魔兽饕餮几乎完全不了解,不知道它有什么样的能力,说不定毁掉白眉老妖的肉身现出原形后,比之前还要更可怕。
只是转念之间,饕餮嘴里和鼻孔里已经喷出了大量黑雾,迅速扩散开。我再次开枪,灵泉也再次发起了攻击,都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黑气迅速铺开,覆盖到地面上,如霾似雾,不仅肉眼看不到远处,以天眼状态也看不到两三米外的东西。黑雾笼罩住了我周围,我立即像是被人蒙上了眼,分不清东南西北,饕餮的位置就更不知道了。
这可不妙,我们看不到它,它就可以从容逃走或者攻击我们。据说老祖宗轩辕黄帝与蚩尤涿鹿大战时,蚩尤曾经放出大片黑雾围住黄帝的军队,让黄帝束手无策。如果饕餮现在放出的就是那种黑雾,凭我们只怕破不了。
这种被黑暗分割和孤立的感觉非常糟糕,我曾经有过很多可怕的经历,这时还是觉得心脏缩紧了。喵太在屋里也开始焦躁起来,发出了一声吼叫。
一声天崩地裂似的震响,不知道什么东西轰在我旁边,虽然被阵法的防护效果挡住了,冲击产生的震荡力却差点把我从屋顶上抛落下来。不仅是我这里震动得厉害,整个奇门遁甲阵都在震颤,如果不是张玄明早有准备,重点保护我和灵泉,只怕我现在已经被轰成肉酱了。
“立即归位,动力全开!”张玄明大吼一声。
我刚从屋顶跳下,又是天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阵法防护罩几乎被震碎。我跌跌撞撞冲进屋里,发现火龙令都被震得移位了,如果我没有及时进来再被震一下,它就会失去作用。我的心都悬挂到嗓子眼了,这才是饕餮的真正实力,以整个奇门遁甲阵的力量也很难挡住它。
我抓紧了火龙令,全力催发灵力,如果阵法都挡不住,我们也没有别的指望了。
其他人也在全力激发法宝的灵力,张玄明催动阵法变化,具体是什么局我不知道,只知道是防守的。四种属性的法宝加上大地的土属性,土金水木火五行循环相生,生生不息,阵法的防护效果直线上升。
天空中又传来一声巨响,但这一次没有前两次那么响亮,震动也不是那么明显,这是因为阵法防御效果变强了。外面还是那样黑,但阵内灵力连结在一起,我可以感应到阵法范围内的情况,到现在为止阵法还没有任何破损。
一股很特别的火焰带着大量黑烟从天而降,卷向灵泉所在的地方,这种毒烟烈火与之前白眉老妖喷出来的一模一样,具有极其可怕的杀伤力。但这时整个阵法已经形成一个整体,五种灵力并不是分开的,不会特别受克,而且阵法的防御效果一直在提升,烟火无法侵入,对阵法灵力的损耗是很严重。
人力有穷尽,即使强大如饕餮能力也是有极限的,阵法的效果在理论上可以无限循环的,并能从自然界中获得灵力补充。如果不懂破阵之法,花几十倍的力量也不能直接摧毁,被困住了就被会被慢慢磨死。
饕餮以前熟悉的其实是奇门遁甲阵静止时的作用,只能进出不能破阵,现在变成杀阵运转起来,它就更破不了的。它这时虽然在天空,同样受到了阵法影响,阵法的威力越强,它受到的压力越大。
张玄明一直在催动阵法变化,让饕餮无法找到出去的路,同时阵法的效果也在持续提升。饕餮有些慌乱了,忽东忽西,左冲右撞,但无论冲到哪个方向都会遇到强大的阻力和攻击,冲不出去,奇门遁甲阵开始显现威力了。
我们都很紧张,只要能保持现在的状况困住它,它就玩完了,我们能困住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精神高度紧张,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估计半个小时是有的,饕餮还是没能逃出去。但是它实在太强大了,我们也很难对它造成致命伤害。
张玄明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有些不妙,我知道的大部分变化都用过了,重复使用就有可能被它逃出去,准备跟它硬拼!”
我急忙问:“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局可以困住它吗?”
张玄明显得很焦急:“没有,我们的法宝威力还是不够,无法困死它也无法杀死它,只能靠变化来迷惑它,但它对阵法非常熟悉,也不能困住它太久……”
我不由暗吸了一口冷气,形势不容乐观啊,这样要是还灭不了它,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说:“引天雷来轰它有用吗?”
张玄明没有回答,过了足有十几秒钟才说:“可以试试,但不成功就成仁。”
我心里暗想:会这么极端吗?
张玄明急切地说:“我必须抽取全部能量,才能强行困住它一会儿,如果我们在这个时间内轰不死它,阵法也没效了,只有被它宰的份。”
“大概能支持多久?”
张玄明有些犹豫:“五到……十分钟。”
这就难怪他犹豫不决了,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切顺利的话可以召来天雷,不顺利的话可能云都没有聚起来,而且有可能我们刚发动攻击饕餮就突破出去了。
外面被黑雾笼罩,不知道天空的情况,不过之前一直都有厚厚的阴云,现在应该没太大变化。这种阴云很均匀分布,不是雷雨云,不容易产生闪电,但有现成的云气,比晴朗的天空肯定会快得多……
我在心里迅速分析着,问张玄明:“我们两人同时施法,速度会快一点吗?”
“这……这个我从来没有试过啊,理论上来说,两个人一起施法,聚云速度会更快,但也可能有冲突。”
我知道张玄明的顾虑,阵法是他主持的,现在责任都在他肩上。我问:“你以前像这样的情形,要多久能发动天雷?”
张玄明苦笑:“说来惭愧,以前我总共只使用过一次,但现在我比以前强了一些,不出意外的话……五到十分钟吧。”
我倒,有说跟没有说一样。那么现在只能赌一把了,赌两个人一起施法会更快,赌老魔头气数已尽。我说:“你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搏一把了,我们两个人一起施法肯定更快,而且已经过了立春,春天要比冬天容易。”
张玄明很快回答:“好,我准备好了就通知你,你比我早一点开始,这样也许能拖更久一点时间。”
我答应了,很快阵内灵气发生强烈变化,土气聚往中间,木气聚往东方,金气聚往西方,火气聚住南方,水气聚住北方。不一会儿木气凝聚成一条龙的样子,金气结成虎形,火气结成鸟形,水气结成龟形、土气结成麒麟形,时聚时散,忽隐忽现,变幻莫测。
我正在震惊,张玄明通知我开始了,我急忙收摄心神,全力以赴开始布罡踏斗,念咒施法。张玄明很快也停止了控制阵法,开始施法召雷,这是一个很困难的法术,没有人能一边引动天雷一边做边的事。
阵法一停止运转,饕餮就毫无顾忌地往外冲,但它立即被灵气幻化的灵兽挡住。五种灵气并不是守在困定的地方,互相联结在一起并且可以转圈圈,无论饕餮往哪个方向都冲不出去并受到攻击。
除了我和张玄明外,其他人都很兴奋,以为饕餮被我们完全困住了。却不知我和张玄明不能控制阵法,凝聚的灵气是有限的,消耗一分就少一分,作为阵眼的六件宝物也会迅速消耗。等到五种灵气衰减到一定程度,饕餮就会瞬间脱困而出。
饕餮又开始大量喷烟火,一边喷一边往外冲,它也知道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了,拼上老命了。在它的烟火焚消下,防御灵气消耗得非常快。
过了三分钟左右,天空才传来第一声闷雷,五种灵力已经被消耗过半,无法凝聚成灵兽形状了。我估计最快还要一两分钟才能把天雷引下来,而饕餮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去,我们来不及了!其他人也看出了不妙,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叫了起来:“快!快!快点啊……”
饕餮已经好久没有喷黑雾,在狂乱的灵气冲击下,黑雾消散了很多,但因为天空很黑,光线还是很暗。
天空极高处突然传来一声哄亮的鸣啸,有如雷声滚滚,悠长不绝,雷雨云的聚集速度数倍加快,细小的闪电连连闪现。紧接着一条巨大的灵体白龙带着大股云雾从天而降,落向我们,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小白?”我好像听到了青丘凝雪的声音,心里有些震惊,莫非仙人派来龙神助战了?
我身边的喵太也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长啸,元神脱体而出,乃是一只水牛般大的猛虎,腾空而起,在空中与那条灵体的白龙遥相对望,作势咆哮,杀气腾腾。
我有些懵了,难道这条白龙是敌人,喵太要跟它斗一斗。
龙飞腾,虎蹦跳,风云激荡,天昏地暗。紧接着秦悠悠所在的地方一团白气冲天而起,滚滚白气之中显现一只巨大神兽,形如麒麟,头长独角,背生双翼,浑身雪白无杂色白泽也出来了!
这,这是要作群兽斗么?
第二十八章 意外的结局
奇门遁甲阵的变化绝对不止于表面上形成的五团灵气,否则早就被饕餮冲散了。白龙、喵太、白泽到位后,张玄明立即停止施法,开始催动阵法。此时天雷还没有真正形成,所以他压力还不是太大,可以说退就退。
为什么他要突然改变主意呢?很快我就知道了,阵法变动之后,连白龙、喵太和白泽也与阵法连在一起,变成八个灵力神兽包围着饕餮。阵法开始变得稳定,攻杀能力也直线上升,原来我们之前可以作为阵眼的法宝太少了,阵法的真正威力没有发挥出来,加入白龙、喵太和白泽,就等于是多出了三个阵眼,威力立即几倍上翻。而且三个生力军都是完整独立的活物,主动攻击能力比灵力形成的幻影要强得多,依托阵法发威效果也是很明显的。
这样一来饕餮就被稳稳当当地困住了,虽然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召唤天雷,时间可能会久一点,但保证了不会被它逃出去,久一点也无妨了。而且只剩我一个人施法,也避免了两人同时施法造成冲突的问题,万一雷神爷爷左右为难不知道听谁的,一怒之下把我两都劈了就惨了。
除了我的火龙令无人控制外,其他人都在全力配合着张玄明发动阵法,结合三只神兽包围和攻杀饕餮,越来越稳定,饕餮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安心施法,进入了良好的状态,感觉天空的气息变化就像是自己体内变化一样,会随我的意念变化,聚合速度越来越快,但压力也越来越大。
“天人感应”是完全有道理的,每个人从娘胎出来开始吸入第一口气,就是天地间的气息,吐出来的气息也是归于天地。人与大自然就像是一个小气囊和一个大气囊相连,你吐出来我吸进去,我吐出来你吸进去,时刻不曾分离,直到断气那一刻,就是最恩爱、最知心的情侣也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大自然才是每个人最亲密、最知己的伴侣,天气变化会造成人体的不适,同样能力强大的修练者通过咒法可以影响天气的变化,这就是天人感应的道理,也是呼风唤雨引发天雷的最主要原理。
泼了墨般的云团之间细小的闪电跳闪个不停,随着天空压力变大,我所承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对于修为不足的人来说,使用这个法术是非常危险的,弄不好天雷还没有落下来自己就先倒下了,不是迫不得己,没人会使用这样惊天动地的法术。
有可能是心急聚集得太快,也有可能是开始时两个人施法现在变成我一个人,压力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感觉有些撑不住了。但现在我想放慢速度也不行了,就像水库把水蓄满了,我站在水坝底下,撑不住也要死撑住,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狂乱的气息在体内冲撞,我感觉自己要爆体粉碎了,也许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不过我的精神力修为远胜于体质和内气,所以还是很清醒地意念锁定在饕餮身上。
突然之间,我感到了压力一松,就像万丈洪流冲垮了水坝,然后强光闪现,一道粗大的闪电划过漂亮的弧线,撕裂了黑雾和烟火轰在饕餮身上。饕餮就像是被人当头一棍,有些晕头转向,气势也减弱了很多。
彼消此长,饕餮气势一弱,阵法的威力就明显起来,对它进一步压制,各种灵气形成的气雷、刀剑、冰刺、巨石、滚木狂风暴雨般向它砸去。它完全慌然了,不知所措了,只能乱冲乱撞,结果越是乱冲受到的攻击越多。
不到一分钟,又有一道更强的天雷轰下,强光刺眼,天地俱颤。我以为这一击会让饕餮去了半条命,不料它居然张开大口把闪电吞进去了。没有电光从它后面的云气中透出来,它也没受到明显的伤害。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连这个它都能吞下去,它的嘴巴里面是一个无底洞吗?如果连天雷也轰不死它,我们还有什么不办法?
饕餮吃了一道闪电,似乎又变强了,冲撞得更猛烈,阵法和“三神兽”的攻击落在它身上也没有很明显的效果。
我就不信这个邪,吃力地继续催动天雷,很快又一道天雷轰下。这一次饕餮没有吞吃,被闪电击中了,有了明显的削弱。再过一会儿,闪电再次落下,又被饕餮的巨嘴吞了进去……
我明白了,它的嘴巴不是无底洞,吞进去的东西需要时间来消化,不敢连续吞噬闪电。但这样一来有一半的闪电被它吞噬,似乎还对它有些进补作用,那么我想杀它至少需要多五倍以上的攻击次数,快速连轰才有可能杀死它。但只这么一会儿,我已经快要虚脱了,凭我的能力不可能发动那么多次攻击,更不可能连续快轰,除非张玄明也开始引发天雷。
我这时就像是一个负重超过自己极限十倍的人,根本无法以意念与别人交流,弄不好我自己被压死,或者因为意念转移闪电落到张玄明身上……
我甚至无法思考了,完全是凭着意志坚持不倒,又有一道闪电击中了饕餮,连有没有击中它我都不知道。
功亏一篑啊!难道真是老魔头气数未尽?祖师爷,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你们就不能开开眼么?
我的神智肯定有些模糊了,开始胡思乱想,精神无法集中,但还是凭着本能和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在坚持着,继续催动天气阴阳二气冲撞,积蓄电荷发动下一次攻击。
不知道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还是我的意识不清,感觉过了很久很久,闪电还是没有落下。模糊中,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能量在聚集,与前几次都不同,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道闪电落下……
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不知道这道闪电有没有击中饕餮,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等到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发现有一圈脑袋像项链一样串在一起挂在我面前,我不由大吃一惊,难道全部人都被饕餮杀了?
大惊之下我猛地坐起,神智也完全清醒了,然后发现这些脑袋都还连着身体,刚才他们是围成一圈低着头在看我。秦悠悠半拥着我,满脸是泪,但这会儿已经露出了笑容,宛如带雨梨花。
“老魔头呢?”我急忙问。
“被你轰死了!”好几个声音同时说。
我有些不敢相信,前面轰了那么多次都轰不死它,最后一次连准头都没有了,还能轰死它?
张玄明笑道:“你发动的最后一次天雷,是真正的神雷,威力强大,直接把老魔头轰碎了。后生可畏啊,看来我是老了,该退休了。”
我有些诧异,似乎张玄明苍老了许多,两鬓都出现少许白发了。他看到我惊讶的眼神,说道:“本来我们输了,我见势不妙,只好动用了祖师爷传下的八块玉符,局部逆转了几分钟时间。还好附近的人不多,影响不是很大,以后多做些好事,花几年时间能补回来。”
“你的八块玉符不是放在那一边吗?”
张玄明笑了笑:“我多了一个心眼,送小菲过去时,就把八块玉符带过来了。本来是想用来布阵的,想一想觉得要留一条后路,老魔头总是算计我们,我们也要算计它一下啊。”
我百感交集,看着眼前这些人死去,现在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这种感觉真tmd太让人感动了。我从他们脸上一个个看过去,每个人都很激动和兴奋地望着我,扫视了一圈,我感觉缺少了什么,再看一圈,终于想起来了,段凝芷不在这儿。我以意念感应周围,我们还是在荒村里,但段凝芷不在。
“那个……段凝芷呢?”没看到她我总归不放心,明知这时不好提她,还是问出口。
众人看来看去,然后转身望向之前段凝芷休息的地方,显然他们之前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没有注意到她。
张玄明脸色一变:“她走了,附近都没有人!”
我想说她是不想见到我们,知道我没事就先走了。青丘凝雪突然惊叫一声:“不好,蛋蛋不见了!”
“什么?”我立即跳了起来,“怎么会不见了!”
“快分开来找找!”张玄明说完一闪就不见了,青丘凝雪接着也消失了。
剩下的人不知从何找起,面面相觑,脸色都很沉重。蛋蛋来历古怪,身具异能,被他逃走有可能埋下极大隐患。可是他一个表面五六岁,实际只有一周岁多的小孩,不可能在这荒漠戈壁中跑太远吧。我问众人我昏迷了多久,他们说不超过十分钟。
几分钟后张玄明和青丘凝雪先后回来了,脸色都很难看,显然是没有找到人。青丘凝雪对我说说:“方圆几百里内都没有人,蛋蛋不可能一个人逃那么远,一定是段凝芷带走了。击杀老魔头之后,我们都在关注着你,她那时就带着蛋蛋偷偷逃走了,否则不可能逃得无影无踪。”
张玄明道:“只怕她的伤是装出来的,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重,来的时候她就有异心了。”
我不愿相信是这样,但事实摆在眼前,段凝芷骗了我们。张玄明和秦悠悠都提醒过我,是我太相信了段凝芷,而他们都是因为相信我才相信了她,所以这是我的责任。
可是凝芷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带走蛋蛋想要干什么?或者是蛋蛋影响了她的想法,让她带走了他?
第二十九章 婚礼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四处寻找段凝芷和蛋蛋,使用了各种手段,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他们两个从人间蒸发了。
同样无影无踪的还有段静轩,连叶如山和付锦超都没有抓到,还有吴铭之也不知去向,全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想要找出个人来还真不容易。
官方打黑扫黄的行动还在继续,一波接着一波,涉及到很多地方,战果丰硕,大快人心,但与我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陆南天的才干得到了发挥,不过张灵凤没有再跟他一起行动了,到苏州与秀姑一起住,很少与我我联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生活和烦恼,渐渐就疏远了。
有一天凌晨张灵凤突然打电话给我,说秀姑跟段静轩一起走了。我一听就懵了,段静轩出现了?秀姑跟着他走了?这怎么可能!
张灵凤说,昨天晚上段静轩一个人来,要求秀姑跟他一起走。秀姑开始不答应,段静轩向她保证已经与江相派断绝关系,只与她过安静的田园生活,还说他以前错了,他最爱的人是秀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幸福,不能再错过,总之肉麻的话说了很多。秀姑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了,两人躲在房间里面密谈了足有两个小时,出来后秀姑就开始收拾东西,说要跟段静轩一起去隐居,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青蚨门的事就交给张灵凤了。
最张灵凤说:“他们不让我告诉别人,我想了很久,这个事不敢对南天说,只好跟你说,你说要怎么办?”
我也有些头疼,秀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如果她相信了段静轩,那么应该是真的。假如段静轩真的能够说到做到,从此不再兴风作浪,看在秀姑的份上我们可以当他是死了,不必赶尽杀绝。可是这个老狐狸狡猾得很,万一只是用秀姑当成护身符,躲过了这一劫等待时机呢?
我的心也很乱,思考了一会儿我问:“他有没有说江相派现在的情况?”
“有,有,他说现在江相派由段凝芷负责,人员会大量精简,以后不会做违法的事。”
我苦笑,果然凝芷早有自己的计划,那么她带走蛋蛋,段静轩“骗”走秀姑就变得可疑了。但这也可能只是他们的自保手段,并不是要再跟我们为敌,至少不是要与我为敌。再想一想,说实话我现在不了解段凝芷了,就像以前我猜不透段静轩一样,我根本不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由着他们去吧。”我这么说,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接掌青蚨门?那你跟陆南天……”
张灵凤轻声笑了笑:“你想哪里去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很早以前我就说过我不会嫁人。”
这不可能啊,要说她跟陆南天互相没有点情意,打死我也不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感情是一回事,结婚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这个世界上相爱又能长相厮守的人,百中无一。就比如我和凝芷,我心里放不下她,她心里也有我,但就算没有秦悠悠,就算她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跟她长相厮守了。
外表看起来很文弱的人,往往内心有某些念头非常执着,别人无法理解。了解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能有一个知己,已是莫大的幸福,能抓住就不能放走了。
……
半年后在我的家乡,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我与秦悠悠登记结婚,大办酒席。
乡下人各种说不清的亲戚多,有的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只因为经常来往,也变成了亲戚。再加上许多来帮忙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儿时玩伴,办喜酒少说十几桌。尽管我们家亲戚是算少的,这一次我只想低调行事,很多该请的人没有请,还是准备十桌酒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秦悠悠没有家人,所以迎亲这一步就省了,由甄歌、张灵凤和我的几个亲戚当伴娘,陪着去城里化妆,到时候回来就可以了。现在很多人在城里打工,找了外地很远的姑娘,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走一个过场,所以也算正常。
临近中午时,两辆小车载着新娘和伴娘们回来了,宾客门都挤到了外面看新娘,门口两串长长的鞭炮一起点然,锣鼓唢呐一起奏响,好不热闹。
新娘的美丽自然就不用说了,我突然发现,此刻是我有生以来最有成就感的时候,赞美新娘美丽,比拍我一百个马屁更让我舒坦。
屋里闹腾还没有平息下来,门外来了一大群人,男的个个西装革履,肥头大耳;女的花枝招展,气质过来,这气派就是在城里也不多见。我爸有些手足无措,急忙把我叫出去,我一看,为首的是蔡振华一家,后面的人有的有些面熟,有的从来没有见过。
事实上我只请了蔡振华,没请别人,没想到他会带了这么多人来,而且个个都是大老板,着实让我也有些手忙脚乱。要说就在家里招待吧,硬板凳有些委屈了大老板,想要转移到城里的酒店去,又有些来不及了。
我不停地握手,不停地接受祝福,好不容易让这些人落坐,上了自家种的粗茶,我还没喘过一口气,我爸又慌慌张张过来了:“你你你,你这些是什么朋友啊?”
“又怎么了?”我实在头大,秦悠悠在一边也担忧起来。
我爸急得直差手:“你去看看,他们送了多少礼啊,我们能收吗?”
我笑了:“人家送礼是心意,怎么就不能收了?”
老头子伸出一双手,张开手指在我面前翻了好几下:“他们给的最少都有三万,有的几十万,你那个什么蔡大哥,给的是一百万啊!我们要是收了,以后他们家办喜事,我们也要给一样多啊,要是他们有好几个孩子……你,你哪里交来这样的朋友啊!”
我很无语,老头子没见过世面,一百万当成天文数字了,不知道现在我的身家拿出个零头都不止一百万,我就是怕吓着了他才没告诉他。好不容易说服了老头子不要慌,整个大厅里却已经人群涌动,我家的亲戚们也惊悚了,穷山沟里谁见过这仗阵啊。
唉,有钱收也麻烦,此些人可真会给我长面子。
正在乱纷纷的,门外有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震得瓦片都沙沙响:“少林派祝许承业和秦悠悠新婚吉祥,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我擦,这是传说中的佛门狮子吼吗?
人群哗然,怎么传说中的少林和尚来了?果然好大威风!紧接着又有一声清越长啸,把声音压了下去:“武当派略备薄礼,祝一对新人志同道合,举案齐眉,子孙绵长”
又一个声音接着道:“南少林也来祝贺了,祝许承业夫妻恩爱,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一个女声怒道:“和尚,你跟我们不是一伙的,你插进来干什么,现在是轮到我!”
南少林的和尚道:“师太,我没**啊,刚好碰到一起而己。”
一个道士道:“无量天尊,现在轮到贫道了,你们都不要跟我抢师太……不,师太,我是说师太你不要跟我抢啊。”
我一头冷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没有请他们,他们怎么都来了?
我急忙快步往外走,人群拥挤看不到外面,又有一个捏着嗓子怪声怪调的声音响起:“各位道友都不要吵,现在轮到我了,祝许承业一统江湖,万寿无疆,日出东方,七进八出,梅开九度,十代同堂,百子千孙……”
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哪个王八蛋?
不癫和尚的声音响起:“阿米豆腐,这是要肾虚的节奏啊!”
怪声又起:“没事,我今天送的是一对虎鞭……”
我听出来了,那是枫羽云的声音,挤到外面一看,果然是他们,还有陈潇萌、王诚钧、刘敏等人,好几伙人刚好这时到达,黑压压挤了一大堆。十大门派的人本来排练好了的,被他们这么一闹全乱了,非常愤怒,仗着人多围了过去理论,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强势,有动手过招的架式。
我急忙大叫:“各位,各位,多谢好意,里面请,里面请!”
众人见我出来,哗啦全挤了过来,又是各种祝贺,各种行礼,弄得我昏了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敢情接待客人,比跟老魔头过招还累人。
秦悠悠也出来接待,好不容易把这批人接进去,后面又有许多人到达,有些我完全不认识,有的以前只是一面之缘,不知怎么全来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今天结婚了。可是为什么很多陌生人也来了呢?我隐隐有些不安。
人越来越多,没地方停车,外面的路早就被堵得一塌糊涂。现在就是本村的亲友不入席,十桌都不够坐,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到城里把整个酒楼给包下来了。还好农村方桌和长板凳多的是,办喜事时都是互相借的,不用我多说,亲友们已经搬来了许多桌子、凳子,碗筷之类也不缺,屋里摆不下了就往外面摆。吃的不够紧急进货,邻居家迅速开始置办素菜供应和尚和道士……全村都轰动了,来帮忙的人也特别多,总算勉强能招待了。
我爷爷和我爸都是没见过大仗阵的人,见这么多人,而且都是平时完全接触不到的人,不知该怎么招待,乱了阵脚。我突然觉得有些失落,要是我太婆还在就好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
众人入席,正要开始上菜,外面又纷闹起来了,我快步迎出去,却是五个穿着笔挺警服的警察,都戴着白手套,好像阅兵仪仗队一样气势。前面的人是陆南天,后面四个我不认识,其中一个提着一个颇长的皮箱。我暗皱眉头,这陆南天也太不识趣了,来喝喜酒我欢迎,可是不能穿着这一身衣服啊。
第三十章 闹洞房
一见面陆南天就打了我肩头一拳:“哥们你太不仗义了,结婚都不通知我一声,怕我送不起礼吗?”
我干笑:“我怕你太忙分不开身,所以不敢通知你啊!”
“再忙我也得来了,而且我今天有一半是公务,算是顺道过来祝贺。”
我心里一咯噔,这家伙很不识时务,着装这么整齐,不会是来抓某个宾客吧?心里虽然有些怀疑,无可奈何也只能把他往里面请了。
一路进去,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我们身上,美好气氛都被破坏了。要是一个人穿警服过来,人家还不会在意,五个人穿得这么整齐,谁能不心里忐忑?我看到有不少人都悄悄低下了头,包括我爷爷也紧张得手不知该往哪里放,不敢上前招呼。
走到大厅正中,里里外外几百人都闭上了嘴,出奇的安静,连厨房里掌勺的师父都拿着铲子跑出来看热闹了。
陆南天扫视了众人一眼,向旁边拿着皮箱的警察使了个眼色。那个警察当即横过来双手捧着皮箱,另一个警察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面折叠的锦旗来,小心地抖开交给陆南天,陆南天面向众人展示了一下,然后郑重地递给我。
我有些意外,低头一看,中间写的两行大字是:青年代表,行业模范。
我一看傻了眼,这算什么啊,我是无业游民,怎么就成行业模范青年代表了?再一看落款,竟然是以当朝最主要的一个青年社团总部的名义颁发的。我立即就明白了,这是表彰我们的功劳,但不好明言,只能这么隐晦地写,真正该写的是:除魔卫道,保国安民。
宾客们反应过来了,掌声如潮,我却很不爽,说实在的我没想要这样的荣誉,也不想与官方的人来往。但送也送来了,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好收下。
陆南天又从皮箱里面拿出一个装裱过的画轴,小心地展开,上面写着四个酋劲有力,气势不凡的毛笔行楷:百年好合
陆南天还是展示给宾客们看,这应该是陆南天给我的礼物,所以我也没在意,但宾客中却有人惊叫起来,纷纷起立,议论纷纷,然后整个大厅都轰动了。我凑过去一看,原来奥妙在落款上,是某个大人物的题字,加盖了个人私章。
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更加嘀咕了,我与此人没有任何交往,此举莫非是“假私济公”?江相派还没有除尽,而且段凝芷跟我关系特殊,以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这君颇为亲民,从最近的举措来看也相当睿智果断,或许这只是对我做的事情给予肯定。我现在要是不收,那是太不识太举,要是收了,就跟官方搭上关系了,以后怕有不少麻烦……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能不收,只能收下了。
下午还是有许多八竿子打不到的亲友和陌生人来送礼,有许多人送完礼就走了。不过也有些是我非常期待的客人,比如张玄明。不仅张玄明和陆晴雯来了,张玄明手里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斯文俊俏,机灵可爱,活脱脱就是个小张玄明。小孩的另一边手牵在一个年轻漂亮,娴静温婉的少妇手里,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三个是一家子。
果然,张玄明向我介绍,少妇是他老婆林梅,小孩是他儿子张文浩。我暗中赞叹,不知张玄明拿什么养出来的,老婆孩子都一身灵气,简直像从仙境中走出来的。
客气了几句,林梅和陆晴雯带着小孩去看新娘了,我跟张玄明聊了几句,人多事杂,很快把他丢下了。等到我再次想起他时,一问他一家子已经走了。
来的客人多得超过预计好几倍,又必须我接待,结果本来很安逸的新郎倌忙得差点丢了魂。直到晚宴过后,宾客散尽已是半夜,我才喘过一口气来,还好这些年经历了不少危险,身体素质过硬,否则早就累趴下了。
祝贺的人多,导致的另一个结果就是收到的礼物多,而且计划外的宾客大多送的是礼盒,结果就把新房堆住了半边。这半边就等于是没有打通之间的一个房间,由此可见数量之多。
钱乃身外之物,就不数了,这些包装精美的礼盒却值得一拆,我们关起门后没急着行周公之礼,而是大拆礼物盒。收礼的司仪因为礼物太多,怕弄混了,所以每个礼盒外面都贴有字条,标明送礼的人。
我和秦悠悠越拆越震惊,这里面的礼物可真不简单啊,巨大的野山参,整枝的鹿茸,高档的玉器,硕大的宝石,精美的古董瓷瓶,五花八门,琳琅满目。比如少林派送的是一串沉香佛珠,价值我无法估计。
秦悠悠有些担忧:“有好多人根本不认识,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摊了摊手:“反正不是抢的偷的,也不是贪污受贿巧收豪夺,收了就收了。”
秦悠悠叹了一口气:“不认识的人送重礼,肯定是有所求,只怕以后我们想过平静的日子不容易。”
我点了点头,人怕出名猪怕壮,显然现在我出名了,黑道白道都扯上了关系,想要脱身都不容易。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甄歌发来的一条长信息:
师父,事情忙完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该走了。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真心想要帮我报仇,也从来没有真想收我当徒弟,但你爱护我是真的,所以我还是很感激。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我漂亮特别重视我,也没有因为我是妖类轻视我的人,你是我的好师父,好哥哥,永远都是。我需要的关爱,不是你能给我的,所以我要去寻找属于我的白马王子,属于我的幸福,我想你一定不会因为我不告而别生我的气吧?我就不给悠悠姐发短信了,你代我转告一下,最后祝你们美满幸福。
“这孩子……”我有些失落,也有些担忧。
秦悠悠凑过来看,看完轻叹了一口气:“但愿她不会急着去报仇。”
“嗯。”
秦悠悠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又去拆礼盒,拿起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礼盒,只比装钻戒的盒子大一点儿:“咦,这是张玄明送的。”
我也有些好奇起来,张玄明应该不会送太普通的东西,这么小能装什么呢?我凑了过去,两人小心翼翼拆开,里面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玉块,上面有精美的花纹。再一看不是完整的玉块,像是一个盒子,于是把盒子打开。
小小的玉盒内是两个像樱桃似的果子,红艳艳圆滚滚,紧紧连在一起,一股诱人之极的异香扑鼻而来,直泌肺俯,闻一下就让人精神大振。再一细看,两个果子是天生长在一起的,并不是用胶水粘住,不知道算是一个果子还是算两个果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和秦悠悠对视一眼,都很开心,这件礼物太别致了,可爱喜庆,喻意极好,撇开功效不说也是难得可贵。我拿了起来递到秦悠悠嘴边,秦悠悠笑了笑,用嘴唇含住了一颗,把头凑过来,将另一颗塞进了我的嘴里。
果子连在一起,嘴自然也连在了一起,咬破了果子,立即化为一股津液,满嘴生香,也分不清是谁吃了谁的份,妙趣无穷……敢情这果子是这样吃的。
我扬手一指,隔空按下了照明开关,抱起了秦悠悠往床上放,嘴还是没有分开。这时“啪”的一声,有一颗小石子砸在窗户上。
我吃了一惊,意念外放,发现远处有一个人正在飞快离去,似乎是段凝芷。
我愣住了,到处都是在找她抓她的人,她冒险跑到这里来是为什么?这个答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是很清楚的。现在我要是不追过去,只怕以后都没有见到她的机会了,可是此刻是我与秦悠悠洞房花烛夜,我跑出去也太过分了吧?
秦悠悠推了我一把:“再不去追她就走了!”
“啊?”我像考试作弊被老师发现了一样,全身燥热,一头冷汗。
“我要是到现在还不放心,还不了解你,就不配做你妻子了。去陪她说说话,早点回来,我先暖暧被窝。”
天气并不冷,这暖的不是被窝,是我的心窝,我感动得差点要热泪盈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迅速出门去了。
跑出村外,有一个人影背对着我站在一片菜地边,圆月正当头,清风徐来,吹动她的裙子微微飘荡。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段凝芷,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呀,**一刻值千金,新郎倌不陪着新娘子,半夜跑出来干什么?”
我沉着脸:“是不是你带走了蛋蛋?”
段凝芷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杀了我这个女魔头?”
“那个孩子很特别,会影响别人的意识,如果不妥善处理,怕会后患者无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跑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场。”
段凝芷轻叹了一声:“如果我说我还在爱着你,愿意放弃一切当你的妻子,你会跟我结婚吗?”
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住了,段凝芷笑嘻嘻道:“这个时候你居然丢下了新娘子跑出来,可见你对我还是有情义的,而且我也不比秦悠悠丑,你不需要那样为难吧?”
“你……”
段凝芷脸色沉了下来:“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选我还是选她?”
我咬了咬牙:“选她!”
段凝芷摇头叹息:“唉,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告诉你,你的回答错误了,你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狂奔,什么都顾不上了。不到半分钟我就冲进了房间,黑暗中看到秦悠悠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我还是不放心,猛地掀开被子:“悠悠,你没事吧?”
秦悠悠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怎么了?”
我仔细端祥她的脸,如假包换,声音、体形、气息都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怕她是用调虎离山计,想要对你不利。”
秦悠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如今我们已经形如一体,生死与共。秦悠悠想了想:“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然后从容离开。虽然她诡计多端,但我相信她已经完全清醒了,会害别人也不会害你,你也就包括了我,所以她以后不会害我的。”
这话也有道理,段凝芷的目的,是想知道她在我心里还有多重,我跑出去就已经给了她答案。只是这样一来,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更要剪不断理还乱了……不想这些了,**一刻值千金,我已经损失了好几百万了,还是赶快挽回损失。我挥手隔空关上门,掀起被子一盖,双手便开始乱摸,秦悠悠突然按住了我的手:“等等,好像床下有动静!”
我心说难道是有人躲在下面偷听?没道理啊,下面空间那么小,人是钻不进去的,凝神感应,却是喵太躲在下面。我顿时大怒:“死**,给我滚出去!”
喵太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一副悻悻然往外走,以意念对我们说:“我给你们站岗放哨还不好,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重色轻友,过河拆桥……唉,我也找只母猫去。”
(全书完)
第三章 拜鬼求码
高层建筑都有电梯,现代人宁可去健身房挥汗如雨也不肯多走两步,步行楼梯没人走也不奇怪。但这儿上一层就是大商场,人流量大,步行楼梯完全没人走动,甚至没人愿意把车停在附近,就很不正常了。
我望着徐广利,徐广利也望着我,昏暗的光线下“安全出口”的绿光闪烁不停,映得我们的脸匆明忽暗,忽绿忽黑,非常诡异。我们都看到了彼此的不安和畏缩,如果我们是来探险的,现在就可以回头了,但我们不是来寻幽探奇,而是来求鬼邪显灵,越阴邪的地方越好,所以我们不能退缩。
徐广利咬了咬牙,低声道:“走!”先向前走去。
我立即跟上,走了几步好像后面有脚步声在跟着我,并且像有人在盯着我,我背上一阵阵发冷,汗毛倒竖。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回头看,所以强忍着没有回头,加快脚步与徐广利走了个肩并肩,这时已经到了楼梯口,那种阴郁、压抑、腐朽的气息更重了,恍惚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痛啊,痛啊……”
我停步凝神静听,徐广利也在这时停止了脚步,所以特别安静,可是没有嚎叫声,也没有脚步声。也许是我太紧张产生幻听了,可徐广利为什么也同时停下?我觉得喉咙发干,想要开口说又不敢发出声音,这里实在**静了。
楼梯是转折的,楼梯下方砌成了一个小房间,徐广利走到门前,放下右手的袋子,伸手想要去抓门把手,但手还没有碰到门把就缩了回来,犹豫了好几次才抓住门把手一旋推开了门。
有一股特别阴冷闷浊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没有灯,外面的灯光也很暗,所以只能隐约看到是一个小房间,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我们走了进去,也许是在较小的空间内有了安全感,也许是已经有些适应了这儿的环境,我感觉轻松了一点,不那么紧张了。可能之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太紧张以致产生幻觉,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即使有鬼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怕它做什么?人越怕鬼,鬼便越吓人;人若不怕鬼,一切鬼邪皆是虚幻,这么一想,我胆气大壮,更加镇定了。
徐广利掏出打火机点蜡烛,双手不停地颤抖,点了好几次也没点着。我接过他的蜡烛点燃,帮着他把供品拿出来用纸盘子装好、摆好,把一瓶红酒倒在五个小杯中,再拿出三枝香点着,插在一个装了米的小罐子上面。
酒菜、香烛、供品摆放整齐,感觉更加人了,这可是请鬼光临啊!
徐广利示意我拿出野营用的汽油炉点燃,他把铝锅架在上面,把矿泉水一瓶瓶倒进锅里。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就像是怕会惊动了谁,锅里的水还没有烧开,所以还是很安静,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沿着楼梯往下走。
我们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路过,我们的动作都僵住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全神贯注听着那脚步声,却忘了灭掉火光把门关上。当时有些吓傻了,大脑不会思考。
脚步声是两个人,一边往下走一边聊着什么,但我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在说话。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门口,在门外出现,却是两个拿着手电筒和警棍的保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都长得很强壮。
商场里面有保安巡夜很正常,我松了一口气,最多也就被他们骂几句赶走,没什么大不了。那两个保安却古怪,站在门口往里面扫了一眼,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转身走了。
我很惊讶,房间里面有烛火和汽油炉的火焰,非常明显,他们不可能看不见我们。为什么那个保安一眼扫过,就像是扫过一片黑暗区域,眼光没有丝毫停留,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在我万分惊讶中,两个保安渐渐走远,还是一边走一边说话,似乎是在互相开玩笑,我还是没能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刚好这时铝锅里的水受热发出了声音,在这非常安静的地方显得特别响,也不可能听到远方的脚步声了。
真他妈邪门,我咽了一下发干的喉咙,望向徐广利,只见他嘴巴张得极大,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嘴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本来是蹲在地上的,这时已经瘫坐在地面上。
“你没事吧?”我轻推了他一把。
“啊……”徐广利惊醒过来,长长吐了一口气,急促地喘息起来,就像是刚跑完八千米,哆哆嗦嗦地说,“它,它们……没,没……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刚才我倒是没有注意这个。我猛地想起许多鬼故事中说,鬼是没有影子的,难道刚才那两个是鬼?
“你老花眼了吧,他们绝对是人,有脚步声!”我很肯定地说,但实际上我并没有把握,只是为了减轻心里的恐惧才这样说。
徐广利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想要站起来,双腿发软使不上劲,只能坐在地上喘气,满脸都是冷汗。可能是因为他对这儿的情况了解得更多,所以他的心理压力更大,受惊吓的程度比我更深,近乎达到崩溃边缘了。
我觉得那两个保安是人,以为我们是在祭奠亲人,这种事他们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干脆假装没看到。我只能听到他们脚步声,听不清他们说话声也不奇怪,因为我们在楼梯间里面,比较封闭,声音不容易传进来,只有皮鞋落地的声音是清晰的。鬼走路不可能有脚步声,更不可能拿着电筒到处晃,徐广利一定是太紧张看花眼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真的是鬼,没有对我们做什么,也不必怕它。
我们面临一个很大的矛盾,如果有鬼,我们会害怕;如果没鬼,我们求的事就没有灵验,所以我真不知是相信有鬼好,还是相信没有鬼好,因此我与徐广利一直没有争论过这个话题。
我想要拉他起来,他却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真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差点把我的骨头都捏断了。他有些艰难地说:“你,你把鱼丸倒进锅里煮,看清楚了,第一个浮起来的捞住,千万不要弄错。”
我点点头,拿起他做了记号的鱼丸倒进锅里,他翻身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于胸前,低声念叨着。他的声音很低,又一直在哆嗦,我只隐约听到了一些词句,大概意思是在此地游荡的英灵,威灵显赫神通广大,今有某姓某名,请求打听某月某日某种彩票****,如愿意指点,便让锅里相应号码的鱼丸浮起来。中奖之后会以猪牛羊三牲大祭,以冥界别墅、豪车、游艇、钱币等等致谢……
我有点想笑,但还没笑出来房间里面突然起了一阵冷风,吹得烛火急剧摇晃,几乎熄灭。同时三枝香火寸许长的白灰折断,铝锅冒起的蒸气也向旁边飘去,就像有人快速跑过一样。
我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密闭的楼梯间,外面是地下停车场也不怎么透风,之前烛火根本没有摇晃过,怎会突然起了这一阵风?而且房间里面的温度像是突然下降了,我不由自主连打了两个冷战,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一次绝对不是我的心理因素产生恐惧,而是真的有了明显气场和温度变化。
鱼丸还没有煮多久,都是沉在水下的,这时却有一个很突兀地浮起来了。我顾不上害怕,急忙用漏勺舀住,可以看到上面有清晰的数字:22。
我心里一“咯噔”,我今年刚好22岁,这应该是巧合吧?
徐广利探头过来一看,喜出望外,拜了几拜,嘴里嘀咕了几句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开始手忙脚乱收东西。
我盯着铝锅,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别的鱼丸浮起来,同时倒下去的,为什么其他鱼丸都不浮起来,难道真的是……
“呜呜……”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哭,注意力从铝锅里面收回来侧耳静听,却又听不到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哭声。
收拾好东西,徐广利几乎走不动了,我架着他一条手臂拖着他往外走。其实车子可以直接驶进地下停车场,之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开进来,现在我明白了,要是我们往回走时,打开车门发现车内已经坐了一个“人”,那有多恐怖?还是走路出去安心一点,徐广利显然早已经过精心策划,算计好了每一步。
没走多远,我就能肯定后面有人在跟着我并且盯着我,如芒刺在背,但我也能肯定后面不会有人。
既然不是人,那就是……
我没敢回头,不敢跑也不敢停下,咬紧牙关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外走,憋着一股劲把徐广利拖到了外面。看到了一些灯光,听到了一些声音,后面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终于不那么明显了。这时我一颗心才落回肚里,发现全身都是冷汗,手脚酸软,像是刚经过了一场极限运动。
上了车,徐广利掏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我们各自点上,狠狠地吸,狠狠地吐,想要把心里面的恐惧全吐出来。把一整根烟吸完,徐广利才有了点精神,小眼睛反射着远处的灯光显得特别亮,脸上露出笑容:“是22吧?”
“是22。”我低沉着嗓子回答,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