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6. 不战以屈人之兵！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诸葛云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如此孤傲坚毅，遇到实力高于自己的对手他还从未怂过。他心里明镜，现在情况特殊，对手似乎并不打算真的与自己为敌，接下来自然也会三思而行。
但如果对手不肯屈服，诸葛云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先打心理战，让对手在心理上承受巨大压力。当然，也不排除最终诉诸武力，使其屈服。
于此诸葛云很有心得，全看对方的反应。
诸葛云这番话，听得圣使目瞪口呆，心中在暗暗震惊——这个在他面前如同迷雾一般的男人，果然并不简单。
此人身上的威压宛如实质，让人有些诧异。
圣使也不傻，他知道人力有时而穷，任你聪明绝顶，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不会无所不能。
人贵有自知之明，能进能退，见事不可为，要有断腕之勇。妥协和隐忍一两次，只要不伤筋动骨，又何愁不能卷土重来？
“哈哈，看来你是误会了什么。”面对诸葛云强大的压迫力，圣使高傲的神情瞬息变化，忽然露出一口白牙，极为做作的一笑道，“好吧，既然你不肯与我结盟，那我也不强求。我只是为你感到惋惜，你错失了一次良机……”
“我在此保证，绝不会与黑曜会同流合污与你为敌。这样，你满意了吗？”
圣使本来还想要求对方也做点保证什么的，但想了一想，还是放弃了。
他知道，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讨不到半点便宜，过度的要求，不是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就是以自己的放弃为代价，黯然退场——他还没有做好拼上自己性命也让对方屈服的打算。
诸葛云听了这番话，依然不动声色，心底里却在暗自窃喜。
“保证？呵，我从来不信什么虚无缥缈的保证，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他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如同冰窖般寒冷：“顺便再提醒你一下，有个道理，我觉得你应该明白。”
“哦……什么道理？”圣使目光微凝，迟疑了一下，回道。
“你刚才说，我身上有梦想，内心有**？”
“是啊，那又怎样？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说法当然错了，而且完全狗屁不通！”诸葛云摇摇头，冷笑着盯住那个死人妖，“告诉你，梦想和**是有区别的。”
圣使一怔，没吭声，静待诸葛云解释。
“**是贪婪无度，让人最后坠入黑暗的深渊和自我毁灭；而梦想，是被自我约束的意志，由强大的自由意志和精神做主，看似无法触及，却终究有可能实现。所以，这两者有本质的不同，你明白么？”
咬文嚼字！
圣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歪着脑袋，盯了对方足有十秒，才道，“好吧，算我说错了。不过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承认，在认知的问题上我学的还不够。”
“认识尚浅的话我可以教你。”诸葛云淡淡说道，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呃……悉听尊意。”
圣使又是一怔，随后尬笑了一下，口气也略带缓和。
没想到这个家伙不光实力强大，口齿也同样伶俐，说出的话竟让人无法反驳。
“既然……你不愿与我结盟，那咱们就约法三章好了。今后咱们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这总可以了吧？”这样的说法已经是圣使的底线了。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话中还带着试探和小心谨慎。
直到最后他也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容易的妥协了。
这是由于对方的气势压迫，还是本身的某种魅力？他说不清楚。
但诸葛云的回答却让他啼笑皆非——
“还不够。”诸葛云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还不够？”
圣使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半秒之后回过味来，漂亮的脸蛋上瞬间挂满冰霜，变得难看至极，阴晦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杀意。
最终，他还是强忍住了。
反观诸葛云，似乎早就料到死人妖的反应会很激烈，脸色会很难看，所以一脸坦然，没有任何其它反应。
他的黑发在空中飘荡，目光凝视着圣使背后，那万古不变的夜空。
远方的天际是黑色的无尽虚空。星辰呈现出永远的混浊，如同一个最阴暗，最深亘的隧道。灰暗的云层如同薄纱般在不停的翻滚着，却看不出那层薄纱背后隐藏着什么。
彼方的星辰无时不在陨落、升起，但没有昼夜，没有时间。
岛上的空气中仿佛带着湿冷气息，一股异界的气息时时扑面而来，彷如身处永恒的异界乐园。
诸葛云的神识早已探查到，此地的地下深处，有一个非自然形成的巢穴。无数只异形虫族正蛰伏在其中，密密麻麻，蠢蠢欲动，却很有纪律性，像是一群饥饿的野兽在等待猎物发出哀鸣。
巢穴中有一个强大的意识控制着整个种群，精神力量看不见的联系，最终汇聚到眼前这个死人妖身上。
他猜测，这些虫子应该就是之前攻击黑曜会方舟的种群。
诸葛云忽然展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漠然道，“这颗星球现在是连通所有时间和空间的通道了，位面的薄弱处一旦形成过，哪怕在关闭之后，也会留下些许痕迹的，对吧？”
圣使板着脸，耐住性子一言不发。双眸中神情流露，好像是在听对方的遗言一样。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这里……暗中培养了一个自己的势力吧？”
圣使心中猛然震动：这件事他隐藏得极深，在地面上就算自己动用神识也难以察觉。而对方只不过十二级灵力域，他的神识怎么可能这么强大，竟然穿透了地下数百米？
不对，难道除了神识，他还用了什么其它方式吗？
圣使感觉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人类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隐瞒不下去那也就无所谓了，且听对方有何话要说。
“是啊，你说得没错，”圣使当即淡然一笑，道，“在这个世界已成为战场，存在着许多未知的危险，也总些事情不尽如人意。我只是为自己找了个乐子，在本能驱使下，顺便拉上几个偶然出现的奴仆，供我消遣。这，应该不过分吧？”
“果然它们是受你的控制……？”
“正是如此。”
诸葛云点了点头，不屑地说道，“这些虫族远古时期就潜伏于地下，是因为九曜连体的波动而苏醒的，我从它们身上感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呢。”
1037. 力量与权力，我都要！
“熟悉的气息？你是指什么……？”圣使歪着头诺诺道，“我有些不太懂你的意思呢。”
“你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诸葛云的语气无比冰冷。
“真的不明白。”
圣使瞪视着诸葛云，回答得很干脆，看起来是真不明白。
诸葛云眉头微皱，虫族在宇宙万域中已经很少见了，可在远古时期，它们曾大量分布在某些星域中。不仅种群复杂多样，而且数量多不胜数，是种智慧极高，且带有狂暴侵略性质的种族。
对方的问题让圣使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恍惚，这种恍惚来自内心深处不安。
虽然统御虫族这件事看上去很奇怪，他也从未认真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的。但有种感觉挥之不去，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有控制它们的天赋吧？
强大的精神控制力，放在这颗星球上这种天赋前所未见，但放在宇宙万域中，却也并不稀奇，仿佛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他身上还有个灵能信标，这是水晶制成的神奇之物——利用谐波共振，影响生物脑神经的超质量转化器。
这东西能让他的精神控制，放大数万倍，使蛰伏地下的虫族听命于他。但最关键的，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有这份基础能力。
圣使耸了耸肩膀，眉头一挑，道，“可能是我身上的力量让虫子们很舒服吧，有一丝丝能量从我身上传出去，它们无法抗拒我，这种能力也让他们变得更有力量。
可是，我的力量对它们来说太少了，它们很饥渴，就如同迷失在沙漠里的孩子，渴望得到几滴水的滋润。”
圣使的回答令诸葛云意外，他听出来了，有些事情死人妖确实在隐瞒自己。但在这件事上，至少他没说谎。
这可就奇怪了，让他难以理解。而对方控制虫族的力量也让诸葛云感到好奇。
“你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从哪里来的？”
“谁会知道呢？反正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也无法了解的东西了。”
“好，我信你。”
诸葛云目光如炬，盯着死人妖，沉吟片刻，终于是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这种感觉，如果对方不想回答他，会直接说这是秘密，不会编这种白痴瞎话的。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看到对方眼中的迟疑。
诸葛云开始盘算着该提要求了，但还有一件事他必须要搞清楚——对方想与自己结盟的真实目的为何。
“我也有件事很好奇，想问问你。”圣使忽然开口道。
“……问吧。”
“像你这样的人也是本地原住民吗？”
“当然。”诸葛云回答得很快，“你问这些干嘛？”
“你的实力很强大……哦，别误会，我只是好奇罢了。”
“呵，好奇？我劝你不要在这种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因为这毫无意义。”
“那好，既然你不肯与我结盟，那我们现在既不是朋友也不算敌人了，对吧？”
诸葛云冷冷一笑，道，“那要看你接下来会怎么做了，两种可能性都有。你很清楚，毕竟你的选择才会决定结果。”
狂妄！
诸葛云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藐视一切，仿佛已经吃定了对方。
“但是据我所知，这里的原住民大部分都很愚昧无知，基本上也是没有原则的，他们可以为了利益，为任何事情改变自己说过的话，甚至改变自己的立场。”圣使停顿片刻后，话锋一转，“如果你也是原住民，那么你跟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诸葛云暗想道，这个死人妖，是在挖空心思得到自己的某种承诺吗？
“我说过，承诺什么的根本一文不值。”
“呵，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那即是表明你跟黑曜会的人都一样，没有原则咯？”
诸葛云很平静地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我不是没有原则，而是有一条底线。”
有些底线，是一步都不能让的。
对敌人的放任，就是对自己的残酷，即便有再多无奈的妥协，将会扰乱心灵，也不能突破他的底线。
“你的底线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不能，”诸葛云冷冰冰的话语当头浇下，“除非你想要亲身试探一下。”
“你不是想杀我么？不过依我看，你现在还没动手，就意味着你也怕两败俱伤吧？呵呵呵……”圣使忽然轻蔑地笑了起来。
诸葛云冷静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的确，要想击败如此强大的对手，就连他也感到极为困难，除非是逼急了，否则他真不想动手。
圣使看到诸葛云的阴冷表情，笑容立即收敛了，内心有些沮丧。
他从未见过这样无趣的家伙，自己随便一句玩笑话，也能让这个人认真起来。
圣使轻哼一声，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冷酷无趣啊，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力量？权利？还是说，只为了满足自己那虚无的荣耀？”
荣耀？扯淡么！
诸葛云伸出一根手指，朝对方摆了摆，平静地说道，“你的废话太多了，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可你一直没提条件，所以我不得不胡乱猜测一番啊……”圣使嘴里低声嘟囔着，对方这种敷衍的态度让他有些火大。
圣使不知道，其实对于诸葛云来说，这些都只是实现他内心深处梦想的手段罢了。
诸葛云要的，是掌控一切的自由！
因为，他身上有着极为可怕的枷锁，或者说是诅咒。
只有自身力量不断强大，他才可以找回那份失落。
权力是获取力量必要的途径，必须拥有最大的权力，才能让他在地球上随意探索，面对恐怖的未来。
而力量和权利交替上升，会互相依附，让他攀登上巅峰。不一样的是，力量和权利很难统一。
诸葛云无意探讨对方的提问，但不妨碍他说出久藏心底的话：
“我会提出条件的，事实的确如此。我所认知的是，力量往往是智慧生物的终极目标，能够毁了人的一生，也能让人获得站在巅峰的满足感，哪怕只有一瞬间。”
“这么说，力量才是你的目标？”
“不是。”诸葛云摇头。
“那是权力咯？”
“也不是。权力，只是巨大力量投射出的野心，这又是另外一回事。”诸葛云还是摇头。
1038. 摊牌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圣使感到非常疑惑，此时越发看不透诸葛云了。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在我看来，权力赋予了你胆大妄为的欲念和更多能力，但本身却没有实质的力量。权力只是像寄生虫一般，会在你体内产卵，而你必须喂饱这只寄生虫。所以权力就是个无底洞。**由它而生，却永远无法填满它……就像……”
“就像你自己，对么？” 诸葛云忽然冷笑道。
圣使说话的时候，他一边听，一边脑筋转得飞快，目光如闪电般直视着对方。
那一刻，对方言语中流露出的自然情绪，被诸葛云捕捉到，终于看清了圣使内心深处掩藏的想法。
“你……你说什么？”圣使沉声道。
“呵，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费尽心思，用强大的精神力统帅虫族，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有一席之地。但你不知道它们的本质卑劣，索求无度，精力也太过旺盛……它们需要杀戮，而你根本无法满足它们强大的**，对么？”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
诸葛云这番话出口，令圣使浑身震颤不已。
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内心思潮汹涌。他搞不懂，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如此轻易就揭示了掩藏的冰山一角？
“我说错了？”诸葛云平静地问道。
“对，你是在乱猜！它们的确是后翼虫族，但蛰伏于岛上地穴无数个世纪了，不需要任何对手也可以存活，它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捕食猎物的**！”
圣使语调渐高，不住地辩解道。
其实，他心里再发慌，诸葛云的话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呵，别急着辩解，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诸葛云丝毫不理会死人妖的反驳，漠然地说道，“我了解虫族，它们是上古留存在地球上的种群，有着混乱、狂暴的基因。而且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过吞噬掉任何生物的机会，除非……”
在诸葛云的记忆中，每个虫族种群都有一个统一的大脑，大脑利用特有的精神能量，像延伸的网络一样连接着无数下级单位，所以被称之为主宰。
虫族的主宰，绝对贪婪无度。
它们并非异界交汇后的产物，而是在那颗陨石降临的地球远古时期就出现了。
也许，主宰是因为九曜连体的巨大波动而苏醒的。它虽然拥有极高的智慧，但性格很暴戾。为了种群的进化，会不惜一切代价，疯狂吸收其他生物的优质基因，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除非什么？”
圣使的脸色越发难看，周身竟然涌出了一股强大的波动！
诸葛云的眸子深邃幽暗，毫不畏惧地继续道，“除非有强大的意志命令它们……或许你击败了它们的主宰，自己取而代之，让虫族奉你为王。嗯，这样做的后果，有可能你也没考虑清楚，仅仅遵从了自己的本能？但接下来，你发现虫族饥渴难耐的意图了，并试图用自己的力量镇压它们，让这些暴戾的虫族安静下来……”
“呸！你的胡言乱语真让我惊讶啊——编吧，继续编！我看你能整出什么花样。”冰冷的声音从圣使牙缝里挤出。
诸葛云完全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
“你知道，虫群的意志必须被满足，要想彻底掌控它们，就需要给它们甜头，否则时间长了，你这个假冒的主宰可就会失去威信。
还有，它们种群需要生存和进化，而你想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就必须为你的虫族军团找到足够多的对手。但此地是座岛屿，周边上百公里范围都是海洋，并没有足够多的对手供你和你的虫子军团杀戮。所以，也不可能为苏醒后的虫族，提供强大的进化来源——基因库。那么我猜，你是想到了别的食物来源……？
为了虫族的进一步觉醒，所以你开始寻找猎物——很大可能性你想到了黑曜会的变异者们。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且数量众多，基因复杂，完全可以当做虫群的优质食粮。你还知道，黑曜会的变异者本来也人类，只是获得了变异的力量……用这个方法，也能让虫子们暂时安抚下来，所以你……”
诸葛云一边摇着头一边思索，侃侃而谈。
“哈哈哈——你真是个人才啊，越说越离谱！我差点都信以为真了……”圣使怒极反笑，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讥讽的道：“虫群的恐怖，像你这样的井底之蛙根本不清楚！”
“虫群很恐怖么？那要看你拿什么跟它们比了。比如异界交汇后，大陆上到处都是强大的入侵者，要是我的话，就会用别的办法，轻易压制它们。”
诸葛云缓缓摇了摇头。
他知道戳中了对方的软肋，这个死人妖忍不住抓狂了。
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巨大波动，就像是要将自己吞噬一般。
“真是口出狂言！”
圣使狠狠瞪着诸葛云，回了一句，“连我这样强者都需要借助灵能信标之威，才能够勉强压制住虫群，可笑如你，居然还敢放出狂言，说自己能出手压制！”
“哦，原来你有灵能信标？怪不得能做到如此地步……”诸葛云听到死人妖无意中说漏了嘴，淡淡一笑。
“哼——那又如何？你想从我这里抢走它么？”圣使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道，“告诉你好了，灵能信标早已与我融为一体，我就是整个军团唯一的意志。我，即是虫群！”
“呵——”
诸葛云的眸子古井无波，神识扩散出去，穿透了地面。他似乎没太在意对方的说辞，正在努力思考中。
既然对方能完全掌握虫群，倒也不是件坏事，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接下来就是，摊牌！
诸葛云身在半空，犹如魔神一般，漠然道，“有件事我很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我的做法么？”圣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话算是变相承认了诸葛云之前所说。
“你的想法真是舍近求远了，为什么陆地上明明有更多强大的异兽，可以作为虫族的对手，你却偏偏要看上了黑曜会的变异者？是因为那些变异者的基因，比较能被虫族接受吗？还是你没能力让虫族离开这座岛屿，远渡重洋？或许还别的原因……？”
诸葛云黑发猎猎飘舞，凝视着对方。忽然“哦”了一声，似乎想明白了。
1039. 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没有等圣使回答，诸葛云心中已是明镜如霜。
“我懂了！黑曜会的变异者在此地数量稀少，且大多数居于方舟之中，虽然远远不能让虫子们果腹，但你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某种契机。能更快创造出虫族食粮的契机……对，你想到了其它方法！那就是用某种原料，自己创造更多的变异者，比如……人类。”
诸葛云目光冰寒，冷漠地说道，“你，是看上了浮空城中那近百万的人类！我没说错吧？”
圣使目露精光，震撼不已。
虽然这番话是建立在推测之上，但诸葛云经过仔细推敲，完全合理，句句诛心！
“你——”
圣使心底里的意图被揭露，顿时感到如坐针毡，无比惶恐。
“你这番话，毫无根据，简直一派胡言！”
“是么，毫无根据？”
诸葛云面无表情，只是冷冷一笑，“也许吧，但这并不妨碍我的推理成立。你的意图掩藏得够深呢！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是为你的智商感到担忧啊。”
“咕——”
圣使的喉头微微动了一下，心头一颤，似乎在吞咽口水。
“在这颗星球上，有些情况你了解得还太少了。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你却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那个。愚蠢倒也罢了，更重要的一点是，你居然招惹到我头上来了？”
诸葛云直视着圣使的双眼，锋利如剑，仿佛要将对方的内心完全看透！
面对诸葛云那冷冽的目光，圣使却忽然冷静下来。事情的原委既然已被看破，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
他暗暗积攒力量，等待看对方是作何反应。
诸葛云说得一点都没错。
一开始，他只是想找到足够强大、足够多的猎物，供虫群满足饥渴需求。等虫群成长壮大后，他再率领大军扫荡大陆，称霸世界。
此举虽然要花费些时间，但可以让他免除许多后顾之忧，专心致志完成自己的那份任务，所以衡量再三他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但他有几方面的担忧：
一方面，他唯恐虫族的力量还不够强大。面对这颗星球众多位面的入侵者，一旦挑起战争，结果无法预料，虫族很可能将面临全军溃败的结局，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的；
另一方面，诚如诸葛云所说，他现在还没有足够能力率领虫族大军，大规模渡过海洋；
最后一方面的担忧，是从他得到灵能信标后开始的。
圣使的感官被放大了数倍，能强烈感受到所有虫族特有的精神波动。他发现，在这颗星球的地下深处，还有许多其它蛰伏的虫族也陆续觉醒了。
这些虫族由强大的主宰所掌控，不会完全听从他的号令。
如此一来事情又变得复杂了许多，圣使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不想耗得太久。
虽然他的实力够强大，但也不想轻易涉险——谁知道地下的黑暗中，是否隐藏着更强大的生物呢？
他也不可能将这些风险完全忽视，为了培养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军团，更不可能将其它虫族消灭殆尽，一口吃个胖子——那太不现实了。
基于以上的几个方面考虑，他决定还是先发展自身的实力，等到时机成熟后再展开下一步行动。
经过反复寻找，他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能让自己的虫族在短期内获得巨大力量——那就是浮空城的人类，一个新目标。
那里聚集了百万人口，如果这些人类都转化为黑曜会变异者，可以成为虫族的巨大粮仓。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他有绝对把握将虫族打造成无敌的劲旅，进而称霸世界。
机会往往伴随着危险，圣使明摆着道理，所以认为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何况黑曜会与他的目标不谋而合，也想消灭浮空城的势力。
他曾独自前往实力最强大的伊斯帕廷打探情况。在那里，他并没有发现掌握灵力的强大人类，眼前所见，只是一座庞大的废墟。而后，他遇到了从浮空城下来，率众人采集萨特合金矿脉的诸葛云，这才知道，其实整个伊斯帕廷都被转移了。
根据黑曜会提供的情报，浮空城上不仅有实力强大的伊斯帕廷僧兵，还拥有众多毁灭性的武器。
面对这种危险，圣使再怎么强大也不敢冒然进攻。
他让霍尔等人想办法打探浮空城的情况，也是这个目的。
本意是想引诱一名浮空城情况的人类前来了解情况，但压根没想到，霍尔他们竟意外的把浮空城的大总管——乔伊娜诓骗到了此地。
“你的无端猜测还真是很可怕啊！但也仅限于此了。” 圣使冷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真的有此打算，你又能做什么呢？难道还想对我出手不成？”
诸葛云这番推理他无法否认，所以只是随意威胁两句，就再不吭声了。
“呵——”
“幸好，你只是‘打算’，还没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诸葛云语的气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一股冷冽气势从身上绽放，陡然上升，强大无比。
“不管你愿不愿承认，我只有这句话送给你……”
诸葛云说话的表情，冷漠无比，径直朝着下方坠落。
“你的想法并不奇怪，我也没觉得你的计划错了。哼——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放到哪里都是一样。”
“你……你刚才说什么？”圣使的眸子顿时放亮。
诸葛云说这番话的时候冰冷的神情，让圣使很震撼。
他竟然说认同自己的观点！？
这意思是不计较自己的意图了吗？他几乎不敢相信。
“但是，如果你真的愚蠢到这么做了，那事情可就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与我为敌的下场，通常只有一个。”
诸葛云淡淡说完，身上凌厉的气势收起。他落到地面，向前走了十几步，来到一堆废墟的旁边。
“你可是一个好东西！”诸葛云缓缓说道。
此时，霍尔只剩下脑袋露着外面，大半截身子都埋入碎石瓦砾中。
他脑袋歪向一边，脸上布满污秽血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早在诸葛云现身时，霍尔就预感到自己大难临头了。
本来，他还指望圣使能够救自己，正在心头暗喜时，却亲眼目睹了阿洛斯的惨死。
而圣使非但没有阻止对方，反而帮着诸葛云将艾斯也杀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霍尔顿时面如死灰。
事情忽然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这份恐惧顿时让霍尔魂飞魄散，简直像被老鹰盯上的兔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躺在地上装死。
“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1040. 疯子的条件
诸葛云冷冷的声音飘来。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侵袭霍尔全身，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心脏疯狂跳动，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我知错了！”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是如此熟悉——艾斯说过、阿洛斯说过，甚至，自己也曾说过。
“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圣、圣使大人，救命啊！”
霍尔发出恐怖而尖利的叫声，竟然下意识喊出了“圣使大人”，随后破土而出，高高跃起，飞落在了石柱上。
面前这男人实在太可怕了，光听声音就让人胆寒，他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霍尔的身体被乔伊娜冰刃斩断后，身躯残破不堪，只剩下一条手臂了，但强烈的求生**仍促使他拼命逃离。
诸葛云与圣使之间的对话，他在下面听的一清二楚，内心震惊可想而知。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霍尔体内的创伤也在飞速愈合，变异的身体已经复原了很多，并积蓄了足够的力气才逃出来。
几个起落后，他的身影飚到了极速，化为一道虚影，向着山脚下狂奔。
霍尔恨不能长出翅膀，发疯般逃离这个岛屿。
“呵，无知无畏！”
看着那道虚影，诸葛云露出了一个冷笑，手中的灵力凝聚，眼神更加的冷冽，寒光猎猎。
“轰隆！”
他手腕一翻，一道灵力巨掌自天空中压下。
坠落！
霍尔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压得他牙呲欲裂，地面顿现直径数米的深坑，被直接轰入地下，再也动弹不得。
他终于意识到，逃是不可能的！
“唰——”
诸葛云的掌心出现蓝光，一道诡异的印记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霍尔的额头也同样出现了一道灵力印记，随后，浑身燃起灵火烈焰，顿时变为了火人！
凄惨无比的叫声震撼心脾！
这道灵火，可不是一般的火焰，根本无法熄灭，在霍尔身上足足燃烧了几十秒后，这才黯淡下去。
一缕缕血红色的气息，若隐若现，缓缓飘出了霍尔的身体。
圣使脑海中融合了灵能信标的器官，微微跳动了一下，感受到虫群变得躁动不安。就仿佛多年未进食，马上会吃到山珍海味一般兴奋。
最强变异者的血气，实在是浑厚，竟让虫群都感觉十分舒畅。
紧接着，血气凝聚，变成一团蓝色光斑，从霍尔身体燃烧的灰烬中飞出，直接飞向了乔伊娜。
此刻，乔伊娜正半躺在小武的身旁。
目睹诸葛云的无上大能后，心中正自暗暗震惊，那道蓝色光斑突然出现在眼前，瞬即没入她的胸膛。
“是灵核！”
小武瞬间反应过来，高兴地叫出声来。
她的喊声还未停息，只见又有两颗灵核，化为蓝色弧光，分别从艾斯和阿洛斯尸体处飞出。
小武也感受到了灵力进入体内，被这份强大灵力感染，她和乔伊娜两人身上，旋即绽放出一片淡淡蓝韵，如梦如幻！
“这就是与我为敌的下场……我答应过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前半句话是对乔伊娜和小武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对那个死人妖说的。
诸葛云就是这种性格，绝不容许自己的手下被人欺辱，哪怕对方已经跪地求饶，也要将之斩杀！
“现在，我改主意了。”做完这些事，诸葛云重新腾起，悬浮于半空，一双冷漠的眸子看向圣使。
“接下来，我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
圣使目光一滞，脸色僵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个冷酷异常的男人，居然改主意了想要与自己谈合作？
“呵，我要先谢谢你了，帮我清除了那个偷听的家伙……”圣使带着玩味的笑意，心中感到无比好奇，“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想要与我合作？”
圣使内心冷笑，之前这家伙还誓言旦旦，说什么自己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人合作，没想到竟如此善变！
“对，就是合作。”
“这还真是意外啊！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改变想法，但这听起来像是件好事，那我就洗耳恭听咯？”
“我要你和你的虫族军团，好好守护两座人类浮空城，不让任何外来的势力染指，你办得到吗？” 诸葛云淡淡地说道。
“什么？”
听到这话，圣使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异常。
守护人类浮空城！？
这家伙真的是个白痴吧，居然提出这种无脑的要求？
“呵，有意思，你这算是谈判条件，还是算命令？守护浮空城……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圣使冷笑道。
“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诸葛云没理会对方狂妄的态度，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久的将来，我会让人类从浮空城重新回到地面上，并建立起自己的国度。所以需要你和你的虫子军团，帮我清除异界交汇后出现的兽潮，夺回地面的控制权……”
“噗——”
诸葛云的话还没说完呢，圣使就绷不住笑了起来。
这他妈算什么狗屁合作！？
先抛开对方的条件不说，难道手握重兵拥有无上实力的他，竟要听从一个渺小人类的命令吗？
虽然圣使也承认，浮空城上有着众多有实力强悍的能人，还有数不清的恐怖科技武器。但虫族大军是要称霸世界的，迟早会渡过重洋，去到陆地上。
人类想要夺回地表，就要让虫族充当炮灰么？
凭什么？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而且令圣使最难以容忍的，是对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
这种态度让人感觉就像是威胁一样，似乎不这么做就得不到对方的施舍，不这么做就没资格谈合作条件。
“你这想法不赖啊！你让我的虫族大军为那些低等生物服务，然后与异界兽潮火拼，抢夺地盘，再成为人类的马前卒？”圣使本来很期待的目光，瞬间变得像寒冰一样。
“不，不是马前卒，”诸葛云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想法，摇了摇头，继续道，“而是……利益的共同体，我也会派人类军团与虫族一起，清剿兽潮残余的。”
“利益？”
这不明摆着火并么，哪有什么利益可言？
圣使强忍着不发作，屈辱、愤怒、无端轻视与不屑一股脑袭来！
这么谈合作的家伙，这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但思考一番后，他还想听听对方还有何说辞。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对方说得再天花乱坠，他只有三个字：鬼才信！
“对，就是利益，不光是虫族的利益，还有你自身的利益。”
“还有我的利益？”圣使眼睛一眯，闪过一道精芒，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使命。
难道对方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那就说来听听吧。”
1041. 人虫
圣使忽然对此有了兴趣，侧头倾听。
诸葛云本能地咧嘴一笑，伸出一根指头说道，“办成这件事后，我会为你的虫族保留一块领地，还会为它们营造一个生息之所，供它们在这颗星球上继续生存。”
“你住口！”
圣使怒气上涌，实在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大声吼道。
这是打发乞丐呢？
“保留地？你以为这算什么，了不起的施舍吗？我的虫族大军强悍无比，能轻易将所有人屠戮殆尽，需要你为它们划出保留地才能生存吗？我看你就是个疯子、白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圣使的眼中放出炽烈怒火，表情极为恐怖，像是要将诸葛云一口吞噬掉。
挑起对方的情绪，用愤怒掩盖理智，正是诸葛云要达到的效果。
在他的印象中，谈判就该如此，一方的气势强大，另一方的思考就会漏洞百出。
他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头都没抬的回了一句道，“你真的这么想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非但不是个施舍，还是个天大的恩赐呢！”
呵，这他妈是恩赐？
圣使顿时震怒，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狠狠瞪着诸葛云，以至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都开始扭曲了。
这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要不是看在他实力很强大，与其战斗会两败俱伤，不如现在就干脆杀死他了。
诸葛云平静地说道，“我说过，我的目的，就是要清除异界交汇带来的影响。对，就是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兽潮，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从地下深处觉醒的虫族。所以为它们提供一个保留地，我认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觉得不够么？”
“嗯哼，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救世主吗？”
圣使怒极反笑，瞬间开启了嘲讽语气。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森然说道，“消除兽潮和异界交汇的影响，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你这么有能耐，为何不自己做啊？简直异想天开！这些话，就是你跟我谈合作的全部条件了？”
“呵，是不是救世主不知道，但我的合作条件么，差不多这些吧。”诸葛云一脸漠然，点了点头。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瞪着眼珠子瞅向诸葛云，双拳紧握数秒后，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
“呵，看来你很不满意我的条件啊？”
圣使歪着脖子，岂止是不满意啊，他连肺都要气炸了。
诸葛云眼神微变，冷漠地说道，“不满意我的条件也没办法，如果你做不到这些，那就后果自负吧。”
“少来这套，我当然会后果自负不用你操心。但你就不一样了，也许我的虫子大军都不用现身，凭我一人就能把你葬在这个大海里了。”
“真是迷之自信啊！”诸葛云缓缓摇头，冷笑道，“我不会让你和你的虫子们踏出这座岛屿一步的。我知道在其他地方，还有其它虫族也苏醒了，它们正迫不及待地要吞噬你的力量呢。”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要么是你征服别人，要么就是被别人征服。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宁可做个征服者。”
“哼——真是狂妄无度！”圣使面如冰霜。
“你说我狂妄无度？也没错，因为我一个命令，就能让这座小岛灰飞烟灭，消失在波涛下。”
诸葛云指了指天上，昂起头咧着嘴，一口白牙露了出来。
什么，这家伙还留了一手？
圣使瞬间醒悟过来，他差点忘了，此人既是浮空城的幕后掌权者，必然有动用那些武器的权利，说不定那些恐怖的阳质子炮，此刻已经对准了这座小岛……
“你就是个疯子！”圣使根本不用抬头，心里就猜到了。“我随便用几个脉冲珠，就能让那些机器失灵。”
“是么？可如果那些机器上面，有我的灵力印记呢？”
圣使心中一震，灵力印记确实能够阻挡脉冲。
他的脸上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自从来到这地球后，还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呢！
圣使身上腾起一股巨大的威压，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直奔诸葛云而来。
“飒——”
黑发在空中疯狂乱舞，但诸葛云压根没动，反而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出现了！
这股熟悉的气势，令诸葛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这死人妖是个人虫。
人虫，也叫变灵体。
在宇宙万域中，他见过很多实力强大的变灵体。其实他们就是为了不死之身，利用某种古老的手段将自己杀死，然后再夺取他人生命而苟活的人。
所以，人虫绝对算得上是精神傀儡。
或者说是被另一种精神俘获的可怜家伙。据说，他们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也是因为丧失了原本的理智获得的。
“你的气势很可怕，但还吓不倒我。”诸葛云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将手负在身后道，“你身上这股力量很奇怪呢，我早就注意到了，看起来并不完整，应该不是自己的力量吧？”
“不是我自己的力量……你想说什么？”圣使心中一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你还有印象么？”说话间诸葛云撤掉了自己身上的灵力罩子，他感到对方也收敛了气势。
“来这颗星球之前，你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很奇怪，猝不及防，也令圣使内心一阵惶恐——因为他完全不记得了。
“我之前在什么地方？我之前是在……”
他竭力思考着，大脑似乎停止了，里面根本空空如也，没有记忆。
“怎么，这问题应该不难回答，”诸葛云不给对方思考机会，继续追问道，“你不会是想不起来了吧？”
圣使呼吸开始急促，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的额头，神经性的头痛袭来，让他一阵颤抖，随后，冷汗不断从指缝中渗出。
呆立半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错，他居然没有这些记忆！
圣使的记忆一片混沌，只记得从方舟走出的时候，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脑海中，他以为那是自己的想法。
“你、你问这个干嘛？”圣使一只手捂住脸，眼中布满了血丝，终于抬起了头。
“没什么，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我们合作的基础。”诸葛云淡然说道，“我猜，你到地球来，也是为了找些什么东西吧？”
1042. 苛刻的条件！
“我要找什么东西，关你屁事？”圣使的目光一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等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他的脑中“嗡”地一声，像是被人扔了颗炸弹一般。
剧烈的神经性头痛又一次袭来，好像每次涉及到这个问题时，他都会出现这种生理反应。
“呵，果然是这样！”
诸葛云看到他这样子微微摇头，然后手掌一翻，从空间罅隙里拿出一个盈盈发光的小玩意，“你看看，认不认识这样的东西？”
“呼——”
对方的呼吸一滞，瞳孔放大，瞬间闪过一道精芒。
“这个……难道是！？”
他没看清诸葛云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但那东西散发出的能量极为惊人，表明这正是他要寻找之物——神主的一根骨头！
“始源之力！”
心脏、眼睛、骨头、指甲，这些东西都蕴藏着始源之力，也是可以让神主降临之物。
寻找到它们——就是自己的使命。
思维的火花迅速在他脑袋里激荡起来，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能从诸葛云的手中抢夺此物。
这种感觉完全出自本能，毫无预兆。
“等等——！”
就在圣使的手不自觉地伸出时，空间却泛起一层涟漪。只见那根指骨凭空消失在对方掌中，又瞬间不见了。
“啊？”
他的目光顿时上移，看见诸葛云那张冷漠中带着笑意的脸庞，伸出的手闪电般缩了回来。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他震惊地问道。
“呵，这个问题么……也是我们的合作条件之一。”诸葛云的手指轻轻放到唇边，作势比划了一下，带着一脸卑劣的笑容道，“我这么做是为你好。有些真相，沉重得难以承受，等你有准备后再说吧，现在我当然不会轻易就告诉你的。”
“唔——你这家伙……！”
圣使身躯颤抖，但又一次冷静下来。头痛很快消失了，他炯炯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疑云。
或许，还带着一些鄙视。
“呼……”
“有意思，你居然知道我在找什么？看起来，你果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家伙！”
“呵，你认为我很简单么？”诸葛云笑了笑，重新将一只手负在身后道，“不过也没错，我这人本来就是简单又直接！好了，我们干嘛不到下面谈谈呢，老飘在天上你不累么？”
两人如同流星一般，几乎同时落下地来，降落在神庙的两根立柱之上。
现在，他对诸葛云只有一个评价：是个狠人。
“只要你把那东西给我，我就答应你的任何条件。”圣使双眼放出贪婪之色，急切地说道。
“当然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诸葛云摇头道。
圣使一怔，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你心里很清楚，当然是在完成我的条件后。你要帮我扫清这个大陆黑暗中的阴霾，对抗兽潮，让人类社会回归正常，并且还要让我满意才行，道那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这根指骨。”
这话可算是个玩弄权术的典型托词。完成的条件很苛刻，服务质量还要令诸葛云满意，简直有点无耻。
“好，我答应你了！” 让人意外的是，圣使竟然毫不犹豫，满口答应下来。
“我会率领虫族保护所有人族，不让他们受到一丁点兽潮侵害，你满意了吗？。”
为了终极的任务，他可以完全放弃虫族，甚至放弃任何东西。
寻找始源之力本来就是他来此的目的，既然对方手中有足够吸引他的“筹码”，那干嘛还要继续矜持下去呢？
统帅虫族对他来说，只是为了达到目的顺手而为之的事情，就算他 把虫族培养到足够强大，又能如何呢？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这颗星球。
虫族本性贪婪，实力很强大，种族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自身进化。它们会挑战一切强大的物种，想方设法捕食猎物，抢夺它们的基因。所以当初虫族主宰会攻击方舟就是如此。
圣使当然考虑过虫族的未来，他原本就想要率虫族大军彻底制霸这颗星球，然后再借助这种力量展开大规模搜寻任务。
一方面，虫族在巢穴中被他持续地改造、输血，另一方面，自身却没获得任何造血功能。一旦他离开此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这些虫族在消耗掉岛上的食物后，就会彻底失去力量，变得弱小，甚至继续在地下沉眠。
如果能去到更广阔的陆地上，虫族不仅可以找到丰盛的食物，还能获取无数异界生物的基因，使族群成长为极为恐怖的力量。
现在，他与诸葛云的合作关系不存在 “纯粹的交易” 和 “纸面的价值”，更多的则是建立在双方长远的“利益”基础上。
击败所有陆地上异界生物这个想法，他本来还拿不准主意，只是凭借直觉认为，这是发展虫族的必要途径。
但在诸葛云拿出那根指骨的瞬间，这个必要的理由就有了。
双方总要互相提供价值，才有合作的基础，双方的利益必须是趋同或者融合的，才有可能达成合作。
人类和虫族的战略地缘关系很微妙，百万人族如今生活在浮空城中，拥有诸多强者和恐怖的大威力武器，但地面的力量几乎为零；而虫族只是在地面上很强大，还没有进化出强大的空中力量。
如果在恐怖兽潮遍布整个星球的当下，双方能够结为战略同盟，必会相得益彰，实力将呈现几何级别的提高。
他当然知道，联盟一旦形成，为人类清除兽潮的战争一旦拉开，诚如对方所说，就是把虫族变成了人类的“马前卒”。
但不可否认，这也是一条能够增强虫族自身实力的途径。在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后，或许还能帮他争取到别的虫族的统帅权，何乐而不为呢？
“还不赖，”诸葛云淡淡说道，“不过，先别这么急着答复我，我可以再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清楚。”
“不用想了，我的回答不会更改！”圣使摇了摇头。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瞬间展现出阳光般的笑容和无尽渴望，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他的内心在震惊，这个能统帅所有人类的家伙，果然很不简单。
现在回想他之前提的那些条件，虽看似苛刻，但也完全合理。
同时，圣使心里还充满了疑惑，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拥有始源之力呢？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诸葛云黑发飘舞，相当满意，死人妖的回答没有出乎他意料之外。
1043. 大声阳谋的两人
“呵，那好。”诸葛云抬头看着死人妖道，“作为我们合作的第一步，我需要你帮我在陆地上清理出一块安全地带。”
“以我的实力这个不难做到，你要的安全地带，在什么地方？”
“地点么，就在那片大陆的西南部地区，原本人类生活的城市，名为矿山城。” 诸葛云漠然应道，“在你肃清那里的兽潮后，我会让浮空城降落下来。除了伊斯帕廷的人，其它人类会很乐意回归到自己的家园，重新建设。”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山脚下。
茫茫的黑夜中，群峰叠嶂，不知道其中掩藏了什么神秘气息。他的神识能够感觉到虫族的精神波动，它们正在蠢蠢欲动，似乎每个个体都充满了无比焦躁和无尽饥渴。
“嗯，但在这之前……”
圣使用力点了点头，忽然眉头一皱，说道，“有个先决条件，我需要先让我的虫族大军渡过这片海洋，但恐怕需要很长的转移时间。”
“渡海么，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现在就可以做到。”
“什么？现在就能做到？你要怎么做？”圣使心中一片愕然。
开玩笑吧？
这里的虫族巢穴绵延地下长达数公里，非常庞大，而且虫族数量众多。除非所有虫族都进化出了翅膀，否则转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诸葛云不答，只是手指上闪着灵光，在空中轻松的比划了几下。
淡蓝色的符号出现在空气中，一些圆形的图案若隐若现，夹杂着直线和弧线，交织在一起。
看起来并不复杂，却有着一种让人过目难忘的神秘韵味。
“你，认识这些符文吗？”诸葛云看着圣使，淡然道。
他同时在观察着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这是对死人妖的一种考察方式，如果对方认得这些符文，就代表他是来自于诸葛云心中猜测的地方。
圣使眯起眼睛，大脑中拼命搜索着相关记忆，却一无所获，终于是摇了摇头，“不认得，这是什么？某种特殊符号吗？”
诸葛云收起灵力，平静地说道，“这是来自界域的符文，那里的人类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利用某种装置产生的力场传送到世俗世界的。”
“哦，传送么？这个我知道……”圣使终于明白了诸葛云要怎样转移虫族。
另外，他也顿时感到好奇，地球上也有人懂得灵能传送吗？
他看着诸葛云的双眼道，“但界域是什么？是这颗星球上的平行时空吗？”
诸葛云没有回答，目光从山脚下的神秘黑暗中收回。
他忽然转身，展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走吧，我现在想去你那个有趣的巢穴里参观一下。”
“参观……你想参观巢穴？” 圣使一怔，随后点点头道，“那好吧。”
刚说完这句话，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考虑了一下，摇着头改口道，“等一下，现在恐怕还不行……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要去虫族巢穴？”
“呵，当然有理由了，也许我能通过简单的观察，学到更多的东西。毕竟每一个物种，无论多么无足轻重，它们的存在必然有其独特的价值。我想看看我们的合作是否值得更进一步。”
这说法简单直接，令人无法拒绝。
“你只是想了解虫族的实力？”圣使嘴上说着，心里却开始惴惴不安。
他并不想让诸葛云知道太多秘密。因为虫族巢穴中，还有两个原本隶属于黑曜会人：一个是顾飞妍，另一个则是曾被诸葛云打得只剩半条命的李银龙。
而且李银龙现在被他改造成了虫族的主宰——阿尔法，他不想让诸葛云知道这件事。
“对啊，我对虫族的内部运行机制很感兴趣，特别是它们的精神力。”诸葛云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自然与生物，本就是如挂毯一般交织纠缠在一起的两种事物。潮起潮落，四季更替，斗转星移在本质上都是如此。它们与世间的一切生物紧密联系在一起，它们依存在彼此的内部，互相影响，正如它们也影响着人类一样。”
诸葛云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但是……我手下的虫子们，还没准备好接受陌生人来访呢……”
圣使装作面露难色，不住地摇着头道，“你如果去了，恐怕会引起它们的骚动不安，那样的话，我就很难压制它们的疯狂本能和原始**了。一旦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会……”
“呵，这话我可不信。”
诸葛云眉毛一挑，森然道，“如果你连它们都无法控制，那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做我的同盟呢？别对我说这些了，都是托词，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你知道什么？”圣使有些惊讶。
“因为你怕我知道，还有些黑曜会的家伙在你巢穴里面，对吧？”
其实诸葛云早就感觉到了，在虫族巢穴中的黑暗气息，还有那种来自于自己的力量——他感到，那是自己灵力印记散发出的波动。
果然有一套！
“哼——你说的没错，但那又如何？”圣使的脸上有些绷不住了，面色一沉道，“我可爱的虫子们，从海里救起了那些黑曜会的余党，对我来说，他们可是送上门的宝贵材料。能够让我好好利用一下并改造他们的意识，绝对是他们的福气。”
“哦，你改造了他们的意识？”诸葛云凝视着对方，“你真的认为这是好主意？”
“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他们的实力强大，改造后可以分担不少工作。”
听了这话，诸葛云不露声色，暗自沉思着。
这个死人妖的说法倒也不无道理，黑曜会的余党能够活下去，并得到改造，虫族可以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也许这正是他们的最终归宿，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的结果。
他对死人妖的手段，有了更加清晰和更进一步的认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次黑曜会在地面上的力量，就算是完全清除干净了。
但诸葛云心里清楚，这绝非是黑曜会的全部势力。
“你放心好了，我并没有替他们感到难过或有别的想法，对你的做法也没有任何偏见。只是，我想让你知道，他们身上有我的灵力印记，我留下他们的性命本来还有别的用处呢，你的做法不仅影响到了我的计划，也影响到了自己。虽然这些影响不大，却也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你觉得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吗？”圣使见诸葛云没有别的意思，这才稍微放心了，随口问道。
1044. 不该问的别问
“我说过，你并不属于这里，所以很多的情况都不了解。”诸葛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然后很做作地叹了一口气。
圣使点了点头，认为诸葛云说的没错。
自己确实对这颗星球还很陌生，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它投入很多情感。他现在仍可以选择离开，也许他的确应该这么做。
他想起了在地下深处遇到的那个巨型生命——虽然只见到重重浓雾，没有亲眼见到那生物的真身，但是那种心灵被控制的恐惧感，让他印象深刻。
他知道，它们将消灭除了自己同类的所有其他生命形态。
一个两个他还能应付过来，如果这种东西更多的话，他绝对也会吃不消的。
诸葛云的话也让他更加感到好奇了。
“你只要告诉我真实情况，剩下的事我会自己判断。”
“嗯，我会告诉你的。”诸葛云缓缓转过身去，沉声道，“黑曜会的势力更多的是来自于界域，组织的根基也在界域。现在，他们在世俗界的控制势力完全消失了，所以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派更多强者卷土重来，谋划报复。
特别是……他们在世俗界还有许多未完成的计划，比如那个方舟计划。恐怕你自己还不清楚，如今你惹的麻烦已经够大了！”
强者？
圣使微微震惊——来自界域的强者？
难道那个未知的地方，还有更多恐怖大能者不成？
这个信息对他来说的确很有价值。
“你已经多次提到过了，但那个界域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强者？”圣使问道。
“在这颗星球过去的古老历史中，曾经存在过一些人类种族。”诸葛云故意皱着眉头，语气凝重地说道，“他们是世俗界人类的祖先，因为过去的某些巨大变故，所以他们一直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那个世界就是界域。”
“原来如此，人类的祖先么？”圣使追问道，“那他们这么强大，又是为何？”
“原因很多，一言难尽啊。”诸葛云双手一摊，耸了耸肩，不住地摇头。
“这颗星球上有很多秘密都掌握在界域之中。那里除了几个最强大的人类势力之外，还有来自界域其他种族的势力。而且与这里相比，界域的人类才是真正的强者，或者说他们是武者，因为他们很早就开发并掌握了灵力的应用。
打个比喻吧，与他们比起来，地表的人类就像是新生的婴儿，而界域的人类早已步入壮年。地上的人类与界域人类的发展，就像是两条互不干涉的平行线，发展的方向当然也完全不同，简而言之是两个不同世界共存于一颗星球。
世俗界发展出强大的科技，忽略了自身开发。而界域更重视个体实力的发展，所以两边才造成了巨大历史隔阂。
但如今，由于九曜连体和异界交汇的原因，这两条平行线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出现了交点，时空界限变得模糊，原本稳定的因素开始崩溃。
这一系列的事情，会很快波及世俗和界域两界，最后遍及这颗星球的方方面面。”
“哦，怪不得界域会有这么多强者，我有点明白了。”
听到诸葛云这么说，圣使心中无比惊讶。
他对诸葛云所言虽不全信，但仔细考虑后，还是觉得很客观，他认为有必要亲自去了解一番。
而且他自身也有很多未解谜团，如果有更大的天地供其探索，很可能会解开谜团。他还想到，莫非要寻找的那几样剩下的东西，也在界域中？
这想法自然又勾起了他的无比猎奇心。
但是，界域的人类的实力再强大又能怎样？难不成比自己还要强大么？
宇宙万域掌握灵力奥秘的文明，就像繁星一样数不胜数，何止亿万！他的实力放到任何世界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强者。
只是有一点令圣使大惑不解。据他所知，黑曜会使用的力量并非灵力，明明是黑煞之力——那是来自黑暗虚空的负之力。
那么黑煞之力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又是什么原因？
诸葛云负手而立道，“我察觉到，此地大海中的异常雾气可不是普通的雾气。这是来自远古时期非的自然之力积郁在时空薄弱点，一股脑排出形成的。”
“我也感到奇怪呢，此地的普通生物看起来非常古老，就连虫子们都不愿意吃它们，因为基因太古老了，千万年来都没有任何变化。你想到什么没有？”
就圣使所知，双方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微妙——他现在与诸葛云既不是盟友也不是敌人，有些时候为了双方共同的利益一起合作。
圣使不禁在想，他目前的状况是什么？
“我推测，此地应该连接着界域的时空，薄弱点对此地影响比别的地方更大。但这件事需要进一步的查探才能搞明白。”诸葛云瞥了圣使一眼，淡淡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会用伊斯帕廷那些‘时轮’在此地建造一个传送阵。那么我手下那些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别忘了，这是我们的合作基础。”
“传送阵……你要去界域么？去做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诸葛云冷冷道，“但我保证，你会知道答案的……一部分答案。”
黑夜漫漫，潮湿又浓厚的雾气再次席卷了这座大洋中的孤岛。这股神秘的气息，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小武抱着乔伊娜，靠在一堵冰冷的石墙上，看着月光下诸葛云与那个漂亮男人相对而立。
她们的耳边传来亵渎般的低沉嘶吼声、锋利的利爪掠过地面的摩擦声，还有淅淅索索的蠕动声。
她不知道，那就是虫族巢穴里的无数个体正在蠢蠢欲动，难以抑制的饥渴本能不断蔓延，爆发出原始的力量。
小武低头看了看乔伊娜，那张布满污渍的脸庞，轮廓清晰。她俯下身，轻轻用手拂去乔伊娜额头上的血渍，手指上顿时结了一层薄霜。
乔伊娜双目紧闭，但呼吸均匀。身上淡蓝色的荧光已经消失大半，这表明灵力正在她的体内自如流转，残破的躯体在缓缓恢复生机，情况有了极大好转。
“啊，主人——”
不知何时，小武再次抬起头后，诸葛云已经来到两人身旁。
1045. 万物皆有意识
“她的情况不碍事了，那颗灵核能修复她的身体，也能让她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诸葛云的话语轻柔，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冷漠。“你先带她去浮空城好好休养吧，我在此地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我知道的，主人，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小武看向诸葛云，身后银丝飘动，小声地回答道。
“你听到了。这样最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诸葛云点点头道。
“刚才我跟这个死人妖达成了临时合作，他回去虫巢了。很快，可能几小时以后，他就会率领虫族大军，展开肃清矿山城周边异界野兽的行动，保护浮空城上的所有人类。接下来，也许会爆发血腥残忍的战争，但你回去后不要声张，也不用理会虫族的行动，只要按我们原定的计划行事就可以了，别的不用太担心。”
“是，我明白了，主人……”小武说话的声音更小了，但脸上表情完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诸葛云察觉到小武的神情有异，微微有些惊讶。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啊不，我只是有些……搞不懂，这些怪物……我们真的需要这些虫族的帮助么？”小武低下头，将俏丽脸蛋隐藏在石墙的阴影中，她不想让诸葛云看到。
但是，此举并没有掩饰住她自己内心的不安。
“呵，这个问题……很好。”
诸葛云凝视着小武，慢慢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小武的目光再也无法闪躲，与诸葛云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你的疑问也代表了浮空城上所有人的疑问。我问你，你听说过一句话么，叫做万物皆有意识？”
小武的眼神有些茫然，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正如那句已被量子力学证明的至理哲言——万物皆有意识。说起来你可能不能相信，在这个早已被安排好并不断酝酿了千万年的时间点上，万物都处在一个融合的巨大环境里，踏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
“啊——！”小武的目光中流露出极度恐惧，毫无掩饰的恐惧。
诸葛云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一点。如今，这颗星球上的进化狂潮已经被拉开序幕，任何一个种族，要想力挽狂澜，独自抵抗这种力量都不可能做到。正因为万物皆有意识，因此这种进化的力量不止体现在物质上，还体现在任何生物的精神意识层面上，这也是前文明量子科学家试图找出答案的‘精神进化’。”
万物皆有意识？
小武一边听着一边思考，她忽然想起了黑曜会曾做过的事情，对这番话有些感同身受了。
诸葛云的一只手负在身后，漠然说道，“虫族，是很早以前就蛰伏于地下的黑暗生物，它们本不属于这颗星球。但在进化狂潮的力量面前，它们都苏醒了，渴望得到自我意识。与那些界域中的生物一样，隔离的力场将它们的思维也关进了一个封闭的噩梦里。”
“我在做一个实验。在兽潮来临时，如果虫族还能继续存活，那么它们将可能摆脱控制古老的黑暗意志，我要知道结果，因为它预示着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就是我要与其结盟的原因。”
黑暗意志？那是什么意思？
小武似懂非懂，心里暗想，还有主人说的“诸多问题”又是什么问题？仿佛一道巨大的迷墙横亘在眼前，她根本就看不透。
难道虫族也可以变成友好的生物，与所有人类共同生活在一起么？
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
在小武眼中，这个时代的确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切都在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久前，她还只是一个挣扎在末世的荒野中，挣扎求生，并与乔伊娜一起征战四方的帮派暴徒。
但在主人突然出现之后，转眼间，仿佛这个世界就变了个模样。
自己熟识的一切都不见了，眼前发生的每件事情似乎都成为了可怕的开端。人类沦为弱小者，无数异界猛兽在荒野嘶吼，散播恐怖，占据了这颗星球上的每个角落。
以前从不敢想，从不敢做的事情，如同沉在每个人心底最深处的噩梦，兀然浮出。
未来的世界会变成怎样？她不敢想象，也无从想象。
不过既然主人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她只要坚信这一点就够了。
看到小武一脸茫然的表情，诸葛云只是淡然一笑，内心却感到一阵悲哀。
对他而言，虫族的种群体系并非是落后而无序的。正相反，在它们的基因中蕴含了某种先进的东西，比其人类还先进，甚至比他种族都要先进。
那是在冷酷搏杀与血腥吞噬中诞生的群体智慧，在种族灭亡与挣扎求生的生死关头，必不可少的智慧引领它们。
虫族，没有自我意识。从不会恐惧，从不消极怠惰，从不想别的，它们只遵从一个主宰的意志，一往无前。
因为只有如此，虫群才能在冷酷无情的宇宙中存活下来。
而人类的恐惧心和自我意识恰好是虫族舍弃的东西，所以面对进化狂潮时，人类只会表现出无所适从。
当一个单独的生物开始有了自我意识，它将演变出一种延续该意识的需求——生存的需求。
一个个体的自我意识越强烈，求生的**也就越强烈。而自我生存需求越强，也就意味着虫群意志对它们的控制力越弱。
战场上，虫族从来不撤退，也从来没有逃兵。哪怕是在一边倒的战局中，它们也只会冲！冲！冲！敌人每前进一步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但如果一个虫族的个体，能够认清这场无意义的进攻会造成它自身的死亡时，它将意识到，这是自我意识的终结。
如果每个个体都能形成自我意识，那么，这个种群的巨大向心力与实力，也就不复存在，整个种群将面临土崩瓦解。
这些虫族生物会不会意识到自己濒临灭绝？
它们会迟疑吗？会害怕吗？
会逃走吗？
这真是个挺富有逻辑性的结论。如果个体的胆怯蔓延开，影响到整个族群。如果将这个物种的内部平衡彻底改变，使它们产生自我意识，那么无敌的军团也就不存在了。
诸葛云的实验只是个实验，针对虫群而作。从结果来看，他会得到更加残酷的事实，更接近真相的事实。
但这，正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
1046. 改变之初
诸葛云摊开手掌，手中灵光乍现。
他将手伸向乔伊娜的胸口上方，停留了片刻。她的呼吸均匀而微弱，带着几不可查的颤动感，让他有些意外。
霍尔的灵核并没有被乔伊娜吸收，而是保存完整，还停留在她的心脉附近。
“怎么会这样……她是在抗拒吸收灵核吗？”诸葛云喃喃道，开始对她身体的变化产生了怀疑。
尽管乔伊娜的实力非常强大，已经远远高过那些伊斯帕廷的强者了，但她这一战以一敌三，仍是差点送了性命。之后她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了下来，身体也改变了。
乔伊娜有灵脉突破的迹象，体内的器官也有些许改变。诸葛云很意外，这种改变难道是她迈向更高灵力层级的表现？
这种情况令人不解，他微微皱着眉，用神识试探。
霍尔等三人被死人妖用特殊手段改造过，实力远超当初。乔伊娜与那三个人一战后，被艾斯的致命攻击震碎了心脏，几乎死亡。
而后，她的体内生长出了某种替代器官，这种器官相当于她的第二颗心脏，也令她活了下来。
这是因为虫族力量，对她的影响么？
诸葛云沉思了好一会后，仍不甚明了，继续用神识探查，终于得出结论。
看来，这是由于乔伊娜体内自我的防御机制起作用了。她的身体基因像复制病毒一般，复制了霍尔等人的基因精华，下意识地产生出新能力，那是对手的能力。
“唔，该来的终究会来啊——！”
诸葛云摇了摇头，虽然情况特殊，但这么一来，他必须要让乔伊娜进化成更强大的存在才行了，否则，这具躯体负担不了如此力量。
“这些灵药能帮助她恢复损伤，你在她稍微清醒些的时候再用。” 诸葛云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三瓶紫色小瓶送到小武面前。“先开始可以少一点，两三滴足够了，过一天后再用一瓶，观察结果。”
“明白，主人，这是灵草精华么？好强大的灵力感！”小武问道。
灵药散发着灵韵，透瓶而出，让小武身躯一震。
“嗯——”
“这是四级灵药，混有我的灵力，也是用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灵草制作的。”诸葛云应了一声，表情似乎有些变化。
“四级灵药！”
小武微微一怔，当初自己也服用过诸葛云带来的灵药，她记得那是三级灵药，绝对没有这种灵力强大，。
“主人，那颗灵核还在女王体内没被吸收呢。她、她真的没事吧？”其实小武感受到了乔伊娜的异常，毕竟她也拥有神识。
“啊不，对不起……主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一出口小武就感觉到不对了，这样说显然是对主人有些不敬，她不该怀疑主人。但她实在着急，所以口不择言，这么说也是因为自己真的很挂念乔伊娜的安危。
“没什么，我知道你看到她这幅样子很难过。她的情况是有些特殊，但性命应该无碍。”诸葛云并不在意，思索了一下道，“你先别去浮空城了，一会就把乔伊娜送到方舟上，然后再联络东方路，让他把我新做的‘生命温床’送到方舟上。”
“啊——”
小武顿时惊讶不已，居然要动用生命温床？如此一来，可想而知乔伊娜的情况真的是很严重了。
但她还是使劲点了点头道，“是，我明白了”
诸葛云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腾空而起，向着黑暗的山脚下飞去。
“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武呆呆望着诸葛云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随后低头看了看乔伊娜，俏丽的脸上流露出怅然之色。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
虫族的巢穴外，热带风暴仍在周围的海面上疯狂呼啸着。
但是在岛屿周围数公里的范围内，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浓厚雾气在地面十几米至上百米的范围内沉浮，微风的吹动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丝毫没有紧张感。不仅很舒服，就连内心也无比平静起来。
超级风暴只是擦过了这座岛屿边缘，并不会将它连根拔起。就像暴风的风眼，风暴中心不断移动，似乎已经在很远的背面了，风速依然很高。
诸葛云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灰尘在石壁挖掘的洞窟里到处飘扬、莹亮的火光还在飞溅，还有被腐蚀的动物肢体。
他从来没把虫族当成是活物，或是一堆肉或是巨型昆虫。
他把虫族本身看做是一个意识的集合体，虽然每个个体都近乎于最狂热、最残忍的暴徒，但虫群结合在一起，却像是有着无比智慧的庞大生物。
尽管它们有着更为复杂的大脑，更难以预测的行为，还有恐怖的爆发力，但是在其它生物眼中，虫族仍是……散发着熏人恶臭的东西 ，它们让所有非虫族生物倍感厌恶，其中也包括诸葛云。
这个世界本该是一座充满神奇的奇幻天堂，而这里却像是地狱。燃烧的地狱，永无止尽的诅咒遍布虫巢的每一个角落。
整面山壁都在摇晃。诸葛云的神识快速扫过，见到一些轮廓模糊而诡异的影子。外面一侧肯定有什么东西，而且个头很大，应该说非常之大。 他升值能听见那东西用利爪深深地嵌入了岩石堆。
虫子们在疯狂躁动，发出如同上百台研磨机运转般的噪音。
如果是普通人，光是听到这种恐怖的声音环绕在周围，多半就会直接晕倒，或者吓得两腿发软，一步也迈不动了。
圣使一言不发在前面带路，向着最宽敞的地下洞穴深处走去。他边走身上边发出看不见的波动，经过之处，所有躁动的声音在都这股威压下停止了，瞬间安静。
尽管还有些躯体巨大虫族蠕动摩擦地面的声音，但已经不那么让人恐惧了。
令人畏惧的压抑感传遍了所有洞窟，这是主宰的意志使然。
“这里就是原先主宰的房间了，这里是孵化池，也是整个虫群的中枢地带，四通八达的腔体连接着不同功用的房间。”
圣使直到此时才开始向诸葛云介绍情况。
他闲庭信步般从布满菌毯的地面上踩过，每走一步，脚下厚厚的苔藓鞭毛就不停摆动，亮起淡绿色荧光，像是置身于奇幻国度。
这些菌毯也是有生命的，它们对虫巢中这个最强大的意识，表现出了无比亲近。或许，还想贪婪地从这个生物身上获取力量。
1047. 两个因素
虫族的样子毫无疑问，是狰狞、扭曲的，在大多数生物眼中它们都是不祥的象征。
这不是因为每个种族，都能在虫族身上，找到些许与自己类似的身体结构，而是由于虫族将所有这些特征融合在一起，所以才显得无比怪诞。
但仔细分析一下，却又感觉那么合理。
光是以虫族的主要战力“攻虫”——相当于人类的步兵来说，根据不同形态划分，就有三大类变种十四个亚种，它们分别是“叛灭者”、“污染者”和“刺杀者”。
仅从外貌上，就能将其区分清楚，双足、四足和多足，人形外貌和兽形外貌。当然，也有人#兽混合型外貌和能改变身体形态的虫族，也会经常出现在队伍中。
其它种类的虫族个体，根据分工不同也有明显差异——哪怕是后勤补给类虫族，它们的存在都为了使本职工作更高效、更精致，，为整个种群更好的服务。
它们的行为都体现于主宰意志之下，集结成群后才会显示出巨大威力。
圣使之所以能够轻易击败虫巢的主宰，让它来不及调遣手下就被杀死，正是因为利用自身意志影响了虫群，制造了一场人为的意识混乱。
大自然不仅仅只会适应。大自然还会欺骗，改变自然规律。
这个伟大的塑造者诞生出虫族，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于现今仍存活在地球上的虫族来说，大自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场充满凶险的惊喜等待着它们。
虫族已经在地下冬眠太久，早已忘了曾经的主人……
诸葛云的双脚同样踩上了菌毯，但是每根蠕动着的鞭毛都自动分向两旁，似乎带有某种敬畏之意。
“整个种群的数量有多少？你有没有查验过？” 他抬起头，审视着微光闪烁的巢穴穹顶。
“哦，全在我的脑子里，总数大概在四五千个单位吧，数量是动态变化的。这个虫巢并不算大，觉醒的时间也不长。”圣使毫不避讳地说道，“实际上，它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因为此地岛链上的资源匮乏，我让它们停止了继续孵化，只保留原先的精华。你知道的，那样做会削弱虫群的整体战斗力。”
“嗯，的确是还很弱小。”诸葛云漠然说道。
一道道辉煌的光线洒落在菌毯上。
眼前的光线忽然变亮，犹如无数繁星在头顶闪烁，空间仿佛一下子膨胀了数百倍。
金黄，耀眼的金黄！
诸葛云看到数不清的金黄色“油脂”顺着石壁流淌，流过横膈膜和巨大的肌腱组织，还有那些坚硬得如同岩石般的甲胄外壳。蜂巢一样的结构纵横交错，上百只雄峰亮出了身躯上的晶体，犹如灯泡一样发着迷人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异形的幼虫从开裂的组织内探出头来，它们竟误以为进食的时间提前到来了，开始躁动不安。
这些异形幼虫的多功能性蜂窝组织，与人类的胚胎干细胞惊人的相似，从其惊人的恢复力来看，要远比人类更适合充当生体武器。
蜂巢足有上万个之多，大部分是空的。从数十米高处延伸到了黑暗中的穹顶，像蜘蛛结网一样，铺了一层又一层，虽然凌乱，但是整体结构层次分明。
这景象令人赞叹，让诸葛云想起了曾在戈薇本住所看到过的巨大房间。
“这就是在地球上，埃克斯生物最原始的力量么？”
诸葛云的神识扫过，在心中暗想，毕竟它们已在地下蛰伏了数个世纪，恐怕除了本能之外，别的记忆早就不复存在了。
在远古的黑暗意志再次控制它们之前，这些强大虫子的状态似乎不错。它们可能忘了曾经与界域人类打交道的历史，忘了被当做武器的历史，也忘了最初来到这里的原因。
虽然虫族有没有历史或会不会在意那些历史还很难说，但至少目前，它们完全看不到强烈的攻击**。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诸葛云想着，还感受到地下散发出的强大灵能力场，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他所掌握的可贵知识和大脑中那无可辩驳的天赋，让他微微一笑。
因为，历史竟是如此相像。
圣使忽然站住脚步，闭上眼睛，身躯笔直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冥想。
一阵奇妙的波动远远扩散开。
几秒钟后，某处蜂巢壁管被肌肉的收缩力量挤压，开始不停蠕动，管壁外层凸起的部分裂开了口子。
刹那间，一个金色的球体带着黏液喷向空中。
“嗖——”
在离孵化池不远的地方球体稳稳落到菌毯上，表面的凝胶质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只轻微弹跳了几下。球体外壳暴露在空气中后，瞬间变得透明起来，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人形生物。
这就是虫巢内特有的传输方式，简单高效，可以极大提高各单位的运行速度。所以说，整个虫巢就是一座攻防兼备的巨大要塞。
球体化为一滩流质薄膜被菌毯吸收掉，那个人形生物很快站起身，耀眼的光芒洒遍全身，缓缓向着圣使走来。
诸葛云当然认得那张脸，黑曜会组织在世俗界行动的二号负责人，掌握了“艾萨克计划”的关键研究者——顾飞妍。
这个女人几乎没变，除了身躯略有不同，似乎更瘦了，其它特征都是人类的，包括脸庞也与之前一模一样。
“圣使大人，您召唤我前来是……”
“咕——”
顾飞妍的话只说到一半，就看见了圣使身后的黑发男人，身躯猛然间颤抖了一下，神经反射般将下半句话吞回到肚里。
“呵，有些日子没见了，你的脸色看上去就像生病了一样。怎么，你在这里过得不快活吗？”诸葛云迎着金色光芒伫立原地，看着呆若木鸡的顾飞妍，淡淡地说道。
顾飞妍挪不动了，她永远也忘不掉这个男人的面孔，她的双腿不自主地发颤，膝盖一软就要弯下。
这个男人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也是最怕见到的人。
很快，一股托举的力量阻止了她，把即将倾倒的身体扶正。诸葛云一只手负在身后，随后露出一口白牙。
“你……你怎么会……”
顾飞妍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用余光飞快地瞥了圣使一眼。
1048. 两个因素（二）
顾飞妍的眼神中，确凿无疑的表现出了万分不解与极度惊恐。
她完全搞不懂，这两个异乎寻常的强大存在为什么会站在一起，而且还是在这虫巢之中。同时，她的眼神似乎在寻求一个解释，又像是在寻求圣使的帮助。
但，圣使岿然不动。
他只是脸上有些细微而诡异的变化，并没有说一句话。
“我很满意你的工作。看起来你在这里的过得不错啊，研究还没走火入魔，是这些虫子让你找到了新的乐趣吗？”诸葛云一副淡然表情，再度开口道，“我知道你的理智还在，而且……你从未想过背叛我，对吧？”
“咕——”
顾飞妍的喉头一动，狠狠咽下一口吐沫。
“我……我当然从未想过背叛您，我来这里是因为……因为……”
顾飞妍的大脑突然放空了，震惊与惶恐不再主导她的意识。但在短暂的清醒后，她仍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特别是在听到“背叛”这两字。
“不用解释了，我很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事，否则的话……呵呵，”诸葛云笑了，笑得如此轻描淡写，“否则，我早就让你跟他们一样了。”
“呀！”无比恐惧令顾飞妍浑身一抖。
这番话绝不是什么威胁之语，而是陈述事实。但顾飞妍听完后却吓得魂不附体。
诸葛云口中的“他们”显然是指霍尔三人，顾飞妍一开始就不赞成他们背叛诸葛云，还有他们引诱乔伊娜的计划，因为那显而易见的是个错误，会让他们送命。
他们所犯的错误可以理解。一个不通过深思熟虑很容易就会犯的错误，只有在用生命代价反省时才看得到。
但是她无法阻止任何事，毕竟这是圣使的要求。
可是，眼前的状况又是怎么回事儿？圣使怎么会突然跟这个可怕的占在一起？
她感到大惑不解。
难道诸葛云不知道，这个命令正是圣使下达的么？如果说诸葛云因此杀死了霍尔等人，圣使为什么没有阻止他呢？或者他虽然阻止了，但没成功？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莫非圣使是被诸葛云要挟，才来到这里的？但看起来不像啊。
顾飞妍现在脑子里很乱，胡思乱想，眼前仿佛被一片迷雾笼罩，这个世界的规则她竟完全看不懂了。
“现在没必要说这些吧？”
圣使终于在一旁搭腔了，“我救下这些人，他们理所应当会报效我，对我的要求拼命满足，他们不会，也不敢有任何异议。这个女人也是……我让她作为我的副手，教会虫族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知识。虽然这对我的计划无足轻重，但有总比没有好。”
“是啊，我说过不会追究了，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诸葛云大咧咧说道，“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呢。那么，还有一个家伙呢？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掉吧？”
说着，诸葛云冷冽的目光看向圣使。
顾飞妍在一旁听着，顿时大吃一惊，两人居然是合作关系？
一个是所有人类的救世主，一个是黑曜会的圣使，两人的关系太不可思议了，已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哦，那家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现在，他只是我的下级傀儡，一个惟命是从的虫巢守卫者和主宰。你把他打了个半死不活，而我救活了他，并且把他原本的意志完全剥夺了。”圣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边说着，一边展露出他那迷人的微笑。“虽然他大脑很完整，但一点记忆都没留下，干净得很。”
“哦！你剥夺了他的意识……？”
诸葛云脸上故意现出讶异的表情，“你的手段真让我佩服啊。这么说……他现在没有思考能力了？可是这样一来，他又怎么能成为族群的主宰统帅这群野兽的？”
他似乎对这一点很感兴趣，连连发问。
实际上，诸葛云来虫巢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确认一下虫群的主宰到底有没有敌意。
“看起来，你对虫族的了解还不够多啊！”圣使摇了摇头，道，“虫族任何行为靠的不是情绪化思维，而是靠种群意志。”
“嗯，种群意志……？”诸葛云喃喃道。
“情绪化思维的本质是生物反应——一种发自内心的反应。就像人类的恐惧是由当前的情况而造成的，另一些情绪则没有什么依据，比如对未来可能发生事情的考虑。”
看到诸葛云的反应无动于衷，圣使轻蔑一笑，又继续道，“虫族与其它生物不同，由于进化了漫长的时间，它们早已学会了取舍。情绪化思维就是被最早舍弃的东西之一。它们会报复吗？那绝不可能。悲伤？愤怒？恐惧？怜悯……？这些情绪虫族通通没有。”
“那是怎样的意志让它们行动起来的，一个白痴主宰么？”诸葛云冷冷道。
“当然不是。”圣使摇了摇头。
“虫族要的就是纯粹的胜利，为了单一目标努力的回报。如果说到情绪，那么 ‘快乐’的情绪倒是有可能，但不是人类所理解的那种恬静、美好的快乐。犹如无脑虫蚁的它们，根本不需要来进化出快乐的感觉。”
诸葛云仍是那副僵硬的表情，看不出他是饶有兴趣，还是只随意听听。
圣使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不过要说乐趣，那是显而易见的——它们的乐趣在于杀戮，那是它们唯一能理解的快乐。它们在攻击中得到的乐趣，甚至有时愿意在攻击中死亡。这让它们变得无比凶残、更加危险。”
圣使说完后就看着诸葛云，似乎在确认对方听懂了。
“嗯，说的不错，其它生物确实无法体会虫群那种快乐。”诸葛云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淡然说道。
圣使微微怔了一下，摇着头道，“所以说，虫群的主宰只要有经验……哦，不，应该说是有本能意识就够了。在面临危险时，本能意识能够指挥虫群做出必要的反应，让整个虫群保持高度一致，并且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继续进化、延续意识、继续变强。或者蛰伏起来，伪装成一块石头——如果有这种能力的话，那就够了。”
“我听明白了。”
诸葛云点点头，他的神识已经透过网状结构，看到了蜂巢中最大的那颗巢房。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就在其中安置，毫无疑问，那是李银龙的异化躯体。
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1049. 两个因素（三）
“我想上去试一下，看看他是否对我还有反应。”诸葛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
“切，没有用的，”圣使摇了摇头，“我说过，他是个虫巢守护者，只在外敌入侵时才会发挥本能抵抗。实际上，他的意识与我相连，我没有唤醒他，给出明确命令，他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更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反应。”
“哦，真是这样吗？”
诸葛云撇了撇嘴，一只手重新负在身后，似乎打消了飞上去试探一下的念头。
他心里明白，这个死人妖没有骗他，之所以会这么问只是想听听对方的解释罢了。诸葛云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个死人妖的意志，才是虫群行为的基本准则。
这段时间，诸葛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如果虫群的意志一旦崩溃，比如主宰的死亡，会不会引发族群间的分裂和权利争夺，也就是内战呢？
就像圣使向其原本的主宰进行挑战时所爆发的内战。但圣使的力量盖过了其他虫群主宰，而虫群因此更加强大，也更加的危险。如果有些东西能盖过圣使的力量，那虫群是不是就变得更加致命了？
一个强大者取代另一个强大者，这就是虫群生存的潜规矩，也是其种群永远占据不败地位，永远更强大的秘密。
如果自己能击败圣使，那是不是也会让所有虫族俯首称臣呢？
诸葛云自认现在还无法办到这一点，不过不要紧，反正这死人妖他是吃定了！不急于一时。他深知脱离掌控的虫族是极度危险的，想要统御它们更绝非是简单的事情。
这件事现在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毕竟对方对他有所求，既然如此，何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诸葛云看了一眼伫立在旁，神情紧张的顾飞妍，说道，“有些事情，你没对我说实话吧？”
“啊？”
顾飞妍大吃一惊，瞬间手脚冰凉，被吓呆了。
“我……我什么也没对您隐瞒啊？我怎么可能隐瞒……这、这话是从何而来？”
“你之前在浮空城上，可没说过自己对虫族还有研究呢。”诸葛云淡然一笑，道，“你应该心知肚明，黑曜会的秘密很多都涉及到虫族，比如——那个方舟，对么？”
诸葛云从方舟的样貌和部分功能就看出端倪了，方舟的生态系统很不一般，其强大的灵能力场来自于“s”生命体，但方舟内部的蜂巢结构却与虫族风格类似，这不能说是个巧合。
似乎黑曜会在很早以前就利用到了虫族的生态模式，或许因此才创造出基因变异的强大人类。
黑曜会所谓的“升格之链”体系，也是模仿了虫族的晋升体系，这就更进一步证实了诸葛云的判断。
顾飞妍瞬间醒悟了，这件事她之前并没有多想，所有的相关知识都来源于黑曜会的组织内部。由于组织从上至下层层严格的结构，她根本无从得知那种知识的来源。
“我不是故意隐瞒这些的……只是……只是……”她不敢看诸葛云那张脸。
在虫巢中，当她亲眼见识到源生虫族的生态后，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研究与虫族密切相关。因为，黑曜会变异者的基因的确和虫族基因有诸多吻合之处。
关于这些，曾让她一度困惑和迷惘。她猜测，这就是组织故意深藏的秘密。
“只是什么？”诸葛云盯着顾飞妍的眼睛，但对方不敢与他对视。
“我只是到这里后……才、才知道一些情况的，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顾飞妍急于辩解，结结巴巴说道。
“呵，好吧，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诸葛云平静地说道，“但今后么，你要把这里的研究进展和工作情况，都汇报给我，明白了么？”
“啊？这个，我……我……”
顾飞妍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下意识地偷窥了圣使一眼。
“怎么？我说话不算数，你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吗？”诸葛云的语气骤然冰冷，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顾飞妍缓缓走去。
他那只负在身后的手，似乎会闪电般地探出，身上灵力盈盈，这种恐怖威压几乎快让顾飞妍窒息了。
“不，不！我绝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我明白了，遵、遵命。”
在诸葛云巨大的威压下，顾飞妍立即无条件投降，一口应允下来。
“呵——”
反观圣使，他只是冷眼旁观做个看客，丝毫没有要出手开脱的意思。
“那就好。你，也没意见吧？”诸葛云身体未动，微微侧过头说道。
这句话显然是对圣使说的。
“我当然没意见了。虫族的事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你要是对它们感兴趣的话，就尽管放手做你想做的事好了。”圣使调侃般说道，“对了，要不要我送你一些虫族幼崽，拿回去研究研究？”
“呵，那倒不必了，我只是很好奇，你们黑曜会到底知晓多少虫族的秘密……”
诸葛云眉头一挑，忽然咧嘴笑了下，“哦，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你并不属于黑曜会呢。”
“嗯哼……”
听到这番话，圣使只是冷哼一声，并没在意。
但顾飞妍就不一样了，心里顿时涌起无数疑窦：她虽然对圣使的身份来历并不了解，但诸葛云说圣使不属于黑曜会，这又是什么意思？
圣使难道不是组织费了千辛万苦之力，在方舟上被众多护法者们召唤来的么？而且他甫一现身，就能让所有人俯首称臣，实力强大，还有自由掌控方舟的能力，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痛快说出来吧。”诸葛云斜了圣使一眼。
“现在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说了算。”
圣使微微皱眉，耸了耸肩膀，心中暗想，这家伙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厌恶。要不是对方手中掌握着他想要的东西，真想现在就冲上去，弄死这家伙！
“对了，你不是说要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么？虫巢里的能量场一直都比岛屿外面强大，你决定好传送门开在哪里了吗？”
“不，还不够强大，”诸葛云摇了摇头道，“符文传送需要使用相当多的能源，我想去更下面看看。也许虫巢下方就有一个好地方。”
1050. 一点小问题
虫巢的下方？
“我明白了，但那个地方的能量场……怎么说呢，有些异常，我还没来得及查明原因呢。” 圣使眯起眼睛说道。
“哦，是能量异常么？”
“大概是吧。”
诸葛云在心底里暗笑，能量场异常的原因出现于这颗星球遥远的过去，究其根源必定是黑塔能量外泄引起的，解开这个秘密的钥匙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件事，对方怎么可能轻易知晓呢？
一直留意诸葛云脸色的圣使，看到他的神情微微变化，直接开口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说不上知道，只是有种感觉罢了……为了确认一下，我们还是先去那里看看吧。”
诸葛云嘴角微微翘起，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大步向前走去。随着他的离去，金色的光芒渐渐从头顶上消失了。
顾飞妍眼见两人走向虫巢的更深处，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
这时，只见诸葛云转身对她摆了摆手道，“不用跟来了。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定期汇报，如果虫族的研究资料有什么让我不满意，你就做好面对我审判的准备吧。”
“啊……是，遵命！”
顾飞妍立即心中一沉，憋闷的胸口像是压上了一道巨石，双腿顿觉酸软无力，直挺挺跪倒在菌毯上。
她确信霍尔等人已经被诸葛云杀了，不仅如此，看样子圣使也知道这件事，但并没有阻拦他。
这个男人的实力恐怖，而且性格太霸道了，冰冷、残酷，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自己忤逆他的话，恐怕，也将落得同样下场！
顾飞妍的牙齿咯咯作响，这是因为无限的恐惧使然。她浑身颤抖着，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这才爬起来。
————
一路向下的洞穴中，菌毯的数量和厚度都在急剧减少。
虫族巢穴的风格变得更加接近于地质结构的原本风貌。带着硫磺味的空气四处弥漫，味道越来越浓重。
“你何必要威胁她呢？”
圣使淡淡说道，“我说过，这里的虫族太弱小了，我根本看不上，所以随便你怎么样都行，我只想得到我应得的东西。”
“呵——威胁？我从不威胁别人，她要是真有不忠之举，早就被我斩杀了，还能活到现在？”
诸葛云闲庭信步，平静地说道，“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的，不过别着急嘛，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呢。所有的未知都存在变数，总得让我看看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吧？”
听他这么说，圣使顿时心头一动，放慢了脚步，向身后看了一眼，似乎在前面等待诸葛云。
“说到这个，我忽然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哦？问吧……但要不要回答你，取决于我的心情。”
“……你不是个人类吧？”
诸葛云继续向前，听到这话没有犹豫，冷冷说道，“这算什么问题？你觉得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唔——”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诸葛云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圣使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更加剧了他的疑惑，于是又道，“但你被称为人类的救世主，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我可是很感兴趣呢。”
“呵，是从黑曜会那里知道的吗？我看啊，你感兴趣的恐怕是别的事吧？而且话说回来，难道因为你感兴趣，我就要告诉你答案吗？”诸葛云与圣使擦身而过，向前走去。
被诸葛云的话噎了一下，圣使愣住了。
“可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同盟了。既然你这么上心要我保护那两座城，总得让我知道一下你到底是为何而战吧？”
“为何而战……？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啊。两座浮空城的人类是我带上去的不假……”
“但那不重要，”诸葛云头也不回地说道，“其他人怎么说的，对我也不重要。至于为何而战你不用考虑，你只需要知道完成我的任务后，就能拿到丰厚的回报，这就足够了。那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不是吗？”
“你的条件是，只要我帮助人类肃清周边兽潮的威胁，让人类在地面上站稳脚跟，然后重建家园就够了，对吧？”
“是的，到时候我自会检验你的工作成果，再根据结果，付给你相应的报酬。”
“哼——说的好听，可万一事成之后你不兑现承诺，我该怎么办呢？”圣使忽然停下脚步，森然说道，“就像你说的，承诺什么的根本不能信。如果你临时反悔，那我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你要怎么保证这一点？”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双标了？”
诸葛云也停下脚步，想了想，淡然一笑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双标了……但那又如何？”
“你——”
“你这话，让我很不舒服！”圣使狠狠道。
诸葛云双手一摊，故意露出一副无赖的表情，“我们之前谈的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没办法啊，你只能信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语毕，圣使身上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机，气氛骤然紧张。
“啧啧啧……”
诸葛云漠然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忽然嘴角一咧，“看来你只是会耍耍嘴皮子，要杀我的话你早就动手了，对么？咱们先抛开你能不能杀我这个问题，就说说杀完我之后，你能否得到想要的那个东西吧。”
“少跟我来这套，我可以自己找，从你的尸体上找！”
“呵，哈哈哈——你想自己找？”诸葛云笑意更甚了，双手同时负在身后，昂首道，“恐怕，这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
“很简单啊，因为那东西并不在我身上，你早就用神识查看过我吧？就算杀了我你也拿不到，而且是永远都拿不到了，它会消失在时空的尽头，只有我知道那个坐标。”
“你——！”
圣使脸色铁青，有些气急败坏。他担心的正是这个。
他的确曾用神识扫描过诸葛云，却并没有看到他身上藏着那根指骨。
当然，圣使知道对方也有神识，而且很强大，自己窥视诸葛云时，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你心里清楚，你现在没得选，只有听我的安排才是正路。”诸葛云微微摇头，“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一向言而有信，你若是完成我的任务，我就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呼……承诺！”
圣使的气势瞬间消失了，脸色也恢复了。
思来想去，诸葛云说得没错，他最终只能选择相信这个男人，别无他法。
“那就说说别的吧，这次合作还有一点点小问题，让我很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