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战争前夕
消息终于还是传来了，雷诺的大军已经到达了科索尔城，拉法派莉坦靠近科索尔城看了看，她回来说这支大军的先头骑兵已经开始朝着冰原城而来。
“真想看看当初雷诺知道菲丽怀孕时候的样子，他一定会变得暴跳如雷吧？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就派人来讨伐冰原城。”由于莉坦是夜里回来的，拉法只好把还在睡觉的维娜给叫了起来，再带上奥黛尔，三人一同出城。
“啊？菲丽姐原来怀孕了！？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还睡眼惺忪的维娜立马被这条消息惊骇得清醒了过来。
“菲丽殿下她.......”奥黛尔想要回答，但是却被拉法打断了。
“嘿嘿，你回去问她就知道了。”拉法怪笑一声，朝奥黛尔打了个眼色。
“哦。”维娜傻傻地答应道，准备回去就去找菲丽希尔，毕竟孕妇需要的关心可比一般人多。
奥黛尔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拉法这样做到时候受害的还是他自己，说不定到时候菲丽希尔又要和他闹别扭；不过也有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因为倔强的她很可能会强行让自己忽略掉这种小事。
“拉法殿下，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啊？”
三人顺着城门外有个大坑的大路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达地面上有一条白线的地方停了下来。
“壕沟，知道是什么吧？”拉法说。
维娜摇摇头。
“呃...你把它想象成没水的水沟就行了。”
“所以你要我在这里挖一条水沟？”维娜问道。
“不是一条，是几十上百条。”拉法指了指自己的脚下，然后又指了指远处的城门。
“殿下是想用连绵不断的壕沟阻止敌人的骑兵？”奥黛尔知道莉坦这次带回来的消息，来袭的军队全都是骑军，而骑军最擅长的是突袭和正面阻击，但是他们却派来攻城，这很显然又是雷诺的一个错误决定。
“我明白了。”趁着夜色，维娜在黑暗中看了看，然后伸出了手。
挖沟这种工作对于大地魔女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她心意一动，道路两旁的地面就像是变成了柔软的水波一般蠕动起来，然后中间迅速开裂，然后停止，就这么简单。
“是这样的吧？”维娜问。
“完全正确，”拉法在两侧的沟里看了看，发现宽度已经足够了，“要是再深一点点就好了。”
“明白。”
维娜最近两天都跟在柯尔在时奈湖边玩耍，她们两个玩儿得很开心，竟然把时奈湖对面种满了小树，湖边某些快要决堤的地方也被她精心修补了一番，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肆无忌惮使用魔法竟然是如此舒畅。
有了最近的经验，她挖起坑来也十分顺利，不一
会儿，从这条线到冰原城门口的壕沟已经挖好了大半，此时冰原城外的地面上像是被人用巨大的武器劈砍过一般，黑黝黝的壕沟封死了除大路和红木之森之外的所有能到达冰原城的道路。
西边，细密的壕沟直接到达了希尔里河边缘，东面，壕沟直接延伸到了山脚，而且每个壕沟之间的距离都足够宽，深度也足够深，这样一来，雷诺的骑军根本就无法冲锋，就只有中间的一条大路可走；这一点还要得亏冰原城不大，而且一边是山一边是河，不然敌军要攻城的角度太多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易守难攻的位置，这也是当初冰原城被建立的原因，不止是为了防御外敌入侵，也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后路被切断。
这个被人们认为是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终于重新发挥起了他的作用。
经过半夜的捣鼓，维娜已经累得快站立不稳了，这道防止骑兵冲锋的屏障终于制作完成，从城墙上看去，就像是一个细密的“非”字，除了中间的大路，两旁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坑的。
让奥黛尔带着维娜回去休息，拉法朝着城头吹响了口哨。
早已准备好的科尔派人小心翼翼地扛着一个个的木箱，朝着大路尽头走去。
不必说，这自然全都是地雷，骑士们是见过这玩意儿的威力的，所有搬运起来都十分小心，生怕引爆了其中的某一颗地雷。
骑士们借来了农夫们的锄头，在地面上挖出了一个个坑洞，拉法则亲自带着人填埋起地雷来。
他们填埋地雷的位置十分不规则，不但在路面上隔三差五埋了很多，连某壕沟的土墙顶部都埋了一些，不怕地雷不够用，就怕地雷用不完。
由于是分工合作，填埋地雷非常轻松，天色刚刚放两，菲丽希尔改进过的五六百颗地雷就已经铺设完毕。
拉法有些担忧，要是那些家伙不肯上当就撤军的话，那这些地雷可得由他自己来排除了。
天色渐渐明亮，冰原城里立马又变得忙碌起来，不过每个人都有感觉，今天的气氛比以往都要紧张浓重，即使不知道情况的人也能看出，战争，就要开始了。
一箱箱子弹和炮弹分别从城主府和铁器工厂搬往冰原城城头，除了之前的那门榴弹炮之外，菲丽希尔和铁器工厂又生产了十门加农炮，九百多发炮弹，以及子弹步枪若干。
拉法有些不敢相信，以冰原城这么薄弱的工业底子，竟然也能在短时间内造出如此之多的武器弹药，那要是以后冰原城的工业继续扩大，其军事工业的力量究竟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只不过这样穷兵黩武的生产是牺牲贸易换来的结果，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牺牲大量的财力物力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十一根长长的炮筒伸出墙外，骑士们细心地检查这火炮的每一个步骤，连放在一边箱子里的炮弹
也挨个检查了一遍，生怕出现一丁点意外。
越来越多的木箱堆积在墙头，里面装的是最近几天制造的手榴弹和步枪子弹，骑士们按照命令打开箱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子弹在阳光的照射下令人十分炫目；为了方便在打完的时候取用，他们把手榴弹和子弹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预定位置，看起来就像是堆满了一座座小山。
西弗斯曾建议拉法要不要召集一些民兵来以防万一，但是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已经拥有如此多的武器装备，而且是用热 兵器时代的武器去攻击冷兵器，他完全想不出有一丁点输的可能。
上午，菲丽希尔亲手拿着一面她让柏妮丝和可丽雅制作的旗帜走到城墙上。
骑士们把红色为低的旗帜高高挂起，上面画的是一朵金色的火焰玫瑰。
至此，火焰玫瑰正式成为冰原城的标志，虽然菲丽希尔根本就没和拉法商量过，但是他并不反对，而且为了表示自己对抗雷诺的决心，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把皇子专用的纹着火焰之龙图案的金色长剑给折成了两截。
“你后悔吗？”
微风中，菲丽希尔问。
“后悔？后悔我有你这么个漂亮妻子？”
“不是，”菲丽希尔最近已经难得和他拌嘴了，“如果你当初把我交出去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是啊......也许真的会省很多麻烦......”拉法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处长势良好的小麦，“但是那又怎样呢？我并不想那样做。”
“为什么？”菲丽希尔问。
拉法嗤笑一声，“你的问题还真是奇怪，我不想你离开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是这样......”菲丽希尔微微低头，“那天在湖边......你想对我说什么？”
“呃......”他没想到菲丽希尔观察地那么细腻，“嗯......其实我想说的是......”
“敌军来了！”
拉法正要说出口，一声惊叫传来，他不得不停下来看向远方。
远处，火焰之龙的旗帜已经从蜿蜒的路上冒了出来，从骑军整齐的队列可以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极为精良的骑兵。
他们在密密麻麻的沟壑外徘徊了一阵，眺望了冰原城一番，没有做任何动作，然后迅速离去了。
“你想说的是什么？”菲丽希尔好像对敌人毫不在意，继续朝拉法问道。
“没什么。”
看着远去的骑军，他有种不想的预感，刚才想说的话也全然说不出口了。
菲丽希尔微微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第九十二章 决战之日（上）
汉莫光盾实在有些等不及了，被雷诺陛下委任为两万狮虎骑统帅之后，他立刻率领大军马不停蹄地前往位于地处西北的冰原城，经过好几天的跋涉，大军终于到达了离冰原城最近的科索尔城。
“哼，陛下竟然如此不相信我，临走的时候还听信亚尔维斯那家伙的蠢话，给我派来一个军师，真是扫兴！这下功劳要被那个臭娘们分去一半了！”
汉莫本不想在科索尔城过多停留，但是那个浑身笼罩在漆黑袍子里的女人却让她在科索尔城休整；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有些犯怵，每次和她说话，他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爪子掐住了脖子，每次对话他都不得不用迅速点头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经过这一路郁闷的思索，汉莫终于想起传闻中海伯利安家族在暗自动用魔力力量的传闻，难道那个女人......
一想到这里，他更加害怕了，大贵族豢养魔女的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不是秘密了，不过教会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来源于这些大贵族，所以只要你不要太过分，教会也不会管你；但是现在，魔女已经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军队里，难道教会的斯兰大主教会不知道？
汉莫很不甘心，如果有魔女在的话，他攻占冰原城的功劳肯定会被认为是利用的魔女的力量，那样他能得到的赏赐必然大大减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魔女一个人独占功劳，但是一想到那个魔女阴冷的样子，他立马就收起了这个念头；到最后，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写一封胜利的文书让骑士带回拜伦，在信中，他大肆描写自己是如何攻占冰原城的，但是对于拉法和菲丽希尔则只字不提。
代表胜利的信已经被骑士送走了，但是被派出去侦查的骑军才刚刚回来，从骑士口中，他知道冰原城挖了一些壕沟想阻止骑军的冲锋，不过他对此嗤之以鼻。
为了攻城，他在科索尔城强行征收了一批民工，这些民工背扛着大量的木材，准备等带到冰原城城下之后再根据城墙的高度组装成高度匹配的攻城器械，至于骑士提到的壕沟，他根本就毫不在意，他脑子只想着攻城器械抛出的巨石砸穿冰原城腐朽城墙，庞大的骑军冲进冰原城的场景。
行进在身着重甲的骑兵中间，钢铁兵器与盔甲的摩擦声不绝于耳，整齐的长枪在阳光的映照下刀刃闪烁不断，骑士们头盔上晃动的红缨仿佛一片血色海洋。
汉莫想不出，如此雄壮的队伍，去对付只有区区五百守军的冰原城，那里有输的可能？
“你穿铠甲的样子挺好看的。”菲丽希尔和奥黛尔站在拉法身后，看着他把暗黑的乌铁护臂给戴上；这是他第一次穿铠甲，身上只穿了胸甲和鳞甲护臂，披着一件乳白色的风衣，戴着没有丝毫反光，但是确实是皮质的黑手套。
“你也是。”拉法转过头来，笑着看向同样身着铠甲的菲丽希尔。
菲丽希尔的铠甲比拉法的还要简洁一些，上身是绣着火焰玫瑰图案的胸甲和红色的玄铁护臂，和拉法一样的黑手套，下身则是覆着菱形铁片的白色战裙，脚上套着一双银白色的铁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英武，不过她不像指
挥战阵的将军，而像是运筹帷幄的统帅。
她的打扮从来不会让拉法失望，在他的印象中，除了为武器制造发愁的时候，菲丽希尔每时每刻都像是最佳状态。
“我......”菲丽希尔刚要开口，却被拉法抢先了。
“啊哈，我已经猜到你会说什么了，你会说‘收起你那无畏的赞词吧，那样只会让你显得粗俗’，”拉法学着她平时说话的语气手舞足蹈地说道，“不过我还是要说，您真漂亮。”
菲丽希尔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是却她却又偏偏不讨厌这种玩笑，因为拉法的笑话让她觉得自己原来也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被当做调侃的对象，而不是被当做高不可攀的只能被人膜拜的神；不过有一点也十分重要，那就是“只因为是拉法说的”。
“不过你这次猜错了，我接受你的赞扬。”菲丽希尔紧了紧手套，走出了屋外。
“我的荣幸。”从奥黛尔手中接过长剑，拉法微微一笑，跟了出去。
“终于到了吗？”
汉莫正有些昏昏欲睡，胯下的马儿渐渐停了下来，他睁开眼，那座地处边陲的小城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走啊，怎么都不走了？没看见还离哪儿那么远吗？”他朝周围的人催促道。
“统帅大人，前军已经到达了壕沟的边缘。”旁边的一个骑士解释道。
“一个壕沟算什么，冲过去不久行了？”汉莫生怕那个阴冷的女人抢走他的功劳，朝后面的一辆马车看了一眼，看到她没有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大人......前军实在没办法冲锋......”骑士又说道。
“一群废物，都让开！”
汉莫骂了一声，催动胯下战马，朝着中间空出的通道走去，等绕过蜿蜒的小路来到前军的位置，他一时间也有些发愣。
只见在一条白线之后，细密的壕沟连绵不断，从眼前的白线直接延伸到了冰原城的城下，看来除了眼前的这一条大路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汉莫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看了看两侧壕沟的尽头，一边延伸到了河边，另一边延伸到了山脚，要想从别的地方突袭很显然不太现实，如果非要做的，恐怕需要花费几天的时间搭桥或者砍伐山边的树林开路，而且那样做还不一定见得有效果。
他仔细观察着眼前那条畅通无阻通往冰原城门口的大路，不必说，拉法那个混蛋敢把路直接亮出来，上面必定有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总之要走正面是肯定不行的。
但是正面不行，两边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进攻？
汉莫有些后悔发出那封胜利的文书了。
此时阳光正好，他一眼就看到了城墙上那两个服饰十分相似的高挑身影，她曾经见过菲丽希尔，所以立马就分辨出那就是拉法和菲丽希尔。
被周围的骑士们灼热的
眼神盯着，汉莫有些着急了，但是他却又不想去找那个魔女军师，所以只能兀自镇定地命令科索尔城的民工们把木材都搬上来，准备用巨量的木材填满脚下的白线到冰原城之间的距离。
奥黛尔放下望远镜，朝拉法说道，“我认识那个统帅，她是光盾家族的人。”
“他是你亲戚？”拉法问。
“是，她是我父亲的堂兄。”
“奥黛你......不会介意吧？”他没有明说，但是他觉得她应该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您的守护骑士，殿下。”
“我明白了。”
正说话间，冰原城守城的骑士们已经开始吃起干粮来了，远处那支军队好像警惕过头了，根本不踏入陷阱一步，而是强迫民工搬来许多木头，难道他们想用木头在壕沟上搭桥，然后再进行冲锋？不得不说，这听起来似乎是个笨拙的办法，但是的确是用来对方眼前情况的办法之一。
“要不我......”赫达有些等不及了，把子弹上膛，很想开枪的样子。
“不要打草惊蛇，他们想耗，那就耗呗，”拉法打了个哈切，拿出肉干嚼了起来。
不多时，满脸悲苦的民夫们扛的扛背的背，牛马拉的拉，把各种大小不一的木材给搬到了白线之外，眼看就要越过白线，把木板搭在壕沟上了。
“榴弹炮仰角抬高十五度，填装炮弹，立即开火。”拉法灌了一口装着葡萄酒的铁皮水壶，默默感叹，“虽然你们是无辜的，但是你们不死，我们就得死了。”
“遵命！”
操控唯一一门榴弹炮的骑士们开始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早就心痒痒迫不及待了，现在得到开火的指令，别提多兴奋了。
随着转动高低机让刻度抬高了十五度，一个高大的骑士抱起炮弹，塞进了炮膛之中，然后另一个骑士立马锁闭闩门拉动击发器。
“轰！”
不管第几次听到这样的炮声，每个人心头都还是会猛然一惊，他们真不知道拉法殿下是怎么设计出这样恐怖的武器的。
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依稀可见的白烟，然后狠狠砸进了正在搬运木材的马匹中间，许多骑士民夫和马匹顿时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掀翻了出去。
炮弹爆炸传来的声响有些沉闷，即使离得老远，城墙上的众人还是感受到对方骑军的惊恐和慌张，他们在扔下一些马匹和人的尸体之后，慌张地朝后面退去了，他们多半以为冰原城是动用了魔女的力量。
“难道他们就这么撤军了？”科索骑士拿出望远镜盯着远方，发现对方整列中的旗帜有些混乱，很显然是被吓到了。
“不，他们决不会撤军。”
菲丽希尔眺望着远方，微微皱眉。
“你怎么知道？”拉法疑惑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九十三章 决战之日（下）
那一发炮弹后不久，天色突然变暗了起来，凉风吹过，黑云遮蔽了整个天空，光线顿时黯淡下来，明明才过了正午，天色看起来却像是到了傍晚。
汉莫的军队渐渐不再喧哗，队列的旗帜也不再晃动；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诡异寂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或者像是黎明前浓重的黑暗，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终于，整齐地马蹄声隆隆作响，目力所见的旗帜开始齐齐偏转位置，全都朝向冰原城。
敌军竟然无视刚才那一发炮弹的威力，决定进行冲锋！
汉莫的骑军中除了马蹄声和铠甲摩擦声，再听不到半点声音，每个骑士都像是最忠贞不渝的，全都冷峻着脸，既不呼喊冲锋，也没人发出指令，就像是一支幽灵的大军，正在无声的冲锋。
“开炮！”
拉法可不管他们到底怎么了，现在只管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城墙突然震颤起来，十一门炮的威力可不容小觑，其后坐力简直要把城墙给掀翻，他真害怕这面墙在自己人的炮火中垮塌了。
炮兵们打的是正要涌进大道以及其后的骑军，已经跑到大道上的人交给地雷解决就行了。
“砰砰！！”
充当先锋的几个骑士连续引爆了两颗地雷，剧烈的爆炸顿时吞没了他们，还把其后面的部分人马给弄得人仰马翻。
不过后面继续冲锋的骑士像是有了视死如归的决心，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踏过前人的尸体，继续冲锋。
“步枪开始射击，别让他们把我们的地雷给踩完了！炮兵继续开火，阻止他们继续进入大路！”
拉法虽然喊得焦急，但是防线依旧十分稳固，炮弹和子弹倾泻而下，无论你是人是鬼全都难以靠近冰原城分毫。
只不过两万人的骑军数目也着实不小了，不管炮弹怎么覆盖，后面的骑军依旧源源不断地前进，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不只是拉法一个人有这个疑问，几乎所有正在奋力射击的人都有这样的念头，这些人被杀死的时候连叫也不叫一声，如果当场没有死亡的话，他们会挣扎着继续爬向冰原城；这样的场景让他们想到了前不久刚刚过去的邪兽潮，此时麻木送死的人，和那时候死不退缩没有灵智的邪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邪兽死去的时候至少还会挣扎嘶吼一番，眼前死去的骑士，却连叫也临终前的嘶喊也没有，真像是甘愿为神奉献自己的最忠实的信徒。
拉法和菲丽希尔各自拿起枪猛烈开火，生怕那些视死如归的骑士真的冲到城墙脚
下。
“他们是被魔女控制了吧？”猛烈的炮火声中拉法不得不大声喊叫。
“你早该想到的。”菲丽希尔对于武器的狂热早已消失，此时她身上只有冷静。
“是什么魔女？”他朝着地面上只有半截身体，但依旧在蠕动着前进的骑士脑袋开了一枪。
“梦魇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结合你之前的经历，操控这些人的是鬼魔女。”
“她可以操纵鬼魂，我们杀得越多，她的力量不就越强？”
拉法停了下来，担忧地问道。
“赫达的火焰可以净化那些鬼魂。”菲丽希尔并不慌张，继续开枪。
“原来如此。”
两军交战没多久，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把那股恼人的血腥味给冲刷掉了一些。
只不过令人渐渐感到胆寒的骑军还在无声的冲锋，甚至有人突破了严密的火力网，强行朝前走了一截，又引爆了一枚地雷。
“赫达莲娜艾蕾，到你们了！”
拉法本想把时奈也拉来的，有她施展魔法，这些骑军根本算不了什么，但结果却是他怎么祈求，时奈也坚决不肯参与到战争之中；没办法，他只能找来莲娜三人，让她们帮忙御敌。
赫达暗自蓄力，朝着远处的山包背后开了一枪，如小太阳般的火焰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莲娜也出现在敌军的头顶，撒下许多风刃；还不能在子弹里注入魔力的艾蕾只能朝着远处扔出火球，把原本地雷炸出的大坑又给扩散了一些，这样一来大路算是被切断了，来袭的骑军只能笨拙地骑着马儿跳进坑里，然后再从里面爬出来。
只不过这个坑很快就被后面涌上来的骑军的尸体给填满了。
至此，每个人心中都产生了一丝疑问：屠杀这些执意送死的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在这血肉横飞火光冲天的战场上，雨越下越大，骑军的冲锋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起来，时不时也有沉默的民夫面无表情的跑来，然后被步枪射杀；随后，开炮的频率也减少了许多，看来每门炮标配的一百发的炮弹已经告罄。
此时看向城外，简直就是地狱修罗场再现，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时不时抽搐的尸体碎块，除了四周细密的壕沟，中间的大路已经完全消失无踪，它已经被艾蕾和地雷给炸得粉碎，只能从上面满布的尸体可以看出这里依稀有路的痕迹。
赫达发出她的第三次攻击之后，终于再没有骑军冲过来了，看来她代替了冰原城的骑士们，成了罪孽最深的刽子手。
“啊啊啊啊吼吼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诡异地嘶吼声又从远方逼近。
“是鬼魔女！”拉法对这些怪异的叫声印象深刻。
远方，一道巨大的灰白色烟雾渐渐逼近，上面各种扭曲的脸正在迅速变幻，而在这片灰色白雾的下方，一个浑身覆盖在黑袍里的女人正在踱步而来。
鬼面烟雾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像是要张开一张大嘴，将冰原城整个吞没。
惊慌的骑士们朝着天空开炮，但是炮弹径直从大脸之中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赫达！”菲丽希尔难得地紧张起来。
“明白！”
准备已久的赫达朝着天空开枪，强烈的火光显现，灼热的气流果然把怪脸吞没殆尽。
“呵呵呵。”
怪脸消失，一串轻盈的笑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家都知道这肯定是那个鬼魔女的笑声。
骑士们连忙又转动炮口，朝着鬼魔女开炮。
剧烈地爆炸过后，鬼魔女毫发无损，她继续轻笑着，从斗篷里伸出一把黑色的长刀。
炮兵还想再射，但是那魔女却已经飞跃而起，自身就像是一个炮弹般从半空中朝冰原城冲来，她浑身覆盖着一股黑色的雾气，裹挟着莫名的气势。
“不好！”
感受到她飞速逼近，拉法暗道不妙，他有预感，如果让魔女肆无忌惮冲到城墙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他想也没想，立马拔出长剑，从城头飞跃而出，暗自运起星隐决，直直刺向飞速袭来的魔女。
“嗯？”
鬼魔女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敢和自己正面对抗，斗篷下，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一刀一剑在空中迅速交汇，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
“他竟然能够阻挡住我汲取灵魂之后的一击！”魔女更加诧异了，她本以为会像切蛋糕一样把对方切成两截，但是刀剑相交，她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座大山。
“有意思......过些时日再来收拾你......”鬼魔女微微一笑，看出拉法已经是强弩之末，于是在空中一个翻转，一脚提在拉法胸口，顺势借力朝后飞跃而去了。
“噗......”
拉法喷出一口鲜血，狠狠坠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暴雨倾盆而下，但是他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只能在心里暗自庆幸那个魔女没有下死手。
第九十四章 捷报
“好！”
看着汉莫从冰原城紧急送回来的捷报，雷诺高兴地站了起来，只不过信里只说了大败冰原城，一点也没提到拉法和菲丽希尔，这让他觉得稍稍有些遗憾，朝着台下单膝跪地的骑士说道，“你离开冰原城的时候拉法和菲丽希尔是死是活？”
台下的骑士早就受到了汉莫的指点，知道要说些什么，“陛下，冰原城一破，汉莫将军就立马命令我快马加鞭回来传信，属下不太清楚城中的情况，不过看城中的骑士簇拥着两个人奔逃的样子，他们二人应该还活着。”
“很好！希望汉莫那个家伙下手轻一点，别逼死了他们，”雷诺发出一丝狞笑，“拉法，我要当着你的面，好好搞一搞那个贱人！”
“赏赐五百个金币，下去吧。”
“遵命！”台下的骑士面露喜色，低着头迅速退去了。
“亚尔维斯，你的妹妹就快要变成一只破鞋了，你不觉得惋惜吗？”等骑士离去，雷诺看向一直静静站在台下的年轻人。
亚尔维斯眼中的暴戾一闪而逝，“没什么值得惋惜的，父亲曾对我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她现在是一滩污水还是什么脏水，都与我无关了。”
“呵呵呵，你还真是看得开。”
“虽然我那可怜的妹妹已经被玷污了，但是等汉斯将军把拉法那个蠢货押解回到拜伦的时候，请陛下允许我亲自将他斩首。”
“你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
亚尔维斯微微一惊，“什么！？”
“刚刚接到消息，东海省七城反叛，亚尔维斯，你身为我新任命的东部军团统帅，这次镇压叛乱，只能落到你的头上了。”雷诺有些郁闷，刚刚收拾了冰原城这个让他骨鲠在喉的破地方，还没消停下来，东海省就出现了反叛，西边诺拉城外也出现了异国异端的踪影，也需要派人前去征讨，而且这是事是非做不可的，不然他身为新皇的颜面可就要不保了。
亚尔维斯神色稍稍缓和，低头答应道，“遵命，陛下。”
随后雷诺又找来了斯兰大主教，当着他的面钦点了一些将军率领西部军团再次西征异端。
斯兰大主教很满意，向他许诺，教会将会把这一年信徒们贡献的“税收”的两成作为大军西征的军费。
雷诺其实想亲率大军东征西讨，借此积累威望，但是一想到拉法那个混蛋就要被押解回拜伦，他就哪儿也不想走了，就在拜伦等着，等那两个奸夫淫妇被押送回来之后好好收拾他们。
睡梦中，拉法又梦到了那天在湖边的场景，他牵着菲丽希尔的手，在湖面上轻柔地划过，不过这次他不再感到疲惫，而是感到精力十分充沛，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水面上，他感觉气氛已经足够了，他想在梦里，说出那天没有说出的话。
“菲丽...我......”
他刚要说出口，却突然觉得在梦里说出这些蠢话，简直太可笑了，自嘲了一番之后，带着菲丽希尔回到了湖边，始终没说一个字。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梦毫无征兆地就结束了，自己又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昏暗的烛火中，奥黛尔正趴在他的床边熟睡，菲丽希尔则趁着暗淡的烛火翻动着手中的书本，她明明已经看到拉法已经醒了，但是却偏偏不去看他。
“那个鬼魔女......”
拉法坐起
身来，怕吵到奥黛尔，低声朝菲丽希尔问道。
“她离开了。”菲丽希尔眼神有些涣散，注意力根本不在书本上。
“是吗，我昏睡了几天了？”
“三天。”
“咦，菲丽，你怎么好像有心事似的？”他从床上跳下来动了动手臂，坐到她的身边。
“......”菲丽希尔微微沉默，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雪莉说......你的生命被鬼魔女夺去了大半......”
“生命？”拉法猜测她指的是寿命。
“你看你的头发。”
闻言，他连忙抓起自己后背的一缕头发看了看，发现自己发丝中夹杂着许多斑驳的白发。
“嗯...好像是真的哎。”拉法把头发甩了回去，并不太在意。
菲丽希尔以为他在强作镇定，她还记得雪莉私下和她说的，“拉法哥的生命已经如燃尽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在那之后，她让雪莉忘记了这段记忆；现在，她把这个秘密亲口告诉了他，想让他有些心理准备。
“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吧，就算你想抛弃冰原城我也不会拦你的。”菲丽希尔眼神十分复杂，像是遗憾，又像是沉痛。
拉法听懂了她的意思，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死，但是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能看到菲丽希尔这样的眼神，等于是见到了世间罕有的绝景。
他把菲丽希尔的手握在手心，认真的说，“菲丽，你希望我离开吗？”
“当然不。”菲丽希尔下意识地说了出来，然后又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自己送给拉法的那枚指环上。
“我不会死的，菲丽。”拉法又把她的手握紧了一些，“我无法告诉你原因，但是我绝不会死，至少在做到那件事以前，我绝不会死。”
“什么事？”菲丽希尔问。
他咧嘴笑了起来，“一件和你有关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告诉你，因为你将来会知道的。”
其实她现在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已经有些忽略那件事了。
“你......真的没事？”
“当然是真的。”
拉法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寿元，因为对于修仙者来说，要想增加寿命简直太简单了，而且他修行的是上等法决星隐决，体内的灵力漩涡无时无刻都在流转集聚，等到他突破明台三层，寿元立马增加十载，鬼魔女对他寿元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菲丽希尔知道拉法不会骗人，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想把被拉法捏住的手给抽回来。
“给我说说新来的魔女你是怎么安排的吧。”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好好摩挲她的纤手，他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放开，又抓紧了一些。
“你捏疼我了。”菲丽希尔微微皱眉。
“......抱歉。”
拉法尴尬地松开了手，但是菲丽希尔却意外的没有把手抽走，继续放在他的手心。
瞥了他一眼，菲丽希尔说道，“维娜这几天都在忙着恢复城外的地形，莉坦负责在天上警戒，芙罗暂时还在休息；柏妮丝被我安排去跟着西弗斯组建市政了，听西弗斯说，她有当官员的天赋；可丽雅则在帮忙给各种商品上色，上了色的东西价格可比原来要高上许多。”
“那妮卡呢
？”拉法对她的安排没有半点异议，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能使用电力的妮卡。
“她正在按照你的安排，用铁丝缠绕着铁块放电，我真没想到，原来用电就可以把普通的铁变成磁铁，”菲丽希尔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不过这个发现固然重要，但是它有什么用呢？”
“啊哈，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夜晚有些黑暗吗？”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跳动的烛火，“在这样的光线下看书，我真怕你的眼睛以后变得不漂亮了。”
“可是这和磁铁有什么关系？”菲丽希尔眨了眨明亮的眼睛。
“当然有关系，因为磁铁可以产生电，电可以产生光。”
“光？”
“没错，就是可以在夜里把世界照得如白昼般明亮的光。”
“你需要什么样的磁铁？”菲丽希尔问。
“菲丽你能制作磁铁？你是电之魔女？”拉法诧异地问。
“随便你猜吧，我不会承认的。”
说着，她抽出手，把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递给了他，“画吧。”
“不用那么急吧？”他有些犹豫，他是在不想在那么好的气氛下谈论工作。
“画。”
菲丽希尔的回答十分简短，但是却有种不容质疑的威严。
“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还不少，磁铁只是其中一步而已。”拉法无奈，只得接过钢笔画了起来。
“雷诺大军已灭，我们有的是时间。”菲丽希尔盯着他UU小说勾勒的线条，她真不知道拉法明明没有用尺子之类的工具，是怎么做到把线条画的如此笔直的。
“现在就怕他恼羞成怒，又派人来讨伐我们。”
“来就来吧，大不了把我交给他们就行了。”
拉法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抱歉，我不说了，”菲丽希尔回忆起他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拉法在那时候已经表明了立场，于是她偏转了话题，“每月一次的舞会已经推迟两天了，现在你醒了，那舞会就定在明天？”
“不不不，我决定了，脱离皇室的传统，把每月一次的舞会变成全城共同举办的火锅宴。”他虽然很享受和菲丽希尔共同起舞的时刻，但是这样只有上层人士才能参加的舞会显然有些脱离群众了。
“火锅宴？不错的主意。”其实菲丽希尔早有此想法，上次在城主府举办之后，女仆们把这个宴会的做法给传了出去，有不少跟风的商人和骑士都在暗自里摸索过火锅宴的做法，现在拉法决定推广，她自然是赞成的。
“那就得麻烦菲丽殿下多捐献一些珍藏的美酒啦。”
“嗯？”菲丽希尔拿起放在床头的铁皮水壶，晃了晃，“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是......”拉法有些惊慌。
“哼哼，竟然偷我的酒，看来你欠我的十万金币要涨到......二十万了。”
听到这个惊人的数目，拉法差点吓得跳起来，但是又怕吵醒奥黛尔，只得皱着眉头低声哀求道，“菲丽......”
“先欠着吧，等到利息足够多的时候我再找你拿。”
又戏弄了拉法一番，菲丽希尔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第九十五章 副总管大人
火锅宴一经推广，立马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甚至有些商业嗅觉灵敏的本地人，立马把自家的店铺改成了火锅店，特意去铁器工坊买了几个炉子和铁锅，专门赚来到冰原城走动的商人的钱。
为此，拉法让柯尔准备的火锅必备的那几样配料都涨了价，而且看这架势，那些商人也想在其他城市推广，所以为了弥补材料不足，他连夜让维娜开辟了几块沃土，搭上大棚，专门用来种植这几种配料。
一顿火锅宴之后，冰原城的生产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科索尔的商人们知道雷诺军队被大败，都有些不敢相信，直到过了好几天，冰原城的方向再没有一个来人，他们这下终于相信了，让马儿驼满货物，争先恐后地前往冰原城，生怕自己慢了别人一分就会吃亏一样。
而拉法也给了这些商人极大的好处，不但把几幢新修好的小楼改造成了旅馆，他们只需要用极低的价格就能住上极为舒适的房间，而且他还和一些商人商量好了，他把冰原城内繁华地段的店铺让给某些贩卖盐糖之类必需品的商人，他们只需要支付极低的店铺租金，但是必须保证以后的供货必须稳定且持续。
拉法知道最近冰原城通过卖铁器蔬菜和玻璃赚了不少钱，冰原城的人上至骑士下至普通的农夫，手里都有些余钱，但是这里的商贸暂不发达，有时候有钱也用不出去，所以他只好用这些优惠的手段吸引或者留住商人，丰富冰原城的市场。
“就这样吧。”
看着商人们喜笑颜开地在契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拉法松了口气，虽然让这些商人赚掉一些钱很不爽，但是想到以后他们能带顺路来更多的人才，他觉得这点损失是值得的。
“多谢殿下。”心满意足的商人们揣好契约，恭敬地行礼之后，谈笑着离开了。
“柏妮丝，除去商人，大战过后来到新来到冰原城谋生的人有多少？”拉法朝着女强人打扮的柏妮丝问道。
她现在是
西弗斯的得力助手，西弗斯正在忙着组建玻璃和钢笔厂，其他事务只有交给柏妮丝了。
柏妮丝也没想到来到冰原城仅仅几天时间，她就成了冰原城里除了西弗斯之外的大忙人，她每天要面对的再不是要命的追兵，而是恭恭敬敬向她行礼高喊“副总管大人”的手下和商人；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她甚至觉得把自己能够快速书写的能力运用在处理事务上，是多么地相得益彰；当然，她自己也承认，她喜欢上了拥有权力的感觉，但是同时她也很享受把一件事做好，做到极致的感觉。
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作为一个普通人，追名逐利的生活；特别是现在，待在拉法身边的时候，她几乎把所有可能要用到的资料都给写了下来，以备提问。
柏妮丝翻开甚至连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录下来的纸张，“殿下，大战过后到现在，一共四天，新来到冰原城的一共有一百二十一人，男人七十六人，其中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十人；女人四十五人，未成年的女孩五人。”
“很好，看来冰原城待遇好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才刚刚打过仗，就有那么多人来了，”拉法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你把他们怎么安排的？”
“矿上的安德鲁和铁器工坊的巴罗都在找我要人，所以我安排了二十个三十岁以上的男人到了矿上，其余的都是些十五六岁半大男孩，他们全都被送去了铁器工坊和新建立的玻璃厂当学徒；至于女人们，部分被安排到了大棚区，一些被安排到了扩建的食堂里，少数人被安排去打理我们新开设的铁器和玻璃店铺，还有几个读过书的落魄贵族，我把他们安排进了学堂里。”
“很好很好，”对于柏妮丝的安排，他几乎找不出瑕疵，她连正要开张的店铺都考虑进去了，可见她对冰原城已经有足够的了解了，“对了，那么多人涌进来，他们住的地方打理好了吗？”
柏妮丝又翻开另一页纸说道，“上次在西城墙内紧急扩建的铁皮房子已经建
造完毕，里面可以容纳七百多人，到现在里面还未住满人，而且凯多工头现在正在建造的五层的......”
“公寓。”拉法提醒道。
“呃...对，就是公寓，也在顺利建造中，估计两个月内就可以入住。”柏妮丝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没写下这个拉法殿下发明的怪词。
“记住，卫生间一定要多造一些，简易一些也无所谓，但是一定要够多，否则人口一多，容易爆发瘟疫。”
“遵命。”柏妮丝迅速记录了下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瘟疫产生的奇怪原因，不过她很乐于接受，不但没有反问，而且还在后面加了一句，“禁止随地大小便，违者，鞭五十。”
“还有最后一件事，”拉法站了起来，看向柏妮丝，“以后冰原城的人会越来越多，事情也会也来越多，仅凭我们几个人，恐怕处理不过来......”
“菲丽殿下已经向我说过了，您是想设立市政厅，分担处理一些事务。”
他微微一笑，“她一定还对你说过‘我就是想偷懒’，对不对？”
“是。”柏妮丝知道他们之间很坦诚，所以也没有藏着掖着。
“我才不管她说什么呢，总之，你和西弗斯先物色人手，尽快组建一套管理冰原城的班子。”
“......比如什么样的班子？”柏妮丝毕竟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什么经验，虽然她也算得上是一个落魄贵族，读过许多书，但是书本和现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嗯......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把冰原城里所有需要城主府同意或者处理的事都集中起来，然后交给特定的人专门处理，如果他们处理不了，再一级一级向上报，总之就是要维持冰原城的整体秩序，不陷入混乱。”
“明白了。”柏妮丝迅速把拉法说的话记录了下来。
第九十六章 骗子
回到办公室，拉法发现自己和鬼魔女决战用的长剑正斜着放在角落里，拿起来一看，和鬼魔女的兵器相交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很深的缺口，若不是奥黛尔当初命人打造这把剑的时候都用的是最顶级的材料，他可能已经被鬼魔女斩成两截了。
“殿下，要不我去铁器工坊让巴罗重新为您打造一把？”奥黛尔说。
“不必了，将就用吧，”拉法把长剑入鞘，问道，“城外的战场打理得怎么样了？”
“战利品已经搜集完毕了，其余的......该埋的都埋了，该烧的都烧了。”奥黛尔一想起三天前的那场屠杀，心中就一阵恶心，她从未上过战场，直到来到冰原城才抵御过几次邪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见过血腥的人了，但是那场不对等的战役却让她真正见识到了比传统战争还要惨烈百倍的惨绝；茫茫的尸骸中，竟然没有多少骑士是能留下完整尸体的。
“奥黛，你在害怕？”拉法转头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奥黛尔。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太舒服。”
“真是委屈你了，明明是个小姑娘，竟然要见证血肉横飞的战场......”
“我不小了，”奥黛尔争辩道，“我的年纪明明和您一样。”
“啊？是吗？”
奥黛尔认真的点头。
“说来也是，你和我差不多一样高。”说着，他走到奥黛尔面前，按住她的后脑勺，让两人的额头触在一起。
奥黛尔紧盯着那双笑咪咪的眼睛，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紧紧拥抱拉法，但是拉法却也在同时放开了手。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小麦怎么样了。”
“......嗯。”
奥黛尔的手停顿下来，低着头默默跟在他身后。
走出城外，那片战场再见不到任何血腥混乱的样子，一眼看去，平坦至极，那些新来冰原城的商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脚下埋藏着怎样的鲜血和残忍。
在时奈湖边，才刚刚撒下的小麦种已经发芽，连绵大片的青翠色，看起来令人十分舒适。
“看来柯尔的魔力却是增强了，以前连改造一个大棚都有些费力，现在却能对整片小麦地一起施展魔法了。”走在田埂边，拉法笑着回应周围的农夫，他们本不用一直呆在田里，但是一想到自己能拥有这片土地三分之一的守城能落到自己的口袋，他们就对自己分到的土地格外用心，即使让他们一整天都待在田里他们也愿意。
“这些其实要得益于她培育的种子，您在昏迷的时候我听她说过，她用魔法选育的种子不但生长快抗风强，而且产量还比普通的小麦种多了三倍以上。”奥黛尔解释道。
“很好很好，”拉法看着田里随风微微晃动的翠绿小苗，心情十分愉悦，“工业固然十分重要，但是农业同样也不能落下，要是冰原城的粮食能全部自给自足，那我们受制于人的地方就会少一些。”
又在湖边待了一会儿，天色渐暗，农夫们也全都扛着锄头进城了，他们这才回到了城主府。
回到城主府，一群小伙子们正把赫达新焊接好的巨大铣床和一台蒸汽机搬运出去，这是用来加工稍大的部
件的气动铣床，之前他也让赫达造过一些手摇的铣床，虽然用起来还不错，但是实在无法满足加工大部件的需求，比如大齿轮之类的东西；现在西城墙外已经立起了一个巨大的高炉，已经可以铸造更大的铁器了，所以巨大零件的加工自然少不了，人工也要换成蒸汽机的。
走进早已不设防的菲丽希尔的后院，几坨巨大的铁块正摆放在院落里，看样子，那应该就是拉法之前画出来的磁铁的样子。
“这么快？”拉法抽出自己有些残缺的长剑，稍微靠近铁块，立马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看来磁力绝对足够了。
看着窗外正在试探磁铁的拉法，菲丽希尔心中出现一丝得意。
“得意？”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她从小都是极优秀的，面对别人千篇一律的赞词，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愉悦，但是自从和拉法订婚之后，一切都有些改变了。
她竟然不讨厌拉法对她说的好话，同时自己也不自觉地想在他面前展现些什么，所以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到最好的状态，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至于拉法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她甚至不眠不休也想把它做出来，为的就是享受他被惊讶而发出的赞叹。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三个多月了，她觉得自己只是了解了拉法的一部分，他就像是一个绚丽幽深的万花筒，无论你在身上探寻多久，都能找到新奇的东西，你无法想象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关于世界的真理。
同时拉法又是个奇怪的人，菲丽希尔能感受到他所流露出来的情愫，但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把那句话说出来，她自己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了，但是他却愚钝得像个木头，偏偏不说。
到后来无论她怎样暗示和引导，他都不开窍，甚至是在放飞自我的梦里，他也守口如瓶。
“他是个封闭且不善于表达的人。”
菲丽希尔得出了一个貌似是完全错误的结论，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个结论似乎又是正确的，甚至不止对她来说是这样，她推测，对于总是跟在拉法身边的奥黛尔，她一定有同样的感觉。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是故意的，故意撩拨你的心弦然后又猛然放手，推开门却不进来，上膛却不开枪，也许把你的心弄得痒痒的，就是他的目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一定是个戴着厚重面具的骗子，自己和奥黛尔都被骗了，骗来给他打工，然后到了某一天，全都被他一脚踢开，然后他又继续去欺骗其他的人......
如果拉法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他一定会感叹她的想象力之丰富，比他知晓的世界还要复杂。
“这个笨蛋，要是跑来偷看我就能知道我是什么魔女了啊，他为什么不来？”
所以说女人是种奇怪的生物，刚才还在担心自己被利用了，现在又在考虑怎么让拉法知晓自己的魔法。
“莉莉丝，我要你按照这个刻度制作的统一标准的铁尺和其他测量工具做好了没有？”拉法捡起放在一旁的标满刻度的铁尺朝莉莉丝问道。
“早就做好啦！烦死了！”莉莉丝正趴在桌上休息，听到拉法的询问，抬起头来揉了揉乱成一糟的头发。
拉法也没有办法，现在正是大搞生产的时候，各种定制的工具和东西需要她来切割制作
，说她是冰原城里最忙碌的人也不为过，连每天同样要制作锻造许多高质量钢铁和零件的赫达艾蕾都没有她忙。
莉莉丝实在太重要了，少了她，拉法估计冰原城的生产立马就会陷入停滞，除非赫达或者其他魔女也能具备随意切割或者将钢铁塑形的能力，否则不可能有人能取代她的工作，她每天繁忙的工作也不会有一丝缓解。
这也是拉法这几天让她制作许多大型的铣床和蒸汽机的原因，如果能把这些工作分给铁器工坊的人做，她会轻松一些。
“抱歉，莉莉丝，再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他拍了拍莉莉丝的肩膀，给予一个安慰。
菲丽希尔透过窗户，眼中露出一丝失落，“我和莉莉丝做的一样的工作，为什么不安慰安慰我？”
“怎么了菲丽？你没事吧？”感受到菲丽希尔的目光，拉法走进了实验室。
“没什么。”幻想中的安慰随后就到，她却变得矜持起来。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累？”他站在菲丽希尔的背后，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菲丽希尔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僵硬，“是有一些。”
“我帮你揉揉？”
“嗯。”
虽然知道拉法又开始撩拨她的心弦了，但是她却怎么也无法拒绝，就像是丈夫给忙碌的妻子的犒劳，她觉得这是她应得的。
拉法开始小心翼翼地揉捏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菲丽希尔的其他部位，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有些僵硬和......火热。
“菲丽你......是火之魔女？”揉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手中一阵滚烫，就像是她发烧了一样。
菲丽希尔回头瞪了他一眼，“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晚上过来‘偷窥’我。”
在别人耳中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怪异，哪儿有夫妻之间还谈什么偷窥的？但是在拉法和菲丽希尔之间，两个人都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特别是拉法，他甚至把这句话理解成了威胁。
“不敢不敢......”拉法连连摆手。
“这个笨蛋，”菲丽希尔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别停。”
“哦......”拉法又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其实我是想......要是撞到你正在洗澡怎么办？”
菲丽希尔秀眉一挑，没想到他竟然会考虑这种问题，随口回答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真的？”
“你试试就知道了。”
虽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拉法知道如果真的那样做绝不会有好下场。
当晚，菲丽希尔果然命人准备好了洗澡用的浴桶。
桶里装得都是冷水，但是她并不在意，脱光衣服从梨木梯上迈进桶里，不一会儿，水面上便冒出了热气。
不过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洗澡上，而是闭着眼睛仔细感知着房间周围的动静。
但是很遗憾，她足足泡了一个多小时，除了阁楼上魔女们翻身的声音，她再没感知到任何动静。
“这个骗子。”
第九十七章 电灯
今天是休息日，所以拉法才能让莉莉丝做额外的工作，莉莉丝本来十分不情愿，但是听说这个工作十分简单，而且还能得到一份其他城市特产的水果蛋糕，她立马就接受了。
用新制作的标准卡尺在一大截新铸造的铜块上量了量，莉莉丝推了推眼镜，“不就是铜线吗？太简单了。”
三个月来，除了休息日，她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虽然每天都十分劳累，但是却也让她把自己魔法运用得十分纯属，魔力得到了极大的增长，有时候裁切一些简单的零件，她甚至能边吃饭边工作。
而今天要制作的铜线，那更是小菜一碟，她坐在桌子上，捧起点缀满水果片的蛋糕，开心地吃了起来，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正在脱落碎屑的铜块，她早就脑海里想好了，在铜块里想象出一捆缠绕着的铜丝，把这捆铜丝周围多余的部分剥离出去，剩下的就是铜丝本身了，这样的方法倒有点像是雕刻。
拉法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建造一座铜丝厂，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关于电力的一切都是试用阶段，谈电力普及还为时尚早。
莉莉丝在制作铜丝，他自己也没闲着，把玻璃灯泡的图纸交给菲丽希尔之后，他自己也开始拉着赫达亲自参加水轮机的制作，他们只需要做一个很简易的小型水轮发电机就行了，甚至连电流表电压表也用不着。
水轮机的叶片他早就让莉莉丝切割好了，现在就看赫达把他们给加焊到水轮机的本体上了。
赫达焊接得很快，她只需要动动手指，扇叶就被牢牢焊死了在了如水车般的铁轮上，拉法也紧随其后，把莉莉丝先做好的铜线给缠绕到几块磁铁上，然后安装进了水轮机里。
这样乍一看十分简陋，但是它确实可以利用电磁感应发电。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灯丝的制作了，灯泡最好的材料是钨丝，钨并不是罕见的东西，但是他暂时可找不到钨这玩意儿，他估摸着这玩意儿应该是有的，但是却没有人能分辨出它们来。
虽然他可以用碳丝或者竹丝代替，而且效果可能都还不错，但是他还是想用寿命最长的钨丝，因为他不想到时候菲丽希尔看着看着书灯泡就坏了。
找灯丝这个工作前人已经为
他省去了太多的工作，但是他一连找了好几天，他安排其余人做的工作已经全都做完了，他还是没找到钨。
直到三天之后，他阴郁地回到后院，准备用其余的替代品代替钨丝，却在赫达经常工作的院落里看到一堆黑黝黝的金属，他问赫达这是什么，后者告诉他反正不是铁，是从铁矿中炼出来的矿渣。
拉法灵机一动，把莉莉丝找来把一截黑黝黝的“矿渣”切割成了几根极其细微的类似绣花针的丝线。
把灯丝安装在用排水法注入些许氮气的透明灯泡里，他找来了闪电。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电这个东西？”
闪电把这个古怪的透明小球握在手中，她知道这东西是拉法这几天一直在忙的，应该是个有用的东西。
“对，你菲丽姐的漂亮眼睛可就靠它来守护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菲丽希尔微微皱眉。
“这东西能让你在夜里看清楚字。”
“好吧，谢谢。”
菲丽希尔不想打击他的关怀，因为即使在没有光线的屋子里，她也能读书写字。
闪电按照拉法的吩咐，用双手分别按在灯泡底部的两个凸出点上，然后从低到高，慢慢抬高电流。
一开始的时候灯泡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她释放的能量越来越高，灯泡中间的灯丝才变红了起来，就像是烧红的铁丝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烧熔。
她看了一眼拉法，询问是否继续，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放出的魔力越来越强，不过奇怪的是她本以为那根细小的灯丝立马就会烧断，但是现在它除了越来越亮之外，并没有融化的迹象。
拉法微微一笑，知道是找对了材料。
灯泡越来越亮，闪电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一个玻璃，而是一个光球，强烈的光芒照得她睁不开眼。
“这就是你说的能把黑夜照亮的东西？”菲丽希尔忍不住伸出手在灯泡表面摸了摸，这东西并不像火把那样灼热，而且照明的亮度和范围都要比火把好多了，“可是我们总不能让闪电一直举着吧？”
“当然。”
随后，他找来露西，减轻了水轮机的重量，然后一个人扛着，让奥黛尔抱着一大圈已经被可丽雅镀上一层白色绝缘体的铜线跟在后面，带上一些工具，最后还不忘叫上维娜和露西，然后急匆匆地出了城。
拉法一出城就朝着时奈湖上游的注水口跑去，那里有一座柯尔用藤蔓搭建的木桥，他把水轮机放在了水边，这里是希尔里河的上游，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时奈截断了，成了时奈湖的注水口。
让露西把水轮机恢复成原来的重量，让后让维娜用泥土构建出成能支撑水轮机的两个平台，然后把水车般的水轮机给搭了上去，水流立马带动扇叶，开始迅速做起切割磁感线的运动，而且现在是春季，奥尔山脉里的冰雪融水很多，暂时不用考虑水流不足的问题了。
随后他把铜线给连接到水轮机上，让维娜一边挖坑，一边把导线埋进去。
幸好现在天色已晚，人们都各自回去休息了，不然肯定会有一群人过来围观，说不定还要对魔女维娜一番指指点点。
把导线从河边埋到城主府，已经到入夜了，魔女们看着这根白色的线从围墙里绕进来，最后牵到菲丽希尔的实验室里，突然都产生一个想法也许这就是爱吧。
在墙壁上做了一个类似闸刀般的简易开关，拉法把闸门合在了一起。
明亮的光芒从挂在头顶的灯泡里迸射而出，将整个实验室里存放的瓶瓶罐罐都给照得晶莹剔透闪闪发亮，明明已经入夜，这里却亮如白昼。
“怎么样，还不错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拉法笑着问道。
“嗯......还不赖，不过要是能照亮更多的地方就好了。”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制作的灯泡够多，这根线同时支撑好几个灯泡发亮。”
“真的？那我的房间能不能......”雪莉一向怕黑，她一直都是和莲娜或者时奈一起睡的，现在有电灯，她想尝试着自己一个人睡。
“当然可以。”
“太好了！拉法哥万岁！”高兴的雪莉立马撞进了拉法的怀里。
第九十八章 平民官员
肖恩今年二十三岁，读过书会写字，曾经在乐拉城当过一个酒馆的账房伙计，但是有一次酒馆的老板怠慢了城主的儿子，城主直接命令骑士将酒馆踏平，连里面的伙计也要一个不留；肖恩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城主应该不会赶尽杀绝，但是在看到城里四处张贴的有自己画像的通缉令之后，他终于没了办法，灰溜溜地逃出了城。
幸好他已经没有亲人了，自己一个人倒也过得自在，不过自在归自在，出了乐拉城，他自己也无处可去了，只能跟随附近的流民随波逐流，准备去往下一个城市谋一份酒馆伙计的生计。
只不过乐拉城的城主好像决心至他于死地了，竟然派人在附近几个城市都张贴了他的通缉令，现在别说去酒馆当伙计了，他连城都进不了。
在这段随波逐流的日子里，周围的流民好像都对那个叫做冰原城的地方十分推崇，但是他们又说那个地方有魔女出现，不是个好去处，稍微有点办法的人都是不会去的；肖恩自然不会在意魔女什么的，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只要能有口饭吃就已经很满足了，谁管他魔鬼不魔鬼的，于是他跟着周围和他一样走投无路的流民，踏上了通往冰原城的道路。
稍微靠近冰原城，他就能看出这座城市和那些流民口中很不一样，不大的城墙外，大片大片的小麦已经发芽，现在才刚刚开春，不知道他们撒的什么种子能长这么快？透过整齐的大棚，他能看到许多女人正开心地在里面打理蔬菜，哪儿有半点遇到魔女的样子？再看城里，街道上人不多，而且都行色匆匆，周围的建筑物里传来密集的叮当敲击声以及各种轰隆的响声，肖恩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他只能听出其中唯一的一种声音敲击铁器的声音。
看了一眼正在冒着白烟的巨大烟囱，肖恩有些怀疑，难道这座城里真的有魔女？不然怎么会发出那么多怪声？
只不过下一刻他的疑虑就被打消了，中午的钟声响起，各种响声都停了下来，许许多多的人突然从各种建筑物里涌了出来，有男有女，不太宽阔的街道上突然挤满了人，他们都互相谈笑着朝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一座更大的铁皮建筑物。
鼻子灵敏的肖恩早就闻到了，那里是吃饭的地方！
由于是初春，天气还不算温暖，有许多打到饭的人都端着碗走出食堂晒太阳，周围正在排队登记的流民们个个都瞪直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这些满脸漆黑一看就是干苦力活的工人，碗里竟然如此丰盛，不但有大块大块的肉，还有其他各种油荤。
蹲在食堂外的矿工们感受到这些流民羡慕的眼神，也不顾满脸的漆黑，露出了唯一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小伙子，别担心，只要分到了工位，你一样能吃饱。”
肖恩不知道那个浑身漆黑的大汉是不是对自己说的，难道是自己肚子咕噜叫的声音被他听到了？
他伸出头看了一眼前面排队的人，被分到工作之后，他会得到一张写有自己名字和职位的卡片，用这个卡片，就可以去食堂吃饭了，而且是免费！他真不知道冰原城的领主到底是有多么仁慈，竟
然会免费供应平常人家三五个礼拜才能忍痛吃一次的油荤。
“终于到我了！”看到前面的人满心欢喜地冲向食堂，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姓名。”稚气未脱的少年书记官问。
“肖恩卡拉。”他并不介意说出自己的真名，因为这里没有自己的通缉令。
“识字吗？擅长做什么，以前做过什么？”少年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又问道。
“识字，擅长......记账，以前做过......酒馆的账房伙计。”他其实还做过巡夜人、牧羊人以及一段时间的铁匠，不过在这些身份中，账房伙计算得上是最体面的了。
“账房伙计？”少年微微一愣，停下手中的鹅毛笔，“你会算数？”
“......是。”肖恩又朝食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刚才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已经端着冒着热气的大碗走出来了，顿时有些抱怨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屁孩到底还要问多久。
少年把只写了肖恩名字的纸张交给他，说道，“去那里。”
“谢谢。”虽然他很郁闷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吃饭，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别人不给难道自己还能抢吗？
郁闷地走到一张桌子面前，一位成熟漂亮的女士正端在坐后面，肖恩发誓，这是他见过的女人中能排的上前三的美丽女人了。
“肖恩卡拉...我叫做柏妮丝，是城主府的副总管，先做做这个吧。”
面对有些发愣的肖恩，柏妮丝没有多说些什么，把一张写满算术题的纸和笔交给了他。
难得和美人有说话的机会，肖恩立马坐了下了，放下包裹，自己看起那张纸上写的东西来。
只看一眼，他就大概知晓了这些题的难度，无非就是一些根据各种商品的比例和价格怎样才能让利益最大化和一些大数字的算术题。
“太简单了。”虽然肖恩从来没做类似问题的训练，但是在凭借他把濒临倒闭的酒馆救活的经验来看，这些题实在不太难，有些题甚至只看一眼就能得出结果。
行云流水地写满纸张，肖恩揉了揉有些饿得发痛的肚子，“副总管大人，我...能去吃饭了吗？”
柏妮丝拿起纸张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另一份更加精致的纸张递给了他，“很好，你先看看这个吧，如果上面的条款你都能做到，就在下面签上你的名字吧。”
饥肠辘辘的肖恩真怕自己还没看清楚字就要晕倒了，随意的瞟了起来，不过只看到第一行的字，他就来了精神，“冰原城财务部官员契约书”
“官员！？”他看了一眼纸张下半部的署名，拉法海薇安，竟然是皇子殿下亲自决定的！
“柏妮丝女士......我可不是贵族...连勋爵也不是。”肖恩怀疑这位女士一定搞错了，在奥拉，能当官员的一定是贵族，平民是绝对没有机会成为官员的。
第一，我没有搞错；第二，你可以选择拒绝；第三，你可以去选择当老师。”柏妮丝懒得解释什么，她本来只准备在骑士中招聘市政厅官员的，但是拉法却坚持要在每个部门之中都挑选一部分平民进入，她当时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但是仔细一想，自己身为魔女都能当副总管，那平民为什么不能呢？
“我签！”
肖恩本来还担心是个阴谋什么的，但是再看到后面写的每月二十五个银币的薪酬之后，他立马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你现在是市政厅的一员了，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你的住处，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收拾，明天一早来城主府报道。”
“遵命，副总管大人！”肖恩颤抖着接过契约，一路小跑进了食堂。
把热腾腾的肉块塞进嘴里，肉香在唇间四溢，他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第二天一早，肖恩穿上新发放的城主府官员服，走进了食堂，面对周围人的招呼声，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贵族老是想当官了。
走进城主府，他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市政厅组成的第一天，自己还是城主府的第一批官员。
经过简单的仪式之后，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子拉法，以及他觉得的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拉法殿下的妻子，菲丽希尔。
人群一阵欢呼之后，柏妮丝和西弗斯把他们召集了起来。
身着统一制服的年轻人们面面相觑，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一个平民当官，自己身边就有许多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平民，其中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自己身为平民都能当官，女人为什么不能呢？
“肖恩、薇尔，商务部，负责处理冰原城商人们的事务。”柏妮丝知道这两人有一定的市场经验，和商人周旋起来应该会比较得心应手。
肖恩心中一乐，自己终于也遇到了桃花运，薇尔不就是那个姑娘吗？
“你好。”肖恩朝薇尔伸出了手。
“你好。”薇尔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毫不扭捏地和肖恩握了握手，她家里原来经营着一家生意还不错的旅店，但是这也惹来了当地贵族的窥探，不但杀害了她家里的所有人，还要抢占她，幸好一些流民救了她，她也跟着流民的队伍来到了这里；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天了，她很喜欢这里欣欣向荣人人都有工作的氛围，这让她重新拾起了以往的笑容。
“......好了，安排完了，各自找到自己的办公室吧，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你们呢，”柏妮丝和西弗斯商量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记住，如果觉得有些事拿不定注意，千万不要擅作主张，必须过来请示我，或者西弗斯总管，如果遇到皇子殿下的话，也可以直接询问他。”
“明白！”
这些第一次成为官员的平民们这下终于确信一切都不是开玩笑的了，他们都在心中默默发誓，绝不会辜负拉法殿下给予的机会，一定要把工作做到最好。
第九十九章 杀价
今天有一艘满载种子和牛羊的大船要从希尔里河到达冰原城，一大早，肖恩和薇尔便领着一群人在时奈湖边等着，准备和这些商品的主人好好谈一谈。
他们两个原本担心自己很可能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但是没想到穿上制服之后，来到冰原城的商人们都对他们十分客气，后来了解了一番皇子殿下对于商人们的优惠政策，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商人都是笑嘻嘻的，因为要是惹恼了冰原城，他们赚钱的机会可就没有咯。
宽阔的希尔里河上有一座藤蔓构成的大桥，肖恩觉得那绝对是魔女建造的，而且周围人许多人好像已经知道那座桥的由来，但是全都心照不宣，没有一个人公开说出来的；肖恩觉得很多人都可以他有一样的想法“既然有好的工作和好的环境，为什么要打破它呢？魔女又没有伤害到自己。”
巨大的木船收起了帆，驶进了时奈湖，稳稳停在了码头上，笑呵呵的商人连忙下来和肖恩握手，互相拥抱，还让手下拿出一些礼物，搞得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
肖恩有些感慨，在以前，这些肥的流油的商人们向来看不起他这些在酒馆跑堂的小伙计，但是现在，自己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商人们巴结的对象。
把商人拿出来的礼品交给身后的随从收好，这些东西他可不敢私藏，在冰原城，商人们叫出来的一切东西，都要城主府严加审查。
寒暄了一阵，他和薇尔终于与商人谈论起价格来。
也许是这个商人来冰原城的次数不多，以为自己可以坐地起价而冰原城还不得不买，但是他没想到眼前的一男一女竟然早就是市场中滚打的老手，竟然开始毫不留情地杀价，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而且这两个人好像已经摸清了他的底价，意图把价格压到他的底线。
肖恩和薇尔两人炮语连珠，商人的价格被压得一低再低，眼看商人就要发怒了，他们相视一笑见好就收，把这原本需要五百多金币的货物硬生生压到了三百五十金币。
“还有最后一件事。”谈妥了价格，肖恩却不急着交付金币，从与商人的交谈中，肖恩得知这艘船是眼前的商人自己的，所以他也想起了昨天遇到皇子殿下他所吩咐的事情。
“什么事？”商人脸色有些无奈，现在有些想把刚才送出去的礼物收回来了。
“皇子殿下吩咐过我们，如果有合适的船只，可以不惜高价买下来，我看您今天的这艘船就挺不错......”爽朗的薇尔面带微笑地说道。
“呵呵呵，不惜高价......”商人又来了兴趣，笑呵呵地问道，“你们愿意出多少？”
“两百个
金币。”拉法殿下给了他们五百个金币作为买船的资金，但是肖恩一开口，就少了一半。
“什么！？不卖！”商人连连摆手，“我这艘船可是用的上好的实木，还有里面的内饰自不必说，就连这两张帆，都花了我一百个金币，再加上其他的人工、材料......可你现在却只出那么点？”
“好吧，我说出我们的底线，三百五十个金币。”薇尔看了肖恩一眼，示意他压得太恨了，于是跳出来唱白脸。
“不卖不卖。”商人继续摆手。
“您确定不卖？”薇尔继续说。
“我非常确定！”
“那好，您这次拉来的货物我们全都不要了。”肖恩耸了耸肩，把手里拿着的一个金币塞进了包里。
“什么！？你们......”
商人感觉有些气愤，这两个该死的家伙又摸清楚了他船的底线价格，而且还用其他的商品威胁自己，没想到自诩为奸商的他，竟然也遇到了比他还精明的家伙，现在牛羊的生意不太好做，如果自己真的不卖，回到原来的地方售卖，恐怕卖的价格还不如这里。
“看来这次只能赚那么点了”商人心里有些遗憾，没能狠敲冰原城一笔。
“您不卖，那就请原路返回吧。”薇尔催促道。
“我卖我卖！我卖还不行吗？”商人装出可惜愤懑的样子，吩咐水手们收拾东西下船。
肖恩朝后面看得目瞪口呆的人们招了招手，让他们上船去驱赶牛羊和搬运种子，自己则和薇尔数起金币来。
舱室里成群结队的牛羊和一些家畜被赶了出来，走过藤蔓大桥，到达了希尔里河的对面。
在片青草茵茵的空地上，巨大藤蔓围住四周，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牧场，几幢新修的铁皮棚子就在附近，分到农场工作的人们按照拉法殿下的吩咐，把牛羊散养，猪和其他小型的牲畜则关在棚子里圈养。
亲自用锁链把冰原城的第一艘船给锁在码头上，肖恩和薇尔心情愉悦地带着剩余的金币回到了城主府交差。
果不其然，他们立马就受到了柏妮丝副总管的大肆夸奖，直接奖励了他们每人十枚银币，恰巧现在到了下班的时间，开心的二人决定一起去一家新开的火锅宴店铺，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二人走后，芙罗在柏妮丝后面的显现出身影，原来他们砍价付钱的场景全都被隐藏在一旁的芙罗看了个清清楚楚，她先一步回到城主府，告诉柏妮丝他们没有私吞金币，从而帮助柏妮丝来判断那些人是值得重用的。
“干杯！”肖恩和薇尔举起冰原城出产的十分便宜的玻璃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肖恩，你今天杀价也杀得太狠了，我真怕那个商人一气之下立马转身走了。”薇尔把酒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漂亮的脸蛋有些微红。
“薇，可别对这些商人有半点同情，他们要是开怀大笑，那说明他们一定赚得很多，他们要是愁眉苦脸，也别担心，他们只是嫌赚得不够多。”肖恩很喜欢这种趁热吃的热食，虽然他对筷子这东西还用得有些不太熟练，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对于火锅宴的热情。
“你......刚才叫我什么？”
“......薇。”肖恩是个羞涩的人，他虽然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是和女人那就不一样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错了还是说对了。
“啊哈，我们才认识两天，你就开始喊我的小名了？”
“呃......抱歉......”肖恩有些尴尬。
“噗嗤”薇尔突然笑了起来，“我可没怪你，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正说话间，附近突然传来一阵欢呼，两人也急忙转过头去。
远处的一对情侣迅速接了一个吻，两人目光看去的时候，他们两人正迅速分开，生怕别人看见了似的。
“那不是卡佳教师吗？学堂的老师，我在城主府里见过她。”在城主府待了一天，他也知道城主府的后院里有许多姑娘，他还以为那些都是皇子拉法的禁脔呢，原来自己猜错了。
“另一位是科尔骑士，拉法殿下的得力助手之一。”薇尔见过骑士团的操枪训练，有一次带头的就是英俊的科尔骑士。
红着脸的卡佳和满脸傻笑的科尔耐不住周围人的热情，赶紧付过钱，匆忙地走了。
“原来贵族也和我们平民一样在餐馆里约会。”看着依偎着的两人匆匆离去，薇尔突然说道。
“约会？”肖恩的心头猛然一跳。
“难道不是吗？”薇尔又露出笑容。
薇尔所说的现象正是拉法想看到的，贵族和平民不再强行切割分开，他要消除阶级之间的对立和斗争，让大家都忽略对方是平民或者贵族，他无法直接下令取消贵族的存在，因为那样一定会有人不满，所以他想要采取的是温和的，潜移默化的改变。
如果将来某一天，人们是用其所创造的价值来衡量一个人，而不是用爵位来衡量一个人的话，那说明拉法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第一百章 牵制
汉莫带领两万狮虎骑全军覆没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拜伦，知道之前的捷报是虚假的雷诺顿时龙颜大怒，立即派人绞死了传信的骑士，而且当即就决定要率兵杀入西北，把那两个奸夫淫妇剥皮抽筋。
只可惜东海七城叛军首领的消息传来，他不得不放过拉法这只蹦的蚂蚱，转而亲自前往前线，去对付那个他的老对头。
“芙蕾雅......原来你没死......”飞奔的马车上，雷诺咬牙切齿，他闭上眼睛端坐在华贵的毛毯上，黑色的雾气缭绕在他周围，仿佛一团游走的幽灵，“当初是你故意让我赢的，那是你自作自受，现在你又想夺回以前的一切，休想！”
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舍弃不掉这股超越凡人的力量了，如果没有这股超凡之力，就算有能对付魔女的斯兰大主教同行，他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身为魔女的芙蕾雅，。
而与此同时，远在西北的冰原城不知道自己悄然中就避免了一次奥拉大军的讨伐，这让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积蓄力量，而不是坐以待毙。
东海七城叛乱的消息也传到了冰原城，但是没有消息说叛军首领是芙蕾雅，不过拉法联想到芙蕾雅许诺给自己的那批物资迟迟不到，而现在东部又发生了叛乱，他推测这场叛乱多半和芙蕾雅有关，因为除了她，拉法想不出谁能还有如此大的胆量和威望能率领七城反叛。
他知道这正是冰原城休养生息的好机会，工厂努力开工的同时他自己也没闲着，一连三天都待在房间里，开始突破明台三层之境，要不是他提前告诉过奥黛尔自己很久都不会出来，奥黛尔恐怕会急得跳脚。
整整三天，他不断地引导浑身的灵力去拓宽气海内的灵力漩涡，而到现在，灵力漩涡里的灵力已经暴涨满了，他瞬身的衣服都像是被风刮过一般鼓胀起来，眉头也紧紧皱起，星隐决虽然神异，但是也极为凶险，如果有一丝不慎，气海爆裂，他恐怕连全尸也不会留下。
“神光飞泄，欲觅苦中生义；万事空尘，不肯分留风月。”
这是星隐决中关于突破明台三层的窍诀，但实在过于晦涩难懂，拉法苦苦思索了三天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此刻，他发现用灵力去拓宽气海漩涡完全是错误的。
“神光飞泄......万事空尘......”
此时灵力漩涡已经被注满，如果迟迟不迈入明台三层，他可能会被自己爆碎的灵力震死。
“不管了！”
已经没了办法的拉法心一横，开始双手合十，把气海内的灵力尽数散去，不大的卧室里开始刮起大风，他的面色也逐渐变得苍白；散尽灵力和魔女用尽魔力十分相似，就像脱水的鱼儿般难受。
“成了！”
浑身虚弱的他还以为这次算是失败了，灵力散尽之后，气海内的灵力漩涡也消失了，他感到极度的虚弱，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就在他要倒下的时候，气海却如有神助般迅
速扩大了起来，原来他对“神光飞泄和万事空尘”的理解并没有错。
气海漩涡急速扩张，原本只有井口般大小的气海迅速扩大到一件屋子大小，周围的灵力也开始涌动起来，奔涌进他的灵力漩涡里。
“呼~”拉法又感受到了如鱼得水般的舒适，面色变得红润，原本有些斑驳的白发也全部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散发出内敛的神光，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他站在床边动了动身体，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
“这次要是再遇到那个鬼魔女，应该可以和她对上几招。”拉法捏紧了拳头，回忆起了差点被魔女一脚踢死的耻辱。
又在屋子里用水灵术洗了个澡，他这才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房间，不知不觉中，那个每次使用灵力就会喘息的毛病已经消失了，看来魔女的魔法有时候很容易消除。
离开狭窄的房间，他才发现自己的视野是如此之开阔，仿佛天空之下，除了地平线之外，就没有他看不清的东西。
“殿下。”
果不其然，他一出门，奥黛尔就守在门外。
“倔姑娘，你现在不是后勤部的一名监管吗？怎么在这儿？”拉法伸出手把奥黛尔一丝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
“现在已经下班啦。”奥黛尔很享受他的亲昵，也很喜欢看到他的笑容。
“是吗......我还以为刚天亮呢。”他看了一眼走廊外，发现天色果然迅速暗淡下去，看来自己的目力又有了极大的提升，“你吃饭了没？”
“没......”
“现在正是后院晚餐的时间，我们过去正好。”说着，拉法拉起奥黛尔的手臂，朝着后院跑去。
果然，魔女们正在吃饭，拉法和奥黛尔大大咧咧地入座，丝毫不在意魔女们惊奇的眼神。
见到身边的菲丽希尔都有些发愣，拉法咽下一口牛排说道，“怎么？我脸上有字吗？”
魔女们面面相觑，在她们眼中，拉法除了头发又恢复到原来的颜色还容光焕发之外，身上还多了其他什么东西，但是要具体说出来的话，她们又说不出来，总之拉法变得好像更加沉稳和......自然了。
“你好像变得......更帅了......”艾蕾几乎眼睛都要看直了，不自觉地舔了舔舌头。
“哈哈哈，艾蕾你也很漂亮哦。”拉法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眼看身边的佳人就要发怒，他连忙说道，“咳咳，对了，菲丽，这几天没什么大事吧？”
菲丽希尔用银质的叉子把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瞥了他一眼，“唯一的大事就是我让科尔带领的商队开始沿途散播消息了。”
“什么消息？”
“魔法团正在西北奥尔山脉中召集魔女的消息。”
“奥尔山脉？好主意！”
拉法立马明白了她的目的，如果直接说冰原城在召集魔女，奥拉的西部军团在收拾掉西部的异端之后一定会来讨伐冰原城，但如果说是奥尔山脉，那教会一定不会管，其实二者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因为要想前往西北方的奥尔山脉，冰原城是必经之路！
只要魔女们来到冰原城，看到火焰玫瑰旗帜应该就能明白大半，就算有不明所以的魔女来到这里，魔女们总有办法吸引她出来。
总而言之，现在冰原城力量还不够强，虽然工业实力正在迅速增长，但是要想做到光明正大召集魔女，还差得远。
“幸好雷诺被两场战争缠住了手脚，我们才能暗中搞一些小动作，不过依旧要小心谨慎，北境的其他大城市里城主的私军都十分不少，要惹怒了他们就麻烦了。”
“还是菲丽小姐考虑得周到。”拉法笑着为菲丽希尔切了一小块蛋糕。
菲丽希尔已经吃饱了，但是是拉法亲手切的，只好把它塞进嘴里。
晚饭过后，她答应拉法的提议，再次到湖边漫步。
今天的天气不像上次那样那么好了，阴云布满了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下雨，水面上也是一片漆黑，但是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黑夜和白昼并没有区别。
“还想玩儿上次那水面上那个游戏吗？我保证我这次会持久一些。”站在堤岸上，拉法问道。
“可以，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一会儿准备继续上次没说完的话吗？”菲丽希尔始终对拉法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不。”
“怎么？难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她自己自己已经说得足够露骨和奔放了，为什么这个笨蛋还不愿意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拉法心绪突然变得杂乱起来，“我总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吗......”菲丽希尔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拉法在堤岸上坐下，抬头问。
“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建立这个欣欣向荣的城市，”菲丽希尔也坐了下来，“在看到你所做的一切之后，我才发现我原来的计划是多么天真，也幸亏有你，冰原城才能坚挺到现在。”
“其实你有机会成为皇后的，为什么要选择我？”
“难道你觉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谁知道呢？可能是错的也不一定，”拉法叹了口气，“说不定那天我就被雷诺那家伙干掉了，连你也留不住。”
“我不需要你留，我会自己留下来。”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
拉法开心地笑了起来，把菲丽希尔的手紧紧握住。
第一百零一章 铁锅挡魔法
科尔觉得坐船要比用牛马拉车舒服太多了，不但空间大而且还没有颠簸，货物也都在船上，根本不用担心野兽袭击或者劫匪之类的。
“科尔骑士，在前两个城市货物已经卖了一半了，接下来还有三个城市要走，可得省着点卖。”凯尔走到甲板上，对正在翻看图纸的科尔说道。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航行的目的是要散播消息，第二是测试这艘被叫做“冰原号”的新船通航能力，最后才是出售铁器、玻璃和钢笔等工业品。
“我知道。”科尔收起图纸，“之前科索尔城那批商人是老主顾了，我不得不给他们多一些，不过不用担心，还有一半多的货物，足够我们卖到断云城了。”
“那就好，”和科尔站在船头，看着两边宜人的风景，凯尔突然又问道，“听说你的女朋友是魔女？”
“啊......”科尔吓了一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是...怎么了？你觉得我做错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魔女明明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情感，而且也不是个个都凶神恶煞，为什么人们一谈到魔女就会噤若寒蝉？”凯尔趴在栏杆边，看向平缓的水面，她还记得临别时时奈朝她招手的笑脸。
“还不是因为教会，”科尔拿出望远镜，开始四处张望起来，“我听卡佳说过，奥拉帝国很可能就是魔女帮忙建立的，但是在那之后，教会和皇室害怕自己无法控制魔女的力量，所以下令灭杀魔女，久而久之，魔女的名声就和魔鬼画上了等号，有的人甚至没见过魔女，但是却因为教会的宣传而变得憎恨魔女。”
“我真庆幸我能来到冰原城，不然我恐怕也会变得和那些被教会洗脑的家伙一样可怜。”
“我也很庆幸，不然我可就遇不到卡佳了。”科尔一边张望，一边在脑子里幻想卡佳那张时而冷漠时而开心的脸，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次舞会上，明艳动人的卡佳接受了他共舞一曲的邀请，从那之后，他便再不能自拔，想尽办法接近她，即使她往往和自己说不了几句话，但是只要待在她身边，他就觉得很开心了。
“坠入爱河的人呐......”凯尔感叹了一声。
冰原号航行了一整天，终于在下午时分到达了希尔里河沿岸的另一座大城瓦那城。
瓦那城的码头很大，往来的商船很多，同时也是传播信息的最好地方，所以他们甚至不用去往闹市，直接就把货物搬运了下来分成三拨人，一拨人守船，其余两拨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开设摊铺，大声叫卖起来。
也许是冰原城好东西的名声已经传到了这座靠近中原的城市，听到叫卖声，周围的商贾立即围了过来，科尔也乘机拿起一口铁锅吆喝了起来，“您
看，上面印着冰原城专属的火焰玫瑰印记，保证是冰原城出品！而且这口铁锅可不简单，曾经硬生生抵挡过魔女的魔法！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二十个金币卖给您，我都替您觉得划算......”
听科尔怎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有人提出质疑，“胡吹大气！先不说你这口锅能不能抗住魔女的魔法，就冰原城那破落地儿，那个魔女会去那旮旯？”
“就是！”
“对啊！魔女怎么会去冰原城那破地儿？”
“一看就是骗人的。”
人群纷纷开始指责起他吹牛，不过这正是科尔想要的效果，他并不需要说出真相，他只需要起个头，这些商人自然会在不经意之间把消息传播出去。
“大伙儿别急，我可没说魔女会留在我们冰原城，据我所知，”科尔突然压低了声音，周围的人以为有什么秘密，全都又围紧了一些，就等着他说完下半句，“据我所知，冰原城以西的奥尔山脉中有大批的魔女正在集结，这口锅就是被路过的火焰魔女给烧黑的。”
“真的假的？”商人们好像觉得自己知道了个大新闻，全都议论起来。
“好像是真的，我也听说魔女正在朝西集结的消息。”有人附和道。
紧跟着又有人附和，“我也听说过！”
这一来二去，商人们都连连点头，确认了这个消息，全都打定主意，如果以后去冰原城最好还是走水路，而且最好还要提醒其他的同行。
接下来科尔周围的商品许多都还没开封就被商人们付钱买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那条完全是胡扯的“铁锅挡魔法”的传闻。
科尔笑着把一枚金币扔进口袋里，朝远处的那几个托儿使了个颜色，然后一齐收拾起家什，回到了船上，利用商人的身份散播谣言，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我看见你们的表演了。”凯尔趴在船舷边，笑着朝科尔说道。
“怎么样？我们的演技不错吧？”把厚重的钱袋交给保管金币的副手，科尔也回以一个笑容。
“所以说你怎么来当骑士了？我看歌舞剧演员更适合你。”凯尔递给他一个橘子，这是拉法殿下规定的，船员必须每天吃两个橘子。
“你真别说，我小时候还真就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我老爹觉得我身为贵族，去做娱人一笑的演员太丢人了，所以才让我当了骑士。”科尔很少吃这种水果，咬了一口才想起这是要剥皮再吃的。
“呵呵呵，我就知道，科诺团长怎么可能让你为所欲为。”把酸甜的橘子放进嘴里，河面上的微风拂过，凯尔觉得偶尔出来一趟倒也不错。
“那你呢？你不会从小就立志当骑士的吧？”
“嗯......”凯尔停顿了一下，“我小时候家境还算优渥，那时候我想开个花店，卖花给坠入爱河的男女，见证他们的幸福，但是自从我父母去世之后，原本忠心的家奴裹挟着我该有的家产跑了个干净，而我唯一能保住爵位的办法就是成为骑士了，就这样，我的爵位虽然被削减了两次，但至少还是保住了，唉......我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了这个虚名......”
“所以你现在开不了花店，所以才向拉法殿下申请去当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是民政局啦，就是登记新人结婚的地方，”凯尔白了他一眼，“但是我在那儿待了几天，没有一对新人来登记的。”
“冰原城现在可是大搞生产的时候，可没几个人有时间谈情说爱的。”
“那你呢？你不就有时间吗？”
“我......”科尔有些语塞。
“对了，拉法殿下吩咐我们这次出来要满载硝石回去，你找到货源了吗？”凯尔不想让他尴尬，岔开了话题。
“已经谈好了，上游白金城的商人已经开始准备硝石了，我们回去的时候就可以装载上船。”
“那就快走吧，谁知道雷诺还会不会继续派人攻打冰原城，我们尽量早些回去。”
“嗯，”科尔点了点头，朝桅杆上的水手喊道，“扬帆！”
趁着好风，冰原号连夜航行，在黎明时分终于到达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中原腹地第一大城，断云城。
断云城有小拜伦之称，但是其雄伟的城墙却丝毫也不必拜伦稍逊半分，如果说拜伦是奥拉的政治中心，那断云就是奥拉的经济中心，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周围酒馆旅店随处可见，全国各地的商贾都在这里交会，可谓是千商之城。
“要是能攻下这里......啧啧啧......”
雇了几辆马车拉起货物，科尔不得不感慨起这不输拜伦的繁荣景象。
和往常一样，他又开始在街头表演起铁锅挡魔法的把戏，周围顿时又被吸引到了一大波人，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愿意停下来听他讲述铁锅挡魔法是如何如何神奇，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想推销自己的锅，但是很显然，他们更想关注的是魔女，而不是锅。
经过一整天的散播谣言，带有冰原城印记的商品都已经卖了个干净，但是科尔觉得身处如此巨城，只通过这样的宣传实在有些不够看，所以在入夜之后，他带着一大袋子的金币，给凯尔打了个招呼，出了歇脚的旅店。
第一百零二章 流言
“真不愧是断云城，连夜里都那么热闹。”
穿过热闹的街道，科尔走进一间偏僻且嘈杂的酒馆，麦芽啤酒和各种咸湿的味道冲鼻而上，让他差点窒息。
**着上身的男人们大声吆喝着拼酒，时不时还要大打出手，穿着诱惑的侍女不时穿行其间，在昏暗的灯光中她们身上的曲线显得格外诱人。
连自诩定力不错的科尔都忍不住朝某个侍女多看了两眼，要不是脑海中出现了卡佳那张冷艳的俏脸，他估计能再看一会儿。
“嘿嘿，这位爷，您眼光真不错，一来就看上了我们白玫瑰酒馆的头牌，嘿嘿，只要十个银币，赫尔穆特小姐今晚就属于您啦。”也许是看到了科尔的目光，一个猥琐小个子男人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来......我有其他的事。”科尔环顾一周，没有找到目标，于是朝他抛出了两个银币。
小个子男人连忙接过银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阁下有何吩咐？”
“我要找地老鼠。”科尔和他走到一个角落，低声说道。
地老鼠是奥拉帝国每个城市黑暗势力的总称，几乎在稍大的城市，每个酒馆都有他们的眼线，如果你有什么事不方便自己做的，无论是买凶、贩卖人口或者是销赃，都可以交给他们，前提是你给的金币足够多。
小个子男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根食指。
科尔识趣地抛出一个金币，睁大眼睛的小个子手忙脚乱地接住，他只想再要一个银币，没想到对方直接给了个金币，这可算得上是意外惊喜了。
“这位爷，请跟我来。”小个子男人就差把腰弯到地上了。
小个子把他带到里间，在一道门的帷幕前停下了脚步，他指了指门帘，然后自己迅速离开了。
科尔猜测里面会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稍微做好准备之后，掀开了帘幕。
不过里面的景象十分出乎他的预料，里面竟然是刚才那个他多看了几眼的侍女赫尔穆特。
此时她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修长的腿交叉着放在桌子上，科尔一进门首先看见的就是这双修长晃眼的美腿。
赫尔穆特微微一笑，故作惊讶道，“呀，没想到今天还能接到第十一位客人，我可有些受不了了呢。”说着，赫尔穆特把手伸向衣领，想要把本就穿得极少的衣服给脱下。
“小姐误会了，”要是换做一个普通人，
，说不定还真就将错就错扑上去了，但是对于科尔来说，赫尔穆特甜腻的声音不但不诱人，反而有些有些刺耳，“我是来找地老鼠的。”
“哦？”赫尔穆特略微收敛了甜腻的声音，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一把空椅子，“阁下请坐。”
“原来没找错人......”科尔不明白地老鼠为什么会亲自去做陪酒的侍女。
“说吧，要找我们干什么坏事？杀人还是劫财？”
“您好像对我要做事很鄙夷？难道你以为我要你们做的一定是坏事？”
“少装清高了，能来到这里的人，那一个是好货色？”赫尔穆特点起一支粗大的烟卷，放进殷红娇嫩的嘴唇里。
科尔很不喜欢被人污蔑，但是此时他也没心思去辩解了，“我要你们传播一条......流言。”
“哦？真是难得，既不是买凶，也不是销赃，好吧，说来听听，你想扩散什么流言？”赫尔穆特在科尔脸上吐出一口烟雾。
“和魔女有关......”科尔看到赫尔穆特神色一凛，好像是不想惹麻烦，“如果您不想接，我可以去找别家。”
“呵呵呵，但说无妨。”赫尔穆特脸上又露出迷人的笑容。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危险的流言，”科尔咳嗽了一声，“在西北奥尔山脉中，一个势力强大的
魔法团正在召集魔女。”
科尔说完，赫尔穆特神色渐渐变得凝重，“就这一句？”
“就一句。”
赫尔穆特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呵呵呵，看来您...或者说您背后的主人，想要做贩卖魔女的勾当，啧啧...用流言吸引魔女前往，然后再其中的关隘上把她们抓获？真是聪明......”
“您不需要猜测我要干什么。”
“不得不说您的点子还真是挺新颖的，说不定还真能骗到许多魔女，不过我可得提醒您，魔女可不像您想象的那么柔弱，要想抓到一个魔女，除非有大量的军队，否则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科尔觉得这个女人太没职业操守了，自己根本没说自己要干什么，可她却开始劝自己放弃，“赫尔穆特小姐，您只需要告诉我这个生意您接不接就行了，其余的事，您不必过多揣测。”
“我接了，一百个金币。”赫尔穆特把烟卷戳灭在一个一看就是冰原城出品的玻璃缸里。
科尔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那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刚好装满一百个金币的盒子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这间被叫做白玫瑰的酒馆，科尔越来越觉得那个女人不够靠谱，况且自己带出来的金币还没花完，于是在热闹的街上逛了半天，估摸着离白玫瑰酒馆已经很远了，他又钻进了一家酒馆，进去就直接告诉别人自己找地老鼠。
这次接待他的是一个粗糙的壮汉，面对科尔的要求，他没多说什么，开价一百三十个金币，虽然这儿的价格比白玫瑰还贵了一些，但是他感觉这里要比白玫瑰靠谱许多，于是立马付钱走人。
走的时候那壮汉还向他保证，地老鼠绝不骗钱，还建议科尔在断云城多待一些时日，保证他很快就能听到关于魔女的传言。
出了酒馆的科尔本来准备回到旅店，但是心里一直对白玫瑰酒馆的事耿耿于怀，正打算要不要回去看看，周围却出现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雾？”
科尔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雾，走在街道中间，两边的建筑都看不清了，行人也失去了踪迹，要不是不远处还有一个火把正在跳跃，他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通往冥府的入口。
他按紧腰间的骑士剑，开始迅速奔跑起来，准备离开这恼人的浓雾，只不过他一奔跑起来，这些浓雾像是变成了粘稠的汤汁缠住了他的身体，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他极大的体力。
“魔女！”
科尔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周围的浓雾像是禁锢了空间一般，把他死死按在地上，他只能微微抬头，隐隐看到几个修长的身影正在朝自己走来。
正想解释些什么，一道破风声从他身后传来，强健的一脚踢在他的脸上，让他什么也说不出了。
“飞云，下手轻点。”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哦......”飞云应了一声，稍微朝后退了退。
“影。”那个女人又说了一个字。
浓雾渐渐消失，科尔能看到自己趴着的地面突然变得漆黑，自己正在慢慢沉入漆黑地面，就像陷入了流沙一般。
他想大声呼救，但是他的脸已经陷入了黑暗，再说不出一句话。
和科尔一样，其余的两个女人也开始沉入地面的黑暗中，很快，三人都消失不见，浓雾也尽数消散，硬石铺就的地面完好无损。
第一百零三章 拷问
黑暗中，科尔感受到像是从高处落地的坠落感，然后下一刻，他真的就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一头撞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除了脸颊疼得要死之外，额头也传来阵阵剧痛。
他被严严实实地捆在一把椅子上，脑袋被一个黑布袋套住，什么也看不起见，但是从周围移动的脚步声来看，那群女人就在他的周围。
“科尔......骑士？原来是教会的走狗。”
魔女们正在捣鼓从科尔身上摸出来的东西，其中银质的骑士勋章尤为显眼。
“不，我和教会没有关系。”科尔强忍着脸颊的疼痛说道。
听到科尔的回答，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同时科尔也闻到了一丝奇异的香味。
“那你是魔女贩子？”女人一边说，一边把一把冰冷的匕首按在了他的脖子上，以此来表达说谎不会有好下场。
“不是。”科尔镇定自若地回答。
“我劝你还是说实话的好，除了教会和魔女贩子，谁会散播这种愚蠢的流言。”女人很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匕首的锋刃微微刺入了他的皮肤。
“赫尔穆特，收了我那么多金币，能不能温柔一点？”细细品味对方身上的香味，他已经认出了对方，虽然声音完全不一样，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
“没想到竟然被你认出来了。”
赫尔穆特一挥匕首，斩破了套在他头上的黑布袋。
睁开眼睛，科尔发现这是一件破败的密室，周围的石壁上尽是斑驳腐蚀的痕迹，微弱的烛火正在不时跳动，面前有两个女人，但是他一个也不认识，拿着匕首的女人脸上带着冷笑，但是她穿着打扮十分得体，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穿着暴露的陪酒女；另一个叫做飞云的女人笼罩在斗篷里，看不到样子。
“你是赫尔穆特？”科尔十分疑惑。
“不要重复这些愚蠢的问题了，乖乖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也许这样，你还能有活命的机会。”赫尔穆特一挥手，一股白色的雾气顿时缠绕住了科尔的脖子。
感受到脖子间的雾气渐渐收紧，科尔连忙说道，“是魔女联盟在找你们。”
“魔女联盟？”魔女们对视一眼，赫尔穆特继续说，“那是什么样的组织？”
“就和字面意思一样。”
“你还要狡辩吗？魔女联盟怎么会让一个骑士传播消息？”
“因为我的主人就是魔女联盟的首领。”
科尔回答得十分镇定，这一点就足以让魔女们惊讶了，因为以前其他的人见到魔女，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就是胡乱大叫，这个叫科尔的家伙，好像并没有对见到魔女而感到惊异。
“你的主人是谁？”
“拉法海薇安。”
科尔说出这个名字，魔女们都有些发愣。
“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赫尔穆特觉得科尔在戏弄她，于是用匕首在科尔脸上打
璇，“你可别觉得我是个女人就会手下留情，有时候......女人比男人会更加凶残。”
“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拉法殿下已经带领魔女们在冰原城扎根，我传播的消息的目的也不是让魔女们去奥尔山脉，而是去冰原城，冰原城会可以庇护魔女。”科尔好像没有看到眼前的匕首一样，语气依旧不慌不忙。
“魔女怎么会甘愿让一个男人当首领？”
“因为......”科尔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有些发蒙，但是这个问题可能关乎自己的生死，他只得强行编了一句，“因为拉法殿下的妻子、冰原城的女主人，菲丽希尔殿下......也是一位魔女。”
科尔没有问过卡佳关于菲丽希尔的事，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可能是魔女，但是现在情况危急，他不得不爆出一个能让自己活命的消息，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胡乱编的话竟然猜对了。
“什么！？”
果然，魔女们都十分惊讶，拜伦的明珠，海伯利安大公的女儿，竟然是一位魔女，不过她们关注的终点不是这里，她们惊讶的是竟然有人类会接受魔女。
赫尔穆特刚要呵斥他，却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如果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那个叫菲丽希尔的魔女一定是个梦魇，她操控了拉法的意识，把他当成了傀儡。”
“拉法殿下才不是傀儡，他掌握着连魔女也无法掌握的知识和智慧，而且我能看得出，他们二人是真心相爱的。”科尔终于不淡定了，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胡说八道！”赫尔穆特厉声呵斥，“怎么可能会有人类会接受魔女？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拉法那个家伙欺骗了菲丽希尔，把她当做工具，不然魔女联盟的首领为什么不是菲丽希尔自己？”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把匕首刺进了科尔的肩头。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人类凭什么不能和魔女结合？卡佳也是一个魔女，可我依旧深爱着她！”科尔不惧肩膀的剧痛，咬着牙喊了出来。
“哦？你的妻子是一个魔女？”赫尔穆特来了兴趣。
“我和卡佳还没有结婚，但是我发誓将来一定要娶她。”
“她是什么魔女？”
“也许是冰之魔女吧，我不知道，卡佳很少在我面前展示魔法，我只记得有一次我受伤了，她把我的伤口给冻了起来。”
“笨蛋，那是水之魔女。”说到这里，赫尔穆特已经相信了大半，把匕首从他身上拔了出来，朝他身后说道，“影，帮他止血。”
科尔这才知道自己身后原来还有一位魔女。
漆黑的影子从他脖子上流淌而过，最后覆盖住了他肩头的伤口，虽然依旧剧痛，但是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
“说说吧，魔法联盟有多少魔女。”赫尔穆特抱着手问道。
“十六七个吧，我不清楚。”
“这么多？”赫尔穆特有些惊讶，“有没有白发的？”
有两个，一个能控制火焰，另一个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她用魔法把平原变成了一个大坑，现在哪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湖了。”
“能够把平原变成大湖？”赫尔穆特和飞云对视一眼，那的确是白发魔女才能做到的，“如此惊人的魔力，冰原城的人都不感到害怕吗？”
“接触过时奈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没人会害怕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女孩。”
随后，赫尔穆特又让他详细描述他所见到过的魔女以及她们的魔法。
于是科尔只得把自己知道的魔女全都说了出来，比如说木灵魔女科尔、治愈魔女雪莉、风之魔女莲娜、和火焰魔女艾蕾赫达.......
赫尔穆特从他详细的描述中确认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没接触过魔女的人是无法把她们的魔法描述得那么清楚的。
“飞云，把他解开。”
“嗯。”
飞云默默回答，仅一个闪身又回到了原地，有些发愣的科尔这才发现捆绑住自己手脚的绳子已经全都断裂了，于是捂着肩头的伤口站了起来。
“如果有魔女去了冰原城，该怎么联系魔女联盟？”赫尔穆特拿出一支烟卷，没有点燃。
“去城主府，城主府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那我们要怎么确认那不是个陷阱？”
“我不知道。”科尔硬着头皮说。
“抱歉，刚才下手重了一些。”赫尔穆特并没有继续追问，把桌子上的包裹递给了他，包括之前的一百枚金币，“你可以走了。”
死里逃生的科尔在心底长出了口气，接过包裹，忍着痛走到她的背后，刚准备推开那道腐朽的木门，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问，“你真的是白玫瑰酒馆里的赫尔穆特？”
赫尔穆特一愣，然后淡淡一笑，轻轻挥手，白色的烟雾集聚起来，一个穿着暴露的陪酒女缓缓成型，她和真正的赫尔穆特站在一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一种**狂放，一种文静矜持。
“我明白了。”
科尔终于恍然大悟，推门而出。
出了门，他发现眼前是一条偏僻的街道，朝着有火光的地方走了一会儿，他终于辨别出了旅馆的位置。
“飞云、影，你们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密室里，三人面面相觑，得不出一致的结果，即使科尔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但是她们都不愿意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话。
“没办法，只有去一趟冰原城咯，如果是假的，大不了就回来继续开酒馆咯。”赫尔穆特把烟卷伸到烛火上点燃，然后深吸了一口。
她很不喜欢现在用幻象娱人的生活，如果真的有一个庇护魔女的地方存在，她一定会去看看。
重新看到凯尔以及其他骑士们关切的眼神，科尔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但是他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影子似乎更加浓重了一些。
第一百零四章 魔神难敌超凡
东海是奥拉最富庶的区域，其每年所贡献的税收几乎占了奥拉财政收入的一半，如果不稳定这里，皇室对奥拉的统治将会变得岌岌可危，这也是雷诺能够放下对拉法的仇恨转而去对付芙蕾雅的重要原因。
而金浪城则是反叛七城中最为突出的一城，它不但是七城中最大的，而且也是最富庶的，最重要的是它的城外是一片起伏不大的平原，几乎无险可守，任凭是最不懂军事的人来做出决定，首要目标也只会是这里。
雷诺拿出一个带有火焰玫瑰印记的单筒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金浪城，这是他的属下献给他的，他觉得挺好用的，从两片玻璃之中，他把金浪城的城头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遗憾的是没有寻到芙蕾雅的踪迹。
“乌尔那个偏心的老头子，偏偏把最富庶的东部划给了那个贱人！”看到金浪城守军繁多的守军和厚重的铠甲，雷诺十分郁闷，他以为自己已经坐稳了皇位，可没想到令人烦躁的意外接踵而至，这样的意外让他生出了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老是情不自禁地想象背后的官员在议论他得位不正，这也迫使他不得不尽他所能扫除一切叛逆。
“命令大军休整，明日一早攻城。”雷诺收起望远镜，朝亚尔维斯说道。
“遵命，陛下。”亚尔维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雷诺会控制不住自己，命令立刻攻城，想到这里，他朝后看了一眼那个在斗篷里的女人。
当晚，雷诺十五万大军就地扎营，营房连绵数里，看起来气势颇为惊人，不过近在咫尺的金浪城仿佛没有丝毫胆怯，既没有乞降也没有弃城而逃，好像真的决定要和雷诺决一死战。
入夜，芙蕾雅带着卡莉和天空魔女缇娜来到了城头，士兵们正在搬运石头和油锅等反攻城器械，不过她并没有指望光靠这点东西就能抵挡住雷诺的大军。
其实她有很多的方法让雷诺全军覆没，但是前提都是需要使用魔法，而从城外的红色旗帜来看，教会的大主教也到了，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之后，她就一直对教会控制的那个怪物心有余悸，不敢贸然露面和使用魔法，所以比起阳谋，倒不如使用阴谋。
“卡莉，七城的城主都控制得怎么样了？”芙蕾雅紧了紧长长的手带，免得露出自己满是光芒的手臂。
“殿下，七城城主已经尽在我们掌控之中，我已经让们签下了共同拥护您为天眷女皇的契约，而且他们已经在各自的领地内发布了宣言，现在他们驰援金浪城的军队已经从东门入城了。”
卡莉没想到自己还能重新回到芙蕾雅身边，当初被遣散之后她本以为芙蕾雅已经死了，没想到现在她又活生生站在了她面前，而且一扫过去的倦色，眼中满是昂扬的斗志，这正是她想看到的。
“女皇......”芙蕾雅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我终究还是被推上了那个我所唾弃的位置。”
“这是您的责任。”
“这是芙蕾雅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芙蕾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可我已经忘了我是谁了......”
一夜的时间匆忙而过，双方的许多士兵都还一夜无眠，但起床的号角却已经吹响，忙碌的大军开始组装巨大的攻城器械，刚刚吃过早饭，大军整齐列阵，这时东边的第一缕阳光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
在清晨舒适的阳光中，雷诺身着明光闪闪的铠甲，拔出骑士剑高喊道，“进攻！”
“吼！！”
十五万大军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开始推动着巨大的攻城器械缓缓前进，因为芙蕾雅不出城应战，向
来擅长突袭的骑兵也没了用武之地，所以全都舍弃了马儿，整个战场上除了传令兵之外，所有人都是身着重甲步行前进的步兵。
身处万军从中，雷诺感觉到自己血液都要沸腾了，大吼一声，也不顾周围人的惊叫，骑着马先于大军一步孤零零地冲向了金浪城。
在晨曦的阳光中，雷诺的铠甲闪闪发亮，是一个极好的目标，城头箭矢如飞蝗般落下，眼看就要将他射成筛子，他挥舞起手中大剑，把袭来的箭矢全都抵挡在外，没有一支能伤到他的，甚至连他胯下的马儿也毫发无损。
见雷诺如此勇猛，大军士气大涨，又齐齐发出吼声，冲向城墙的速度更快了。
雷诺的速度极快，城头的骑士刚要继续射箭，他却已经到了不算太宽的护城河下，箭矢如约而知，但是他却已经从马匹上飞身跃起，越过了护城河，随后狂怒地斩出两剑，斜拉着护城河上木桥的巨大锁链应声而断。
“砰！”
木桥狠狠地砸下来，铺就出一条通往城内的大道，雷诺也不在意自己被射成刺猬的马儿，疾步冲到了城墙的城门洞下，挥舞起大剑，木材夹杂着钢铁的巨门顿时被他砍得不住地晃动。
城头的守卫从没见过如此神勇超凡的角色，都吓了一跳，而且雷诺已经进到了城门洞里，已经攻击不到了。
“有趣。”芙蕾雅微微皱眉，朝远处伸出了手。
战场的上空出现一道微不可查的闪光，所有人都只感觉有什么光亮的东西一闪而逝。
而下一刻，雷诺大军中用来工程的器械全都燃烧起来，大到高达四五丈的巨木攻城架投石车，小到普通的云梯，甚至是用来撞门的冲车和高耸的旗帜，全都燃起了隆隆大火，这些木料像是从中间燃烧出来的，仅一瞬间就烧得通红，不少士兵都从攻城架上滚落下来。
当然，烧起来的自然还包括搭在护城河上的巨大木桥，大军一边承受着城头飞蝗落下的箭矢和碎石狂奔到护城河边，却发现大桥已经燃起了大火，很快就垮塌下去；不过他们显然早有打算，付出一部分伤亡，强行把还未烧毁的攻城器械给推进了河里，然后把几乎人手一个的盾牌给扔进了上去。
由于金浪城是商业城市，从来没想到过会用来抵御如此之多的大军，所以护城河也只是做做样子，里面虽然有水，但是根本不深，骑士们的盾牌扔在已经熄灭的废弃器械上，很快就搭起了两座“铁桥”。
“让那些领主不用增援来城头了，全都去阻击城门。”芙蕾雅有些意外，她刚才使用了魔法，但是停留在战场后方的大主教的人马没有任何动静，那个怪物没有出现，“难道那个怪物只能在教堂出现？”
狂叫着的雷诺已经把大门砍得千疮百孔，眼看背后的人马就要冲上来，他朝后走了一步，飞身跃起，浑身黑气缭绕的如攻城的冲车一般撞在城门上，给了这道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大门最后一击。
“咚！”
城门发出一声闷响，内侧巨大的门栓应声断裂，金浪城的城门，被攻破了。
面对齐齐刺来的长矛，雷诺不慌不忙，如旋风般一个转身，躲过长矛，顺势劈出一剑，鲜血喷涌，几个人头顿时落地。
随后更多的锋刃袭来，他不退反进，直接飞跃到了密密麻麻的守军之中，给守军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后面的守军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敌人已经大批入城了，全都急匆匆地涌过去，结果就是把自己的同伴挤得撞上了雷诺的大剑。
鲜血飞溅到雷诺的身上，他肆意挥舞起大剑，即使大剑已经
被砍得卷刃，但是他没有感到丝毫的疲惫，反而感觉畅快淋漓，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周围每一个袭来的兵器在他眼中都是如此缓慢，即使凶险万分，但是他每次都能顺利躲过。
虽然周围人声鼎沸嘈杂至极，但是他心中却平静如水，每次挥舞起大剑，他都感觉自己又冷静了几分，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周围的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黑白的，而自己则是彩色的，只有划破敌人的皮肤，他们的鲜血流淌出来，他眼中的世界才有其他的颜色点缀。
“魔神”这个称呼开始在守军之中迅速流传，许多人已经暗自发怵，想要后退，幸好及时赶到的卡莉动用了梦魇的能力，在每个士兵脑海中都种下了绝不退缩视死如归的信念，这才制止了守军的溃败。
由于雷诺的大军没了攻城的器械，所以他们只能从雷诺城门攻入，只不过如此之多的人都要从一个城门进入，实在有些困难，所以他们全都堵在了城门口，头顶城墙上的守军一直在朝下射箭骚扰，雷诺大军一时间伤亡惨重。
“殿下，我们的兵力全都集中在西城门，那其他城门怎么办？”缇娜看了一眼城下想要是分散去攻打其他城门的士兵，担忧地问道。
“不，他们不会去其他的城门。”芙蕾雅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大主教一行人身上，好像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战况。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的阴谋。”
话音刚落，身为大军统帅的亚尔维斯对传令兵发出了命令，传令兵立马骑着马挥动手中的彩色旗帜，意思是“保护陛下，不准分散兵力。”
可怜的骑士们只得尊崇命令，一边举着盾牌，一边挤进城门，这样愚蠢的命令让雷诺大军损失惨重，很多士兵不是战斗致死的，而是在等待入城的路上被头顶的箭矢射死的。
“差不多了，可别把这支军队给消磨完了。”
芙蕾雅打了个哈切，走到下城墙的阶梯边，看向地面一片狼藉的城门洞。
如魔神般的雷诺还在浴血拼杀，他虽然得到了奇遇，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逃出凡人的桎梏，身上已经被冷枪刺出了许多伤口，不过他冷静的眼神的确有些让人生畏。
“被赋予的力量总是比不过自己的。”芙蕾雅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被魔女施加的魔法，但是他身上好像不是只有魔女的魔法，还有其他的东西。
她看向雷诺，心意一动，一道不大的闪光在他面前炸开。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终于把他从杀戮的快感中强行拉了出来，浑身的皮肤都冒出了焦臭的白烟，虽然没有燃烧的痕迹，但是如千针万刺般的烧灼之痛却疼得他跌倒在地，猛烈抽搐，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浑身冒烟的怪物。
“叮叮叮~”
和芙蕾雅想象的一样，亚尔维斯发出了退兵的鸣金声，雷诺攻进城里的大军顿时乱了阵脚，他们身后的同伴已经退去，自己则陷入了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让他们走。”芙蕾雅高声喊道。
金浪城守军脱离出战场，战斗渐渐停止，雷诺周围的士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离开，惊喜地架起抽搐冒烟的雷诺，迅速退去了。
“凡人终究是无法打败超凡的，即使窃取了魔鬼的力量也不行。”
芙蕾雅看向如潮水般退去的雷诺大军，眼中露出一丝狠辣。
随后，金浪城里发出了“天眷女皇万岁”的呼喊声。
第一百零五章 米拉·海薇安
雷诺躺在床榻上，已经昏迷了过去，他此时浑身焦黑，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周身尽是脱落的皮肤和流出的浓水，要不是他手里还死死握着象征皇权的火焰之龙骑士剑，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他是那个英俊高大的雷诺。
医官正在把自己特制的草药覆到他身上，不过估计怎么样也没办法将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亚尔维斯走进大帐，遣退医官，微微皱眉，“芙蕾雅那个家伙怎么没直接杀死他？”
他这么一说，他身后笼罩在袍子里的女人微微上前一步，像是要施展魔法。
“算了，过阵子再弄死他。”亚尔维斯制止了她，“小皇女已经送回拜伦了吧？”
女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很好，”亚尔维斯露出一丝笑容，背着手走到有些不成人形的雷诺床边，“皇帝陛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帝国的皇储可不止你们姐弟三人，你们的好老子，风流的乌尔，还给你们留个了小妹妹......”
亚尔维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受伤严重雷诺，“现在，你们那漂亮的妹妹在就我的掌控之中，等她稍微再长大一些......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她订婚，到时候......奥拉帝国就彻底是我们海伯利安家族的了。”
其实他很想把这番话对远在冰原城的拉法说，因为拉法夺走了他亲爱的妹妹，还让她有了身孕；而现在，他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过来夺走拉法的妹妹，让他也品味一下失去挚爱的痛苦。
金浪城大战的第二天，损失了三万人的东部军团在亚尔维斯的率领下退军了，在东海七城人民欢呼“天眷女皇万岁”的时候，回到拜伦的亚尔维斯也公布出了第四位皇储的存在。
消息一传出来，拜伦城大骇，这新皇才登基不久，出去打了一仗回来就卧床不起，在这个时候却告诉大家还有一位皇储，任凭最不明白事理的疯子也能看出这是当朝权臣亚尔维斯的诡计，指不定那个什么公主是他从那个山村里买出来的呢。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许多大臣全都跑去质疑这位皇女的身份，但是没想到的是亚尔维斯竟然找到了十多年前老皇帝酒后乱性让宫女怀孕的记录，而且还找到了许多当时在皇宫任职的证人，甚至连那宫女本人都还健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证据什么的都可以伪造，最关键的皇女本人。
当大臣们在看到这位皇女样子的时候，就已经信了大半，因为他们从皇女的身上，竟然看到了芙蕾雅和拉法的影子，很显然，她一定和皇室的血脉有关。
皇女是真皇女的消息一时间又在拜伦城里疯传，虽然亚尔维斯还没说出小皇女会代替雷诺这种话，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雷诺什么时候死，小皇女就会什么时候登基，而小皇女今年才十五岁，可以预想到，亚尔维斯将来必定就是皇女殿下钦定的摄政王，海伯利安家族的荣光将更加璀璨。
“幸好这次教会意外地选择了缄默，不然害死雷诺的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走在通往后宫的路上，亚尔维斯对着自己的父亲海伯利安大公说道。
“拜伦的事情倒是可以预料，但芙蕾雅那边怎么办？要知道东海七城的税收可不是个小数目。”海伯利安大公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成长了，竟然也具备了不输菲丽希尔的智慧。
“父亲不必担心，我已经和她约定好了，让她当东海七城的女皇，同时贸易也正常进行，虽然这样我们的税收的确会少许多，但是只要给断云城多加加税，一切都不是问题。”
“好好好。”海伯利安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又想到了什么，“那冰原城呢？菲丽希尔她......”
说到冰原城，亚尔维斯脸色立马阴了下来，“没办法，她已经被玷污了，怀上了海薇安家族的种，而且......现在正是我们夺权的关键时候，不能去招惹冰原城，免得她把那个消息抖露出来。”
“哼，这个贱人，亏我把她当做一个精美的礼品培养，没想到她却是一个异端，枉费我多年的心思。”
听到自己的父亲辱骂菲丽希尔，亚尔维斯有些不悦，但是也无可奈何，对于菲丽希尔来说，她肯定不认为自己和海伯利安家族再有一丁点关系。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来到了一件宫殿，门口的女仆见到两位当朝权贵过来，连忙打开了殿门。
“魔女！？”
两人一进门，眼睛一花的海伯利安大公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少女。
“父亲，那是皇女殿下。”亚尔维斯微微皱眉。
海伯利安大公眨了眨眼睛，发现那个少女原来不是白头发，而是和菲丽希尔有些相似的淡金色。
“皇女殿下。”二人微微颔首。
被套上漂亮衣裙的少女显然还没有适应现在的生活，面对两人的觐见，她并没有意识到是对自己说的，自顾自地拿起画笔，站在窗边，在画布上描绘着窗外前所未见的精美宫殿。
幸好她的母亲，那位得到乌尔宠幸的宫女提醒了她一句，她才醒悟过来，微微转过头，朝着门口的两人微微颔首，然后又回去继续挥动画笔。
“皇女殿下，您可能还没有适应您的身份，但是您应该记住，您的名字叫做，米拉海薇安。”亚尔维斯是通过手下的魔女找到她的，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她，当然，这绝不是因为她有着和菲丽希尔一样的发色。
“我知道，母亲已经告诉过我很多次了。”米拉没有停止手中的画笔，头也不会地回答。
“您画的是什么？”
亚尔维斯走到她身边，本以为她在描绘皇宫的雄伟建筑，但是当他看到画布上的内容时，却微微皱眉，从上面的轮廓来看，她画的的确是皇宫，但是上面没有精美高大的建筑，而是残垣断壁宫殿崩塌，如触角又像风暴的线条和金色的光芒各占了一片天空，只是看了几眼，他似乎都能感受到画中所散发出的压迫感。
“另一条路。”米拉淡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