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乔棂月不行了
我的腰弯下去,明静在我怀里哭的更厉害了,几乎脱手而出。
拉着房门的手松开,两手回来紧紧抱住明静,身子后退,那刀子就扎的更深。
没关系的,只要我熬到有人进来,只要我女儿没事就好。
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惊叫声也随之而来,有人快速冲了进来,绕过我瞬间不见。
我听到门后有人倒地的声音,没来得及回身看,身子已经被人抱住。
何非然大声说:“小晴,你没事吧?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他还大声地骂明烨,骂明家,骂他们为什么举办这样不靠谱的满月酒,骂他为什么把乔棂月救出来。
他抱着我们两个从人群里冲出,我看到很多人看向我们,还有很多人在议论。
我无心听,感觉后背跟漏风似的,很痛很凉。
怀里的明静还在哭,哭声很大,连音乐声都盖过了,终于我在人群里看到了明烨,他的眼睛瞪的非常大,只半秒钟就冲了过来,把我从何非然的手里抢过去,以更快的速度往门口冲去。
身后的一切都远了,我们娘俩被抱坐在车上,明烨没有松手,仍然紧紧箍着我。
何非然坐在副驾上,吴良则一脚油门,把车子开出了酒店的停车场。
在去医院的路上,何非然第一个冷静下来,他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叫那人把酒店的所有出口都堵住,一定要把乔棂月抓住。
明烨听着他说话,脸都黑了,眸子里全是阴寒的光,牙也紧紧咬着,脸上的咬肌绷的好像随时要断裂一样。
我抱着明静,不敢松手,也没有说话,腰上的疼痛让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推进急救室时,明烨想从我手里把明静抱走,他不停的说:“音音,快松开她,你得进去处理伤口,她也得去看医生,不然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的。”
我松开了。
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还那么幸运地活下去,但是我女儿要。
在急诊室的门关上那一刻,我突然特别想笑,明明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却过着这么不平的人生,我自己在生死关头走了好几遭,每次都认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却又活了下来,但也并非像别人说的那样,大难不死必有后富,人生跌宕的好似没有尽头。
这次没有很严重,我还在感叹人生反复无常时,医生已经把伤口处理好,并且把我推出急诊室。
明烨在外面一看到我,就忙着跑过来问医生我的情况。
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不过伤口也挺深的,建议住院治疗。”
明烨只回了一个字:“好。”
刚从医院回去没多久的我们,重新又回到了医院里,幸好是明静已经满月了,也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情况特殊,所以她一直没有吃母乳,现在她才可以不跟我一起住在这种地方。
陪在我身边的仍然是明烨,他把花儿也叫了过来。
在他忙着去办住院手续时,我问花儿:“那个女人被抓住了吗?”
花儿点头说:“抓住了吧,你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听吴先生他们说,好像她没出那个房间就被人逮住了,现在已经送到了警察局。”
换成三年前,乔棂月被关在警察局,可能很快就会出来,现在我倒是不担心了,没人人能够救她了。
只是我心里也没有一点高兴,她至今我都搞不清楚,明明是明烨不要她,而且跟她说的很清楚,就算是没有我,他们两个也不会有结果,为什么她还是三番两次的要这样?
她并不是一个傻子,过去用的那些圈套,每一个都是要有足够的心计才能做出来的,可是她为什么就想不明白,现在的宁城不是从前,现在的乔家也不是从前?
她在我这里再也占不到便宜,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同归于尽。
脑子里闪过这个词,立刻就想到在那片幽暗的租房区小巷里,那辆跑车,车上的男女,还有那个放火的人。
也是一出同归于尽的戏,只是可惜一个也没死。
明烨回来后,跟我详细说了明静的情况,他说:“你放心好了,我妈在家里寸步不离地看着她,月嫂也都在,还有小朵,会照顾好她的。”
其实出急诊室,他就跟我说了这些话,现在又说一遍,大概是真的怕我担心。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轻捏了一下说:“我不担心她,知道你们都会照顾好她的。”
明烨就朝我笑,轻声说:“我也会把你照顾好的。”
我点头,然后轻声问:“乔棂月怎么样了?”
他顿了一下才说:“按正规程序走,会判刑,但也不会太重,乔老爷子正在走关系,不过应该没什么用?”
“是非然在卡着吗?”我问他。
明烨看我,嘴唇抿了抿才说:“我们都不会放过她的,没有下一次了,谁也救不了她,至少要让她在那样的地方呆一段时间,去反醒自己的所做所为。”
我伸着指头算:“孟国良,高志新,乔棂月……,是不是跟我们作对的人,最后都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半天才说:“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能怪谁?”
其实我说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到那两个人我都去牢里看过了,到时候要去看看乔棂月吗?
明烨当然不知道我心里所想,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反而是把我逗笑了,捏着他手臂说:“怪不得谁啊,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都要走极端,都要把事情弄到这种程度。”
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客观地说:“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走极端的人,只是有的人伤害了别人,有的没有而已,你还记得李宏辉的女儿吧,她也走的是极端。”
对,李倩兮,她是把自己弄死了。
说起来这事还要怪到乔棂月的头上,这个女人,如果给她算旧帐真的是杀十次都不够。
我跟明烨在讨论这件事时,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突然推开,何非然一脸急火地冲了进来,朝着明烨说:“乔棂月不行了。”
“她怎么了?”明烨坐着没动,手都还握着我的手,只是把头抬起来,看着何非然问。
后者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眼睛睁的很大,盯着明烨看了几秒才说:“她出事了,可能,可能这次真的没救了。”
明烨说:“除了她父亲怕也没人救她了吧?我刚还跟音音说这事,她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进去呆段时间不见得就是坏事。”
我已经发现了何非然的不对劲,忙着问他:“你是什么意思?她出什么事了?”
他看我,然后又去看明烨,神色凝重地说:“她出车祸了,很严重,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抢救,但是据现场的人说,希望不大。”
明烨终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问他:“车祸?她不是被抓到警局了吗?怎么还会有车祸?”
“是在去警局的路上,她跳了车,刚好被后面的车撞出,听说当场身子就剩一半……。”
他的话没说话,明烨已经往外面走。
他的脚步很快,两三步就到了门口,然后消失在转角处。
我看着门口发愣,脑袋在这个时候是空白的,自己都不知道能想些什么。
何非然没走,他坐到了明烨刚刚坐过的凳子上,眼睛看着我,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我收回目光问他:“她是真的出事了吗?”
他点头,仍然没有多话。
我又问他:“是不是你们这些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会觉得她很可惜,不应该这样的。”
何非然看我,眸中神色难辩,默了一下才说;“这些年她确实嚣张跋扈,也做了很多过份的事,但其实她自己过的也一点不好,也不是为她可惜,只是她这么选择让人觉得有些意外而已。”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已经让我很意外了,何非然是最早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也知道乔棂月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更在我面前表示过他有多讨厌这个人,却没想到她以这种方式去结束生命时,还是得到了他的同情。
白许浩说的根本就不对,我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觉得那些害过我的人,得到报应是应该的,反而我身边的这些人,他们一个个都比我善良,比我更有悲天悯人之心。白许浩自诩聪明,不会看不出来,他那么说应该也不是出于真心,只是给我一个理由而已,可笑我当时竟然还信了他。
此时看着何非然,突然有点悲从中来,轻声说:“去看看她吧?我这里已经没事了,如果她真的不在,这应该也是最后一面,以后想见都见不着了。”
他摇头:“我不去,我在这里陪着你,她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你才是我妹妹。”
妹妹又怎么样呢?老婆又怎么样?明烨走的时候,甚至都没回头看我一眼,他心里一定只想着乔棂月吧?
假设这次她真的死了,那是不是我与明烨之间也要生出一道梗?毕竟此事是因我而起,如果乔棂月不主动扎我一刀,警察也不会抓她,那她也不会跳车,现在也会活的好好的。
第272章 北方的天空更高远一些
死讯是两个小时后传到医院时的,传讯的人是吴良。
他先给何非然打了电话,然后自己又跑来一趟,站在床头处看了我好久才说:“头骨已经撞碎,身上多处器官也都坏了,其实没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只是乔老爷子硬带着人去抢救,那群医生在手术室里关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过是把撞出的内脏都装回去而已。”
我和何非然都没说话。
他又说:“乔老爷子这会儿正在警局大闹,非要让那些人赔他个女儿。”
何非然听到这里就笑出了声音,而且他笑的特别厉害,连腰都弯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说:“他是不是有病啊?有其现在给别人闹,不如早些管管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今天丢了命。”
这次换吴良不说话了。
对于乔棂月,我更是无话可说,乔家更是跟我没一点关系,乔老爷子我一共也没见过几面,现在几乎不记得他的样子。
三人沉默了许久,吴良才又说:“乔容月回来了,先去了医院,后来又跟乔老爷子去了警局。”
何非然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说:“这一家人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我顺口问了一句:“这事她有什么利?宁城那么多人等着找她呢,现在回来,她不怕自己走不脱吗?”
何非然撇了一下嘴角说:“乔家现在摊上这样的事,就算是有人找麻烦,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的。”
“可乔容月不是跟乔家没有关系了吗?”我完全无解。
然而,何非然的解释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是之前,之前乔老爷子只有一个亲生女儿,而这个养女又不得利,现在不同了,生女没了,养女又跟他互相需要,借这个机会回来,为乔家争取最大的利益,自己也能借着乔老爷子的余威,震震那些人,不是各取所需吗?”
我仍然不解,看着他问:“乔老爷子有什么余威,如果有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惨吧。”
何非然说:“确实大不如前,可是乔容月没了,作为父亲,他是可怜的,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为难他,再有就是,早些年他也曾叱诧宁城,跟许多人还是有脸熟的情份,这个时候都可以拿出来用了。你看明烨就知道了,他听说乔棂月的消息是什么反应,如果现在乔老爷子找他,会比过去任何时候都管用的。”
原来弯弯绕绕的,里面还有这么多事,我不禁从心里想发笑,这是用别人的同情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他们又将会如何收场呢?
这一天明烨都没回来,到夜里很晚的时候才打来一个电话,说自己那边还有一些急事要处理,让何非然先在医院里照顾我一晚。
白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反而不在意了,就看着何非然说:“要不你也回去吧,我就是一点小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瞪我一眼说:“小伤?什么叫大伤啊,出人命才叫大伤吗?我记得你之前很厉害的,现在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让乔棂月得手。”
何非然不止见过我一次跟乔棂月敌对,而且以往的每次似乎都是我站上风,就算是我占不到,还有他和明烨帮忙,却没想到这次会伤的这么重。
“她虽得手,也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见得就比我好到哪里,所以这事以后就翻过去吧,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明烨面前,他一定觉得很内疚。”
何非然一听这话,差点就跳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问:“你是为了他才这样的?”
我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再怎么说死者为大吧,乔棂月已经不在了,我们在这里争没有意义,明烨要尽到了一个朋友,故交的情份,我随他去,大概以后的日子里也仅此一次了,所以就安抚何非然说:“也不全是,只是事情都过去了,再提没有竟然,再让他难受一阵又怎样呢?”
“他有什么难受的?是我的报的警,是我找人把她堵住的, 最后他明烨跑过去慰问殷勤,现在估计整个宁城的人都在说他如何仁义,如何好吧?他把人心得了,却让自己的老婆受伤,他还难受?”
何非然的脾气突然变大,跟我嚷嚷了这一通话后,拿起手机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叫他回来陪你,就说你现在伤口疼,也需要人陪。”
我真的不想跟一个死人争这么点时间,忙拉住他的手说:“伤口疼最应该找的是医生,明烨又不会治伤,让他来干什么?他来了,没准我会更疼。”
何非然的手顿住,瞪大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
接近午夜的时候,吴良又来了一次。
他推开病房的门,先看了一下眼我,轻声问了句:“还好吧?怎么还不睡?”
我摇头说:“白天睡多了,不怎么困。”
然后看了眼在另一张陪护床上睡的正香的何非然问:“你是来找他的吧?”
吴良点头,然后又摇头说:“也不是单一来找他,主要是来看看你,今天的事太过凶险,我们都没想到,白天又都忙着跑外面的事,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上几句话。”
我看着了笑,吴良就把头低了下去,自己床头处靠了一会儿,手指轻轻点着上面的铁栏杆。
他现在的样子,跟我最初在北方见到的相差很远,那时候是桀骜不驯的,谁都看不到眼里,对我更是冷言冷语,时间不过是过去几个月而已,他已经完全变了,或许没变,只是面对我时没有了那时候的冷酷。
两个人不说话时,病房里的气氛显的有些怪,于是我找话问他:“白天酒店里的事怎么处理了?”
他看我一眼,轻声说:“我以为你会先问问你女儿,或者乔棂月的事?”
我笑着说:“他们都给我说了明静没事,而且我相信出了这样的事,明家一定把她保护起来,再不许任何人靠近,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吧?”
“你心真大。”吴良回我一句。
我没争辩,也没解释,顺着他刚才的话问:“那乔棂月那边怎么样了?”
他脸上立刻露出我熟悉的不屑神色,不闲不淡地说:“还能怎么样?反正现在人是不在了,乔家就抓住机会争取最大的利益,非然说的对,这一家人真是奇葩。”
我不太清楚乔家具体能从此事中捞到什么好处,不过心里也从不介意,人都没有了,那些好处还有什么意义?所有得到的钱总是有用完的一天,就算是乔老爷子能从这个事件中得到一些别人得不到的机会,像他现在的人品和经营方法,最后还是落败的下场。
无论他们再赔进去多少,局面仍然回不到过去了。
对我来说,唯一不同的是,明烨又卷进去了。
他明正言顺,让谁都说不出阻拦的话,再一次卷到乔家的事情里,像从前一样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对于别人来说,他或许起到的作用有限,但是对于乔容月,却是最大的机会。
吴良静静站着看了我一会儿,脚往后退一步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对了,非然如果醒了,你叫他给我打个电话。”
我叫住他问:“你回非然家去吗?”
吴良愣了一下,才又开口:“不是,我现在住外面,早不在他家里了。”
这个我之前听何非然提起过,好像他住的地方离锦翠苑还不远,现在问起来,也是想确定一下位置而已。
只是,当我问起时,吴良并没有细说,只告诉我随便租了个地方,混段日子就回北方去,他在宁城住不惯。
我想说自己也住不惯,只是无地可去,可又怕他再有什么误会,就改口说:“回去也好,还是北方的天空更高远一些,宁城比不了。”
吴良没再说话,站了半分钟,轻步出了病房。
我能听到他脚步越来越远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这样的夜也很静,所以还是听得到,一步一步都很有力,只是声音就给人以坚定和踏实之感,这大概也只有北方的汉子才会有吧?
收回目光时,看到何非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的眼还有些朦胧,看着房门口问:“刚才吴良来了?”
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刚才假睡呢?”
他瞪我一眼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这个样子看上去像假睡吗?我只是觉得好像到了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突然话锋一转问我:“他真的来了?跟你说什么了?”
我简短地说:“让你醒了给他打个电话,估计这会儿还没出医院的门,你打吧。”
何非然马上拿手机拔号。
不知道他给何非然说了什么,总之这家伙只有“嗯嗯啊啊”声,完了把电话一挂说:“好了,睡觉吧。”
我好奇地问他:“他跟你说什么了?还这么神秘,一个字都不让我听到。”
何非然把整个头都盖到被子里,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说:“说时间不早了,叫你早些睡。”
第273章 所有害过你的人都跑不了
一夜如果睡着了,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但如果是失眠,那夜就会无限的漫长,好像永远也不会到头一样。
我本来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开了,也没有什么心事,再加上身体受伤,晚上应该很容易就睡着的,可是跟吴良与何非然说过话以后,还是睡不着。
到凌晨一点多时,两只眼睛酸涩的不行,只能闭上眼睛,这下好了,隔绝了光线,反而让自己更安静,更好的思考,几乎要从自己的小时候想起。
何非然先前睡了一觉,这会儿似乎也没了睡意,见我翻来覆去,就坐起来说:“心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大嘛,明明很在意,偏偏装的云淡风轻,为什么?”
我解释:“没有啊,我又不是为这事,是想到了小时候。”
他拉着嘴角说:“强词夺理。那你说说都想到了小时候的什么?”
还真是说不清楚,来来回回好像都是自己被推出家门的那一刻,至于那个宅子里有些什么人,他们做了些什么,连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记得。
何非然说:“你走的时候大概也就三四岁,能记得什么?”
我就看着他问:“那你能给我讲讲吗?”
他默了一会儿才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很早以前,我觉得那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我的人生就是从去到外婆家里开始的,然后走到现在,不用回头去寻根,也不会去关注那个家庭的一切,直到遇见何非然,他让我觉得至少那里还有一个人惦记着我,寻找着我,关爱着我,所以我想知道我们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然而何非然说,那个时候他也还很小,一共也只是比我大了一两岁而已,很多事情亦记不清,不过那个时候照顾他的一个佣人,偶尔会给他讲一些过去的事。
这些事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一点点加深,最后就成了具体的事件,中间也可能有他自动合成的部分,但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
据他说,我们的妈妈生了他之后身体就不太好,但那个时候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封建传统的人,他不顾妈妈的身体状况,只想让何家快一些多点儿孙,所以在没完全调理好身子的情况下,妈妈又怀了第二胎,也就是我。
很不幸,我是个女儿。
这个结果没达到何父的满意,而妈妈也因这一胎伤了元气,从此一病不起。
最开始何父还带她去医院治疗,可医生每次给的结果都不理想,慢慢的他也就放弃了,反而开始安排自己的后路。
就在我三岁那年,他在外面找了女人,并且成功生了一个儿子。
何父为了这个儿子,想让这个女人进门,而我妈妈听到这个情况,就呕起了血,不过几天时间已然病入膏肓。
何非然说:“所以从我知道这件事情开始,就决定离开那个家,离开那个地方,永远也不再回去。”
我问他这么多年回去过吗?
他垂着头很久才说:“回去过,他病重的时候我回去了,虽然不是唯一的儿子,但毕竟还有亲情关系。后来他在遗嘱里写,因为愧对我们两个,所以把何家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留给了我,并且让我找到你以后,我们再分。”
我心里突然发笑,轻声说:“那不是又要对不起另一个女人和孩子,人家也跟了他那么久。”
何非然恨着声音说:“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情,就是悄悄给外婆一些钱,让她养着你,供你上学。”
我一下子从病床上直起身来,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他看我一眼才缓缓说道:“我也是后来看了他的遗嘱才知道的,只是等我找到那里的时候,外婆已经去世,你也不在了。”
我还没从之前的那句话里回神,问他:“是他给我的钱读书?”
何非然点头,问我:“你不会以为外婆那么大年纪还有钱供你从幼儿园一直读到大学吧?”
我那个时候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也问过外婆,可是她说这些钱都是我妈妈留下来的,她省吃俭用,一定要用那些钱供我上完大学。
现在外婆去世了,我找不到人求证,只是根据何非然说他们家的情况,我妈妈大概那个时候真的不会有这笔钱,也就是说,那些年我原本自豪,自尊的一切仍然来自何家的施舍。
这让我无比恶心,感觉像是吃下去一只苍蝇,因为吃的时候不知道,后来才听人家说起,可吐又吐不出来,一直会恶心到死的那一天。
恨透了自己那个时候过于单纯,竟然没有去寻根究底,没有去仔细查明这笔钱的来历,那么多年了,就只相信外婆说的。
何非然看不到我的难受,他接着说:“我那个时候只是从村里打听到,你是跟着高志新一起走的,后来又通过朋友才查到了你们来了宁城,这中间花了很多时间,所以我见到你时,你已经跟他结婚,我来晚了,只能希望他好好对你。”
何非然的希望落了空,高志新没有好好对我,他不但毁了我们的婚姻,还把我推到了另一种境地。
只是现在想起这事,心里竟然没有那个时候的恨意,更多的是疑问。
然后,何非然又告诉了我另外一件事,高志新知道我是何家的女儿,也知道我有一个很有钱的父亲,他还知道我上学的钱来自哪里?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好半天才想起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何非然想了想才说:“应该是自己查的,或者是平时看到过什么。那封遗书里说,钱都是通过银行卡转账过去的,那么外婆肯定会去取钱,会不会是在她取钱的过程中,被高志新看到了也很难说 。”
我没办法把将这事联系到一起,只是拿银行卡取钱,他就能查到何家去?
我心里宁愿相信,他什么也不知道,至少那样可以说明他曾经也是对我好过的,也是爱过我的,而不是从很早以前就存在着目的。
何非然说:“这个事情你以后可以去问问他,如果他还有一点良知,应该也会告诉你们吧,我曾经去找过他,问起那个时候的事,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你的事也不在提,但我知道他早就知道你是不是朱谨音了,而且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
我全身发冷,看着何非然的嘴唇一动一动,从里面跳出来的每个字都让我震惊,都让我不可思议,都让我不敢相信。
那些过去跟着我的人,竟然一起向我编了一个弥天大谎,而这个谎言又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这个一个夜晚被捅破。
我无力接受,又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到了一个临界点,所有的过去都到了该捅破的时候,我应该去面对。
“我明天就去问他。”我说。
何非然立刻摇头:“现在不要去,我还在查当时那个纵火的人到底是谁,你如果把事说出去,万一再出别的岔子,怕是更难查到了。现在我们只有知道了这个人,才能把你那时候背上的罪给卸下来,也才能还你曾经的自己。”
“那天晚上高志新看到我了的,他知道那个人不是我,只要他肯做证,我就是清白的。”我急吼吼地说。
何非然却摇头:“这个人太不可靠,而且也藏的太深,很难说当他确认你的身份后,会不会把你告发了都难说,还怎么指望着他还你清白?”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刚才不是说他早就知道了吗?”
“那只是我猜的,高志新一个字都没提。”
我也是这么猜的,上次去牢里看他,我就知道他可能知道一切,但他既然没说,那到时候会出来给我作证吗?
何非然的答案是否定的,他把过去高志新所有的劣迹都摆出来给我看,并且告诉我这个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就算是他现在知道了真相没说出去,可能只是因为他觉得有愧于我,而我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要靠着别人的身份偷活,一旦知道我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时,清清白白的做人,那情况又会不同。
“小晴,只差最后一步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所有害过你的人都跑不了,我也一定会查明所有真相。”何非然说。
我真应该庆幸这天晚上明烨不在,不知道他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会做何感想?
就算是他知道我是何非然的妹妹,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也没有问过一句,不知道是不想知道,还是也会去偷偷的调查。
黎明来临前,我整个头都是痛的,然而仍旧不想睡。
何非然已经说完了所有的话,看着我的脸说:“你得休息了,现在眼睛成了熊猫,脸色白的像纸,应该伤口也不会好受,再不睡觉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句话没说,皱着眉头看他。
他却直接叫了护士过来,跟人家说我受惊吓过度,严重失眠,为了确保精神不出问题,可以给我上一针安眠的。
第274章 你在后面下黑手?
药物是个好东西,很多时候真的会解决人们眼下之需,虽然后面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负作用。
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病房里很安静,没看到何非然,明烨也不在,连花儿都不知去哪儿了。
后背上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痛,只有在移动时才会有一点感觉,所以我咬着牙慢慢从病床上下来。
出了病房的门,才看到花儿一个人坐在门边的长椅上。
她回头一看到我起来,就慌着跳起来说:“阿音姐,你醒了?”
我看着她问:“你在这儿发什么愣?非然呢?”
花儿忙着说:“他说出去有点事,你要是醒了就让我给他打电话,我现在就打过去。”
我拦住她:“不用了,我没事了。”
她却很执拗,坚持说:“何先生说你今天的药都还没用呢。”
“没用药就去找护士,他现在又不是我的医生,来了不过也是跟我们做同样的事情,干吗非要让他回来?”我看着不远处的护士站对她说。
看花儿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犹豫,不过也没有之前那么坚持,我直接说:“去叫护士来吧。”
她没有先去找护士,反而把医生找了过来。
我这才知道,因为我早上一直在睡觉,所以错过了医生查房的时间,那个时候何非然还在,拒绝了医生叫醒我,所以现在一醒过来,医生和护士都过来了。
听他们说的情况也不太严重,只是为了伤口不发炎,愈合的更好,所以需要多输两天液而已。
护士手里本来就拿着药瓶,医生的话落地,她就把针给我扎上了。
结果是,我才刚下床走了几步,就重新又回来躺着了,还要躺上好几个小时。
花儿坐在床前陪我,不说话的时候就一个人发愣。
我问他何非然去哪儿了,她向我摇头;我问她何非然去忙什么事了,她还是摇头;到我问明烨是否来过医院时,这丫头仍然摇头。
我笑着问她:“除了摇头,你能不能给点别的反应?”
她的脸立刻一红,嗫嚅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是不知道他们都干什么了呀?何先生走的时候,就说让我在门口守着你,谁来也不让进。”
我狐疑地看着她,慢慢重复她的话:“在门口守着?为什么?要拦着谁不让进来?明烨吗?”
她就又摇起了头。
看来从她这里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所以我从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手机,想给何非然拔过去。
打开屏幕却先看到上面的未接电话。
有两个,都是明烨打的,时间都是在我睡觉的时候,而且我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成了静音。
照着号码拔回去,很快就听到明烨的声音,他很急切,先问我这边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还要在医院里住多久?
我静静听他的声音,还有声音背后的声音。
似乎也是在医院里,有许多人,医生,护士还有别的,在低声商量着用什么样的药物。
或许明烨走的远了一些,那些声音慢慢就淡了,然后换成了别的噪杂。
我问他在哪里?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在医院呢。”
“乔棂月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我再问。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完全静了下来,我的耳朵紧紧贴着手机,几乎可以听到明烨的呼吸声,看来他走的不但远,还有些急。
他说乔棂月已经无可挽回,现在是乔容月出事了。
乔容月因为乔家崩塌,自己的妹妹惨死,现在精神上出现了些问题,医生说随时可以自杀。
我笑了起来。
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从心底里特别想笑。
明烨在那头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乔家以前在宁城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棂月,更是活跃跳脱,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大概谁看了都会难过吧?”
我没跟明烨说自己的想法,只让他好好照顾乔容月,说自己没事,很快就可以好了出院。
挂了电话后,就扭头问花儿:“何非然去哪家医院了?”
她愣了一下,马上问:“您怎么知道他是去医院?”
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看来除了明烨,没人相信乔容月得了精神病,想来这医院里也不会只有花儿一个人,大概吴良也在附近,以防乔容月突然袭击,过来再给我一刀。
这两姐妹还真是想我死,一个不成,另一个又补上,而明烨竟然真的就陪在那里,任他们利用。
我要认为他是善良吗?
他看上去确实不像一个恨了心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傻子,乔容月是不是疯了,他应该心里也有数,毕竟那两姐妹的感情在宁城也是人尽皆知的,而且乔家也不是一夜之间倒下去的,断断续续已经拖了这么多年,如果真说谁受不了会发疯的话,那也是乔老爷子,而非乔容月。
明烨在那儿应该有别的目的吧?
尽管我还闹不明白,但他们早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至少现在乔容月无论用什么办法,也只是把明烨留在身边,而不能动我分毫。
想到这里,我从心底里又对何非然感谢几分。
真正维系亲情的,从来都不是流的血相同,而是在共同的生活中,彼此照顾和依赖得出的结果,可是我与他从小分离,这么多年以来,我们没有交际,我更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可他不但找到了我,还事事处处为我着想,几乎把我所有的路都铺好了。
这样的哥哥,世间少有。
我没有给他打电话,依然让花儿去外面看着,自己一个人在病床上看着瓶子里的点滴慢慢变少。
到所有的药都打完了以后,花儿扶着我去问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如实说:“您的这种情况,回家养着也行,就是每天还是要用药,应该不太方便,所以建议还是多住几天。”
我直接说:“办出院吧,家里也能输液的,我家还有刚满月的孩子,不能在这儿久住。”
花儿一听我这么说,就慌了,忙着问;“姐,你要出院?那你给何先生说了吗?”
我看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只让医生快点开出院。
等我们把一切的手续都办完,就看到何非然也来了。
他瞪着我问:“你急什么,在这儿多养两天怎么了?非要回到那个地方去,我知道你放不下明静,可是那个家里又有几个真心照顾你的人?现在明烨……。”
“明烨在照顾乔容月,我知道,我也没说一定要回他家里去,我去你家,再说了,不是还有花儿吗?”
何非然被我噎的不说话,怔了好一会儿神才转身去开车。
我相信明烨这两天没空管我,明家能做事的人又都在照顾明静,所以她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我出院的事应该都没人知道,所以去何家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回去的路上,何非然还问我是怎么知道乔容月的事。
我朝他笑,他就又瞪我一眼:“该想的事你不想,不该想的事你倒是挺关心的。”
跟他说话我总是会轻松很多,就问他什么事是该想的,什么是不该想了,结果是他也答不上来,只赌气一样说:“乔容月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她也不能装一辈子,而且这种病不是她说是就是,我跟医院那边打过招呼了,如果真是精神病,肯定得用药,那种药也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到最后真的整出病有她受的。”
我看着他轻声问:“你在后面下黑手吗?”
他没好气地又瞪我一眼:“把你哥想的也太坏了吧?我可没那功夫,不过是跟医生说正常治疗而已,她想病就病吧,病人用药不是合情合理吗?”
“那白许浩不会出来干涉吗?”我问。
何非然撇了一下嘴说:“估计他也闹不清楚乔容月是真病还是假病吧?再说了现在乔容月已经完全把他拖下水,不是在外面县城弄了个小公司吗?已经把白许浩缠了进去,他也就是来宁城看她一眼,那里现在没有乔容月坐镇,他要是再不在,很快他们就会背上新的债务。”
乔容月还是很厉害的,至少她能折腾事,她摆布着所有人,让人们按照她的想法去走,听从她的指挥,无论手段如何,这都是一种能力。
我在何非然家的第三天才收到明烨的电话。
他很慌张,问我去了哪里?为什么没在医院里。
我这个时候的心情平静极了,淡淡地跟他说自己出院了,为了安全起见,现在住在何非然的家里。
半个小时后,他的车进了何非然家的门。
隔着窗前巨大的玻璃窗,我看到明烨从车上跳下来,一路往屋里冲,他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在头顶上形成一个尖,然后又很快被吹扁下去。
衣服也甩在身后,像一个意气风发的追风少年,勇往直前地冲向自己的目标一样。
这种形象和形态都激奋人心,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说,很燃,可惜并非是为了我,所以当他站到我面前时,我内心一片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喘气看我,脸上因为奔跑泛着红色。
第275章 大人的恩怨
“容月,还好吧?”我淡淡地问他。
明烨匆忙点了一下头,一步上前拉住我的手问:“你怎么样?怎么就出院了?伤好了吗?为什么这么急着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去医院没看到你,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笑看着他问。
明烨没有说下去,再次问到我的伤。
我只能回他,说自己没事了,他可以放心地回到医院里去。
他朝我摇头,这让我很快就想到了花儿,忍不住笑着说:“怎么摇头也会传染?”
他不明所以地看我,随后又把我扶进卧室,回到床边坐定,喘了口气才说:“我知道你会为这事生气,那个时候在医院里,也不好跟你解释,现在跟你说明白。”
不得不说,我心里还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他要去照顾的人,不但是女人,还是乔家的女人,他们家的女人怎么害的我,明烨比谁都清楚,他如果还对他们念有旧情,哪怕那旧情仅仅是同情而已,那也违背了当初他答应我的话。
他在床前的一张椅子里坐下来,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棂月的事是个意外,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想再去说她,不过这个时候容月意外回来,却让人捉摸不透,你说的很对,以前是我不愿以防人之心对她,但是现在不同了,你受了伤,还是伤在棂月的手里,现在她又回来,我也怕再出别的事,所以才不敢离她半分,至少在我的眼皮底下,她如果想做什么动作也不能随心所欲。”
我倒是没想到明烨会是这种想法,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他抬头看我,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本名。”
我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惊讶地看着他,一时看不透他想干什么?
当时跟明烨说起这个名字时,他没有做任何反应,甚至连多的话都没说一句,好像从来没听过一样,又好像早已经知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这事本来就是我与他之间的梗,我也就是那么一提,后来就不再说了,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又说起。
轻轻把他握住的手抽回来,转头看着窗外问:“怎么想起这个了?”
他很快又把我的手捉回去,急着说:“不瞒你说,我去查过了这个名字后面的所有事,也明白了当初你回拒我的原因,音音,我不怪你,那些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我只恨没有早一点认识你,没有早一点陪到你的身边,让你免受伤害。”
如同一块冰石,从耳朵里钻进去,落入心底,又冰又沉,把我压的喘不过气。
他后面说的话,对我来说没有作用,我只知道他已经查到了高志新,也会知道我们曾经是夫妻,那些让他恼怒的过去,都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在我私怨支配下才做出的行为。
尽管我知道他早晚会知道此事,可眼前的结果仍然让我措手不及。
明烨急了,把我的肩膀扳回去,用手固定着的我的头,让我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声色肯切地说:“你在想什么?说出来给我听听好吗?”
他的眼底写着焦躁,应该还有担心吧,只是现在对我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飘的,话从嘴里出来轻的像没有重量:“你见过高志新了?”
明烨点头,然后恨恨地说:“如果他现在不是在牢里,我直想一拳砸到他的头上,最好能砸死他。”
“你为什么会恨他?因为我曾经跟他是夫妻,因为他曾经伤害过我吗?”我再问。
明烨愣了一下,但很快说:“音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恼他伤害你,那个人是个人渣,应该得到报应。”
“是吗?他对我做的不及乔棂月的千分之一,而你却从未因此恨过乔棂月,这是为什么?”
并非我有意为高志新平反,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我只所以跟乔家结仇,全是因为这两个男人,高志新和明烨,如果不是他们,像过去的我,又哪里有机会认识乔家这种大家小姐?
所以明烨如果要恨,是要连着乔家两姐妹和他自己一起恨进去才对的,而不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高志新的身上去,除非他介意的是我们曾经结过婚的事。
严格说来,如果我现在回到向若晴的身份,还是犯罪的。
重婚罪。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和高志新离婚,而已经与明烨领了结婚证,那个朱谨音的身份不过是个死人而已,在法律上是不起作用的。
不知道明烨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对高志新恨之入骨?
不过在面对我的问题时,他已经不想从前那样淡化处理,或许这样一个危机让他突然意识到,如果高志新去起诉的话,既是我跟他有那张证,也只是证明犯了罪而已,却不能证明我是他的妻子,还有可能因此而回到高志新的身边去,所以他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理性。
他说:“我知道,棂月是不可原谅的,她做过的所有事现在也得到了报应,至于容月,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怕她伤你,我也不会再去过问一句。音音,你放心,这些烂摊子,我会全部处理好,以后你所有的事都可以放心交给我去做,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点苦。”
承诺如果来的太突然,只能透露出背后的无力和急切的目的性,所以我没回他的话。
明烨坐了一会儿,起身问我何非然去了哪里?
“他当然去上班了?听说现在公司的事都是他撑着呢,还有他的整容医院。”
明烨听到我的回答,使劲抓抓头发说:“走吧,我们回家,乔家的事情就那样的了,我们谁也管不了,让他们去折腾,你回家里去养着,明静这么多天没见你,一定也想坏了。”
明静还那么小,身边又围着那么多人,她会不会想我,我不知道,但是这么多天没有看到她,我是真的想了,在明烨没来之前,我就无数次地想回到明宅去看看她。
现在他给了我一个台阶,我就给何非然打电话,说明烨来接我了,我要回去。
何非然倒是没说什么,只让我先回去,他下班再来看我。
我跟明烨才刚进家门,就听到明老太太骂保姆的声音,很厉害,看样子还是因为明静。
明烨过去问原因时,我已经快步往楼上去。
我要看我的女儿,这么多天了,不知道她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喝奶,瘦了没有?是不是还认得我。
明静的房间里有好几个人,小朵和李妈都在,还有另外一个保姆,全都围着她。
我忙着跑过去问:“她怎么了?”
那几个人本来都正低头看着小床里的人儿,此时听到我说话,全部一惊,抬起头来。
我扒开她们去看婴儿床上的明静,她正睁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上面,当目光接触到我的脸时,小嘴一下子咧开了,露出没有长牙的牙床,笑了起来。
小朵第一个叫起来:“小姐笑了呢,看她好可爱啊,这么小就会能笑了,真神奇。”
我伸手把明静抱到怀里,眼睛看着她,根本就挪不开,而她也把小手伸出来,用力地往我脸上抓,那尖尖的小指甲没几下就把我皮肤划破了,但并不觉得疼。
李妈在旁边说:“太太,让我抱着她吧。”
我把身子扭到一边,轻轻晃着明静问她:“明副董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那保姆怎么了?”
李妈看了眼另一边的月嫂和保姆,嗫嚅着说:“小姐这几天不好好吃奶,有时候喝一点也会吐出来,老太太觉得是我们没照顾好。”
我忙着问:“不吃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们带她去看医院看了吗?”
李妈连忙说:“看过了,老太太现在把小儿医生都请到家里来,还怕带小姐出去受了寒,但是人家说小姐没事。”
“没事为什么不吃?”我看着她问。
李妈摇头,那两个月嫂也愁着脸,轻声说:“婴儿虽然小,但有时候也跟成年人一样是有情绪的,小姐可能是不开心吧?”
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反而更相信她们一些,马上命李妈她们去准备新的奶。
我抱着明静在窗前玩了几圈,奶已经沏好了,小朵也拉了一把椅子给我坐下,蹲着看我喂明静。
小家伙粉嘟嘟的小嘴一碰到奶头,就马上张开含住,开始用力的吸。
这下把月嫂急坏了,忙着从我手里接过去说:“太太,让我来吧,这样吃会呛住的。”
我没有勉强,把椅子让给抱着明静的月嫂,看着她把孩子的头抬起来,胳膊和手都托在她背后,然后看着她一点点吸着奶瓶里的奶水。
小朵小声在后面说:“真是神奇,太太一回来,小姐就开始吃饭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与欣喜,还有很多愧疚,都是大人间的恩怨,牵涉到了孩子,不然她也不会跟着我受这样的苦,偏偏我还赌气去何非然家里住上几天。
我那个时候就应该从医院出来,直接回家,几步奔到她身边才不愧为一个母亲。
第276章 你娘俩都我的宝
明老太太得知明静已经开始吃东西,并且没有再吐,很快就从楼下跑上来。
因为年龄过大,虽然只有几阶楼梯还是累的她直喘气,进屋连脚都没站稳就忙着过来问:“我的小宝贝儿吃东西了,哎哟我的天啊,可心疼死我了,这么多天了,瞧把我们饿成什么样子了,都是你们这些人没用。”
作为一个奶奶,她能做到这个份上,真的让我很知足了。
小朵毕竟年轻,在后面乐呵呵地说:“还是太太厉害,小姐一看到她就笑了,饭也吃了,真神奇。”
明老太太也忙着转头看我,问道:“音音,你伤没事了吧?医生怎么说?今天明烨说接你出院,本来我也想过去看看,可是这小丫头,昨晚哭了一夜,今天又不肯吃饭,我都被这些保姆快气死了,也不敢走开。”
托明静的福,这位趾高气昂的副董竟然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让人刮目相看的。
明烨这个时候也出现在门口,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走过去看明静。
他刚伸出手去想碰碰明静的脸,就被明老太太一巴掌拍开了;“你那大粗手指,别碰她,小心把我们脸刮伤了。”
明烨一脸郁闷,又转头来看我。
其实我也很想好好抱抱明静,可自从明老太太进来以后,根本就不让我们靠近,只有月嫂要喂奶的时候,她才会松手,连换尿片,她都是亲自动手。
我看的也是一阵气闷,转头才刚看明烨一眼,他就忙着过来说:“你现在身体还没好,要多休息,等完全好了,再抱她也不迟。”
我竟然被他连说带推的推出了明静的房间,回到自己卧室时,我问他:“这女儿到底是给你妈生的,还是我们的?”
明烨连忙说:“当然是我们的,只是你现在身体不好,我妈又是正在兴头上,都互相体谅一下。”
我气极,低声吼他:“我为什么要一再体谅你们家的人?她这个样子,会把明静带坏的,哪有小孩子一直要人抱着的?”
明烨还在解释:“也没有一直抱着啊,晚上睡觉都是在婴儿床上,这不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我妈心里也是着急,好不容易今天明静心情好,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就让她抱会儿吧。”
一肚子气的都不知道怎么撒,想来想去,又只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到了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明烨说我刚从医院回来,要去去病气,所以让厨房里做了很多菜,可明老太太根本就不下楼,说是要看着明静,让人给她直接端到房间里去。
过去她这样我倒没什么,但看她现在对明静的态度,将来会不会把明静抢到自己的身边都很难说,所以饭后我让明烨给他父亲打电话,无论如何把明老太太带回家里去。
我自然也有我的理由,既然我不在家里,明静就不开心,连奶都喝不下去,那我回来就让我好好陪她,他妈可以来看她,但也不用日夜守着,毕竟还有他爸要照顾。
老明董是出了名的宠媳妇儿,他应该也是很想自己的老婆回到身边,偏偏又不想让她为难,所以明烨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很快就赶来了。
只是一接触到明太太的眼神,就什么话也没说,反而回头劝我们:“你妈根本就舍不得明静啊,从出生陪到了现在,你让她回去,除非让明静也一起回去。”
没等我开口,明烨就先急了:“那怎么行,明静是我们的女儿,她总不能带一辈子吧?”
“怎么不能带一辈了?奶奶带孙女有什么错吗?”明老太太对于这样的问题很恼火,瞪着明烨问。
明静本来在她怀里已经快睡着了,被她这么一颤,突然惊醒,扭着头四处看了一眼,突然眼角就瞄到了我,于是伸着小手要过来。
明老太太想把她的手拢过去,结果小丫头也是倔脾气,小嘴一撇,“哇哇”地哭了起来。
明烨趁这机会,忙着过去接她:“来来来,给音音抱一会儿,没看她想找妈了吗?”
明老太太不服,可我也没看她的脸色,抱着明静就出了屋门,往我们的房间里走。
她追出来说:“别让她进你们的房间里,大人的屋浊气重,她还太小……。”
我用后脚跟一下把门踢上,也把她的声音关到门外面,看着怀里的明静乐。
她已经不哭了,小嘴张着“嗷嗷”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前面流出来的泪还挂在脸上,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用干净的棉帕,轻轻擦了她的脸颊,手要拿开时,却被她抓住。
小小的手,细细的指头,只够握住我的一根手指,但是抓的很紧,不时还“嗷嗷”叫上几声。
我心里又酸又甜,甜的是她是我的女儿,最终还是跟我最亲,酸的是,在怀她的时候,我动过要把她打掉的念头。
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感觉,知道自己在妈妈的心里是可以去掉的,所以才更加害怕失去,所以才会紧紧地抓住我,所以才会看不到我连饭都吃不下去,她是不是会联想到自己被遗弃了?
想到这些我就更紧地抱住她,轻轻在她耳边说:“宝贝儿,妈妈那个时候只是很无奈,并非真的不想要你,现在你已经在我身边了,我就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长大,直到你会飞,直到你嫌我烦的时候,都要陪着你。”
不知道她是否能听懂,但是她听到我说话竟然又咧着嘴开始笑了。
一个小时后,老明总的车灯才在院子里亮了起来。
我看见明烨送出了大门才回来,他很快就上楼,跑到我们的房间里,探头想用脸颊碰明静的脸,被我隔开说:“别让胡茬扎住她了。”
明烨翻了个眼说:“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啊,她也是我闺女,我都碰不得了吗?你看看我脸上哪里有胡茬了,刮的很干净好吗?手指也不粗糙的。”
我才不管他那么多,抱着明静躲他。
明烨气的不行,嘴里嘟囔着说;“赶走一个,又来一个,我这做亲爸的到现在都没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说出去都没人信。”
我瞥着他问:“这能怪谁,又不是没给你机会,我都刻意在外面住了几天,是你自己关心别人胜过自己的女儿,这事说出去应该也没人信吧?”
他被我呛的梗着脖子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腆着脸过来说:“让我抱一下,就一下下好不好?要不然我就抱你了,反正你们娘俩都是我的宝。”
说着话,手竟然真的伸了过来,拦腰就要把我抱起来。
我怀里抱着明静,腰上又有伤,生怕把孩子摔了,忙着叫住他说:“别闹,要是摔了她,我可不会饶你。”
他松手,顺势把明静从我手里接走。
可是一个大男人,到底粗手粗脚,而明静又真的太小,包在小被里还软软的。
明烨抱着她小心翼翼,连路都不敢走,浑身也是僵硬的,只拿眼睛看着她,好半天才轻声问我:“这样抱她会不会不舒服?”
我麻溜把女儿抢过来说:“当然会呀,你手臂那么硬,她的身体还那么软,这么抱着根本不行的。”
直到我把明静完全抱到怀里,明烨才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长气说:“看来以后我得好好学学怎么抱她才行,不然长大以后只跟你们亲近,那我不是更郁闷。”
对此,我不多说,反正我更喜欢女儿,他抱不抱都随意。
到喂奶的时候,月嫂过来把明静抱了回她的房间,我跟着也过去,看着她吃饱了,又玩了一会儿睡下,自己才又回到房间去。
明烨正一个人歪在床上看手机,见我过去,就把手机收起来说:“蒂娜离开明氏好像一直在家里休息吧?”
我瞄他一眼,没接话。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帮我问问她还要不要回明氏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回来接着做事。”
我看着他问:“你还想让她给你做助理吗?”
明烨摇头:“不,助理有那两个也差不多了,蒂娜要是愿意回来,就做副总,就是现在明启的位置。”
“那他呢?”我问。
“他不能在明氏做了,就是要回来也要等上几年,风波平了再说,估计会去国外呆一段时间吧,修修学业,或者做点别的,总之很快就会离开宁城。”
听到明烨的话,我很快想到了叶晓君,一旦明启真的去了国外,肯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那她怎么办?他们的婚事又怎么办?
这段时间来,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连叶晓君的面都没有见过,还是生明静的时候,她来看过两回,虽然看上去有所改变,但是内向和懦弱的性格却还是那样,尤其是对明启,只要一提起来,就好像触到了她的心伤,既痛又害怕,不愿多说。
想到此就问明烨:“为什么他一定不能留在宁城?”
他很理所当然地说:“他的父母都在宁城做官,他代理明氏的事虽然是暂时的,但早就被外面的人知晓,如果有人要下黑手,翻他们家的旧帐,那他父母必受牵连,留到现在已经是我拖累他了。”
第277章 比别人更懒,更自私
我直接问他:“那去国外就没事了吗?就没有人翻出来了吗?没准人们还以为是他远程操控这一切呢,为了避嫌才出去躲着。”
明烨皱眉看我,好一会儿才说;“怎么说起他出国,你会这么激动呢?离开宁城虽然也有这种嫌疑,但明氏一直都在我们手里,也有证据可查,只要他不继续参与,后面我们都可以证谣言的。”
“既然不参与就可以,那留在宁城也没有问题啊,既然你们手里从头到尾都有证据,那又何必在乎别人的谣言?”我步步紧逼。
明烨被问的急了,声音有些提高地说;“这也是明启的意思,是他自己说离开明氏就去国外待段时间,我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那些前面说出来的理由都只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是明启想走,而且我敢肯定他不会带着叶晓君一起走。
这个一开始我很看好的男人,认为是解救叶晓君的男人,最终也成了渣,与她处了这么久,要抛弃她了。
我心里一股股的酸气往上冒,连同明烨也一起恼上了,恨着声音说:“那好啊,让他走吧,最好今晚就离开,永远也别回到宁城,不然我看到他一次骂一次。”
他莫名其妙,眸光古怪地看我好一会儿才试着问:“你在为叶晓君生气?”
我猛地转头,瞪着他问:“不然呢?你以为我爱上那个渣男了,舍不得他走?他跟叶晓君相处了那么久,两个人什么事的都做了,而且你也看到了叶晓君对他怎么样,到头来他却一走了之,你有没想到叶晓君会怎么样?好个时候因为陆知年的事,她就差点……。”
我说不下去了。
这个女人很傻,也很痴情,她没有发现好男人的眼光,却有倾注一切的勇气,到头来才会受这样的伤。
明烨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着声音说:“要说起这个,我也很生气,可感情的事别人生气着急都没用,毕竟合不合适他们自己最清楚。”
道理虽是这样,可一想到叶晓君的处境,我还是为她感到不值。
第二天明烨去上班,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可我们才一到公司,他的一个助理就来报说,明启已经正式离职了。
我转头看明烨,他连忙撇清:“音音,这事我不知道啊,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里,忙着咱闺女的事,我没想到了这小子会不经过我同意,就不来工作?”
这话我很怀疑,他昨天还跟我提到明启出国的事,竟然说辞职他不知道?
“明启是公司的副总,手里管着多少事?怎么能说走就走?”我看着明烨问。
他马上解释:“他早就把手里的事转给我了,还没有之前做助理时管的事多,最近这段时间上班也不正常,隔三差五的来一次。”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越听越气,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先想办法,想到这里就让明烨打电话给他,问问他现在在哪里?
电话打了几分钟都没接通,明烨向我摊手说:“手机关了。”
“他不会是已经在飞机上了吧?”
一句话提醒了明烨,他马上叫外面的助理去查机场的出境记录,一个小时后,我们得到消息,明启今早就离开了宁城。
我气极,问明烨:“你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兄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明启这么能耐,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他也很气,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才说:“他这么急着走,会不会有什么事?明启做事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他能有什么事?反正明氏也回到了你的手里,不会再有别的闪失。他无事可做,叶晓君那边又催的紧,干脆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过个三年五载的,所有事都变了,也没人再记着他是一个负汉。”
明烨被我说急了眼,忙忙过来拉住我的手说:“音音,你先别气,就算是有启做了混帐的事,但你气成这样干吗呢?”
他对负心的人没有太大的感受,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负他,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个个对他深爱有加,就算是他已经结了婚,成了我的老公,也有女人对他念念不忘,妄想把我整死好得回他的心。
可是我跟他不同,我接触太多负心的人,所以看到叶晓君的现在仿佛是又回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个时候我连给自己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今天看到她的事就会更加的愤怒。
明烨可能知道我的事,但是他不知道我全部的事,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跟他吵过以后,等冷静下来,也觉得怪他太多了,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从明氏回到家里,而他却留在公司处理工作上的事。
明老太太不在,我有更多的时间陪明静,看着她小小的样子,不管是开心地笑,或者嘟着小嘴都可爱的要命,那些不愉快的事就被赶了出去。
直到叶晓君打来电话,我才把明静递到保姆的手里,忙着去按了接听键。
她声音很急,开口就问:“阿音,明启出国了,你知道吗?”
我也有点惊讶,回问他:“你不知道这事?”
叶晓君急道:“我不知道啊,他刚刚才发了消息给我,说已经在国外了。”
“那他有没有说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好一阵沉默,许久,叶晓君才轻声说:“他只是发个消息,我打电话过去已经关机了。”
事情比我们想像的更恶劣,明启走了不但没告诉我们,连叶晓君都不说。
现在已经管不了他想干什么了 ,怕是叶晓君会出事。
我跟李妈说了一声,就带着花儿一起开车出门,直往叶晓君和明启的住处去。
他们住在宁城一处中档的小区,这里叶晓君跟我说起过,但我却并未来过,所以也不知道她们具体住在哪一栋哪一室,就在门口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我心里着急,就跑到物业那里查。
结果在这个小区,根本就没有明启在名的房子,连叶晓君的名字都没有。
我搞不清楚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这里面另有玄机,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给明烨打电话,结果他也一问三不知。
到了打了一圈的电话,弄清楚叶晓君确实住在这里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物业跟着我一起去了他们住的那一栋,并且还主动用备用的钥匙开了门。
一股天然气味随着门外冲出来,生生把我们又逼退回去。
等缓了一口气后,我就直冲进去,先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又忙着跑到厨房去把燃气关了。
在厨房的地上,我看到了叶晓君。
她缩在地上,人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地上还有很多菜叶和水渍,破了的碗碟,锅盆,似乎在叶晓君倒下去之前,此处经历过一场大仗一样。
在看到到她的那一刹间,我就赶紧拔了急救电话,然后又跟物业一起把她拖到外面的楼通里。
还好抢救及时,她的命是救回来了,但是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
护士把她推加病房时,我争步跟过去,看到叶晓君的脸白的像纸一样,虽是睁着双眼,但是两个只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灰暗的如一个百岁老太。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劝她了,所有该说的话早就说过,很显然对她来说那些话没有一点作用。
现在她躺在床上,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话从哪儿说起,除了陪着,再无计可施。
下午,明烨与何非然都知道了叶晓君的消息。
明烨在电话里跟我说:“人没事就行,音音你也别累着了,让花儿在那儿照顾她,你赶紧回去吧。”
我没理他这岔,直接问:“跟明启联系上了吗?他都给晓君发信息了,应该也会跟你说声吧?”
明烨默了一下才说:“打过电话,我也说了他,但现在人已经在国外了,就是骂他一顿也于事无补,而且这件事也不是骂一顿就能解决的。”
“那照你这样说,就是叶晓君自认倒霉了?”
明烨被我问的半天没出声,我也是生气,尤其是看到叶晓君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回到病房时,叶晓君已经从坐了起来,正把头转到窗外,不知看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看她状态有所好转,就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她接过杯子,并没急着喝,而是盯着里面的水看了好一会儿才问我:“阿音,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
我心里快速斟酌字句,不知道是承认她真的傻,还是安慰她,骂明启一顿。
叶晓君自己苦笑了一下说:“是真的傻呀,同一个坑里跌掉了两次,还一次比一次重。”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安慰说:“你只是比别人更重情义而已。”
她却很快否认:“不,我不是比别人更重情义,而是比别人更懒,更自私,我不想自己去努力,只想找个男人让他养着,却忘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278章 男人的怜悯
这个苗头不好,她这明显是自怨自艾,虽然说的也是实情,但也可以看出她的心灰意冷。
我不想这边刚把她救起,那边她又去寻死,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她永远这样下去,所以心里着急。
叶晓君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转身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时说:“阿音,你记不记以前我总是说让你去庙里上柱香,或者求个平安符什么的。”
我向她点头。
她接着说:“那个时候你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可惜我在赤弯并不知道原因,只是隔三差五的听说你病了住院而已,直到自己来了这里才发现你真正病的原因。”
我吃惊地看着她,一时间也接不上话。
叶晓君在明氏工作时间我都长,她在那里一定听说过我的一些事,有可能连真假朱谨音都有耳闻,但她却从未向我提及过。
最重要的是,在今天她开口之前,我竟然认为她会什么也不知道?
我的那些事,早就闹的满城风雨,既是大家现在找不到证据,却也个个猜疑,而明氏又处在这个猜疑的中心,怎么可能她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呢?
叶晓君的眼睛又转到了窗外,但是嘴角却带着笑。
那笑非常遥远,远的我从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她自己看了一会儿,又回头说:“阿音,我以前虽然觉得你不幸,也觉得你很幸运,因为你遇到了明总,找到了爱情,现在又有自己的家和孩子。”
对,这些是叶晓君一直羡慕的,她那么想要爱情,却总是不得,看我就更加幸运了,这也是我一直想帮她的另一个原因。
我与她虽然真正朱谨音的情感深厚,但是我们也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曾不顾一切地帮过我,所以我想让她也有同样的幸福,哪怕我不觉得这是幸福,但至少她认为是。
想到此,只能再劝她:“晓君,每个人想要的,跟得到的,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别人看的都不能作准,你所看到的幸运,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幸运。”
她笑了起来,虽然还是很苦,但感觉又好像哪里不同,声音低低地说:“以前你应该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但我只是觉得你谦虚,直到现在才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这话说的跟从前太不一样,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也不敢轻易搭她的话,毕竟才从生死线里回来,万一再触及她的痛点,那后果就会更严重。
但叶晓君今天话似乎特别多,停停说说,几乎把我过去说给她的话都念叨了一遍,有时候还会自嘲几句。
眼看着已经到了晚上,明烨也打过两次电话了,但为了不打扰她的兴致,我还是把电话挂断了。
花儿在外面也等的着急,偷偷在门口看了几次,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干脆打发她出去买饭。
叶晓君却叫住她说:“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没事了。”
我坐着看她。
她却笑着说:“我的真没事了,在生死边缘走一趟,反而想明白了很多事。”
“真的想明白了?”我很怀疑。
叶晓君却说:“别人负了我,我就去死,报复谁呢?还有我自己啊,以前什么都想要,却从来不想努力,仔细想想,我也是大学毕业,也可以工作的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求一个男人的怜悯呢。”
尽管还是没法接受她突然的改变,但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让我很欣慰了。
我陪她在病房里吃了晚饭,因为明烨电话打的急,就让花儿在这儿照看她,自己回家了一趟。
一进家门就听到明老太太的声音了,好像又有训斥保姆。
我急走几步过去,看到全部的用人都站在客厅里,明副董跟检阅自己的家兵似的,从这头走到那头,看这个也不顺眼,那个也不行,连李妈和小朵这两个多年在家伺候的都说了一顿。
明烨不在,明静也不在。
我往楼上看了一眼,正想不着痕迹地上去看看,却被明副董叫住了。
“音音,你去哪儿了?我这才一天没在,你看这家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人是一大堆,但没一个做事的,连我孙女都不好好看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接不上她的话,只能去看李妈。
李妈只低着头不说话,反而是小朵小声嘟囔着说:“不是也没事吗?就是小姐哭了两声,那小孩子哪有不哭的,我们已经在哄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走到我面前的明副董就又折了回来:“你还有理了,我孙女是我们明家的独苗,跟别的孩子能一样吗?她怎么能哭?这么小就哭,要是把眼睛哭坏了怎么办?”
我去,我真是服了她,完全拿出当年阻止我跟明烨在一起的状态。
趁着她转回去教训小朵,我急步往楼上跑去。
明烨正抱着明静在她房间里玩,小家伙乐呵呵的,大概早就忘了先前哭过的事,反而给照看她的人带去了灾难。
明烨一看到我,就把明静抱过来说:“我妈这是疯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不可理喻,我还在公司她就拼命打电话叫我们回来,搞的跟家里地震了一样。”
看瞄他一眼说:“现在可不就是地震,你还是把她赶紧劝回去吧,不然今晚你连饭也吃不了,你看李妈小朵他们都在客厅待命呢,没人给你做饭。”
明烨愣了一下,再看看我手里的明静,跟她说:“妞,你先跟妈妈玩啊,你爹下去一趟。”
我古怪地看他一眼,搞不清楚,这爷儿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过明烨没理我,直接开门往楼下去。
半个小时以后,我才看到明副董的车开出大门,也不知道明烨用的什么方法,反正我是松了一口气,抱着明静下去找保姆。
她可能饿了,时不是时撇着嘴看我的脸,大概也知道我给不了她饭吃,所以满脸委屈。
等大家都吃了饭,安静下来,明烨才问我叶晓君的事。
一提起这个,我心里就堵的慌,没好气地说;“去的晚一会儿,都要出人命了,这个明启,以前跟着你做事,不是挺靠谱的吗?怎么这事会弄成这样,他要走,谁也没办法留他,但他跟晓君一起这么久了,两个人总得好好谈谈,说一下这事,哪有自己都跑到国外去了,只发个短信回来,然后打电话还不接的?”
明烨还想替他遮拦:“或许他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没跟晓君说就是代表不分手,他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也或者干脆把晓君一起带过去呢?”
这话就只有鬼才相信了,且不说他的真假,如果这次叶晓君没命了,分不分手还有什么区别吗?
想到此,心里就又一阵不安,在家换了件衣服说:“我还得去医院看看晓君,她在宁城没有亲人,我是她唯一的朋友,现在生命关头,她心情又不好,我得陪陪她才行。”
明烨急乎乎地说:“你不是也刚从医院里回来吗?身体还没好利索,现在倒是管起别人去了,还有啊,我妈今天过来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把她赶走了,我们两人又都不在家,她每天在新闻里看到这家保姆虐童,那个人贩子怎么把婴儿偷走,都快成臆想症了。”
说实话,我也很想在家里陪女儿,可是叶晓君那里又真的让人放心不下,她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自然未遂。
想来想去,只能对明烨说:“她现在情况危险,而且今天抢救过来后性情也很反常,我担心她再出什么事。”
“花儿不是在那儿吗?”明烨马上说。
我也是服了这位大爷,根本搞不清楚这个节骨眼上,他跟我较什么劲?而且好像百般想拦着我去照顾叶晓君,实在让人想不透。
“花儿那么小,连处理的经验都没有,她怎么能挡得了叶晓君,再说了,她们两个也不熟,万一在她面前说错了话,再坏事了不是更惨?叶晓君现在受不了一点打击。”
我匆匆说完这些,又去看了看明静,就出门了。
到医院的路有点远 ,加上现在夜深了,所以路上的车很少。
我从家里出来后,就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什么,为了安全起见,车速开的也不快,时刻注意着周边的环境。
进入市区以后,那种不对的感觉消失了,我也加快速度往医院里赶。
才到走廊的入口处,就看到花儿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我走过去低声问她:“怎么不在里面陪着她,一个人坐外面干吗呢?”
花儿忙着解释:“有一位先生来看她,她就让我在外面等着。”
“一位先生?谁啊?你认识吗?”我看着花儿问。
她摇头说:“不认识,好像叶姐姐跟他也不太熟的样子,那人刚进来的时候,叶姐姐都以为他走错门了……。”
我没等她的话说完,就连忙推门往里面走。
一个不认识的人来看她,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万一……。
第279章 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同时抬头看我。
叶晓君一脸平静,可那男的却有些紧张,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快速往我这边走来。
我脑子里快速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可惜一点也没找到,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待到他走到我面前站定,我才礼貌疏远地问了一句:“你好。”
那男人也回了句“你好”,然后说:“看来叶晓君说的是真的,你果然过的很好。”
我莫名其妙地去看叶晓君。
她也看向我,神色镇定地说:“阿音,你不会是忘了他吧?”
这句话把我问的更迷糊了,已经开始想这个人是不是她与朱谨音大学时的同学,或者很早以前是两个人共同的朋友,因为我真的丝毫也想不起来。
好在叶晓君也没给太多时间去想,直接说:“刘希明以前是跟孟国良很好,但是他们两个早已经没有联系了,所以你不用紧张的阿音。”
孟国良?
脑子里快速倒回跟这个人相关的所有事,可是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张脸,可是现在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我也不能直说,只能含糊过去。
刘希明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似乎还有话说,可是我并不想单独跟他说什么,看叶晓君没事,就找了个借口出来。
前脚出病房的门,后脚他就也跟了出来,并且走在我身侧问:“阿音,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想不出别的招,只能现扯一个:“那个时候我被火烧,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有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才问:“你是想忘了我,还是想忘了过去的一切,过你现在的生活?”
我心里一惊,忍不住去看他。
刘希明的长相算得上是清秀,人看上去也不像孟国良那么野蛮,我有点搞不清楚他怎么会跟那个人混在一起?不过他的话一点也不能听出,以前朱谨音跟他的关系非常。
“既然都是过去的,记着又怎么样?”我尽量稳住自己,为了打消他的念头,跟着往下说。
刘希明点点头,突然就苦笑起来,沉着声音说:“也对,那时候如果我能带你离开,现在应该是另一番模样了吧?”
我没说话,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停下来说:“我要回去照顾老公和女儿了。”
他眼睛看着我,里面闪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最后还是说:“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简直像逃一样离开医院,路上跟花儿打电话,叫她等到刘希明走了以后,再给我消息。
我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还是放心不下叶晓君的。
刘希明如果是朱谨音的朋友,那么跟她仅止就是认识而已,他应该也帮不上她什么,而我这次过来,本来是要陪她呢,却没想到会看到另一个人。
一个人在外面坐了半个多小时,花儿终于来电话了。
我开车就往医院里赶,到那儿时叶晓君还靠床头坐着。看到我去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淡淡地说:“我就知道你没走。”
我直接说:“放心不下你,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向我点头,再看我时眼神出奇的平静,轻声说:“我们能聊聊吗,阿音。”
当然可以了,我就想她能多说说话,每个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的,明启的离开显然已经把叶晓君的承受力击垮,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自杀,现在能敞开心扉跟我说说,或许有些事情就想开了。
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在床边坐下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行。”
叶晓君一开口就惊呆我了,她确实很坦白,很直接,开口就问:“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果然不是阿音。”
我把头转到一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问她:“这个很重要吗?”
她想了想,摇头说:“似乎真的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真的阿音去哪儿了?”
这么久以来,所有人都在关注我是谁?却没有人真正想过朱谨音怎么样了,叶晓君算是第一个问的,做为朋友,她是合格的。
我的事虽然没有公开,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面对此时的她,我也不想再瞒下去,就说:“她去逝了,那场大火把她烧坏了。”
叶晓君的眼里带着点泪光,嘴角却含着笑,过了好久才说:“一早就应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那样的大火,阿音怎么可能会没事?不过她走了也好,不再受这些无妄之灾。”
朱谨音的过去,我已经了解的很清楚,她的生活不好,内心的压力也很大,不然也不会主动放火把自己烧死。
这一对好友还真是心有灵犀,竟然都在自己无法承受的时候选择自杀,以前我一直想不通,朱谨音的性子属于争强好胜,有上进心的,而叶晓君就是逆来顺受,安于现状的,她们两个到底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现在终于明白了。
人们生存的手段可能不尽相同,但刻在骨子里的性格却有很多类似之处,她们两个表面相差很远,其实内心一样柔弱。
叶晓君没有问我是谁,甚至都没有提一句,反而是把刘希明的事情交待的很清楚。
她说:“刘希明虽然是孟国良的兄弟,但是两个人却根本不是同一类人,他不跟着他们做坏事,也不欺负人,有时候还会暗地里帮忙被孟国良欺负过的人。”
我有些不解,问她:“既是不是一类人,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一起混呢?我看他说话做事都很有度,做其它的事情应该也会很好。”
叶晓君笑着摇头:“那是你看到了现在的他,孟国良已经坐牢很久了,他也离开那个组织很久,开始了另一种生活,所以才改变自己过去的形象。”
“那照你的意思,他以前还是跟那帮人类似的?”
“当然了,他跟那些人一起长大,都是从小无父无母的孩子,为了生存会不择手段,做很多常人无法容忍的事,我想刘希明的改变或许也是从认识阿音开始吧。”
按照叶晓君的说话,刘希明是喜欢朱谨音的,可那个时候朱谨音已经是孟国良的女朋友,而他们这些人又最讲究江湖义气,所以他就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只暗暗的帮助朱谨音,却没想着把她从孟国良身边夺走。
就是到了最后,他们的关系已经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仅仅一个强夺,一个被迫,刘希明也没有伸手。
叶晓君说:“我不知道阿音喜不喜欢他,但是他们却是很好的朋友,她有很多话不说给我听,不说给孟国良听,都会告诉他,包括自己为什么那么努力上进,或者就是这些影响到了刘希明,他后来就出去找了一分工,不再跟着孟国良混,但是孟国良却没有放过他,隔三差五还是会去找他做事,直到他息坐牢为止。”
我默默听着这些很早以前的,关于别人的爱恨情仇,不知道说什么。
叶晓君却很坦然,往病房的床头靠靠说:“你虽然不是真的阿音,却真心帮我很多,所以我也很感谢你,这些事情我说给你知道,只是想如果你以后还用这个身份生活下去,或许处理刘希明的事情上,会更好一些。”
我一点也不后悔对她好,因为他真的太善良了,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帮我。
或许没有真的朱谨音,只是我们两个相遇也能成为好朋友吧。
只是这好像是我一单方面的想法,叶晓君把话说清楚以后,脸上就露出疏远和疲惫之色,她轻声说:“我没事了,也不会再走那样的路,你回去吧。”
我还想说什么,然而她已经闭上眼睛。
出病房的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花儿靠在长椅上睡着了,头歪在一侧,发出轻微鼾声。
我把她叫醒说:“回家睡去吧,这里没事了。”
叶晓君恢复很快,第二天我又去医院时,她已经办理了出院,坐车回到了住处。
到我开车到她住处时,她已经把自己的衣物和行李打包整齐,全部拖到房间的门口。
我试着问她:“你要回老家吗?”
她摇头说:“不回,营养班里还有很多课要上,我已经误了好几天的时间,现在要回去好好学。”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行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却动了一下嘴角说:“跟他已经分手了,再住在这里也不合适,我先住在工作室的宿舍里,后面再租房子吧。”
“那你跟那边的人联系了吗?”我问。
她点头说;“早上打了电话的,都安排好了。”
我其实还想问问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是租来的,应该也会挂着明启或者他的名字,可现在竟然成了一个无主的,真是莫名其妙。
叶晓君叫的搬家的车已经到了,我跟她一起把行李拖到楼下。
东西装齐以后,她站在车旁说:“你回去忙自己的事吧,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我忙说:“晓君,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她没应,转身跟搬家的人一起上车。
第280章 女人的想像力不可理喻
看着搬家的车子拐过楼房的弯度,往门口驶去,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原本以为就算我不是朱谨音,我与叶晓君也相处这么多年,算得上是互相帮忙和理解的,总还是有情份在,还是会做朋友,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人会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到处行骗,掠夺,这么有心机的女人注定孤独悲惨。”
我转身就看到了乔容月站在身后不远处。
她身穿浅紫色长裙,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倒是比以前娇媚好看许多,但是嘴里话依然很毒 ,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就笑着说:“乔小姐说的有道理,有没有朋友我也并不在意,有老公有家人就行了,对吗?”
乔容月的眼里闪过几丝寒光,咄咄逼人地看着我。
不过这对现在的我,已经构不成威胁,我也不会怕她,就往前走了两步说:“听说乔家要东山再起了,掌舵人就是乔大小姐,真是可喜可贺。”
乔容月咬牙说;“我乔家就算是不起,也比你好的多,一个农村来的假冒人口,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敢说出来?你有什么?你又拿什么跟我争?”
这些话我根本就不在意,因为我们的处境早就换过了,不管我以前是不是争,现在我手里拿的都是她乔容月千方百计想要,却未得到的。
所以她话说的越狠,就越显出她的无力感。
看清这一点,我反而不想在这儿跟她说下去,也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
但乔容月却跟了过来,并且大声说:“站住,别以为你现在住到了明家,就坐稳了明太太的位置,别忘了,你们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在宁城,你仍然是个不知廉耻,没有道德底线傍大款的打工妹。”
她的话让我很惊讶。
记得以前乔容月是个很精明的人,也不屑于跟我说这些话,在她眼里可以说从来都没把我放在敌对的位置,这来源于她的优越感和乔家大小姐的身份,她觉得我不配与她为敌,只要她出手,我必败。
却没想到,时间转换,最后会是她站在这里与我说这样的话。
那些压在我心头沉重的压力减小了,我看着她,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也回她说:“的确,不过我也不在乎,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所求的只是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还有一个小家,至于明太太的身份,对你来说也许很重要,但是我不在乎。”
乔容月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这会儿几乎成了紫色的,她一把抓住我说:“你不用得意,我会找出你真正的身份的,你想要隐瞒的最终要揭露到明烨面前。”
我甩开她的手,再不想说一句话,快步往车里走去。
回到家里还到中午,意外的是明烨竟然在家。
因为路上遇到乔容月的事,还有叶晓君对我的态度,心情多少还是受了一些影响,所以我也没跟他多说,就往楼上走去。
他却叫住我问:“怎么样了?你不是去看叶晓君了吗?回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她好的很,已经出院了,也已经搬家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明烨跟过来问:“搬家了,她搬哪里去了?”
我转头看着他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明启不要她了,还要让她死皮赖脸地住在那里不成?”
明烨被我刺的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回来怎么看哪儿哪儿不顺啊?”
我不想跟他多说,直接回了房间。
明烨跟过来说:“看你这样子,我还是跟你说说吧,上午明启打电话回来了,我骂了他一顿,也把叶晓君的事情跟他说了。”
“还有什么意义吗?难道他还回来娶她不成?”我反问。
明烨轻皱了一下眉头才说;“他现在刚到那边,再回来也不太可能,不过他拿了一笔钱出来,说是给叶晓君的。”
我心里好笑,看着他问:“分手费吗?”
明烨很无辜地看我一眼说:“你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直接难听呀,明启也是觉得对不住她,而且现在叶晓君没有工作,如果再从他那里搬出去的话,租房吃饭在宁城也是很大一笔开销,她现在应该还是需要的……”
“他已经做的那么难看了,还怪我说的难听?明烨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一个女人嘛,没关系,玩够了,不想要了,给点钱就行对吗?”
明烨一听这话,立刻过来握住我的手臂说:“媳妇儿,你可不能这样想啊,我以前是有点是非不分,还假善良,但我现在真的是全身心地对你,对咱们这个家,也从来没想过分开之类的东西……。不是,我们刚不是说明启跟叶晓君吗?怎么就扯到自己头上了?”
他故意拿这种话想把话题岔开,我也知道明烨现在的心思,发发火也就算了,没再继续说下去,只问他为什么今天没去公司。
明烨摆着手,不胜其烦地说:“别提了,昨天咱妈不是才来闹过吗?你今天要去看叶晓君,我只能在家里守着了,省得她来了再看到我们两个都不在家,又说有人虐待她的宝贝孙女。”
我斜瞄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娘了,以前不是很雷厉风行的吗?”
明烨一副无奈样子:“能有什么办法,再酷的男人,从爱上一个女人起就塌了。”
明知道这些话是哄我开心,但还真的开心了,他能用心哄我,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后来两人又说起明启的那笔钱,我没有马上回明烨,只说去问问叶晓君再说。
明烨说:“他已经把钱先转到我这里了,你抓紧时间问吧,让她们安置好,我们也好归整自己的生活。”
我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话里的问题,看着他的眼睛问:“明启不知道叶晓君的卡号吗?为什么把钱转给你?”
明烨愣了一下,随即说:“谁知道他呢,或许想找个见证人吧?”
我开口就爆了一句粗:“见证个屁,他现在拿这么一点钱出来还要找人见证,那叶晓君为他付出那么多感情怎么见证呢?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怎么我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混账?”
明烨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弱弱地叹了一句:“女人的想像力真的不可理喻。”
我并没有放过他,作势想揪住他的领口质问,可是两人身高差距太多,我这气势怎么也出来,反而像吊到他的怀里。
明烨顺势就把我抱起来,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过他们的事,你至于这么上心吗?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们只是传个话,就算是中间有什么现在也不能改变了不是吗?”
这是真话,我们连自己的感觉都把握不好,又何来改变别人感情的能力?
下午我给叶晓君打电话,说起这笔钱,本来以为她会拒绝,但她却很爽快地发来了一串卡号,让明烨把钱转到她的卡里就行。
两个人的感情,持续了一两年的时间,最后以这笔钱划上了句点,我没再听叶晓君提起过,明烨也没再说明启在美国的情形。
不过我的生活好像从来也不会平静似的,这边刚刚安稳下来,那边就又起了事。
乔家因为乔棂月的死,乔老爷子各处窜动,也拿出来了以前治理公司的能力,竟然真的再次为乔家争得商机。
而乔容月也回到了乔家,不管他们内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父女情深的。
何非然把腿翘到办公桌上,靠在转椅里说:“乔家真能折腾啊,不过再怎么整也就是一个空壳了,翻不出什么浪。”
柴敏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说:“对我们当然是没影响了,不过他们这么雄心万丈,应该也不会没一点底气吧。”
何非然把腿放下来,撇着嘴说:“有什么底气,说是乔老爷子倔起了,还不如说是白许浩的功劳,这个白家二公子,不知道吃了什么**,一门心思的地帮着他们,我听说翔亚内部并不知道这事,总公司好像就是想拢络宁城商户,对于乔家早就放弃了。”
我听着两个人讨论,又想起他们之前说的,白许浩喜欢乔容月的事。
不过想来也是奇怪,白许浩看上去也不是磨磨迹迹的人,他要是喜欢乔容月完全可以明说,以他乔家二公子的身份,还有现在的能力,配乔容月绰绰有余,可他偏偏什么事都做了,就是话一句都不说,甚至外面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事。
何非然和柴敏两人还在讨论乔家的事,我没心思听,起身往外面走。
他们就一齐叫住我说:“你怎么刚来就走啊?”
我转头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人说:“我现在还在休产假,又没上班,来不过是看看你们,现在看过了,当然要回去带女儿。”
柴敏马上跑过来说:“朱总,你等会儿啊,我还有话跟您说呢?”
我看她一脸认真,就跟着她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第281章 还是舍不得
柴敏从手里的文件里抽出一份递过来说:“我知道您现在还在休假,但这个事还是要跟您说一声,主要是何总那边暂时不管。”
这是一份商业企划书,内容是进一步扩充我们现在的公司,做的很详细,可取之处也很多,我翻了几页,然后问她:“非然为什么不管?”
柴敏说:“他说现在公司人少,领导更少,也忙不过来,维持现状就行了,不用扩充的。”
这倒是附合何非然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公司我估计他都不来看一眼,更无心打理。
但是看柴敏的样子,好像对这个计划很有兴趣,我就直接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顿了一下才说:“商场上历来都是不进而退,我们公司虽然现在发展还可以,但是这一两年来却没有什么大的进步,不过是维持着以前的老客户,不撑不饿地过下去而已,但时间久了,肯定会走下坡路的。”
我同意她的观点,我们以前是为了应付乔容月找事,后来我又去怀孕生孩子了,明烨的时间根本不会花在这里,何非然虽然时不时过来看看,但是并不是很在乎公司长远的发展,反而柴敏自从来了这里,一直战战兢兢。
如果不是她,或许我们连维持现状都难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这个女孩儿已经不是当初我在明氏见到的样子了,这两年坐在这个小公司副总的位置,虽然职位不高,但却跟着何非然和明烨见过不少大的世面,早已经磨砺出一双睿智的眼睛,不但看事看人准,而且做事也很有手段。
她接着往下说:“咱们这里业务不多,员工的薪资相对也不会太高,所以就留不住那些真正有志向的人,尤其是最近,宁城的外贸业突然打开新的局面,这个行业的人也在找对自己更有利的位置,我们这里人员换的特别快,不但做事的人换,连hr的人也跟着换,我现在连做事的时间都少,每天要把关招人,长此以往,工作肯定就会越积越多,而效率也会越来越低。”
我点头说;“你说的对,没有高薪和前景确实很难留住人,如果我们还保持现在的样子,以后的事怕是越来越难做了。”
“是呀,所以我根据现在市场的需要做了这份企划书,把公司扩了一半出去,当然这样做投入也会加大,但无论怎么说,咱们这样的企业跟实业相比,投资还是少的,最关键是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手上的人发挥最大的作用。”
我赞同她的做法,把文件拿在手里说;“这个我回去好好看看,后天之前一定给你回复。”
柴敏没再说话,开门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把大致的条款粗略看了一遍,真心觉得柴敏现在能力超强,这样的企划书,就是让我做,都整不出来。
不过,如果真的按这样的走的话,明烨我们三个人一定得回来一个做镇,扩公司没有那么容易,很多新的东西都需要有人去盯着,全压在柴敏一个人身上不行。
还有钱的事,我手上虽然有一些,但是按这个预算的话,还是差很多,我在想是向明烨开口,还是何非然。
正犹豫间,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何非然慢悠悠地走过来问:“柴敏那小丫头叽叽咕咕地又跟你说什么了?”
我把手里的企划案扔给他说:“告你的状呗,说公司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管,还做什么何总啊?”
何非然鼓着脸说:“反了她了?还告我的状,我还要告她的状呢,你看看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活的跟个老太太似的,每天都是加班,公司,跟你以前一样,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女人看嘛。”
我看着他笑。
何非然自己说着说着也弱了下去,问了一句:“跟你说扩公司的事?”
我点头。
他随意地翻了两下文件说:“我们现在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你是走不开,家里弄个嗷嗷叫的小公主,明烨就更不用提了,当初让他不用管,他丫还真的连来看一眼都不来,我呢?本来就不是这块料,整容院那边一大堆的事,再说还有别的事情一堆堆地往这边挤,都快疯了。”
我想起明烨说蒂娜的事,就问他:“嫂子呢?要不让她过来盯着这一块。”
“她来不了。”何非然立刻打断说:“她去南江了,正在帮我处理那边的事,而且这两天我也要过去,今天过来就是跟柴敏说这事呢。”
南江是他的老家,祖上的产业都在那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们才都要赶过去。
我心里知道,嘴上却不想多问半句,就点头说:“那最近我来这边盯着吧?”
何非然瞪大了眼说:“你来?那明静怎么办?你们家那个老太婆还不得一天三遍的闹啊?”
“没事,她再闹明静也是我女儿,她管不了,你先去忙你的事,我这两天把这个文件仔细看看,到时候再跟柴敏商量。”
两个人在公司楼下分开,何非然开车往家里走,我却去了明氏。
他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既然蒂娜他们两个都回去了,应该事情也不太小,就算是我们此时扩公司,也不能再开口让他出钱,还是得找明烨。
明氏跟过去一样,一进去就能感觉到紧张的上班气氛。
我乘电梯上了顶层,路过助理室的时候,习惯性地又往里面看了一眼,明启的座位上已经安排了新人,正在低头做事。
明烨看到我去,就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说:“正想你呢,你就来了。”
“想我干吗?不好好上班?”我横他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
他就转身在一边的软沙发上坐下,也示意我过去坐好后才说;“我在想啊,是不是给明氏外招一个总经理,全盘代理公司的事,那以后我就像我爸妈一样,做个大股东,只在家里呆着就行了,也不必天天来上班,处理这么多的杂事。”
“你当明氏是个小作坊啊?外招一个总经理,你就不怕他给你整关门了?再说了,那些明氏的股东们也不会同意吧?他们把公司交给你是相信你能带着他们赚钱,你现在想撒手不管,回到家里陪老婆孩子,你真当他们是吃素的?”
明烨用手担着眉毛中间,过了一会儿才说:“也就是想想,估计也卸任得等到咱闺女长大了,来接我的班才行。”
“别想了,我可不想让闺女趟这混水,她还是好好读书,去过自己感兴趣的生活吧。”
其实明烨也就是发发牢骚,这家伙自从间隔着让明启代理他后,似乎就没有以前那么爱工作了,平时能不加班就不加班,能早回家就早回,周末更是连门也不出,能逗明静一整天。
但是明氏在宁城是一个大企业,股东又多又杂,他想脱手不管也没那么容易。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他才看着我搁在桌子的文件问:“这是什么东西?你去公司了?”
我点头,见他已经开始翻那份企划案了。
明烨是很有商业头脑的,他几分钟就把案子全部翻了一遍,然后问:“这是谁做的?”
“柴敏。”我回。
他看着我问:“就是那个之前从明氏调过去的小丫头吗?”
我再点头。
明烨眼睛亮亮的:“她现在可是不得了,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企划案,确定没有高人在后面帮忙?”
我倒是没想过这一点,不过我相信柴敏的人品,也真正见识过她的能力。
那些我们都不在的日子里,她一个人还是把公司打理的很好,如果要靠高人从后面指点,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瞥了明烨一眼问:“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他马上说:“当然,那不公司这么不死不活地撑着也不是事,而且市场也不容许一直这么下去,不进则退,现在她做出这样的计划书,后面人员,渠道的计划应该也会有个谱,你们再好好聊聊这事就行。”
我正要开口说人和钱的事,明烨已经先说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从明氏调过去,按这上面的计划,用不了三个月就能周转过来,别的方面你们再好好想想,一个公司做起来最重要的还是人。”
我看着他问:“你不介意我回去工作?”
明烨愣了一下神,好像才反应过来似地问;“哦……,你是把自己计划进去了?”
“不然呢,这么大的事,你不管,非然也不管,难道就让柴敏一个人去弄,那不是要把人家累死了?”
他半天没说话,眼睛看着我,一开始还带点强势,后来就成了可怜巴巴:“媳妇儿,闺女还小,能不能再过几个月?”
“再过几个月,还是舍不得。”我说。
明烨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才说:“其实我也很想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可闺女咋办呢?”
他不只是担心明静,还担心自己的父母去闹,明副董如果知道我们两个人都出来工作,把明静一个人放在家里,会当任不让地再住到明宅去带她。
第282章 自己的媳妇儿
这世界上没有两全的事,我不希望明副董带明静,但是全扔给保姆了也不行,想来想去,还是对明烨说:“要不让妈来带她吧。”
明烨不相信地看了我几秒钟才说:“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叹口气说;“我没有办法,这公司也算是我的孩子,当初倾注全部的精力,不能到这个时候再半途而废,明静就先给妈带一段时间,等公司的事情稳定了,我就会有多的时间陪她。”
当天晚上我们就去老宅跟明副董商量这事。
她一听我要回去工作,立刻就从沙发上跳起来,看的我都傻眼了,这年纪,这吨位,还能做出这种举动,实在不易。
明烨也连忙站起来扶住她说:“妈,我别激动啊,我们去工作,你就去照顾明静,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家里的?这不也给您跟她相处的机会嘛。”
没想到明副董却说:“那也不行,我喜欢自己的孙女,但再喜欢也代替不了亲妈,音音去工作了,那不是让我孙女弄的跟没人要的孩子似的?”
明烨还在跟她妈讲:“你之前不是恨不得把她天天带在身边吗?怎么一眨眼就变了呢?”
明副董的改变让我们搞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她是真心为明静着想,还是想绊住我,介于她之前对我的防范,我没急着开口,就听她跟明烨掰扯。
两人说了十几分钟,明烨都说急了,但是明副董的声音还是很高,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就是我不能出去做事,一定要在家里照顾明静。
我起身说;“那行,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说了。”
她看着我问:“什么意思?不说了是什么意思?”
我一点不客气地说:“你说的对,我们是明静的父母,理应负责照顾她,就是这个意思。”
明烨也看着我,大概闹不清楚我怎么了,所以没搭话。
明副董还要再说,我已经先一步往外面走去。
明烨跟出来问:“怎么回事,你真不打算去工作了?”
我停下脚问他:“你有没觉得你妈转变的太突然了,之前她也没说孩子要有母爱之类的,从明静从生她都恨不得天天跟她睡在一起,现在突然就变的什么也不想管了,真是奇怪。”
明烨笑着说:“我猜她就是给我们脸色看呢?当初她想带明静,我们拿这一套说词把她赶回来了,现在想请她回去,她自然要拉回面子,就也拿这个来堵我们?”
我不太相信地看着他问:“没这么幼稚吧?”
明烨无奈地说:“我妈那人你还不知道,像这样的事情做的还少吗?你信不信,我们到不了家,她就会打电话过来。”
跟响应他的话似的,我们这边才刚出老宅的大门,明副董的电话就打来了,恨恨地说:“要我带也可以,得接到我们这边才行,我才不要住到你们里,人不少,一个有用的也没有。”
明烨拿眼睛看我。
其实我现在都有点不想让她带了,这么幼稚,我怕把我女儿的智商都拉低了,可是我也知道如果再说出来,这么三番两次的,估计能把她直接整疯掉,就朝着明烨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没起床,明副董的车就已经进院了。
明烨从窗户里往外看一眼,忙着跳起来说:“我妈这是疯了,这么早就来接闺女,她都还没睡醒。”
我也忙着穿了衣服说:“让两个专门带明静的保姆,再加上小朵或者李妈跟过去吧?”
明烨说:“两个保姆就行了,小朵李妈还要照顾这边,再说我妈也看她们不顺眼,去了再惹事更麻烦。”
我们两个梳洗后出来,看到明静的房门已经开着了。
我悄悄走过去,看到明副董正趴在小床边看明静,一脸笑意,跟昨天与我们据理力争的样子又不同。
明烨从我旁边推门进去,直接把他妈拉到外面才小声说:“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明静都没睡醒呢?”
明副董也压着声音跟了瞪眼:“没睡醒怎么了,我过来看看不行吗?”
明烨拖着她往楼下走,下了楼梯才开口说:“两个保姆是生明静时找的,专门照顾她,现在也一两个月了,小丫头也习惯了她们的照顾,就一起带到你那边,但是,你不能为难她们啊,孩子太小,要是人家受不了走了,再换新的,她还得重新适应,对我们好。”
看得出来明副董憋着一肚子气,直朝明烨瞪眼,但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让两个保姆赶紧去收拾自己和明静的东西。
到明静醒来时已经七点多,保姆照顾她吃了奶,就跟着明副董的车往老宅去。
我们也都跟了过去,把一应东西拿到二楼,看到明静的房间,我是真的惊讶。
就一个晚上而已,一个崭新的婴儿房就布置好了,里面不只是堆满女孩子喜欢的娃娃,还有许多带声音和色彩的玩具。
我看明烨,他也看我,最后还是问他妈:“不是明静一出生您就做好了准备吧?”
明副董白他一眼说;“准备什么?之前你们连让我照顾她都不让,还把我赶出来,我准备了有什么用?这是昨天晚上我跟你爸爸一夜没睡整的,好多东西都是人家半夜送过来的。”
明副董没把明烨当成亲儿子,倒是把明静当成亲孙女了,这个结果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把这边安排好,我拿了企划案去公司,把细节和后续的安排跟柴敏又仔细做了安排好,公司的扩展计划也正式启动。
她升为总经理,全权主持公司的动作,原来她的职位是从下面提上去的一个人,能力还好,不过人看上去踏实。
在这点上我对柴敏也很满意,她虽然年龄小,但是在用人方面却很少选那种特别精明,无所不能的人,反而侧重忠诚和踏实的,算是稳中求胜吧。
一入商场,难免会看到熟悉的面孔,比如乔容月。
她现在全权代表乔家的新业务,为了能回到当年鼎盛时期,也是够拼了,什么样的商企聚会都参加,利用一切手段笼络人脉。
不过据我观察收获甚微,因为他们之前已经把自己的人品做没了,现在想换一副面孔再得到别人的信任并不容易。
柴敏的眼光比较犀利,私下里跟我说:“如果乔家找不到合适的投资伙伴,很可能会再次打扰明总的吧?”
这个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不过最近看明烨对乔家的态度坚决,就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既是柴敏问起来,我也只寥寥几句:“如果她想找谁就一定能成功,那应该也找不到明总的头上了。”
我们公司倒是在全员共同的努力下,很快有了全新的规模,项目的增加导致人员增加,人员的增加又让原来的办公地点显的更小,我一边统划这些项目,也跟柴敏开始寻找更合适的办公地点。
两个月后,我们在离原公司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处不错的房产,我本来是想租下来的,可明烨说做公司是长远的事,如果看好了,又很合适,不如买下来。
这个时候我们手里已经有点钱了,如果真的买下来,倒也不是难事,但这些钱全都是公司的流动资金,一旦用了后续就很难再周转,所以我还是决定租用。
我跟柴敏还没完全商量好,那边明烨已经把房契拿了过来,往桌子上一放说:“得了,别犹豫了,这点钱咱们还是有的,租用别人的,总归是不方便。”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很久前的明烨,那个时候他也拿钱当钱,给我买车买房衣服,只要我需要的,他好像都愿意给,而且出手阔绰。
我大概骨子里还是拜金的,所以对于这样的他,格外有好感,虽说现在我们是法律上的夫妻,他的钱也是我的钱,但用他的钱来投资我的公司,感觉还是很好。
何非然回来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一幕。
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房契说:“这是下了血本要讨好自己的媳妇儿啊,这一出手就是几千万,不心疼啊。”
明烨横他一眼说;“自己的媳妇儿心疼什么?倒是你,一出去就是几个月,都干吗去了?”
“度蜜月。”何非然说。
我知道他是故意跟明烨杠,就笑着说:“蜜月回来不是应该容光焕发吗?你怎么看上去不光累,人还刻薄了呢?”
何非然一屁股歪倒在椅子里说:“别提了,大山名川的,走一趟下来也是累。”
我只当他是开玩笑,也没接话,没想到明烨却说:“确实累,我要是你就把那些东西全部分出去,反正现在也不指着那个过活,多少收点就行,何必每年都因为这事把自己整的人仰马翻。”
何非然又瞪他,阴恻恻地说;“就你会做生意,至于在这儿卖弄吗?”
明烨笑着没说话,倒是他自己想了想,还是跟我们说:“已经分出去了,明年就不会这么累了,我只留了何家市中心的一块产业,让吴良在那儿守着。”
第283章 你没把我当朋友
提起吴良,我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还以为他回了北方,却没想到竟然跟着何非然去了南江市 。
这么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竟然能被他带去管理家族的生意,何非然的能力也是不一般呀。
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吴良的情况,但看到明烨往我这边看,就改了口:“我很久没看到蒂娜了,要不今天大家一起聚聚,吃个饭?”
何非然马上说:“那必须得呀,你们都这么久没看到我了,早就应该请我吃顿大餐,等会儿,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他出去打电话时,明烨对柴敏说:“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就当是公司高层聚餐。”
柴敏看着我笑,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明总可真够抠的啊,公司开了这么久都没请我们吃过饭,好不容易请一次,还是占了何总的光。”
明烨也不介意,笑着对她说:“能吃就行了,你要求还挺高的。”
柴敏出去时,我跟出来问叶晓君的情况,她说:“还不错,听我姐说她最近特别努力,已经能独立应付客户了,而且她手里的客户也都对她很满意。”
自那次搬家以后,我没有去看她,她也没来找过我,我们两个唯一的一次电话,还是明启把钱转过来时,也只寥寥几句,我把钱给她就再没联系了,不过我私下里还是会向柴敏打听她的情况,知道她现在过的还行,心里也放心不少。
柴敏说:“朱总,叶小姐以前也在明氏上过班,怎么没有继续在企业里做事,而去学营养学了?”
我没跟她多解释,只说是个人兴趣爱好。
柴敏本来就很聪明,不过是随意问了一句,听我这么说,就没再接下去。
那边何非然打完电话回来,看明烨没跟着我就悄声说:“人吴良在宁城这么久,你连个电话都不打,这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够不够朋友?”
我茫然看着他问:“他说什么了吗?”
何非然瞪我一眼说;“他能说什么,别看那家伙平时一副酷酷的样子,这种事打死都不会开口的。”
“那既然这样,我打不打电话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已经是成了家的人,女儿都有了,给不了别人什么,又何必让别人放不下呢?”
何非然自己站着想了想,在自己的头上拍一下说:“我当时就不该介绍你们认识,这整的我好像欠他一个多大的人情,怎么着都不是?”
对于吴良我也很愧疚,但也仅止于此,倒是因为他想到了花儿。
他们两个一同从北方来到这里,还都是为了照顾我,现在吴良去了南江市,花儿虽然还在明宅,但因明静去了老宅那边,家里也就那么多事,李妈小朵她们就能做完,所以她有时候就显无所实事,也很无聊。
等到搬了新的办公室,就让她过来上班吧,这样也可以完成她的心愿。
晚上明烨做东,请何非然夫妇吃饭,柴敏带了两个公司的同事也一同来了,一桌人倒也是热热闹闹。
人多的时候不适合说私话,所以大家时不时说两句公司的事,还有最近的新闻。
一个同事就笑着说起乔家的事,何非然问我;“我这两个月没来宁城,他们还上天了?”
我笑了一下说:“那倒没有,不过倒真是整的风风火火,现在随便一场商业聚会,必定就有乔家大小姐的身影。”
“她想干什么?”何非然问。
我还没说话,那个同事就先了过去:“看上去倒不想给公司找资源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有点像为自己找如意郎君呢。”
我往明烨那边看一眼,他低头看手机,好像没听到我们这边的谈话似的。
乔家是我们心里的梗,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弄的再不开心,就绕开了话题。
不过饭席过了以后,何非然却找了个机会把我拉到一边说;“明烨不对劲啊,是不是最近又跟乔家联系了?”
这事我没听他提起过,所以只能摇头。
何非然就用手轻敲了一下我的头说;“妹呀,你长的什么脑子,怎么连自己的老公也不关心一下?明烨那人看上去像只老虎,但其实心软的要命,只要乔容月放下脸去求他,他肯定拒绝不了。”
顿了一下又说;“我说嘛,怎么突然要房产给你,估计是心里内疚吧?”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想把明烨先想坏了,只应着何非然说;“你这都是瞎猜的,净把人往坏处想。退一万步来说,他帮乔家也没什么吧,毕竟以前有交情,他就是那样的人,对谁都下不去狠心,我也没办法?”
何非然一副恨铁不成铁钢的样子,最后咬牙瞪我一眼,走了。
我跟明烨回家,两个人也都没提及此事。
后来因为我们搬公司,又忙了一段时间,慢慢的也就忘记了。
不过公司这边还没收拾好,意外地接到白许浩的电话。
他的声音跟过去没什么区别,也听不出喜悲,只问我有没有空,想约出来喝杯酒。
这个人自从我认识他的那天开始,就是带着防备的,偏偏又忍不住想去见,因为每次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都会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自从乔家在宁城重新热闹起来后,我就没见过他,也没听人提起过他,有时候也会想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毕竟我是知道他喜欢乔容月的。
但也只是想想,交情不深,有些事情就不想多问,况且这事还跟乔容月有关。
这次他主动跟我联系,我当然也不会推托,就应了下来。
白许浩跟别人还有一点不同,就是他约人出去,喜欢去一些我们平时想都想不到的地方,虽然我跟他极少有这样的机会,但几次下来,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这次我们去的是宁城郊区的一间酒吧。
看样子好像是新开不久的,但是装潢和色彩都别具一番味道,整个结构采用的都是简单粗矿风,墙壁上可以看到砖和水泥的颜色,天花板则是钢筋架子,到处都是很豪迈的感觉。
我去时,白许浩就坐在吧台一侧的角落里,面前放着一杯酒。
他身上穿灰色休闲服,坐在那里也不左顾右盼,真的一点特色也没有,好像就是这酒吧里的一部分,不仔细看都找不到人。
看到我过去,他也没有过份地招待,只招手让侍着给我也来杯酒。
我摇头说:“我开车过来的,一会还得回去,不喝酒了,来一杯果汁吧。”
白许浩笑着说:“来酒吧喝果汁的人还真不多。”
我也笑着说:“我刚才经过吧台的时候,看到他们有榨纯果汁,想来这里喝的人应该还是会多一些吧。”
白许浩往吧台看了一眼,没再接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问我从公司开车到这里大概多久。
我粗略算了一下时间说;“这个时间段市内都在堵车,所以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如果平时的话估计十几分钟就能到吧,不算太远。”
白许浩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仰脖子把手里的酒喝光,然后又让侍者给他拿了一杯过来。
我看着桌子上放的果汁,也并没有想喝的想法,只是环顾着周围,并且也揣测他到底要干什么?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白许浩第二杯酒已经喝完,他才抬看着我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约你到这儿来?”
我坦白说;“好奇,但是你跟别人不同,到了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吧。”
白许浩突然突然笑了起来,晃着杯子里的酒说:“难怪他们都被你吸引,做为朋友也好,爱人也好,都愿意围在你身边。你,还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我觉得白许浩可能喝醉了,所以就没应他这话。
他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请你来有两件事。”
我看着他,仍然没有说话。
他拿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又招手叫侍者时,我把果汁推给他说;“这里离市区有点远,回去也不**全,少喝一点吧。”
他笑看着我问:“如果我让你送我一程,你会答应吗?”
“当然,我们也是朋友。”我这话是真的,尽管他看上去有些危险,但是我们两个并无过节,相反,细算起来他还帮我不少,所以这样的要求我还是会答应。
白许浩却摇头说;“你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我跟你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我没说话,这种事没有辩解的余地,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不是坏人,如若真的诚心相交,怕暂时也做不到,而且他自己也未必就把我当成了朋友。
只是这种话绕来绕去,好像也没有说到重点,看着有点微醉的白许浩,我有点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
他倒是很悠闲,似乎就是没事做了,过来喝酒的,所以又要了一杯,慢慢啜着。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已经夜里九点多,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个小时,如果我再晚点不回去,明烨可能就会打电话了,所以还是没忍住,问了句;“白先生刚才说的两件事是什么?”
第284章 你是不是疯了
他抬眼看我,虽然醉着,但是目光还是很犀利,声音沉沉地说;“你的真名叫向若晴,对吗?”
如果是以前,他这样问,我肯定会吓一跳,然后会手忙脚乱和落荒而逃。
不过现在不会了,那些不堪的过去在时间的磨砺中,渐渐就不那么重要了,我甚至在想也许早一点掀开过去的面纱,我会过的更坦然一些,至少不用担心乔容月再利用这个搞什么鬼。
所以听到白许浩这样说,我只是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
他自己顿了一下,才看着我的眼睛问:“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变成朱谨音的吗?”
我往椅背上靠了靠,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钢筋架构,过了一会儿才回他:“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是怎么变了吧?”
白许浩看我,然后说:“整容。”
我依然没回他,但是看他的表情,也应该猜到了这事跟何非然有关吧。
白许浩笑了笑,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才说话:“你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的。”
我也笑着回他:“大概是一见如故吧。”
何非然跟我说过,我们的关系先不要公开,因为他在查当年纵火的人,在这个人没有出来之前,我还有带着纵火的罪名,所以无论如何对外面还是要以朱谨音的身份。
尽管我知道白许浩知道我们之间的很多事,但是何非然在这方面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不想让外要知道的事,估计白许浩想查出来也没那么容易,不然他也不会现在来问我。
此时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男男女女偎在吧台或者座位上,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手里色彩斑斓的酒。
我看着白许浩应该也醉的不轻,所以起身说;“白先生,我家里还有小朋友要照顾,先不奉陪了。”
他坐着没动,看到我离了位才说:“做个交换怎么样?”
我转头看他,猜不透他想拿什么来跟我做换,又想从我这里换走什么?
白许浩自己笑了笑,竟然带着一丝苦涩,许久才说:“我把那夜放火的人给你,你告诉我,你跟何非然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我几乎脱口而出,但在紧要关头,还是镇定下来,毅然转头往外走去。
出了酒吧的门,我就给何非然打电话。
“白许浩知道当年放火的人是谁。”我说。
何非然的语气没有我那么震惊,只是问我此时在哪里?
我说了位置后,他就开口说:“先别回家了,我有事跟你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要不来我家里也行。”
去他家里要路过明家,万一明烨看到了也不好,想来想去,就直接说:“那来锦翠苑吧。”
半个小时后,我与他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
何非然说:“我早知道这事跟白许浩有关,我在调查的时候,他也在调查这件事情,甚至还阻止我查到真相。”
“为什么?我以前跟他都不认识,更谈不上冤仇,他为什么要害我?”我急着问。
何非然想了好久才说:“他应该跟你没仇,只是想帮谁做这件事吧。”
既是帮别人,我也想不通还会有谁,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生命里除了高志新,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平时也鲜少出门,并没有跟别人结仇的机会。
如果说真的有仇,应该也是乔棂月,因为她勾引了我的老公,按正常的逻辑或者会想到我弄死,自己上位,可是当时那火是直接扔到车里的,而直接的受害人正是她自己和高立新。
乔棂月不是傻子,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且以当时她的情况也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这就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成了一个死循环,除非在我们之间再找出别的人,不然就算是认定这事是乔棂月做的,也没有意义了,毕竟她已经死了。
何非然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转回来问我:“你这搬到明宅以后,都没有回来过?”
“太忙了,没有时间回来,不过每周都让小时工过来打扫一下。”我说。
他走到我身边问;“你既然不回来住,那为什么不把这里的房子买出去?”
这房子是明烨送我的,虽然写着我的名字,终归感觉有点怪怪的,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明家也就是一个住宿的地方,几乎不能称之为家,如果不是明烨在那里,我肯定也不会回去,所以留着这个地方,或许有一天还能用上。
但是这些如果跟何非然说了,难免又让他担心,我就打着“哈哈”说:“卖了干吗,留着什么时候想换个床,还可以来这里,多好。”
他扁了扁嘴说;“也是,那要不我今晚就住这里吧?”
我奇怪地看着他问:“我嫂子在家,你住在我这里,你不是故意让我做恶人吧?”
何非然瞪着眼睛说:“你是我妹妹,又不是外人,我住在这里怎么了?”
“那也不行,你没事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我站起来说:“我也得回去了,不然明烨一会儿就要打电话过来。”
“打就打呗,你还不能在外面过个夜了,你们现在连婚礼都没办,在宁城人的观察里,他还管不着你。”
我被他的歪理整的哭笑不得,又总觉得他今天好像有事一样,所以重新坐回去说:“可以啊,住下来也没有问题,那你不能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何非然摇头说:“我没怎么样?是你怎么样了?”
我更加不解,瞪大了眼睛看他。
何非然半歪在沙发上说:“你今晚出去见白许浩了吧?”
“是呀,我一见面不是就跟你说了吗?就是他问起我们的关系,要拿这个跟我做交换,我才打电话给你的。”
对于他的疑问,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何非然很快就给我解开了答案。
“他不知道我们是兄妹,但是他急需想弄清我们的关系,甚至不惜拿纵火者来做交换,你猜他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我哪里猜得着,我觉得跟他们这些高智商的人在一起,说个话都累的慌,就不能把话摊开来,一次说个明白吗?又是让我猜,又是让我想的,脑细胞“哔哔哔”地死了不知道多少。
“老哥,有话咱直说行吗?白许浩那个人我根本看不透,又怎么知道他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何非然伸手就在我头敲了一下:“那你见他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呢?问问他为什么想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
我去,白许浩如果这么听话,我一问他就什么都说,那这事早就解决了,还用等到现在?
不过我倒是对这个兴趣不大,我更想知道那个纵的人到底是谁。
问出来的时候,何非然直接说:“是谁不重要,谁指示的才重要,你想想白许浩的所做所为,简直跟桐原亮司媲美了。”
“桐原亮司是谁啊,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我都快坐不住了,第一次觉得跟他聊天差距这么大,连一个人名都听不懂。
何非然白了我一眼,大概对于我的智商也很无奈,所以摆摆手说:“算了,不用管他是谁了,你就看白许浩吧,他喜欢乔容月,这个在我们这一圈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是乔容月是怎么对他呢?完全是利用,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
他缓了口气,看着我说:“最重要的是,白许浩还从来没有怨言,还继续付出,你说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白许浩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脾气,但是从他做事的手段上来说,应该也是很有迫力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会被乔容月制的死死的呢?
“你说他们两个不会是也是像我们一样,有亲情关系吧?”我问何非然。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太可能吧,白昌南确实有三人儿子,而且都是在香港长大的,按理说不可能跟乔家有关系啊?”
我们都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男人会无私地为一个女人付出,但这天晚上我在网上查桐原亮司是谁时,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件事。
他根本不需要跟乔容月有什么关系,只要爱她胜过自己,就会对她做任何事,像《白夜行》里的男主一样,躲在暗处,默默付出,哪怕是杀人,只要能让女主安全他也会去做。
男人不是没有深情,只是没有遇到让他深情的人而已。
何非然对我的分析表示赞同,靠着房间的衣柜说:“这么看来,白许浩这个人还真是痴情啊,可惜他爱错了人,那乔容月跟妹妹差不多,根本就不会珍惜他的感觉,就是拿来糟蹋的。”
或许乔容月也会珍惜,只是她不爱白许浩而已。
我们两人针对这事说到很晚。
明烨打来的电话,问我在哪里,为什么都十二点多了还没回去?
我就直接跟他说自己在锦翠苑住下了,跟何非然商量一些事。
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何非然捂住了手机,他手极快地按了挂断才朝着我叫:“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跟他说我跟你住在一起?”
我看着他问;“我们是兄妹,这有什么,反正你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的。”
第285章 真的能把人憋疯
何非然的眼神先是震惊,然后转成不解,最后又成了抓狂:“我真服了你,妹子,你……。”
他没说下去,因为明烨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并且问我为什么刚才把电话挂断。
我只能撒谎说是自己不小心按错了,当他问到我跟谁在这边时,我临时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只说自己加班有点晚,不想回明宅了,就在这里睡一晚而已。
挂了电话后才对何非然说:“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什么?”
他转身瞪我:“当然是为白许浩啊。”
“啊?为他?”我更不明白了。
何非然瞪着我说:“他不知道我们是兄妹,却又认定了是我帮你,一定会怀疑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洁,现在这种情况,你有家,我也有家,如果让他查出我们两个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你觉得他会怎样?”
我摇头,然后问他:“我想知道你要怎样?”
“我当然是顺势造成这处误会啊,看他怎么做。”
我接着他的话说;“这么说,我下次见他直接说我们两个是情人关系,还可以把那个纵火犯给套出来了。”
何非然马上附合:“聪明,就这么办了。”
我在心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如果真的这么做,到时候白许浩不会怎么样,明烨就会气炸吧。
不过我们两个在屋里已经聊了几个小时,如果真的有人想做点文章,估计也挡不住,想到这里反而坦然了。
看了一眼还靠着衣柜门站的何非然说:“哥们儿,回去睡觉吧,明天你应该能如愿。”
何非然的表情好像还在想什么高深的问题,听到我话只“嗯”了一声,就往外走去,却不想肩膀一下子撞到柜子的角,脚下踉跄,着急站稳时,手却扒到了衣柜的边缘。
还好人没摔下去,却把柜子里的衣服抖出来不少。
我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直摇头。
何非然也一阵气闷,嘟囔着说:“你这整的什么柜子啊,动一下就要塌了?我去,还好没砸到我,不然就算是我们现在滴血认亲,也没人相信我们是清白的。”
我弯要去捡地上的衣服,也懒得跟理论。
伸手拿起一件西装时,何非然突然问:“你柜子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这衣服是很早以前那个救过我的男人留下来的,我一直放着,只是时过境迁,我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人,此时何非然问起来,我倒是想向他打听一下,就把衣服展开说:“你看这件西服怎么样?”
他瞟了一眼说:“还不错,牌子剪掉了,做工却很好,说明衣服的主人是一个有品位,又低调的人。”
我点头说:“是,而且很善良,乐于助人。”
说完就抬头问他:“你在这个圈子里见过这样的人吗?”
何非然眼神古怪地扫了我一眼,突然提高声音说:“当然见过了,你哥哥我不是这样的人吗?高富帅,低调内敛,有品味有格调,善解人意……。”
“停停停,我知道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现在去客房休息吧。”
没等他再说话,我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随手把门也关了起来。
这个人应该是不同于何非然和明烨的吧,我以前曾经想过会不会是白许浩 ,但很快就否定了,白许浩虽然也低调,但是气质跟他差很多,而且身高也没有他高。
倒是何非然跟他身高相似,胖瘦都不差多少,如果真的穿上这身衣服可能有七八分像他吧,但是我跟何非然也认识很久了,他做事的风格我很清楚,他会帮我,但肯定不会用那种方式。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不管是谁我都 一样感激他。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明烨就打电话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就从床上直接弹了起来,手忙脚乱才把衣服穿上,他就已经进了门。
先左右看了一圈,才问我:“你也起这么早?”
“我去,你都打电话过来了,我能不起来吗?你干什么,这么大早过来,捉奸啊?”我看着问。
明烨的眉着皱了皱,又斜着身子看了看别的房间才说:“就是不放心你,一个晚上不回家,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啊,早上正是那个什么的时候,我们……。”
我忙着躲开他的手,心里七上八下的。
明烨也没有强行做什么,看了我一眼问:“非然昨晚在这儿吧?”
我愣了一下才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侧身坐在卧室的一把椅子里说:“除了他,你也不会跟别人一起住在这里?放心好了,我知道他是你哥,也知道你们不会有什么事,我就是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去家里说,非要两个人躲到这里来。”
我对明烨这话倒是有点好奇,记得自己也没有跟他面对面地跟他说过,与何非然的关系,他怎么那么笃定地知道他就是我哥?
想到此,就问了一句:“你真的相信他是我哥?”
他挑了一下眉尖,抬眼看着我问:“不是吗?”
我倒是被他问住了,往外面走了两步说:“是呀,他就是我亲哥。”
明烨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小晴,他为你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了。”
我的脚在卫生间站口停住,闭着眼睛松了口气,才开门进去,然后把明烨他的声音都关在外面。
看吧,所有的事,既是没有人说,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知道的,包括那个幕后害我的人。
现在想想我昨晚与何非然的谈话,看上去很乱,没有逻辑,又什么都没说清楚,但实际小一个桐原亮司,已经把白许浩那个人的身份确定了。
纵火者很可能就是白许浩 ,因为他想帮乔容月,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里面我想不通的是乔容月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恨我,难道她会掐算,一早知道我会跟明烨在一起,夺了她的爱人?
从卫生间出来,明烨已经回到了客厅里,从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走过去敲了敲客房的门,本来想叫何非然起来的,却听到明烨说;“他早走了,天还未亮这家伙就跑回了家。”
“啊?你碰到他了?”我真的被这两个男人搞晕了。
明烨说;“我没有,但是他给我打电话说昨晚你回来的时候,就有人跟踪,所以他才会跟你在这里耗了一夜,今早走时应该是不放心,就打电话叫我过来。”
我真的狠不得把何非然抓回来踹两脚,昨晚我跟明烨说他在这儿时,这家伙又是骂我,又是阻拦的,没想到一夜没完,他自己就先成了叛徒,竟然还专程打电话把明烨叫过来,真是想把我气死。
“这么说你早上过来就知道这里没人了?”我看着明烨问。
他的脸色立刻软了下来,过来拖着我的手说:“媳妇儿,对不起啊,我也是男人,就算他是你哥,心里总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见鬼了,你那叫过意不去?分明就是来看看有什么珠丝马迹可查,以后好拿着我的小辫子不放。”
明烨一边道歉一边把我往屋里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生了闺女以后,我们到现在同房的次数都有限,我就是想找点气氛,那啥一下。”
我还想反抗,但是两手被他捉住,身子已经被他挤到了房间的墙上,只是一转眼,主动权就全到了他的手里。
嘴唇吻下来的时候,我还带着气呢,就朝着他轻轻咬了一口。
明烨轻笑出声,直接把我拖到床边上,低声说:“每天晚上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不能做,真的能把人憋疯。”
“是你自己不做,怪得了谁?”我已经喘息不匀,手慢慢勾在他的脖子里,回应他的话,回应他的吻,也回应他的动作。
在这晨光熹微中,两个人滚落在床上,竟然忘了今晨跟昨放发生的事,尽情享受这很久没出现的激情时刻。
几个回合下,明烨喘着粗气歪倒在我身边。
他的大手还放在我腰间,手指时不时在上面碾转两下,下巴埋在我的颈窝,发出低低的笑声。
我用指甲轻轻捏了他一下问:“笑什么呢?神秘兮兮的。”
他就把嘴唇凑近我,轻声说:“我怎么觉得这是我大舅哥故意帮我呢,制造这样的机会让我跟自己的媳妇儿独处,没有家里的闲杂人等,在这样安静的小窝里,像过去一样做着我们爱做的事。”
我从床上翻起来,瞪了他一眼说;“他走的时候跟你说是有人昨晚跟踪我,你现在把什么事都忘了,还想歪。”
明烨也已起身,把薄被盖在我身上说;“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进来之前已经查看了监控,而且锁定的跟踪过来的人,现在警察都已经在四处抓他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我大概猜到了是谁,也明白了昨晚何非然住在这里的原因,不让外面的人有什么误会,而是想让跟踪过来的人误会。
这个人不是白许浩,就是乔容月,除了他们两个别人应该对我们事也不会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