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柳下叶
冷酷秋风,荡尽空中尘灰,晨曦朝阳,唤醒世间生灵,惠民署的破壁残垣,却静静地躺在脚下,恍惚一切没有发生!
迦兰、图巴哈跟着十二神将飞走了。木赤峰、佗老三和洛秋之守护合秀,肃然而立,寸指峰弟子呆若木鸡,每一个人,都带着复杂的表情,疑惑,敬仰,更多的是,对这种逆天神力的恐惧,他们还在梦魇里,想醒,却醒不过来!
那一抹眼神,可毁天,灭地,搬山,倒海,让每个人,渺小如尘埃!此刻:
他沐浴在迷离的朝阳之中。
他依然静静的伫立。
他依然昂首向天,傲视苍穹。
他依然是个谜!
洛夏末悄然走到身后,惊讶,喜悦,芳心怦然:“是他!”
灭天!下叶!他?这是那拔归哪拔,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阿福,怎么一下多了三个称呼?这可是乖乖的不得了,夏蛮顿时感到好强大的危机,一咕脑冲下去,准备抱回阿福,却被雪蝶喊住:“小蛮,快回来,他在意识复苏之中,不知道是魔是人,先不要去惊扰他!”
很明显,她们个个认识阿福在先,知道他是谁,而且瞧情形,还都是他的前女友,不,不是前女友,都是现女友,显然都是来抢阿福的,这个死阿福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这下可怎么办呢?还是问清楚好点。
扭头问向雪蝶:“雪蝶姐姐,你说他会是那个上古魔头灭天,不可能吧?”又甩头问什幽:“他会是丑八怪下叶,你肯定认错了!”什幽当然知道,下叶就是灭天,却知所然,而不知所于然。
雪蝶对夏蛮解释道:“灭天是千年肉茧重生,他死后,天庭将他的元神,封在五行金刚伏魔劫杀阵之中,需历金断、木撞、水溺、土埋、火炼五次生死劫难,金刚伏魔绑魂绳方始断裂,可舍弃肉茧,元神重生!”
夏蛮听得懵懵然,也懒得去考究,对着洛夏末,愣愣看了一下:“你……你就算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算了算了,你们能不能说清楚点,他是我从垃圾里捡来的阿福,那会儿没人要,怎么一下子成了香馍馍,个个争着抢!”
洛夏末可不象夏蛮那么率性,她是秀外慧中之人,妙眼轻瞥,便知道雪蝶、什幽、夏蛮,是三堵厚厚的墙,紧紧地把自己四年来的梦,围住了!但她却非常明白,此时如果没有勇气,伸出手把梦抓在手里,恐怕今后一生,将会永远活在梦里,她已经害怕了做梦,鼓足勇气开口说:“他一直昏迷不醒,不如让我把他带回乌墟吧!”语气虽然有些腼腆,却是清脆,响亮,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决!
三对不一样的眼神投过来,顿时让洛夏末感到很有压力!
雪蝶明眸清澈到可以看见她的心扉!
什幽双眼透射一种让人不可侵犯的威严!
夏蛮给了她一个白三角眼,一幅谁过来就和谁拼命的神色,哼了她一声:“你都快成寸指峰的少奶奶了,还过来凑什么热闹啊!”洛夏末愣了一下,脸旦一红,急忙辩道:“你是指峰哥吗?我…我们早就解除…婚约了,就是因为……他…”最后的他字,声音低得蚊子嗯一样,恐怕连她自己也听不到。
夏蛮心都凉凉的,又甩给了什幽和雪蝶一个大白眼,鼓着腮帮嘀嘀咕咕:“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是三个!”看着自己好象都快被挤到一边了,“哇”的一声哭起来:“你们都不要他了,把他扔一边,这会儿我抢回来,你们就来抢,我不管,他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他!”
什幽轻轻把她拥入怀里:“小蛮,不要哭,他已经够苦的了!”夏蛮那有哭,趴在什幽怀里,心里偷着乐呢,傻子才哭呢,哭要是可解决问题,大家伙就不用出门,呆在家里哭就行了,我夏蛮要的东西,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什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抬起头眼望着雪蝶:“第一次听他提起你的名字,我就猜想,你一定很美,看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猜错了,你的心地这么善良,比我想的还要美,我有一个问题
想问你,当初,在水月宫,他为什么会离开你?”
雪蝶拉过洛夏末,仔细的端详她一方,伸手帮她捋了捋有点乱的头发:“小末,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梦,你要快点醒过来,离开他,不要陷得太深,会很痛苦的!”洛夏末能感受到雪蝶的一片好心,却不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雪蝶姐姐,我已经醒不过来了!”
雪蝶劝慰洛夏末,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思考一下怎么样回答什幽的问题,看了看夏蛮,又看了看什幽:“如果他的爱,是一碗毒药,你们谁敢喝下去?”
洛夏末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这四年来,每天上我都在喝!”
夏蛮依偎在什幽怀里,翘起嘴嚷道:“我会一脚踹掉药碗。”想想觉得似乎不妥,不喝好象不行,又自己嘀咕:“爱怎么会是毒药呢?”
什幽思绪飞回了沐恩书院:他发现九幽碎梦重生,曾经对她讲过,雪蝶给我的是一个天地间最邪恶的毒咒,我的爱对你来说,就是一碗毒药。当时他已经开始在刻意疏远,在五圣洞,梦入江湖,九幽重生,那时候已经梦中见到了江湖城的海岸线,而他却选择了与焱魔搏斗,如今一切都明白了,他当时不是想离开,而是选择死,来停止碎魂重生这个魔咒。
什幽愣愣地看着依旧伫立在掌印中的灭天,心中一阵阵的绞痛,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转过迷蒙的泪眼,对着雪蝶:“碎梦重生法,你…你为什么要对他施加这么狠毒的魔咒,让他一生如此的痛苦?”
雪蝶的眼睛,象浩瀚夜空中的星辰一样清澈,无暇,甚至可以看到她的心上,二颗尘封已久的泪水,尤如二粒冰晶,慢慢地离开心扉,一路划出深深的伤口,从眼中滴落下来:“我奉命追杀他,确爱上了他!明明知道他在欺骗我,利用我天女的身份,去偷取《破天诀》,我却心甘情愿,我带他闯入天庭,带他去遗落阁,我救他逃到天山,帮他修习《破天诀》。无论他是人,是神,是魔,是兽,我都会爱他的一切,他的仇,他的恨,他的怨,他的欺骗,包括他爱的人。九幽公主中了腐心掌,心已经在溃烂,而他自己为了去除九幽公主体内妖魂之毒,居然驱动万灵离体,进入九幽体内追杀妖魂,在没有灵力保护之下,中了聚灵幽冥神箭,已经无药可救。他去求过融雪妖姬,想让她寄魂重生,九幽公主不想独活,宁死不肯,于是他们相约千年后,再续前缘。九幽公主是凡人之躯,无法重生,如果步入轮回,隔世两茫茫,如何再续前缘?他知道我一定会帮他,我害怕他伤心,我害怕他痛苦,于是去遗落幻境,从天地咒师那里,请来了碎梦重生法,让九幽千年后借体重生,传授给他往生伪身咒,并在冰封之前,托九天霞客,寻访《破天诀》之生死诀,助他度过五次劫难。天地咒师曾言道,舍得之间,二选其一,什幽妹妹,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咒语,竟然如此恶毒,如此两难,我谁都不想伤害,我冰封千年,只想能够远远的,看到他开心,我也就会很开心!”
夏蛮哭成一个泪人,投入了雪蝶的怀抱:“你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女人,那个傻阿福,有这么好吗?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全部?”洛夏末泪流满面,和雪蝶相比,她感觉到自己很惭愧,也紧紧的依偎在雪蝶身上哭泣!
什幽惊呆了,碎梦重生法,已经不重要了,她听到的,是一颗伟大的心,一份惊天地,泣鬼神,天地间最无私,最圣洁的爱,这份爱,守护千年,这份爱,情深至痴,这份爱,遥遥无绝期:“雪蝶组姐,你的心如月亮一样皎洁,为什么他…他还要离开你?”夏蛮也是翘起嘴巴说道:“对,难道他是石头心吗?一点都不感动!”
雪蝶看了阿福一眼,痴苦的说:“他知道,他的爱是一碗毒药,给了九幽喝,九幽死了!给了我喝,我会遭受五雷轰顶,万剑穿心,也会死!如今,给你们之中谁喝了,九幽会借体重生,爱的人也会死去,这对他是多么残忍!于是,他选择自己喝下那碗毒药,把心关闭起来。他是灭天魔神,注定一生无爱!”
什幽听得打了个冷颤,哭着说:“不要让他把心关闭,我不
在乎九幽重生,我不想他活得这么痛苦!”洛夏末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只是见过他的影子,他爱不爱我,我不在乎,只要他留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样对大家都不会有伤害!”
夏蛮忽然站起来,凝望着雪蝶,又耷拉脑袋看着什幽,凑过鼻子顶住洛夏末的鼻子:“想得美,阿福是我捡来的,如果他是柳下叶,现在长得比我高了,我答应做他媳妇儿,至于雪蝶姐姐和什幽姐姐,你们等的是灭天,你们就慢慢等吧!”
夏蛮说着冲下去掌印中,雪蝶什幽夏末赶紧出声:“小蛮,不要动他!”夏蛮理都不理,把阿福背了过来:“便宜你们了,拿刀来,分了!”瞧着她们一脸愕然的神色,夏蛮瞪大眼睛:“愣什么,雪蝶姐姐这么痴心,等候千年,什幽姐姐是他最爱的人,夏末姐姐为他得了花痴病,而我…我…反正给谁都不好,干脆分了,太家都省心!”
雪蝶、什幽、洛夏末面面相觑,都不如道这丫头要搞什么鬼。夏蛮两个眼珠子溜了一圈:“瞧他半生不死的,拿刀劈了,每人扛一半回家!”这丫头说什么鬼话,夏蛮乐了,笑道:“你们都开心点行不?愁都被你们愁死了,我们要先帮他破咒,让他活过来再说,到时候,他爱谁谁管得着吗?”
“破咒!”亏得这丫头想得出来,能破咒,雪蝶早就帮他破解了,还用得着发愁?
不过,经她这么一折腾,那种压抑的气氛也就舒缓了许多。
阿福在八只热切期盼的眼绅中注视中,轻轻张开了眼睛。
“阿福!”
“灭天!”
“下叶!”
他轻轻地爬起,乱发在风中飞舞,迷茫的眼睛淡淡地环顾,在秋风的吹拂中,眼中混浊渐渐沉淀,清澈,黑白分明,冷光如电;脸上憨憨之态开始散去,收紧,阴峭凝固,寒若冰霜。
他变得是如此之陌生,对身边挚爱不屑一顾,他变得是如此之冷醋,对眼前红尘渺然苍生,夏蛮吓得尖叫:“阿福!”什幽怦然心跳:“下叶!”洛夏末倒退一步,雪蝶只是淡然一笑:“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漠然的眼光从她们脸上掠过,不做停留:“我是柳下叶!”举步向木赤峰和佗老三走过去。
夏蛮、什幽、洛夏末追了过去:“下叶,你要去哪里?”柳下叶抱起合秀,跨步走出大门:“救她!”
说着,骑上寸指峰的战马,朝北部山区,纵马而去!
雪蝶轻声叹了一口气:“他把心关闭了,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受到伤害!”
惠民署的废墟,从来没有如此安静,夏蛮强行忍住泪水:“师公真是神算,他说:遗落幻境之行,狂海青龙起,乐极伤别离!还没见到青龙呢,这离别真的挺伤人的,神棍就是乌鸦嘴,好的没说中,坏事即刻到。什么青龙啊,什么乐极啊,都还没见到,就伤别离了,以后不算命了!”
心里嘀咕了一阵,对还在翘首遥望的雪碟、什幽和洛夏末说:“我走了!”夏蛮一向都这么干脆,木赤峰走了过来,递还给夏蛮乾坤罡:“收着,不能让乾坤神丹门毁了!”夏蛮不再犹豫,接了过去,径自出门而去。
雪蝶问:“小蛮,你要去哪里?”夏蛮头也不会,她怕会再流泪,搁下话:“小翠楼,找墨迹!”
洛秋之也走过来,扶回洛夏末,洛夏末和雪蝶什幽相拥而别。
雪蝶什幽,在掌印旁边,相对无言,良久,雪蝶才拉着什幽的手:“你准备回般若山吗?”什幽摇了摇头,思量许久才说:“寻找母亲又无线索,父王三面受敌,我须先回乌惜!姐姐,你要回水月宫吗?”
雪蝶望着柳下叶去的北面群山,思量了很久才说:“小蛮说得对,我去寻找破咒方法,顺便查探你母亲下落,一有消息,我会去告知你!十二金甲神将已经下凡,什幽,你虽有灵戒保护,凡事需要小心!”
什幽紧紧抱住雪蝶,目送骏马烟尘消失在远方,泪,忍不住泪了下来!
第108章 幻兽合体
“有一种爱,叫做分开,相互接近,只会带来无尽的伤害。什幽,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从我的身边离开,我也不能违背九幽千年来孤独的等待,唯一的选择,离开!”
焱魔撕心裂肺的嗷叫,是心灵煎熬最好的麻醉药,冻僵灵魂的冰冷,更是悲伤的最好的灵丹妙药。柳下叶举起手中柳叶了剑,哈哈狂笑:“混沌魔兽,你是黑暗,爷就是黑暗之源,你是魔鬼,爷就是吞魔者,燃烧你的黑暗魔力,爷和你同归于尽。”手中了剑溢血红光,染红了东篁蒲牢钟山体,款款血丝插入焱魔眼中。
焱魔负痛狂怒,巨大的黑灵翅膀拍出阴阴黑雾,顶着柳下叶,疾速撞向八卦封魔阵,在嘎的撕裂声中,柳下叶可以感受到,全身的骨头被碾成粉。痛多了,自然就不会再有痛,松开了手中柳叶了剑,阴暗凄冷的蒲牢钟内,小毛球光华渐渐消失,这就是千年重生的最后一眼。他心彻底从痛苦中解脱,闭上了眼睛。
轰的一声,八卦封魔塔残破的莫古树根,夹着血肉模糊的柳下叶,坠入了蒲牢钟黑暗的怒江之中!
怒江奔腾的激流,把那团皱巴巴的血肉之躯,卷入一根巨大黑柱之中,一片莹莹灵光的翅膀,把柳下叶已经不成人形的尸首,捧了上去。
元神从柳下叶尸体中冉冉升起,穿入心脏的伏魔金刚索,化为一片红光,消失不见。灭天站了起来,舒展着身体,慢慢扬起了头。生死诀一个个古怪的音符,倾涌奔流,欢呼雀跃,急速游走,托起粉碎的骨抹,衔来模糊的血肉,按照灭天的元神,重塑了血肉身躯!
想死却死不了,真是天地作弄人,小毛球遍体华光,只是翅膀上有一处光色暗淡,显然是刚才被焱魔黑灵所伤,看到赤身**的灭天,小毛球乐得上蹦下跳的,翅膀指着四处,奴奴鹦哥小黄嘴,两个大眼睛滴溜溜转动,似乎发现什么奇怪的事物。
灭天打量着这个空间,洞中倒挂根根石乳,在小毛球莹光照射之中,溢焕绚丽色彩,地面滴堆出千奇百怪的石乳雕塑,猴子献桃,苍鹰展翅,万马驰奔,鬼魅魑魍,十分诡异壮观。小毛球似乎很生气,跳上他的肩膀,两片肉敦敦的翅膀夹住他的头,朝一个方向望去:“小毛球,一只立马乳雕,没什么好看的。”
小毛球肥肥翅膀拍拍打了他几个耳光:“你越来越没有礼貌,看我不焖了你。”不过知道坤源珠甚有灵性,心中奇怪,便走近身观看。
这座立马乳雕,和别处雕塑不一样,马身乳岩,光滑-润泽,马头低吟,有若沉思,竟然栩栩如生,便对小毛球叹道:“确实很逼真,大自然鬼斧神功,造化无穷,不过也没有什么出奇!”
小毛球跳过去,小翅膀作出狠狠插进去的动作,冲着灭天呲牙咧嘴。灭天好生奇怪:“里面有宝藏吗?”取出柳叶了剑,插入石乳之中,轻轻一拉,哗哗石乳碎落一地:“了尘!”灭天不尤得大吃一惊,接着又兴奋的叫了起来,搂住了尘,了尘张开眼,狂啸一声,抵在灭天胸口撕磨,哼哼似在哭泣。
了尘颚下一环银髯,身披日月图案暗鳞,尾棕莹莹如月光清波,独角向前怒冲,后脚健硕,前脚却似人手,躯体马鞍两侧,三角暴骨凸起如峰,峰中间留有太极阴阳图凹孔,不知何用。灭天轻轻抚摸它的全身:“了尘,你长大了!”
当年怒江无名崖,了尘跃起长啸,跳入怒江,自杀殉主,却没想到,竟然封在蒲牢钟碑之下,尘世之事,未了即是缘,缘尽方是了。
小毛球慌慌张张,跳上灭天肩膀,吱吱吱咬耳朵,眼睛惊讶盯着水中,一个白衣女孩,在水中翻滚,往下面急速漂流而去。
是夏蛮!水流湍急,瞬间把她卷滚,从另一瑞柱洞流出:“小毛球,快想办法救她!”小毛球跳入了尘身上凹穴之中,了尘跃起跳入水中,两侧三角骨端,二片莹莹翅膀展开,华光溢溢如流,水中如耀白日。灭天甚是奇
怪,却无暇考虑:“了尘,快追上去!”了尘后腿一蹬,莹翅一拍,一股激流喷射向后,电驰向夏蛮,擦身之间,灭天轻轻拉起夏蛮,拥在怀中,了尘跃出水面,腾飞空中!竟然已经在东篁南麓,了尘降落,驻立在密林之中,灭天抱着夏蛮,跃下马身。
怀中的夏蛮,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已经没了呼吸。灭天把她平铺在草地上,运转灵力,手轻轻压住她的肚子,赶挤出腹中的积水,扒开她的胸口衣服,有节凑轻压胸部,又对口人工呼吸,折腾了约莫半个时辰,夏蛮哇吐出几口水,于然醒来,却双眼紧闭,恍恍惚惚。
灭天捏了捏她的鼻子:“小蛮子,还跟着跳下来,真是个傻丫头!”
“我要你带我去冒险,一生一世,没有你的陪伴,我觉得人生好无聊,我不傻!”
灭天皱了皱眉头,见她抖抖索索,冷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运起体内无上罡气,尤如母鸡温暖自己的小鸡,为夏蛮驱去寒气,凝思片刻,搂抱着她,纵身跃上了尘:“去崴参,找老不死,他就几个巢穴,你认得路的。”了尘腾空跃起,向北部方向电掣而去。
二个时辰后,赤水飞鹰崖禽渠洞,不老神童看见怪物一般,盯着赤身**,怀抱女孩的灭天,白眼直翻,胡子翘起:“没你穿的衣服!”。
没想到千年重逢,老不死第一句话竟然如此滑稽:“谁要你那些猪皮羊皮衣服,老不死,我给你找来一位好徒弟,你也不用谢我,帮我照顾好她!”
不老神童瞥了一眼他怀中的女童,脸现怒色:“又换一个,还是个小孩,你怎么对得起雪蝶?滚滚滚!”
灭天又好气又好笑:“她喜欢爬山玩水,探险猎奇,正合你的口味,教给她一些自然门防身本领。教不好,我可天天打你屁股!”
不老神童怪眼连翻:“有你这样求人的吗?恐赫,绑架加勒索,怕了你啦,搁床上吧!”话说着挺没人情味的,却走了过来,灭天单膝跪地,和他紧紧拥抱,良久不老神童又发出奇怪一问:“这次打算活多久?”
不老神童本是无心挑侃之言,恰好碰到灭天心中之痛,只是一阵苦笑。不老神童见他一幅死人样,诧异说道:“又是短命鬼?我说你长得帅,本事也大,桃花满天飞,处处留情,却处处开花不结果,雪蝶为了你千年冰封,这次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灭天不语,只是满脸凄苦,不老神童急了:“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办事咋这么忸忸怩怩,什么蛟儿修罗,九幽雪蝶,一咕脑都娶了包括这个小女娃,省得个个过得凄凄惨惨的,她们从少女都等成怨妇了!”
灭天叹了口气:“这次回来,又背了一个咒语,爱不得,得无爱,娶不娶,对她们都是痛苦。我现在连活着,都是一种多余!”
听完灭天碎梦重生咒的讲述,不老神童目瞪口呆,接着又是哈哈大笑:“古怪,死一个换一个,摆明是在玩弄人,这么毒的咒语,竟然有人设计出来。你命中注定只可为魔神,不可为情圣!”
看着夏蛮甜睡中翻了个身,脚都掉出木条床铺,灭天轻轻把她扶好,再次叮嘱不老神童:“照顾好她,让她一生快乐!”不老神童忙碌着打了一包裹东西:“想快乐就别长大,别和人为偶,人多是非多。太阳出来露水散开,我去陪我的红宝宝了,这是昨天约好的,一会再回来和你聊!”
灭天冲着他急冲冲出去的身影喊到:“别告诉我来过!”不老神童退回脑袋,吹了吹胡子:“想让你的小老婆赖我这啦?门都没有,学到五级,我撵她去找你,生儿育女,都活了一千多岁了,蛋都没一只,丢人!”
见灭天微怒,伸了伸舌头,乖乖不好玩,溜着大吉!灭天幽幽叹了口气:“既然知道结果,又何必去开始。”
那知道睡梦中的夏蛮接话问道:“结果?什么结果,死都不怕,还有什么
结果不能承受!”
灭天见她尤自熟睡,这个小蛮子,身体壮得跟牛似的,睡了半天已是完全恢复,粉脸娇红,朱唇呢喃微翘,居然露出一颗小红痣,更显得小嘴润红可爱,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小屁孩,懂个屁啊!”
却见夏蛮嘟起小嘴:“我不是小屁孩!”
想想她快醒了,灭天赶紧起身:“我走了!”
夏蛮两只大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咕噜咕噜转动:“你要去哪里?我要跟着你!”
灭天飞身上了了尘:“去一个可以遗忘的地方!”了尘后脚往树杈一蹬,跳出树冠,莹翅展开,身后夏蛮哭喊:“不要离开我,不要……”
出红蚁林,灭天收起小毛球,纵马徐行,小毛球狂躁不安,灭天知道小毛球遇邪则灵,潜身追踪白骨门,半道上出手驱赶八大上古异兽,一路追杀白骨门主,那白骨门主倒是了得,几次险些得手,竟然被她诡异身法逃脱。
眼看已到天都孤域境内,此地离什幽所在鬼门十分接近,灭天担心什幽梦觉,不敢近前。时隔四年,重回孤域,灭天感慨万千,想起爹娘一日痛失儿女,定是悲痛万分,随借夜色,策马进入柳河村,伫立窗边,见破絮黄灯,薄烟愁雾,物在人已稀,屋中柳根闷坐床上,母亲凭灯发呆,境象惨然,了无生气,不禁怆然落泪。
如今自己已经面目全非,冒然相认,徒增烦恼,思虑良久,起身策马,至无人处,召唤出太虚幻兽,电驰入云,飞至白记原,于万灵洞灵族宝库中,取出二大包金银,写书一封:你儿女得高人相救,随其修行,十年后相见!信随珠宝,趁夜色放在父亲母亲床头。
了却一桩心事,走出柳河村,心里空落落的,千年前的仇恨,仇人已经错骨扬飞,恨的人已经死了,爱的人不能靠近:“我要做什么?我该去哪里?我为什么而活?”心恍惚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无所谓有,无所谓无,无所谓上,无所谓下,甚至是无所着力。突然之间,天大地大,众生皆在忙碌,而自己却成了多余的人,了尘成了孤独的归宿:“了尘,你想去哪里,我跟着你!”
忘了,自然就不会有痛,自然就不会有伤害,骑在马身,任由了尘心之所至,自由奔驰,眼无日月星辰,心无凡尘牵挂,口无人可言,腹不知饱饥,醒坐于马,困睡于鞍,渴喝沟渠之水,饥餐路遗之物,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眼见白雪漂飞,苍竹霜黄,竹林上另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字样:龙井渡……!
看着前三字,后面竟然不想看。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很重要,却又记不起是什么事情,恍恍惚惚中下了马,愣愣盯着这三个字,也不知对字发呆多久,最后三条大汉出来轰他:“叫化子,滚开!”他尤自不走,三个大汉拳打脚踢,打得累趴下了,他居然无动于衷,最后只好架着他丢到别处去。
他恍恍悠悠,浪迹街头,混迹在难民之中,寻找似乎很重的三个字,渐渐地连寻找什么也都忘记了。最后,他被裹进麻袋里,丢掉了!
一股热悉的香味,很熟悉、很遥远,又似乎很亲近,亲近到贴在心上,封闭的心,被这股香气偷偷刺破了一个小孔:“………媳妇儿!”从耳中传三个字,随着熟悉的气味,从孔中透进心扉,死亡的心轻轻打了一个痉挛!
执心五老黑灵连击、脑部撞击、小落的黑灵、苍龙七宿、火链刀、尤其十大神将那降魔掌神力,诱发体内罡气阵阵暴风涟漪,震落心灵尘封。
在降魔掌印之中,灭天苦思生命之义: “若爱已遗忘,情亦可永存,虽无爱一生,却可以舍身取义!”他张开了眼,脑里萦绕一句话:“灭天已死,下叶重生!”
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合秀,策马狂奔,出了龙井渡,手按住合秀丹田,掌心绵绵罡气输送给她。
身后龙马长啸,了尘飞驰而来!
第109章 故事之路
柳下叶象看到阔别多年的老朋友,抱起合秀,轻轻飞身至了尘身上,小毛球亲妮地扑到他的怀里,凑过绒绒的肥脸蛋,在柳下叶脸上尽情的撕磨,挠得柳下叶阵阵骚-痒,赶紧挪开头,诈怒道:“老实说,这些年你们是怎么混过来的?”
小毛球耷拉下大眼睛,象一个受委屈的小孩,等待大人的拥抱。看着小毛球的神情,显然这几年它们也是不好过,肯它是东躲西藏的,不过有一点他可以放心,天地之间,能伤害它们的力量并不多,何况它们有心躲藏起来。柳下叶凑过脸,给它一个深深的安慰:“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小孩子就是容易哄,一个吻,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肯定的眼神,都能使他们乐翻了天,小毛球果然眉开眼笑,在他的肩膀上翻起了几个肉敦敦的跟斗!
柳下叶轻轻抚摸了尘的脖子:“了尘,这几年苦了你们了。融雪山,路你也是认得的!要救人,最快速度。”
怀里的合秀轻轻张开了眼睛,只是一抹微弱的眼神:
那双眼,看不出一丝人间烟火!
那双眼,对人世充满迷惘!
那双眼,对人性充满怀疑!
那双眼,对人生不再留恋!
那双眼只是呆呆凝视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英俊,沧桑,修眉三分痴怨,明眸七分离愁,嘴角轻挑无奈,笑脸镌刻冷漠。
只有他手上一股无上罡气,象春风触化自己体内的寒冬,在不断唤醒万物的生灵!
父亲被杀,萧睿断情,加上十天来**上的摧残,心灵上的撕裂,无情地蹂躏这株风中嫩草,她已经是遍体鳞伤,却无力反抗!
她想逃离这个尘世,却无处可逃!
她想告别过去,却无法走进未来!
她想斩断记忆,却被梦魇死死抱住!
唯一能做的,就是掐断自己的意识,忘怯一切。
这种感觉,柳下叶刻骨铭心,关闭心灵,是对痛苦最好的告别,不同的是,他走出来了,所以他明白,一个人丧失了对生命的执着追求,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爱的咒语,去抚摸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让她感受到温暖,让她恢复生命的勇气,让她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合秀,一时的挫折,推残不了你的温柔,掩盖不住你的美貌。你的善良,是最温暖的阳光。时间可以治疗你的疮伤,你会沐浴在未来的光明中,把今天的黑暗淡忘。生命是何其的宝贵,不要让生命失去勇气和希望。”
他的祷告,是春之暖,滋润着心灵脆弱的幼苗,他的祝福,是灯之罩,保护心灵摇曳的光芒,他的鼓励,是力之源,召唤生命继续向前。
了尘狂奔到黎明,四脚落地,小毛球愣眼摒息:面前就是融雪山,双峰开山门,香颜枕朝辉,玉手轻弄月,含羞盼郎归!恍惚一个圣洁皎白的少女身躯,醉卧在崇山峻岭之间。
脉脉眼眸,溢溢春思,勾勒起无限的遐思。柳下叶紧紧抱住合秀,面前是一条熟悉的路,却让他忐忑不安,思绪飞回到一千年前!
………
九幽公主斜靠在怀里,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融雪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娇羞:“这…这有点象我?”忽然有点失望:“你都没看过我!”
灭天搂住她柳腰的手稍为紧了一紧,在她的脸颊上偷袭了一下,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是我的妻子,帮你检查胸部伤口的时候,偷偷看过了,那是令融雪山也感到妒忌的骄傲!”九幽轻轻啐了他一口,牵动胸口腐心掌伤,咳了几下才缓过来:“小恶魔!”
手指着面这条路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条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邪恶啊,可是又让人很想走进去,这是为什么?”
路,
入口是一个高耸入云的椭圆形门,入门两边耸立刀削冰峰,曲经通幽,如此冰寒之地,却开满人脸妖花,极尽妩媚妖娆,朵朵花瓣含春露,蕊蕊花-芯吐雾硝!细听如娇-喘之声,十分诱惑?此刻九幽体内融雪妖魂已经被灭天除尽,然而重伤之下,听到门内之声,也忍不住心猿意乱。
灭天绵绵真气注入她的体内,帮她凝聚心神:“我们是来读故事的。这座山,是融雪欲念诅咒之山,这条路叫故事之路,是融雪用自己的故事,炼化出的断情留欲之路,故事分为个五部分:欲之源,怨结池,苦水峰,断情崖,结局就在她的口中:融雪谷!只有走进故事之路,读完她的故事,才能到达融雪谷!”九幽十分惊讶:“融雪妖姬还有故事?这座少女山,是她变的吗?怪不得这么逼真,她为什么要人们去读她的故事?”
灭天有点犹豫,但是看着怀里九幽脸上渴望的表情,他也就不再有顾忌了:“融雪也是一位女神,她是雪蝶的姐姐,融雪天姬,她是天上的**神女。她曾经为爱,粉身碎骨。她爱上了黑暗魔帝,不惜违背天条,奉献出一切,并为他生下了玄肌,可以说向他倾注了所有的爱。她的一片痴情,却只是被魔帝利用来羞辱天帝的工具。天帝受到如此奇耻大辱,迁怒于她,将她五雷轰顶,万剑穿心。她的心死了,爱灭了,情断了,恨却留下来。临死前,诅咒要用欲念来惩罚天下的负心男人。死后的融雪肉身化为融雪山,欲念结出融雪妖花,花一千年一开,一千年一埋!花封在寒冰之中,经过千年炼化,凝聚成融雪香。融雪香是融雪之魂,可寄体而生。”
九幽打了个冷战:“痴心女子薄情郎。”见灭天在苦笑,觉得自己说错了,赶忙伸手抚着他的脸,当作是安慰补偿,娇笑道:“好啦,除了你这个小魔头,其他都是负心汉子!”灭天并不在意:“你们女子,不就喜欢带点魔邪的男生嘛?”九幽脸上羞红,故意反问道:“是啊,象我就是喜欢上一个小恶魔,你说说,这是为什么?说心里话,不准撒谎!”
灭天吱吱唔唔:“你们的心思,干嘛问我?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九幽不依不饶:“不要回避,说真心话!”
灭天轻轻抚着她的脸,又伸手指指她的胸口:“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魔鬼,渴望被释放出来!只是女孩子藏得很深很深,她们希望男孩子心中的魔鬼,能主动去扒开她们的枷锁,把她们的魔鬼释放出来。所以她们更喜欢眼中有魔鬼的男生,可以更主动释放自己心中魔鬼,而不喜欢把魔鬼封在心里的男生,那样得花心思去帮他释放!”
九幽公主努力转过头,盯看他的眼睛:“谬论,我就看到你眼中有魔鬼,怎么没有见过你把它放出来?”
灭天赶紧把她扶好,九幽问道:“融雪这么恶毒,我们找她做什么?”灭天仅仅知道的,只是个传说,却又不想九幽失望:“融雪之魂,寄体有强大的修复能力,可以医治很多伤痛!”九幽感到惊讶,却是十分高兴:“那我们快进去吧!”
灭天指着面前的门说:“这道门叫欲之源门,这条曲径通幽的小道,叫一阳穿度,依次怨结池,双峰叫苦水峰,下巴以下悬崖是断情崖,玉口就是融雪谷,那是融雪妖姬所在之处!”
九幽满脸娇羞无限,转过头对他妩媚一笑,显然她终于明白故事的含义:“她只是一朵花,能有什么办法医好我们?”
灭天单手扶住九幽,下了马:“融雪妖魂,本是寄体之魂,可以修复一切疮伤!只是此时过来,没有融雪香,只好直接找到魂主,让她寄体!”九幽十分惊讶:“真的,那我们快些进去!”灭天把她抱在怀里,走进欲之源门
往事恍如昨天,历历在目,却已经是相隔千年。柳下叶下了马,怀抱合秀,看着欲之源门,进过了一次,自然十分熟悉,又看了看怀中合秀,咬咬牙,走了进去。
一股热血冲撞脑门,沸腾全身,软滑滋于体,醉香
潜入心,神散散,意迷迷,一行字样浮于脑海:欲念出于门,万魔生于心。纤纤细影,凭栏春思,竟然是什幽,柳下叶轻轻走近,共沐于阳春三月,清风徐袭,暖花醉人,郎情浓,妾意蜜。春风几度残冰破,鸟语仙乐不思晓,此情此景恋红尘,舒怀娇媚百花笑!
柳下叶四年来**已封,无论心里魔鬼怎么跳动,都无法挣破牢笼,怀里合秀,虽然心破碎,神昏迷,然而她与萧睿并非无情,而是情之极,痛之极,爱之极,恶之源启动,万魔汹涌,弱躯尤自抖抖,香汗淋淋,柳下叶推动掌力,以无上清灵之气,帮她扑灭恶魔之火。
当年他心上中了聚灵之箭,为九幽驱灵入体,体内灵力折损大半,过欲之源门时,十分凶险,等到达怨结池旁边,他己经是气喘呼呼,虚汗浸衣,九幽公主脸却脸色绯红,娇嗔薄怒,妩媚动人,伸出纤手又爱又怜的拍打他:“小恶魔,为什么这道门会如此猥琐?”
灭天调了一下气息,才说道:“融雪心中的魔鬼,被黑暗魔帝眼中的魔鬼,口中的魔鬼释放了,从此,她心中这只魔鬼,令她坠入无休止的**之中,无法自拔!欲之源,恶之泉,就是一道幻觉之门,把人心中最深处的渴望,幻化成境象,利用境象去释放每个人心中魔鬼,让他坠入**的深渊!”
九幽俏皮的问道:“你境象中出现什么?有我吗?”灭天弹了一下她的鼻子,算是回应:“那只是假象,不要被假象控制!”九幽怅然若失:“真的得不到,假的也很美妙,我好想好想幻境能成有永久!”
灭天大吃一惊,马上明白,她伤痛已深,正在失去控制力:“不要再说话,好好休息!”说着迅步赶路,走了一刻钟,一个巨大的冰盆展现在面前,说它是冰盆,更象一朵含苞待放的冰花,只不过是一处巨大冰臼,镶嵌在平整的山脊中,让它看起来象一个盆,又象一个湖。灭天说:“我们脚下站的,是融雪山的小肚位置,下面冰湖,就是怨结池,从方位上判断,当属肚脐位置!”
柳下叶抱着合秀,走入池中,四周冰墙合围,寒风掠过池面,呼呼如怨妇哭咽,凄凄惨惨,霜雾迷蒙之中,出现二行字映入脑海:一时风华千般宠,春尽花蔫空自辱!脚下如镜冰面之中,融雪怀着身孕,孑然一身,滴尽愁泪,数尽花落,黑暗魔帝搂新欢,虐旧爱,将她拖至其父天帝面前,除去裙衣,露出大肚,百般羞辱。柳下叶虽是恼怒,却知道故事之路,专为女子而设,对男人影响甚微,不免担心合秀。
观怀中合秀,已是泪流满面。冰镜之中,萧睿怀抱芊淳,对着自己残败之身,毫不同情,数着她的伤口,与芊淳哈哈讥笑,共揭鸳鸯罗帐,狂欢作乐。合秀气得咬牙切齿,竟然昏迷中哇吐出一口鲜血,怒吼道:“恩义两绝,我心已死!”柳下叶赶紧为她护住心脉,迅步逃出怨结池!
九幽公主已经神志昏昏,满脸珠泪闪闪,灭天大惊,运转灵力,打通她伤心郁结堵塞住的心脉,九幽在痛哭中醒来,拼力甩开他,扯动腐心掌伤口,吐出一口黑血。灭天猜想到她必为怨结池所乱,对人性不再抱有信心,跪了下去:“九幽,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九幽怨眉锁结,又吐出一口黑血,指着他:“你…你,雪蝶姐姐,为你付出一生,奉献所有,你怎么能够把她丢在天山深处的冰宫之中,你好残忍,我对不起雪蝶姐姐,心里好痛!”
灭天一脸愕然,她在怨结池中,难道无怨无悔?怎么会梦见雪蝶,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难道怨结池可以启通心眼?看着伤心欲绝的九幽,幽幽说道:“九幽,看看你脚下的触雪山,我的爱,对雪蝶来说,是一碗毒药,她喝了会粉身碎骨,人间会多一座冰雪之山,我只能把它深深的埋葬,你明白吗?”
看着痴苦的灭天,九幽扑在他怀里,哽咽至昏厥,已经是奄奄一息。
灭天挣扎起身,向苦水峰艰难走去,继续翻读融雪的故事……
第110章 融雪妖姬
人生给了我们一支笔,
握在每个人的手里,
闭着眼睛开始,
闭着眼睛结束。
从生到死,就是一路的草稿纸,
每个人都在默默书写自己的故事。
带不来一粒尘埃,
也带不走一丝云彩!
留下的只是厚度不一的故事。
岁月是无尽的书柜,
为每一个故事留下一个格子!
我们是作者,
我们也是借读者,
有缘,才能够成为别人故事里的,过客!
融雪的故事,并不复杂。每个人心中,都关有一只魔鬼,等待别人的唤醒!他的魔眼,超渡了她的灵魂,他的魔嘴,解开了她的围裙,她向他释放出心中的魔鬼。
从此,魔鬼摧残着她,蹂躏着她,在她身上种下了怨结,那是一块无法治愈的伤疤,一个无法破解的诅咒,一条无法逆转的绝路。
魔鬼舔食着她的良知,啃食着她的心扉,撕咬她的灵魂,把她带入**的深渊。她付出了全部,只为得到他的怜悯,送给他一片**的面包,来喂饱体内魔鬼的饥饿!
因欲而相爱,最终会因欲而离开,**只是一种野兽的甜言蜜语,是对爱的扭曲。当她怀上身孕,丧失了少女的吸引,他蔑视她,羞辱她,折磨她,抛弃她!
她喊破了喉咙,她哭干了泪水,他却嫌她的存在,妨碍他另觅新欢。他用厌恶筑起的格栅,用残酷围起的牢笼,用新欢淫乐为枷锁,举起冷言嘲笑的剑,诛她的心,灭她的魂!
她的心死了,她的情断了,她的爱灭了。她坦然走向屠灵台,带着她的恨,带着她的怨,带着她满腔的愤怒!
天庭给每一个违反天条,走上屠灵台的神,一个愿望。她才突然发现,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因果皆自尝,醒悟悔已迟!
她仰天诅咒,惩罚天下负心男人。她化身融雪山,用自己的故事,编辑欲念咒,去释放一切不幸女人心中的魔鬼,去报复,去征伐,去毁灭天下负心男人。
………
在灭天源源不断的灵力推动之下,九幽从昏厥中恢复了知觉,闻到浓浓的苦味,这种酸楚的味道,苦在心上,还无力张开眼,切忍不住泪水潺潺,十分惊讶:“苦味不是入口才有吗?怎么空气中,也会有苦味?闻起来让人心酸到流泪!”
灭天轻轻帮她拭去:“我们所站的位置,是融雪的心,这种苦,是从她心中透出来。她对爱和欲纠缠不清,错把**上的欲念当成了爱,为无爱之人付出了一切,还怀上了他的孩子,最后却被无情的抛弃,备受凌辱,伤痕累累!这一座融雪山,面前这一对雪峰,上面的每一道沟壑,都是她身上的伤痕!”
九幽微微张开眼,吓了一跳,指着说:“远看雪峰美,近看象魔鬼,你说这里的每一道斑驳陵壑,会是她身上的伤痕,那也太残酷了吧!”
灭天并没有去看她所指之处,苍白的脸上已经虚汗阵阵,胸口的幽冥神箭伤口,血迹渗出,赶紧把九幽的身体挪过来挡住:“她错爱一个人,遗祸毁掉了一生,也怨不得谁。”
九幽后仰着头,注视着他:“那是你们男人,太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不怨那个魔头,难道怨融雪自己吗?相爱之中,谁又能看清楚谁,谁又能看清未来?”
灭天暗中调息,发现灵池已经快干涸,暗叹一声,愣愣看着九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说的没错,没有经历过,又怎么能看清人性!
九幽看他良久没有说话,脸色苍白得惊人,尤如一张宣纸,急得垂泪:“我说的不是你,你是神,我是人,我也会老去,也会死。就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后悔,也不会怨你……”嘴却被灭天堵住了,轻轻在她的嘴上吻了一下:“不会有那一天,我会让你永生,走吧!”
对于柳下叶来说,千年如一梦,那些话,那些事就是昨天一样清晰,好象一只手,伸入他的心脏,揭开他四年来好不容易铅封的情感,他赶紧擦去泪迹,深深呼吸几口气,赶走那只按在心上的手,抱起合秀,走进苦水峰。
双峰交错纵横的沟沟壑壑,原来涓涓清泉,此刻在深秋冷风中,
愁丝不成细流,一滴滴轻敲山岩,如美人卷珠帘,翘眼盼郎归,泣泣诉诉,哀哀怨怨,流入双峰的苦水河中。
悲风絮雪飞舞,一行字浮现:一失足成千苦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合秀于柳下叶怀中,回首昔日少年时,与萧睿纵马南山,不夜不归,低首相望,依偎摘星,谁料世事难料,一把战刀划出鸿沟,尸骨断情愫,他已经醉卧鸳鸯帐,而自己却受尽百般苦,纵然有缘重聚首,又有何颜见旧人。人在情己冷,世事两茫然,一咬牙,挥剑断前尘,无情无爱一生!
柳下叶看着合秀,脸色瞬夕万变,一会儿娇羞,一会儿凄苦,一会儿嗔怒,知道融雪苦水浸灌,正在召唤着她心中的黑暗。
走出苦水峰,她脸上痛苦扭搐,柳眉倒竖,银牙一咬,轻哼一声。
这是一个决别!一旦切割完成,她将会无情无心,柳下叶赶紧驱动灵力,温暖她那颗正在变冷的心:“合秀,世间万物皆有循环之道,花榭自有花开时,生即寓死,死中孕生,情灭情常在,水去水还来,留住你心中一点光明,黑暗就不会存在。”口上祝福祈祷,脚下不停奔跑,盏茶功夫,便到断情崖边。
此刻的柳下叶,《破天诀》开天劈地,裂阴分阳,生死之间,五诀归位,灵力滔天,他知道断情崖为何物,不想逗留浪费时间。轻轻一跃,跳上融雪微微翘起的下巴上,回首一望。
依稀见到当年自己负着九幽,举步艰难地踏入谷底。眼前皑皑白骨,愁风凄凄,了无生气的景象吓得九幽胆战心惊:“怎么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是什么人?”
灭天喘息一下,边走边说道:“断情崖,情不断则命断,她们许多余情未了,在攀崖的时候,被诅咒而掉下来摔死的!”说着走至断情崖下,灭天把九幽绑在身后。九幽见这道崖壁,上面布满数不清的手腕大小孔,不算很陡,原不难攀上,然而至喉咙之上,融雪香腮之处,却是突然一个急凹,需双手吊挂,悬空攀登,方能爬上融雪下巴之处,以灭天现在身体状况,再加上自己的重量,想上去登天还难:“郎君…我们不上去,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死在一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灭天狠狠亲了她一下,九幽轻轻闭上了眼睛,她好想时间能够凝固在这一刻,却感觉到灭天松开了嘴:“不要再说傻话,我死了可以千年重生,你死了要步入轮回,我不要你,来世忘记我!”
说着攀岩而上,灭天勉强爬到下巴之处。九幽看到岩壁小孔之中,一团团黑气滚涌而出,迎风聚集成一只只长长黑手,穿入自己体内,顿时身上重挑万钩,一股猛力把她拉扯下去,这么高,俩人跌下去,肯定粉身碎骨。如此重量,灭天重伤之躯,如何承受得了:“郎君,放开我,不然会一起死!”
灭天脑中失血,几欲昏迷,突然咬破舌头,刺痛顿开灵台,眼中溢出一抹血红火光,嘿嘿冷笑:“诸般妖孽听着,我是灭天魔神,胆敢无礼,我吞了你们的魂魄!”
血光掠过之处,诸般情魔怨鬼,吓得缩回手,抖索蜷缩在洞中,再也不敢探出身!灭天悬空吊着自己和九幽,艰难爬上了翘起的下巴!
柳下叶抱着合秀,攀爬至融雪口边。从口中传来一声轻叹。
那一声轻叹,如艾似怜,闻之泪涟
那一声轻叹,诸多幽怨,百花尽残
那一声轻叹,百结愁肠,心已黯殇
那一声轻叹,**蚀骨,英雄激昂
伴随着这声夺人魂息的火欲之音,玉口中轻呼出一阵绵甜香气,意识昏迷的合秀,玉手猛烈揪抓下叶后背,喘息由粗渐浓,由浓而重,娇脸粉红,轻轻哼喃。下叶在她神风,神厥,风府三穴注入灵力,合秀才慢慢安静下来。
当年他背着九幽到玉口旁边时,己无力为她注入灵气,帮助她镇压融雪妖香,九幽全身如火灼烧,神志昏昏,竟然扯抱着下叶,掉入融雪谷中,他们顺着融雪的舌头翻滚下去。灭天胸口已经鲜血淋漓,紧紧护住九幽,用尽最后力气:“闭月,醒醒,真爱无邪,不要受妖香所制。”说完便昏了过去!
“真爱?人世间有真爱吗?”空中传来酥酥麻麻**之音,响在耳根,拔筋弄弦酥入骨,惹得人陶醉;响在心头,撕裂道德的外衣,让人忘记羞愧;象一只柔滑的手,抚摸最不可抵抗的位置,酥入骨髓!
幽紧紧抱住灭天轻呼:“夫君,我…我……”迷离中灭天那一声呼唤,震开妖香,透出一丝心志的灵光:“我已经被妖香迷惑一次,夫君为了治我才身受重伤,如今命在倾刻之间,我怎么能够再受妖香所制!”后来的一切悲痛,都是拜融雪妖香所赐,不尤得仇恨盖住欲之火,张开眼睛,朝那把妖异的声音狠狠盯了过去,却啊的一声,惊呆了:
她有裙,巨大紫叶,铺开为腰裙。裙有围,赤身**的男人,手匍匐在地上,腿翘起遮在叶中,圈圈成围。裙有带,男人的脚为腰带,几十条男人的腿,已经融合在一起,纽结成一条肉色藤蔓腰带。
藤长出一片片巨大的紫色叶子,叶子绕成三层宝座,一个光身女子:墨云卷春愁,雪珠含羞露,单手托香腮,**鹦鹉绕。她在宝座中间,不语不颦,已经是倾尽天下男人之想,纯、真、粘、媚、娇、嗲、艳,孤、傲、冷、清、绝、冠、芳,凭谁都可以在她身上,找到欲之需求。
九幽虽然知道她就是融雪妖姬,但是眼前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忍不住颤抖着再问一次:“你…你是融雪?”
融雪托腮之手,轻掠泼黑云发,微微扬起下腮,轻舒柔水腰枝站了起来:半眼含春润,樱口轻似笑,柳腰扶风摇,玉盘抖雪球。裙下男人哈啦着口水,邪眼欲暴,浪浪喧哗,阵阵爽心痉挛。扑扑扑移动前手,驮着宝座移至九幽跟前,象狗一样匍伏在地,三叠紫叶座降落到九幽站身高度。
融雪玉躯如蛇,纤脚不用挪动,竟然平平俯身到九幽面前,傲人珠坨几乎碰到九幽的脸,朱唇轻启吐芳兰:“真情,你也信他的鬼话?真情,不过是一束玫瑰花,一泓恒温泉,一张鹅绒床,让你放弃警惕,让你宽衣解裙,让你睡上他的床!”
近身融雪,脉脉软香,九幽全身搔痒,火在每个汗孔中燃烧,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清醒一下自己:“你,你身上的香气如此妖异,不就是在祸害女人吗?”融雪嘴轻轻一挑,微露银牙,玉手指着灭天:“祸害?与其让他占有你,等着他抛弃你,让你饥渴难奈,让你百般讨好,让你奉献一切,为什么你不去占有他?”
九幽看她的心已经扭曲到变态,道理是说不清的:“男人本来就是统治世界,女人要依靠男人的保护,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融雪嗤笑她:“放…什么千百年来如此?男人统治世界,我就要教会天下的女人,去统治男人,把女人遭受的一切伤害,通通还给他们!”
九幽感觉到不可思义:“你真是个变态,人都有好有坏,男人女人都一样,怎么能够一概而论!”
融雪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面肉紧凑,汗青未退,仍然是处子之身,显然他还没有得手,所以你才会幼稚到可笑。你看到他的真情,只是他得到你之前的泡影,他的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我现在就让他原形毕露,让你看清男人的丑陋!”
这可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都说男人是老狐狸,藏得很深,瞧她说的这么肯定,难道是真的?
融雪媚眼一抛,朝灭天轻轻吐了一口气,伸出一只完美的玉手,竟然穿入灭天的心脏,在他心上最深的秘密之处舒服地抚摸着,揭开他的封印,突然缩手,娇嗔一声:“雪蝶?你…你抛弃的人,竟然是雪蝶?”挥手就是给他一巴掌:“她那么善良,你竟然敢伤害她!”
九幽舒了口气:“原来是雪蝶姐姐,不关他的事,他不能爱她,他不想雪蝶姐姐和你一样,他因为爱才离开她!我…我自己也感到十分的内疚!”
融雪妖姬咬牙切齿:“你就不应该让她爱上你!你以为你逃避了,她就不会受到伤害?”
九幽跪了下去:“融雪姐姐,忘记一个深爱的人,或许才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求求你救救他!”
融雪突然珠泪滚滚,轻咽哭泣,看着九幽一脸虔诚、渴望的神色,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被他感动了?我是可怜我的妹妹,居然和我一样愚蠢,爱上一个魔头,她的心性我最清楚,比我还傻,最终,她都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九幽听得目瞪口呆,灭天此时幽幽张开眼:“请你…救她!我留…下来做…花肥!”九幽不是很明白:“花肥,什么花肥?”九幽本是冰雪聪明的人,看着融雪裙下一群狗一样发情的男人,还有他们已经结成藤蔓的腿,似乎明白什么,顿时全身毛骨悚然,惊声高呼:“不……”
第111章 花肥
九幽吓得全身汗毛一根根竖起来,挣扎着紧紧抱住灭天,昏昏目光此时竟然锐利似剑,警惕地盯着融雪,口中却哆哆嗦嗦:“别过来,不许你过来。我宁可死,也不会…不会让他当你的…你的该死花肥!”
融雪妖姬玉手把惊愕的九幽拉开,扭动水柳腰枝,象一条雪莹莹的白蛇,盘旋在灭天身上,皎白的粉体溢漏出一层层红晕,那是一片融雪妖香的海洋,围裙之下,那群男人,如酷暑蹲在门口的狗,伸出散发热气的红舌头。
融雪嘴中粉叶微伸,从灭天苍白的嘴上拉过去,咬住在他的耳根,娇娇哼哼:“想做我的花肥,就为了救她?这样的男人,确实很能感动无知少女!只可惜,你还不够格!”
那张谁都想咬一口的粉脸,那股谁都无法抵抗的体香,此刻的灭天竟然无动于衷:“故事…之路,我们已经走到…终点,你必须…给我们这个故事…的结局!”
融雪妖姬在他耳边嘲笑:“没错,这是我的诅咒。按照约定,你可以和我交易,你可以用**,在我这里换取愿望。问题是,你现在只有喘气的劲,你又能够为我什么?”
“花肥,我愿意…做你的花肥!”灭天气息奄奄的回答,引来融雪一阵鄙夷的潮笑:“瞧你这幅死样,对我的神功都没有丝毫反应!有什么姿格来做我的花肥!我要的是猛兽,而不是一条死狗!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做我的花肥!”
融雪妖缩回玉躯,那双珍珠一般的小巧脚丫,依然死死钉在紫叶宝床中间,轻轻抖了几下身躯,雪白,嫩嫩的豆腐,激起了一阵剧烈的涟漪,裙下一条条舌头“呵呵”耷拉,口水直流,发出一阵阵痉挛。
融雪两条粉藕一样的手臂,柔若无骨缠绕着,轻轻向上生长,恍若少女含春羞答答穿出涟漪的水面,又象一株羞兰,从杂草中引颈迎向朝阳,魔鬼释放出燃烧的狂野,一切道德堤防,在她面前,都是摧枯拉朽!
一层层乳白色波浪,从她娇巧迷人的小脚,冉冉升起,游走在玉质肌肤之中,为这身雪粉粉的皎白身躯披上一层晶莹的霞光。
融雪妖姬闭着眼睛,显然她很享受这一刻。酒足饭饱后,带着惬意,探过红润脸颊,几乎贴住灭天的脸:“瞧见了吗?这才是花肥!能成为我的花肥,可是一份荣耀,你配吗?”
看着刚才嗷嗷抢食,如狼似虎的一群男人,此刻却脸色灰黑,萎靡不振,匍匐在地上,很明显,融雪妖花竟然是以男人精血为食!
九幽不寒而栗,挣扎着爬过来,颤颤抖抖的手挡在融雪和灭天二片脸之间,恶心到愤怒:“滚开,我们不需要故事的结局,我们自己去谱写另外一个结局。”伸手扫干净灭天脸上被贴过的地方:“夫君,我们不治了!”
说着挣扎起身,扶起灭天。融雪妖姬退回宝座之中,神情很复杂,是一种冷笑,一种惆怅,更象是一种迷茫,她无法理解,男人怎么可能会甘心情愿为女人而死!狐媚妖异的眼光,送着这对不可思义的恋人,走向舌香岩。
灭天依在什幽肩膀上,忽然出微弱的声音:“玄…肌!”吐音很模糊,甚至是脸颊紧挨的九幽,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
么。身子骤然一紧,被凌空拉了回去。
融雪那一张香嘴,几乎贴在灭天嘴上,声音却没有一点狐媚之气,反而是充紧张、期待,迫不及待:“玄肤在哪里?告诉我,玄肌在哪里?”
九幽这个时候才想起,怨结池,灭天讲的故事中,融雪妖姬怀孕,为黑暗魔帝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做玄肌,难道我的外曾祖母玄肌夫人,是融雪的女儿?
此刻的灭天,神色萎顿,奄奄一息,连喘气都困难,更不要说回答她的问题。
融雪妖姬慌了手脚,用一只润润莹莹的纤手,穿透灭天胸部,妖魂绵绵软软,进入那个被洞穿的心脏,那颗变冷的心恢复了一点温暖!但是,那点温暖,却从他心上那个洞无声息的流走,顿时令她束手无策!
灭天张开微弱的眼睛:“治好…她,我告诉…你!”玄肌夫人已经是百年前的人,后来她被第一代鬼王焱帝天藏匿起来,这个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九幽明白,灭天为了救自己,他在撒谎。
触雪却深信不疑,那种百年孤独,骤见亲情的爱,令她有点六神无主,有点错乱:“我救她,我救她,你告诉我,玄肌在哪里?”
不等九幽反应过来,融雪已经搂抱住她,缩身回至紫叶宝座上,抹开她的衣衫:“腐心掌之毒已经深入心脉,乖,不怕,我救你!”探过润红欲滴的小嘴,不容九幽挣扎,狠狠亲在她的樱桃小口上。
一股绵绵甜甜的香气,随着蜜一般甘甜的晶晶唾液,款款流入九幽口中。这种感觉,和一个月前玄肌夫人的传功方法一模一样,九幽顿时全身酥软,瘫在她柔绵的怀里,想抗拒,却又舍不得。
那股纯绵之液,瞬间走遍全身,似乎有人拿着帚把,在打扫全身百络,十分舒畅,胸口腐心掌伤痛之处,暖洋洋的,滋滋滋似乎在生长。
融雪突然玉手一挥,把九幽掷落宝座,站了起来,脸上惊讶、不解、愤怒地指着九幽:“你…你身上玉女神功,从何处而来?”在不断变幻的神色中,最后停在脸上的却是悲伤,魂体传功之法,说明玄肌死,她不相信,她充满痛苦:“我的女儿,玄肌,她死了?”
二滴殷红的血泪,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突然嘶声凄哭:“玄肌,我的孩儿,母亲对不起你的!”
那抹血泪,是从她的心上滴出来的,她的凄惨哭声,令紫叶片片低头。
九幽本来就想告诉她的实情,只是嘴被她的嘴堵住,此刻见她哭得这么凄惨,挣扎起来,才发现被被她这么一吻,身上竟然有所好转,近身劝慰她说:“玄肌是我的外曾祖母,她活了一百多岁,你也不用伤心了!”
触雪哭了一阵,绕了过来,抱起九幽,细细的端看她的玉体,然后再和自己比较一下,点头说:“长得这么骄傲,果然是我的血脉,你为什么要除去我的魂体,要不然,天地间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而且你会一直保持少女一般的美丽!”
九幽依偎在她的怀里:“刚才我叫你姐姐,现在我…我怎么称呼你?”融雪妖姬疼爱地搂着她:“只要你喜欢,你想叫我做老妖婆都行,现在不要说话,我寄魂进去,先治好你的伤
!”说着捧起九幽的脸,她那粒小嘴比刚从更加润滴,她寂寞太久了,骤然见到九幽是自己的血脉,显然更加用心!
九幽却避开她的嘴,低下了头,伸出手挡住她:“玄祖母,他是我的一切,求求你先医好他!”融雪妖姬妙眼瞥了瞥灭天一眼:“他身中幽冥神箭,无药可救,做花肥都不配!”
她对男人,显然没有好感,不过是九幽所求,所以说得轻描淡写。九幽却如睛空霹雳,当场愣住,脑里突然一片空白,过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离开融雪妖姬的怀抱,双手抓看她的酥肩,痛苦地晃了几下:“玄祖母,不!融雪姐姐,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看到她这么凄苦,融雪伸出手,拭去她的泪水,抚摸她的脸颊:“傻丫头,幽冥神箭,是地狱鬼工所造,他一生只造出一把弓,一支箭,号称射灵之箭,只要入体,箭中鬼魂会释放,寄生在体内,腐蚀、啃吃伤口,天地间,无人能救。”
九幽这次不哭了,轻轻推开融雪,踩着裙下男人,来到灭天身旁,轻轻扶起灭天:“夫君,我们走吧!”
融雪心如刀割,她看出了九幽那颗必死之心:“傻孩子,他是魔神,千年后可以重生,你是凡人,死后终需坠入轮回,你和他没有结果!”
九幽驮负起灭天:“那我就等他十世!”说着走向舌香岩。融雪竟然伤心滴泪:“傻孩子,十世百世,又能如何!隔世两茫然,他记得你,你怎么记得住他?”
九幽愕然而立,她说得没错,我入轮回,他的情,他的意,我带不走,后世不知今生,这可怎么办?于是回过头:“玄祖母,教教我,我该怎么样,才能记住他?”
融雪妖姬长叹一口气,一脉相承,天生都是情种,雪蝶、自己、连这个隔几代的玄孙女都是如此,注得为情困,痛苦一生!看到九幽,她恍惚看见自己的女儿玄肌,实在是不忍心她这么痛苦:“想带走今生,只有隔世重生,这是逆天之法,去找天地咒师吧!”
九幽扶着灭天,跪了下去:“玄祖母,帮帮我!”这声玄祖母,叫得融雪妖姬心都碎了:“我帮不了你,我只是一株花,脚是我的根,一旦离开,我就会消失,你去找雪蝶吧,她是天地间最善良的人,会帮助你的。”
望着九幽和灭天,相依相偎,掺扶着爬上舌香岩,融雪恍惚从梦中醒过来,突然嘶声裂肺哭喊:“臭男人,你…你害了我妹妹,如今又夺走我的玄孙女,我应该杀了你!九幽,你回来,让玄祖母治好你,治好你!”
………
这一声凄厉、怨恨、愤怒的嘶吼,此刻仍然萦绕在柳下叶的耳边,他知道,融雪妖姬当年只是被亲情唤回瞬间的理智,她心中对男人的仇恨,已经浸入骨髓,没有半点减弱。今天请她解救合秀,恐怕会有许多变数!只是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随强压住心中的忐忑,抱起合秀,纵身跳了下去!
眼前的景色,却让柳下叶惊呆了:三叠紫叶床不见,男人腿结成的腰带不见了,裙下的男人不见了,甚至是一个千娇百媚的融雪妖姬,也不见了!
地上阴暗之处,一个枯瘪的老太婆,垂垂坐在皱巴巴的枯叶之上!
第112章 合秀重生
老太婆伸出枯瘪的手,抖抖索索朝下叶虚空抓了几抓:“给我…给我…肥料!”显然,她已经苍老到老眼昏花了!
那双爪子,是堕入无底深渊的慌乱!
那双爪子,是溺水之人的无力求助!
那双爪子,是绝望之中无可奈何的祷告!
融雪谷这股熟悉的香味,可以判定,面前这位老太婆,就是融雪! 只是眼前诡异的景象,很难让人联想起面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太婆,就是当年那一位脚踩着一群男人,高高在上,千娇百媚,令人**蚀骨的融雪妖姬。
故事之路还在,诱惑的香味还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她有如此之大的改变?下叶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黑暗幽深的融雪谷:除了人变了,其他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
或许解开这一切的答案,只有面前这位老太婆。她那双枯瘪的黑爪,在空中无力的挣扎,那是一种孤独,那是一种饥饿,那是一种乞求。
心关闭了,就不会再散发温暖,下叶只是冷冷的看着。
只是隐隐发愁,眼前这个虚弱的老太婆,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如何去救合秀?一切的答案,此刻也许只有她才知道。柳下叶近前了几步,附嘴在她的耳边:“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那知道,下叶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婆骤然像一个黑色的巫婆,张开饥饿的爪子,狠狠的掐住柳下叶,像溺水的人,抱住一切生存的希望,像一条千年的古藤,紧紧缠住攀登的陡崖,像饥饿的猛虎,死死抱住叼来的绵羊。
此刻的下叶,完全可以轻轻把她推开,但是他没有,他甚至放弃了挣扎,顺从的躺了下去。要救合秀,就必须先救融雪。她已经是一株干涸枯蔫的禾苗,等待雨霖的滋润,她已经是一个饥饿倒地的乞丐,等待食物的搭救,她已经是一轮乌云覆盖的明月,等待清风帮她洗尘。
融雪妖花,以精为食,以血为水,柳下叶是十分清楚,而自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又何必去在乎那一点点的精血。
褶皱叶片下面,探出一根吸管,就如一株皱巴巴的郁金香,疾速伸向下叶……
她象一个酒瘾大发的酒鬼,馋渴难耐地扑向一坛千年老酒。
下叶只是漠然地躺着,冷冷地看着酒鬼贪婪地,“滋滋滋”一口气喝干,慢慢地闭上了眼。
依稀中,似乎有嘤嘤的哭泣,把他从意识恍惚中唤醒过来,微微张开了眼睛:“我睡了多久了?”一声娇娇呢喃回答他:“一夜!”
下叶大惊:“她,快救她!”
幽幽体香陶醉了他的心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滑滑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那拔漂香的云发,轻抚着他的耳根。在阳光明媚,微风拂柳的春天里,融雪娇嫩的身躯,趴在他的身上,卧撑着皎白的身子,清澈的眼眸,却是冷冰冰的凝视着他:“她就是九幽隔世重生吗?你居然不怕我杀了你!”
下叶狠力推开她,焦急的说:“不是,你快救她!”
融雪坐了起来,刚榨出来的豆腐一样,亮晶晶的乳白色荧光娇躯,散发出滚滚热浪,和刚才奄奄一息的枯瘪老太婆模样,判若两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我刚才就不应该给你醒来的机会!”
下叶挣扎着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脑中星星发光,又摔了下去,苦笑着说:“什么新欢旧爱?她只是一个值得去救的人!你也太狠了,一口气都不给我留下!”
融雪伸出一只手,把他象小鸡一样拧起来:“我只是一株花,吸取的养分是我的本能,除非吃饱,我无法控制!再说,精血生于体,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你大可以放心。”
下叶喘着气说:“我们读完你的故事,谈交易吧!我救了你,你帮我救她,这个交易算公平吧!”
融雪露出不屑的神色:“她不是你的爱人,也不是你的亲人,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
她?”
下叶想了一下:“交易是不含条件的!”
融雪妖姬呵呵:“那就别怪就不救她了!”下叶开始有点生气:“她的身份,与交易无关。我只是不想让一颗善良的心冷却!”
融雪妖姬来说,显然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呆呆望着他:“就这么简单,这个世界,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也不会有平白无故的恨,男人对一个女人无故献殷勤,里面包藏的往往是一颗祸心!”
她的心已经被痛苦扭曲,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下叶脸色一阴,冷冷地说:“她被折磨了十天,**,心灵受到严重的摧残,她已经没有时间!我也没时间和你废话,我既然可以让你生,也可以毁了你!”
看着下叶生气的样子,融雪眼中竟然出现一丝闪光,扯起地上的合秀,扒开了她的衣服,露出了牛奶一般的胸口,光洁更胜从前:“你带她来,无非是想求我救她。她的命我是帮着捡回来了,交易已经完成,滚吧!”
下叶瞥了一眼合秀,满身伤口是好了,只是她原来莹水灵动的眼睛,此刻却呆愣愣,一片迷茫,丝毫没有半点生气,明显意识并没有恢复,愤怒的斥道:“我要的是一个灵气的合秀,一个善良的合秀,一个勇气的合秀,你给我的却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还不如干脆杀了她!”
面对愤怒的下叶,融雪只是冷冷的笑道:“我救回她的命,给了她一身自信的容颜,这就足够兑现我的承诺!至于她的心,已经碎了,不是我不想救她,是我确实无能为力。”
下叶瘫痪在地上,他知道融雪没有撒谎,只是心如果不能找回来,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有何用,还不如把她杀了,更爽快,更彻底!他抓住融雪的肩膀:“融雪,我昏迷的时候,你已经救了合秀。这说明,你和雪蝶一样,心是善良的,只是被仇恨埋葬了!帮帮我,想想办法,救救合秀,这个世界,真心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不能让善良的人寒了心!”
融雪静静地凝视着他,突然眼中滚落了两滴血泪,在很遥远之前,自己曾经也有一颗善良的心,只是那颗心被邪恶杀死了,或许被仇恨埋葬了,她害怕甚至是憎恶它,甚至把它深深地掩埋,害怕善良一见到光,就会再一次受到无情的伤害。
她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对柳下叶说:“我可以治愈她的心,只是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办完了,我就让善良重新回到合秀的心中!”
听她的口气,显然是十分有把握,下叶心中感到欣慰,点了点头:“你说吧,只要不违背道义,不违背良心,我会竭尽全力去办!”
融雪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馨: “帮我找回隔世重生的玄肌!”下叶吓了一跳:“玄肌?相隔千年,多少个轮回,怎么……?”
融雪脸上露出痛苦神色,显然,要回答他的话,触碰到了她心中的痛:“玄肌是半仙半魔,她也有重生之能!”
下叶愕然,她说的是没错,只是人海茫茫,又是肉茧重生,如何去寻找!
看到下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融雪抽泣哀求他:“这是我的罪,我的错,也是我最后的一个心愿,帮我完成它,保护好她。你是魔神,你会有办法的!”
魔神!柳下叶害怕这二个字,他宁肯做一个普人,坠入轮回,能够忘掉前生的痛苦和爱恨情仇,彻底解脱,重新开始。至于那股魔力,可以毁灭罪恶,却也能毁灭一切美好,他害怕唤醒它!只是单凭一个凡人肉躯,如何去寻找千年的踪迹!
看着她渴望的眼神,下叶实在不忍心拒绝,凝思了很久,才点了点头:“我很好奇,你怎么去治愈合秀破碎的心!为此,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寻找你隔世的女儿,只是我不敢保证能够找到她,请你原谅!”
融雪笑了,那是一种得到承诺后,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知道,你会尽力的,谢谢你!我也会尽力去恢复合秀,给善良的心,加上勇敢和坚强!”
下叶惊奇的发现,她似乎在改变,温馨、笑脸、承诺,不知不知的,甚至是她被仇恨深深埋葬的那颗心,似乎也在慢慢的解封。
只是刚入洞时的哪一幕,让他一直很奇怪,此时合秀的事已经算告一段落,便问道:“你怎么会变成那样?”
融雪妖姬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你是问我怎么变成一位老太婆吗?因为我是一株被丢弃的花儿!”
看她说得很坦然,但是,显然她是被控制住了,才会有丢弃一说,柳下叶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融雪山是你的魂,在这座山里,凭你的魔力,谁能控制得了你?”
融雪惨然一笑,此刻她似乎心情很好,那一丝惨然也只是稍纵即逝:“朋友,一位曾经和我一样,憎恨这个世界的朋友!”
柳下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你居然也有朋友,还被出卖了?男的还是女的!”
融雪深一会:“来融雪山的男人,不就是冲着我的美色而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的。”妙眼在柳下叶脸上飞舞:“当然,你是个例外!”
柳下叶想起筱陌体内的融雪妖香,以及当时对什幽的纠缠,隐隐觉得事关重大:“你难道不知道,你这股魔魂的强大吗?你必须告诉我,她是谁,她怎么样控制你?”
融雪终于屈服于他眼中的执着:“她不敢在融雪山胡来,只是耍阴招,在外围封锁了这座山,控制了我的花肥,偷走了我千年前留下的魂精,并用花肥做交换,逼迫向她选派的女子输送魂力。”
“封山?可是我一路走过来,没有见过有人封山?”
融雪一脸娇羞:“傻瓜,你会对一个老太婆……那个…那个吗?”叹了口气又说道:“需要我的时候,她会送来花肥,然后就把花肥收走,最近几十年,她都不用派人看守了!生不生,死不死的,我已经好累好累!”
竟然想出封山之法,那个人心肠之阴险,手段之歹毒,世间罕见,柳下叶突然间觉得融雪也好可怜,活着的时候被欺骗,死了以后,还被朋友出卖:“告诉我,她是谁?”
融雪愣愣地摇了摇头:“这是我的罪孽,也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就由我自己来结束吧!”看着柳下叶发呆了一阵子,指着合秀,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会爱上她,并娶她吗?”
柳下叶心头疙当打了一个冷战,毫不犹豫回答:“不可能!”融雪二抹血泪簌簌流下来,赶忙伸手擦拭去,笑着说:“真讨厌,融雪花的汁是血红的,很恶心……”突然,扑到柳下叶的怀里,柳下叶赶紧托住她软软的肩膀,想把她推开,她却挣脱他的双手,呜呜哭咽:“抱住我,让我象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怀里依偎一下!”
柳下叶彷徨了一会儿,双手终于放在她的背上。过了一会儿,融雪收住哭泣,轻轻起身,痴痴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碎:“一千年前,你让我明白,**一时的那个痛快,只是痛苦来得很快!一千年后,你让我明白,雪蝶千年的爱,是一种更痛苦的等待!合秀就交给我,你去吧,就让我结束这种痛苦吧!”
柳下叶缓缓走下了融雪山,站在欲念之门,回望这条故事之路,那位头枕丹霞,低头愁思的少女,此刻似乎轻轻扬起了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在她的嘴边,依稀有一位少女,迎风而立,在极力向他眺望!
柳下叶骑上了尘:“了尘,回龙井渡!”融雪临别的那一番话,一直在脑海里萦绕着:她是不是已经解开了自己的魔咒?她怎么样去治愈一颗破碎的心?她那些话想表达什么?
了尘奋蹄疾奔,突然一阵轰隆隆低沉的雷鸣声,从地底传来,接着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融雪山,那座曾经诱发无数人遐想的少女山,倒塌了!
回望滚滚红尘,柳下叶突然明白:她竟然寄魂给合秀,她为自己的故事,写下了一个凄美的结局!
第113章 糊涂书院
柳下叶驻马回望,轰隆隆震天裂地之声当中,一座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塑,一座承载千年怨恨的山峰,一颗少女春思愁怨之心,凭空陷入了大地之中,她回到了妈妈的怀抱,她找回了自己温暖的摇蓝,她重新焕发出生命之光。
山峰垮塌,巨冰碎裂,硝烟弥漫,一缕缕巨大的、铅灰色的龙卷风,从坑中滚涌喷出,庞璇苍穹,卷走了人世间的尘灰,卷走了前世的悲伤,也卷走了坑中的丝丝愁怨。
天边晦涩的丹霞,悄悄的散去,融雪山消失了。灿烂的骄阳,普照大地,暖风融化千年冰雪,陡峭的山崖,清泉涌出,白雾迷蒙,一道靓丽的梦幻仙景。
一泓清洌湖水,抹平曾经的悲伤,宛如少女晶透的身躯,静静的躺在大地上。从她身上传来的雾气,几许哀伤,几许甜蜜,仿佛诉说着历史的印记。
“了尘,以后这里就叫融雪湖吧!”
前路不再迷茫,融雪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寻找隔世重生的玄肌!“融雪,你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完成你最后的一个心愿,把她带回到融雪湖,带回她母亲的怀抱!”
了尘纵身跃起,后脚鼎立,双手迎天,昂首长啸。柳下叶抚摸着它尖陵的脖子:“龙井渡,糊涂书院!”
………
“哇,这么破的地方,磨吱,这就是你看的场子吗?”夏蛮身边一位曲发的少年,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捋了捋他那很傲骄的头发,黛墨的眼珠斜看了一下夏蛮,一边嘴角翘起,“呼”出风吹下眼眸,有意无意的把余风吹进夏蛮的耳根,引得她一阵极不舒服的搔痒,斜弯着头在颈上领口擦了擦。
墨迹口气略带一种高傲的执着,懒懒的回应:“我郑重强调一次,我是墨迹,不是磨吱。我喜欢自由!”
“这种破地方,山不高,水不深,就几个小山丘,荒无人烟,有啥好玩的!”从前天下午和他见面,夏蛮总共说不到十句话,不是她不会说话,是见他那幅德性,话都懒得说,一直只听他吹牛,本来就很不乐意来他看管的场子,只是他吹得玄乎,说这地方有千年沉淀之灵气,他老板天生异相,是个隐世高人,又说今天有好玩的,她才不情不愿的过来瞧一眼,那知道一看就后悔了!
面前一堵低矮的木篱笆墙,依着矮矮山丘,围出一个大广场,山丘上居然有几十棵白梨树,挺着白皙皙身子,杵在山丘上,放眼望去,倒象是一撮梳得笔直的白发。几落草房木屋,站在篱笆墙外面,一眼就可以望穿,只是里面空旷之处,居然里三层外外三层,坐满了人,这倒是令夏蛮感到有点意外,只是人对她也没什么吸引力。篱笆门前一条木板写着:糊涂书院!很随意的吊在木柱上。
门口稀稀疏疏尚有不少人聚集过来,有男有女,有搂抱有独行,仪表倒是不属,却也只是一群俗人,令夏蛮意兴消然!
这种热闹,显然对夏蛮毫不吸引,他老是吹那股耍酷的风,更可恶的是还吹到自己的耳根,更让她生气,斜起眼盯着他:“磨吱,姑奶奶心情不好,你再敢把风吹进我的耳根,小心我暴你的头!”
引得身后不远处,背负着手牵着马绳,慢慢跟过来的时谦一阵偷笑:“自讨苦吃!”
面对夏蛮的一阵娇斥,墨迹毫不在意,却也不敢再吹嘴:“小公主,追求自由生活,是我毕生的梦想,这里就有我的理想和梦想!”
夏蛮白了他一眼:“梦你
个大头鬼,你的理想好伟大啊!这种破地方,从龙井渡跑来都废了大半天,你每天和山妖做梦去吧!”
墨迹露出不屑的神色,哼一声,略微扬起头:“你没有看到,门口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可都是龙井渡的名流!”
他说的也是,瞧这些人,衣着光鲜,养尊处优的,显然是钱多没事干,到处找折腾的人。只是他们大老远跑到慌山野岭,不会只来看几座破房子吧,难道象墨迹一路介绍的,此处有高人?
此时,几个花技招展的女人,簇拥着中间一位眼睛远眺,不看红尘的白衣女子,嬉笑着走了过来,象一群蝴蝶降落在面前,朝着墨迹挤眉弄眼。
当中一个面色乳白,身材丰腴的贵妇人,伸出一节肥藕手,对墨迹挥舞:“暖心贴墨迹,还不快开门,票子呢?”
墨迹轻轻甩了那团曲发,嘴角吹出几分高傲,略微扬起头,眼神飞给她们一丝冷漠,诱发那群女人一阵尖叫,他二根手指从怀中夹出几张票子,潇洒的扬给中间白衣女人:“影云,二排雅座!”
贵妇人一手操过,捂在鼻子上深吸,一声满足的呻吟:“暖心贴宝贝,今天我出一千两,捧你的场!”
影云眼珠从云端拉了下来,掠过墨迹的脸,停在他身边的夏蛮脸上,足足盯了有一杯茶工夫,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哼了一声,一跺脚扭头就走!
一群蝴蝶赶忙跟随,刚才那个贵妇人跑回来,对墨迹指手划脚的:“我说小贴心,我们大老远来捧你的场,你搞个狐狸精在身边,这不是摆明给影云难堪吗?还不过去哄她,一会她真生气了,拆了你们老板房子!”
夏蛮盯大眼睛:“死肥婆,你说谁是狐狸精?”正想踹她一脚,墨迹赶紧前一步挡住,伸手就是给那个贵妇人一巴掌:“肥娟娟,还不给我滚!”贵妇人啊的一声爽叫:“好酷啊,好粗暴啊!死相,当着别人的面,叫人家肥娟娟,好讨厌哦,人家以前可是小娟娟,不理你了!”说着羞着头,满足地踩着小碎步离开。
墨迹看了一下夏蛮,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不用一会儿工夫,便从一群乐得翩翩起舞的蝴蝶中走了回来:“你看看,混口饭吃就是这么难!”
夏蛮目瞪口呆:“你挺有能耐的,还是个大屠夫,三两下就摆平一窝肥猪!”
这话象是夸奖,就是听起来别扭:“那是必须的,大师开坛,一票难求,想找雅座,自然要找我。”
夏蛮收起惊讶神色,一脸的都鄙夷,挥手招来时谦:“你们俩是同行,都是炒票佬!”时谦朝墨迹一抱拳:“失敬,失敬!”
看着时谦那幅黑瘦模样,夏蛮居然拿他和自己相提并论,墨迹顿时一脸的不开心,侧身转过头,理都不理会时谦。
时谦是老江湖,对墨迹的无理毫不在意。夏蛮突然脸色一冷:“墨迹,你就是个吃软饭的,别来我面前扮拽耍酷,要不是瞧在你老爹的脸上,我早就狠揍你。”接着脸色缓和一下:“以后在我面前,说人话,别说鬼话。什么醉书?不是神棍装神弄鬼,就是江湖郎中卖牛皮膏,你去杀你的猪,我走了!”
时谦心里直呼痛快,跟了上去。墨迹的脸皮似乎早就混成铜墙铁壁了,早就选定了高傲这幅面孔做为人生的外衣,被夏蛮奚落了一顿,竟然面不改色,冲着她的背后冷哼道:“大师醉书表演,千年难得一见,错过就不会再有!”
夏蛮
对墨迹已经反胃,对什么醉书屁书,也一并反胃,时谦倒是觉得稀奇:“小公主,都跑大半天了,看一看也无妨!”夏蛮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墨迹冲着她的身影,轻轻吐出:“古神峰!”这三个字,比天王老子还管用,立刻把夏蛮拉了回来,脸上乌云散去,顿时阳光明媚:“墨迹哥哥,现在去吗?”
时谦愕然,心里嘀嘀咕咕:“这个女人,是在玩变脸吗?”
夏蛮脸上是笑焉如花,心里却是骇然:“这条奶油脸,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够一眼看穿我的心思,难道他一直都在演戏!”
夏蛮可是天资聪慧,灵光闪烁的人,不是她不聪明,而是她不屑去耍这些小聪明;不是她没脑子,而是她的脑子能够在瞬间洞穿障眼本质;不是她什么都漫不在乎,而是什么都不需要去在乎!天生的率真,是她聪慧过人的最好保护外衣,从红蚁林出道到现在,短短二个月,她所经历的事,寻常人十辈子也未必能经历过:几次九死一生,历经残酷战场,眼见人间极阴极恶,她在不知不觉中,磨练出一种敏锐的嗅觉。
墨迹说出她心中的念想,她马上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前天下午才见面,自己合计说不了几句话,这个墨迹,怎么可能知道我想去“古神峰”?除非他一直跟踪自己,否则,就是这个人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那就太可怕了!
以假示人的人不可怕,因为别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假的,以真示人的人,才可怕,因为他的表面就是他的内心!此人虚伪,好色,装b,他却不用掩藏,因为他知道藏不住,干脆以真面目示人,反而能让人熟视无睹,放弃戒心。
夏蛮是看穿了,却偏偏喜欢把危险当游戏,因此她走了回来,心里却呵呵:“你想玩,姑奶奶陪你玩!”
由着墨迹引进了篱笆门,时谦可就没资格了进去,被门童堵在外面看马。此刻的夏蛮,傻愣愣的问墨迹:“墨迹哥哥,醉书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书本喝醉酒了,在发醉疯吗?”
墨迹暗自得意,伸手想拉夏蛮的小手,却被夏蛮甩开:“别碰我的手!”纵然是心中想和他较量,夏蛮也永远不放弃原则:不是我的菜,就别碰我的手!当日在息壤城外,萧睿都被她当场拒绝,何况面前这个恶心的墨迹,她更是毫不留情!
墨迹只好悻悻地缩回手:“开始了,跟紧点,你一看就会明白!”领着夏蛮挤到最前排坐下,想起刚才肥娟娟拿到二排座的兴奋劲,这个墨迹居给自己留了个前排,看来还真的用了心思!
场上,一个大秃子,秃顶尤如冲天骨,蜡黄好象探头龟。他的眉真粗,象二撇浸过浓墨的大毛笔,眉尖还开了叉;他的鼻真勾,象老鹰的嘴,鼻尖还勾住个大金环;他的髯真硬,象一撮铁丝围在颚骨,连到耳根,他的耳朵真长,垂至下巴,耳环顶到肩上!二只湛蓝的眼睛,如二块猫眼宝石深深镶嵌在深凹的眼眶之中!
这对蓝眼,让夏蛮不尤得想起无心门主小落,她那双美丽又奇特的蓝眼睛,一直让夏蛮印象十分深刻!
场子中央,铺着一张巨大宣纸,耸立一号二丈高笔毛,竟然没有笔杆。不,那个老头,就是笔杆。
只见他,一个脚母指轻点笔毛束口:宽罗广袖,宽罗出赤脚,广袖生妙手。举坛临风摇,醉里乾坤笑!
这招醉里一指定乾坤,何况脚指下是二丈高笔毛,令夏蛮心里十分惊讶!
第114章 醉书
“这不可能,吊钢丝的吧?”夏蛮怀疑的语气,立刻引来身边一众不怀好意的眼光,墨迹嘿嘿冷笑,凑过来低声警告她:“不要得罪粉丝,他们会和你玩命的!”
开始了,场中沙陀,广罗舒袖,迎风飞舞,一手托坛如举天,另一只袖口中,伸出枯手,合眉低首,礼敬上宾,猛然间引颈仰空,张眼凝视托手酒坛,清朗梵音,发自口中:天地开鸿蒙,阴阳分苍穹,须弥本无我,我自来其中!
吟毕,空中酒坛洌酒,清洌如甘露,倾注口中,居然点滴未散落,直至一坛酒喝个底朝天,身体摇摇晃晃,酒嗝生醉眼,凌空似跌倒,痛哭愁衰发,梦转千回肠。场中人纷纷惊呼,悲从心头起,低首落珠涟。
猛然间,沙陀漂漂跃起,空中顿喝:“颠倒阴阳,逆转乾坤!”双脚一柱擎天,双指捏住笔毛,笔毛轻微一弯,竟然如弓跳至宣纸一侧,笔尖虚空浮于纸面,口中念道:
倚栏问月喝无醉,
砌玉夜棠轻沾泪。
为伊消得人憔悴,
邀君对饮细读微!
人于空中立,墨透笔尖出,蛇行游走纸面,抑扬顿错浮于心,时而笔势如长虹,时而虚走如游丝。竟然字浮于纸,却现于观者心,刺得人心痛,勾得人心酸,俊男美女相拥抱,痴男怨女搂成团,莺莺燕燕,情语绵绵,山盟海誓,永不分离。
这沙陀,所做之诗,不过闺中小调,分明就是怨妇思君的淫辞滥调,只是沙陀读起来,甚是感人,夏蛮娇羞无限,梦回当夜浴桶之中,匍匐阿福胸堂,扬起桃红香嘴,脉脉凝视阿福,充满无限期待。
却见附嘴过来的面孔,甚是陌生,啪的一个大巴掌,打了墨迹一个踉跄,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也依偎了过去,自投罗网,都是这妖诗所惑,也不能全怪他。
沙陀醉飞狂舞,已经从左上书写至右下,落款《蝶醉花》,花字最后一勾,轻叹一声,诗中含泪,由叹入怨,惹得场上男女,翻衫揭裙,不顾难堪。
沙陀竟然借最后收笔一拉,腾飞空中,笔问苍天,奈何怨女孤锁深闺,问断愁肠!笔尖落回刚才宣纸中间,沙陀如蜻蜓点水,合掌低眉:“此恨无尽期,问情在此时!”凛凛然如仙人,立于笔毛之上。此时场中男女,已经如痴如狂,无法无天。
夏蛮心中暗暗发怵:“分明就是聚集一众纨绔子弟,附和风庸,干些不堪入目之事!这个沙陀,定是邪恶之徒,只是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凭一首**,便能控制别人心思,高人是高人,却无非是庚一尺之流的神棍骗子。”
此时墨迹鼓掌,已经步入场中,挥手喝停一众男女:“真是神人神技,大师这一手醉蝶乱花舞,堪称当世之雅风,千古之绝唱…”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肥娟娟打断:“一千两,我出一千两!”
夏蛮差点为妖术迷惑,被墨迹占了便宜,正想砸子呢,顺着声望去,肥娟正偎在一条壮汉怀里,对墨迹打乱她的情趣显然十分不耐烦!
墨迹在场中,对开价一千两,露出不屑的一笑,夏蛮心想:这个肥娟一班人,定是磨吱请来的托!
此时沙陀笔毛一弓一弹,身体一飞冲天,空中一个跟斗,连人带笔,落至屋前一处
邀天台之上,漂漂如临仙,低俯看众生。笔尖之处,竟然落得太极阴阳图,众人哗然惊叹。
墨迹高喊:“蝶醉花,大师神力所透,已开启灵光,可以趋吉避凶,消灾减难,增福添寿,滋阴壮阳!”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诡异一笑:“还可以男得娇花女抱郎……”
“我出三千!”“我出五千!”…“十万两!”……
夏蛮听的目瞪口呆:“瞧那个沙陀,舞得倒是不错,确实很诡异,可这些字写得象坨屎一样,竟然值十万两,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忍不住出言斥道:“写的是什么狗屎啊,一坨一坨的,江湖骗术,大家可别上当受骗啊!”
只是那个沙陀,他的神力是有目共睹的,先入为主,何况男的楼美入怀,女的名花有主,各随其乐,都是拜他神力所!情意迷离之中,谁去理会一个小姑娘的说话,在墨迹数银票的声音中,男男女女,渐渐散去。
这些人怎么那么傻呢?夏蛮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不明白,人在痴迷之中,又有谁会去理会别人的忠告!
正当她在为这些人感到惋惜的时候,空中一种压抑的感觉,迫得她透不过气来,这是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夏蛮顿时警惕起来!
在山丘后面,在树林之间,在草丛之中,十条红雾影子向场子扑飞过来,显然是十只嗅灵兽!夏蛮不禁惊讶:“我已经闭灵入体,难道是冲着场中那个怪老头来的?就他刚才的表现,难道他也是个异灵子!”
正在权衡之间,十只嗅灵兽,却竟然绕过沙陀,向她猛扑过来!仓促之间,夏蛮撤去闭灵咒,赶紧默念自然召唤术,却发现内体空空荡荡,竟然没有半点灵力可用!
她心里感到一阵寒意,我的灵力呢?才感觉到灵道之上,隐隐堵塞之感,显然是闭灵之时,破人偷偷制住,这个时候,慌张也于事无补。
她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眼睛,朝四下瞧瞧,不远处一个白衫女人,念指正对着自己,显然,是她趁自己闭灵入体之时,用黑灵制住自己,此人居然是影云!
空中十道金光飞了过来,那个沙陀,一个倒飞,钻入木屋之中。
影云乍然见到十道金光一来,花容变色,撤销黑灵绳,仓惶飞遁而去。
夏蛮心里嘀哩嘀哩:“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这黑灵金灵,竟然都是冲着自己而来!”此刻,她只能期,天地之间的正邪之灵,能够来个正邪对决,起码给自己一个脱身机会!
显然她想得太天真了,空中十大神将,从十大方位飞驰而来,虚空写下符文咒,符文金光塔当头罩下,一只巨大降魔掌从塔顶拍落,竟然不顾场中尚有许多生灵,显然要置夏蛮于死地。此刻黑灵虽然撤去,自然召唤术顺意而生,灵丝绕体,无中生有之灵奔袭十大神将,顿时将他们结于灵茧之中。
然而十大神将是何等神力,金光一显,灵茧消于无形。夏蛮冲他们怒斥道:“你们算什么天神,正邪不分,她是黑灵你们不抓,那个死沙陀玩邪术害人,你们也去不除,偏偏和我过不去!”
十大神将理都不理她,冷酷的念动咒语,巨降魔掌去势不改,此刻阿福,那个丑八怪不在身边,夏蛮只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引颈
高呼:“阿福!”
每次生死关头,阿福都人如其名,就象自己的福神一样挺身而出。但是此刻,她知道,那个嘴里叫着恐怖的“媳妇儿”的阿福,就是丑八怪柳下叶,在济生堂,他已经为救合秀,冷然而去,不会再出现了!生死之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心念阿福,却只是爱的呼唤:阿福,柳下叶,我做不了你的媳妇儿!
突然身上一紧,一阵寒意袭体,似乎被人抱住,电光闪石般逃出降魔掌,心中一阵高兴,难道是阿福显灵了?那个人没于黑雾之中,身形快如闪电,从他身上传来那股味道,带有一股屠杀的腥味,显然不是阿福!
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广场被拍得尘土飞扬,几落草房茅屋,被移成平地!那个人的身形太诡异了,他传出的那股味道充满野兽的血腥,充满磁性的诱惑!
………
了尘停在毁墟之中,柳下叶惊讶的打量着降魔掌印:“难道老古怪突破临仙之境,被天庭追杀了?他不至于这么愚蠢吧!”四周的破壁残垣,空中余留的尘灰,掌印中十几具成肉酱的尸体,告诉他这一切才发生不久,他冲四处喊一声:“老古怪,死了没有?”四野空荡荡的。
柳下叶拍了一下了尘:“去白犁岿然罡阵!”了尘纵身朝山丘那一撮白发一般的树林跑去。柳下叶在白犁林东绕西拐,折腾了半天功夫,没入一团白雾之中:“老古怪,死透没有?没有死就滚出来见老朋友!”
柳下叶边呦呵着,边走下一条金灿灿的地道,尽头处竟然穿出洞外,迎面一片一望无际慰蓝的海。
沙陀斜躺在一张摇不死椅子上,旁边一几一壶一杯,正独酌小饮,观海听潮,见到柳下叶,喝了口小酒,正眼都不瞧他一下:“本来没死透,见到你,就全死透了!”
柳下叶盘腿坐下去,见没有杯子,直接拿起小仙壶对嘴吹了几口,被沙陀一把夺回去:“你以为喝水啊?这可是喝无醉,任老头给的,就这一小壶。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柳下叶嘻嘻凑进前:“借你的返生镜用一下,帮我找一个人:隔世玄肌!”
“什么?”沙陀吓得惊叫,一咕噜爬了起来,怒吼道:“你还嫌害我不够吗?千年前帮你找天庭遗落阁,害得我躲了一千年,这次是不是想要了我的老命,滚,滚,快滚!”
下叶突然脸色一狠:“乖乖借给我,算一份人情,不借也得借,你这个地下仓库,灵枪、射神箭、碎灵雷,无相盾,万花眼……那一样不是逆天的东西,你就不怕我全暴出去?”
沙陀哭丧着脸,一屁股狠狠坐了下去,呷干杯中酒:“认识你算我倒霉,我这是八辈子欠你的债,一辈子还。每次见到你,准没什么好事,不死也得脱层皮,早知道就该把岿然罡阵改了!”下叶拍了拍他的肩膀,嘻嘻笑道:“天地之间,能抓住你这个通天博学士的人,还没有出生能呢!”
通天博学士蓝眼翻了几翻:“得得得,别冲我拍马屁,我怎么易容改装,怎么换地方,你哪一次不是一抓一个准!”说着拆下粗眉,除去铁丝髯,双手朝太阳穴一拍,眼中跳出二片翡翠片,伸手取下头顶黄蜡皮。
那幅苦沙陀模样,竟然变成了一位鹤颜的饱学鸿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