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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平安豆豆     恨骨爱难安txt下载     恨骨爱难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温润如玉的公子

    我的手也很疼,但是看到她的样子,那点疼就不算什么了。

    远远的站开去,看着她的惨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交警很快来了,还没看清车子违章的情况,乔棂月就朝着那两个人大吼:“把这个人抓起来,她要杀人,她是个杀人犯,是小偷,是盗窃狂……。”

    两名交警怪怪地看看她,又看看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闲闲地说:“小三与正室的斗争,你们管得了吗?”

    他们两个同时摇头,然后一个人说;“刚是谁报的警,说这里有违章的车辆。”

    我指了指乔棂月的轿跑说:“你看那里。”

    两名交警很自觉的躲开乔棂月,把她的车子拍照,然后看看坐在地上的人,并没有过来开罚单,而是快速往远处走去。

    马路上已经很多人在看了,车辆和行人一块堆积,堵了路,而且越堵越多。

    乔棂月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想用一只脚跳着走,偏偏那脚上穿的是高跟鞋,一下子没跳出去,就往旁边歪过去,幸好一个路人扶了她一把,才没再倒进玻璃渣里。

    她站稳后,很快又尖叫起来:“非然,你回来了,快帮我报警,那个女人是杀人狂,快把她抓起来。”

    我也往来人看去。

    一张熟悉的脸,不久前我才见过,那时候在北方的城市里,他带着我着实开心了一回,可现在这张脸的主人却被乔棂月抓在手里,血迹染红了他白色的西服,像开上去的花朵,刺目又惊艳。

    他抬眼看我,嘴角勾成好看的弧度,但并没说话,反而扶着乔棂月走出人群。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所有跟我有点关系的,最后都落到乔棂月的手里去,这个在异乡认识的朋友,我都没想到还能再与他见面,却没想他竟然也是乔棂月的熟人。

    看来她真的是勾男高手,无论什么样的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那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要嫁人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可能跟乔棂月有一腿。

    恶趣味的想着这些,心里酸的不是滋味。

    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慢慢退了开去。

    乔棂月的车开走了,我上车,使劲晃晃脑袋,然后把车子开到最近的修理场。

    回到家的时候,早已经华灯初上,灯光从一个个窗口里透出来,映亮了城市的夜空,也照明了地上的路,反而把路灯的光线压了下去。

    我顺着街道慢慢走,想着乔棂月说的话,可眼前却不时会跳过何非然的笑脸。

    他跟明烨不同,明烨的性格好像是两个极端,暖的时候如火,冷的时候又像冰,而何非然,像一缕春天的风,轻轻柔柔,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但又不是女人那般的阴柔,反而像古代那些温润如玉的公子。

    然而,这样一个人,也是乔棂月的帮手。

    这苍天到底是长没长眼啊?

    我抬头往上望。

    并不能看到天空,头顶的树叶不但把天遮了个严实,连路灯的光都没几条能进来的,暗影绰绰的人行道上此时连人都没有几个。

    突然心里就是一阵害怕,如果是在这里被人截住,恐怖会更危险。

    悲春伤秋到底也是没有命重要的,所以意识到这点后,我加快脚步往小区里走。

    很快就看到大门口的灯光和彩灯织成的三个大字,心里刚松了口气,却看到门口的侧边上站着一个人。

    他已经换了衣服,穿一件浅色的薄毛衣,裤子也是休闲的,靠在保卫室的门口,脸上带着笑,不知道隔着窗户跟里面的保全人员说些什么。

    何非然。

    他竟然知道我在这里,那应该是乔棂月告诉他吧?

    那他现在来找我干什么?为乔棂月报仇?

    不过,这里是小区门口,他能把我怎么样?支持走吗?

    胡乱的想到这些,就想硬着头皮过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也不能不回家。

    我才刚走了几步,一辆黑色的车子就从另一侧滑了过去。

    竟然是明烨的车。

    他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然后车门很快打开,还穿着西装的明烨从车上下来,伸手就给了何非然松松的一拳。

    我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有一个念头还没未成型,就看到这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

    两个大男人,互相撞了一下肩就分开,然后又是一串夸张的动作。

    站的有点远,又是在暗影里,所以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两个人熟人。

    对,他们跟乔棂月一样,大概很早就是熟人了吧?

    何非然跟明烨一起往车里走,他的眼神从光亮处飘过来,有意无意瞄了我这边一眼,然后弯腰进了车里。

    我很快闪到更深的暗处,看着他们的车子从小区大门口经过,又往外面驶去。

    难道何非然是来找明烨的?

    那他是不是知道我跟明烨的事情呢?他又知道多少?原来宁城这么小,这些个世家公子小姐都是认识的,只有我还觉得那次偶遇无比美好,说不定就是明烨事先安排好的呢?

    可是我又不知道明烨这样安排是干什么?关于朱谨音的事情他已经尽数查清,而且那次我也是散心出去的,又远离宁城,何需这样?

    脑子里越来越乱,还想到了明烨,我们两个已经闹翻了,我也很明确的跟他说不会订婚,“分手”两个字在嘴边不知道绕了多少回,可他为什么还来这里?

    回到家里后,整个人都颓的没一点力气,歪在沙发上亦不想动。

    乔棂月今天没占到便宜,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我想不明白,她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我那么多事,直接找明家二老不是更好吗?只要明烨不跟我在一起,那么她就有机会达成自己的愿望,干吗又巴巴的找到这里?

    很多事情都想不到答案,也没有人回答我,自己觉得特别无用。

    重来一回,借了别人的身体,不但没有报仇成功,还被仇人再次碾压,这种心理上的压力和郁闷散都散不开。

    这天晚上又失眠了,过去的和现在的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脑子里钻,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更是挥都挥不去,一幕幕像电影回放。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最后只能起来,去喝了酒。

    并没想着喝醉,只是太累,特别想睡觉,所以借酒让自己快些进入睡眠,好不去想这些事情。

    但我心里很清楚,喝的少了根本就没用,所以倒了一杯后,看自己了无睡意,就又倒了一杯。

    最后怎么样了,完全不知道。

    天亮醒来的时候,明烨在我身边。

    他的样子很古怪,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坐在床边,看着我的脸,见我睁眼也没说一句话,目光还是久久地凝在我的脸上。

    我撑着床要起来,结果头疼欲烈,还差点又倒了回去。

    明烨的手及时伸过来才扶住我,问了一句:“我不是跟你了,想喝酒的时候叫我吗?”

    我惨笑着看他,故意说:“我们已经这样了,我叫你干吗?”

    他眉毛一下子蹙成一团,眸光也暗了下去,声音更是沉的好像来自湖底:“我们怎么样了?”

    我把心一横,声音带着冷意说:“我们分手了。”

    明烨像被电触到一样,扶着我的手一下子就松开,然后眼睛怔了下神手,又快速眯起,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不同意。”

    我凉凉地看着他的反应,摇头说:“我跟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觉得自己是一个透明人,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也无需你包庇我的罪过,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这些话,头疼的更厉害,而且明明睡过了,却累的要命,又把身体往床上滑了滑。

    明烨站了一会儿,竟然也发出笑声,只是笑的比哭还难听。

    “朱谨音,有你的。”

    他声音狠厉,但话里有保留,我听不出什么意思,只是现在也不想跟他吵下去。

    明烨自己在屋里走了两圈,突然一俯身就捏住了我的下巴,眼睛都是红色的,直直刺着我说:“好,既然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那告诉我,你最开始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我被他掐的呼吸都要断了,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只也用目光看着他。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掐着我下巴的手松开,明烨气极败坏地说:“你还爱着孟国良?或者高志新。”

    我现在觉得这个人真的超级奇怪,他怎么会认为我一定要跟那两个人在一起呢?难道他看不出来我对他们的恨意吗?

    或许过去我们认为了的互相了解都是假象,事实上我们两个人从来也没有了解过,更不会有所谓的爱情。

    目光移到门口,再不想看到他。

    意冷心灰,口气冰冷地说:“出去,如果你不走,我就走。”

    明烨凛冽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数秒,最后甩门而出。

    我的眼泪跟着门响,像开了闸似的往下滴,心里不知道被什么堵上了,闷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头更是疼的要命,坐在床上都摇摇欲坠。

第92章 你不会动点悲悯之心吗

    等从这种痛苦不堪的状态里回过神,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才猛然想起来,还要去上班。

    对,不管发生多少不愉快的事,我现在仍然是明氏的员工,我得去上班,得去争取最后一点工资,养着自己才行。

    如果跟明烨分手了,明家又把过去的事情端出来,那么明氏我肯定也就呆不下去了,找工作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难事,未来怎么样更是难说。

    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

    匆匆忙忙进办公室没多久,就看到老严推门进来。

    他只看了一眼我的脸色,就把嘴边的话咽下去,改口问:“小朱,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脸都是苍白的。”

    我用手在脸上拍了下,勉强笑着说:“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严总找我有事吗?”

    老严又郑重地看了看我的脸色才说:“下面一个主管不是辞职了吗?他手里的事情一直是分摊给别人的,但现在大家的事情都比较多,所以有点顾不过来,你看看咱们这边谁比较合适,我准备再提一位起来。”

    我对这些事情根本不懂,再说了老严以前也没找我商量过,所以问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我惊诧,只是无心探究原因,就跟他直说:“你看着提吧,事实上你比我更了解他们。”

    老严立刻把眼睛睁圆了,看着我说:“了解是一回事,给他们机会又是一回事,我看着你现在跟他们相处的也还好,这两天把他们的资料再仔细看一遍,如果有差不多的人选,可以先叫过来聊一聊,当然也可以竞争。”

    老严这是给我机会笼络人心,如果是过去我也会很积极,可是现在被生活里一大堆的事烦着,反而连工作也不想用心了。

    老严临出去的时候,还不放心地盯着我的脸色问:“你真的没事?不用去看医生吗?我看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有什么事还是提前去看一下吧。”

    我惨淡地说:“我这一年光是往医院里跑了,大事小伤的,这次就算了。”

    他没再说话,往门口走去。

    门都打开了,却又突然转身,轻声问:“明总脸色也不太好,不过他是黑的,今天已经把四个助理骂哭了三个。”

    我愣怔着看老严,不确定他话里的真假。

    他当然也不会跟我解释说明,扭着胖乎乎的身体出去了。

    明烨的脾气臭,这是公司每个人都知道的,但是他很少骂自己的助理,而且跟明启的关系还处的像兄弟,今天又是为什么呢?

    我不想把早上的事情跟他的情绪扯到一起,毕竟我们中间堆积了太多事,他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或者说现在我们订不了婚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都不为过,所以应该会像我一样有心理准备吧。

    这样安慰自己一番后,心内却并未好过一些,而且特别想去看看他。

    但最终也只走出自己的办公室门而已。

    倒是上午努力把老严说的事情办了,在我们部门选了几个人出来,然后又拿给他做最后的评定。

    他很快把几个人的资料翻了一遍,然后问我:“你看着谁更合适。”

    其实几个人的工作能力都差不多,而且在上次公司清理人中,能安全留下来,至少表面上看过去人品也不会太差,所不同的就是各人做事的方法,还有性格问题。

    我指着其中一份说:“其实她比较不错,就是资历浅了点,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卡这些。”

    老严又很认识地看一遍,然后说:“交给我吧,公司是重效率的,不是光看年龄。”

    这个人叫柴敏,大学毕业就进了明氏,工作一直很努力,平时话不是很多,但是却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几乎没看到过她说别人的闲话。

    当然,她也没有刻意对我,差不多跟公司的同事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上去年龄很小,但处事却自有一套。

    我倒没想着去拉拢她,或者故意示好之类,毕竟自己能做到哪一天也很难说,我只是想在仅有的时间里,尽量给老严省去一些麻烦,或许间接也能帮助明烨一些吧。

    这天下午,老严已经把事情敲定,电话给我说让我找柴敏再谈谈。

    我并没有多少心思跟她聊,平时上班的时候已经观察过的人,升职前的面谈,不过是给我自己加戏,然后让柴敏感激而已。

    而这些都是我现在不需要的,所以只把她叫过来,工作调动书就在办公桌上,直接推给她说:“看看吧。”

    柴敏很快就把手里的资料看完了,然后站着问我:“朱经理,那新的职位是接过去留下的工作,还是会重新分配。”

    我抬头看她,她面色平静,连刻意的喜悦都没有,好像她早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只是过来跟我谈谈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做而已。

    这种状态,反而弄的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因为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想这些事。

    所以只能问她:“你觉得怎么做会更利于我们后面的工作?”

    柴敏只略一思索,就说:“原来职位的工作事实上已经分配下去了,只是因为大家太忙,才要重新加这个人,那不如就重新分配好了,一来可以看看之前走的主管手里单子到底存在哪些问题,二来也可以给大家一个公平分配的机会。”

    她这一句话提醒了我,或许那些大家不愿处理的案子,根本不是因为真的太忙,而是因为没有油水,或者里面还有别问题,不然前面那位又怎么会被公司清理掉呢?

    我把柴敏的意见反馈给老严,他点头说:“你倒成了伯乐,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工作上的事他一向雷厉风行,方案定下来,很快就开始实施,而柴敏也在这次事件中坐稳了她的位置。

    我看着她从容地在会议上发言,心里无比感慨。

    这才是职场上的精英,而我最多不过是靠着男人的关系在这里混口饭吃而已,并且吃的也并不顺利。

    一周的时间里,我没见到明烨,他也没有回锦翠苑。

    其实心里空落落的,有时候一晃神就好像他还在这里,但是很快我就告诉自己,我们回不去了,而这里我也不能再住下去。

    正当我准备出去另找房子时,却又遇到了何非然。

    他跟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站在小区的门口,一眼看上去就像在等人,只是这次是白天,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他就也看到了我,然后笑着伸手打招呼。

    我其实心里很别扭的,一想到他那天扶着乔棂月走的样子,连跟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但是我们之间就隔着那么点距离,何非然已经笑着过来了,而且他的笑脸真的是让人很难拒绝,就像我们第一次在北方的城市遇见一样,明知道他可能不会揣着好意,但还是会妥协。

    “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不见,看到我不认识啦?”何非然已经到了面前,笑着问我。

    我其实也很想笑笑的,但是根本就挤不出一丝笑容,语言也干涩的要命:“不敢认识。”

    何非然也不在意,“哈哈”笑着说:“我可是专程给你赔礼道谦来了,怎么样,给个机会吧。”

    我尽量装作平静地问他:“你道什么谦,难道不是我应该向你道谢?”

    本来话里是带着刺的,但是没想到他却一拍大腿说:“对呀,我都差点忘了,好像你那个时候说等我回到宁城,要请我吃饭的,哎呀,这会儿还真饿了,走走走,快带我去吃饭。”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硬拉着往外走去。

    顺手在路边拦了辆车,把我塞进去才松手说:“真应该早点来,说不定还能骗两顿饭呢。”

    我真的拿他没办法了,他看上去像缺饭吃的样子吗?

    我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要请你吃饭了?”

    何非然自己愣了一下,突然脸色一苦说:“你没说过吗?我记得你说了啊,可是你就算是没说过,看到我现在这么饿,就不会动点悲悯之心吗?我又不挑食,吃的也不多,路边摊就行。”

    前面开车的司机估计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在闹着玩,竟然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气氛更是尴尬,我觉得不说话可能会更好,就恨着声音对他说:“好,那就去吃路边摊吧。”

    也没有真的就去路边,毕竟这里没有北方粗犷的民风,除了夜市街,一般的店铺根本不会把摊位放在门口,而何非然看着就是一副公子哥的样子,真要去路边摊,再被他的熟人碰到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来。

    两人在一家不大的餐厅前停下来,我直接走到最靠里的位置,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何非然却兴趣盎然,不住的四周看,就差没大叫一声他来了的样子。

    我有点没好气地看着他问:“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招蜂引蝶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这话听上去实在不是什么好话,而且根本不适合在不熟的朋友面前说。

    果然,何非然立刻笑喷了,瞪大眼睛看着我问:“这里有蝶吗?”

    我使劲闭闭眼,横横心说:“没有,你去乔家门口看看,也许那里会有。”

第93章 我们已经完了

    这句话又引得何非然一阵大笑。

    我不想理他了,埋头喝杯子里的水,不经意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住了笑,目光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跟明烨一点也不同,是那种特别柔和的,里面好似蕴含着许多的话,可以通过时间之门一点点进入内心,让人看一眼就有想哭的冲动。

    “还好吧?”何非然问,已经收起了先前的玩世不恭。

    我点头,莫名的眼眶发热,竟然觉得跟他有种久别重逢的熟悉感。

    把杯子端起来,挡在脸前,里面涩涩的茶水被一饮而尽,苦苦的味道留在喉头之间。

    何非然为我添上新水,修长的手指在茶壶提手上弯成好看的弧度,骨节处因为紧绷,有些发白。

    我看着那只手发愣,他却轻声说:“那天对不起啊。”

    我抬头看他,问了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目光定定看着我,语气也很真诚:“我本来是想送你走的,但是我不想你现在跟她结太多仇。”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问他:“你跟乔家很熟吗?”

    何非然哂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说:“宁城商业圈排在前面的就那几家,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这么说,你也是跟他们一样的了?”

    他看着我摇头:“不是,我是医生。”

    这下是我愣住了,真的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职业,我不是没猜过他的来历,但是这个人看上去平易近人,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像躲在一片雾里,根本就很难让人看清。

    好在,我也不想跟他有更多联系,就在心里向自己摇摇头,然后不再说话。

    他也停止了这个话题,看着我的脸色说:“你好像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挑着眉尖说:“是吧,我失恋了。”

    何非然又笑了起来:“那好啊,看来我是有机会了。”

    我猛然抬头,接触到他带笑的眼神后,又觉得刚才可能自己听错了,他其实什么也没说。

    饭菜上来以后,他最先动手,还热心地把他盘子里的食物分给我一些。

    “你不是很饿吗?怎么还要给我分?”我问。

    何非然立刻就笑开了,他好像特别爱笑,一点点事情就露出笑脸,偏偏这张笑脸又很好看,所以我都忘了刚才自己的问题,直盯着他看。

    “我先把自己的少部分给你,然后再从你那里拿过来大部分,哈哈哈。”说着话,已经把我盘子里菜和饭扒拉了过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会自来熟成这样,完全没办法接受,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却很谈定,把盘子放回我面前后,很满意地说:“开吃吧。”

    我使劲咽了下口水,才找着别的话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回的宁城?”

    他歪着头想了想:“忘记了,回来过几次,后来又走了。”

    “你不是医生吗?不用上班的?”我问。

    他笑笑说:“上啊,但是我是自由的医生,不用天天坐那儿等病号,倒是病号可以预约我,哈哈哈。”

    还真是复杂,我不想问了,专心对付盘子里被他扒拉的乱七八糟的饭菜。

    他却好像来了兴致,把身子往前倾一点轻声问我:“我带你去我们医院看看怎么样?”

    我直接向他摇头说:“没兴趣,我现在对所有医院都是仇视的。”

    何非然“噗”地一声又笑出来,然后用没拿筷子的手敲了一下我的头说:“你啊,怎么还是傻傻的。”

    我捏在手里的筷子都吓掉在地上,怔神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何非然竟然毫不在意,叫着服务生又拿了一副筷子后才说:“我只是让你去看看,又没说要给你诊病,你怕什么?”

    我真的很想骂人,这特么都是遇到的什么人?一个个都不按套路出牌,比明烨还可恶,我都摸不清他们要干什么。

    饭也没味口吃了,起身就往外面走。

    何非然追了出来,跟着我往前,边走边说:“你的事情都是棂月告诉我的,她似乎对你有点误会。”

    我冷笑:“哪里是误会,她恨不得杀了我。”

    “不是吧?她是调皮了点,也不至于杀人呀。”何非然大惊小怪地朝我喊。

    我冷冷瞥他一眼说:“她既然这么好,你去找她就行,跟着我干什么?”

    他也不气,脸上还带着笑,但是话题却一转问:“你是不是也很恨她啊,要不要我帮你教训她一顿。”

    我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人,弄不清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乔棂月恨我,估计她身边的朋友都知道,那这个人是不是本身就是她派过来治我的?

    想到这里,那天的画面就又钻到脑子里,心里的一股气压都压不住,也懒得理他,转身去拦车。

    这次他并没有跟着过来,而是站在车旁跟我挥手,还轻笑着说:“你回去考虑一下,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朋友?

    现在朋友这个词已经被全世界背信弃义的人毁了个干净,在从他的嘴里听起来反而带着浓浓的讽刺。

    回到家里很久,心里的气都不能平,看什么都不顺眼,还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

    脑子里更是烦的要命,真的想不顾一切,拿把刀去把乔棂月捅了了事,我一命换她一命,反正本来就是该死的人,似乎也不亏。

    只是这种念头,也只是想想,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杀掉的人,但是一生都不会拿起刀,这是理性与冲动的区别。

    第二天是周末,所以我虽然起的很早,却懒在床上不想动,直到快中午,饿的受不了才爬起来。

    只是自从明烨走了以后,家里的冰箱就慢慢空了,没有可吃的东西。

    我换了衣服,把头发全部披散下来,遮住没有化妆又很苍白的脸出门。

    刚到门口,就看到何非然又站在那里。

    直觉就是转身想走,他却很快说:“我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我不想听,但脚却停了下来。

    他却突然又露出了笑脸,伸手很自然地拖住我的胳膊说:“看在昨晚你请我吃晚饭的份上,我现在要请你吃一顿午饭来回报。”

    一听这话我就头疼,可是手被他拖着往前走,连一点反抗的力度都没有。

    只是这次还没拦到出租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停到了面前。

    车窗打开,明烨在里面阴寒着脸问:“去哪里,我送你们?”

    我整个心都揪紧了,本能地想把何非然的手扒开,可是他抓的很紧,我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在挣扎的时候,身子靠他更紧了。

    明烨还等在车里,冷冷地看着我们的手。

    何非然已经拉开车门,脸上笑成了花:“你这大老总今天怎么有空在街上溜达?不会是看到我找了女朋友刻意来接我的吧?”

    我吃惊地看着何非然,下巴都要掉下去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我什么时候又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跟明烨的事情到现在都没说清楚,跟他也不过是有一段短暂旅程的相遇,怎么就被他死死地捏在手里?

    事情乱的我完全无法掌控,然而明烨却挑着嘴角笑起来。

    声音听不出喜忧:“你女朋友?怎么脸白的像鬼一样?是不是看见我吓的了,真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冰习惯了。”

    我几乎想立刻跳下车,逃到一个谁找不到的地方去。

    可是我胳膊还被何非然抓着,而明烨的车也开的很快,从宁城的街道上穿过,油门踩到底的往前冲。

    何非然还像什么也不知道似地说:“你别说,还真是这样,我跟你说啊你这个样子是真的难找到女朋友,我现在都开始心疼我女朋友了,要不我们下车再找一辆车?”

    为了能从这种气氛里逃出去,我直觉回了一句:“好。”

    何非然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跟明烨说:“停车吧,我们自己打车,不用你送了。”

    明烨在前面咬牙切齿:“晚了。”

    我不知道他要把车开到哪里,但这个速度把我吓的连外面都不敢看了,更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只能闭上眼睛。

    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竟然是在明宅。

    我诚慌诚恐,不想从车上下来,但明烨已经跳了出来,并且伸手把后排的门打开。

    没等我跟何非然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拉住我,一用力就从车里拖出来,腰一弯就抱起来往里面走。

    我已经慌神了,手里揪着他的衣服叫:“放我下来。”

    明烨根本不理,看我用脚踢,还恨恨地说:“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到地上去。”

    我很快就被他带到楼上,“”的关门声以后,我心如死灰,看着阴冷着脸瞪视我的明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他问。

    这一刻,我心里所有的郁闷和恨意也暴发出来,用同样冰冷的眼光看着他说:“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他咬牙,挤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掷地有声:“你说完,我就去问他。”

    我笑出了声:“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已经完了。”

第94章 再见是一见如故

    “完了?”,他回念着我的话,突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下子往我身上扑过来。

    然而,房间的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何非然脸色淡然地站在门口。

    他目光扫过明烨,又停留在我身上,两步过来就把我拉了出来,尽管语调还是很平静,但却也带了几分冷意:“再联系吧。”

    所有的行为都像狂风雷电,来的快,去的也快,我们从明家出来后,我都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像是梦,只是这个梦太过惊险,太过伤心,我不敢再去回忆。

    一辆普通的国产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到明宅的门口,看到我们出来,有人从车里下来,很快打开了车门。

    何非然看着我问:“走吧,过了今天再来向他解释。”

    我看他,笑了,但酸的难受。

    解释,我跟明烨早就完了,或许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我们各怀目的,都想从对方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不是爱情,所以也不会在真相大白以后,还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车子驶离明宅的区域,我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问何非然:“你跟他也是朋友吧?”

    这次他没笑,点头说:“应该说是好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再次觉得一切都像个笑话,他们都是好兄弟,而我只是一个外人,却硬生生搅进他们的生活里,唱一出生死离别又怎么样,落幕时只有我一个是孤独的存在。

    何非然把折叠的纸巾递过来说:“没什么的,无论是谁,我最后都会站到你这边。”

    我异常吃惊,忘了去抹流出来的眼泪,朦胧看着他问:“为什么?”

    他突然一笑,浅浅的笑意留在嘴角,酒窝更是说不出的好看。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所以再见不过是一见如故。”

    我不知道他说的很早是什么时候?可是我印象里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除了上次在北方的城市里相遇,再无其它。

    “那你是不是也了解我在这里的一切?”我问他。

    何非然点头,然后又摇头说:“只是听他们说起一点,并不十分了解,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想听你说说。”

    我都忍不住笑了,但刚才蓄在眼里的泪却流了出来,滴到手背上,已经凉透。

    看着何非然问:“你刚才是故意的,你故意在气明烨,为什么?”

    他淡淡地说:“也不算是故意的。”

    话就在这里断了,他没说原因,也没说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里到底还有些什么意思,偏头往车窗外看一眼说:“你只记住我之前的话就行,无论对面站的是谁,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

    这种保证毫无意义,就像现在我根本也不会相信他一样,但很快八卦新闻里就出了一条新的,让我从另一个角度了解这个突然出现在生活里的人。

    就在我周一上班的早上,点开电脑就看到一个特大的标题,宁城乔氏二小姐乔棂月因整容面积过大,面部变形。

    电光火石间,我在想可能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所以才故意整治这种恶人。

    但很快我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如果真是整容原因,以乔家的势力,一定会为他们这个二小姐讨回公道,最后不但她没事,还会把那种整容医院给整垮了。

    哎,或许这头条都有夸大其词之嫌,这位傲娇的乔家二小姐,根本就没事,而是借题发挥的想整别人而已。

    这条新闻带给我的感觉并不好,但也仅止于此,因为这些人说到底跟我也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是乔家的猎物而已。

    反而是昨天因为何非然的关系,让明烨大气一场 ,让我非常不安。

    我甚至不想在公司里碰到明烨,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之前那此关于他暗地里调查我,还有最初不怀好意靠近带来的一丝趾高气昂,已经彻底不存在了,这种感情上的误会会让他变成另一个人,而罪魁祸手就是我。

    强自熬到中午,看到办公室里的人都下班去吃饭,我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一出门就看到何非然站在老严的门口。

    他还是一脸浅笑,正低声跟老严说着什么,见我出来,只微微点了下头,迈走过来。

    我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来公司,更没想到他跟老严还认识,但再仔细想想好像这些又顺理成章一样。

    他与明烨乔棂月都熟,老严是明氏的老员工,又跟明烨混的像朋友一样,认识他一点也不奇怪。

    他在我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没有死皮赖脸,也没有刻意整出来的陌生,反而带着熟悉的亲近感。

    “看你还没下班,就跟老严聊几句,怎么样,一起去吃饭?”他开口说。

    老严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笑着说:“走吧走吧,我最喜欢跟小朱一起吃饭了,基本遇到好吃的,她都不会跟我抢。”

    我呛了一下,怪怪地看着老严心说:“谁敢跟他抢,别说是我,公司能跟他一起出来吃饭的,只要他愿意,都会把好吃的留给他吧。”

    何非然笑着没说话,眼睛也没有一直盯着我看,而是问老严:“那你的意思是这附近还有好吃的东西了?”

    “嘿,这话说的,别说这一带,就是整个宁城,只要你想找好吃的,都可以来问我。”老严笑哈哈地回他。

    “这话倒是对得起你这一身的肉。”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我们也已经从办公室走到了电梯口。

    电梯从上面下来,到这一层的时候打开,里面竟然站着两个人。

    明烨还有明启。

    明烨站在前面,整个身上都笼罩着寒气,几乎把身后明启化成无形,如果不是刻意往后看,差不多都注意不到他的人。

    他目光穿透站在我前面的两个人,冷冷盯在我脸上,像凌厉的小刀,让我无所遁行。

    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想避开电梯,然而老严却已经笑着说:“明总,你也下去吃饭啊。”

    没人回他,何非然先一步进了电梯。

    老严停在门口,很绅士的把路让给我说:“这家伙,知不知道女士优先,来小朱,你请。”

    明烨站在电梯的中间,何非然进去的时候,他一步也不让,导致后来者只能贴一侧电梯壁站着。

    我进去在明烨的另一边与何非然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站到他的身边,这样既离明烨远一点,也离门口近一点,如果真有一事,可以第一个跑出去。

    老严进来后,就没地方可去了,只能站到明烨空出来的另一侧。

    小小的空间里挤了这几个人后,显的特别狭窄,连空气都好像少了许多,让人呼吸困难。

    我的眼睛谁也不敢看,紧紧盯着下跳的电梯键,只愿时间快些过去。

    老严看明烨不理他,回身装作很小声地问明启:“明总这是又怎么了?”

    本来中间就隔着当事人,他声音又没有真的很小,不但明烨能听到,何非然和我都能听到,所以齐齐的往他这边看过来。

    老严伸手抹了一下额头说:“这表情把我冷汗都吓出来了,是不是上午公司又出什么事了?”

    我直想求他闭嘴,就算是公司真的出什么事,他这样子难道还指望着明烨跟他交待不成?这明显就是没事找事,也不知道这位大爷今天是怎么了。

    好在电梯门终于开了,我第一个跳出去,却听到身后明烨说:“我没事,看来你们是要一起吃午饭,严总不介意带上我吧。”

    一直没说话的何非然却先开了口:“我介意啊,老严你要是跟这个冰渣脸一起吃的话,那我就跟阿音一起走了。”

    不敢回头看那些人,眼睛盯着脚下的路,直直往外面走去。

    那几个人的脚步也很快,我只到门口,他们就也到了,有个人还拉住我的手臂说:“你慌什么?”

    是明烨的声音,很冷,又带着丝丝嘲弄。

    我侧身,已经看到何非然跟了过来,并且跟老严一起硬是把他隔开。

    这哪里是吃饭,分明就是鸿门宴,我担心这顿饭我吃不完,就会被这三个男人弄死,可是他们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硬是被架去了公司最近的餐厅。

    进门以后,却意外地看到了蒂娜。

    她还是穿着很低调的职业装,就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目光从我们几个人身上瞟过,没做停留,最后回到自己面前的餐盘上。

    我以前真的很少注意到她,可自从上次她帮了我之后,这个明烨的助理在我心里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

    在这样的大公司里,能不动声色的帮明烨去处理这些棘手的事,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而且她还能做到让谁都不注意她。

    我很佩服她,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做到像她那样。

    我们从她身边走过,她没有说话,这几个人也像不认识她一样,没有一个人打招呼,反而遇到公司别的人,老严都会很热情的招呼一声。

    走出去老远,我回头往那个位置看,意外地看到何非然也在回头,而蒂娜的目光正从我们背后看过来。

    彼此都像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然后各做各的事情,可是我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难道这个明烨的高级助理跟何非然之间还有什么?

第95章 我们是旧识

    到了此时,我不得不说,虽然在明氏工作了这么久,但是对里面的人际关系却一无所知。

    我的心好像从来都不在这里,没有注意到别人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些什么。

    饭席间的气氛并不好,但也没糟到让你咽不下饭的地步。

    大家好像约好了,谁也不多话,默默对付自己面前的食物。

    明启很聪明,进到餐厅以后就自己选了张单桌坐了过去,把我们四个剩在一起。

    我看看面前神色怪异的三个男人,最后起身往明启那边靠过去。

    明烨的整个脸色都是黑的,看到我站起来,应该是想说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把脸上的咬肌绷的更紧,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就低头吃饭了。

    我看不出来他们在绞什么劲,却知道自己最好就地消失会更好。

    其实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我背着他们低声问明启:“明助理,你最近跟叶晓君还有联系吗?”

    他怔神看我一眼,并没有多话。

    我是拿不准叶晓君的心思,也知道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但是我脑子乱的要命,很想用一些事不关己的事来抒散紧张。

    明启的眼睛瞄着那边的三个人,也低声问我:“朱经理,他们三个是仇人吗?”

    我讪笑着说:“应该不是吧,看上去像朋友。”

    他使劲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把身子俯到桌子上说:“如果眼神能杀人,我觉得此时餐厅应该都血流成河了,你确定他们三个是朋友?”

    我只能再摇头:“不确定,要不我们还是躲躲吧。”

    话音刚落,就的到背后有人走了过来,然后是何非然的声音:“带你去见一个人怎么样?”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情绪起伏,但是脸上的笑总是暖到人不忍拒绝。

    我还在犹豫,就听到明烨在那边冷冷地开口:“朱经理,饭后来一趟公司,我有事问你。”

    老严立刻说:“明总,小朱没有直接跟上级打交导的经验,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明启在我对面使劲闭了一下眼睛。

    我也不想回头去看,跟着何非然往餐厅外面走。

    到门口才发现,蒂娜竟然还坐在那里。

    她面前的餐盘早已经空了,好像是饭后无聊地正拿着手机在刷。

    她没有抬头再看我们,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我闻到淡淡的茉莉香味。

    一直到坐入车里,我才长长喘了一口气,却听到何非然问:“你很怕他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瞒他,尽管我们说不上是熟人,我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在明烨面前弄这么一手,但是看得出来明烨跟他真的是好朋友,不然他第一次看到我们,估计何非然就得挨打。

    “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男……前男友。”我说。

    何非然挑了一下眉尖,然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没有继续这个问题,反而问我:“你猜我带你去看谁?”

    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对他都是陌生的。

    他却很有兴致地说:“你一定很想见到她,或者说想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越说我越糊涂,就跟着他的话头问:“到底是谁?”

    何非然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我伸手就去拉车门,手臂却被他拉住。

    他情急地说:“你干吗?车子在走着呢,你不要命了?”

    我冷眼看着他问:“你干吗要带我去见她?”

    他也不急,看着我还是一笑,轻声说:“见了你就知道了,你如果愿意跟她合好,我就给你们说合说合……。”

    “用不着,谢谢你的好心了。”说完转头对前面开车的司机说:“师傅,在前面停一下车。”

    何非然突然很古怪地看着我说:“我本来以为你经过这么多事,长进了,沉得住气,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小孩子心性,也难怪会被别人欺到头上来。”

    这话说的没有由头,我也听不出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很浓,好像他突然就不是一个年轻帅气,自称是我男朋友的公子哥,而成了一个长辈。

    心里隐隐一动,沉着声音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没等何非然说话,司机却先开了口:“还下吗?”

    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到了路边,在我们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人行道上走过的人腿,匆忙的往前奔着。

    何非然说:“往前走,去市中心医院。”

    我愣了一下,茫然看着他。

    刚才他明明说带我去见乔棂月的,怎么现在又改去了医院?难道那个头条的新闻是真的,而乔棂月现在已经在医院,可既是这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十几分钟后,出租在医院门口停下来,何非然先一步下车,并且帮我开了车门。

    他看着面前高耸的医院大楼,脸上竟然带着一种肃穆,深深看了一眼后,才说:“走吧。”

    推开病房的门,我就愣住了。

    若大的vip高级病房里,乔棂月脸上裹着纱布半躺在病床上,而床前坐着的那个人竟然是高志新。

    我不记得有多久没到他了,也从来没想过再遇到他,可是徒然在这个地方看到,心内顿时像涌动的滔滔海浪,冲击到我几乎难以站立。

    病房里的两个人也同时转过头,乔棂月开口娇滴滴地叫了一声“非然”后,好像才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我,脸色一下子变的异常难看。

    “非然,你怎么会跟这个贱人在一起?”乔棂月问。

    高志新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不善地看着我。

    何非然很淡定,故意让开身子,把我整个人都暴露到他们面前,然后说:“怎么了?你们认识?”

    我拿眼去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乔棂月早已经开口:“把这个贱人给我赶出去,她就是来看笑话的。”

    我这个时候头脑才慢慢清醒过来。

    对,何非然带我来,就是看笑话的,他是乔棂月的朋友,大概比谁都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也看到了那天我们两个人的对决,现在直接把我带到她面前,就是让我看看这位富贵千金,脸上蒙着白布的残状。

    尽管不是什么大伤,但是相对于健康的我们,她明显还是势弱的。

    尤其是因生气急促的呼吸,偏偏鼻子那里现在不能用,只能大张着嘴巴,脸色几乎憋成紫色的。

    倒是没想到何非然会这么坏,而且我也弄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这种作态其实有点小人,但是在乔棂月这种人的面前,估计连杀人犯也会得到原谅吧。

    她已经快气死了,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就往门口扔过来。

    杯子打偏了,落在侧边的墙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再掉在地上时已经摔的粉碎。

    何非然看着她说:“月月,你怎么这样,她是我的朋友,你就算是不待见也不能这样吧,我们这是来看你,不是来找骂。”

    这句话本身就很找骂,任谁这个时候听到这话都没有好气。

    乔棂月已经疯了,推着站在床边的高志新说:“把那个贱人给我拉过来,我要弄死她。”

    高志新真的往门口走过来。

    他现在一无所有,大概还指望着乔棂月东山再起,所以听她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他还没到门口,何非然已经挡在我的面前,眼光冷冽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高志新知不知道何非然的来历,但是这个渣男此刻要在乔棂月面前表现,显眼没把他放在眼里,伸手就想把他拔到一边。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何非然,突然身子一弯,人仰面就倒在地上了。

    何非然出手很快,没有一点拖拉,曲起的膝盖砸到他的肚子上,另加的一拳就在脸上。

    血顺着高志新的嘴角流出来,而他蜷曲着身子倒在地上,哼唧半天都没再起来。

    乔棂月还气的没说出话,何非然却先开了口:“我倒是没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样,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你竟然还支使他来打我,看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都是白做了。”

    他说完这话,反手拉着我就往外面走,连看都没看一眼在病床上已经气到两眼发黑的乔棂月。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被他拖出医院后,才看到他脸上又显出那种习惯性的笑容:“怎么样,还算过瘾吧?”

    我看着他问:“你知道我跟他们有仇?”

    何非然耸耸肩说:“那天不是看到了吗?如果没仇你们大概不会在大街上打起来吧?”

    “可是你为什么帮我?”

    他眼光望向别处,默了几秒才又转回来,笑容又回来了,就挂在嘴角,眉眼里都带着暖暖的光,声音也软的像是在哄一个宝宝睡觉。

    “我说过我们是旧识嘛。”

    我被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弄乱了思绪,明知道这话里还有问题,却又莫名的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看来我们那次遇见也不是偶然了?”我喃喃说了一句。

    何非然却只是笑而不答。

    他出现的太突然,好像凭空就蹦进我的生活,还是在我跟明烨闹到不可开交,无路可走的时候,而且看上去明明很温和的人,其实很强势,几天时间已经引导了我的生活。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对于此时的我好像也没有更多选择。

    且走且看吧。

第96章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

    或许他本身就跟乔棂月是一伙的,就像当初的高志新一样,接近我也不过是另有目的,那既是我现在把他赶离身边也没有意义,倒不如看看他最后想做什么。

    两人从医院出来,午休的时间都还没过完。

    何非然主动说:“我送你回去上班吧。”

    我也没多话,跟着他一起坐进出租车里。

    其实这个人对我来说,真的像谜一样。

    比如他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质地和做工都是非常好的,但是我却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牌子,每一个标都剪的干干净净,不细看就觉得跟普通的衣服没什么区别。

    本来他前面说自己是自由的医生,还开了什么医院,但好像他完全不用去上班一样,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他在宁城有一家医院,哪怕是一家诊所,应该钱也不会少,可是我见他好几次,他连车都没有,我们每次都是坐出租。

    他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好像除了在我面前,都在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点倒是跟蒂娜有点像。

    想起蒂娜,我忍不住又往他身上看一眼。

    何非然却笑着问我:“我看你做这个工作也不是很开心,有没想过换一份?”

    我本来就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能在明氏做下去,全靠明烨,现在还要换工作,听上去像个笑话,所以就直接向他摇头。

    他也不强求,只笑笑说:“工作还是找自己感兴趣的,不然每天一上班就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我的兴趣就是不工作。”我淡淡回他。

    何非然挑着眼角看我,突然“哈哈”笑着说:“你怎么跟我一样,我的兴趣也是不工作,每天吃吃玩玩,到处走走。”

    对呀,谁吃喝无忧,还会愿意去拼命工作,除非真的感兴趣。

    不过这样跟他闲聊的时候,心情反而慢慢放松下来,目光飘到车窗外不断后移的绿植上,似乎该修剪的枝桠,长出了很多嫩绿的新芽,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但也略显凌乱。

    何非然在我旁边说:“在宁城也只能看看这种低矮的植物,还是北方好,到处都是苍天大树,看一眼就心旷神怡。”

    我问他:“你很喜欢北方吗?”

    他笑笑说:“很小的时候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我没有细问他,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往,我不想探问别人的,也不想别人来问我的。

    还好何非然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个话题到了这里也没再继续下去,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问我:“我们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这样以后闲了也可以出来一块坐坐。”

    其实他连我公司都找的到,就算是明烨不告诉他,老严也是他的朋友,要一个我的电话根本不是难事,但却以这种方式来征求我的意见,反而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互留了手机号后,车子也到了公司门口。

    他坐在车里没动,轻声跟我说“再见”后,车子滑着路边往前行去。

    我一直站到连车影都看不到才转身往公司里面走。

    其实心里还是好奇的,我想向老严打听一下何非然的情况,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本来跟他就不算什么朋友,现在已经搅乱了我身边很多事情,如果再刻意去问,难免不会让老严觉得我也是个有问题的人。

    跟明烨订婚的事,全公司都知道,除开这几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冰冷,别人差不多已经以为我已经是明家的太太了,尽管我跟他提出了结束,但却也不能像他一样也给全公司发一个邮件去说。

    时间过的很快,四月中旬以后,天气好像突然就变热了。

    一夜之间那些厚的衣服全部都要收进衣柜,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短裙,露背装的少女。

    我翻着柜子里旧年的衣服,想到去年明烨像批发一样,送来的那几包。

    时间还真快,恍恍惚惚一年就过去了,好像我什么事也没做成,时光已经悄然溜走,别人伤我的和我伤别人,每每想起还是那么痛彻心扉,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去复仇。

    我跟明烨见面的次数很少,事实上如果我们不刻意的话,就是在明氏工作一年也不一定能见他几面。

    他没有再提订婚的事,我也当什么也没发生,默默等到那个日子无声无息过去,人们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现在的生活。

    可是四月十五号这天,明启却来了我的办公室。

    他手里拿着一沓封面很美的书册过来,很恭敬地往桌子上一放说:“朱经理,明总说这些东西让你看看,有合适的或者喜欢的就给他电话。”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他问:“他什么意思?”

    明启脸上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然后也不多话就出去了。

    我本来不想理明烨的,那些送过来的东西直接被我扔到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当做从来也没看到。

    可是第二天明启又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宁城各大酒店的资料,仍然是很恭敬地放在我桌子上说:“朱经理,明总让您看看这些,他说可以多选几家,最后再从中找一家更为合适的。”

    我当时就想冲到顶楼去问明烨到底想干什么?

    脑子里却意外地跳出何非然的话,“沉不住气”。

    对,我现在已经没有当初接近他时的淡定,一点点的小事都能把我激的忘了所有。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他太过重视,还是因为生活太过压抑,才让我产生这种特别不好的状态。

    同样把册子扔到抽屉里,对明烨也置之不理。

    到了第三天,明启又来了。

    我一看到他额角都是疼的,在他没开口之前先说话:“不管你带了什么东西,我不再收了,你回去告诉明总,这事结束了。”

    他怔神站在门口,好像没听懂我的话似的,半天才怪怪地说了一句:“明董事长要见您。”

    现在我整个脑袋都是疼的,指甲都掐进了手心才让自己镇定下来,问他:“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明启摇头说:“不知道,他现在在明总的办公室里,特意让我下来叫你。”

    不管他有什么事,我现在还是明氏的员工,董事长来见我,我没有理由不去的。

    明烨跟他父亲一起坐在办公室会客间的沙发,看到我过去,他脸上的冰霜尽退,像我们之间从来也没有过隔阂似地说:“音音,你过来,还有一周就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了,有些事情要一家人商量一下。”

    我脚上像长了钉一样,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看着明烨,有一丝怒火在心里窜腾。

    他像根本没看到我的脸色一样,起身走到我身边,声音还是很柔,但握着我手上的力道却很大:“过来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明董事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说:“订婚对于明家跟结婚一样是大事,不能有丝毫疏忽,所以首先我们自己得达成一致,有什么意见和想法都提前说出来,这样有利于后面的安排。”

    我咬着牙,一句话不说,被明烨硬生生地拖了过去。

    他一手把桌子上的资料移到我面前,声音还是柔柔地说:“这是几家婚庆公司给出的方案,各有优缺,选选看……。”

    “明董,我能单独跟明烨聊聊吗?”

    真的忍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开口。

    明董事长的眼神很犀利地扫我一眼,既而就把眼皮垂了下去说:“可以,我也希望事前你们两个能先达成一致,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明家在宁城也是要脸面的事,反反复复的事就不要做了。”

    这话差不多已经是在向我警告了,如果我把他们订下的事推翻,就是反复无常。

    我从来不知道明家什么时候这么迫切希望我跟他们扯上关系,还是他们早知道这次订婚根本什么也不是?

    我起身,连带着把明烨也拽了起来。

    两个人进了最近的一个会议室,门刚关上,明烨的眼神就成了冰寒的。

    他抓着我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开,反而越抓越紧,我怀疑连流动的血管都被他切断,整只手都进入麻木的状态。

    我很想有气势地告诉他,这样的行为叫强迫,我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心里的惊骇已经盖过所有,到嘴边的话也生生地被拦住。

    他的声音也很冷:“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次订婚必须执行。”

    “这样有意义吗?”我把眼光滑到一边,声弱势败。

    他很坚定:“有。”

    “什么意义?”

    他没说话,但眼神可怕。

    我试图说服他:“明烨,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并不爱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为了查明朱谨音的过去吗?那现在不是一切都清楚了,我是一个罪人,尽管你把犯罪记录抹去了,但是你没办法抹去那些过去对不对?”

    他脸色都变了,眉毛也竖了起来,就那么凶狠地看着我。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样被他盯着我的连心都颤的要命。

    我不想看他的眼睛,可是他的手已经松开我的手腕,改掐住我的下颌,迫使的我目光与他对视。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你既然事情都弄清楚,那为什么弄不清我对你的感情,我这样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第97章 你了解明烨吗

    我吃惊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找不出一句话反驳。

    明烨并不放松,把我抵在最近的墙上:“我不怕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不管结婚与否,你也别想再跟别人拉拉扯扯,闹不清楚,我不同意。”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好像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而是从胸腔出来的。

    我从来没看到过明烨这个样子,他不是没在我面前发过怒,不是没在我面前失过态,可是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我甚至不敢再跟他说话,我真很怕他不是把我掐死,而是用这种吓人的气势压到我以后的生活里都是恶梦。

    “那你知不知道爱情是相互的,我并不爱你。”

    这句话是想过各种死法以后说的,爱不爱他,我现在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我怕了明烨,我不想跟他再这样下去。

    他掐着我的手一僵,既而像被抽去筋骨般松开了我,自己踉跄后退两步,坐在了会议桌的一角。

    他的头低着,头发有些微凌乱,散落在额前,两手垂在身侧,整个人都带着灰败之气,唯有手上发白的骨节记录着刚才这个主人也气势汹汹。

    许久,他才把头抬起来,却没看我,仰起看着头顶的吊灯罩问:“这是你的真心话?”

    这一刻,我有点想哭,想扑到他身上,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告诉他,其实我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的。

    明烨的脸上却露出了笑,笑的凄凉又悲惨,像经过一场激烈战斗,耗尽心力,却败到一无所有的将军。

    他摇摇晃晃想站起来,但却没能成功,又歪到了会议桌上,然后整个人都向后倒去,平摊在上面。

    我的心里像被人扎了一把尖刀,血流如注。

    我想过去看看明烨,想把他抱在怀里,想安慰他,想说那些我们曾经说过的寥寥无几的情话,想告诉他再给我一些时间。

    但又悲哀地想着,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我们最后结束,他一定会遇到自己的爱人,而我最终只会在自己看不到尽头的路上独行。

    默默拉开办公室的门出去,外面连灯光都是惨白的,通过墙面反射到眼里,刺的我睁不开。

    刚往前挪了两步,却看到何非然站在明烨办公室的门口。

    他一脸平静,过来扶着我往电梯里走。

    我扒开他的手,想对他露出一个笑脸,但眼眶发热,哽着声音说:“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明烨是你的好朋友,去看看他吧。”

    何非然很快点头:“当然,我把你送回去就来看他。”

    他如自己所说,把我送到办公室后,就出门走了。

    我瘫坐在用来待客的短沙发里,茫然看着窗外的天空发愣。

    或许我早应该离开这里,既是要报得乔棂月和高志新,也可以想到别的办法,不一定要利用明烨。

    看到他利用我,我很难过,很伤心,把他推离身边,荒废了他的订婚宴,那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我也是利用他,他还会像今天这样吗?到那个时候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出来?

    事实上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开始,除了把他与乔棂月的婚约解除,加深了我与这个世家富贵女更进一步的仇恨,似乎在复仇的路上,明烨也没有帮我做什么?

    他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我应该离开他。

    这是我最后的决定,心脏的某一角坍塌到一片污泥里,血肉混着泥点,肮脏又血腥。

    我是配不上明烨的,既是他也目的不纯,但我却更为阴暗。

    坐到办公桌前,打开文档,想很认真地写一份离职辞呈。

    可是电脑上的字一片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手也抖的厉害,放在键盘上半天都敲不出一个字。

    电话这个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我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听着那刺耳的铃音,洞穿脾肺。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严走了进来。

    他快速看我一眼,然后帮我接起了电话。

    “嗯……她现在不在……好。”

    电话重新挂了回去,老严走到我身边说:“回家休息吧,今天没什么好忙的。”

    我踉跄往外走,才想起电脑没关,自己的包也没拿。

    返身再回来,却听到老严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里的,感觉像重死一次,大脑是空白的,心脏也是空的。

    夜色降临以后,手机上莹蓝的光闪烁起来,上面写着三个字的名字。

    “何非然。”

    我接起电话问他:“明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他在那头默了一下才说:“他还好,你怎么样?晚饭吃了吗?我给你带些过去吧。”

    我摇头。

    他却在那头说:“你不想听听明烨的情况?”

    我轻声对着电话说:“你来吧。”

    何非然到的时候,满室都还在黑暗里。

    他帮我开了灯,然后把手里的饭盒放在餐桌上才说:“先吃点东西,我再跟你说。”

    我摇头说:“我没味口,你说吧。”

    他脸上又带了笑容,轻声说:“你这个样子,好像他已经生死大难似的,但其实你们只是谈恋爱的时候遇到一点点小问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我茫然看着他,努力分辨他话里的意思,可惜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

    他把饭盒打开,里面竟然是我喜欢吃的虾粥,淡淡的香味很快就飘散进了鼻子里。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我问他。

    他还在笑,把勺子也递给我说:“明烨说的。”

    见我开始往嘴里送食物,何非然才接着说:“从你们认识开始我就听明烨说起你。”

    我的动作顿在半空中,看着面前的何非然问:“也就是说,你其实并不认识我,只是听明烨说起而已,对吗?”

    他不置可否,只找着自己的话头继续:“我跟明烨认识二十年了,从小在一起长大,一个学校里读书,然后他选了商企,我选了学医。”

    “这些年,他忙着打理家族的事业,我呢,属于不务正业的那种,就到处跑着玩。”

    “但无论在哪里,我们联系没断过,关系也很好,我从来没听到他跟我说过一位身边的女孩儿,如果不是他家里作主给他订了一门婚事,我都怀疑他会独身一生。”

    何非然说到这里,抬眼看我,嘴角还是挂着笑:“所以你知道他第一次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我也看他,完全无解。

    何非然自己笑了笑说:“就是这家伙完蛋了,这辈子要被套牢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句:“那你为什么还那样对他说?”

    他挑着眉尖问:“哪样说?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我点头,但没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当时他这样的说的时候,我也没有很明显的反抗,是听之任之的。

    何非然却突然很认真地问我:“你了解明烨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我其实并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对我的心到底怎么样?那些他接近我的目的,利用我的证据,现在想来几乎是我离开的借口,而对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何非然见我不说话,又接着问:“你了解你自己吗?”

    这个问题涉及很多方面,我不敢回他,垂下眼睑去吃饭。

    他却笑着说:“我虽然早知道你们两人的事,却并不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只所以那样说,一个是逼逼明烨,再者也是看看你的态度,我甚至想如果你对我这个老友,真的没有一点感情,我应该劝明烨放手才对,毕竟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也很痛苦。”

    他说的没错,所以我抬头看着他说:“也就是说,你在小区门口等我,说那样的话,都是给我们两个人看的,也是为了帮明烨了?”

    何非然一点不掩饰地点头,声音也放开说:“所以你看,我是有先见之明的,第一次见面就先向你示好,以防你知道真相后恨我。”

    确实,我现在对他生不出任何恨意,就算是看看他的笑脸都觉得没办法跟他说重话。

    明烨有他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幸事一件吧。

    “那他知不知道我们两个提前见过了?”想起上次在北方小城的事,还是又问了一遍。

    何非然把眼珠滑到眼角处,狡猾地说:“我都不知道会遇到你,完全是巧合啊。”

    “不对,你话里有矛盾,你如果不是刻意,又怎么会有提前讨好一说?”我急着问。

    何非然又笑了起来,用指手敲着桌面说:“可以了,脑子会转圈了。”

    我直想把饭盒拍到他的脸上,这都什么逻辑?

    可是他的话题左躲右闪,除了让我知道他是明烨的好朋友,回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促进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外,再听不出其它。

    何非然也没有多留,走的时候很郑重地说:“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反正订婚还有几天嘛,我想明烨也不会计较什么反复之类的屁话,他是一个很重视结果的人。”

    人都到了门口,又转身说:“但是错过一个好男人是真的不容易再遇到。”

第98章 我们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他说的很好,我也认真想过了。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过去,既是明烨只看重结果,但是一个已婚妇人,还背着杀人纵火的罪名,这些都要怎么洗脱?

    我们的结果本来就是没有结果。

    本来还想先订婚稳住明烨,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办法,明烨的目的已很明白。

    前路已经不可走了,反正现在已经闹翻,倒不是就此算了。

    心里打定注意,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从容许多。

    把手里的事情处理清楚,就去找老严。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肥胖的身体已经抵到了办公桌,显的非常拥挤。

    因为昨天的事,我有意不想气氛太沉闷,就笑着说:“严总,你这椅子是不是该换了,我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笑着摇了两下说:“我也觉得是啊,要找明总去申请一把新的来才行,不然哪天我滚到地上去,还不得摔死?”

    提到明烨,我想笑都笑不出来,只能把这个话题跳过去说:“这种事还要老总签批吗?严总只要张口,肯定有人给你送来一把更好的。”

    老严一听这话,就瞪着眼示意我禁声,然后压着音调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现在整个公司都在低气压里,我们不能往刀口上撞。”

    我“嗯”了一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老严看了看我的神情问:“你找我什么事?不会是今天心情好,过来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要辞职,严总。”我认真地看着他。

    老严却并没有认真看我,摆着手说:“这个事情就先不要说了,至少现在不能说,不然我担心明氏都要出事。”

    “哪有那么严重,他还是有理性的,知道公私分明。”

    老严转头看我,语气第一次正经的像是在办公事:“一个人再理性,当心情到了极度差的时候,也会做错事,况且明总也是一个感性的人。”

    “我辞职并不影响什么啊。”我有点着急,但是看着老严的表情,又忙着藏起一丝急色。

    他给我的感觉像长辈,像大哥,但毕竟也不是亲的,我的这种小情绪说到底还是要在他面前收敛。

    老严从椅子里艰难地站起来,看着我问:“好,我们就不管明氏,但你有没想过自己?你出了这里,准备怎么办,要去哪里,做什么,怎么生存?”

    “这是我的事。”我把头低下去,连老严也不敢看。

    室内一阵沉默,老严没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

    起身想离开的时候,老严突然说:“小朱,这事就算你下定决心,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找明总商量一下,当初是他安排你进来的,予情予理走的时候都不能不跟他说一声。”

    “辞职单您签批了以后,不是就会到他的手里吗?他早晚都会知道的,何必在意这一时?”

    “不是那个理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确实明白老严,也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明烨的授意,他私自把我放掉,且不说到明烨那里还会被卡住,连他也得不了一个好。

    可是我现在怎么去找明烨?

    老严自己办公室里走了两圈,突然说:“你要不先找何非然商量一下,也许会有一个好注意。”

    我看着老严,心内是很吃惊的。

    何非然虽然跟我认识,我也觉得这个人很真诚,但我们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也没有更多接触的机会,他插在我与明烨的事里,我已经觉得很不妥了,怎么到现在还能找他去问?

    而且这个建议是老严提出来的,他难道已经看出我们之间有什么了吗?事实上我们可是什么也没有啊。

    老严看我不说话,就忙着解释:“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何非然跟明总比较熟,有些事情就算是不太好,由他出面还是会更方便一些,明总也听他的劝。”

    我没给老严明确的答复,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既然辞职不成,我只能先以请假为借口,不来公司。

    老严肯定知道我的目的,但是我已经退了一步,他也没再说什么,就真的批了我的请假单。

    当天我就从明氏出来,想想留在锦翠苑,明烨还是可以找到,就收拾了两套衣服开车去找叶晓君。

    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想自己也乱的要命,想离开这里的人和事,让自己静下来。

    或许明烨也需要一个冷静的时间,这样他就会看清,我们之间有多少不合适。

    我们可以同居,可以做没有负担的炮、友,但却不能做夫妻,他不会放下防备,我也不会全然信任他,这是婚姻生活里最忌讳的东西,然而我们从一开始就带上了。

    车子很快出了宁城,行驶在去赤弯的公路上,打开的车窗已经可以嗅到一丝腥咸的海风味,微热的风扫过脸颊,暖暖的。

    我没有去赤弯仓库等她,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她住的地方,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仓库那边的人看到我,再生出别的事来。

    接近中午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我坐在车里备感不适,也不想去吹什么空调,就自己走了下来。

    寻着之前跟叶晓君走过的路往前散步,慢慢就走到了上次调到这里工作时租住的房子那里。

    那次之后,我没再来过这里,现在走进棚户区的铁皮房,明烨的身影也跟着闯了进来。

    如果不是他,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也许当时就会被陆知年害死,而且会死的相当狼狈。

    明烨因为我受伤,还得到明家二老的不满,既是这样他还是坚持让我陪在身边,坚持让我们走下去。

    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我不敢赌自己的过去。

    那个棚户区的小孩子还在,大概是上学了,此时身上背着书包,跟着妈妈一起往家里走。

    他很好奇地歪头看我,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笑意。

    我也想对他笑笑,可是心里涩的要命,既是对一个小孩子也笑不出来,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大街上的人流已经开始多了起来,在附近上班的人们中午都会回到家里吃饭,神情匆忙,脚步也很快。

    我往叶晓君住的地方走,跟下班回来的人逆了方向。

    心内百感交集,也没有注意身边行人,在接近那个破败的小区时,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用冷冽的眼光看着我。

    我并不认识他,所以用力挣了一下,但并未挣开。

    他却压着声音说:“朱谨音,你怎么在这儿?跟我走。”

    我一点也不认识他,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跟他走?

    赤弯这里除了明氏仓库的人,认识我的怕就是孟国良的人,如果是仓库我一定认识,那个不认识的,多半就是孟国良的。

    如果真的跟他走了,我会不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他手里也没有利器之类,只是拉着我,而且这时候本来就是下班的时间点,路上人又多,所以我朝着他大声说:“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他明显愣了一下,手劲也松了,我快速挣脱,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一直跑到小区里面,心还“”跳个不停,也不敢在此停留,没等到她下班,就开车往宁城赶。

    赤弯以后都不能再来了,这个地方到底藏了多少能让我丧命的人都不知道,似乎随便在街上走一圈,就会有人认识我,并且目的不明。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既是在宁城里,如果孟国良,乔棂月,高志新这些事情不解决,我可能也永无宁日 。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就算是我不想别人死,可他们却不想让我活着。

    回到锦翠苑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把眼前的形势过了一遍,最后无可奈何地听了老严的那句话。

    打电话给何非然。

    他接到我的电话好像很开心,隔着听筒都能想起他的笑脸来,声音里也满满都是喜气:“朱谨音,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真是意外惊喜啊。”

    我不知道有什么喜的,只是动手不打笑脸人,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硬着声音说话,而且还是求他办事,所以也勉强笑着回他:“更喜的还在后面,请你吃饭去不去?”

    何非然听到吃饭,好像就没什么抵抗力,连嗓门都提高了:“真的吗?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对了,我最近发现一个好地方。”

    我们约了见面的地方,何非然仍然是坐出租车来的,不过这次我开了车。

    他也不客气,开门坐到副驾的位置说:“我告诉你一个好地方,东北菜,那个味道叫一个正啊。”

    对他这种自来熟,我真的很无奈,反正他表现出来的就是我们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以什么话都说,但是我觉得离他还是十万八千里。

    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我一向不敢太靠近,因为怕受伤。

    何非然没理我这种小情绪,指挥着车子往他说的地方开去。

    路上还很兴奋地跟我东拉西扯,好像那天关于明烨的事情已经完美解决,或者说他已经彻底忘记,连我都忘的一干二净。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人其实也挺好的,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才会无所畏惧吧。

第99章 会不会考虑一下我

    因为心里想着事,所以对吃的也就没那么看重,连气氛都是何非然带动的。

    他确实吃的很开心,不时还会往我碟子里夹点菜,这让其它的桌的男女,认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因为何非然本身就长的很英俊,所以一顿饭下来,我们得到了许多艳慕的眼光。

    他很得意,看着我问:“是不是跟我出来很有面子,你看看那些姑娘的小眼神,恨不得也跟咱们挤到一桌子上来。”

    我点头说:“确实,长的帅的人就是遭人恨。”

    他露着白白的牙齿笑,还很友好的回头向那些看他的人打声招呼。

    我除了向天翻白眼,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直到吃完饭,何非然才问我:“你今天没上班吧?”

    我点头,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着说:“我上午去找老严了,本来想顺便看看你,结果没见到人,老严说你请假了。没想到你请我吃顿饭这么用心啊,连班都不上了。”

    我……。

    他自己说完又接着问:“对了,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这已经入了正题,所以我也很认真严肃地回他:“我想过了,我不能跟明烨订婚,因为他要的也不止这些,而且我想辞职。”

    何非然倒是一点也没惊讶,笑着说:“我就知道那份工作不适合你,你在那里做着也不开心,想辞就辞呗,这还有什么难的。”

    真的不想跟他说明烨的事,可是又必须找他帮忙,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聊:“明烨可能不这么想,所以我辞职的事可能没那么顺利。”

    何非然“哈哈”笑了一串,引的旁边吃饭的人又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他笑够了才停下说:“明氏不会限止员工自由吧,你跟他们是签了合同的,又不是买给他们,他们想不批就不批,说到天上去也没理,你只管辞就行了,如果明烨真的卡住,你就不去上班,他能把你绑去不成?”

    如果真到了这一步,我估计明烨杀我的心都有了。

    我们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我并不想跟他成为仇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想来想去,还是问何非然:“你真的是明烨的朋友?”

    他挑着眉尖看我,然后又笑。

    “不然怎么?你以为明氏是谁都可以进去的?你以为是谁都能跟明烨那个冰疙瘩说上话的?”

    我点头说:“那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我们的事没有未来,我也不想误了他,以后就这样散了挺好的。”

    何非然竟然说:“那你跟他散了,会不会考虑一下我?”

    我差点就从座位上摔下去,吃惊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他也不在意,还是笑脸迎人的,并且引经据典地跟我说:“我知道老话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但是你看哦,现在挖闺蜜墙角的不是也很多,所以我们男士坚决不能落后,我也要挖明烨的墙角,借安慰他受伤,促进你们合好为由,接近你,然后……。”

    我真的听不下去了,站起来说:“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说吧,我担心一会这里吃饭的人会把盘子砸你脸上。”

    何非然也站了起来,但是相当自信地说:“那不会,她们就算是把盘子扔过来,看到我的帅脸也会再收回去的。”

    到了餐厅外面,我才看着他问:“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脸皮没这么厚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他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很认真地回我:“你不知道脸皮也是要长的,我如果像明烨一样,永远都跟你说不上话。”

    说来说去,我们的话题还是会回到明烨身上。

    如果真的比起来,何非然一点也不比明烨差,我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搞什么鬼,就看他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不管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上都会过的很好。

    反而是明烨,太过僵硬了,不会放下身段,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就不会那么得心应手,好在他这个人正直真诚,身边能笼络住能为他真心做事的人。

    至于长相与家世,看何非然的样子也不会太差。

    只是爱情从来都不是要在天平上称出结果的,我与明烨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这些事情不会在何非然身上重来一遍,既是重来也不会再有那样的感觉。

    现在我连明烨都要放弃,又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

    况且我看得出来,他只是跟我玩笑,眼神里并非真的就有了男女之情。

    也许我也可以像明烨一样,把他当成朋友看吧,这样大家相处起来都开心。

    想到这里,就先把明烨的话题放下,然后问他:“你那天带我去看乔棂月是什么意思?”

    他立刻就挑着眉尖问:“这个都看不出来吗?示好啊,我都准备接明烨的盘了,能不向你表示点什么吗?”

    我真的被他整的哭笑不得,只能转身看着他问:“你能正经说话吗?再这样下去,我都准备撤了。”

    何非然很郑重地点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正经吗?”

    “没看出来。”我摇头说。

    他竟然还故意眨眨眼,然后憋出一副正经的表情,看上去反而更不正经了。

    我也无力再跟他纠结这个,绕回先前的话题上说:“乔棂月的鼻子有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个消息我在新闻上也已经看到了,我没觉得你的示好有什么用。”

    何非然歪头看着我问:“你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丝小开心吗?”

    我摇头说:“没有,倒是可能害了给她整形的医院,以乔家的势力,说不定能把那医院给靠垮了。”

    何非然这次可得意了,表功似地跟我说:“那不会,他们崇洋媚外,整型也是在国外做的,你知道国外的法律有很多是很严格的,像做这样的手术,双方都签有协议,那上面就会把她所有的路堵的死死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躺在宁城的医院里?”

    “看来你对她很熟悉啊?”我问。

    何非然马上点头说:“这个自然,毕竟我们以前也算是朋友嘛。”

    “那你带我去看她,不是惹她生气了吗?以后还有朋友可做?”

    何非然一点不在乎地说:“朱谨音,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无论是谁站在我们对面,我都是跟你一条线上的。”

    对,他是说过,而且比现在认真十倍的,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一个多年的朋友,跟我这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之间,他为什么会选我?

    这话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的,不定还会扯到让我做他女朋友的话题上,所以很识趣的进行下一个。

    “你不怕她报复你吗?她可是很厉害的,乔家也足够厉害。”

    这次何非然笑的更大声了,连外面走路的人都顶着烈日驻足,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忙着把车门打开,示意他还是进去说比较妥当。

    两人钻进车里,他才笑笑地问:“你知道我是什么医生吗?”

    我摇头,不甚在意,也觉得这个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却一脸自得:“我就是做整形的呀,美女,如果你哪天对自己脸上哪里不满意,都可以来找我,比如垫点鼻梁,修修下巴,植个小皮什么的,放心,咱们现在是同一条战线我一定给你最低折扣。”

    我对他的长篇大论的广告不感兴趣,唯一吸引我的就是他也是整形的,那为什么乔棂月不找他呢?

    “我才不敢去呢,连乔棂月都不敢找你,可见你这人的技术有多差,朋友都不敢信你,我又怎么敢把脸交到你手里。”

    启动车子往前走,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在想着能带他去哪儿再坐坐,他身上似乎有很多我想知道的东西,只乔棂月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抽出时间跟他聊下去。

    要知道我与明烨认识这么久,一度想拿他来对付乔棂月,可是不但没有成功,连平时在他那里打听一点消息都小心翼翼,这也是我这么长时间来,都拿这个女人没办法的原因。

    何非然撇了一下嘴角,连带着把眼也翻到车顶上。

    但语气却很霸气:“你信不信她现在在哭?”

    “为什么?”

    “她后悔因你得罪了我,现在想让我给她动手,我也不动了,她那个鼻子算是毁了,整了太多次,除了我还真是神仙都救不回来。”

    这话我有点不相信,所以侧头看他一眼问:“会这样吗?”

    “当然会了,要不要现在再带你去医院看一眼,你信不信她会求我?”

    我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也并不想此时再看到乔棂月,这个女人如果有这样的结局也是应该的。

    倒是何非然说起这个的时候一脸得意,也没有觉得不为好朋友动手有什么不妥,倒是很可疑。

    想了想,还是问:“你跟乔棂月不是真的朋友吧?”

    他没直接回话,转脸看着车窗外面发笑。

    “你本来就不想救她,但又顶着朋友的名义,现在好了,把我拉出来做挡箭牌,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做。你哪里是让我开心,分明是让我再去得罪她一次,你好从中得利。”

    何非然突然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收了起来,双目认真地看着我说:“朱谨音,你现在的脑子真的管用了。”

第100章 你心里不是有数吗

    看来是我说对了,我才是那个怨大头。

    那有什么朋友之义,站到我这边之说,只是也利用我罢了。

    倒不亏为明烨的好友,一击而中,很快就知道了我的缺点在哪里。

    其实心里有点生气,但是仔细想想,敌人的敌人,也许会成为我的朋友呢?看来何非然这次是真的不想理乔棂月,而我又找不到人帮我报这个仇,跟他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车子开进附近的一个植物园,因为是上班时间,里面的人并不多,但到处绿意盎然的影像却很容易让人开心,而且这里面树荫很多,也不会很热,倒是很适合谈事情。

    我把车停好,跟何非然坐在公园树下的一条长椅上,向他更多地打听乔棂月的事情。

    何非然的语气里并没有露出对这个朋友的鄙视,但也没什么友好之意。

    只是说他跟明烨,乔棂月之间都是因为小的时候,家庭的关系才会在一起的,而且他个人本来就不会轻易得罪人,所以看上去跟乔家的关系也很好。

    而明烨那个时候跟乔棂月有婚约,自然也是好的。

    追根溯源,这些关系的打乱,倒是因我开始。

    何非然说:“你知道她为什么恨你了吧?像这种事情放在哪个女人身上都是拉仇恨的,乔棂月再不爱明烨,那他也是高富帅,是自己的未婚夫,就算是不要,也得自己开口,怎么是让别的女人抢走的呢?这不光显的自己没本事,没面子,还会严重打击她的自尊心。”

    我冷笑着回他:“自尊心?她有什么自尊心,跟明烨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是到处绿他,就算是我不出现,明烨早晚也会不要她。”

    “人明烨自己都不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再者说了,你是怎么知道她绿了明烨的?”

    她抢了高志新的话,我差点就冲口而出,哽在喉头处好久才生生又咽了回去,尽量表现自然地说:“她的事情新闻里不是到处说嘛,估计宁城人没有谁不知道吧?”

    何非然笑着说:“那些话谁会当真?乔棂月虽然没什么正当职业,但高兴的时候也会去拍拍小片,做做模特,以这种绯闻上位的女星多了去了,谁都见怪不怪,不会当真的。”

    “那明烨也不会当真吗?”

    “他要是当真,婚约还会一直维持下去吗?”

    这也是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理解明烨的地方,不管外人怎么说,我相信明烨肯定知道乔棂月真正的为人,也知道她在外面乱来不都是瞎说的,可是他就是能忍下来,竟然还决定跟这个女人结婚。

    这是多大的爱,才让他觉得连绿帽子都戴的津津有味?

    相比我之下,我们两人在没有任务承诺的情况下,关系都没有挑明,他就开始管着我不要跟男人走的太近,为了高志新的事,他差不多掐死我的心都有了,这样的男人我能全心地信任他吗?

    何非然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嗳嗳,想什么呢?有话就说出来,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你别坐着坐着就去神游,我会觉得自己在自言自语。”

    我看着他,此时倒真有一份朋友的心在里面了,语气也柔和下来。

    “那你也觉得乔棂月的那些形为都是绯闻了?没有一件能当真的?”

    他好笑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娶她,现在还得罪了她,连朋友也没得做了,真与假都是他们乔家的事。”

    “那要是我想打听呢?”我问。

    他却很快说:“你心里不是有数吗?”

    这句话说出来,我们两人都是一愣,我甚至有一种错觉,何非然绝对不只是明烨的朋友那么简单。

    可是他却已经开口问:“她现在跟明烨也没关系,而且你都要闹着跟明烨分手,那她怎么样好像跟你关系也不大了吧?”

    我调整了一下语气,把刚才的失态全部收起来后才又开口:“话是这么说,但她不会这么看,她已经把我当成仇人,处处向我下杀手,就算是我现在跟明烨没什么,她也不会就这样算了,而且你还带着我去看了她的歪鼻子,现在是明烨你们两个把她的仇恨拉到我身上。”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速度很慢,差不多是想一句说一句,尽量把事情合理话,然后把那些不必要的理由都摒弃掉,以不引起何非然的怀疑。

    他似乎也没听出来什么,反而拍着自己的胸膛说:“好吧,既然事情有我的份,那她以后再找你的麻烦,就也是找我的麻烦,遇到什么事,只管打电话给我,我一定跟你一样不会放过她的。”

    这个初夏的午后,我跟何非然坐在阴凉的植物园里,竟然莫名达成了一致对付乔棂月的目的,我后来每次想到此事都觉得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但是却找不出任何破绽,好像话题慢慢就说到了她的身上,表面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顺理成章的。

    然而何非然是真的跟明烨不同,他说与乔棂月为敌,就好像已经敌上了。

    我们还没出植物园的时候,他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的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和善,但说出来的话可不怎么好听。

    “能帮到她我当然也愿意啊,但是她不这么想,我那天听说她的事,还特意带朋友去医院看她,结果她差点把我朋友打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她了,再说这样的手术,本来就是在国外做的,里面用的很多材料咱们这里也没有,我真的做不了。”

    ……

    “材料如果那么好买,人家还搞什么专利,特色医院啊?再说了,就算有材料,这手术的要求也很高啊,我真的做不了。”

    他们针对这事扯了十几分钟。

    我没听下去,起身往远处栽种的苗圃走去,远远的看着何非然一脸笑意,不动声色地回拒对方。

    不知道乔棂月的鼻子如果没他的帮忙,这次会成什么样,我也想像不到没有鼻子的乔棂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正如何非然所说,看到她受挫,我心里确实有点小开心,虽然事件并不是来自于我。

    他打完电话以后,也从长椅上走过来,跟我并排站在花圃前说:“讲真啊,明烨这人算是不错的了,你真的不跟他订婚?或许你们可以试试看,万一过的很好呢?”

    我转头看着他笑:“所以说,你也并不是真心爱慕我,只是以此做借口,来当明烨的说客的。”

    何非然脸色一正,身体站直说:“你们要是合好了,我当然是祝福,毕竟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喜欢的人嘛,但如果你们要是合不好,那以后保护你的任务就放心大胆地交给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不能信他的话,男女之间会不会有纯粹的友谊我不知道,但是像何非然这样的,如果真心想对我做点什么,我肯定最后只有傻哭的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们不能订婚,以后我也不会嫁给明烨,他有他的生活,而我只能做为过客。”这话我说的认真。

    何非然听的时候似乎也用了心,默了几秒没有再说话,后来就把话题转了。

    “那你如果不在明氏做事,准备做些什么?”他问。

    我也一直为这事犯愁,因为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而且跟明烨一刀两断后,锦翠苑的房子,也不能再住下去,还有过去欠他的那些钱,都要尽快还上。

    这样一算,生活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许多,而收入肯定会一落千丈,这对我就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何非然也没有多说话,两人一起顺着植物园的路往里面走。

    风景怡人,心情却很复杂。

    明烨的事让我越想越烦躁,只能把注意力往别处集中,两人说着说着就又回到了乔棂月的身上。

    我问何非然:“那天,我们去医院的时候,那个上来打你的男人你认识吗?”

    他摇头说:“不认识,不过以前好像听明烨提起过,这小子还打算坑他对不对?”

    “不是打算,是真的坑了,而且还是经由我的手,所以我其实很对不起明烨的,什么也帮不了他。”

    何非然淡然:“他也不需要你帮他什么,其实明烨这个人看上去苦大仇深的,但很多事情他自己都有分寸,不该在意的东西也不会刻意分神去想,所以你在他面前完全不必处处小心。”

    我故意把他后面的话忽略,接着我之前的话头说:“那个人看上去似乎跟乔棂月关系很好,还很听她话,而且因为之前跟明氏这边的单没做成,他或许比乔棂月更恨我吧?”

    “他现在跟乔家养的狗差不多,我倒是见过他几次,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你要是想整他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我立刻转头看着何非然,等着他说这个计划的内容。

    他耸耸肩说:“他之前做事已经把名声臭了,好像还去牢里走了一趟,现在也就指望着乔家能让他发点小财,但是乔家的人又不是傻子,而且乔棂月对他的态度也就那样,他本身讨不到好处,就算是没人理他,最后也成不了气候。”

第101章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但他对付我绰绰有余。”我打断他的话说。

    何非然也停下脚步看着我说:“他不敢。”

    我苦笑着说:“他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乔棂月说一声,他连你不是都想打吗?我无权无势无钱的,他想来对付我,还不是就一句话的事,而且之前他也不是没动过心思。”

    何非然却很认真地说:“这之后他就不敢了。”

    我不置可否,对于这样安抚人心的话,听听就好了,真的不敢太在意,因为命在自己的手里,高志新既然能找到孟国良向我出手,难保他不会再找别人做同样的事,我可不敢保证这次还会有人来救我,而且好像也没有人来救我了。

    两个人花了半天时间,慢悠悠地几乎把植物园走了大半。

    出来的时候,何非然很愉快地说:“看来晚饭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吃的。”

    我摇头说:“不了,我要回家了。”

    他一急,话就冲口而出:“你着什么急回家,回去还不是你一个人,明天也不用上班,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烦啊?”

    我转头看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问:“老严还告诉你什么了?”

    何非然一点也不心虚,坦白说:“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多陪陪你,说不定这一陪还能陪出感情来。”

    我真是服了他了,再不想说话,快速往停车场走去。

    他也跟了出来,还在尽力游说我跟他一起吃晚饭,但我一句话也没回,车子开到市区中心后,就停下来让他下去。

    他还不甘心,苦着脸说:“我请行不行,这次真的不会让你出钱了,就一起吃个饭吧。”

    我一句话不说。

    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他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开车门下去了。

    我把车往前开,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一点点变小,但是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我的车子。

    何非然对来说,是一个带着危险的谜团,我总觉得他带笑的面孔后面好像还藏有别的东西,甚至有点熟悉的感觉,像我一样,戴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面具而活。

    可是他明明出身很好,上学工作都一路坦途,与我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甩头,把关于他的一切都甩掉,车子也顺利进入小区的大门。

    等我乘电梯回到了家,心里莫名一阵紧张,有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往四周看看,并没有人,也不敢在外面停留,快速开门进屋。

    在门口换了鞋,正想回卧室去换套衣服,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客厅外面的露台。

    明烨一个人坐在那里,面朝外,微微躬着身体,两手臂支在腿上,侧过来的少半脸上有混杂着光亮和阴影,还有线条硬朗的冷意。

    我站着不敢动,怕惊到他,也怕自己稍一挪动就塌了心里的筑起来的一切。

    时间如停驻一般,他看着外面,我看着他。

    时光流转,那些过去的一切在这一刻蜂涌而止,塞满了每个细胞,驱动了每根神经。

    明烨终于转过身,目光轻轻在我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微微闭了一下,似乎还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向我走过来。

    他迎着室内的灯光,高大的身形,修长的腿,穿着随意,甚至有些不修边幅,在我面前站定,轻声问:“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声音哽在喉咙处,好半天咽不下去。

    他笑,可笑容不达眼底,只在嘴角扯动一下,还没扩散到面部就消失无踪。

    许久才颓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我怔神,目光在他脸上再难移开。

    他憔悴了很多,元气好像被人抽尽,没有一丝活气,目光在我脸上扫过时,也黯然无神,再没有往日的凌厉,也再没有愉快。

    问出的话也不是他平时的风格,带着难以掩饰的脆弱,像一个考了很差成绩的小学生,无助又悲哀地等着最后的惨状。

    我想向他摇头,但是自己根本动不了,如被无形咒语点了穴道,只是看着他,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用手在自己的头发里扒拉了两下,突然一阵苦笑,声音也提了起来:“我应该早猜到会是这样的,你跟那个人不同,是我打扰了你。”

    我本来麻木的心一下子就揪成一团,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明烨已经把目光移开,看向屋子的一角。

    他像做了最后的妥协一样,低低地问我:“那你还会住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来他已经同意我离职,而且也放弃了那个筹备已久的订婚典礼,甚至猜到了我的心思。

    那我现在要告诉他,我不会住在这里,我要搬出去吗?

    我不敢说,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担心他听到后会立刻就会倒下去。

    “我不想欠你太多,以前欠你的也想尽力还回去。”轻声,尽量不去触动他的情绪说出这一句。

    可他的脸却突然转过来,目光乌沉沉地盯着我说:“你怎么还?心都给出去了,你拿什么还?”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憋着气从胸腔里发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十足的力道,击的我粉身碎骨。

    那种已散的怒气一瞬间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也笼罩着我。

    寒寒的,冰结了我的神经,再找不出一句回他的话。

    明烨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开门出去,身影消失在电梯的转角处,像一个落败的英雄,决心要隐没进江湖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最后想动的时候,腿都抬不起来,扶着墙边桌角才一步步移到椅子里。

    胸口憋的生疼,里面像梗着一大块石头,吐不出,也咽不下去,就那么硬硬地塞住呼吸,痛的我想剖膛开肚。

    这次以后,明烨我们两个算是彻底完了吗?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吗?他也会完完全全的放弃吧?就算是他不这样,明家二老也会逼着他的吧。

    反复无常的人谁都不会喜欢,我与明烨的事情已经折腾了太多回合,最终却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落幕。

    辞职程序办的很快,我的假期刚一结束,回到办公室,老严就跟我说:“小朱,再考虑一下,真的不在这里做了吗?”

    我没说话,他叹口气说:“我都有点舍不得你走,不过年轻人嘛,总是有更好的路走,你如果想好了,就把辞职单递过来吧。”

    当天就把所有事情都办完了,连剩余薪水都打进了银行卡。

    手机上收到银行转帐信息时,我盯着屏幕好久都移不开眼。

    这大概就是我与明烨最后一点的联系,我们终究要这样不了了之。

    从办公室里搬回的,我为数不多的物品还放在门口的矮柜里,我有心想去把里面的东西整理一下,却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第二天,何非然就来我家里敲门了。

    我没有拒绝他,请他进来。

    他四处看看说:“本来还以为你会家里哭呢,我是赶过来安慰的。”

    我愣着眼看他:“会不会太晚,如果要哭,昨晚有一夜时间,干吗等到今天才哭?”

    他一副认真相:“那不一定啊,也许你一夜哭不完呢。”

    “不过就是份工作,丢了再找呗,我还能哭死在床上不成?再说了,我也没哭啊。”

    他跳到我面前,仔细看着我的眼睛,最后好像很失望一样说:“看样子是真的没哭,工作可以再找,但是像明烨那样的人可不容易再遇见。”

    我想起他先前说的话,直接回道:“不是还有你?再说了,我也没离开宁城,住在他的地方,又与明氏就这点距离,如果真想见,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何非然一听这话就忙着问:“那你是不想从这里搬出去了?住着也好,反正都习惯了,大不了你把钱给他。”

    我不由得多看一眼,他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我跟明烨在他面前真的一点秘密也没有。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总觉得他知道的太多。

    其实何非然除了跟我略略提过辞职与明烨,很快就转移了新的话题。

    “你打算做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忙,去我们医院做个小护士,这样你就可以每天看魔术表演了。”

    “你说啥?在你们医院看魔术表演?这是什么鬼?”我完全无解,也抓不住他话里的重点。

    他却很直白地解释:“进去一个人,出来又是另一个人,难道还不是魔术表演?”

    好吧,现在我想起这个二世祖的职业了。

    不过,我一点也不想去医院这种地方,这一年里,我在医院里呆的时间太多,还是远离那个地方的好。

    何非然看我摇头,就歪着头想别的注意。

    我看他的样子,就忍不住问:“你来是真的帮我找工作,还是受谁之托。”

    他“哈哈”笑了两声,笑声怪异,没有一点真诚。

    我弯身去倒水,已大概猜出他的来意,却没想他的回答却让我差点把水壶摔了。

    “我当然是帮你找工作,也是受人所托,但不是受明烨之托,而是一个叫何非然的男人。”

    失落在心里像涟漪一样,从心间一点点扩散,快速传遍全身,捏在手里的水壶好久才被我放回到桌面上。

    是了,我与他再无未来,他又何需帮我?

第102章 我们很好

    或许何非然来就是向我传达他的意思吧。

    看来这房子还是不住的好,以免别人都从故事里走了出去,我还深陷在那种情绪里,被往事困住 ,不能自拔。

    可是我现在能去哪里?

    眼光不由地看到眼前的人身上,问他:“是不是我想做什么你都能帮我?”

    他马上摇头:“那不行啊,你如果去做哪国的王妃,我就算是有这本事,也不会真的帮你,那我心都碎了。”

    我真是受不了他这种玩笑,尤其是在这种心情极度沮丧的时候,那些看似的调皮话,在我看来都像一个个笑话。

    把面前的水一口喝完,起身说:“既然不是什么都能帮,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有需要过几天就会跟你联系。”

    何非然没有强留,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快能窥出了我的心境变化。

    室内一下子变的很安静,好像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听得到,我坐立难安,看哪里都是烦,甚至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一刻。

    换了衣服,拿包出门,可是出去以后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脚步竟不由自主地往明氏走去。

    到了门口才想起来,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慌忙折回,心脏像被谁硬生生挖掉一块,痛到麻木的空茫。

    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路过一家家店,想起上次跟明烨一起牵手走过的情形。

    我们鲜少这样,两个人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因为我内心的阴暗,总是不愿意示人,所以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发生在家里,极少一起出现在外面,更少去做那些别的情侣会做的事。

    那几乎是我们唯一一次漫步在街头,然后一点点轧着马路,感受着人流。

    彼此依靠着,喁喁低语。

    我现在还能想起那天晚上明烨脸上的表情,是安静的,温和的,每次眼神的交流,都像有许多话要说,目光里蕴含了太多情绪。

    也是在那天晚上,他告诉孟国良跑了,很有可能再回来找我。

    接下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太急,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成了定局。

    现在,我一个人,走过那条我们一起走过的街,店铺里因为是白天,所以没有五彩的灯光,从外面看,反而像一个黑色的洞,吞噬着来来去去的行人。

    心境不同,看什么都是不同的。

    我差不多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把那条路走完,站在路口时,心如死灰,对于过去和未来都是一片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进入无意识状态,只是机械地朝着那些熟悉的地方走去。

    看到明烨时,我没分清自己是在那里,就那么怔神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脸色并不比我好多少,但目光明亮,稳稳地捉着我的目光,许久都没移开。

    我尽力露出一点笑,然后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往四周看看,没有回我的话,而是问:“你吃饭了吗?”

    我摇头,脑子跟生锈了一样,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话说。

    他却已经向我走来,声轻音柔地说:“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对,我们确实应该一起吃个饭,或许应该叫分手餐,现在不是很流行这个吗?很多人都会在最后的时刻里,跟这个曾经陪伴过自己的人再吃一顿饭,说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说。

    明烨选的是一家非常安静的餐厅,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都没什么人,灯光也不甚明亮,似乎并不是为吃饭准备的,而是过来酝酿心情的。

    上来的食物也很奇怪,没有饭菜,都是一些小零食,而且是我喜欢吃的那种。

    明烨把一水果沙拉推到我面前说:“吃吧,听说很多女孩晚上都吃这个,健康又减肥。”

    我还没开口,他又说:“不过,你不用,你一直很瘦,好像养不胖的样子。”

    说完,自己笑了笑,然后开始吃自己面前的一小碗面。

    我怔怔地看他,嘴巴不受控制地问了一句:“我们以后还能一起吃饭吗?”

    他抬头,目光深沉幽长,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太过炽烈,我不敢细看,慌乱地移开眼睛,垂首看自己盘子里五颜六色的各类水果。

    “当然,我们很好,不是吗?”

    明烨的声音很平静,听上去已经不像几天前的落寞,也没有悲喜在其中。

    我心里酸涩,又矛盾异常。

    一方面希望他放不下,像过去一样缠着我回来,或者干脆冷着脸让我看,让我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才是我此生良人,不能轻易离开。

    一方面又希望他是真的放下了,从此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吃不出水果是什么滋味,明烨也没有再说话,安静地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完,然后起身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他站着没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开车离开。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远处车流里,再也看不见,我的泪终于忍不住,开始大滴往下流,整个泪腺都好像失灵了。

    我记得以前自己很少哭,跟高志新在一起的时候,生活平淡无波,有时候心里也会很憋闷,可能还会生气,但是我真的很少落泪,认识明烨以后这种事情就越来越多,有时候会无奈地想,是不是我要把以前忍住不落的眼泪全部哭干才会了事?

    坏情绪持续到第二天,就慢慢散了,生活在都市里的男女,最终了没有几个人会为了感情而去死的,况且我们这样的结局是我一手做出来的,我还有仇人,还要继续往前走。

    所以再起床的时候,我把窗帘全部打开,把阳光放进来,照得一室刺眼的明亮。

    在衣柜里挑了一套亮色的夏装,又化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妆,然后约何非然出来吃饭。

    我自己想过了,既然仇一定要报,他又愿意帮我,那我就不必一定要苦了自己,还去拖延时间,他跟乔家那么熟,我完全可以通过他的手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何非然好像一天到晚都很闲,我打电话给他永远响不过三声就接了起来,听说我要约他,更是高兴的不行,立刻问在哪里?

    我有心想去看看他的医院,所以问他:“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他立刻说:“我在家里啊,你来吧。”

    我只能再问:“你家在哪儿?”

    他自己想了想,才报了一个地址。

    竟然跟明宅在一个别墅区,倒是让我很意外,不过想想他自己说的家庭背影,又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怕去那个地方会遇到明烨,就有点不想过去。

    可是何非然跟我说定以后,就把电话挂了,我现在再打电话说不去,让他出来也不合适,只能开车往那边走。

    他的房子在明烨住的那栋往后,我从明宅经过的时候,抓在方向盘上的手心都捏出汗,也不敢往明宅里面看。

    等走过去好远才想起,这个时间点,明烨应该在上班,根本不会在家里的。

    何非然在大门口等我,兴奋的表情毫不掩饰,我想我稍微有点异心,应该都会重新爱上这个男人吧,他的这种性格和外表,实在让女人很难拒绝。

    他的房子跟明烨的家里不同,无论是外面还是内部的装修都带着一些西欧风,室内很多小物件看上去都很精致,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

    何非然自己去煮了两杯咖啡,歪在一张单人沙发里看着我问:“怎么想来看我了?是不是想好要跟我合作了。”

    我笑着说:“哪里是合作,是请你帮忙而已。”

    他笑着把身子坐直,往前倾一点看着我问:“那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我没有把想置乔棂月于死地的想法跟他说,也相信没有男人会想把一个揣着祸心的女人放在身边,就算是他们不是朋友,毕竟也认识那么多年,我不能赌他就会一定向着我的这一边,所以问他:“你觉得我做什么会合适一些?”

    何非然很认真地想了想才问我:“有没兴趣做生意?”

    我还真想做,但是自己也很清楚实力,从来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也很少接触,生意并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除了天赋,还有很多要实际掌握的东西,最重要还要有本钱。

    我有自知之明,这一块不是我能轻易碰的,所以直接摇头说:“我可能做不了。”

    何非然却不以为然,伸着修长的手指跟我算:“你看哦,你如果再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咱不说收入多少,反正在宁城饿是饿不死的,但是也没什么大的起色,做一年两年,结束也就什么也没有了,明氏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在里面做了不少时间吧,收获了什么?”

    我回答不上来,如果算朱谨音在此工作的时间,应该有好几年了,可到我手里也确实没有什么进展,基本是靠着关系混吃等死,有时候想想,这个职位如果真的给了朱谨音本人,或许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还是不适合混职场。

第103章 你找明烨谈合作

    不过何非然却执完全不同的意见。

    他不遗余力地对我说:“你如果不做生意,很大程度上说是很难乔家扯上联系的,一个职场小员乔家也不会放在眼里,不管再过多少年,在乔棂月那里,光是收入这一项你就会低她一等,尽管她是靠啃老,但你连老都没得啃。”

    不得不说,我听到这话,是很震惊的。

    何非然似乎比我更能正视我与乔棂月的关系,但我不想让他看到更多,就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两人的仇是因明烨而起的,现在我跟明烨都没关系了,她应该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吧,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忘记了。”

    何非然低头喝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声音却很玩味:“是吗?好像不久前才有某人跟我说,你们仇不会就此了结,而且据我所知,乔棂月也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要是真的揪住你不放,你能怎么样?”

    “可,就算是做生意,乔家都是宁城的企业龙头了,而且经营了那么多年,我进去怕是还没站稳脚就会被他们吃掉吧。”

    这是事实,如果谁想做生意,进去都能捞一笔,这世界上怕就没有穷人了。

    不过我的这些问题在何非然看来,似乎都不值得一提,他把杯子放下,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你现在先不要考虑行不行,就先告诉我想不想?很多事情只要你想了,他就有可能成,但你如果不想,就是条件再好,也不会成。”

    我被他说的无言以对,野心谁都会有,当真逼到那天,必须往前走的时候,我有什么理由往后退?

    “好,那你说我们做什么生意?”

    何非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只要你想,我就有办法,你去找明烨谈,让他跟你一起投资。”

    我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杯扔出去,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觉得这货是不是脑子里有洞,我跟明烨都闹到这个份上,我有什么脸去找他要投资,再说了我一个毫无经验的人,他又凭什么要给我投资,那钱扔进来很可能什么也不剩地被吃光。

    就算是他顾念旧情,那我们不是又要纠缠不清?

    大概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过激了,所以笑着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我忙着点头说:“刚才确实想劝你去一趟医院。”

    他不客气地用脚尖踢我一下说:“有你这么说救命恩人的吗?我这是帮你想发财之道,你竟然让我去医院,忘了我也是医生?”

    “没忘,但是医者一般都治不了自己的病,所以有空还去一下吧。”

    我差不多已经后悔来找他了,他可能根本就无心帮我,只是拿着我与明烨的事打趣而已,现在咖啡也喝了,笑话也听了,我大概该走了。

    从他旁边的沙发里站起来说:“我还是另想办法吧,谢谢你的招待。”

    回身看一眼他的房子又说:“你这房子不错,看上去像有女主人的样子,所以最好以后不要开我的玩笑了,以免我再成了别人眼里的小三。”

    何非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笑看着我问:“你眼睛挺毒啊,怎么发现的?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明烨天天在这儿混都没发现,你一来就看到了,这不科学。”

    他的话在我脑子里只剩一句。

    明烨天天这儿混。

    明烨会每天来他这里吗?那他们都说些什么?是不是今天我们两人的谈话也是明烨的意思?

    他表面上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那封发向全公司的订婚邀请函,随着我的离职也无声无息的落幕了,但是明烨还在那里工作,应该顶着比我更大的压力吧。

    我的表情一定是难看之极,所以何非然从他那边跳过来,把我重新扶到沙发里坐下来说:“怎么一下子脸都白了?这是怎么了,没什么事吧你,快坐下,千万可别在我这里晕到,我不敢保证你醒来会换成另一个人。”

    我扭头看着他问:“给一个人换脸很容易吗?”

    何非然愣了一下神,然后语调轻快地说:“也没那么容易,首先得有很多钱,还得有可靠的关系,不然谁愿意给他换。”

    他起身去给我拿了一杯清水,看着我喝了两口才又说:“你别激动,冷静一下,今天既然来找我了,我们就把这事给理理清楚。”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理的,但是何非然后面的话似真似假,但确实说的让我很动心。

    他首先说明了,这件事情明烨并不知道,而且也不是明烨一个人投资,而是我们三个人合伙,不同的是他们两个人投钱进去,而我则投个人进去,甚至连股份的分成都想好了,他们两个一人百分之三十,我百分之四十。

    然后再与我分析利弊,有他们两个做为后盾,首先有些居心不良的企业不敢轻易动我,就连乔家想伸手都要考虑一下,吃力得罪人,又讨不到好的事,做为生意场上的老手谁也不会去做。

    这就可以把局面先稳定下来,接下去就把事情做起来。

    我看着他问:“鸿图很好,但是连合适的项目都没有,拿什么做起来?”

    何非然直接头一歪说:“你啊,就是太心急,能不能想自己有什么可发挥利用的,光想着事情不行。”

    我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发挥利用的,而且对于他说的东西也都是似懂非懂。

    他也不客气,直言道:“做外贸吧,你英语不是很好吗?再说也可以从另一方面跟乔家杠一下。”

    我再次从椅子里站起来,吃惊地看着他。

    何非然没看我,眼睛看着茶几的一角,似乎在很认真考虑这个事情从何做起。

    但是我的心里却早已经兵荒马乱了,关于英语好的事,现在我身边的人无人可知,一开始是根本就用不到,到我进入明氏以后,查到了朱谨音的资料,也从叶晓君那里打听过。

    这个女孩儿在学校的时候各科成绩都很好,唯有英语不行,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把自己所有能说和用英文的机会封住了。

    却没想到何非然就这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我生出怯意,甚至想从他家里逃出去,如果不是他知道我的过去,那就是对我做过很深的调查,可能还知道朱谨音身份下的另一个人。

    他看上去笑的无害,却是很可怕的一个人。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能做什么,否认他,说自己根本什么也不会,还是大方的承认,然后编一个谎话出来?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何非然又开口了:“其实现在做外贸的也很多,但是想做出特色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我们可以考虑一些新的途径,回头等你跟明烨谈成合作,再找他商量一下,这方面他比我更有经验。”

    我缓缓坐下去,许久才问出一句:“这跟乔家有什么关系?”

    何非然坐直身子说:“你看,我说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乔家现在大部分的生意都是外贸的,他们在国内的市场已经快混不下去了,就靠一些投机倒把的外贸单在死撑,你别以为他们表面看上去财大气粗,就真的一定有钱,很多人就是做个样子,饭都吃不上了,也要租一辆好车开。”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对乔家了解太少,反而是明氏,在里面工作这一年多,差不多摸清他们的企业模式,各种类型的项目都有,而且光实业部分几乎站了南方大部分市场。

    如果不是明烨行事低调,我想外面关于明氏首富的传闻早就落实了,也难怪乔家会死死巴着他不放,除了乔棂月的原因,大概整个乔家也不想失掉这根联系明氏的线。

    看来这个事情我就是再不想做,也得做下去,就为了能跟乔家碰一碰。

    何非然看我同意了,就开始跟我说另一方面的事,比如办公室应该租在哪里?应该招聘些什么人?还人专门请一个企业规划师,还有那些做预算的。

    我一头雾水,截断他的滔滔不绝的话说:“这个你先别急,首先得等跟明烨谈了以后再说后面的事,而且我既然要把自己投进去,就不能像现在一样,一切都听你们的,我得先了解一下这一块的东西,哪怕是临时抱佛脚,也得抱。”

    何非然立刻竖起大拇指说:“有志气。”

    我不由的白他一眼,却看到他一脸的笑,眼里还有一些难以理解的光在闪烁。

    分不清那是什么,可是既然他把明烨也扯了进来,应该不会对我有害吧,不管我自己嘴上承不承认,现在能信任的人好像也只有明烨了。

    尽管他瞒着我做了许多事情,仔细想想却没有一件是真正伤害我的,反而事事处处都在帮我,无怨无悔的帮我,在很多看不到的地方,尽力做着他能做的一切。

    这份感动此时我却只能放在心里,与他再不能提起。

    跟何非然把这些东西都说妥后,我起身要走。

    他却拦着我说:“这都几点了,你巴巴的来我家一趟,连饭都不吃就回去,那我也太不厚道了,再说了,一会儿明烨也过来,你刚好在这儿就跟他说清楚,我还可以看着不让他欺负你。”

第104章 这是我的条件

    我几乎有点惊慌失措,真的没想到明烨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语气也不怎么好,问他:“他怎么会来?”

    何非然一脸坦然:“我让他来的呀,难道还等你回去再想几天,然后回来告诉我不行吗?这种事要抓紧,尤其是像明烨这样的冤大头要抓紧,万一他一犹豫不投钱了,你说我们两个能成什么事。”

    我狐疑地看着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有诡异,有种掉坑里的感觉。

    可是我们两个还没扯清楚,何非然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他从沙发背上跳出去,很欢快地说:“来了,等着啊。”

    我坐立难安,眼睛瞪着门口,真想祈祷来的人不是他。

    当然老天一向都不睁眼看我,也就更听不到我的祈祷声,明烨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门口。

    他很快看我一眼,大步走过来,眼眸低垂地向我点了一下头。

    中间都是陌生的味道,明明只有几天,我们却像已隔了万年,彼此连眼神的对视都没有。

    何非然好像什么也看见,把他让到靠近我的位置坐下后,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扔给他,然后说:“冤大头,哦不,我的财神爷,你来的更好,现在这儿有一个发财的机会想跟你商量。”

    明烨拧开瓶盖喝水,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他,只轻轻“嗯”了一声。

    他已经恢复了商业精英的模样,目光凌厉,不苟言笑,也不假以慈色,像对待商业对手一样,冷静地听着何非然口吐泡沫地说到天花乱坠。

    这中间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明烨一直都没插一句话,只是把手里的水喝下去大半瓶。

    他好像急着过来,已经渴到不行,瓶子都没离手,握着瓶子的手上有冰箱寒气融化后的水汽,骨节微微泛着白色。

    何非然说完以后,用空拳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说:“怎么样啊?别光听不说话啊,我是不是特别聪明,能想到这样一个项目。”

    明烨顿了一下才开口:“这个事情我回去想想,投资一家公司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我得确保我的钱真能生钱,而不是打水漂。”

    何非然又砸他一下说:“你信不过我?”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很客观地说:“信不信得过是一回事,生意又是另一回事,给我三天时间,有答案我会再跟你……你们联系。”

    他把手里的水一口喝完,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嗳,你……你不留下来吃饭啊?”何非然叫着追了出去。

    可是明烨已经进了车里,从客厅的落地窗里可以看到他很快把车子调头,开出了何非然的家。

    我颓然坐进沙发里,眼前都是明烨的影子,空气里还留着他的味道,好似那个人还在身边,但跟我却再无关系。

    他断的很干净,那些过去的恋恋不舍像是一个假象,而现在的真实才是冷酷的现实。

    我甚至做好了明烨拒绝的准备,他完全有理由的,一个负了他的女人,何需再为其筹谋赚钱的路子?

    但是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明烨的电话。

    他的话很简短,也没有说具体事项,只约我出去见面。

    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赶到那种我们分手前最后一家吃饭的餐厅,反正看到明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灵魂出窍了。

    他却很平静,像往常一样,点了我喜欢吃的东西,然后淡淡问了一句:“这个事情你想好了?”

    我“嗯”了一声,眼睛看着他,如隔千年。

    明烨轻轻点头,语气还是陌生和客观的:“你以前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建议你先看一些相关方面的书籍,这是书单,我已经列好了,书店都会有卖。”

    他把一张纸推到我面前,上面是他苍劲有力的字迹,算不上工整,反而带着不羁的潦草,像努力拔开土壤生长的植物。

    没有再说别的话,两个人安静的把一餐饭吃完。

    出来的时候,他张了张嘴,看到我跟他并排停着的时,什么也没说,轻声说了声“再见”就先一步上了车子。

    我看着他的车子走远,才抹了一把眼睛,也上车走开。

    直接去了书店,按照他列的单子,把几本书都买回来。

    还好,虽然有点枯燥,却也不难懂,反而因为看书,把我很多坏的情绪都挡开了,两天时间,除了吃饭睡觉,我几乎都坐着没动,而且很快速地翻了一遍。

    第三天,何非然打电话约我去他家里。

    我从书里抬头,差点忘了明烨说过的三天之约,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已经在了,看桌子上散落的水瓶,似乎还谈了很长时间。

    明烨开门见山:“投资没有问题,但是股份的分成我不同意,我可以多拿一些钱进去,但是要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何非然跳起来问:“为什么啊?人家阿音可是卖身进去的,难道还没有说话权?”

    他毫不留情:“这是我的条件,你们可以考虑合作或者不合作。”

    这次我没等何非然开口,就先答应:“好。”

    他点了点头,从身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合同,放在桌子上说:“你们看看吧,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签了。”

    我觉得这像一个玩笑,几个人寥寥几句话,然后就定下来要开公司,然后就要签合,然后就要绑一起去发财或者去赔钱。

    何非然一脸鄙视:“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明烨的脸好像僵住了,没有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有些时间不用浪费。”

    合同里写的很清楚,我们开什么样的公司,做什么的项目,最大的股东是谁,投资了多少钱。

    签上字,我跟何非然就要听明烨的指挥了。

    绕了一大圈,最后我还是在他的手底下做事,有时候觉得生活真的像一个笑话。

    可明烨一点笑脸都没有,看我们把名字都签好了,另外拿出两页纸放在桌子上说:“这里面是我们可选的办公室地址,预算师,还有企业规划等相关资料,你们两个看一下,一周内最好把所有事情都完成,如果有问题我们及时沟通。”

    他没多做停留,说完这些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直,起身要走。

    何非然送他回来后,看着我说:“这家伙是不是得了面瘫,我怎么越看他现在越恐怖,我有点后悔跟他合作了。”

    明烨确实跟以前不同了,我几乎不敢跟他说话,也不敢看他,我怕接触到他没有一丝表情的眼神,怕看到淡漠的脸色,怕嗅到他身上陌生的气息。

    尽管那些东西再跟我没有关系,但是仍然会有痛的感觉不断的在胸腔里蔓延。

    我也没有在何非然家久待,开车离开的时候,同样经过了明烨家的门,看到明烨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小朵站在他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个地方我之前坐过,还在那里跟明烨一起喝过茶,后来小朵说我很冷,对明烨不搭不理。

    那个地方是熟悉的,那个人也是熟悉的,可是又是陌生的,我与他们一墙之隔,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车子一晃从他门前经过,顺着公路往宁城开去,我的灵魂却像遗失到了某个地方。

    接下来一周,明烨没有再见我们,他像合同里写的一样,做了大股东就只管决策,而下面要跑的事情都要靠我们来完成。

    本来何非然也不必跟着我跑的,毕竟那钱里一半都是他的,他完全也可以像明烨一样翘着腿等我的消息。

    可是这家伙,一边骂着明烨,一边坐着在我车的副驾里跟着我东奔西走。

    我其实很奇怪,两天回来,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他更奇怪地问:“这不有车吗?我干吗要自己开?”

    我对这样的话,简直理解不了,别说是有钱人,现在没钱的人只要经济条件还过得去,都会选择自己开车,因为方便,也不用跟别人抢出租。

    何非然住在贵的吓死人的沿海别墅区,却天天打车,这种行为本来就很另类,现在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差不多真的想劝他去医院看看。

    他也不以为意,看着外面说:“别人开车,省力,又减少空气污染,多好,干吗自己累的要死要去开。”

    “那你从家里出来根本没有出租,平时出门怎么办?”

    他理所当然地说:“打顺风车啊,这个地方我跟你说,随便拉出来一家都是我的熟人,站在路口搭个顺风车还没人不让我上的,再说了,现在网约车那么多,你不会不知道吧?打个电话而已,争着跑来接我。”

    我真是被这个少爷击到了,好半天才想起反驳他:“那你还让我接你干吗,直接顺风车进市区不就完?”

    他“哈哈”笑着说:“有美女开车,谁还会想坐顺风车啊,我又不傻。”

    好吧,我得承认,这种逻辑我根本没办法跟他继续说下去,他开心就好,至于别的,随便吧。

    不过何非然跟着我也并没起到大的作用,不管是我看办公室,还是跟人谈事情,他永远都像跟班的小差似的,面带微笑,站着或者坐着,从来都不多说一句话。

    所以到第三天的时候,我自动忽略掉他的电话,没再去接他。

第105章 我能吃了你吗

    其实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会觉得也没有那么难。

    最初拿到明烨给的单子,我都觉得像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从哪儿入手,跟何非然跑了这几天,很多事情就坦然许多。

    最重要的是,明烨给的资料里方方面面都写的很清楚,连租房的大概钱数都预估了出来,我除了去按这个标准谈价格,就是尽量防止合同或者其它方面的漏洞发生。

    七天以后,我们再一次在何非然家里见面,我把自己已经完全的东西放在明烨面前,还一句话没说,就被何非然抢先一步拿到手里。

    明烨也不在意,他好像每次来都特别喜欢喝何非然家里的水,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冻过的水被他一瓶瓶地灌下去。

    空瓶还放回桌子上,有时候会盯着发一会儿怔,但很快就会把眼睑垂下去,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接着喝手里的水。

    何非然把自己看过的还放回到桌子上,接着看后面的。

    明烨也不急,身子前倾一些,那瓶水上的冰霜已经全部化了,顺着瓶身流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又接着往桌面上流。

    “你这效率可以啊,阿音,看来我眼光不错,真的是发现了一个商业奇才,啧啧啧,这事要让我去做,起码得半个月才能搞定。”

    何非然边看边说,满脸兴奋,好像他手里拿的不是几张纸,已经是巨额支票了。

    我看了明烨一眼,轻声说:“是明总做的仔细。”

    其实没有告诉他,明烨连做事的方法都告诉我了,怎么才能更快更好更有效率的把这些事情完成。

    这一周里我虽然没有见过他的面,但是电话却打了无数个,基本算是他的全程指导,有其说是我把事情做了,不如说是他,我仅起到一个跑腿的作用。

    而且我每天都会向他报告进度,那些纸上的内容,就算他不看也知道都做到了什么样子,所以才不会像何非然那样着急。

    一直等他全部看完,惊奇地跟明烨夸的时候,这位才放开水瓶。

    我及时从茶几下的纸桶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眼神凝在纸巾上,只一瞬就自然地接了过去,快速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开始翻那些文件。

    何非然挤眉弄眼地一会儿看明烨,一会儿又看我,那样子好像我们两个身上长出了同样颜色的蘑菇,而他正想用这些蘑菇炒一盘菜。

    前面的任何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安排后面的事情。

    装修办公室,注册公司,招聘人手,还有各类的我想都没想过的事,都被明烨一条条写进新的纸上。

    何非然用唇语跟我说:“这家伙就是一个禽兽,不知道美女工作要休息的吗?”

    我装作看不见,仔细看明烨运笔写字的样子。

    我其实很少看到他写字,在明氏上班的时候,除了偶尔看到他签字的笔迹,大多时候都是看他在电脑上忙,偶尔去他办公室,也没见他像这么认真地写过什么,倒是看文件的时候居多。

    现在他微弯着身子,前臂和上半身都倾斜着,一手按在纸张上,一手捏着手里的水写笔,快速流畅的很快就写了半页。

    他脸上还是那样没有表情的表情,眼睛看着笔尖,好像全世界都与他无关,这个人已经沉浸在写字的氛围里。

    我看的呆了,眼睛紧紧盯着他,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所以当明烨抬眼看我的时候,我的目光一下子跟他碰在一起,忘了躲开,就那么被他深深望进了眼底。

    有一刹那,我觉得时空倒转了,我还在明氏上班,我们的关系也还在继续,所以这样深情的凝望以后,我们应该是拥抱在一起,然后滚到床上,沙发,或者任何可以躺着的地方,却做那些彼此都渴望的事情。

    但他却很快又把目光转开,笔尖“沙沙”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

    我从恍惚里回过神,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把自己面前的水拿起来喝下去。

    因为天气很热,水在外面放久以后,已经渐渐回到常温状态,没有凉意,感觉好像不能让人清醒似的。

    我起身去开何非然的冰箱,这时才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客厅,整个何家好像就剩我和明烨了。

    我拿了两瓶水出来,给他一瓶,自己扭开喝一瓶,冰水下肚,人也清爽很多,把他已经写好的内容拿到手里看。

    “这些东西要比前面的复杂,你在做的时候如果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明烨说。

    我抬眼看他,他却像从来没说过一样,仍然低头在写字。

    “知道了。”我对着空气回一句。

    他却又接了下去:“如果实在有难懂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反正你住的地方离明氏不远。”

    我怔了一下神,还是回他:“知道了。”

    “离何非然远一点,他除了会影响你做事,在这上面帮不上太多忙。”

    “知道了。”

    他不厌其烦的跟我交待做这些事情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恨不得所有都讲一遍。

    我除了答个“知道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回他什么。

    眼睛早已经从手里的纸上移开,又回到他的脸上,看着他边写字嘴唇边翕动,字字句句就从那里吐露出来,声调不高,却沉沉的,带着一丝喑哑,如果把这些内容换了,感觉像是在说情话。

    “合作伙伴有时候也可以一起吃个饭。”

    “知道了。”

    他把笔收起来,把最后一张纸也递到我面前,然后说:“那现在我们去吧。”

    “啊?”我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前面说了什么?

    明烨也没说话,垂眼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资料说:“你先把这些收起来回去慢慢看,更细的内容我晚点发邮件给你,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去吃饭?他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跟我们吃饭的吗?每次来都是做完事就走,也不会多理何非然,对我更是连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怎么现在要跟我一起吃饭?

    其实我知道现在吃饭对我们来说,除了填饱肚子,也再不会有别的意义,但是看着明烨,就是很难做出淡定的样子。

    我甚至有点害怕这样跟他在一起。

    他已经从那样没完没了的恋情里解脱出来,我也装作完全不当回事,我怕他看到我现在神思恍惚的样子,怕他从我们这家公司上看出我对乔棂月,乃之乔家的居心。

    尽管我知道何非然知道的事情,明烨未必就不知道,但仍是怕他认为我是一个记仇的人。

    所以匆忙把手里的东西收拾进已经换成的大公文包里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明总了。”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从何非然的家里出来,上车,打火,然后往外面走。

    隔着车窗玻璃,我看到明烨还坐在沙发里,面朝里。

    他甚至没有往外面看一眼,就那么直直地坐着,直到我的车子出了大门,都没有侧一下身。

    心里乱七八糟一片,车子行驶在路上,如同行驶在荒漠里,干巴又看不到尽头。

    真不应该答应何非然去做这样的事,对我简直就是一场折磨,就算是最后能毁了乔家,可是我自己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那种狼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明烨这次给的东西很多,而且都有标注完成的时间,我在何非然家里说是看了,但心思根本就没在上面,所以拿回来再仔细分辨的时候,才发现确实很难,而且有些东西我根本不懂,所以只能等他的邮件快点来。

    他说了里面有更详细的资料,那我就等着看了邮件,再有不懂的再问他。

    可是从中午等到晚上,一直到深夜,这个邮件一直没到。

    电脑开着,属于明氏的邮箱已经在我这里注消了,上次他去国外出差,我们两人用邮件聊天的内容被我保存到一个文件夹里。

    在等他的时候,我逐字看过,一点点回忆当时的心情,也品着现在的苦涩。

    打了两个哈欠后,我在给他打电话催和放弃睡觉之间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文件上标注的日期,又觉得不能浪费这一晚上的时间,所以还是拔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明烨才接起来。

    他的声音模糊,好像是刚刚睡醒,又像是喝醉了,在那边虚虚地“嗯”了一声。

    我差点就把电话挂了,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卡住,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停顿的半分钟,明烨才在那边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回他:“没事,你休息吧,明天再说。”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清亮起来,连音调都提高一些,在那边不客气地说:“有事就直说,吞吞吐吐干什么,我能吃了你吗?”

    我一急,也就不顾那么多了,问他:“你说发邮件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发过来?”

    那边又默了几秒,他才像突然想起这事似地,长长“哦”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我想要更仔细的内容,不然明天的事可能会花更多时间。”

    他又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没写邮件,不过明天的内容我可以说给你听,你现在来我这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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