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规则风波
浅离莘!
白易喜感觉今后几年很可能自己已经开始掉落的头发会加速离去。只见一号擂台上,浅离莘茕茕孑立、形只影单。
”怎么回事?“白易喜问自己身边的路世平。
路世平也是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才欲发问,就见一号擂台的裁判已疾走过来,询问路世平:”城主,这个一号擂台的选手除了浅离莘,都拒绝上台比赛,这个应该怎么算?“
路世平抬眼看看白易喜,见白易喜点了点头,道:”全部算弃权,浅离莘晋级。”
裁判“哦”了一声,下得台来,高声宣布:“一号擂台浅离莘成功晋级!”
一号擂台的其它选手早已分到其它擂台去看比赛了。开玩笑,小命重要还是比赛重要?遇到浅离莘这个小霸王,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谁知浅离莘成功晋级,并没有离开场地,而是一纵身跳上了浅离殇的十三号擂台!
白易喜当时就懵了,“这个浅离莘她要干什么?”
十三号擂台所有人包括裁判都懵了,大家正准备进行一场友好、和谐的切磋,浅离莘上来准备干啥?
路世平大声吩咐,“去问一下,浅离莘要干什么?”
十三号擂台的裁判底气全无,陪笑问道:“那个浅离莘选手,这里是十三号擂台,不是一号擂台。”
浅离莘理直气壮道:“我知道啊”。
裁判笑得更厉害了,“那个,无关选手是不允许上台的。”
浅离莘道:“我不是无关选手啊,规定里没有说一号擂台的选手不能上十三号擂台啊。”
裁判一想,也是,好像没有这规定。转念一想,道:“离开擂台者不能再上擂台。”
浅离莘道:“我才上这个擂台,不能算我离开过啊。”
裁判想了想,还真是,只得耐着性子道:“那个,你已经晋级了,请准备决赛去吧。”
浅离莘撇嘴道:“你骗我,规定上没有说晋级选手就不能再上擂台。”
裁判一时词穷,规定上确实没有。可是,这还要明文规定吗?哪个选手晋了级还跑到别的擂台耍的,还不都是调节状态去了?这明显是理所当然啊。可是浅离莘不当它理所当然,这个还真
是不好解释。
这边裁判发愁,那边路世平也发愁。
路世平皱着眉头问白易喜:“这个怎么弄?”
白易喜抓抓头,头发又掉了好几根,“就这样吧。”反正今年只要把浅离莘带回紫鹤门就行了,其他人随便了,只有浅离莘不能得罪。
十三号裁判只得很难为情地宣布:“浅离莘举动没有违反规定,比赛继续!”
话音刚落,浅离莘就一扒拉浅离殇道:“哥。你站我后面!”
“天拳,拳三十!”
一时只见,十三号擂台,忙着跳下擂台的,被浅离莘轰下擂台的,被其他人撞到的,瞬间乱成一团。
就有被挤下场地的不忿,指着浅离殇骂道:“浅离殇,你也太无赖了,都指望你妹子把你送入决赛吗?有本事你自己出手啊!”
浅离殇揉了揉鼻子,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原来是李家五公子啊,有这么好的妹妹,我干嘛要自己出手?有本事李公子求令堂也生个天才妹妹啊。”
有人边躲边谴责浅离殇,“浅离殇,你就是无耻,让你妹妹下去,我和你决一死战!”
浅离殇笑道:“别,这又何必呢?算你厉害就是,人白长老都说了莘莘没有违反规定,我干嘛要这么矫情?有本事你去接莘莘的天拳啊,在这放嘴炮就算本事了?”
只见十三号擂台上,浅离莘动手,浅离殇动口,怼的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终于,十三号擂台上只剩下浅离殇、浅离莘兄妹两,浅离莘叫道:“哥你加油!”浅离殇笑着回道:“嗯,加油!”
无数鄙夷的目光扫向浅离殇,“你自始至终就动了动嘴,加鬼的油啊。”
浅离莘跳下,十三号擂台裁判有气无力宣布:“十三号擂台,浅离殇胜出。”
十三号擂台导致的规则风波终究没有蔓延到其它场地,也没有人在战胜接近二百个对手后还有心情去别的擂台搅和,于是各个擂台都很默契和谐的结束了。
在各个赛场的裁判相比较十三号裁判明显清朗的宣布声中,预赛结束,进入一对一决赛的十六个名单全部出炉。
浅家:浅离殇、浅离莘、杨采晴、浅离垚;
李家:李玄月、李如风
常家:常树人、常树云;
吕家:吕闻道、吕闻韵;
城主府:路吉川、路吉海、路吉贞;
其它:甄芷兰、隋之宾、冯玉郎。
浅家优势明显,若是浅离殇换成浅离默,大家倒也认可,三杰在浅离莘横空出世之前,都算得上头名的有利争夺者,即便是大家现在心目中浅离莘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第一名了,三杰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觑。
只是想不到,浅离莘利用规则的空子,居然把浅离殇硬抬了进来,谁不知道浅离殇是个废脉之躯?一时之间,能欣然接受的就没有几个人了。
每到这种时刻,被淘汰出局的人往往不会去仰视那些成功晋级的人,而是会鄙视那些感觉不如他们的人,本能地怀疑对方的能力和人品,浅离殇自然就成了被怀疑的焦点。
在观礼台经过一番交流后,宣布决赛开始,只不过,临时加了一条规则,“任何选手不得以任何名义在同一轮中第二次踏上任何一个擂台。”就差指着浅离莘的鼻子和她说,“不许再去帮你哥了”。
浅离莘撇了撇嘴,极为不满。观礼台上的主宾各个危坐高台、正襟安坐,装作看不见浅离莘抱怨的目光,尤其白易喜,和浅离莘短短的几天接触,已让他悲喜交加、心力交瘁了,感觉这次宜州城之行,整个人都老了几岁。果然,招生什么的刺激工作,还是应当早点交给年轻人去做才是。
一炷香后,比赛对阵名单贴出。
浅离莘对冯玉郎;
吕闻道对隋之宾;
路吉川对甄芷兰;
李玄月对常树人;
路吉海对常树云;
杨采晴对吕闻韵;
李如风对浅离殇;
浅离垚对路吉贞;
八场比赛,强弱分明,显然观礼台在人员对阵上下了不少功夫,只因进入八强就代表着入选紫鹤门的弟子名单了,观礼台自然想把优秀弟子选出,淘汰掉一些漏网之鱼,比如浅离殇。
比赛在四个小平台上同时展开,一轮下来后,便将有八个人梦断紫鹤门了。
第一场,同时开打的是:浅离莘对冯玉郎;路吉川对甄芷兰;路吉海对常树云;李如风对浅离殇。
第十七章 杀入八强
尽管是四场同时开打,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浅离莘对冯玉郎这一场。只见浅离莘霸气地登上擂台,插着腰等着冯玉郎上台。
冯玉郎目若朗星,峨冠博带,倒也不负玉郎之名。
只见他神深情严肃、气势逼人、长身玉立,傲然向擂台走去。
突然!冯玉郎汗如雨下,“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有人下毒!”
他痛苦地揉着肚子,慢慢坐倒,激愤的泪光转眼涌出,重重锤着地面,“我的梦想,我的未来,都毁在这不适的身体上了。”
他激愤地盯向浅离莘,道:“下次再与你决一死战,今日我身体不适,就算我输了。”急匆匆远离擂台而去。
浅离莘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咬着指头道:“这人好可怜。”
裁判面无表情,大声宣布道:“浅离莘对冯玉郎,冯玉郎弃权,浅离莘获胜晋级!”
除了浅离莘这场,另外一个焦点无疑便是路吉川对甄芷兰了,这是众人心目中除了浅离莘和浅离殇的两场外,实力悬殊最大的一场。
在浅离莘横空出世之前,路吉川始终背负宜州城的第一天才之名,而且路吉川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是宜州城内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他和杨采晴定有婚约,正是宜州城内人人羡慕的郎才女貌。
看见路吉川严阵以待,甄芷兰上得台来,便是脸上一红,她原本就是路吉川的崇拜者,虽然随着浅离莘的出现,路吉川宜州城第一天才的称号已然旁落,但对花季少女来说,实力哪里比得上魅力更蛊惑人心?
裁判一声:“比赛开始!”
路吉川招了招手道:“我从不对美女先出手,你且攻过来。”
甄芷兰满脸绯红,道:“公子且慢。”她整了整绛红色的纱裙,拢了拢发髻,走到路吉川身边,歪着头做出一种靠在路吉川肩头的动作,对台下摆了一个姿势,道:“快画!”
只见台下几个画画的小贩分在几个角度,笔走如飞,竟是现场做起画来。
裁判怒:“甄芷兰警告一次!”
甄芷兰求饶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终于,一炷香后,画作已成,甄芷兰心满意足地被路吉川轻轻推出擂台。
裁判嘘了一口气,大声宣布:“路吉川对甄芷兰,路吉川胜出,晋级!”
路吉海对常树云,这也是前四场比赛中,大家公认实力最接近的一场较量,路吉海,路吉川之弟,比路吉川小了一岁,今年十六,正在舞象之年。比之哥哥路吉川,少了一分英朗,却多了几分的儒雅。
常树云乃是常家二小姐,正是及笄之年,生的肌理细腻,淡雅如菊。两
个人台上一站,当真是金童玉女,宛如画中之人。
路吉海一振双臂,道:“常小姐,请了!”“彩云伴月”。
常树云娥眉微蹙,“千里梦蝶”。
路吉海“难为沧海”,常树云“明月沟渠”,两人一来一往,兔起鹘落、眉目传情,月白色长袍和淡黄色纱裙飘在一起,煞是好看。
台下众人眼都看直了,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郎情妾意、蝶舞翩跹。
两人你来我往、装腔作势了几个来回之后,路吉海轻声对常树云耳语道:“明日我便叫母亲去提亲。”
接着一声大吼,“好厉害的逆天神技。”向后翻了十几个跟头,终于翻下擂台,拱手道:“常小姐修为惊人,吉海佩服!”
台下默,你当我们都是睁眼瞎啊,你还能更假一点吗?常树云还在台上红着脸发呆呢,你十几个跟头翻下来,是几个意思?
裁判忠于职守,高声宣布,“常树云对路吉海,常树云胜出晋级!”
李如风对浅离殇,几乎没有什么人关心这场对决,只因,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嘛?
其它几个选手狠狠的盯着李如风,为什么这家伙运气就这么好,现在能不能再重新抽一次签?
不同于路家儿郎的风流潇洒,浅家男子的坚毅沉稳,李家儿郎各个粗犷豪迈、虎背熊腰,李家的武技,多半也是以力服人的豪放招式。
浅离殇已经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得上比较高大了,但在李如风那半截铁塔般得身形面前,宛如一个孩童。
李如风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浅离殇,是你自己滚下去还是我把你砸下去?”
浅离殇陪笑道:“哎呦,如风哥,这个还真不行,家主都在看着呢,好歹兄弟也算是城比十六强的高手啊。”
李如风哈哈笑道:“就你,靠浅离莘把你送进来,也敢自称高手?”
浅离殇道:“和如风哥自然没法比了,要不如风哥咱们随便比划比划,就当有那么点意思,你看行不行?”
一边的裁判毫不客气,一人一个警告,道:“你们到底打不打?不打都下去!”
全场哄笑。
路世平扶额,都像这四场的样子打下去,明年宜州城的入紫鹤门的名额还不得减少好几个?
白易喜皱着眉头,这么多年了,像幺蛾子这么多的城比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还好”,心中暗暗想着,“这个李如风看起来靠谱多了,这个浅离殇无论如何不能入我紫鹤门,这要进了紫鹤门,还不是被那几家宗门笑死?”
李如风大吼一声,不再废话,浑身绿光一闪,双手不知从哪里擎出一
双大锤,“混天锤法”,双风灌耳!
一双大锤携着狂风就砸向浅离殇。浅离殇慌慌张张就要闪避,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却也把这势如奔雷的一锤躲了过去。
浅离殇一边闪躲,一边大叫道:“裁判,李如风犯规,他动武器了!”
裁判心中一百二十分的想把浅离殇罚下去,但余光瞥见浅离莘正在台下关注的看着,登时一怂,语气都缓和了不少,道:“你看清楚,那个不是武器,是他的祖神血脉,大比总不能不让人用血脉之力吧?”
这时李如风手中百斤大锤雷霆万钧地砸下,浅离殇一个翻滚闪开,口中大叫:“裁判救命啊!”
对浅离殇裁判恨的是牙根发痒,偏偏浅离莘比赛提前结束的太早,同为宜州城的修炼者,裁判还不想明天就被浅离莘堵着“切磋”,只得耐着性子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废话?打不过就认输啊。”
对浅离殇来说,李如风其实算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以浅离殇现在的实力而言,想击败李如风还是很轻松的,问题就在于浅离殇修炼的乃是魔功,观礼台上,白易喜、路世平和四大家主都在看着,浅离殇着实不敢冒险众目睽睽之下使出。
他这里束手束脚,面对李如风的局面就变得无比严峻起来,李如风那也不是白给的,他可是李家小辈中的第一人。
见浅离殇满场游走避战,李如风的斗志愈发昂扬,身体如陀螺一般旋转,“混天锤法”,“力战八方”!
一时之间,整个擂台上被李如风的大锤搅动的是八面来风,强大的风压连擂台周围靠的较劲的观众身上的衣物也是被刮的烈烈作响!
李如风连着铁锤,在擂台上高速旋转着,如一堵移动的墙将浅离殇慢慢逼到擂台边缘,再有半尺,浅离殇就要被逼出擂台!
白易喜捋着胡须,心下欣然,这过程虽然曲折,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谁知浅离殇阴测测地一笑,道:“如风哥你上当了”。
身上衣服突然脱下,揉成一团,砸向李如风。李如风双手持锤,又在旋转之中,竟是无从闪避,双眼连带半个脑袋被衣服蒙个正着。
浅离殇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袋子,拆开口子,哗啦一声倒在李如风脚前的擂台上,竟是一袋子的菜油,自己却就地滚离,动作狼狈之极。
李如风眼睛被蒙,根本看不见擂台上什么情况,他正急速旋转中,无法快速停下,人已踏上那满满的菜油,哗啦一声,连人带锤摔倒,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在地上打着转,直接飞出了擂台!
“轰”!地动山摇,烟尘漫天。
“李如风对浅离殇,浅离殇胜出,晋级!”
第十八章 八强赛
白易喜气的手下一抖,几根胡须都被拽了下来,浅巽哲和路世平对望一眼,一切尽在无言之中,这结果着实的出人意料。
李如风摔下擂台把地面砸了一个大坑,跳起来爆喝:“这也不算犯规啊?裁判呢?”
裁判没有理他,浅离殇却是一边道:“如风哥,抱歉了,这紫鹤门弟子的名额,小弟就笑纳了。”
李如风大急,大喊,“裁判,他犯规了!”
浅离莘一边已经看不下去,撇着嘴道:“你带了那么大一对锤子都没有犯规,我哥带点油上台怎么了?李大哥你输不起吗?”
李如风发呆,片刻后,抛下锤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了,进不了紫鹤门了。”他今年已经二十岁,这次大比就是最后的机会了,本来看到对手是浅离殇,还在心中暗自庆幸,想不到却是以这种方式出了局。
前四场结束,晋级选手分别是浅离莘、路吉川、常树云和浅离殇。可以说预料中的和预料外的各占一半。
接下来的四场比赛倒是精彩纷呈,结果也是波澜不惊。杨采晴、浅离垚、吕闻道、李玄月等大家心目中的强者纷纷晋级。
紫鹤门甄选出的八名弟子就此选定,浅家独占了半壁江山,其它三家和城主府各占一个名额,浅家之强势,已是锐不可当。
随着晋级人员名单敲定,接下来的四场比赛对阵也已决定下来。
浅离莘对吕闻道;
路吉川对李玄月;
杨采晴对常树云;
浅离垚对浅离殇。
四场比赛同时进行。围观人数最多的,自然还是浅离莘这一场。战至此时,可以说八人中除了浅离殇,已没有大家心目中的弱者了。
吕闻道穿着一身的短打青衣,面色凝重,他正容亢色道:“想不到名震宜州的浅离莘竟是如此瘦小。”
他一振衣衫,龙行虎步,带着傲视群雄的气势迈步向前,浅离莘也已摆出天拳的出手姿势,眼见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却见吕闻道突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不行,这么小的孩子我下不了手!”
他正气凌然地对着台下围观之人道:“我辈修者,当匡扶正义,铲强扶弱,似这小小女童,我呂闻道宁可弃权。”,
转过身对裁判道:“裁判,我认输!”
裁判一副我早就看透了你又何必装大尾巴狼的鄙视神情斜睨了他一眼,道:“浅离莘对吕闻道,浅离莘胜出!”
观礼台上一时侧目。常家家主道:“这个浅离莘今天好像还没有出过手过。”
李家家主道:“出过手,预赛时乱入过别人的擂台。”
常家家主皱眉:“这个浅离莘真的就这么厉害?”
李家家主叹道:“真正的妖孽啊。”
这边吕家家主恭维浅巽哲道:“浅家主领导有方,浅家居然有如此绝世天骄。”
浅巽哲笑道:“吕家主谬赞了,我看此次大比恐怕还是路吉川把握最大。”
路世平道:“浅家主何必过谦,吉川虽然也努力,但比之浅离莘的天赋,差距还是存在的。”
观礼台上所有人的目光已看向路吉川对李玄月的一场。
路吉川对李玄月。
路吉川,长身玉立,飘然若仙。
李玄月,浓眉大目,身强力阔。
路吉川道:“我从不先对女子出手,玄月小姐请了。”
李玄月嗓门粗犷,光是听声音更像一个男人,道:“我从不对比自己弱小的对手先出手。”
路吉川不怒反笑,道:“如此,请了。”袖摆一拂,表示自己已经出手。
李玄月知道,路吉川看上去虽然瘦弱,但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大吼一声,叫道:“让我领教路公子的高招!”
只见李玄月的身上绿色光芒闪现,双臂一振,只听哗啷啷一声,一道粗重的铁链如有生命一般,将她整个右小臂重重围住。
祖神血脉,“本命链”!
观礼台上白易喜惊讶的啊了一声,道:“武器血脉?原来李家的祖神血脉如此稀罕?”却是把李如风的巨锤血脉忘记了。
祖神血脉,按照属性划分,可以分为化兽、化物、元素、状态等多种。
其中化兽、化物最多,而化成武器的武器型祖神血脉,正是化物型血脉中较为稀少的一种。
这个李玄月一上来就使用祖神血脉,显然自知实力不如路吉川,所以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李玄月铁链护着右臂,如同一个铁锤一般,砸向路吉川。
路吉川微微一笑,身体倾侧,轻松躲开,却不料李玄月缠在右臂上的铁链竟然自己解开,如蛇一般缠绕上路吉川的左臂,事出突然,路吉川猝不及防,竟被铁链缠住。
吕真休对李家家主赞道:“玄月这一击不错啊,想不到她的武器血脉使用上如此灵活,恐怕连李如风都不如她。”
李家家主颇有几分得意,方才李如风败给浅离殇给他带来的尴尬荡然无存。笑道:“确实如此,玄月毕竟是弱质女流,自然不方便抛头露面,名气嘛,自然是不如如风的。”
白易喜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两下,默默地看着李玄月比正常男人腰还要粗上几分的胳膊,心道“李家主,你确定李玄月是弱质女流吗?”
李玄月铁链缠住路吉川,用力一扯,在两人接近地瞬间,左肘一顶,“巨石拳”,“肘定天下”。
“轰”,尘土飞扬,路吉川被击出丈余!
路吉川站直身子,抖了抖身上的尘土,道:“果然玄月小姐才是李家新一辈中的第一高手,路某佩服,只是,你还不配当我路吉川的对手。”
李玄月,铁链围绕着臂膀缓缓转动,道:“配不配,打过才知道!”
“本命链”,“锁定天下”,爆发!
无数条铁链,自我铰接,如同无数个铁拳头飞向路吉川。
路吉川不慌不忙,竟是不退反进,整个人团起身子,从空中飞将过来,一道浅蓝色光芒闪现,“轰”的一声,李玄月只觉得一股大力滂湃袭来,自己的铁链明明已经击中了路吉川,竟是师出无功,纷纷弹回。
空中的吕吉川手挽巨大龟甲,竟似已化成一只巨大的玄龟!
白易喜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狂喜,“蓝色祖神血脉,玄兽血脉古玄龟?而且,化形,路吉川竟已经是悟者境?”
须知玄兽型祖神血脉在兽化型血脉中,属于少之又少的类型,其威力,在兽化型血脉中,仅在传说中的神兽型祖神血脉之下。
白易喜看了看名册上对路吉川的记录,激动道:“十七岁而已?天才啊天才,绝对是宜州城第一......”
想了想看了看正在观看浅离殇比赛的浅离莘,道:“第二天才!”
路世平面无表情,心中却不断呐喊:“儿子,拼了!把浅离莘打下去,夺回属于你的宜州城第一天才之名!”
李家家主倒吸一口凉气,对常家家主道:“蓝色古玄兽血脉?这可是玄兽型的血脉啊!只是路吉川现在就化形,一会对上浅离莘他要怎么打?”
常家家主笑道:“李家主仔细看,路吉川现在只是半步化形!”
李家家主仔细看去,恍然大悟,“原来他只化出了两片龟甲!”
此时场上局势已定,李玄月虽是力大无穷,但终是无法击破路吉川的防御,相反路吉川攻守一体,步步为营,还是将李玄月淘汰出擂台。
第十九章 浅离殇VS浅离垚
杨采晴对常树云可以说是八强比赛中实力最接近的比赛。两个姑娘实力接近,美貌也接近。
两个人一人习的浅家“百花拳”,拳起处,如百花飘飘,一人熟埝常府“舞蝶掌”,舞动间,似灵蝶飞舞。
台下的人早就看呆了,一时观者如云。
衬托得浅离殇对浅离垚一战更加的观者寥寥。
呂真休指着浅离殇那擂台,问浅巽哲,“浅家主看好谁?”
浅巽哲毫不犹豫道:“两人都是我浅家少年英杰,谁胜谁负,我皆欣然。”
呂真休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谁胜谁负都是你浅家进入紫鹤门的两个弟子,就算浅离垚是你亲生儿子,也不愿放下家主的面具。”
这边李家主倒是颇为好奇,问呂真休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浅离垚获胜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呂真休呵呵笑道:“小弟倒是比较看好浅离殇。”
李家家主奇道:“那浅离殇以一个毫无修为的废脉之身一路侥幸走到八强,莫非还是深藏不露之人?”
呂真休道:“李家主请想,若是真的废脉,如何能通过灵力检测进入大比?而且,他淘汰李如风,果真只是侥幸吗?”
呂真休继续道:“此子必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李家家主听他说的有理,不由频频称是。更重要的原因其实呂真休并没有说出来,能算计呂真义又活着离开化魔洞的人,岂会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此时浅离殇和浅离垚早已在擂台站定。
浅离殇一抱拳,笑嘻嘻道:“垚哥,还望手下留情?”
浅离垚道:“浅离殇,想不到你能打败李如风,不过无所谓,反正我的目标是击败浅离莘,放马过来吧!”
浅离殇满脸歉意道:“垚哥,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不战而退的。”
浅离垚道:“这个自然,我们浅家的好儿郎又岂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放弃自己的道路?”
浅离殇淡淡一笑,他进入紫鹤门的目的已达到,这一场战斗胜或负对他来说已没有什么影响,他决定坦坦荡荡的大战一场,借此看看自己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浅离垚刚才已注意到浅离殇对李如风的那一战,知道浅离殇狡计百出,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对付。
吸气,挺胸,黄级拳法,“如意拳”,“八面来风”!凌厉的拳风直袭浅离殇。
浅离殇灵动如狐,“基础步法”,
他左右摆动,闪避着浅离垚的攻击。
浅离垚拳风尽,攻势稍顿,浅离殇骤然向前,“基础拳法”,前击!
浅离垚双眼眯起,浅离殇对拳法的理解已超过他的想象。
大巧至拙,天下武决,皆出自基础功法,他刚才发力不继,攻势转化之间稍见迟滞,便被浅离殇发现并出手切断拳力。
浅离殇这一拳力道十足,浅离垚不敢怠慢,双臂并起,护在胸前。拳臂交错,浅离垚退后一步,浅离殇却也没再追击,收势待发。
浅离垚眸光凌厉,扫过浅离殇,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出色,只不过,想用基础武决打倒我,现在的你,还办不到。”
灵力汇集,“如意拳”“聚灵击”,他摆出姿势,突然发动,顷刻间已至浅离殇面前。浅离殇似已避无可避,只见浅离殇拼命向后退去。
“现在退,来得及吗?”浅离垚拳势无一分迟缓,眼见就要轰到浅离殇胸前。
就在即将击中浅离殇的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浅离殇那带着几分邪魅的脸庞突然放大出现在他的面前。
浅离垚大吃一惊,他的拳力还未放出!就如一个人正准备享用美食,美食却不经他的口腔,直接滚入他的喉咙一般,这种突如其来,打乱了浅离垚的所有节奏!
浅离垚毕竟非泛泛之辈,他的实力早已远在浅离墨和杨采晴之上,不然又哪来的自信挑战如日中天的浅离莘?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身上深绿色光芒闪动,胸口位置突现坚石,挡住浅离殇的拳锋所指!
白易喜难得看一眼这个场地,却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脱口而出,“深绿色元素型血脉?”
浅巽哲笑道:“白长老果然见多识广,垚儿的祖神血脉乃是土系元素型碎石血脉。”
呂真休、李家家主、常家家主、路世平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来。
白易喜皱眉道:“这个浅离殇似乎也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啊,想不到居然逼的浅离垚动用血脉之力!”
浅离殇一拳击中浅离垚,传来的感觉却像是击中了铁板一般,只觉得拳骨似要裂开一般!
甫觉有异,他已双拳收回胸前,以防浅离垚追击,脚下却已一个滑步退后三尺。
浅离垚只觉得胸口处虽已石化,却犹如针刺一般,也有些许的不舒服,他吸了一口凉气,手中虚晃一拳,却已一脚飞出,踢中浅离殇胸口。
浅离殇本已在后退,但浅离垚这脚又快又突然,力道不及完全卸去,到底
还是残留了五分伤害,胸口气血翻腾,一口瘀血差点吐出。
这个回合,两人一来二往,攻守交替速度极快,观礼台上几长者看的都是目瞪口呆。
白易喜心中狂喜,“想不到此次招生,收获如此之大,莫说浅离莘、路吉川了,就是这浅离垚、浅离殇都是可造之材,只是,这浅离殇明显还没有觉醒祖神血脉之力,潜力实在有限。”
浅巽哲胸中豪气干云,“想不到浅离殇废脉修复不过十天,竟已达到惊人的修者境,和垚儿都能抗衡,现在看来,浅离殇的天赋丝毫不比三杰逊色,虽然没有血脉之力,潜力堪忧,却已是自保有余。”
“日后的浅家,拥有浅离莘、浅离殇、浅离垚、杨采晴,这阵容莫说宜州城,便是在这西岳州也是所向披靡,祖宗显灵,我浅家腾飞有望!”
呂真休却是重重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浅离殇这么快就从废脉恢复出来,和亲一事现在看来真是神来一笔,想不到区区一个粱汶秀居然如此有用。嘿嘿,跟着浅家,我呂家腾飞有望!”
路世平,李家家主,常家家主,各个心怀鬼胎,思绪万千,脸上却都是平淡似水、波澜不惊。
此时,浅离垚的攻势大起,既已动用血脉之力,他索性将双拳双脚石化,拳打脚踢,锐不可当!
浅离殇左闪右躲,只剩下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路世平叹道:“恐怕浅离殇也就到此为止了,两人血脉之力的差距霄壤之别,准备看下一场吧!”
此时全场人群中还在相信浅离殇能赢的只有一个人——浅离莘!
浅离莘在自己的比赛结束之后便来到浅离殇的擂台下给他加油!见浅离殇战局不利,浅离莘却似乎压根看不出来,大声叫道:“哥,打扁他!”
浅离垚攻势越发凌厉。
路世平叹道:“这个浅离垚实力不凡啊,恐怕不比吉川的天赋差。”
浅巽哲的心情大好,笑道:“城主谬赞他了,黄口小儿而已,况且现在胜负未定,不好评判啊。”
李家家主哼道:“这还有什么好想的,浅离殇没有血脉之力,连伤到浅离垚的可能性都没有,现在躲来躲去无非是浪费时间罢了。”
白易喜想不到这次招生居然有如此收获,心情大好,道:“浅离殇也不错,只不过浅离垚的能力更强,天赋更好。如果浅离殇能及时觉醒血脉,倒也是可造之才。”
此时,即便是这些前辈高人也没有人发现,浅离殇已设置好了阴险布局!
第二十章 浅离殇的布局
此时台上的浅离殇败像已现,浅离垚的攻击如雨点一般落在浅离殇的身上。浅离殇凭借着基础步法和偶尔的灵光一现闪躲。
人人都以为浅离殇侥幸,却没有人知道,这每次的灵光一现,却是“魔影瞬”的功劳。
浅离殇极为小心,他害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功法异常,只有在将近绝境之时才会将“魔影瞬”的部分功法揉合在基础步法之中,以至于连离他最近的浅离垚都觉得浅离殇只不过是实在运气太好,而忽视了他那空间跳跃一般的神奇步法。
但,光有步法明显还不够,浅离殇十年的“宜州第一滚刀肉”的深厚挨打底蕴只能保证他不被浅离垚击垮,却不能击倒浅离垚。
“破绽在哪里?”浅离殇不停的试探,但每次的试探无功都会招致浅离垚的迅猛攻击。
“难道说,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浅离殇没有放弃,但渐渐地感觉到无奈和绝望。
浅离垚,修者境圆满,距离悟者境一步之遥。浅离殇,修者境入微。两个小境界的差距令浅离殇的攻击显得软弱无力,毫无威胁。
和浅离莘不同,浅离殇没有浅离莘发现弱点的能力,更没有浅离莘绝对击杀的血脉能力。转机在哪里?浅离殇的额头冷汗已冒出。
路世平疑惑道:“浅离殇在干什么?他平常也是这样死心眼?明显他攻不破浅离垚的防御啊,攻不破防御就无法造成伤害,这可是基本的常识啊。还是说,他还没有放弃,他在寻找浅离垚的破绽?”
白易喜也是一头雾水,“看不出来,寻找破绽也不用老是凑上去挨打啊,这样打下去,别说找不到破绽,就算找到破绽,他也没有余力取胜了。”
浅巽哲摇着头道:“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只见浅离殇为了躲避浅离垚的攻击,在擂台上翻来滚去,像极了街头无赖撒泼打滚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尊严?
相比较之下,浅离垚就潇洒多了,他动作舒展,酣畅淋漓。浅离殇每次无谋的试探,都被他狠狠的击回。
浅离垚突然停下,浅离殇抹着嘴角的血迹站了起来。
浅离垚淡淡道:“放弃吧,你已没有机会。”
浅离殇想对着他笑一笑,但笑容却拉动嘴角的累累伤痕,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勉强笑着
道:“我还没有倒下,放弃还为时尚早。”
浅离垚看着他,眼中多了几分敬佩之意,道:“何必呢?你已伤痕累累,你的攻击越来越没有力量,你连在我身上留下一处伤痕的能力都没有。”
浅离殇咧着嘴笑了起来:“沧海桑田,水滴石穿,我的绝杀早已出手,你却没有发现。”
浅离垚自忖此必为浅离殇的疑兵之计,他不为所动,叹道:“也罢,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碎石击”“巨石爆裂”!
浅离垚双拳并拢,血脉之力发动,两个拳头合拢成一块巨大的岩石,双臂前推,巨石向浅离殇击去。巨石几乎已触到浅离殇的鼻尖,就在这时,巨石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下!
浅离殇笑了,他已精疲力尽,他再无翻盘的可能,这时候,布局终于见效!
浅离垚脸色巨变!他突然发现浑身的灵气竟已不再流转,灵窍关节都如生锈了一般,他浑身已无法动弹!
浅离殇喘着粗气,扶着巨石绕过去,拍着浅离垚的肩膀喘息道:“还好还来得及,差一点我就输了。”
浅离垚的目光带着疑惑看向浅离殇,他现在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浅离殇道:“我每次不是在试探,而是在布局。每次我击中你的时候,都会轻轻拂过你未变成石头的皮肤,留下一丝灵力,不知不觉间,这些灵力就侵蚀到你的灵脉,你的灵窍。每一次攻击对你的伤害都微乎其微,”
他笑道:“可是蚁多咬死象,积累的多了,再微小的灵力聚集起来也可以在某个时刻导致你的灵脉闭塞!”
他用力推浅离垚,一点点的,把浅离垚向擂台边推去。
他不知道浅离垚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事实上,灵力的差距导致他的灵力用常规的手段根本无法穿透浅离垚的灵脉。
“魔杀掌”!他在偷偷的,最小幅度的一点点使用“魔杀掌”,每次只输入一点灵力,使得浅离垚无法感觉到异常,旁观之人也无法看出端倪。但浅离垚的灵脉、灵窍却在一点点地受到狂暴灵气的侵蚀,终于,最后关头,无数的微小侵蚀彻底地麻痹了浅离垚的灵脉和关节。
“轰隆”一声巨响,在所有人呆若木鸡的围观中,在浅离莘兴奋的蹦跳中,浅离垚被推离擂台,重重的砸在地上。
“浅离殇胜出!”
随着
裁判的宣布声,浅离殇疲惫地一屁股跌落在地上,沉重地呼吸着,但他的心却是无比轻松,脸上也露出恣意的笑容。从今以后,废物之名再与他无关!
白易喜捋着胡子的手木然,一缕缕的拔着胡须,“这,怎么可能?怎么回事?浅离垚为什么突然动不了了?”
路世平道:“好像浅离殇动了什么手脚,”
李家家主则眯着眼睛道:“难道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血脉之力?”
吕真休摇头道:“对战中并没有看到他身上发出过什么光芒,只有淡白色祖神血脉才会如此,但是淡白色血脉哪里有如此神奇的表现?”
浅巽哲道:“胜负已分,至于为什么回头问问浅离殇便是。”
自己亲儿子败下阵来,要说心中一点阴影没有,那是骗人,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浅家之人,又是自己想好的浅家未来核心人物,加上前往紫鹤门进修的名额已然到手,浅巽哲回首间便将不快甩之脑后。
浅离垚掉下擂台的那一刻,浅离莘便已经跳上台上,扶起浅离殇,道:“哥,你怎么样?”
浅离殇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浅离莘激动道:“哥你好厉害,居然打败了浅离垚!”
浅离殇的嘴角抽了抽,道:“被一个被人一直避战的人夸奖,好奇怪。”
浅离莘登时愣了起来,“避战?谁啊?他们不是因为肚子疼和不想和小孩子打才认输的吗?”
浅离殇微笑道:“也是”,成人世界的波谲云诡,就让我来应付,在变成君临天下的高手前,你就保持你的天真浪漫好了。
浅离殇望着蔚蓝的天空,悠悠道:“今天的天真的好蓝,是个好日子。”
他扶着浅离莘站起,只见擂台下的人群中,一个人穿着厚厚的衣服,高兴的手舞足蹈。
“是娘,娘也来看我们的比赛了。”浅离殇的心中有些欣慰,但随即脸色一沉,
“这打扮是几个意思,难道说她又在躲赌债?”
那边的杨采晴对常树云也终于是决出了胜负,杨采晴终究是棋高一着,在漫长的两美之战中,笑到了最后,将常树云击出擂台。
这样,四强名单已定:浅离莘、路吉川、杨采晴、浅离殇。
宜州城比,已近尾声。
第二十一章 少年意气
八强赛结果一出,有人已发现其中的端倪。
李家家主笑道:“今年的城比还真是有趣,最后决战,竟是兄妹组合对情侣组合。”
路世平瞪了李家主一眼,道:“李家主还请慎言,定亲不是结亲,切莫污了杨小姐清名。”
他偷偷看了一眼浅巽哲,见他似乎并未注意两人对话,心中松了一口气。
李家主撇嘴道:“你这人真没劲,板上钉钉的事情,还遮遮掩掩。我说,这两场比赛你们怎么看?”
常家家主道:“杨采晴对浅离殇,浅离殇连站立都快没有力气了,这一场恐怕没有什么悬念,重点是路吉川对浅离莘。”
他碰了碰吕真休,道:“我说,吕家主,你怎么看?”
吕真休不语。
李家家主哎呦一声道:“你就不要问这个阴阳脸了,他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会对你我说出的,我猜浅离莘胜出。”
吕真休哼一声,道:“我倒觉得未必,浅离莘从城比到现在,就没有真正出过手,她的几场比赛,都是对手慑于她的威名,不战而降,实力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常家家主道:“不错不错,路吉川的血脉之力攻守兼备,也不是这么好相与的。”
李家家主从来以直爽粗鲁一面示人,转向浅巽哲和路世平道:“这是你们两家的天骄人物,你们怎么看?”
路世平道:“浅离莘的实力远超吉川,无须质疑。”
浅巽哲却道:“路吉川经验、实力、性情均在上乘,胜面更大。”
李家家主一甩袖子,“你们两个,遮遮掩掩的......真没劲。”
擂台的准备区。
杨采晴对路吉川道:“川哥对浅离莘有把握吗?”
路吉川笑道:“有没有把握都要上,断无不战的道理。”
杨采晴娥眉蹙起,道:“浅离莘的天赋绝非寻常,我见过她几招击败悟者境的高手,你千万不要勉强,万一感觉不敌,放弃好了,没有必要拼命。”
路吉川微微一笑道:“武者之道,危险重重,焉有知难而退之理。我定击败浅离莘,和你会师决赛!”
杨采晴道:“我相信你的实力,但浅离莘的实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路吉川突然握着杨采晴的手,杨采晴脸上一红,想把手抽出,未果,也就随路吉川了。
路吉川认真道:“武者之道,中途夭折者不知凡几,武道巅峰,亿万人中一人而已。我路吉川早有誓言,今生不登武道巅峰,誓不罢休。就算不敌浅离莘,我也不会中途放弃,定与她战至最后一刻!”
杨采晴方急道:“你.....”
路吉川已转过话题道:“好了,浅离殇战法多变,诡计多端,你也不要太过轻敌。”
话音刚落,就听擂台上裁判叫道:“浅离殇放弃比赛,杨采晴晋级!”
观礼台上白易喜眯着眼睛,捋着胡须,“浅离殇不战而退?就算是遍体鳞伤,勇者之心也不容践踏,这个浅离殇心性太差,我要想个办法,紫鹤门不能收留此人。”
他远远望着浅离莘,“这小丫头定然不依,不如再想别的办法好了。”
不知不觉之间,胡须又掉了好几根。
突然有了主意,“这办法不错,嘿嘿,就这么办了!”
此时擂台上浅离莘和路吉川已面对面站好。
路吉川道:“武者之道,不进则退,今日能与宜州城第一妖孽对决,吉川之幸,只是,你能攻破我的防守吗?”
浅蓝色光芒亮起,手中已多了一片盾状的龟甲。
古玄龟血脉,虽是玄兽血脉,但事实上并不适合完全化形。要知道,即便是神兽级别传说中的玄武血脉,完全化形后也是四只小短腿,根本不适合战斗。
因此,在龟这一属的兽化型血脉中,除非一些极特殊的情况,很少有人在战斗中完全化形,就像路吉川,也不过是将自己半步化形后的玄龟甲当成灵宝在使用而已。
浅离莘满眼都是崇拜之情,“好大的乌龟壳,好帅啊,打完了你能借给我玩玩吗?”
路吉川汗,道:“这是我化形后的玄龟甲,不能借人的。”
浅离莘道:“这样啊,那我掀下来也不行吗?”
路吉川狂汗,“你还是先打败我再说吧?”
浅离莘揉了揉拳头道:“好吧,大比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好好打过,你准备好了。”
“天眼开”,浅离莘的天眼之术开启时颜色极淡,只有极近的人方才能注意到,而且这颜色一闪即逝,一般人往往会以为自己眼花了,故此浅离莘的血脉属性无人知晓。
浅离莘天眼一开,玄龟甲上明明白白的十几个黑点,浅离莘也数不
清楚,干脆“天拳爆,拳十七”,气势如虹,凌厉的天拳带着沉闷的拳爆声向路吉川袭去!
她的拳势惊人,路吉川都感到一阵胆寒。
“玄龟甲,硬化”,
“玄龟体,硬化”,
“玄龟战法,坚如磐石!”
路吉川不敢大意,浅离莘天拳之威,他早有耳闻。他将各种防御之法一起加在玄龟甲之上,就是为了先声夺人,先防住浅离莘的拳十七再说。
拳十七击打在龟甲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路吉川只觉得手中玄龟甲如千斤沉重,他用了全身力气来抵御浅离莘的攻势!
还好,拳十七拳力已尽,玄龟甲终于顶住了浅离莘的第一招!
路吉川深吸一口气,道:“好厉害的天拳,下面......”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浅离莘声音响起:“天拳爆,拳二十三!”
路吉川脸色大变,慌忙将玄龟甲再次顶起,只听得爆鸣之声再起,待得浅离莘这一招再用完的时候,路吉川的双臂竟已肿大了一倍!
然而,还没有完,没等路吉川松一口气。
浅离莘的声音再次响起:“天拳爆,拳三十!”
这次路吉川不待她逼近,已大叫一声:“等等!”
浅离莘离都不理他,眼看拳头已砸在玄龟甲上,路吉川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停了下来!
“我认输!”
众皆哗然!
路吉川认输?三招都没打完就认输?
路吉川勉强站了起来,满脸的无奈,“我认输。”
观礼台上,李家家主大为不满,“还可以支撑啊,这孩子为什么就认输啊?”
白易喜也是黑着脸,“现在的孩子,真是一个百折不挠的都没有?”
路世平也是有些郁闷,“明明还可以打啊,怎么就认输了?难道说?”
浅离莘不满,“为什么,我的拳三十还没出手呢!”
路吉川一脸的惶恐,“千万别,”,
他指了指玄龟甲,“我的龟甲已经撑不住了。”
只听哗啷一声,如同验证他的话一般,比玄铁还硬的玄龟甲竟是裂开一道大口子!
路世平、白易喜、四大家主都是大吃一惊,竟同时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时所有人心中都在思索的一句话。
第二十二章 浅巽德现身
路吉川叹口气,指了指玄龟甲道:“我的玄龟甲虽然是由祖神血脉化形生出来的天然宝物,但原理上和一般的防御灵宝并没有本质区别,只不过它的阵法是天生的。”
他苦着脸对浅离莘道:“浅小妹子不愧是宜州城的小霸王,是真厉害,她每一拳都砸在我的玄龟甲的阵眼之处,居然一个阵眼不漏,再打下去,恐怕玄龟甲想恢复都难了。”
他坦坦荡荡抱拳道:“采晴说的没错,我没有胜算,心服口服。”
众人恍然,像玄龟甲这种天然至宝,其上一般都有天生的绝妙阵法,凡是阵法,必有阵眼,就相当于人的灵窍一样,如果每次都能击中灵窍,必然导致对方灵力周转不续。
而击中灵宝的阵眼,却可以将驱动灵宝的灵力截断,导致灵宝的功效降低,甚至失去作用。
这个道理虽然简单,但是像玄龟甲这种天生灵宝,其上的阵法何等奇妙,莫说击中了,光是看着那团团的图案,恐怕都已经晕头转向了。
但浅离莘却能在极短时间内准确击中每个阵眼,要么就是她是一个极高级的阵法师,要么就是她的血脉实在厉害。显然浅离莘并不是阵法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祖神血脉力量。
白易喜心中思忖,“浅离莘的祖神血脉到底是什么?从没有听说过既可以做到绝对击杀,又可以破解阵法的血脉?”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祖神血脉,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浅离莘的祖神血脉很可能是他们这个层次从未接触过的,不同层面的祖神血脉力量。
白易喜心中苦笑,“至少也应该是浅紫色吧?算了,不要开口了,免得在他们面前丢脸。”
于是,第一时间内几个人包括貌似粗鲁的李家家主,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
到底还是李家家主仗着自己素有鲁莽之名,忍不住开口道:“浅离莘到底是什么祖神血脉?如此霸道?”
呂真休、路世平、常家家主一起看像浅巽哲,浅巽哲苦笑道:“你们不要看我,我和你们一样,一无所知。”
于是,五人一起看向白易喜。
白易喜轻咳一声道,“浅离莘的血脉当是传说中的状态级血脉之一。”
他见几人仍然看着他,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请示掌门师兄,方才可以决定是否能告知你们。”
心中却是暗暗捏了一把汗,如果这几人非要刨根问底,自己只能云里雾里胡说八道一番塘塞过去了。
更是下了一个决心,回到宗门后定要将讲述各种血脉特点的《天机宝典》背下,否则日后再出来招生,若是遇到自己也看不出的祖神血脉
,自己大宗门高人的光辉形象还如何维持?
还好几位家主没有那种刨根问底之人,连貌似鲁莽的李家家主都不再追问,白易喜偷偷松了一口气。
只听路世平道:“白长老不愧是大宗门的金牌长老,果然见多识广,令人钦佩啊。”
此时局势已然明朗,决赛,浅离莘对杨采晴,三四名,路吉川对浅离殇。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过程却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两场比赛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杨采晴、浅离殇弃权。浅离莘、路吉川分获第一名、第三名。
浅离莘以十二岁的幼龄却能凭横扫之势睨视群雄,实际和她交手的人当中,只有路吉川和她打了两个回合,其强势可谓自宜州城城比以来,从未有过之罕事。
此次大比,浅家大放光彩,前四当中,浅家竟占了三个名额,尤其浅离莘,拿到第一,却只出了两招,浅家隐然已有领袖宜州之势。
大比最后的发奖、总结还没开始,李家家主、呂真休和常家家主已经是全然不顾路世平的脸面,围着浅巽哲打转。
浅巽哲生怕路世平不悦,谁想路世平反而腆着脸子上来和他攀谈,竟已开始说起杨采晴和路吉川的婚事起来,趋附之势比之三大家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后是宣布奖品,第一名,四级炼器大师清云子作品,玄等下级灵宝“橡木拳套”一副,浅离莘拿来把玩了一会便兴致缺缺。
第二名,杨采晴,四级灵丹“升灵丹”一枚。三四名路吉川、浅离殇黄级上等储物戒指各一枚。八强其他四人,三级灵丹一枚。
城比最后环节,城主路世平总结致辞。路世平刚讲到,“这是一次胜利的大比、光荣的大比”,就听得台下一个人冷笑连连。
每年大比,总结时基本上都是同样的“胜利、光荣”,大家耳朵早已起了茧子,多多少少对路世平的总结有几分抵触是可以理解的,但像这样明目张胆的当众嘲笑却是前所未见的,一时之间,连缠着路吉川讨要玄龟甲的浅离莘都转过头看去。
只见一个人浑身带着冰冷的煞气,缓缓向观礼台走去。
观礼台上,浅巽哲面色如冰,站了起来,“浅巽德,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这人正是被驱除出浅家的二长老浅巽德,但若说是浅巽德。浅巽哲又感觉不出他身上那种自己熟悉的影子,现在的浅巽德,陌生而诡异,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浅巽德冷笑道:“正是我,我的好大哥!”
浅巽哲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平常,他偷偷给台下的四长老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把此事速速通知太上长老,
口中却斥道:“你已被逐出浅家,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你就不怕我不顾兄弟情面,对你出手吗?”
“对我出手?”浅巽德冰冷地狂笑一声,本来尚在数百尺之外的他,顷刻之间便已出现在浅巽哲的面前,他左手捏住浅巽哲的脖子,将浅巽哲高高提起,浅巽哲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浅巽德冷笑着,“你现在在我的眼里不过蝼蚁而已,也有资格对我出手?”
他随手将浅巽哲抛在一边,嘲笑道:“现在的你,连被我杀的资格都没有。”
只听观礼台下有人大叫:“放下家主!”杨采晴、浅离莘和浅家的几位长老一起向前,冲杀过来。
浅巽德犹如鬼魅一般,瞬间便出现在杨采晴面前,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就见杨采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空中吐出的鲜血如彩虹般划过天空,路吉川慌忙上前将杨采晴扶住。
浅巽德狂笑声中,围着他的浅家之人瞬间竟已全部倒下。
还能站起来的只有浅离莘一人,浅巽德稍有点意外,瞥了浅离莘一眼,道:“不愧是宜州城的希望之星,果然不是一般的蝼蚁可以相比的,不过”
他瞬间已出现在浅离莘的面前,“稍微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随手一掌,浅离莘只觉得一股沛莫能敌的大力攻来,她全力的一记挡拆竟是未有寸功,庞大的力量直击胸口,一口鲜血已喷出!
浅巽德再不看他们一眼,他的目光已经聚焦在观礼台上。
浅巽德狂笑,“力量,这就是力量。”
他冷冷地扫过四大家主,“动手啊,你们平日的威风呢?你们的傲气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的风骨呢?”
浅巽德的身影闪现,四大家主甚至连招架都来不及,就已同时喷出一口鲜血,飞出!
浅巽德从出现到现在,竟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每次出手,必有人身受重伤,连四大家主都对他束手无策。城比场地顿时大乱,人群四处奔逃。
浅巽德的身影忽闪忽现,所到处一片血光!
他顷刻间已连杀数十人,现场宛如修罗地狱。浅巽德每杀一人,身边便多了几分黑气,到了此时,他的身边已被黑气所围绕。
白易喜已看不下去了,沉声道:“入魔,他已入魔!”
浅离殇早已发现不对,浅巽德的身法、招式,分明就是自己所修习的“魔影瞬”和“魔杀掌”,只是看他的动作,明显比自己娴熟,倒好像已经修习了很长时间。
白易喜一声大喝,“紫鹤门,除魔安民!”
已跃然挡在浅巽德身前!
第二十三章 恐怖的浅巽德
浅巽德用眼睛瞟了瞟白易喜,道:“你是何人?”
白易喜挺身站立在浅巽德的面前,身后是奔跑逃窜的人们,他独身一人,单薄又孤独,看起来狼狈又可笑,目光之中,更有几分悲凉。
浅巽德沉声道:“你在怕我。”
白易喜没有否认,道:“怕,很怕,我不是你的对手。”
浅巽德呵呵道:“怕还敢挡在我面前?”
白易喜挺直腰身,“怕,当然怕,但除魔安民,是紫鹤门的祖训,就算是死,也不敢轻言放弃!”
浅巽德哈哈笑道:“一个蝼蚁,还装什么大义凛然?是丧家犬,就夹紧了尾巴乖乖的吠两声回去,就算你们紫鹤门的掌门来了,也不会放在我的眼里,你算什么东西?”
随手一拂,白易喜已后退数十步、同时吐出一口鲜血。
便在此时,“天拳爆,拳三十!”
浅巽德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自己身后传来,他转过身来,袖子随手一拂,却见一个圆圆的东西挡在眼前。
玄龟甲!
路吉川和浅离莘被玄龟甲护住,虽是连连后退了数步,却破天荒的没有受伤。
而浅离莘的天拳轰在浅巽德的胳膊上,浅巽德竟感到一阵疼痛!
浅巽德大为意外,片刻后笑道:“绝对击杀?原来你继承的是她的血脉,难怪有这样的成就,哈哈哈,三万年了,想不到第一次出门就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浅离莘可不管他说什么,抹去嘴角的一缕鲜血,大叫一声,“天拳爆”“拳三十”“拳二十七”“拳十五”,无数拳影连续袭向浅巽德。
但她这曾所向披靡的天拳在浅巽德的眼中就如小孩子的过家家一般,轻轻松松一一化解。但他每次的还击也被路吉川拼了命接住。路吉川和浅离莘两人一攻一守,虽是第一次配合,但短时间内竟是毫无破绽。
浅巽德哼了一声,“想不到玄武的下级血脉传人也在这里,也罢,先收拾你。”
一掌击向路吉川,路吉川脸色大变,一个翻滚就想躲开,谁知浅巽德身影一闪,挡在路吉川面前,路吉川慌忙祭出玄龟甲,浅巽德一掌按在玄龟甲上,重重向下按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路吉川连
人带甲一起被生生按入地下,只有玄龟甲露出地面。
浅离莘早已冲过来营救,但她速度没有浅巽德快,也追不上浅巽德那如鬼似魔一般的诡异步法,待得她赶来,路吉川已被按下地中。
浅离莘一声大叫,“天拳——”,爆字还未出口,已被浅巽德一巴掌煽飞。
出道以来,她竟从未如此狼狈。
“魔头休要猖狂!”
路吉川、浅离莘的挣扎,终于给四大家主争取了一点时间,四大家主也知浅巽德的厉害,竟是祖神血脉之力全开。
李家主,巨斧擎天!常家主,撕天豹化形!吕真休,竹叶青(蛇)化形!浅巽哲,花岗岩体!路世平,金钱龟化形!而白易喜,蓝光闪处,他双足深深陷进地下,身体拉长,竟是植物化形遮天藤!
六大高手,白易喜身居中间,路世平、浅巽哲顶在前面,李家主、常家主、吕真休,居于其后,白易喜的双臂化成了两条长长的藤曼,缠绕在其它五人的腰间,进退有据,竟是摆出了一个以白易喜为核心的五行阵!
力气耗尽,形同废人的浅离殇忍不住赞道:“好厉害!”
这六大高手全力出击,又有白易喜从中策应,出手果然不凡。白易喜的藤蔓活动范围极广,在他的策应之下,其它五人竟慢慢能跟上浅巽德天马行空般的动作。浅巽德攻,白易喜就将吕真修三人拉向后方,浅巽哲、路世平挡在前面。浅巽德守,白易喜就将李家主、常家主、吕真休甩向前方。
浅巽德嘿嘿笑道:“有点名堂。不过”他的眼睛已看向居于阵中的白易喜,“弱点和优点一样明显。”身形已掠向白易喜!
白易喜大惊,这阵型的厉害之处其实就在于他的居中策应,但阵眼也就是他这个策应之人,一旦他被击退,阵型将立即溃散。白易喜原本也没有想能用这阵型困住浅巽德多久,但没想到,浅巽德居然是瞬间便已看出破阵诀窍!
浅巽德只几息的时间便出现在白易喜面前,白易喜慌忙中拉过浅巽哲和路世平抵挡,路世平整个人缩在龟甲之中,浅巽哲将双臂整个化成岩石。只听轰的一声,两人在浅巽德攻势下不断后退,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便被弹飞。
浅巽德一掌拍向
白易喜,哼道,“我看现在还有谁能救你!”
“玄龟甲硬化”、“玄龟体,硬化”、“玄龟战法,坚如磐石”路吉川!
路吉川如神兵天降,挡在白易喜面前,轰的一声,玄龟甲的防御不愧是玄兽级别,尽管被浅离莘打裂的那条裂纹尚未修复,却能挡住浅巽德的攻势。
路吉川一边顶住玄龟甲,一边抱怨道:“白长老,能不能不要这么粗暴啊?”只见路吉川身上破破烂烂,连头发都染上了泥土,已丝毫看不出宜州城第一翩翩美少年的风采。
浅巽德恍然,“原来如此。”
竟是白易喜在危急时刻,用脚化成的遮天藤的根系,在地下挖了一条通往路吉川的地道,从地道中将他及时拉了过来。
浅巽德苦笑着看向白易喜,道:“果然还是要先除掉你。”
只听身后风响,李家主的擎天斧、常家主的撕天豹在白易喜的藤蔓拉扯下,一起杀到!
浅巽德冷哼一声,“无聊”双手左右挥去,两人一起飞出!幸好被白易喜的藤蔓拉住,饶是如此,两人嘴角业已留下一丝血迹。
便在此时,一条藤蔓无声无息缠向浅巽德。
浅巽德向上挑起,那藤蔓后,突然窜出一条毒蛇,竟是化形为竹叶青的吕真休躲藏在那根藤蔓的后面,抓住这机会一口咬在浅巽德的脚踝!
几乎被咬中的同时,吕真休已被弹飞,但他的毒液,却已侵入浅巽德的血液中,得手!与此同时,在李家主、常家主被挥飞的瞬间,两个人的身后,浅离莘无声无息地出现,“天拳爆”“拳三十”击中!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是狂喜,然而......
浅巽德丝毫不见损伤,只是向后退了几大步。浅巽德苦笑道:“果然,只有你能对我构成威胁,看来,不管你的境界有多低,不管你的力量多么小,只要是她的血脉传承,就不可以忽视!”
浅巽德继续道:“至于你们所指望的毒液?好久没有品尝到这么可口的剧毒了。”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六大高手、路吉川、浅离莘,露出森森的獠牙,阴森森地笑道:“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入魔的人类,我是魔,如假包换的真魔,你们见过被毒死的魔吗!”
第二十四章 化魔
六大高手心中的最后一份侥幸已然丧失,浅巽德已冷笑着掠向白易喜 他要一举将白易喜击溃!
就在这紧张时刻,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浅巽哲,岩石坠,路城主,金龟硬化!”
浅巽哲、路世平连想都没想,直接照做,白易喜藤蔓交结,将两人包裹在中间,化作盾牌,挡下浅巽德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只见观礼台上,一个古稀老者风骨矍铄,肃然傲立。
浅巽德身形一抖,浅巽哲、路世平等六大高手,却是面露喜色。只因浅家的太上长老、浅坤久已赶到!
浅巽德颤声道:“父亲!”
浅坤久冷冷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这边却指点六大高手道“不要被他骗了,他还没有完全化魔,只是半步入魔而已,他已中毒!”
浅巽德带着哭腔道:“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着外人对付我?”
浅坤久哼道:“为什么?因为人魔不两立,你竟然和魔融合,这样的儿子,我要不起!”
浅巽德眼中流下两行泪珠,道:“为什么?我明明最听你的话,我明明一直在努力。可是你,永远都看不到我,你的眼里,永远只有老四和他的小贱种。”
“我恨,恨当年死去的为什么是老三而不是我,失踪的为什么是老四,依旧不是我。父亲,”
浅巽德泪流满面,道:“如果死去的是我,失踪的也是我,你是不是就会多看我几眼?是不是就能记得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浅坤久冷冷道:“你瞧瞧自己的狼狈样子,你可有半分及得上老四,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浅离莘比?弱肉强食、强者生弱者亡,这是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你既不能给浅家带来光荣和未来,有你没你又有什么区别?”
浅巽德泪流满面,浅巽德放声痛哭。李家主的斧子、常家主的巨豹、呂真休的青蛇、浅巽哲的石拳,甚至浅离莘的天拳,无数的招式,无数的攻击落在他的身上,他宛如未觉!
终于,当浅坤久的一拳击飞浅巽德的身体,浅巽德飞出的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既然你瞧不上我,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后悔吧,忏悔吧!”
浅巽德自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已无泪水,两道鲜血从他的眼睛中流出,安静地挂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变得一片血红,毫无感情的、默默地盯着眼前的人们,静静的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意。
浅离殇脱口而出,“不好!”
连浅坤久的脸色都变了,“大家
小心,”他一字一句道:“他、已、成、魔!”
浅坤久一声大吼,身上蓝色光芒闪现,祖神血脉,“黏土人”。上三境“辟谷”境庞大的灵压直逼“浅巽德”。
“浅巽德”恍若不觉,他在笑,“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三万年,三万年了,我杀戮魔尊,终见天日!”“人类,悲伤吧,痛苦吧,哀求吧,绝望吧!”
“浅巽德”的身体被深深的黑雾包裹着,仿佛火焰过后的灰烬,无形无影,只有令人窒息的黑暗。
“浅巽德”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托着一般,慢慢地升高,那血红的双眼始终没有一丝的光芒,仿佛那些亘古以来存在了无数时间的神魔,俯视着任他们屠杀灭绝的渺小生灵。
“逃啊!”城比场地方圆数里的范围内,无数的修者四散奔逃。
“浅巽德”漠然地看着他们,似乎不准备阻止他们,却在三步后,奔跑的人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瞬间被无数的利刃肢解,轰然炸开,化作一团团的血雾!
“浅巽德”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血雾如同一条条充满灵性的长蛇,盘旋着飞向高空,争先恐后地融入“浅巽德”的身体之中。
“浅巽德”的身体融进血雾,仿佛浸泡在水中的海绵般,变得充盈、饱满,“浅巽德”那黑暗到极致的身体,逐渐变得充满血红的颜色。
他轻抚着身上那条条的血丝,突然,睁眼,魔焰万丈。一双眼睛变得晶莹透亮,浓郁欲滴,宛如两颗完美的红宝石!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各位,久等了,去幽冥世界的盘缠带好了吗?”
此时。
宜州城,一个壮实的半蒙面中年武者突然抬头,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浅家,武技楼。浅家看守武技楼的老杨杨三酒干瘦的手掌轻抚着一个酒壶,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露出发黄的牙齿,站了起来,咧嘴笑道,“十六年了,终于等到了!”
风起,老杨已消失!
城比场地中,浅坤久轻声道:“一会我缠住他,你们快跑,哲儿你带上莘莘,去西洲,不管浅家死多少人,都不许回头!”
浅巽哲沉声道,“不,爹你带着莘莘走。”
浅坤久哼一声道:“你能挡住他吗?”
浅巽哲不语。任谁都知道,现在的“浅巽德”已不是拼命就可以阻止的存在了。
所有的人都在谋算逃跑的可能,最佳的应对,只有一个人例外。
浅离莘满眼都是不甘的怒火,她喃喃自语,
“和哥哥一样,看不透。”“然后呢?浅离莘”,她一步步向“浅巽德”走去,“看不透就只能放弃吗?”
“我不服”,她猛然加速,如同被激怒的雌狮一般,
“天拳爆,拳三十一”!在这瞬间,她竟突破了自己的瓶颈!
“浅巽德”连头都没有向她转过来,只是手指轻轻动了两下,浅离莘在奔跑的路上已遭重创,仿佛被狂风折断的小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瞬间昏迷。
“浅巽德”轻蔑道:“不自量力”,他环视着整个城比场地,“还有谁?”
“巨斧擎天,断水斩!”、“撕天豹,风雷爪击!”、“竹叶青、噬!”、“花岗岩体,巨魔坠!”、“金钱龟,缩头击!”,“遮天藤,遮天蔽日!”,“玄龟甲,硬化甲击!”四大家主、路世平、白易喜、路吉川,已被激怒。残留在血脉中远古祖神的桀骜、尊严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所有人不顾生死地冲向“浅巽德”,各种绝技爆发!
他们的殊死奋力一击在“浅巽德”看来,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可笑。他轻蔑的毫不掩饰,“不堪一击!”左手一挥,已将李家主的擎天斧击碎,李家主一口鲜血喷出!顺手一肘砸下,常家家主的撕天豹却被砸个正着,翻滚着落下,落地时,已化回原型,竟是昏了过去。
吕真休的竹叶青更是连干扰的作用都没有起到,毒液被无效化的吕真休,在他看来,连一根麻绳都比不上,魔气一振,一道波纹直击吕真休,吕真休倒下。
路世平的金钱龟如炮弹一般飞向“浅巽德”,却在空中被“浅巽德”的魔气牵引,以更快的速度迎向浅巽哲花岗岩体的巨魔,“咣当”一声,路世平的金钱龟重重砸在浅巽哲的花岗巨魔身上,以硬碰硬,两败俱伤!
白易喜的遮天蔓,连“浅巽德”的头发丝都没有碰到,就在振动的魔气中被搅得粉碎。路吉川修为不及这六大高手,却飞到了“浅巽德”的面前,但他的玄龟甲尚未击出,已被“浅巽德”一把抓住,一拳砸进土地中。
七人自以为的决胜一击,在“浅巽德”的眼里竟是这样的可笑,呼吸之间便已被击溃!
“黏土决,聚!”浅坤久苍老的声音响起,不知不觉之间,“浅巽德”的身边都是飞扬的尘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魔体上沾满了黏糊糊的细小的黏土。随着浅坤久的印记完成,黏土如同有了意识一般,重重地包裹着“浅巽德”,“浅巽德”和环绕在身边的魔气,已完全被黏土包围。
“黏土决,爆!”惊天一爆!
第二十五章 神殿杨悲离
惊天动地的爆炸,半空中亮起一道绚丽的火光,漫天尘土。
紫鹤门的何长老祖神血脉只有治疗作用,所以自大战开始,她就没有上前,而是忙碌在遍地的伤员之间。看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张大了嘴巴,“得手了吗?”
“得手了吗?”还保留着清醒的吕真休、路世平、路吉川都焦灼地看向半空,听着身边浅坤久那粗重的喘息声,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如果还是不能成功击败“浅巽德”,他们将再无机会看到明日的太阳。
只因,无论是他们,还是浅坤久,都已没有再展开一次攻势的信心和能力了。
还没有,当“浅巽德”那丝毫无损的魔体在烟尘中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绝望。生机,已断绝!
“浅巽德”从空中缓缓落下,一脚,将挣扎着想跳回地面的路吉川又踩了回去。随手一拳,把吕真休的竹叶青打成一团,抛弃。他的目标,是唯一还有战力的浅坤久。
“辟谷境。”他的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想不到这小小的宜州城居然出了一个辟谷境,你那个黏土爆,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他走到浅坤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犹如苍老二十岁的浅坤久,“还不够,我可是魔尊,就算实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至少也有地魔的实力,没有伐毛境的修为,你就算再努力,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徒劳的垂死挣扎而已。”
浅坤久已崩溃,灭族之忧、战败之恨令他痛苦,绝望。“浅巽德”拽起浅坤久的头发,接着一把把他按在泥土中,“你不是喜欢玩土吗?玩吧,尽情的玩吧!”
暴虐,令他的魔心兴奋异常,他尖利的笑声如同催命的音符,“若不是那个没用的傀儡,我现在就把你压成肉泥,让你和你喜欢的黏土永远不再分开。”他的脚重重地踩在浅坤久的脸上,
“你应该庆幸你有个你从来不看的儿子,在我还没有完全控制这个傀儡之前我不会杀你,留着这残躯慢慢地恐惧吧。”
他血红的眼睛,已转向昏迷中的浅离莘!“而你,今日必须断绝在这里!”
魔眼,已开始运转,魔火,即将焚尽浅离莘的五脏六腑!
“斩魔天刀,封魔斩!”一声苍劲有力的喝声猛地传来。
“浅巽德”只觉得头顶一种炙热的灵压直压下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不躲,会灰飞烟灭”这是他的魔魂对他的警告,一霎那,他便做出决定,“浅巽德”放弃浅离莘,瞬间退到数里之外。
还不够,一柄灵力凝聚的巨刃,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神
魔俱灭的杀气,斫下!
再退!还不够!
“噬血咒”,“魔影瞬”,“魔杀掌”
“浅巽德”第一次功法、身法、战法齐开!
“依然不够!”在他的全力防御下,那巨刃依旧一刀击中,“浅巽德”中招,飞起,魔气四散!
“是谁?”“浅巽德”今天头一次感受到威胁。
只听得一人嘿嘿笑道:“还好赶上了,不然小丫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殇小子还会找酒给我喝吗?”
这人咧着嘴笑道:“小魔头,我老杨可是整整等了十六年,你终于是现身了。”
“浅巽德”感受到一种无可名状的压力,他惊恐,“你是谁?”
“神殿杨悲离,”平日浑浊的小眼睛闪着凌厉的寒光,“你也可以叫我杨三酒。”
油腻的灰衣,发黄的牙齿,杂乱打结的头发,标志性的邋遢猥琐,老杨出手!
“啊!”“浅巽德”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大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带着神殿之名,哪怕是阿猫阿狗,他都不愿再留在此地。只因,从古至今,神殿就是“魔”的克星,魔魂已怯!
“神殿”,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人人都知道“神殿”的名字,却不知它在哪里,实力几何,都有些什么人,谁在管理,甚至到底存在不存在都没人可以确定。但,只要看到那带着“神殿”字样的牌子,就算是身份再高贵的王公贵族,或者实力再坚强的前辈高人,都会乖乖俯首,听从命令,只因人人都知道,“神殿”的威名,是没有人敢冒用的。
命令是绝对的,因为,能压制“魔”的,只有神殿。
杨悲离步履蹒跚,即便是面对着凶名昭著的“魔”,他依然是壶不离手,酒不离口。
“离帐穹庐人醉”,“星辰醉”。
杨悲离的人影几步便赶上“浅巽德”,出现在“浅巽德”的背后。“浅巽德”连头都不敢回,只是依仗着诡异的身法躲避着杨悲离。不一会,一人一魔已在数十里之外。
就在所有人都因为大难不死而松了一口气时,变故乍起!“浅巽德”如同一缕烟尘,突然出现在浅离莘的身旁,几道魔气化成利刃,直刺浅离莘的心脏!
所有人大惊,却是措手不及,没有人可以阻止,也没有人来得及阻止,眼看浅离莘就要命丧于此,突然,一条人影堵在了浅离莘之前,魔气,贯穿此人!
浅离殇,只有浅离殇的视线始终在浅离莘的左右,“浅巽德”出现的突然,毫无征兆,出手更是快如闪电,丝毫不拖泥带水。但,一
直守护在浅离莘身边的是浅离殇,他的体力正在悄悄恢复,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毫无迟疑地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浅巽德”发出的致命一击,终于是拼死救了浅离莘一命。
浅坤久,白易喜,路世平,浅巽哲,路吉川,何长老... 周围无数的怒吼,无数的呐喊声。浅离殇都看不到,也听不见,他的眼中只有昏迷中的浅离莘。
他的力气在快速地消失,意识在逐渐地涣散,他的心脏被击穿,浑身发冷,呼吸因为血液的阻塞,变得那样的困难,但是他脸上浮现的却是欣然的微笑,他努力伸出血迹斑斑颤抖的双手,试图最后一次抚摸妹妹的脸蛋。但,那一尺之遥此时是如此的遥远,宛如天涯,遥不可及。
“莘莘,哥已尽力,哥很庆幸生命中能遇到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像一只小猫那样小,粉嫩的脸蛋、红润的嘴唇,哥每次触碰你都感觉软软的、弹弹的,像极了街头叫卖的肉包子。”
“爹失踪那年,你还是个二岁多的小娃娃,除了打架,就只会跟在哥的屁股后面哭,叫着‘爹呢?爹哪去了?哥哥我要爹爹’哥哥只能紧紧地抱着你,无措地跟着六神无主的妈妈。”
“再后来,你迷上了打架,经常会很狼狈的回家。当别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哥很害怕,因为我们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赔给人家,每次都只能挨打,身上很疼。但哥心里却是快乐的,因为如果哥哥不疼,疼的就会是你,而你,我的妹妹,是那样的瘦小、那样的需要保护。哥有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那种时候,哥就会清楚地知道,哥不是废物,哥也可以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的周全。”
“莘莘,你的人生还很漫长,抛弃无用的悲伤吧!哥不能再帮你去挨打,不能再保护你了,哥曾经是一个没用的人,直到生活中多了你。哥很满足,因为这十几年,哥活得很精彩,因为这十几年,哥有你这样的天才妹妹一直陪伴左右,所以这十几年,哥因为你而幸福。”
“莘莘,你要勇敢的自立自强,因为哥要走了,你要顽强地活下去,直到找到另外一个愿意为你而死,愿意把你的悲伤全部背负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
浅离殇的笑容凝滞,僵硬的双手流淌着鲜血定格在距离浅离莘不到一寸的地方。
“孽畜,纳死来!”这是老杨愤怒的声音,也是浅离殇坠入那无边的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浅离莘,他的妹妹,直到他失去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能够醒来。
这一天,整个宜州城迎来了有史以来最悲伤的时刻!
第二十六章 圣洁魂石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吗?好温暖。浅离殇努力地想抓住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黑暗,没有手,也没有他自己,他的意识似乎飘荡在一个虚无之地。
“浅离殇,醒来。”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他,不是浅离莘,不是慕容弦,不是老杨,也不是家主,这不熟悉的声音不停的呼唤他。
他剧烈咳嗽着,醒来!
如同梦境一般的黑暗,偏偏浅离殇看的很清楚。“浅巽德”,这个他最臆想不到的“人”坐在身边,而他自己,却裸露着身体坐在一个大缸内,缸内是刺鼻的夹杂着浓郁药气的血水!
“浅巽德”嘿嘿道,“恭喜了,浅离殇,你现在还没有死。”
浅离殇机械的复述,“我没有死?”他记得自己的心脏被刺穿,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脉搏,还在,有心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浅巽德”冷冷道:“不用试了,你的心脏已经被我修复了,就算它不再跳动,你也不会死,我们魔族只要魔核还在就不会被毁灭。”
“这里是你的巢穴?”浅离殇决定无视“浅巽德”的言语,他打量了一下周围,黑暗中,除了自己和“浅巽德”,就只能看见一堆堆黑色的甲虫,它们围在“浅巽德”和自己的周围,像极了迫不及待要上来抢食的苍蝇。
“浅巽德”无所谓地解答道:“你看到的这些叫做契约魔虫,也叫魔甲虫,它们喜欢魔气,所以聚在你我的身边。”
浅离殇只觉得自己身上忽然变得冰凉,他的声音有些发涩,“浅巽德”的话隐隐约约地验证了自己潜意识下的一些担忧,他挣扎着问道,“你什么意思”。
“浅巽德”声音毫无变化,道“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不是吗?你根本不是普通的人类,你是天生的魔体,也就是说,只要你不死,就注定成魔。”
浅离殇咬着牙道,“你在胡说!”
“浅巽德”道:“你认也好,不认也好,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想你从来没有吸收过灵气吧?因为你是魔体,你的身体只能接受狮子般狂暴的魔气,而不是那些柔和的像兔子一样的灵气。我们本就是同类。”
浅离殇嘶哑着嗓子吼道:“你胡说,我是人类!”
“浅巽德”冷笑,“看来你对什么是魔一无所知,魔脱胎于人类,不过是人类贪婪、自私的产物罢了。”
浅离殇愣了半天,突然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大叫道:“你骗我,我有灵气,我可以使用灵气!”
“浅巽德”继续冷笑,“那不过是你身上的圣洁魂石在不断的帮你把魔气净化成灵气而已,一个魔胎为什么会得到圣洁魂石的庇护?这个倒真的很奇怪。”
“圣洁魂石?什么圣洁魂石,我根本就不知道!”
“浅巽德”站了起来,浑身魔气环绕,突然,一道魔气射向浅离殇的心脏。两人距离极近,这一攻击又很突然,浅离殇猝不及防。
眼看魔气就要穿过他的心口,突然,他的胸口,一块鸡蛋大小的紫色水晶浮现出来,瞬间将魔气吸走,随即又隐没在他的心口位置。
浅离殇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大叫,“这是幻术,我就知道魔最是阴险,这里是幻境,我要出去,我要想办法出去!”
“浅巽德”安静地坐在缸子旁边,看着浅离殇徒劳地砸着血水,摇晃那缸子。
终于浅离殇安静下来,瞪着眼睛看着“浅巽德”,“浅巽德”哼道,“魔有什么不好?魔随心所欲,魔不受任何规则的束缚。人类呢?人类自私贪婪,也正是因为他们无法被满足的**,才有了我们魔。当然你若是真的不想成魔,也不要浪费这天生魔体,干脆把这魔体送给我不就好了。”
浅离殇没好气地道:“想要你自己不会抢啊?你会有这么好心吗?非要等我醒过来再和我商量?”
“浅巽德”道:“我是想抢,可是根本近不得这圣洁魂石的周围。”
“浅巽德”血红的眼睛盯着浅离殇,充满了贪婪和**,道:“我的那一半残魂被你吸收了吧?”
浅离殇,“什么残魂,我不知道。”
“浅巽德”嘲笑,“真不愧曾经是虚伪的人类,明明你身上有修习过噬血咒的痕迹,还装作不知道,我说怎么最近都感知不到那个笨蛋呢。”
他见浅离殇一脸迷茫,道:“我们本是一个完整的残魂,三万年前的神魔大战,我们被击败,灰飞烟灭,只留下了一缕残魂逃到这里。几百年前,有一个无聊到极点的神殿高手,深入这地下,把我们分成两半,封印在这里。”
他对着浅离殇努努嘴,道:“愚蠢的那一半被你吸收了。”
浅离殇已完全冷静下来,道:“还活着就好,不过我很好奇,就算我是魔,似乎你也不应该救我吧?”
“浅巽德”笑道,:“当然了,魔的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互相吞噬的。”
浅离殇道:“这么说你想吞噬我?”
“浅巽德”道:“不,我想和你融合。”
“什么意思?”浅离殇不解。
“浅巽德”哼道:“看来你压根不知道天生魔体意味着什么,”,
“魔分为人魔、妖魔、真魔和天魔。人魔就是人类入魔化成魔人,妖魔就是妖修入魔,我们魔族把这两类魔称之为化魔。真魔就是我们,当人类的各种**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郁结出魔核,魔核不断得到人类痴念的加强,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会产生真魔。而天魔,继承着魔主最纯净的血统,是从古至今魔的传承。所以天魔才是最纯粹的魔类,而要成为天魔,只有拥有天生的魔体才能做到。”
“这么珍贵的天体,你居然厌弃它。”“浅巽德”大笑。
“这还是不能解答为什么要救我啊?”
“天生魔体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融合。”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那时候我挡住你的攻击的时候,你的魔气可以伤害我?”
“很简单,”“浅巽德”笑,“因为圣洁魂石在做的只是为了净化魔气,而不是为了保护你。那日,灵气更盛!”
“这样,”浅离殇迟疑一下,问道,“我可以知道一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吗?”
“浅巽德”嘿嘿笑道:“你已经迫不急待得要和我融合了吗?”,
“这会是你最正确的选择,只要拥有了你的天生魔体,几个月,不,几天,不,几个时辰我就可以回复魔尊的实力,很快我们就能够挑战魔君,成为新的魔君,就算是魔主,也不会再是幻想!”
“哈哈哈哈!”“浅巽德”疯狂地笑着,浅离殇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只是想早一点看到你哭丧着脸的样子而已。”
“浅巽德”哼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现在,我就融合你,我会把你的三魂七魄全部抽取出来,一点点地粉碎,到时候这枚圣洁魂石就会因为你魂力的衰弱而失去法力,而我,就将彻底吸收你的魂体,成功的拥有这具天生魔体!”
“浅巽德”的头重重撞在浅离殇的头上,浅离殇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奇怪的是,额头上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感,头脑的深处却感受到撕裂一般的疼痛,眼前已化作一片黑暗!
第二十七章 门
浅离殇又来到他那早已熟悉的黑暗世界,他一个人漫步在一片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路,他无助的漫无目地前行。
走了也不知多久,眼前一片光亮,亮光让刚从黑暗中走出的浅离殇几乎无法直视,过了很久浅离殇才能睁开双眼,打量着面前的世界。
门,到处都是门,无数五颜六色的大门矗立着,高耸入云霄,相互之间距离很远,杂乱无序地散乱在这明亮的世界中,数不胜数,也看不到尽头。
浅离殇走了很久,依旧无法走到这门世界的尽头,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推其中一扇粉色大门,意想之外的,门虽然极大,看起来极重,推上去却感受不到一丝困难。
门在他身前打开,浅离殇看到的是一个美到不可思议的女人。她明眸皓齿,淡紫色的眼睛宛如透亮的紫色水晶,娇俏坚挺的鼻梁,樱桃一般饱满滋润的朱唇。圆润的下巴象玉石雕刻一般圆润分明,黑色的长发透亮而飘逸,长长的一直垂到她纤细的腰间。至于她的身材,只能说增之一分有余,减之一分有损。
她宛如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响道:“王爷万福!”,双目含情脉脉地看着浅离殇。她的怀中,一个白嫩肥胖的婴儿用力蹬着自己藕节一般的小胖腿,嘴角流淌着晶亮的口水,嘴里咿咿呀呀的,揸开白皙透明的小手,头用力向前期盼着他的怀抱。
那女子抿着嘴笑道:“都是王爷惯的,每次回来婳儿都闹着要王爷抱,现在连妾身都比不得她了。”
“啊啊啊!”浅离殇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却触摸不到任何东西,双手自那女子和孩子的身体中间穿过,他感觉无比的心慌,似乎失去了什么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他的头疼的像要裂开,心口处却如刀扎一般疼痛!
他用力抱着脑袋,蹲着地上,对抗着那难忍的痛,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得他平静下来的时候,却又来到那无数的大门中间,鬼使神差般,他又推开了一扇黑色的大门。
这里到处都是黑暗,巨大的红色眼睛凝视着他,鲜血不断自那眼睛中流淌而出,这样的场景浅离殇经历过!就在那无数次的梦境中,和他现在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和梦境中所不同的是,他现在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和黑暗!
巨大的红色眼睛饱含着仇恨盯着他,如针刺般尖锐锋利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弑天、弑天,去,去毁了这个堕落的世界,去毁了这个肮脏、丑陋的凡尘。只有更大的痛苦才能消除痛苦,只有更多的杀戮才能化解杀戮,去吧,弑天,这是这个世界的救赎,也是你的救赎。动手吧,弑天,这是世界的解脱,一如你自己的解脱!”
浅离殇仿佛整个人都坠入那双眼睛,而他自己的眼睛,逐渐变得血红!“杀戮、毁灭、杀戮、毁灭...... ”他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词语,眼中只剩下黑暗和冷酷。突然,头疼如约而至
,那种炸裂的痛苦令他捧着头蹲下,起来时又回到门世界!
这次他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选中了一个苍白的大门。浅离殇机械地随着这个男孩进入这扇门。他看到男孩躲在树后,怯生生地看着什么。浅离殇茫然地走过去,和那男孩一样躲在树后,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三个孩子在习武。
那中年男人看着那三个孩子,关切的目光连浅离殇都无法忽视。他身边的孩子突然痛苦地抱着头蹲下,不断地反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为什么只有我可有可无?为什么?”
突然,这孩子扬起了头,扭曲的脸庞上布满了血色的泪水,他用和他的年龄明显不符的阴冷声音道:“只要除掉他们,爹就会关注到我了,只有除掉他们,爹才会关注到我!对,除掉他们,除掉他们!”
眼前突然一变,那孩子和他一起站在一个屋子中,而这个屋子,浅离殇很熟悉,这是浅家家主休息的地方。孩子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从纸包里抖出一个白白胖胖的虫子,丢到桌上的茶碗中,又小心地用茶叶遮住,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小心翼翼地从后窗跳了出去。
后窗外不是浅离殇熟悉的回廊、假山,而是浅家的修炼场。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根竹条正在打着一个孩子,浅离殇突然有些慌乱,“这是,这是......”他慌忙去看那几个孩子的面目,没有,什么都没有,几个孩子的脸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再去看那中年男子的面目。还好,能看清楚,是浅坤久,三十多年前的浅坤久!
浅离殇突然明白了那恶作剧的孩子是谁,浅巽德,二伯浅巽德,他看向四个孩子中唯一能看清楚面目的那孩子,是他,浅巽德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血泪!
“是我,是我放的,不是老三,爹,是我,来惩罚我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我做到这个程度你都不能看到我!”
“啊!”浅巽德痛苦的哭喊着,跪倒在地上,双手想去抓浅坤久,但是没有用,他的手在地面上徒劳地摩擦着,十指磨破了,指甲磨秃了,血流了一地,却依旧抓不到浅坤久。
浅离殇茫然地看着“浅巽德”起身,和他一样出现在门世界,这次“浅巽德”选择的是一扇黑色的门。他推门进去,浅离殇跟着他。进了大门,“浅巽德”已变成了年轻时的模样,他紧紧地抓着一个中年美妇,泣不成声,“娘,娘!”
地上躺着的还有一个“浅巽德”,地上的“浅巽德”闭着眼睛,气若游丝。中年美妇浑身是血,躺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哲儿,德儿呢?德儿呢?”
抓住那美妇手的“浅巽德”流着眼泪,“娘,我就是德儿,我就是德儿。”
那中年美妇拍着他的手,声音越来越小,“哲儿,保护好他们,保护好弟弟、妹妹,娘不能守着你们了,娘要走了。”
突然,她的瞳孔放大,“梦儿,梦儿在哪里?我的梦儿......”
“浅巽德”放声大哭,血红的泪水不断地流下。
“浅巽德”忽然站起,站在一个屋子前面,“浅巽德”的书房,他那在浅家被称为第一神秘之地的书房。“浅巽德”的身边变得无比黑暗,一团阴冷的黑雾出现在他的面前。
“浅巽德”咬牙切齿,“我要力量,我要力量,我要无人可以忽视的力量!”
黑雾森冷地笑着,“那就放弃你的灵魂,接受我吧,接受我无与伦比的强大,和我融合吧,我们会变成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
“浅巽德”带着笑,流着血泪,影子却越来越淡,逐渐地透明起来。
浅离殇实在忍不住,大叫道:“二伯,你错了!”
“浅巽德”的影子又浓了起来,他淡然地对着浅离殇道:“我错了?我哪里错了?从小就没有人疼我爱我,唯一一个爱我的母亲因为我的无能死在周家的偷袭下,我要力量,我要可以救回母亲的力量,我要可以撼动整个天骄大陆的力量!”
浅离殇道:“你错了,你把自己所有的悲剧都归咎于爷爷对你的漠视,却没有发现,你的人生早已偏离了方向。”
“浅巽德”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你在胡说什么?”
浅离殇道:“没有人应该为别人的人生负责,恰恰是你自己的懦弱把不如意推到了爷爷的身上,你的生命是爷爷和奶奶赋予的,你的人生却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努力担负起自己的人生。或许,爷爷不够关注你,也没有给你提供你希望得到的资源和环境,但是,你自己呢?你除了抱怨和怨恨外,你还做了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和**,而这些,不应该是自己所应该背负的吗?动辄就将自己的人生怪罪到别人身上,不正是怯懦和弱小地表现吗?”
“浅巽德”的身影已经完全回来,他暴怒:“你懂的什么?像你这样的废物你能明白多少?只要再多一点资源,只要再多给我一点机会......”
“浅巽德”的声音越来越小。
浅离殇等他的声音完全停下,才冷静道:“的确,我曾经是废物,所以我炼丹,所以我放弃尊严、放弃廉耻,只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好妈妈,保护好妹妹。是的,我无能,我弱小,但是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到极致,我成功地让莘莘得到了足够的修炼资源,虽然这些资源对你来说,聊胜于无,但就是这区区的卑微的资源,却让莘莘撑到了她大放光彩的今天!”
“我无能,但我不会抱怨,有抱怨的时间不如想想出路。我弱小,但是我不放弃,哪怕是蚂蚁那样微小的力量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何况是人。”
他盯着“浅巽德”,“放弃你人生的不是爷爷,而是你自己,我的二伯!”
第二十八章 李之括
“啊!”“浅巽德”抱着头大叫,眼中充满了愤怒,但是脸上的血泪逐渐散去。
“是我,是我自己放弃了人生,是我做错了!”
浅离殇道:“没错,不管多么艰难,只要自己不放弃,就没有失败的人生。人生岂能尽得所愿,只有倾力而为,才不会留下遗憾。”
“浅巽德”发呆,“浅巽德”流泪,“浅巽德”大叫,“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我连我的侄儿都比不上,哈哈哈哈”
他破涕为笑,“我不会再自艾自怜,也不会再抱怨,让我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浑身亮着耀眼的白光,整个门世界在这光芒的照耀下,摇摇欲坠,黑色的大门一个接一个消失,“浅巽德”消失了,最后留下一句话,“告诉大哥,我错了!下辈子,我还要和他们做兄弟!”
话音袅袅,飘散在光芒之中。
浅离殇睁眼,醒来!
只见自己面前,“浅巽德”抱着头大叫,“你在做什么?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浅巽德抛弃我?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灵魂?为什么我触摸不到你的灵魄?你究竟是谁,你究竟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响声,这响声来的好快,“浅巽德”的脸色大变,他狞笑着,“看来他们请了一个不错的阵法师,不过,你休想等着他们来救你出去!”
“浅巽德”把浅离殇一把从血水中拉出,夹在肋下向着那响声的反方向就跑。
跑了不知道多久,“浅巽德”停下了脚步,只因前方多了一个人,挡住了前行的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身武生青衣打扮,带着一顶武生帽,脚下蹬着一双薄靴,浑身上下一尘不染。他脸上带着一个擦得锃亮的青铜面具,遮住了半边脸庞,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如同很早就等在这里一样,默默地堵住前方的道路。
“浅巽德”大叫,“让开。”
那中年男子淡淡道:“留下魔核,让你走。”
“浅巽德”狞笑,“你找死!”
那中年男子似乎这才看到浅离殇,瞥了浅离殇一眼,道:“留下魔核还有这个人。”这次竟是连让你走都懒得说了
“浅巽德”怒,魔刀出手!
魔气化就的魔刀,带着慑人的威势,向那男子劈去。那中年男子也不闪躲,竟是攥起了拳头,对着那黑色的魔刀一拳轰去。一股巨大的灵力轰在魔刀上,那以魔气凝成的锐利无比的魔刀竟是被他一拳轰散。
“浅巽德”开始认真地看待面前的这个对手,越看越觉得胆寒,越看越觉得惊心。问道:“你是谁?”
只见那男子慢慢地、一丝不苟地端详了一下“浅巽德”,认真说道:“现在的你魔力消散,魔核也极为虚弱,你这样的对手...... ”
他在头上摩挲片刻,捻了一根头发,道:“这根头发足以收拾你。”
“浅巽德”怒,“你找死!”,魔影幢幢,魔杀掌击出!
浅离殇知道魔杀掌的厉害,见那汉子一脸轻松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小心!”
那汉子有点意外,瞥了浅离殇一眼,对着浅离殇笑了笑道:“放心,他伤不了我。”
捻着那根头发,双手摆出一个姿势,口中不知道念叨什么,眼看着“浅巽德”的掌力已至,头发消失了,他手中却突然凭空出现一把金枪。
那汉子在这危急时刻,居然还好整以暇地仔细看了看手中金枪,道:“破魔金枪,好东西,着!”
一枪直扎过去,“浅巽德”不敢怠慢,“噬血咒”、“魔影瞬”、“魔杀掌”,一掌挡在那金枪上,那看起来威猛无比的金枪,竟是被魔气团团围住,再难向前,动弹不得。
那汉子竟潇洒的一松手,向后跳开,弃掉金枪!
浅离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居然会是这种走势。正欲开口,眼前金光一闪,那金枪骤然消失,化作一道犀利的金光,“轰隆”一声,地动山摇!
在“浅巽德”惊恐的叫声中,原本细如手指的金光蓦然扩大,一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超过了整个洞穴,那金光无可阻挡地穿过“浅巽德”的身体,穿透了层层石壁,竟直接击打出一道通向地面的丈余粗细的通道!
一击过后,点点金光散尽,“浅巽德”已不见,他方才站立之处已只剩下一颗血红的眼珠和一团黑雾空荡荡地漂浮在空
中。
浅离殇瞠目结舌。
那汉子把那眼珠收了起来,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又整理一下半点散乱也没有的头发,杀气直逼浅离殇:“你是自我了断还是等我出手?”
浅离殇沉声道:“晚辈不知何处得罪了前辈,还望前辈不吝告知。”
那汉子又仔细看来看浅离殇,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道:“天生魔体,竟然是个灵修?”
浅离殇心中凛然,这汉子竟然一眼就瞧出自己是天生魔体。难道说这个秘密已经遮掩不住了吗?
那汉子道:“如此倒是我莽撞了,想不到世上竟有人天生魔体,却是一个灵修。也罢,”
他随手抛了一个手镯一样的东西给浅离殇,道:“这是这魔头上万年来的累积,颇有一些好东西,对我有用的我拿走了。其他的送给你,权当在下致歉之意。”
浅离殇道:“多谢前辈,晚辈确实是天生魔体,但晚辈从未想过入魔。”
那汉子点头道:“也是,入不入魔,全在心中,我相信你能抑制住自己的魔性,今日有幸,日后有缘再见,告辞。”
大步迈出,人已在数丈之外,声音远远传来,“那点魔气就送你了,为免麻烦,你还是另外寻路吧?现在你身上的魔气可是连我都能轻易看出!”
拱手道:“多谢前辈,还望前辈留下尊姓大名!”
那汉子身形已不可见,只余下空中一句话,“狩魔者,李之括!”
狩魔者,李之括,浅离殇反复念叨了几遍,生怕自己会忘记。这几日的经历,如同做梦一般。曾经他以为浅坤久就已经是修为颇高的灵修了,谁知道一个杀戮魔尊,以一缕残魂,就能将浅坤久虐的体无完肤。本以为这魔头已是天下无敌,谁知跳出来一个在自己面前厮混了十几年的老杨,居然打的这个魔头抱头鼠窜,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本以为那老杨已经是这世界上修为最高的高手了,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李之括的一记破魔金枪,在浅离殇看来,其威力似乎更在老杨那一刀之上。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世上高手,不知凡几。
修炼一途,果然是无休无止,再无尽头一说。
第二十九章 回家
浅离殇沿着李之括破魔金枪打通的通道离开了杀戮魔尊作为庇护的地下世界。随着时间地推移,身上的魔气逐渐被圣洁魂石所净化,转为自己的灵力。丹田处,两团魔气并肩而立,却说什么也不合为一体,浅离殇深深地怀疑这是那缕魔魂分开后互相鄙视的结果。
浅离殇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地下待了几天,回到地面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回家报个平安。一路归来,看到他的人都是吃了一惊,更有人问道:“殇少,浅家主他们把你救出来了?”
每逢有人这么问,浅离殇便含糊答应过去,毕竟李之括一事说起来还算复杂,他现在却没有心情给人解释。
终于回到有浅离莘、慕容弦的院子,浅离殇一阵激动,家,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
刚回到院子,迎头就撞见慕容弦。慕容弦看到浅离殇,满脸笑容,“儿子啊,你回来了啊?”听她欢快的语气,倒不像是浅离殇死里求生回来的,而是他刚才出去买了几个包子,溜着弯就回家了。
慕容弦道:“儿子啊,快去看看莘莘,她都四天没有吃饭,也不出门了,昨天紫鹤门的白长老过来,她连看都没看人家一眼。还是白长老有涵养,说今天再来看她,也奇怪,从那天大家回来,她就那个样子。”
浅离殇哦了一声,道:“娘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看她。”
慕容弦笑眯眯地道:“不亏是我儿子,对了,儿子,娘爱你呦!”
欢笑着走开,浅离殇一头雾水,娘的不着调那是早就成型了,原也不奇怪,但不着调像这样,倒是第一次见。
他轻轻走进浅离莘住的小院子,只见几个丫鬟愁眉苦脸地侍候在房间旁,见浅离殇过来,都是大吃一惊,随即眉开眼笑。
浅离殇还没习惯这种贵少爷的生活,咳了一声,问一个丫鬟,“小姐呢?”
那丫鬟低头道:“回少爷,小姐几天没有迈出这房间一步,好像是睡了。”
浅离殇心中有些挂念,但莘莘毕竟年龄也不小了,自己闯入她闺房多有不便,便轻轻咳了一声,道:“莘莘,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浅离莘披散着头发从屋子里飞跑出来,一把搂住浅离殇,把脸蒙在浅离殇的怀里,不肯出来。
浅离殇轻轻拍拍她的背,道:“大孩子了,还这个样子,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浅离莘抽泣道:“我不管,我以为哥...我还以为哥...”
浅离殇笑道:“胡想什么呢?娘说的对啊,祸害活千年,像哥这样的宜州城第一滚刀肉怎么的也要活上上万年吧?”
浅离莘破涕为笑,道:“那哥不成了大乌龟了?”
浅离殇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有意打岔去分散浅离莘的担忧,柔声道:“好了,跟哥说说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吧?为什么娘的心情看起来这么好?”
浅离莘道:“还能为什么?娘不知道你出事了,一直为那天赢了灵石高兴呢。全宜州城,只有她一个买了大赛中你能进入八强,然后娘就赚翻了嘛。”
浅离殇叹息:“这个慕容弦,自己几天不出现,她居然是毫不担心。”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下人道:“家主。”
浅离殇把浅离莘扶好,只见浅巽哲和白易喜两人一起走了进来,连忙行礼:“大伯、白长老。”
浅巽哲对他的大伯的称呼略有些意外,嗯了一声道:“你回来啦?”
浅离殇是了一声。
白易喜问道:“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
浅离殇便将李之括的事情说了一遍。白易喜捻着胡须,有些疑惑:“李之括?李之括不是七十年前浅芳谷之战中前赵国的大将吗?”
浅巽哲道:“年龄对不上。除非他已入圣境。据传说那一战中李之括不过是超灵境而已,况且后来有投降西秦的将佐也证实了李之括的陨落。”
白易喜点头道:“应该只是重名而已,浅芳谷一战后,前赵一蹶不振,更在五十年前为西秦所吞并,但前赵国境内,缅怀与思念前朝的大有人在,取李之括之名也不是不可能。传说圣境可通天地、惊鬼神,若真的是李之括入了圣境,现在的西秦怕早已是人心惶惶了。”
浅巽哲深以为然,忽然想起一事,对浅离殇道:“殇儿,杨前辈走了。”
浅离殇一时反应不过来,“杨前辈,哪个杨前辈?”
浅巽哲道:“就是老杨啊,他发现魔气消失后,便说神殿尚有其它事情,离去了。离去前专门让我跟你说一声,‘万丈高楼,起于平地,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天下武学,其根源都是看起来最平常的基础武学。武修之路,永无捷径,唯有不厌其烦,方能证其大道。”
浅离殇心下悲凉,“老杨,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事情做完就走了,不愧是前辈高人。”
浅巽哲突然又想起什么,道:“对了,杨前辈似乎甚为挂念你,留话说修习虽然重要,但也不要忘了鉴酒,下次见面,务必带着好酒,一醉方休。”
浅离殇恭恭敬敬对着东方鞠了一躬,道:“晚辈记下了。”
浅巽哲拉着浅离殇,看上去竟似乎有些不安,问道:“这几日,你可曾见到你二伯?我的意思是你的二伯,不是那个魔人。”
浅离殇沉默片刻,道:“见到了,二伯的人已仙去
。二伯临走前叫我跟大伯您带句话,如有来生,还做兄弟。”
浅巽哲默然,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神情镇定。但浅离殇分明看见他的肩头微微耸动,笼着右手的衣袖也是微微颤抖。
浅离殇叹息,兄弟四人同行,如今终是只余下家主一人而已。
白易喜见他们话已说完,上前来拍了拍浅离殇的肩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转过脸来陪着笑对浅离莘道:“那个,莘莘,是不是我们明日就可以离开宜州城,前往紫鹤门了?”
浅离莘看着浅离殇问道:“哥也一起去吗?”
白易喜见她话中有转机,忙不迭回答道:“当然当然,他也是我们紫鹤门的弟子,自然一同前往。”
浅离莘想了想,又问道:“那哥你去吗?”
浅离殇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这个自然,紫鹤门乃是我们中山国最强大的宗门之一,有这个机会岂能浪费,哥自然会同往。”
白易喜松了一口气,生怕浅离莘反悔,道:“就这么定了,明日辰时城主府会合出发。”白易喜只见浅离莘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突然感觉自己像极了拐卖幼儿的人贩子,差点哭出声来,“我这个紫鹤门长老怎么就这么悲催?在这西岳州,谁不是挤破了头要进我们紫鹤门,偏偏到了我这里,反过来恬着脸来求弟子入学。”
只听浅离莘清亮的声音道:“好吧,既然哥哥没事了,那我便跟你去紫鹤门,不过我们事先说好了,要是到了紫鹤门你们不要哥哥,我转头就走。”
白易喜笑道:“怎么会,怎么会?殇儿也是宜州城城比四强之一,自然也是我们紫鹤门的合格弟子,岂有不要之理。”
浅离莘满脸的怀疑,道:“皮笑肉不笑的人最坏,只要我发现你欺负哥哥,我就把你的胡须全部拔掉。”
白易喜满脸的悲怆,“至于吗?招个学生怎么就这么难?”
浅离莘继续撒盐,她满脸的嫌弃:“还有,那天和二伯打的时候就你躲在最里面,贪生怕死,一点气魄都没有。也不知道你的那个什么宗门是不是真的厉害。”
白易喜快哭了,“我是策应型的血脉,策应懂不懂?”
这边浅离莘已经无视他了,转过头来问浅离殇,“对了,哥,我要去和秀秀道个别,你要不要一起去?秀秀可是你未来的新娘唉。”
白易喜咳了一声,道:“那个,我先走了,明天辰时城主府,不要记错了。”
平日里沉着稳健的步法今天怎么就感觉哪哪都不对,更像是仓皇溃逃?
第二天,离开宜州城的日子来到了。
第三十章 清河驿
第二天一大早,离别之日。在这离别之际,慕容弦终于是像个母亲的样子了,早早起来,又是做早饭,又是将昨日收拾好的两人行李拿出来,又是叫浅离莘起床,给她梳理头发。又是跟兄妹两个交代出门在外的事情,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
浅离殇把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娘,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们不会有事的。”
慕容弦哭道:“你爹失踪了,你们兄妹长大了,也要离开娘了。现在家里就娘一个人了,娘心里难受啊。”
浅离莘道:“娘你就别哭了,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你不是从哥身上赚了好多灵石吗?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紫鹤门不好吗?”
慕容弦立马就不哭了,“对啊,娘现在有灵石了,娘就跟你们一起走。”
浅离殇奇道:“娘你到底在我身上赚了多少?”
慕容弦得意道:“因为儿子你争气啊,赌场本来不开你的赌局,结果那天娘去和他们据理力争,赌场就欣然增加了对你的赌局,买你不进八强的赔率是1:1.01,买你不进四强的比例是1:1.001,你进八强的赔率是1:13260,进四强的赔率更高,然后娘就买你能进八强和四强。后来娘不就去看你们比赛了吗?”
浅离殇......“我的亲娘啊,原来是因为这个那天大比你才去围观的啊?”
慕容弦道:“那天娘看到你赢了,害怕赌场的跑了,就提前去找他们兑现,没想到赌场的也很高兴,后来娘才知道,几乎整座城的人都重金买你进不去八强。”
她语重心长地道:“儿子啊,到了紫鹤门,你要继续努力让人看不起,这样娘才有机会好赚钱啊。”
浅离殇面无表情,“莘莘,我们出发。”
慕容弦攥起拳头,举起来,道:“儿子加油哦!一定要继续让人看不起!”
浅离殇拉着浅离莘,带着盘缠,逃一样离开慕容弦那充满斗志的眼神。
兄妹二人先来到浅家大院的前院,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见浅离垚和杨采晴大包小包的,围绕着一大堆人哭哭啼啼地走来,浅巽哲、浅巽梦赫然也在其中。
浅巽哲显然对这一大堆花花绿绿、不停啼哭的妇人招数也不多,见到浅离殇、浅离莘已经等在这里了,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摆手道:“好了好了,孩子们去紫鹤门学习,又不是不回来了,过得几年,不就又能相见了吗?像你们这样,那些努力想当上紫鹤门学员却没能通过城比获得资格的孩子们还不要气死?”
絮絮叨叨中,杨采晴带队,还是成功地离开浅府。
到了城主府,
路吉川、常树云、李玄月、吕闻道早已等在那里。白易喜、何彩衣也不介意四人来的晚些,和路世平说了句话,便带着八个人和大包小包的行李到了门口,门口一辆大车早已等候在侧。
天骄大陆的陆上交通多半是被人类驯化的魔兽承包了,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浅离殇他们面前的“笑鸟”,“笑鸟”虽然是一种鸟魔兽,但天生身体肥硕,短小的翅膀在上万年的退化中早已无法承负沉重的身体,因此已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但“笑鸟”有一对发达的后肢,跑动起来快如闪电,加上其性格温和、易于圈养,因此用其来拉车却是最好,因其鸣叫的声音介于“嘎嘎”和“哈哈”之间,极似人大笑时的声音,故而被称之为“笑鸟”。
眼见十人加上那大包小包的行李将这大车填的满满当当,就见一人快速跑来,大声叫着:“等等、等我一下!”只见一人飞快地跑来,也不客气,把随身带着的一个包袱往车里一丢,毫不客气地爬上了大车。
白易喜一阵懵逼,这货什么都不说就蹭车?
那人叹息道:“我娘说了,采晴出门少,到了紫鹤门害怕没有人照应,叫我跟着你们去紫鹤城。这样采晴有什么事,我这个当哥的还能帮上忙。”
杨采晴瞪大了眼睛,道:“哥,你跟娘胡闹什么?不是还有莘莘他们吗?再说,我几时需要过你的照顾?你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
来人正是浅离昆,浅离昆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盒子,一手一个递给白易喜、何彩衣。陪着笑道:“二位长老,女孩子出门少,缺照应,我就是搭个便车去紫鹤城,两位长老还请多担待。”
也不知道他递出去的是什么,白易喜看了一眼后,本来准备义正言辞的拒绝的想法瞬间动摇,笑道:“既然顺路,就一起走吧。”
杨采晴瞪着大眼道:“哥,你别胡闹。”
浅离昆还没说什么,白易喜已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既然都来了,就一同去吧。”
只见浅离昆坐在白易喜和何彩衣身边,也不知道和他们说些什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两位长老都是喜逐颜开,哈哈大笑。三个人好的就像是熟识了几十年的邻居。
和浅离昆东扯西扯了半天,白易喜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转过头对浅离殇等众人道:“我们此行先去清河驿,清河驿里有个传送阵,我们在那里和这周围招生的长老们会合,然后一同前往紫鹤门。”
在笑鸟那奇怪的叫声中,四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清河驿。清河驿以清河得名,最早在建传送站的时候,因为清河驿的位置位于宜州等四座城市的中间位置,且地势平坦,没有魔兽威
胁,故而设立在这里。
初始清河驿只有一个小村落,里面安置有传送阵和看守管理传送阵的一小队士兵。后来随着时事的变迁和人员的迁徙,清河驿已逐渐发展成一个有数万人居住的大镇子。
清河驿的居民多以做生意和出租民宿为生。白易喜他们到的时候,已是申时,传送阵最后一次开放时间已过,白易喜带着众人连带驾车的车夫,来到一处客栈住下。
这处客栈是整个清河驿最大的一间,也是白长老等紫鹤门诸长老约好会合的地点。浅离殇他们到的时候,已有两队人马驻扎了下来。分别是前往御潮城和西远城的长老及招收来的弟子,共有十二人。
白易喜不愧是紫鹤门外门的金牌长老,等候在这里的三个长老不敢怠慢,忙前忙后地侍奉。看得浅离莘好一阵羡慕,偷偷对浅离殇道:“这个小胡子这么厉害的吗?为什么这几位看起来很厉害的长老都这么怕他?我记得上次和二伯打架的时候明明他就是躲在大家后面的啊?”
偏偏白易喜听见了,顿时一阵心塞,自己一个金牌长老,为了她特地跑来招生,居然被她如此的藐视,真的是痛心疾首、欲哭无泪。想到浅离莘曾说过要拔自己的胡子,再看浅离莘对自己不善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聚焦在自己的胡子上,顿时整个人的胡子都生疼了起来。
白易喜看了看身边的几个长老,皱着眉头问道,“胡长老一行还没赶到?”一个长老恭敬道:“是,胡长老他们尚未赶来。”
白易喜眸中闪过一丝忧虑道:“按理说临湖城距离这清河驿最近,为什么反而是他不能及时赶到?”
那长老看了看白易喜,欲言又止。
白易喜看在眼里,道:“有什么就说。”
那长老道:“白长老应该知道临湖城里今年也出了一个十七岁的妖孽。”
白易喜道,“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平庸了多年的修者,突然觉醒了元素型的蓝色祖神血脉,竟在二年内从修者境跃升到悟者境初窥,我记得......”
他寻思片刻道:“这人是临湖城凌家的子弟,叫做凌度。”
那长老道:“是,胡长老这次出马就是为了凌度,招收这个凌度本来倒是很顺利。谁知朝廷派了一个姓廖的巡检使,这个巡检使去探访了凌度两次,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个凌度便有些迟疑,说是要为国效力。”
白易喜怒道:“荒唐,我们五大宗门哪个不是为国效力?哪一次的兽潮我们没有全力相助?哪一次的国政危机我们没有鼎力相帮?现在说什么为国效力,莫非我们五大宗门从来都是国难当头,袖手旁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