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怪戏
“终于有新的戏码了。”
无聊得待了一会儿，一首拉法从未听过的伴奏响起，他抬起低垂的目光，从剧场的最后排，也是最高处朝场中看去。
不过当身着华服的演员出场的时候，拉法好像感觉那里不太对劲，因为那个演员的的华服他好像在那里见过，漂亮的女演员的妆容也很熟悉。
“难道是......”他心底突然升出了不好的预感。
漂亮的女演员正在表演外出踏青的场景，但是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所扮演的角色，一时间剧场里坐在前排的贵族都开始低声议论起她扮演的是谁。
下一幕，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英俊男子出场了，他腰间戴着一把刻画着金色龙纹的骑士剑，显然扮演的是皇室的人。
不过当他一开口，拉连惊讶地把灌进嘴里的酒水都给喷了出来。
“菲丽希尔，我的爱，你注定是我今生的爱人！”
“雷诺，我的心永远是属于你的。”
两个演员神情注视，代表着私定终身。
也许是因为拜伦大军就要来袭，能安下心来看戏的人也不多，所以拉法喷出酒的样子也几个人看到。
“好吧，一开始就私定终身，那我连接下来的剧情都想到了。”拉法耸了耸肩，脸上满带笑意。
她身后的魔女本来是该观察拉法的，但是她们忽然发现戏剧也挺好看的，于是就在拉法周围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反正画中的世界可以持续很久，她们也不急这一时。
拉法拿出纸笔，飞快地记录下演员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魔女们也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和拉法预想的一样，“拉法”果然是这场戏中的反派，台上的“拉法”是一个左拥右抱着美女的纨绔子弟，刚出场就命令手下杀死了一个平民，把他的妻子抢走了，而且他的妻子还有孕在身。
“噗...”看到这里，拉法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皇室中的斗争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完全是根据自己的主观来描绘一个人物。”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现实有些相似了，菲丽希尔被海伯利安大公许配给了纨绔皇子拉法，菲丽希尔夜里偷偷哭泣，并和雷诺私会，而拉法则一脸恶人的形象，继续花天酒地，庆祝自己得到了拜伦的明珠；雷诺和菲丽希尔的爱情立马就被树立得极为高大，而拉法则成了一个好色低劣的坏人。
演到这里，台下的人都开始对“拉法”发出嘘声，从这里就能看得出普通民众对于真正拉法的看法了。
“我的老天，她根本就见过几次雷诺，好吧？”
就在惬意看戏的魔女也在感慨菲丽希尔悲惨命运的时候，拉法的吐槽却让她们改变了看法，原来传闻中雷诺和菲丽希尔的爱情并不是真实的。
随后这个故事竟然把奥拉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都给串联了起来：先是悲惨的菲丽希尔和拉法去了偏远的冰原城，雷诺被派遣去诺拉城扫除异端，这期间菲丽希尔又被描绘的饱受拉法屈辱，雷诺则在战场上屡立战功；之后雷诺弑父篡夺皇位的原因也被改成了他需要兵权抢回菲丽希尔，而芙蕾雅则成为了拉法残害菲丽希尔的帮凶，派兵阻挠雷诺，并且让雷诺失利；在此期间，剧作者奋力讴歌了菲丽希尔和雷诺分隔两地的苦痛之情，搞得台下许多贵妇都抽泣起来。
这个故事最终竟然结合了现实，成为了一个悲剧，雷诺在救回菲丽希尔的路
上被卑鄙的拉法暗杀，拜伦的明珠继续遭受羞辱，在这场戏的末尾，“亚尔维斯”竟然也出场了，并且发誓要救回菲丽希尔，故意给观众留了个悬念。
台下的观众都吵着要看这场戏的后续，魔女们也感觉意犹未尽，只有拉法拿着记录着密密麻麻台词的本子，不知道从何吐槽。
也许这场戏就是为了满足人们“美女配英雄”的臆想罢了，完全扭曲了事实，所有剧情都生硬地朝现实搬套，丝毫不顾及前后逻辑是否完整，也不了解皇室和贵族之间真正的关系，是一场纯戏剧性的戏码。
拉法倒不介意这些歪曲自己形象的戏剧，就怕这样的戏演多了，以后冰原城的势力朝外扩张的时候，普通民众会有抵触情绪。
“唉，菲丽要是能像戏里一样那么多愁善感就好了。”
叹了口气，拉法拿起酒壶灌了一口，起身准备离去，周围的魔女们也站了起来，跟在他的后面。
“嗯？”
不过就在他要离开大厅的时候，他敏锐的感知中明显听到有女人低声求饶挣扎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刚才那个扮演“菲丽希尔”的女演员。
“他要干什么？”魔女们看到拉法转身朝一条通往幕后的通道走去，都有些疑惑，由于画中世界被上了色，所以魔女们也看不到那些清晰明了的线条了，所以也不知道剧场里正在发生什么，只能继续跟在他后面。
“看来只要有人存在，罪恶就永远不会终结。”拉法推开一道演员们幕后准备的房间，女人惨绝的叫声令他有些皱眉。
“幽影...”看到门里的场景，魔女们顿时火冒三丈，但是又不敢贸然出手，只得征求首领的意见。
“那个胖子身上有破魔石，而且...这个家伙应该会出手。”幽影抱着手说道。
一片狼藉的屋子里，各种道具衣物散落一地，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正把那个女演员压倒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破了一些，幸好拉法进来得早，那个胖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卡佩伯爵，请你不要这样......”被压住的女人满脸泪痕带着哭腔地死命挣扎着。
“索西亚，老子早就看上你了，这里是卡佩城，是我的地盘，你早晚都是我的！”由于抵抗要比想象中的激烈，卡佩伯爵忍不住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事可是你们团长都同意的，嘿嘿，要不是我给那个家伙打过招呼，那个团长早把你骗上床了，哪儿能留你到现在？”
“原来你就是米娅的哥哥，没想到都那么老了，怪不得能篡夺伯爵的位置。”
听到米娅这两个字，卡佩伯爵吓了一跳，松开掐住女人脖子的手，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看清楚来人是个陌生人之后，大吼起来，“你这杂碎是从那里来的？还不给老子滚？卡尔！我不是让你看好门吗？”
“老爷，什么...”卡佩伯爵话音刚落，门外一个粗壮的骑士走了进来，一看到拉法在房间里，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马拔出长剑来，“出去！”
“先砍掉他的四肢，别弄死他，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得全都说出来了才能死。”卡佩伯爵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又转过去看向蜷缩在一起的索西亚，“放心，美人儿，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算了，懒得和你们废话。”拉法把水壶的盖子拧紧，有些不耐烦。
“你说什么！？”卡佩伯爵最听不得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顿时心头起火，又
转过身来，“小子，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不过你知不知道有种刑罚，叫做铜牛刑？”
“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给我解释解释呢？”
“呵呵呵，不用我解释，待会儿你自己就会明白的。”
这时被叫做卡尔的骑士也提着剑冲了上来，不过他只是想制服拉法，所以攻击的不是要害，在拉法眼中他简直漏洞百出，只随便在他脑袋上一敲，他立马就倒地不起了。
“铜牛刑我不知道，火刑我还是懂的，你们烧死如此之多的女人，自己也该尝一尝火焰的滋味了。”
“什......”
卡佩伯爵还没来得及说话，拉法已经捏住长剑，出鞘入鞘，把他的双臂给斩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肥重的双臂喷涌着鲜血掉落在地上，发出“咚咚”两声闷响，卡佩伯爵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发出了差点刺破耳膜的惨叫。
拉法顺势给他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然后拿出装满烈酒的酒壶，倾倒在他身上。
“需要帮助吗？女士。”
随手拿起一盏燃烧着的蜡烛，拉法朝蜷缩在角落的索西亚伸出了手。
惊恐的索西亚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把还带着白丝手套的放进了他的手里。
拉法把蜡烛扔到了卡佩伯爵的身上，烈酒顿时燃烧起来，没有了双臂的卡佩伯爵此时就像一只尖叫蠕动的蛆虫，在地上做出各种扭曲怪异的姿势，想要压灭身上的火焰，但是奈何他没有了双臂，而且过于肥胖，根本无法起身，身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蔓延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不成人形的卡佩伯爵发出了自己唯一能喊出来的声音。
拉法牵着索西亚的手，看了一眼被大火弥漫的卡佩伯爵，眸子中满是平静。
闻讯而来的守卫们提着剑压了过来，拉法肆意地挥舞起长剑，把这些像是在做慢动作的敌人全都斩首。
拉法身上没有溅到一滴血，倒是身后的索西亚被各种热烈的鲜血给淋透了浑身，成了一个面带惊恐的血人。
“你没事吧？”
不知杀了多久，整个剧场里再见不到一个活人，除了蜷缩在一间屋子里的部分演员，整个剧场里，到处都是散乱的血肉。
“我......”看到拉法朝自己走来，被鲜血浸透衣服的索西亚下意识地蜷缩到地上去，浑身发抖，不停干呕，说不出一句话，比起要侵犯自己的卡佩伯爵，她觉得肆意把人斩成两截流出内脏的拉法更加骇人。
“抱歉，吓到你了。”
拉法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的思绪忽然有些恍惚，他明明只记得自己要杀冲进来的骑士来着，但是一回过神，到处都摆满了残缺的尸体。
看来那个让自己充满杀意的心魔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一种让你不会产生任何杀意，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式。
躲藏在画里的魔女们也是个个脸色惨白，有两个魔女甚至直接呕吐了出来，她们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儒雅随和的年轻男人竟然又如此残暴的一面。
“无论如何，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下，即使他的存在可能对我们有利。”
过了许久，首领幽影才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第一百五十章 结盟受挫
“换上吧，你的戏服脏了。”
在火势渐渐加大的剧场里，拉法给索西亚找来了一套便服，这个金色头发的姑娘还蜷缩在一把椅子下面，眼神有些呆滞，不过听到拉法说自己的衣服脏了之后，她像是被针刺到一般迅速把自己被鲜血浸透的血衣给脱了下来，也不在意有个男人就在旁边。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瘫坐在一把椅子里，拉法用手揉捏着眉心，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他从未感觉到一丝杀意，但是自己确实又杀了如此多的人，那股可怕的力量好像已经渗透进了他的意识里，正默默蛰伏着，就等待着他露出破绽。
他现在对于去营救魔女有些犹豫了，如果在监牢中不得不杀人，他害怕自己会再次失控，把监狱中的人都给杀个干净，其中包括魔女。
“幽影姐？”
画中世界，魔女们全都围在拉法周围，个个都气势汹汹，就等待着幽影的命令。
“先等等，等那个女孩离开了再动手。”白发的幽影凝视着拉法。
“我......穿...穿好了。”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索西亚的心神稍微安宁了一些，她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正在等着自己，所以只得征求他的意见。
“你还有去处吗？”拉法无视了她天生丽质的容貌，只觉得心烦意乱。
“没有。”索西亚微微低头，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待在剧团了。
“你的家乡在哪儿？”
“在西......不，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就加入了剧团。”
“你叫索西亚？”
“是，您呢？”索西亚这才看到拉法胸口的骑士勋章，只不过上面的名字好像是个女人的，应该不是他的真名。
“拉法。”
“拉法......”索西亚微微一愣，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在她最擅长的戏码中，她和反派皇子拉法的场景最多，现在突然有一个人说自己叫做拉法，她顿时睁大了眼睛，“您......”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我就是那个拉法。”
吃惊的不止索西亚，在画中世界的魔女们也很吃惊，因为拉法正是菲丽希尔的丈夫，原来传闻中的拉法和真实的拉法相去甚远。
不过即使如此，幽影也没有放弃要杀掉拉法的意思，因为在刚才他杀掉的人中，有许多都是无辜者，她可不是冷血的阴谋者，这种滥杀无辜的盟友，不要也罢。
“别楞着了，乘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赶紧走。”
“嗯。”
两人出了剧场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城头的方向一阵嘈杂，好像是说已经拜伦的军队已经来袭。
“您和菲丽希尔真的像剧本里写的那样关系不好吗？”走在街道上，索西亚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我和菲丽好着呢。”拉法四处张望，想要找一家酒馆。
“那菲丽希尔和雷诺的故事......”
“全都是骗人的，菲丽根本就没和雷诺说过话。”
“是吗......”
索西亚所扮演的悲剧角色一瞬间就颠覆了，这让索西亚有些茫然，也许是她自己入戏太深，把自己所感觉到的悲伤当做真正的菲丽希尔的悲伤了，现在拉法却告诉她菲丽希尔很好，她先是有些接受不了，然后又暗自为菲丽希尔感到开心，至少
真正的菲丽希尔不像自己演的那样痛苦。
“我们要去哪儿？”索西亚突然不觉得拉法是个坏人了，话语也活络起来。
拉法也不答话，领着她进入到了一家偏僻的酒馆。
由于大军来袭，酒馆里也没多少人，昏暗的烛火中，映照出的是一张张冷漠的脸。
拉法拿出一袋子金币，扔在了桌子上，其中金币撞击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送一个人出城，一百个金币，你们接不接？”他听科尔说过，在一些最偏僻的酒馆里，一般都有地老鼠的存在，而且这些地老鼠都是拿钱办事，只要不是什么涉及奥拉的大事，他们一般都会办妥。
酒馆里的人好像都被他如此粗犷豪迈的手段吓到了，都愣了楞，然后全都露出了笑脸，其中在吧台调酒的中年男人连忙小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笑着说，“接，当然接。”
“好，就她一个人。”拉法拍了拍索西亚的肩膀。
“啊哈哈......”酒保看了一眼索西亚，笑眯眯地继续说道，“骑士阁下，现在是战争时期，四面城门都已经紧闭，要送一个人出城，恐怕有些难度......”
“说吧，要加多少钱。”
酒保笑容更加灿烂了，伸出了手掌，“五十金币。”
“正好，袋子里有一百五十枚金币。”
酒保拿起袋子掂量了掂量，“乐意为您效劳。”
“这一百五十金币只是定金，如果能把她送到我说的那个地方，还能获得另外一百五十个金币。”
“原来是个大活儿，”酒保好像并不准备拒绝，“您请说。”
“冰原城。”
“是真是不近呢。”
“接不接？”
“接，当然接。”
“很好，另一半钱到达冰原城自然会有人付给你们，而且我要你们立刻出发。”
“明白。”
酒保简直再乐意也不行了，这种护送人的任务一般也就三四十个金币，远一些也就五六十，现在有人愿意出一百五，而且到达以后能有三百，简直就是凭空送钱。
“去吧，索西亚。”拉法推了索西亚的后背一下，他是不知道花这么多钱是否值得，但是自己给别人造成了精神损伤，怎么也要赔偿对方，也许花的钱多一点他还要觉得自己的罪孽轻了一些。
“拉...骑士阁下......”索西亚有些惊慌，拉法竟然就这么把自己交给了一群做不干净生意的地老鼠，要是这些男人对自己做些什么该怎么办。
“索西亚小姐请放心，我们可不是教会那群虚伪的神棍，保证不会做伤害您的任何事。”酒保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出言解释道。
“去吧，在冰原城，你能活得更好，追寻到自己的价值。”拉法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她的发髻再规整一点，倒还真有点像菲丽希尔，随后他把自己记录的剧本塞进了她的手里，“帮我交给菲丽。”
“骑......”
索西亚还想对拉法说些什么，但是对方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轻易地又被改写了，未来是好是坏，她也不去考虑了，至少这个陌生的男人舍得为花这么多钱，要知道去奴隶市场买一个女奴也不过几个金币，即使去找剧团的团长说要买下自己肯定也不超过三十金币。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虽然是来自一个陌生的男人，而且重视的方式只是单单
花钱送走自己，但是她还是觉得莫名开心。
拉法当然没有走远，他就躲藏在酒馆附近，准备观察这些地老鼠的行动。
这些地老鼠没有让他失望，他们很快就簇拥着带着斗篷的索西亚上了一辆马车，堂而皇之地去往了西城门，塞给了守城的卫兵各自一个金币，原本被命令紧闭的城门就这么打开了，一群人也轻轻松松地出了城，比拉法想象中的还要简单许多。
“夜幕已至，是时候行动了。”
走空旷的街道上，拉法叹了口气，朝监狱的方向走去，他很担忧自己又会失控，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营救魔女是最要紧的事。
“你要去哪儿？”
拉法刚刚没走出几步，几道或是纤细或是粗壮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把他围在了中间。
“魔女？”他抬头看向周围突然出现的女人们，其中说话的那人有一头醒目的白发，幸好战争来临，周围的居民已经紧闭了窗户，没有人看到她们。
“怎么？你想像刚才杀掉那些无辜者一样杀掉我们？”幽影抱着手微微仰头说道。
“原来你们都看到了，”听到对方的语气，拉法感觉有些不妙，“我对魔女没有恶意，事实上冰原城正在召集魔女，我此行卡佩城就是为了来营救被关在监牢里的魔女。”
“你可以闭嘴了，我们已经不需要判断你敌是友，”幽影继续说道，“即使你真的是来结盟的，我们也不需要你这种人。”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滥杀无辜的渣滓。”一个高大粗壮的女人朝前走了一步。
“......”拉法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自己的确做了坏事，“我对我刚才的行为道歉，但那是我的无心之失。”
“呵，想用一句无心之失就摆脱所有罪责吗？”幽影垂下了抱着的双手，“曾经有烧死魔女的教士也用一些荒唐的理由来祈求我不要杀掉他，但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在我眼中，杀死无辜者和伤害魔女的罪责是一样的。”
“所以你们想怎样？杀掉我？”拉法知道这次结盟算是完蛋了，监牢里关押着魔女的消息估计也是假的，这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幽影用行动回答了拉法的问题，她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摸出一枚铜币，朝拉法弹了过来。
她弹的力气很大，所以铜币飞得很快，但是在感知敏锐的拉法眼中，这样的速度只比慢动作快了一点，所以他伸出手，想要把这枚铜币抓在手里。
但是当他伸出手的时候，那枚铜币却已经消失不见。
“什......”
拉法心头一跳，手掌传来剧痛，原来那枚铜币在到达他手掌的时候陡然加速，瞬间洞穿了他的手掌，留下一个鲜血潺潺的孔洞。
“这股力量要比子弹还要强上数倍！”拉法咬牙捏住手掌，控制灵力止住鲜血。
“看来你的身体要比普通人强健许多，不然刚才那枚铜币应该把你整只手掌都击碎了才对。”幽影又把手揣进兜里，拿出了一把铜币。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直到现在拉法依旧不想动手。
“那我也再说一次，我们结盟的对象是菲丽希尔，而不是你。”
“可菲丽是我的妻子！”
“所以，除非菲丽希尔变成寡妇，我们没有结盟的可能。”
说着，幽影把手里的铜币全都朝拉法抛洒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光之门
洒落在半空中的铜币看似十分缓慢，但是拉法知道那是连自己这个超越凡人的躯体都无法阻挡的利器，所以当幽影把铜币放开的一瞬间，他已经把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最大，忽得到达了街道的尽头。
“我今天多半要交代在这里了。”
闪过街角，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那些铜币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很多，他要是再慢半点，恐怕就要被打成马蜂窝了。
他在昏暗的街道中迅速逃窜，想要跑到城墙边，逃出城去，反正结盟的事情已经完蛋了，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不过魔女们要杀死他的决心也一样简单，他已经稍稍靠近城墙，但是身旁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发光的门，他稍稍回头看了一眼，一枚铜币已经从里面飞了出来，正中他的左肩胛骨，死死地嵌在了他的骨头里。
“草！”
脚步踉跄了一下，他继续咬牙逃窜。
“轰隆！”
他才没移动几步，一个由碎石和泥土组成的石人突然破土而出，带着泥土腥味的巨大拳头正朝他面门袭来。
拉法没有办法，只得迅速拔剑，朝它斩了过去，不过这石人的材质十分奇怪，拉法砍进去之后，就像是砍进了一堆松软的豆腐，很轻松就破开了，但是石巨人的动作依旧持续，没有丝毫受阻。
无奈的拉法只得拔出剑错开泥人，御起风行术，想要直接飞离这个倒霉的地方。
可当他刚没跃起多高，周围的世界全都变成了又白色背景和黑色线条组成的世界，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飞起来。
就在这微微迟疑的时刻，魔女中最粗壮的魔女嗖的一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硕大的拳头直击他的头顶。
“滚开！”
拉法大吼一声，用已经受伤的那只手以拳对拳。
“草！”
手掌的剧痛加深，让他知道这会算是碰上硬茬了，这个粗壮的女人拳头坚硬得宛如金刚石，他的拳头和对方击打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然后他的握拳的几根手指就这么硬生生折断了。
“好家伙，力气不小。”被微微击退的粗壮女人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也许是很久没有遇到能正面对抗自己的对手了，一时间有些兴奋。
“速度这么快，力量也很强，看来是受到了魔女的加持。”光门开启，其余的魔女又走了出来，在这个画中的世界，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施展魔法。
“一群臭娘们，别逼我动粗。”拉法跳到一间由黑色线条组成的屋子上，忍着剧痛朝魔女们叫道。
“那你倒是来啊，你们这些臭男人除了耍嘴皮子还会什么？”幽影好像很看不起男人。
“我不想打女人。”
“呀哈哈哈...”幽影突然抱着手笑了起来，“对，你不打女人，你只会直接把她们杀死，对吧？就像剧场里面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者一样。”
“那些人是你的亲戚？你对他们这么上心？”拉法有些怒意了，“而且
你们明明全都看在眼里，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阻止我？等一切都发生之后才出来指责我？这算什么？”
魔女们微微一呆，她们好像当时都顾着呕吐去了，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狡辩！人是你杀的，关我们什么事？”幽影反问道。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你们这群屁都不懂的蠢女人！”
拉法知道自己靠近她们绝对没有胜算，所以迅速摸出了手枪，毫不犹豫地迅速扣动扳机，把转轮手枪内的七发子弹全部打光。
“他使用暗器！”
“啊！”
“我受伤了！”
随着火光飞溅，除了被叫做石头的魔女身体硬如钢铁之外，其余的魔女无一都中弹了，不过拉法没有攻击她们的要害，打的都是手臂，不过即使是手臂，被子弹击中，少说也要伤筋动骨，一时间魔女们全都聚拢在一起查看伤口。
趁着这个间隙，拉法迅速躲藏在一间屋子的后面填装子弹，不过在这个画中世界躲藏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一切东西都是透明的，他躲在屋子后面透过屋子的线条也能看到魔女们正在看向这边。
“别逼我用天极炎。”天极炎是拉法的大杀招，但是使用这招的代价很大，不但会消耗他大半的灵力而且还会损失他十年的寿命，上次为了救芙蕾雅和缇娜使用过一次，但是为了不让菲丽希尔担心和芙蕾雅自责，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石头，杀死他！”
幽影不顾自己受伤流血的弹孔，朝石头施展出了魔法。
块头巨大的石头身体微微前倾，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拉法时刻都在注意着魔女们的动向，但是当石头动起来的时候，他却跟丢了她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小子！”
石头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猛然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自己身边的石头已经朝自己挥出了拳头。
“那个女人的魔法是加速！这个叫石头的女人魔法是让身体变得坚硬！”在躲避对方攻击的一瞬间，拉法就迅速判断出了七个魔女中两人的魔法。
拉法闪躲开石头的攻击，对方的硕大的拳头轰击在线条组成的墙面上，如孔洞般的线条在墙面上出现，显然在这个世界的攻击也能影响到现实世界，这么说，在画中也能杀掉现实中的人？
被加速以后的石头速度十分之快，她刚刚打碎墙壁手臂已经手了回来，正轰击在拉法的背上。
“噗！”
感觉肋骨受伤的拉法喷出一口鲜血，在地上滚了几转，然后连忙起身跃出街道，躲避石头的追击。
“有机会了！”
看到在街道中间包扎伤口的魔女们，他想到了一个在不杀死对方的前提下又能全身而退的好办法。
追击他的几个魔女中有两个魔女年纪都不大，现在手臂潺潺流血传来剧痛，她们一时间都流下了眼泪，其余年纪稍大的魔女都在安慰她们，同时也发誓一定要让拉法好看。
“
抱歉了。”
暗自御起风行术，拉法陡然加速，脱离了石头的攻击，扑到了正在包扎伤口的魔女们面前，随手抓起了一位蓝色头发的小姑娘，然后飞跃出去，箍住她的身子，把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都别过来！”
架住惊恐的小姑娘，拉法剧烈地喘息起来，浑身的剧痛让他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左手手掌以及肩胛骨的疼痛让他真想回到冰原城朝菲丽希尔哭诉一番。
“放开嘉尔。”幽影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拉法。
“如果你们答应让我走，我就放开她。”拉法手上和肩膀上的鲜血潺潺不止，把嘉尔的后背和脖子全都染红了，手臂剧烈疼痛的嘉尔忍住想哭的念头，等待着幽影的指示。
“敢威胁我们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魔女们站成在远处，个个的眼神都很冰冷。
“我没有好下场，那这个小妹妹也一样。”
“好吧......”幽影凝视着远处的两人，缓缓说道。
“既然答应了，那就让我从这个世界中出去。”拉法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你会错了意。”幽影继续说道，打了个响指。
“什......”
拉法正想询问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自己的视野正在缩小，钳制住嘉尔的身体不自觉地瘫软下来，握着长剑的手也松开，长剑“咣当”掉落在地上，然后他的视野中充满了黑暗，像是瞎了一般，他最后听到的声音是自己身体倒地的声音。
“正愁嘉尔触碰不到他，他却自己扑上来了，”幽影和一众魔女走到拉法面前，“嘉尔，一会儿我要杀死他的时候放开他的意识，我要让他知道清醒地知道死亡的滋味。”
幽影把自己的长筒靴踩在拉法的脑袋上，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那是什么？”
幽影正思索着怎么杀死拉法，画中世界的天空中却突然降下了无数根密密麻麻的线条，繁多的线条交叠在一起，简直要掩盖了魔女们的视野。
“是月光！”画师给画中世界微微上色，明亮的月光照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
幽影凝视了一眼月光，微微皱眉“不妙，我们赶紧走。”
“那这个男人怎么办？”嘉尔看着倒在地上的拉法，她还记得刚才拉法在她耳边说过的抱歉，她相信拉法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但是姐姐们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呢？
“直接锤烂他的脑袋就行了。”粗犷的石头捏了捏拳头走了上来。
“不...不要！”越到这种生死关头，嘉尔越觉得拉法不该就这样死去。
“先一起带回去吧，或许他知道的消息能对我们有用。”幽影看了嘉尔一眼，决定还是不杀死他。
随后，白门花费了一些时间，打开了一道比之前任何一道门都大，而且满是光芒的门，
粗壮的石头抓住拉法的脑袋，把他也拖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月牙湾
“这样的黑暗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自从眼前变黑之后，拉法的意识就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中，他再没有任何感觉，只有“我”这个意识仍然存在，在沉重的黑暗中清醒着，面对着百无聊赖的痛苦。
“如果人死之后会意识会被困在这样的黑暗中，那该是多么痛苦。”
在这个无日无月的黑暗中，拉法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如果能有一丝感觉也是好的，但是在这里，你没有任何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如同一个聋子和瞎子被封住了口鼻，这种封闭所有感觉的感觉着实令人感到恐惧，他知道这幸好是自己，要是换一个心智脆弱的人来，恐怕早就崩溃了。
无尽的黑暗中，时间也失去了丈量的意义，拉法也不记得自己在这黑暗中被困了多久，一天？还是一年？甚至是十年？
他不记得了，他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记忆中所有的美好事物都在渐渐变得模糊；但是他又觉得只过了一瞬间，因为有些苦痛得足以让人战栗的记忆却越发清晰，一种难言的恐惧让他想早点逃离这个世界。
就在这样时间悠悠流逝以及只过了一瞬间的交错的错觉中，拉法感觉一秒和十年原来也没有什么区别，一秒能想到很多事，十年也能想到很多事，到最后，他发现一妙也能像十年一样漫长，十年也能像一秒一样一闪而过。
他知道这样禁锢人意识的魔法一定是那个叫做嘉尔的魔女的能力，当然，自己有可能真的死了，这就是死后的世界，意识被禁锢在永恒的黑暗中，而且将持续到永远。
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快就崩溃，他奋力让自己从混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做了一件人们在睡不着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数数。
因为在意识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数数是无法丈量时间的，而且对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拉法来说，有时候数到一万只用了一秒的时间，有时候数到十也用了十年，所以数数也只是一种单纯的消遣和自我安慰罢了。
一边数数，他的幻想也在同步进行，在幻想的世界里，他和菲丽希尔奥黛尔发生了诸多欢乐的事情，他与菲丽希尔和奥黛尔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当然，也有许多不详的幻想出现，比如说他众叛亲离，菲丽希尔和他解除了婚约，奥黛尔也离他而去，魔女们对他刀剑相向，最后把他赶出了冰原城......
“七千六百五十七万三千七百四十八.......”
“七千六百五十......好痛...我的头好痛......”
“痛！？”拉法猛然惊醒过来，“我有知觉了！”
“再痛一些！再痛一些！”
就如同埋藏了千万年的种子遇到水一般，他在心底祈求这令人胆寒的疼痛能再剧烈一些！
经历了许久“令人愉悦的疼痛”，久违的肢体控制权以及眼前的光明终于重新回归。
“我还活着！”睁开眼睛的拉法一眼就看到了粗布搭建的穹顶，这里显然是个帐篷。
“谁！？”
浑身上下持续的剧痛丝毫没有阻碍他身体的灵活性，他一把就抓住了那个正在他额头上捣鼓什么的纤细手臂。
“啊......”
被他紧紧抓住手腕的女人发出一声惊叫，想要把手挣脱出来，但是拉法手将是铁铸的一般，任凭她怎么挣扎，被拉法抓住的手腕都纹丝不动。
“这是哪里？我昏迷了多久？”
意识稍微清醒的拉法看到这个女人手里带血的手帕，就知道她是
来照料自己的，立马松开了她，自己也从这张简易的木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上，发现之前的伤全都还在，骨折的手指还在扭曲着，但是已经被擦拭干净了，而且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包括两把手枪以及诸多子弹。
本来想逃出帐篷去的女人见拉法神色缓和了许多，顿时也不那么害怕了，毕竟在这个岛上，肯和自己说话的人也不多，所以一边揉捏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一边回答道，“自从你被带到岛上已经被嘉尔禁锢了一整天。”
拉法看了看这个不大的帐篷，视线落到眼前有着一头海蓝色头发的女孩身上，她看来二十来岁，样貌和其他的魔女一样漂亮，她手有些粗糙，看起来像是经常干活，只不过她的眼睛十分明亮，虽然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但是又充满希望。
“才一整天吗？我还以为过了一万年呢。”拉法现在回想起被禁锢黑暗中的日子，顿时一阵后怕。
“是嘉尔悄悄让你醒来的，”海蓝色头发的魔女说话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帐篷的门帘，外面天色已暗，看起来像是傍晚，“首领说先把你关个十天半月再审讯，那样你才老实，不过嘉尔怕你被逼疯了，所以刚才过来提前把你解放了出来。”
“嘉尔......”拉法呢喃起这个名字，他甚至回忆不起她的样子了，摇了摇头，看向面前这个在照料自己的女孩，“你叫什么？”
“我...我叫凯茜。”凯茜已经不记得上次有人询问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时候了，现在这个陌生男人突然的询问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你好，凯茜，我叫拉法。”拉法开始整理起衣服，准备出去。
“我知道你的名字......”
“对了，刚才你说这个地方是个岛？”
“对啊，这里是月牙湾。”
“月牙湾！？”拉法在奥拉的海图中看到过这个岛，这个岛因为其狭长如弯弯月亮般的形状而得名，但是这个岛不是内陆岛，而是身处北海之中，是北海群岛中的一个，“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不在东陆了？”
“对啊，不然魔女怎么可能聚集在一起？啊，我知道你在惊讶什么，其实白门的魔法并不能一次就开那么远的传送门啦，她开了大概五六次传送门才回到岛上的。”
拉法坐在床上，低头思索着自己是该直接逃到海上飞回去，还是和魔女们周旋之后让她们打开传送门送自己回去；虽然前者十分有难度，但是至少是可行的，至于后者，魔女们恐怕还没有放弃杀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们古怪的魔法那么多，要是谈不好，自己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
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他眼角的余光扫到凯茜粗糙的双手，于是问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太好？”
“啊...”凯茜感受到他的目光，连忙把手缩了回去，“没...没有，我过得挺好的......”
“你是魔女，对吧？”
“嗯......”
“那她们为什么不给你饭吃，我都听见你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我...我只是没来得及吃......”凯茜鼻子有些发酸，转过身去，背对着这个古怪的男人。
“看你的脸色，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吧？”
这下凯茜彻底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至少待在这里没人会把我送上火刑架，而且...我这种没什么作用的魔女，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那里还敢奢求那么多。”
“连吃饱饭都不敢奢求，那生活到底
还有什么意义？”拉法牵动起剧痛的身体，想要走出们去。
“别出去！你会死的！”看到拉法要拉开门帘，凯茜连忙阻止道。
“放心，周围没有人，”拉法早已感知了好半天才敢迈动脚步的，“我闻到肉香了，魔女们在聚餐...你为什么不去？”
“我...没有资格。”说话都有些虚浮的凯茜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走出帐篷，金色的夕阳正在海平面的尽头，温暖的海风拂面，拉法不得不感慨“活着真好”。
他现在的位置是在月牙湾尾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站在帐篷外面，可以看到月牙湾的“湾”里正冒着缕缕炊烟，许多魔女围坐在沙滩上吃着东西，还有许多穿着端着盘子的女人在其间忙碌，看来她们的地位和凯茜差不多，都是些杂役，不过她们至少能吃到东西，凯茜却连吃的也没有。
“这不是有果子吗？”拉法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平地的背后长着许多细长的果树，上面果实很多，而却个个饱满丰硕，看起来十分诱人。
这时凯茜也走出了帐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些树太高了，我摘不着。”
“好吧，她们吃肉，我们吃素。”拉法忍着疼痛，微微一跃，一脚踹在了那棵缀满果实的树干上，硬生生把树干给踢断了，丰硕的果实也应声而落，干完这些，他有些踉跄地落在地上，龇牙咧嘴道，“明台三层还无法做到修复**，这下可难办了。”
饥肠辘辘的凯茜把果实收集起来，先递给了拉法。
“谢谢。”接过被凯茜细心剥出果肉的果实，拉法挤出一个笑容。
看来凯茜的确是饿极了，连吃了三四个这种味道并不太好的果子，拉法看着她用果子果腹的样子，又回头看来一眼远处载歌载舞正在唱歌的女人们，心头顿时一阵火大，但是奈何自己身受重伤，有一只手臂不太灵活，即使想做些什么也没办法。
看到能吃到果子就很开心的凯茜，拉法心头从火大变成了难过，连魔女都不能好好对待魔女，那这座岛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把味道酸涩的果子扔到一边，拉法稍微撕开肩胛骨附近的衣服，把手伸了伤口，硬生生把嵌在骨头上的铜币给拔了出来。
“凯茜...”拔出铜币的强烈剧痛让拉法浑身发抖，他把沾满血污的铜币扔在一边，朝凯茜说道，“如果我要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走吗？”
看到痛苦的拉法，凯茜连忙放下果子，拿出手帕来擦拭他的伤口，“......你没有机会离开。”
“我是说如果。”拉法靠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喘息一边用灵力制止住鲜血。
“要是真的有如果，那我也会考虑如果我不是魔女会怎样了。”凯茜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算了，待会儿再给你说这个，我现在要去海边。”说着，拉法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被她们发现你就死定了。”不知不觉中，凯茜已经开始为拉法着想了。
“她们吃得正欢，可没时间管我抓鱼。”
随后拉法不顾凯茜的阻挠，来到了月牙湾的尾部，在岸边找了几根树枝叉起鱼来。
等到慌张的凯茜追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架起了火堆开始烤鱼。
“虽然没什么味道，但至少比酸果子好吃多了。”指了指火堆边的大鱼，拉法拿起一条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许久没有碰过荤腥的凯茜闻到浓郁的肉香，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第一百五十三章 信使
索西亚和护送自己的人一起目睹了卡佩城在一阵妖异的火焰中消失无踪的全过程。
许多人跪在地上庆幸自己遵从了教会的指示才躲过了一截，有的人疯了似的朝已经消失的废墟跑去，因为他们的家人还在城里，其余大多数都人匍匐在地上，赞叹着这伟大的神迹。
悠悠的风吹过，扬起索西亚的金色的发梢，她呆呆地看着远处浓重的黑暗，那个月光也照不亮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死地。
“怎么会......”
她的脑海里闪过拉法的脸，那个肯为自己花几百个金币的陌生男人，一转眼就这么不明不白消失了，和这座城所有的快乐和痛苦一起。
护送她的地老鼠们朝着黑暗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们还挺有良心的，决定继续护送索西亚去往冰原城，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老巢被毁，他们不得不去往冰原城拿到拉法许诺的另一半金币作为以后去往其他城市东山再起的资本。
一行人经过两天的路程之后到达了断云城，搭上了去往冰原城的商船。
索西亚一行人也许是最早带来卡佩城被毁灭的消息的人了，但是这个消息过于惊人，无论地老鼠们怎么解释，周围的人都不太信，因为能让一座城消失这种神异的事，一般都会归结于邪恶的魔女，现在你却告诉他们是教会干的，显然不能让人信服。
就在地老鼠和船上的人们侃侃而谈的时候，索西亚一个人待在船舷边，默默看着木船在水面上行动时所荡出的波纹，她现在开始祈求菲丽希尔和拉法的关系不好了，就像自己扮演的那个菲丽希尔一样，和拉法是仇人；如果菲丽希尔真的像拉法亲口说的那样和他关系很好，那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很伤心吧？
当商船经过两天的航行，和周围同行的船只一起转过一个小山包之后，竖着高高烟囱的冰原城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索西亚觉得这里和传说中的冰原城很不一样，不但河道上满是船只，城市的周围的田野里都种满了作物，奇怪的透明大棚里长着各种稀奇的蔬菜，通往码头上的人们忙碌的来来往往，各种叮叮当当轰隆隆的奇怪响声不绝于耳，这里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偏僻和荒凉，反而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要
充满活力。
商船靠岸，地老鼠们带着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城内，没有受到任何盘查，进了城，地老鼠们一时间也有些发蒙，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新奇的建筑耸立，远处甚至还有一座用透明玻璃装饰的图书馆，要知道图书馆这东西在整个东陆都十分稀奇；站在偌大的城市中间，一行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冰原城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繁荣，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找谁去要拉法许诺的一百五十个金币。
地老鼠们无奈，只得去询问那些穿着新颖制服的骑士，他们不太喜欢和骑士打交道，因为在其他城市，地老鼠和骑士向来是水火不容的。
“啊哈哈，骑士大人......”决定亲自护送索西亚的酒保有些庆幸，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躲过了一劫。
“什么事？”背着奇怪铁管，带着奇怪帽子的骑士朝酒保问道。
“是这样的......有一位叫做奥黛尔·光盾的大人让我们护送这位女士来到冰原城，并且给我们许诺了一定的好处，现在我们已经将索西亚小姐安全地带到了冰原城，不知道该如何兑现那位大人的承诺呢？”一路上索西亚基本没和酒保说过话，所以他并不知道拉法的名字，他只记得拉法胸口上骑士勋章的名字是奥黛尔，即使一看就是个女人的名字。
“奥黛尔骑士长？”背枪的骑士微微一愣，他记得昨天才见过她，她什么时候出过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指了指城主府的方向，“去城主府，城主府可以解决你们的一切问题。”
“啊哈哈，多谢大人。”酒保也没想到那个勋章的名字竟然是真的，顿时有些开心。
城主府的位置十分醒目，门口有许多人正在排队做些什么，一行人也不管他们，他们现在要的是钱，去排队显然领不到钱，所以他们带着好奇的索西亚径直走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里的情况比外面还要热，不同的办公区挂着不同的牌子，上面写着建筑部、学堂办事处、商务处、水务处等奇怪的名词，完全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摸不着头脑的酒保们又只得去询问背着铁棍的骑士，结果骑士一听说是奥黛尔骑士长的事，连忙进到城主府里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清爽干练的高挑人影
径直朝几人走来，“我就是奥黛尔。”
“啊哈哈，是这样的......”酒保连忙迎了上去，把拉法的委托的事又重复了一遍，“那位先生恐怕是使用了骑士阁下的勋章。”
“明白了。”
奥黛尔知道那一定是拉法的委托，瞥了一眼索西亚，然后又去找柏妮丝说了些什么，柏妮丝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嫌贵了，于是两人又一同走了出来。
“讲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柏妮丝。”
“拉法殿下也真是的，花钱大手大脚的，从卡佩城送个人到冰原城，来回最多也不过三十金币，他竟然开了三百金币的高价，真是令人无语。”柏妮丝抱着书，来到了地老鼠们面前，地老鼠们听闻她的话语，知道此行恐怕拿不到那另一半的金币了。
“你叫......索西亚对吧？跟我来。”奥黛尔堂而皇之地从地老鼠中间把索西亚给带走了，而这里是冰原城的地盘，没有拿到钱的地老鼠们也不敢阻止。
“拉法殿下让你给我们托付什么消息没有？”在去往后院的路上，奥黛尔朝索西亚问道。
“没......”索西亚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件事，一路上都低着头。
“别怕，冰原城的魔女可多了，你以后可以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奥黛尔学着拉法的样子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什么......”索西亚微微一惊，抬起了头，“魔女？”
“......”奥黛尔也有些发愣，“你...不是魔女？”
索西亚摇摇头，“不是。”
“别怕，冰原城正在召集魔女，说出来也没事。”奥黛尔还是有些不信。
“我真的不是魔女。”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能不能见一见......菲丽殿下，我有一件事要和她说。”索西亚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决定把那个消息告诉菲丽希尔。
“当然可以。”
奥黛尔知道这个看起来不太开心的小姑娘一定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