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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灯中点影     一剑落江湖txt下载     一剑落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新起程

    随着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一件案子也终于也落下了帷幕。

    算算日子,在这里呆的也不短了,所以想了想,南天一与梅子羽等人商量了下,既然案子已经完结了,不若就早些起程。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不是南天一等人要管的了,与官府扯上关系,那一套程序走下来,可要花费不少时间,南天一可不想跟他们耗着。

    再说了,这次是五州总捕出了问题,可不是一件小事,更是一件丑事,别看秦毅说的简单,但真的仔细理起来,麻烦肯定是少不了。

    别的不说,这些日子下来,沈洛儿倒是跟孙家小姐成了好友,有时候,沈洛儿甚至会宿在孙家小姐闺房里。

    两人颇有些无话不谈的架势,偶尔间,两人转转花园,谈谈刺绣诗歌什么的,别的没感觉,就是有些吃惊,没想到沈洛儿还会这些。

    其实沈洛儿也是富贵之家,自幼琴棋书画也是学的不少,虽然不甚喜爱,但是也有不错的底子的。

    只是平日里,跟南天一在一起时,大大咧咧的,少有女孩子的模样,所以就让南天一忽略的这点。

    如今,沈洛儿跟孙家小姐告别去了,梅子羽也在那边跟莫文休说着什么,一时间,就剩下了南天一与夜轻舞两人。

    经过上回的事,两人间隔阂尽去,搞来搞去,原来是自家人,若是按辈分算起来的话,自己是不是还是夜轻舞的师兄。

    这样想着,南天一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夜轻舞。

    夜轻舞被南天一看的浑身不自在,问道:“南师兄为何如此看小妹?”

    其实,经过上次的开诚布公,被师傅告知了那么多的隐秘,夜轻舞明白过来后,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这些天来,与南天一相处,心中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若是普通人,毫无关系的那种,为了师傅的吩咐,自然可以从容应对,但突然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后,心中就有些违和感,也不知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

    南天一也意识到自己直勾勾的盯着夜轻舞极为不妥。

    但总不能说就是想看看你吧,那样的话,南天一都觉得羞耻,说不出口。

    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刚才就是想着,师娘去哪里了?不知会一声,就走了。”

    夜轻舞摇头道:“师傅向来如此,向来若是有事,都是师傅主动联系我,这次,可能是因为事情已了,所以就不欲继续参合下去了。”

    南天一叹道:“可惜,还没跟师娘说过太多师傅的事。”

    夜轻舞想

    了想道:“以师傅的性格,也不会在咱们小辈面前说太多,毕竟,若不是这次,我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南天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南兄,南兄,听说你们要走了,怎么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

    听到这声音,南天一就有些头痛,转身看去,果然是秦毅。

    可能是案子办完了,秦毅恢复了本性,开始变得吊儿郎当的起来,不靠谱,怎么看都不靠谱。

    若不是见过其正经模样,见了他现在这样子,怕是谁都不会将他放在心上,起码戒心会少很多。

    这样想着,南天一陡然想起了沐问霄,这两人倒是很像,都是表面笑嘻嘻,心里却藏着一把刀。

    这种人,有时候只认利害,并且是事关自身的利害,看他对邢轩的态度,完全没有多余的神情表露,甚至冷静的有些可怕。

    当然,这种人做朋友也是可以两肋插刀的那一种,不过,南天一自认现在跟他可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面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秦毅,还是防着点,别中了他下的什么套。

    秦毅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仿佛刚看到夜轻舞似的。

    “呦,夜姑娘也在啊!”

    夜轻舞笑了笑,却并未说话。

    因为合作关系,夜轻舞也与秦毅见过几面,不过大多都是师傅在谈,自己只负责搭线联系罢了。

    秦毅对夜轻舞的态度也不在意,看向南天一道:“南兄,你看你这次帮了我们这么个大忙,若是不请你吃一顿,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怎么也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啊!”

    呵呵,你又不是这儿的人,尽个毛线地主之谊。

    南天一心里如此想着,面上不动声色,推辞道:“不了,我们在这里也停滞够久了,还是一些要事,及早赶路的好。”

    秦毅不放弃道:“别啊,南兄,其实城里有好多有趣的地方你没转过呢,留几天,咱们一起玩些日子。”

    秦毅越是这样,南天一越觉得有鬼,想拖住我,哼哼,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南天一笑道:“还是算了,我对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

    秦毅忙道:“那南兄对什么有兴趣?城里还是很大的,定然能找到……咳咳,定然能让南兄满意。”

    南天一见其还不死心,想了想,突然笑道:“我呢,一直追寻的剑道之峰,而现在最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了,所以,就想着找高手切磋较

    量一下。”

    说着,南天一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秦毅,那赤果果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看个通透。

    秦毅打了个激灵,迎着南天一的目光,正色道:“原来南兄有如此志向,是小弟太过肤浅了,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再挽留。”

    秦毅笑容满面,开玩笑,刚才南天一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自己继续说下去,真留下来,那是定然找自己练招。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弱不禁风的,可经不住南天一摧残。

    所以,心里立刻就下了决定。

    想到这里,秦毅不由问道:“南兄,怎么感觉你对我多有防备的样子,可是兄弟不够热情?”

    南天一轻笑道:“秦捕头多心了,怎么可能呢!”

    秦毅道:“还叫什么秦捕头,显得太生分了,若是不嫌弃,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南天一嘴角微抽道:“那好,以后就以秦兄相称。”

    秦毅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秦毅的心思很简单,就是为了结识南天一,促进促进友好关系。

    毕竟,在江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以南天一的实力,大腿不抱白不抱,以后打交道的机会没准还多了去呢!

    南天一半步天人境的修为,可以说,在江湖中都能横着走了,当然也不能不太浪,自己提前打好关系,总归是没错的。

    这也是秦毅的为人处世之道,混江湖,各有各的混法,按秦毅的性子,最好是知交满天下,办案子时自己没动手,凶手什么的就被抓住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天上毕竟不会掉馅饼,即使真的掉了,那也是个陷阱。

    但现在这,好像对自己有些戒心,难道说自己打开方式不对。

    所以,南天一与秦毅两人各有心思,就有的没的聊两句,不至于冷场太尴尬。

    终于,梅子羽和沈洛儿两人也到了,就与秦毅客套了两句,继续起程了。

    当然,骑马是不会骑马的,并且旅途遥远,也不能走着,众人就雇了一辆马车。

    “南兄,珍重。”

    “秦兄,保重。”

    在走远后,沈洛儿疑惑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和秦捕头那么熟了?”

    南天一叹道:“就在刚才。”

    说罢,也不想再提这烦心事儿,对接下来的路程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心里思虑着,在这里耽搁许久,终于开启新的篇章,“笑仙翁”梅若松,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洛水变动

    洛水城。

    新皇登基数月,一切渐渐稳定下来。

    起码在表面如此,朝廷的动荡,与斗升小民有何关系,无非求得是一日三餐罢了,能够饱腹度日即可。

    不过,日常在酒馆茶馆里,倒是能热烈的议论上几句。

    而这几个月来,新皇动作不断,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又平衡了各方的影响,权势愈稳。

    朝廷里面,讲究一个稳字。

    不过也要分情况,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历代新帝加强权力的手段,但可打可压,却不能太过,始终要保持住一个限度。

    而在不久前,暴露出的官商勾结,贪腐赈灾银两一案,让新皇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其实,往往每有赈灾时,上面拨下来十成,经过层层剥削,真正到了灾民手里的能有五成就算好的。

    而上位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还要靠那些人来办事,只要不影响大局,那也就在接受范围以内。

    可这次不同,一来南方灾民不断,来势汹汹,朝廷本就有些不支。

    二来,新皇登基,用要杀个鸡来儆几只猴,无事还好,一旦出了事,那就绝不可能轻易揭过去。

    可以说正愁没有个机会,结果,正瞌睡呢,就送来了枕头,所以,新皇借势发雷霆之怒,下旨彻查贪腐一案。

    一环环的查下去,自然带出来一串人,而新皇下了决心,狠狠的查抄了一批官员,并且在民间大肆宣传开。

    而若是有心人仔细看看,会发现,很大一批人都换上了新皇的人,这是权利的交接。

    尤其是在军队上面,在各个紧要官衙,都安排上了人手,也并非直系的领导,在相对的粮饷兵器方面,进行了控制。

    如今,在兵权上的掌控,也更加的严。

    而权力的更替,向来不是单方面的,即使是身为帝王,也不能只凭自己的想法,更不能随意乾坤独断。

    所以,在其他的方面,凯辰泽做出了让步,比如说,在户部。

    城东,杨府。

    如今的杨府,热闹非凡,倒不是有客上门,而是在收拾行装,准备远行。

    在书房内,杨修找了个椅子,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细细品读着。

    丁宏火急火燎的走进来,左顾右盼,看到杨修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大人,您咋还这么淡定……”

    杨修放下书本,轻笑道:“那你让我做什么,该办的事不都已经办了么,我这闲来无事,就想着还不如抽点时间看看书。”

    丁宏闷闷

    道:“大人,您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心中就真这么甘心么?”

    杨修失笑道:“如今的事情,不是早就在意料之中了么,你也不要情绪激动,另外也不要称呼我为大人了,现在已没了官身,称不上是什么大人了。”

    丁宏喃喃道:“大人就是大人,要我说这皇家做事就不地道,让大人帮他们家做事,却又让大人背黑锅,着实不地道。”

    杨修神色一正道:“休要胡言乱语,以后绝对不能妄自非议皇家,有心人听了去,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丁宏嘟囔道:“就是麻烦……”

    杨修摇了摇头,缓声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府里的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你这看起来很闲在么。”

    丁宏道:“都是收拾的差不多了,毕竟这也是最后一批,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大人您让几位夫人他们先走,大部分的护卫都派出去了,可您这里……”

    杨修轻笑道:“怎么,你还怕有人想要我的命?”

    丁宏不无担忧的道:“大人,您这些年做的事情,可是狠狠得罪了一大批人,如今没了官身,保不准他们会在半道上……”

    杨修笑了笑道:“怕了?”

    丁宏眉头一横,拍胸道:“怕?我老丁是怕事的人么,尽管让他们来,我老丁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可您不一样啊,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让我……”

    杨修摆摆手道:“无需担心,你想到的我自然也想到了。”

    丁宏眼前一亮,道:“原来您早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

    杨修笑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不过那安排却不是自己,而是新皇。

    暗中派出的人,自然也与自己打过招呼,人手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这却是新皇的一种态度。

    人,朕保了!

    这种情况下,若是还有人不长眼动手,那不是打皇帝的脸么。

    所以杨修自然泰然处之。

    丁宏不明白这些,不过杨修却清楚,以后的路还长着,不过自己已无心官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时,丁宏突然问道:“大人,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杨修想了想,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略显兴奋的道:“我……接下来想去那江湖之中看看。”

    说罢,向屋外走去。

    “对了,记着要把那椅子搬上。”

    …………

    皇城,城墙上的门楼前。

    凯辰泽迎风而立,看着远方的风景,目中愁绪难明,阳光洒在其身上,泛起淡淡的辉光,让人晃神不已。

    凌左陪侍在一旁,垂首而立,恭恭敬敬的模样,也不开口以免扰到陛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过往的一切,真似白驹过隙般,逝去无痕……”

    凯辰泽喃喃自语,手中握着一块玉佩,心绪有些莫名的不宁。

    自己身为帝国的主人,按理来说,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但在心中,凯辰泽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身在皇家,长于宫廷,凯辰泽却并无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有些孤寂,随着年纪的增长,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起来。

    在凯辰泽周围,好似每个人,都带着一张面具,笑脸之后,不知隐藏着什么可怖的面容。

    那样的人,与山海异志中的妖怪何异?

    起初,凯辰泽很不了解,甚至有一种淡淡的恐惧,害怕那些带着面具的人。

    但不知何时,可能是突然的一下,凯辰泽明白了,那面具又是一种天然的保护,只是一种面对他人时的姿态。

    前一分笑脸相待,下一刻挥刀相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渐渐的,凯辰泽学会了拿起那面具,也真的很好用,它能放松人他的戒心,更能让自己赢。

    说来有趣,如今自己的帝位,不也是靠着它得到的么。

    算计了一切,活成了曾经讨厌的模样。

    不过,这也就是无比真实的现实。

    轻轻一笑,凯辰泽晃了晃头,自己想的有些多了。

    理了理情绪,凯辰泽悠悠道:“人都派出去了么?”

    凌左忙躬身道:“回陛下,已经派了人手暗中护送杨大人,方九亭也在,想必定然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凯辰泽点了点头道:“方九亭办事,还是很牢靠的……唉!是朕对不住杨卿,没能保住他……”

    凌左惶恐道:“陛下您也是有着考虑,杨大人简在帝心,哪能不明白陛下的心意,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凯辰泽笑了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朕还是没有先帝的威望啊,若是先帝在,哪里会顾忌这许多。”

    凌左恭声陪笑,道:“陛下正是初升的朝阳,正是鼎盛春秋之时,些许宵小,不过是纤芥之疾,陛下乃天定之人,时机一到,对付他们还不是翻翻手掌的事……”

    凌左这话,凯辰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虽是奉承之语,但听着很是舒心。

    此外,他办事也很用心,且知进退,用起来顺手不已,这等臣子,哪能不让凯辰泽满意。

    至于那些人暗怀鬼胎的人,不急不急,始终要来日方长……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局

    南宫世家府邸。

    书房内。

    南宫青锋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景致。

    “大哥何必忧心,即使陛下真的要烧一把火,也不会烧到咱们南宫家。”

    南宫明镜正坐在椅子上,捧一杯香茗,悠悠然的道。

    南宫青锋愁眉一叹道:“话虽如此,但真要出什么事,我南宫家又怎么会独善其身,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要争一争的。”

    南宫明镜摇头道:“大哥,你何必忧心这些尚未发生的事,需要清楚的知道,水满则溢,万事万物致极则反,何不顺其自然,随大势而为,方立不败。”

    南宫青锋眉头稍稍舒展,沉吟道:“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也罢,就如二弟你所说那般,顺势而为吧!”

    南宫明镜轻笑道:“再者说,若是论着急的话,怎么也轮不到咱们,某些人怕是心中更是急切。”

    闻此,南宫青锋不由笑道:“也对,前些日子,陛下一番大刀阔斧,可是伤了很多人的筋骨,损失可是不少。”

    前段日子,处理的那些官员,可不管是哪个派系的,只要涉及到了贪腐案,皆是一律严惩。

    其中,不乏很多派系的骨干力量,但陛下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动手,所以,有很多事就只能看着,而不能下场。

    否则,在这种事情上简在帝心,那以后的下场怕是,呵呵……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不得不小心。

    南宫明镜道:“虽然陛下杀了一批,警告了一批,但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而户部杨修就是一道筹码了,做出的退步。”

    南宫青锋点了点头道:“可惜了,杨修此人着实可惜了,在朝廷中如其才能的,也没有几人能比得上。”

    “看其掌管户部以来,多有建树,起码光是各地收上来的税负就多了数成,唉!只是出身不好,以商贾之身进入官场,终究不容于内呀!”

    南宫明镜也点头道:“不错,杨修此人堪称大才,若不是出身的问题,凭他的那些作为,青史留名也说不定。”

    “只是在得失之间,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他就是得了先皇青睐而为官,并至一部尚书之高位。”

    “说到底呀,他不过是先皇的一个钱袋子,既然替先皇办那些事,就自然注定要做一地个孤臣了。”

    以杨修的出身,注定不容于文臣之内,士农工商,以商为最下品,在士人眼中,钱财乃腌臜之物,商人更是无奸不商。

    所以,自古以来,士人也从骨子里瞧不起商人,也许,先皇之所以能放心的让杨修掌管户部,除

    了爱惜其才外,也有着这一层的考虑。

    南宫青锋想了想,仍有些不甘的道:“那如今户部的一些位置,难道,咱们就真的不争一争了?”

    南宫明镜摇头决然道:“不争,也万万不能去争,咱们南宫家立于的根基在军方,争了的话,就是将手伸到户部财权上,那这会让陛下如何想?”

    “在朝廷处事之道,在于一个平衡,任何人都不例外,一旦打破了这个平衡,那就离破亡不远了。”

    南宫青锋苦笑道:“我就是说说罢了,也没想真的去争什么,不过依你看来,接下来的朝局将会走向什么方向?”

    南宫明镜沉吟片刻,徐徐道:“什么方向么……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其肯定的,陛下绝不会放弃户部的控制。”

    南宫青锋一怔道:“哦?可那杨修不都辞官了么,户部一大批被他提拔的亲信也都调来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各家瓜分户部这块蛋糕了。”

    南宫明镜摇头道:“哪里有那么简单,户部终归是朝廷的,终归是陛下的,别的认插手可以,但想要掌控他,不但陛下那里过不去,其余的人也不会同意。”

    “没有人人能独吞户部,它也只能始终在陛下手中,杨修一事,只不过是代表了陛下允许他们伸手,但并不代表允许他们将整个户部吞下。”

    闻此,南宫青锋顿时醒悟过来,不过随后摆摆手道:“算了,接下来的事咱们就不参与了,不如隔岸观火,看看他们能闹出个什么来。”

    南宫明镜也是轻笑,以后的事,就是另外几家势力各凭手段了。

    …………

    萧府。

    右相萧南山正与萧木览下一盘棋。

    黑白交错,两方互往,总能让人莫名的心神一定。

    “木览呐,你的棋艺渐长,再过个几年,老夫怕就不是你的对手喽!”萧南山抚须轻笑道。

    萧木览忙道:“您老博学古今,论棋艺晚辈还差的远呢!”

    萧南山笑了笑道:“不必过谦,属于老夫这一辈的时代,也即将谢幕,未来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

    见萧木览又要说话,摆摆手道:“如今老夫的年纪已经到了,在朝中,也支撑不了几年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我萧家后继无人,如今竟无人可以担起大任。”

    “你几位叔伯和大哥,空有其谈,却没有那个本事,老夫唯一看好的后辈,也就只有你了。”

    萧木览惶恐道:“晚辈怎能扛起大任,实在是心中惶恐,怕生出什么差错,损了我萧家之利。”

    萧南山抚须轻叹道:“唉!如今朝

    局复杂多变,人心也是最为难测,想我萧家在朝堂上立位多年,也该退一退了。”

    萧木览犹疑道:“那这次杨修辞官,户部出现的一切空缺……”

    萧南山淡淡一笑,徐徐道:“哦,你认为在这件事上,我萧家该摆在什么位置。”

    萧木览认真想了想,才沉吟道:“俗话说盛极而衰,我萧家在朝中掌权二十余年,到了现在这地步,也是个时候,该需想想退路了。”

    “所以晚辈认为,户部的空缺可以放一放,以此来展示我们萧家的态度,以不争为争,也更能够让陛下安心。”

    萧南山点了点头,道:“不错,以不争为争,能想到这一点,就比家中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强多了,不过,你还是考虑的少了些。”

    萧木览忙道:“您老明示。”

    萧南山叹道:“如今我萧家,家大业大,就像一艘大船,在船上的不单单光我萧家,还有诸多利益牵扯的官员。”

    “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想停就能停下来的,若是这个时候把萧家单摘出去,那些往日的盟友,就会变成一群豺狼,会反咬你一口。”

    “那时候,萧家如何能挡得住所有人,要知道,世上从来不缺落井下石的人,更何况还有巨大的利益诱惑,把萧家搞垮,那空出来的利益就是他们的了。”

    萧木览惊觉道:“不错,的确如此,是我想的太肤浅了。”

    萧南山轻笑道:“这些事,你其实已经考虑的很好了,只是差些周全,不像其他人,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却不知树大招风,危机从来都存在。”

    萧木览忙道:“那我萧家此次该如何?”

    萧南山道:“争,户部的缺既然有了,那自然就要争。”

    见萧木览面带疑惑,轻笑道:“这就叫以进为退,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的筹码去博弈,但这争却不能以我萧家为首,更不能由我萧家牵头。”

    “吃的急了,吃相就会难看,也会在陛下心中留下痕迹,所以我萧家可以驱使他人去争,但萧家的人却不可入场。”

    萧木览有几分明悟道:“您老是想,若是到了关键时刻,割掉这部分……”

    萧南山沉吟道:“是必须舍弃的,但也不能太过狼狈,否则,会让他人认为我萧家可欺,不破不立,若是能熬过一次,我萧家说不得还能再续二十年辉煌。”

    说到这里,萧南山目中一厉,语气淡淡道:“若是不得已,某些人也可以弃掉。”

    闻此,萧木览心中一紧,这话中的某些人自然是萧家人了,就是不知……

    唉!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些太过用力了

    四季楼。

    羽梦影倚坐在廊前,望着天空,睫眉轻眨,怔怔出神。

    庭院中,仿佛不受气节变化的影响,绿意点缀,流水涓涓,带起精小的水车,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这时,烟儿怀里抱着一件雪绒披风,从另一侧走廊出现。

    跑过来,将披风盖在羽梦影身上,小声着道:“小姐您也真是的,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羽梦影笑道:“嘻嘻,看你这只小懒猫睡得那么熟,怎么忍心吵扰你。”

    烟儿小脸儿一红道:“我……我其实没有睡着,只是稍稍眯了会儿。”

    羽梦影认真的点头道:“是是,小懒猫只是打了个盹儿……”

    “小姐……”

    这语气神态,更让烟儿羞的无地自容。

    “咳咳……”

    一道干咳声传来,颇有些煞风景。

    两人望去,却是羽可禅。

    烟儿忙退开,躬身一礼道:“四爷!”

    羽梦影也点头示意道:“四叔,你来了。”

    羽可禅轻笑道:“刚才去你那里找,结果却没人,一猜你就是在这里,果不其然。”

    羽梦影笑道:“在屋里实在憋闷了些,在外面透透气。”

    羽可禅点头道:“不错,最近你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了,看来大哥那弟子的方法不错,坚持下去也许真的能痊愈。”

    羽梦影轻轻摇头道:“哪里那么简单,我这也是旧疾了,非一日之功,不过的确是好了不少,胸中也舒畅了许多。”

    羽可禅舒了口气道:“那就好。”

    羽梦影缓缓起身,突的一蹦到院中,颇显任性的将大鳌扔在横栏上。

    “四叔来此,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羽梦影深吸口气,陡然开口道。

    羽可禅笑了笑道:“不错,倒是有个好消息,大哥担心咱们人手不够,所以又派了些人过来,都是些好手,已经进京了。”

    羽梦影眉头轻皱道:“这样做,必然是瞒不过侦查司的,也自然瞒不过陛下。”

    羽可禅道:“本就无需瞒着,正大光明的派人过来,陛下知道也无妨,反正咱们羽家的根基又不在洛水,这点人,也不过是加强些护卫力量。”

    羽梦影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其实心中明白,是父亲担忧自己的安危,所以才又派了人来。

    这时,羽可禅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毕竟这京中也不安全,嘿嘿,卢家那个公子哥不就被南小子摘了性命么。”

    羽梦影轻声道:“四叔慎言

    !”

    羽可禅笑了笑,忙道:“嘿,说多了说多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羽梦影无奈道:“四叔,你这话可万万不能在外面说,否则,以卢家的作风,怕是还要惹起一些风波。”

    羽可禅摆手道:“放心放心,再说咱们也不是好欺的,卢家要敢动手,那不妨把他们打残。”

    羽梦影摇头道:“只若是卢家,我羽家那的确是不惧,可是一旦开战,其余几家定然发难,说到底,咱们羽家不过是外来者,而他们才是在南方扎根数百年的豪门。”

    羽可禅讪讪道:“知道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四叔还不了解么,说说而已,总能让我嘴上过过瘾吧!”

    羽梦影不由轻笑,烟儿也忍俊不禁,四爷仍是这么有趣。

    …………

    辅国公府。

    与其他府邸想比,多了一股肃杀之气,府邸中仆人护卫也与他家不同,多是退伍老卒,出身行伍,尽显虎狼之气。

    季丘北年纪虽大,身体却依旧硬朗。

    此刻,正在练武场中,手持一柄虎兽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步步杀机,仿佛身处战场之内,招招杀伐。

    此时,也无人敢于近身上前,若是一个不慎,那是真的会砍人的。

    过了半刻钟的时辰,季丘北停了下来,将大刀抛给一旁的护卫,拿起块布,在脸上抹了抹,有些气喘。

    “父亲。”

    一旁,一名中年人走过来,相貌方正,神态威严,整个人孔武有力,目中似有雷霆闪动。

    此人正是季丘北长子,季元真。

    季丘北叹道:“唉!老了老了,才耍了这么一会儿就心身疲累了,也不知道,还能带几次兵了,你不在军营里,来家里干嘛。”

    季元真忙道:“的确有事,前段时间陛下不是查处了一批官员么,其中有些位置,关系到咱们军中的粮饷兵械,所以……”

    季丘北看了眼自己家儿子,淡淡道:“所以就有些人找你说情,对那些位置有意向,许了些好处。”

    季元真沉声道:“父亲,这是咱们家的一个机会啊,一直以来,咱们得影响都只是在军中,这次重新洗牌,若是操作得当,说不得能分一大块利润。”

    季丘北定定的看着季元真,点头道:“不错,你想的不错,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么,这样吧!过些日子,老夫向陛下请辞,这辅国公的爵位就交给你了。”

    闻此,季元真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忙道:“父亲,我……我这也是为了家里……”

    季丘北眼睛一眯道:“为了家里?咱们辅国公一脉与国同休,还需要你考虑这些,呵呵,老

    夫不知道是谁跟你提的这事,但这人明显不怀好意。”

    “哼!还想要把老夫也拖下水,也只有你这么蠢的,才能为了点儿小利动了歪心思,你回去后,就跟那些人断了联系。”

    季元真不敢多说,忙应声道:“是。”

    季丘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唉!你要时刻记着,咱们是勋贵,辅国公的爵位是能一代代传下去的,只要大华还在,咱们就能长久不衰。”

    “让你行军打仗可以,朝廷里面的龌龊事就不要参合了,那些人心脏的很,他们玩的就是脑子,你呢,那是八辈子都赶不上。”

    季元真汗颜道:“父亲训导的是。”

    季丘北肃声道:“老夫的话,你都给记在脑子里,时刻警醒些,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有,不该伸的手就绝不能伸,这才是长久之道。”

    “至于其他,爱怎么玩怎么玩,反正咱们不参合就是了。”

    季元真点头道:“是是,儿子明白了。”

    …………

    沐府。

    南鹿儿站在石桌上,一本正经的,正指导着乌蛮儿练功,说是督促练功,不如说是闲来无聊,过一过好为人师的瘾。

    场间,乌蛮儿挥舞一柄大斧,每一击都仿佛有开山裂石之力。

    随着这一段时间的习练,手中斧头用的是越来越顺手,配合着乌蛮儿天生神力,加上步成空那一套炼体方法。

    如今的乌蛮儿,整个人的肌肉已经开始紧致起来,拍在上面,有一种硬邦邦的感觉,已初显功效了。

    “大块头,你这样对不对啊,感觉乱糟糟的,也没有什么章法的样子。”

    南鹿儿看的眼酸,跳下来道。

    乌蛮儿停了下来,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的道:“俺也不知道,就是跟着感觉来,反正就是觉得这样得劲儿……”

    南鹿儿来了兴致,说道:“来来,咱们过几招,看看威力。”

    乌蛮儿点了点头,反正凭自己这点本事,自然是伤不到仙子的,心中这样想着。

    南鹿儿抽出长剑,兴冲冲的道:“你要用全力啊,来来来……”

    “哦哦,好的。”

    乌蛮儿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握住斧柄,猛的抬起来,随即用尽全力一劈。

    “呀……”

    南鹿儿面色大变,忙向一旁闪退。

    砰的一声……

    大斧劈落在地,气浪一卷,直接在地上劈出一道丈尺的痕迹。

    南鹿儿瞪圆了双目,呆呆的模样,有些小可爱。

    “呃,好像太过用力了。”

    乌蛮儿摸了摸头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中不甘

    书房。

    沐问霄侧靠在椅子上,莫成矩坐于另一个侧,两人也不说话,保持着一个诡异的沉默。

    终于,沐问霄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主动开口道:“好吧,莫老,你赢了,那些茶叶都是你的了。”

    莫成矩抚了抚长须,自得道:“年轻人还是定力不够,要知道,平日里学会多节制一些。”

    沐问霄翻个白眼道:“你个老不羞,还好意思说这些,当年你的风流韵事,小爷也知道不少。”

    莫成矩不以为然道:“呵呵,老夫当年也是风流倜傥……”

    “然后变成了个老棒头!”

    话未说完,就被沐问霄一堵道。

    莫成矩: →_→

    呵呵!

    莫成矩老神自在,默默不说话,任你千风拂动,我自巍然不动,就是这么稳。

    沐问霄可是闲不住的主,嘟囔道:“没意思,实在没意思,莫老,现在咱们成天缩在府里,也得找个活干干呐!”

    莫成矩悠悠道:“怎么?前些日子才刚刚折腾了一番,这就又闲不住了。”

    沐问霄撇撇嘴道:“那是个意外,不就查了查府里偷帐的事儿么,谁能想到会扯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莫成矩笑道:“若是那些人知道竟是从你这儿点的火,怕是能气疯了。”

    沐问霄不以为然道:“债多不压身,反正有能奈我何,他们自己贪腐赈灾银两,这可不是我拿刀逼他们的。”

    莫成矩抚须道:“但若不是你把事捅开,又怎么会有后续这么多事,抄家的抄家,罢官的罢官,啧啧……”

    沐问霄嘿嘿一笑道:“我呢!不过是直小蝴蝶扇了扇翅膀。”

    “蝴蝶?扇翅膀?这跟蝴蝶扇翅膀有什么关系?”莫成矩不解的问道。

    沐问霄摆了摆手道:“说了你也不懂,就是一只蝴蝶扇了翅膀,很远的地方会刮起一阵风暴。”

    莫成矩略有明悟的道:“太玄幻了,你说的蝴蝶怕是老大个的吧!”

    沐问霄不耐道:“别说这了,以你的水准不会明白的。”

    莫成矩哼声道:“神神叨叨的,我看你才像个神棍。”

    沐问霄把弄着桌上的查盖,轻笑道:“这次那家伙也真是给力,我本以为他顶多杀几个人,警告警告那些乱伸手的,啧啧,没想到啊,这才是杀人不眨眼呐。”

    “大手一挥,小笔一勾,抄家灭族,毫不客气,真是大手笔,我都有些小佩服了。”

    莫成矩道:“那是陛下,你的称呼还是早早改过来为好,需知伴君如伴虎。”

    沐问霄翻个白眼道

    :“知道知道,不过没关系,你这老家伙不懂。”

    莫成矩也不多说,点到为止即可,继续道:“你这次让老夫过来,有什么事,总不可能就是为了一杯茶吧!”

    沐问霄眼珠一转,搓手笑道:“嘿嘿,最近户部不是缺人了么,小爷本着助人为乐的美德,你出出主意,咱们帮一把咋样?”

    莫成矩胡子一翘,哼哼,就知道这小子憋着坏水呢!不过,倒是甚和老夫心意……

    毕竟,那可是钱呐!

    …………

    卢家别院。

    卢俞森面色惨白,愁眉苦脸。

    在他对面,坐着一名锦绣袍的中年人,正是卢家三爷,卢翰轩。

    “老六,你来京中后,办的事情可不怎么漂亮啊,尤其还有卓儿的死,不用说其他的,我也知道那小子的性格,不过毕竟是在你手里出了事。”

    卢翰轩看着卢俞森,长长一叹道。

    卢俞森摆摆手,叹声道:“三哥,你不用说了,就直接交代对我的处置吧!”

    卢翰轩拍了拍其肩膀道:“放心吧,毕竟是自家兄弟,你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按照大哥的意思,只要你把名下的产业都交出来……”

    闻此,卢俞森顿时一颤,涩声道:“这是要断我们六房的路啊!没了那些产业,我六房以后……”

    卢翰轩摇头道:“老六,大哥那里已经是让了步了,你若不遵从,怕是连带着性命也会……”

    “怎么?他还能杀了我?”卢俞森陡然低吼道。

    不过随即就颓然下来,低声道:“还真的会,三哥,当年二哥的事,我不信你心里不清楚。”

    卢翰轩面色一变,沉声道:“这话可不能瞎说。”

    卢俞森阴沉一笑道:“嘿嘿,当年那个家主的位子,二哥的希望可是最大的,但结果怎么着,不就是去海上跑一趟货么。”

    “连人带船都没了,那条线咱们卢家跑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事,而且那么多的人,竟一个活口都没有啊!还说什么是海难,呵呵,我反正是一个字都不信。”

    卢翰轩低喝道:“老六,慎言!”

    卢俞森笑的更开心了,继续道:“还有四哥那儿,不就是因为当年是支持二哥的么,这些年来,被老大打压排挤,在族里的日子一年不比一年。”

    “如今,终于到我了么,嘿嘿,当时让我来洛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按道理怎么也轮不到我,现在想想,他是看我也不顺眼了呀,嘿,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儿子也折在了这里。”

    卢翰轩沉声道:“大哥是看你处事变通,所以才让你来的,不要多想。”

    卢俞森看向卢翰轩,目光灼灼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三哥,你醒醒吧!老大这是在收权呐!虽然你与他亲近,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老大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眼里绝对是没有什么骨肉亲情之说的,这次的事,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卢翰轩面色不断变幻,最后变叹道:“他是家主,他是族里的顶梁柱,咱们就只有听着的份儿,莫要想太多了,否则于家族于你都没有好处。”

    “再说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大哥也不可能做的太绝,卓儿的事也不能全然怪你,这次你先把手里的产业交出去,以后,找个机会再拿回来就是。”

    卢俞森摇了摇头:“三哥,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怎么的,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难道还会吐出来?我那些……嗨!实在是心里不甘心呐!”

    卢翰轩叹道:“唉!你就是把那些东西看的太重了,有时候将其放下了,没准能换个活法,不就是一些钱财吗,给了就给了,反正是自家的。”

    “大哥让我来劝话,也是不想让你太过难堪,也是考虑着许多的,你大不了就退一步,毕竟是在你这里出了差错。”

    卢俞森也认命道:“我知道了,他要的我都给,没什么不可舍的。”

    卢翰轩点头道:“这样想就对了么。”

    卢俞森突然道:“那杀害卓儿的凶手怎么办?老大那里可有决断?”

    卢翰轩怔了怔,然后神色莫名道:“还能怎么办?这个案子不都已经结了么,还是陛下过问,经过三司会审,犯人不都已经处决了么。”

    卢俞森道:“可那南天一明明就……”

    “老六,你要知道,这件事已经完结了,起码在明面上,都已经有了交代,还是陛下做出的交代。”卢翰轩幽幽道。

    闻此,卢俞森冷笑道:“呵呵,沐家,真是好大的面子。”

    卢翰轩突然道:“这件事,大哥已经联系九州会了。”

    “什么?”

    卢俞森顿时一惊。

    “他为这件事动了九州会的力量?这怎么行?那令牌可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那是代表了卢家的态度,怎么能……”

    说到这里,卢俞森突然住了口,然后颓然喃喃道:“呵,可不是么,现在的卢家可不就是他一个人的卢家了。”

    卢翰轩叹道:“别想这些了,还是把你的事情处理好吧!”

    卢俞森苦笑道:“事到如今,我难道还能反抗不成?呵呵,三哥,我都明白……”

    说着,卢俞森垂首长叹,目中却是微微闪动,三哥,你难道就真的甘心么!还是另有其他……

第一百九十八章 河神大祭

    北有群山,江河以分。

    在北地,最大的江流名为霖江。

    滚滚东流,奔驰入海,西极万里,遥遥无觅。

    据闻,霖江源于草原圣山,东流而来,汇百流成江,多有湖泽,养育两岸数百万民之生计。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百姓多生活于水泽丰沃之地,霖江两岸不少地方可堪鱼米之乡。

    然人无常态,水无常形,天象万变,非人力可掌,汛期一致,往往导致江河水起。

    一旦堤坝难支,瞬间洪流咆哮,其势难当,淹田没村,百姓苦矣。

    近百年来,就有数次大涝,每次皆是死伤过万,数万甚至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其中生离死别,家破人亡,种种难以道哉。

    然而涝灾之后,百姓依然需要生活,随着时间推移,离乡之人陆续回返,不过数年一切依旧,也是因为他们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这里,故土难离。

    而霖江纵流万里,也有不少大的支流,而横河就是其中之一。

    横河是一条很重要的支流,从群山环绕中奔腾而出,不过这条河却不是恒古就有的,某种程度上算是因人力而形成的。

    据说数百年前,横河所在是吴梁两国交战之地,当时两国国战杀伐数年,狼烟遍地,兵戈不绝,短短数年时光,两国已拼杀数十万兵卒。

    但两国兵力相当,若说攻城略地,步步为营还尚可,若论短日决战,则两方皆有名将谋臣,僵持之下,最后屯兵于此,久久难决胜负。

    最后吴国有一谋臣献策,在春汛之时,决霖江之堤,以漫敌军,以求决胜之机。

    最初,吴国主军大将不采纳此策,认为一旦霖江决堤,大水倾覆,到时候非人力可控,沿岸数十万百姓何辜,有失天合,实为毒策。

    但最后吴国国主连下数令,并派出亲信之臣监军,命吴国大将决堤以胜梁国。

    无奈之下,吴国大将领命,最后亲帅两万兵力虚晃欲要决战,并亲自现身阵前,敌国不疑有他,主力全出。

    最后在伴着雷霆之势的洪涛下,近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随之而覆的还有沿岸两国百万生灵。

    此战吴国胜了,却也输了,胜了此战,却输了人心。

    而梁国输了战争,却得民心所向。

    更戏剧化的是,此战后,吴国并未携大势以攻克梁国,只因洪涝过后,军中突起大疫,将近七成将士得病,士气低迷,无力再战,更给了梁国喘息之机。

    而横河,也就是在那次决堤之后遗留下来的。

    横河也有很多鬼神故事

    ,两岸百姓晚上经常能看到一对对的军士并走,据说是那些冤死之魂在寻家之路。

    又有人渡河时能听到河里有人哭泣的声音,哀怨生寒,而听到这种声音的人往往会大病一场。

    自古以来,临江河所在,向来信奉鬼神之说,而在横河两岸,鬼神之说更是纷纷众多,几乎每一片区域都有不同的版本。

    …………

    横河码头边,此刻已是人声鼎沸,在那空旷处一座木质高台筑起,上摆放香案,黄纸金铃,并摆满了各色祭品。

    正中盘坐着一名身着黑色长袍,头戴赤红面具的河婆,摇头晃脑,在那里念念有词,手中一把漆红木剑不时挥舞。

    旗帜飘扬,祭台周围有序的站着十六名赤膊大汉,每人面前摆放着一面大鼓,双臂有力的摆动,敲击的鼓声极为洪亮,响彻四方。

    在祭台面前,密密麻麻的站立着近千人,虽然人多,但却无一人敢大声喧哗,即使是家里带的孩童也被自家的大人紧紧的搂住,不让发出什么声响。

    当太阳高悬正午之时,那河婆突然猛的跳立起来,手中的木剑一顿乱挥,披头散发,若在平常情况下还颇有几分喜感。

    脚下连踏,走出奇怪的步伐,在那祭台上来回转动,每转一圈,还从桌上抓起一把细沙,不时向空中抛撒。

    过了稍倾,用木剑挑起桌上一叠黄纸,狠狠一抖,黄纸顿时燃起,不过却是那青色火焰,在这晴空下说不出的怪异。

    “呜噜噜……呵哈……”

    河婆木剑一甩,火焰抛出,精准的抛到了祭台四角的四个火盆当中,点燃了里面的油火,其内火焰顿时升腾跳跃而起,直达半丈。

    在下面乌压压的百姓皆已跪地,垂首不语,面色各异,在最前方的是十数位白首苍苍的老者,衣着较好,看来是这里面的领头族老之类的。

    这些族老面上最为虔诚,有几人还不住的进行叩拜,不敢有丝毫不敬,生怕惹怒鬼神。

    “山有灵兮,伴吾长安……水生神兮,孕泽万宇……”

    “风兮,雨兮,四方来兮……育吾长兴……风兮,雨兮,八方共兮……育吾丰康……”

    “水兮予兮……今岁丰衣……”

    河婆悠的声音,伴着风声水声,还有敲击的鼓声,传荡四方,久久不绝。

    这时,不知何时从远处行来一条花船,不,应该是被十数个大汉用五根粗大的木杠缓缓抬了过来,每个人胳臂青筋暴起,头上更是大汗淋漓。

    这花船上摆满了喜红的灯笼,在船头燃着一个油灯,在船内有一个穿着喜红嫁服,头盖大

    红盖头的新娘,但整个人却是从头到脚被麻绳紧紧的绑缚在船上。

    新娘的身子在不住的颤抖,想来是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而那人群也早已分开一条道路,人们沉默着,让这条花船直直的被抬到那祭台之下。

    人群中引起了一些骚动,但又很快息了下去,人们的神态各异,复杂,冷漠,不忍等等,但最后无一不是归为冷漠。

    祭台上,河婆眼睛猛的睁圆,口中不知名的语调高喊一声,手中木剑向下一指,一道火焰顺着剑身跃到空中,最后跃到了那船尾的一个火盆中,火焰蹭的蹿升大盛。

    然后河婆将那木剑收起,手中拿出了一面小鼓,鼓上绕了一圈金铃。

    “砰……砰……”

    河婆拍打起手中圆鼓,伴着金铃碰撞的清鸣声,形成了一种奇怪的节奏。

    河水激荡,鼓声震天,风吹的更急了。

    “祭河神!”

    河婆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传至四方,似是惊醒了人们。

    开始,人们还有几分呆滞,似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就有了应和的声音。

    “祭河神!”

    声音在人群中慢慢的响起,一个,两个,最后连成一片,声音响彻两岸。

    “祭河神!”

    “祭河神!”

    “……”

    下面百姓站了起来,高举臂膀,群情激奋,很多人脸上带着一种狂热,不住的大声呼喊。

    河婆半眯双眼,整个人来回晃动,像是打起了摆子,手中击鼓的速度越来越快,随后陡然一声大喝。

    “送花船!”

    随着河婆又一声高喊,鼓声停止,而众人喝彩的声音却是更响亮了,人们兴奋着,簇拥着抬花船的队伍到了横河边上。

    那些孔武的大汉将花船放到了水中,然后其中四名头缠红布,腰围红条的汉子走出,将那花船徐徐的推向河中。

    花船下水后,顺着水流缓缓的向下游漂去,但不过多远,那花船就在缓缓下沉,那船内早已被凿开了数个大洞,河水不断的涌进船舱内。

    那河水慢慢沾湿了新娘的嫁袍,那新娘的身子开始抖动挣扎起来,但又如何能挣脱那粗劲的绳索,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河水一点一点的漫过新娘的脚脖,一点一点的将新娘整个人浸泡进去,那新娘的挣扎也越来越小,最后整个人沉浸到了冰凉的喝水中。

    岸上,还仍是锣鼓喧天,呼喊一片。

    而花船已渐渐的沉没,载着那新娘,永远的沉寂于黑暗……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古有神祭

    天色暗沉,夕阳西斜。

    离横河数十里外的一条土路上,周围密林环绕,多有土石,在小道上缓缓的行驶着一辆马车。

    赶车的车夫是一名布衣大汉,头上围着一条头巾,粗眉宽额,面色暗红,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憨气。

    手里扬着一条长鞭,嘴里不时喊上一嗓子,驱使着缓缓拉车前行的老马。

    而坐在车里的一行人,正是南天一等人了。

    据梅子羽祖父梅若风给的地址,还有一路上不断的打探位置,那“笑仙翁”梅若松正应该是隐居在离此不远的枫山竹崖。

    不过要到那里,除了一段路程,还需先过了那横河才行,估摸着应该还需**日的路程。

    “这不现在到了初春了么,这横河的各个渡口上,若论在往日里,走南走北的行商小贩,人来人往的,每日就要往来数十趟,好不热闹。”

    “今儿啊,几位来的真是不巧,这几天正是这片儿子大祭封河的日子,就近的几个渡口都已经停了,不过再等个三天就会重新开了。”

    车夫一边说着,一边向外甩了一鞭子,那拉车的老马就又加快了几分。

    车夫也是个善说的,赶着车,一路上向南天一等人说着周边的风土人情,说着从大江南北而过的形形色色的客商。

    南天一也不时的回上几句,梅子羽有时也插上几句,这样倒是少了几分苦乏,让旅途多了些许趣味。

    听到渡口已封了,南天一不由问道:“老哥,可是整个横河的渡口都停了么?”

    车夫摇头道:“哪能呢?只是在这一片儿而已,若是小哥你等不及,也可以沿着这河向下再走些路程,不过到下一个能渡人的口子可也需走个两三天。”

    闻此,南天一向梅子羽等人问道:“你们怎么看,是在这里停歇几天,还是继续寻下一个能过人的渡口?”

    沈洛儿忙道:“就在这里歇息几天吧!不急不急。”

    梅子羽也也一脸赞同的道:“不错,不错,已走了这么多的日子,也可以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再说,都走了这么多日子了,也不差这么几天。”

    夜轻舞莞尔一笑道:“皆可,我倒是没什么区别。”

    看着沈洛儿紧张兮兮的模样,还有梅子羽僵硬的笑容,南天一总觉得怪怪的,但也未细想。

    “好,既然你们有了决定,那咱们就先在这里住上几天,待渡口一开再启程。”

    沈洛儿暗暗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虽然知道大哥是个路痴,但没想到带的路

    竟然那么让人迷茫。

    想到这些日子,沈洛儿就觉得苦不堪言,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将近一个月,倒不是旅途难行,而是走错了路。

    若不是半路上夜姐姐看出端倪,现在怕是都要走到东海了,简直南辕北辙,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若再让大哥带路,那还不得走到猴年马月去,想想都可怕。

    梅子羽心里也跟沈洛儿想的差不多,自己初入江湖,本着多听多看的原则,所以一切以南天一为主,绝不乱发言。

    再者,自己也从未走过远门,所以就只想着跟着南天一走总没错,谁知这位也不靠谱。

    发消息走错了路,往回返的路上还多亏了夜轻舞不断指正方向,否则现在都不知道到了哪里。

    夜轻舞却是心情愉悦,一路上靠着自己不断指正,倒是没怎么在意,不过顺便看看南天一那吃瘪的样子,却感觉颇为有趣。

    车夫这时道:“前面就是齐丰镇了,若是几位客官欲要停歇,可以在那里的客栈住宿几天。”

    南天一想了想道:“那我们能否在前面的村镇里寻条船,大不了再多加些银子,这样可行?”

    车夫驾着车,闻此连连摇头道:“怕是很难,这一片的村镇都严守习俗,即使有人动心也不敢坏了规矩,毕竟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

    这时,沈洛儿饶有兴趣的问道:“大叔,这里是在办什么庆典么?”

    车夫面色微微变了变,然后道:“倒不是什么庆典,只是每年都有个河神祭罢了。”

    “河神祭?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大叔你去过那河神祭吗?”沈洛儿来了兴趣。

    车夫摇头道:“那河神祭向来不让除了他们本地之外的人参与,而且我对那也不感兴趣,从来没有去过。”

    说到这里,车夫的声音压低了些,神秘道:“而且,他们这河神祭每次还要用活人祭祀,唉!真是造孽啊!”

    沈洛儿掩口惊声道:“怎么会!”

    梅子羽也道:“如今怎么该会有残忍的行径,难道官府就不制止吗?”

    夜轻舞也眉头一皱,微微侧目。

    车夫叹道:“官府可管不了这等事,毕竟不是一村一镇之事,这里涉及到附近好几个县的人,又是地方习俗,官府又哪里管得了。”

    南天一闻此有些了然,就如官府的规矩管不了地方宗祠一样,一族一祠往往都能设立私刑。

    正如国有国法,族有族规,在他们的地方上,若是乱了规矩,族规甚至能判人的生死,甚至

    官府都不好管。

    一方族老甚至比官府还顶用,不单单是威信的原因,还因为那是祖宗的规矩,是铁律,是早已祖祖辈辈印在他们心中的一道枷锁。

    再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知县,一方官员若硬要插手地方习俗,怕是难落好果,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又怎么会去做。

    车夫继续道:“早些年,新来了个知县,也曾派人去管过,但去办事的差役全被人给打跑了,事情最后好像还闹到了府里,但也是不了了之。”

    南天一道:“听老哥的话,看来您是不信这个的。”

    车夫笑道:“也不能说不信吧!只是觉得这河神祭要以活人为祭品实在太过残忍了些,咱们这种小门户又哪里去管这些,平常也就当个谈资说道说道罢了!”

    南天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而沈洛儿整个人变得郁郁不乐,显得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

    梅子羽轻叹道:“没想到,时至今日,竟还有这等荒唐的事情。”

    夜轻舞倒是有些见多不怪,徐徐道:“这种类似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不同地方的习俗自然也不同,衍生出的就是各自信奉的野神之流。”

    “一方神庇一方人,也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就有他们独自信奉的什么山精鬼怪之流。”

    “在古时,还没有王朝更替,只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部落,那时候以人为祭倒是常见,如今却是很少有人拿活人祭祀了。”

    梅子羽面色复杂道:“这等事我也曾在书中见到过,只以为是愚昧无知,尚未开化之地才有,没想到在这繁华北地还存在此等淫祀。”

    沈洛儿扯了扯南天一的衣角,咬着嘴唇小声道:“大哥,这件事咱们能不能……”

    南天一明白沈洛儿的意思,但摇了摇头无奈道:“这种事,怕是无能为力。”

    若是江湖恩仇,那自然快意方便,但是这种地方上的事却不是自己一个江湖人能管得了的了。

    里面涉及的到的很多,这种事最好是地方官府来办,自己却是没有办法,总不能拿着剑挨个架在他们脖子上,强制性逼迫让他们停止这种祭祀。

    沈洛儿不由默然,也知道这种是不可能办到,但心中就是郁郁不乐。

    南天一轻叹一声,并未再开口,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奈,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像这等淫祀,古来有之,虽常常有禁,但也不能杜绝,人力有穷时,有些事情也只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

第二百章 住店

    “吁……”

    随着车夫一声低喊,马车骤然一停。

    “几位客官,前面的土坡塌方了,大半的道路都被遮覆,怕是难行车马了。”

    南天一挑帘看去,果然,前面的道路侧旁塌陷了一处,虽然没将道路完全堵住,但车马却是过不去了。

    “前日下了一场春雨,这里的土质疏松些,可能是那时候塌了方,看着样子应该是有人处理过的,只是还未清理干净。”

    在那塌方处,一旁正好有一条清出的小路,可以供人行走过去。

    梅子羽也看到了塌方处,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现在过不了马车,要如何去那镇子。”

    车夫不由道:“几位不必着急,若是下车沿此路步行,这里距离那齐丰镇也就一刻钟的时辰,但小人却是只能送到这里了,还望几位担待一二。”

    南天一点头道:“好,我等就在此地下车即可,这是老哥赶车的银两。”

    说罢,南天一已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随手递给了车夫。

    车夫忙不迭的接过银子,掂了掂重量,喜笑颜开道:“那小的这就回了,几位客官慢行。”

    待沈洛儿与夜轻舞也下车后,车夫又与南天一说道了几句,就转向驾车而去了。

    “天色已不早了,接下来咱们多走几步吧!”南天一看了看天色道。

    梅子羽三人自无不可,都是江湖儿女,脚程也比普通人快了许多,并且下了马车也自在了些。

    刚走了不过半刻钟时辰,一座四四方方的小镇就已映入眼中,炊烟袅袅,伴山清幽,加上天边落日的余晖,让人心生别样的感触。

    镇子出口处正放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上面刻写着“齐丰镇”三个大字,上面还描了红漆,只不过可能时间很久了,大半早已经脱落。

    “奇怪,现在的天色还不算太黑呀,怎么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呐。”

    一路上,沈洛儿左右乱望,却发现差不多都关了门,偶尔有见几个人,要么行色匆匆,要么就是正在关门。

    而且还发现,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放了一个炭盆,只是还没有点燃。

    “管那么多作何,不是说这里最近在办河神祭么,可能是地方习俗吧!”南天一不以为意道。

    夜轻舞若有所思道:“这摆放的应该是明火盆。”

    沈洛儿好奇的问道:“夜姐姐,什么是明火盆?”

    南天一与梅子羽也看向夜轻舞,显然两人也不知道。

    夜轻舞轻声解释道:“夜有酆都,执火渡魂,在燕地古代传说中,逝去的人将会有灵魂归来,而明火盆就是为他们照亮黑暗

    的指引。”

    “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在黑夜中于门前点亮火盆,那火焰代表了阳间之火,让归来的魂魄以为还是白日,却是避退鬼魂的最好方法。”

    夜轻舞说的这些鬼鬼神神的,听的沈洛儿浑身一冷,不由道:“那……有效吗?”

    夜轻舞嫣然一笑道:“谁知道呢!毕竟我又没见过鬼。”

    南天一无所谓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哪里有什么鬼神,正心明理自然无所畏惧。”

    沈洛儿仿佛了然的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是惧怕不减,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但该害怕还是害怕。

    梅子羽颇有不屑的道:“哼,他们在门前放了这火盆,还不是因为心里有鬼。”

    南天一摇头道:“这与咱们无关,还是先寻到客栈再说,你们说这么大一个镇子,想找个人问问,怎么就……”

    “喏……大哥,客栈不就在前面么!”沈洛儿突然一指前方道。

    一根木质长杆,挂着个长条的湛蓝旗子,“齐丰客栈”四个大字随着些许微风轻轻招展。

    是个两层的木质小楼,从外面看着显得有些破旧,看痕迹也有数十年历史了,不过在这等小镇里也不能要求太高。

    “呦,几位客官可是住店?”

    刚进了门口,就有一名小二小跑过来,忙不迭的将南天一等人迎进来。

    小二伴着一副笑脸,却并不显得僵硬,是那种自然而然的表达出来的,让人看着舒心不少。

    “要四间上房,再来些熟食汤水,算了,先弄上些食物送来,我们就在这大堂里吃了。”南天一随意道。

    “好嘞,几位且稍等!”

    小二应了一声,就忙向后厨而去了。

    大堂里空荡荡的,并无其他人,南天一四人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看来刚才那小二是在做打扫,桌子上被擦的干干净净,有的地方还有些水渍尚未干涸。

    正打量间,小二又跑了回来,面带讪色的道:“几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啊!小店的食材不够了,主厨也不在,倒是有帮厨的能简单做一些,您看……”

    南天一明白过来,道:“无所谓,来几样小菜即可,能够果腹就行。”

    小二忙作揖谢道:“多谢客官海涵,小的立马去传。”

    做的速度倒是很快,不多时就端上几盘小炒过来,又加了一道豆腐青菜汤,样式虽然普通,但凉热搭配,荤素皆备,吃起来口味也很不错。

    小二摆放将菜盘摆放好,推荐道:“几位客官可要饮酒,小店有自酿的汾酒,虽不梦称得上极品,但在这十里八乡也是

    闻名。”

    “不了……”

    南天一正要拒绝,毕竟自己对酒实在是兴致缺缺,但转念想到还有梅子羽,遂问道:“梅兄可要饮酒?”

    梅子羽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行走江湖,喝酒误事。”

    沈洛儿倒是显得有些兴致,道:“可以给我来一点……”

    话未说完,就被南天一的目光给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南天一道:“你还小,喝酒伤身。”

    沈洛儿暗暗撇嘴,哼哼,我可不小了,但绝对是不会说出来的。

    夜轻舞笑道:“既然你们无人饮酒,那我也就不要了。”

    南天一微微侧目,听这话里的意思,夜轻舞酒量好像不小。

    小二也不再提酒水的事,询问道:“几位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南天一道:“无事了,不过这店里怎么也没见到几个人,怎么账房先生都不在。”

    小二笑道:“小店账房向来是掌柜的亲自来做的,不过这几日也少有人客往来,所以掌柜就已外出了。”

    南天一了然道:“原来如此,但我看这店里也没什么人,难道就没有远行的人了?”

    小二解释道:“客官是从远处来的吧!您有所不知,这几日开河神祭,所以附近的渡口皆已封禁了,若是远行的客商,那都已去了别的渡口,而居住在附近的人却是知道这事儿,所以也不会寻这几天出门。”

    “所以啊,这几天掌柜的就给放了个小假,店里也只剩下几个留守的,嘿嘿,我们也只是撑撑场面,不瞒您说,这两天您几位是小店第一个上门的客人。”

    南天一点了点头,道:“是这样啊,那最近的渡口具体什么时候能开?”

    小二想了想,才回道:“算算日子,再过两天就会有人开船了,毕竟这时节每日的进项不少呢!所以也不会太久,大后天就有船能过河了。”

    南天一又问了几个问题,小二也一一回答,南天一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十分满意,不由扔了块碎银子给他。

    小二得了银子不由大喜,忙不住作揖,最后千恩万谢的去了。

    沈洛儿笑嘻嘻道:“大哥,既然还有两天时间,那咱们不如去四周转转,如今初春时节,最适合踏青了。”

    梅子羽也帮衬道:“不错,不错,这个主意好,正好闲来无事,去外面转转也好。”

    南天一想了想道:“好,那就在四周看看风景也好。”

    夜轻舞却是不语,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一片青翠的蔬菜,而沈洛儿则是兴高采烈,大快朵颐起来。

    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二百零一章 黑夜命案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微风卷起,火焰跳跃,小镇中燃烧的火盆将镇子的轮廓照耀出来,在黑暗中仿佛一只匍匐的巨兽。

    虫鸣蛙响,偶有的犬吠声,已是这夜中最响亮的声音。

    夜空中,斜月高悬,乌黑的云朵缓缓飘动,月光透下,显得异样斑斓。

    镇子的街道中,尘飞叶卷,家家闭户,但在那门口摆放的燃烧的火盆,却断断续续的照亮了纵横交错的街道。

    参差不齐的树木,在或是月光或是火光的照明下,倒影微颤,投在地面墙面上来回晃动。

    啪嗒!啪嗒!

    突来的响动在这夜里十分清晰,一道身影在这街道上晃晃悠悠的走着。

    “汪……汪……汪汪……”

    一旁的院里,一条大黄狗不住的叫喊,若不是被绳子紧紧拴着,怀疑它都能在下一刻猛扑上来。

    “叫,叫,叫个屁啊叫……去你的。”

    那人看着冲自己狂叫的大黄狗,顿时心生不满,骂骂咧咧一顿,从道旁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地抛了过去。

    “呜嗷……”

    虽然没有打中,但大黄狗也不再狂吠,转身跑回了木板搭的窝里。

    “嘿嘿,怕了吧……还敢跟你三爷狂……迟早把你给炖了吃……”

    严三得意的咧嘴一笑,现在心里高兴,刚刚赌牌赢了二两银子,又喝了半斤小酒,整个显得有些亢奋。

    骂了几句,严三就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

    今天白天为了河神祭的事儿,忙了一整天,都没怎么歇息,虽然每年都是这样,但那程序实在是繁琐枯燥,没得意思。

    哼!河神保佑,保佑个屁,若是真的灵验,怎么不保佑自己发大财,怎么到现在还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穷日子……

    当然,这事儿自己心里想想可以,嘴上不能说出来,省的招来什么麻烦。

    不过没想到今儿晚手气那么好,连赢了五六把,可把前几次的都回了本儿,想起那宋南输了后满是不甘心的表情,心里就别提多么舒坦了。

    哼着小曲往回走,本来离家就已经不远了,路上又有火盆照亮,所以很快就走到了家。

    两间破旧的屋子,用石头简单的堆砌成的低矮围墙,这就是严三的家了。

    关了门,也没脱衣服,转头就趴在了床上,随手将床头的被子拉开盖在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哼……呼……哼哼……”

    很快,就打起了呼噜声,整个人抱着被子沉睡着。

    “哐当

    ……”

    一声巨响从外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吵醒了正熟睡的严三。

    不过严三只是稍稍睁了下眼,实在是太困了,也没去多想,继续睡着。

    “砰……”

    又是一声巨响,将又要睡着的严三完全惊醒了过来。

    “麻的,什么东西……吵你爷爷的清梦。”

    严三迷糊着眼,拖拉着鞋,哈欠连天的走到门口,不过却未开门,而是从门缝中向外望去。

    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凭着记忆中的样子,还有月光依稀能看到些轮廓。

    奇怪,我记得门口火盆应该是燃着的,现在怎么是灭的。

    想到刚才的响动,难道是哪里来的野兽碰翻了火盆,严三先在脑子里还有些迷糊,也没有多想,就打开了门。

    被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激灵,脑袋里也清醒了几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真是晦气,这大晚上的还真冷。

    忍着冷风的袭身,严三走到了大门口,果不其然,火盆已经侧翻在地,碳火洒了一地,还好没有烧起来,否则还不把自己家给点了。

    严三暗暗庆幸,就欲将那碳火踩灭,又犹豫了下来,毕竟按着本地的习俗,这火盆应该是燃一晚上的。

    别看严三自己平日里对神神鬼鬼的颇有不屑,但如今这大晚上的,四处无人,还真有些渗人。

    想了想还是要把火盆重新点上的好,正思量间,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

    “嗯?什么东西……”

    刚一扭头,就感到头上一麻,一股热流冒出,整个人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借着模糊的视线,有道身影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正要挣扎着起身。

    “你……”

    还来不及出声,只见那道身影又举起了手,然后重重的击打而下……

    一下,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挥打了多少下,严三终于不再抽动了,血液在地上淌开,而那严三已然是断气身亡。

    那道身影跌坐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显然心中也并不平静。

    最后,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也没有管严三的尸首,走向了一旁的小路,最后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

    “铛铛铛……”

    一清早,外面的街道上就响起了敲锣声,嘈杂的人声来回反复,还能听到有人跑动的脚步声,本应冷清的时间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吱呀一声。

    南天一开门而出,正好梅

    子羽也刚刚开门,两人正好一起下楼。

    下楼间,只见那小二正立在门口张望,还拉了可能是个相熟的人在激动地说些什么,手里还不住的比划两下。

    不过那人也并未多待,不死扭头欲走,在又与小二说了几句后,就急慌慌的跟着人流向着一个方向跑了。

    店小二一副略显慌乱的样子,还不时摇头叹气,回转到店里正好看到南天一两人下楼。

    “哎,两位客官这么早就起来了,可要小的准备些餐食?”

    “餐食就不用了,不过外面这么嘈乱,一大清早就这样敲锣打鼓的,想不起也难,这难道也是河神祭的一项?”南天一问道。

    小二摇了摇头,面色复杂道:“不是,河神大祭在昨日就已主持完毕了,这两日也不过是为了凑个吉时,至于外面......”

    说到此处,小二脸色更差了些,才继续往下道:“是镇子里昨夜死了人啦,就在镇子西头儿那里,听说场面老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嗨,这日子赶上这种事,真是晦气。”

    南天一一听是凶杀案,来了些兴致,倒是想要过去看看,也许还能帮忙破个案子呢。

    可能看出了南天一的意向,小二不由开口劝阻道:“客官您还是不要想着去看热闹了,镇里的事儿一般不喜欢让外人参与,现在镇里大部分人都去了,我家掌柜的刚才也去看情况了,而小的则是留下来看店。”

    梅子羽也赞同道:“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冒失的过去也可能惹起不必要的误会,这等事自有官府去办。”

    南天一颇为可惜的叹道:“那就不去了,想必这种案子很快就能结了。”

    此时,沈洛儿与夜轻舞也下了楼,听到南天一的话,尚未明白是什么事,只觉得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只见沈洛儿极为兴奋的样子,南天一颇为无语的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让其死了那条心。

    听闻发生了凶案,沈洛儿本是兴致盎然的小脸儿一黑,顿时没了刚才的热情。

    南天一笑了笑道:“对了,你们怎么才出来?”

    其实在南天一出门时就感知到了她们房间里的响动,几乎是同一时间起的,但也不知为何现在才出门。

    夜轻舞轻轻一笑道:“当然是稍稍打扮一下,女孩子当然要精致一些。”

    沈洛儿也重重点头道:“是啊,女孩子要学会自小爱护自己。”

    不觉得麻烦么,南天一暗暗吐槽,但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零二章 人不见了

    齐丰镇西。

    在严三家门口,已经是乌压压一片,人头攒动,前面的人不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说几句。

    而站在后面的人,偶尔蹦蹦跳跳,即使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也仍热烈的谈论着。

    “喂喂,前面的,看的见么……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都是脑袋在晃,也看不见个什么,哎,后面别挤了,怎么还跳上了,就你那小个子再蹦也看不着……”

    “嘿,这严三死了,真是报应啊,也不知是哪路神仙老爷把他给收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呐……”

    “说不准是河神老爷,保不齐他昨天在河神祭上出了什么差错,惹的河神老爷发怒了,这才夜里把他收了……”

    “对对,肯定是河神老爷,河神老爷显灵了,您老人家保佑小的今年财源广进,保佑保佑……”

    众人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扯着,有些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别的地方,反而像是变成大型聚会似的。

    两三个熟识的站在一起,或有严肃,或有无所谓者,大部分人也只是来凑个热闹,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过,也没有多少人关心严三的死,最重要的是,这严三平日里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不少人家遭受过他的骚扰,是镇子里有名的地痞无赖。

    如今严三死了,不知多少人弹冠相庆,反正大部分人绝对是暗暗拍手称快。

    “让让,让让……族老来了……快快让出条路来……”

    正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人们闻言连忙闪开一条路来。

    只见那边一群人走了,为首的是一名紫袍老者,手里拿着一根油亮的拐杖,在几名中年人的簇拥下,缓步越过了人群。

    族老走到严三家门口,看到躺在地上的尸首,眼皮跳了跳,但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面上表情毫无波动。

    “是谁最先发现的尸首?”族老淡淡道。

    “老叔,是二壮最先发现的。”旁边一名中年人忙回道。

    族老点了点头道:“嗯,那二壮人呢?”

    那中年人巡视一圈,也没找到目标,就向着躁动的人群喊道:“二壮,你小子滚哪里去了,族老找你,还不赶紧的过来。”

    “来了,来了,俺在这儿呢……”

    从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随着那个方向看去,从里面艰难挤出来一个瘦高的身影,虽然名叫二壮,却一点都不壮实。

    二壮气喘吁吁道:“族老,张叔,人实在是太多了,挤着挤着俺就被挤出去了。”

    张奉哼声道:“休要说这些没用的

    ,叫你过来是老叔要问你话,你可得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能有半句瞎话。”

    二壮忙拍胸脯保证道:“张叔你还不了解俺吗,俺说话向来绝不带假的。”

    族老用拐杖点了点地,到:“好了,二壮你还是现在就把如何发现这泼三儿尸首的经过说一遍吧,记住不得有半点儿偏差。”

    “懂得,俺懂得。”

    二壮重重点头,然后回忆了片刻道:“今儿一大早,俺尿急……之后回来也就睡不着了,平日里还能去渡口划船,但这些日子河神老爷娶亲……也不能开工。”

    “俺总是闲不下来,手里不干点活计……总觉得别扭,心里堵得慌,就寻思着找点事干干,所以就摸了个饼子出门了……接着走在这条道上……就看到严三躺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二壮的声音已经有些打颤,目光瞥了眼严三的尸首,又立马扭到别处。

    “当时俺还在想,这里趴着的东西这么像个人呢……结果走近了才瞧清楚是严三,血淋淋的在地上一大片,人也没气儿了,可吓死俺了……”

    “俺哪里见过这啊……不免就叫出了声,然后就近跑到远山哥家里拍门,之后的事也就是大伙都过来了……”

    族老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才向张奉道:“可已经报官了吗?”

    张奉回道:“已经遣了人去官府报案了,估摸着下午人才能来。”

    “嗯,很好,做的不错。”族老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奉被族老这么一夸,心中一喜,腰背不由挺了挺,什么叫会办事的,自己这样的就是了。

    一方族老,可能不是本地最富贵的,但地位之尊崇绝对无出其二者,其威望之高,甚至连镇长在其面前都是小辈。

    族老非年长者不可为,威信最重,可以说在本地的一亩三分地上,是说一不二的,凡有大事,无不由族老定决。

    自古天地君亲师,最重伦理,没有人敢挑战族老的权威,否则就是挑战礼法,否则就会寸步难行。

    上至皇权天子,下至黎民百姓,哪个敢明抗礼法。

    “老叔,您可还有什么吩咐?”张奉询问道。

    族老看着严三的尸首,眉头紧皱,淡淡道:“这尸首也让人给收了,在这里曝于天日之下,成何体统。”

    “还有,去查查是谁最后见的严三,在做些什么,都弄清楚,咱们齐丰镇几十年不出这等事了,必须严查!”

    说到最后,族老已经有些声色厉茬,活了几十年了,处理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见识自然也多,人精似的,根据现场的情况,所以很快就能够看出些端倪。

    这严三整个人的面目都被砸的不成样子,若不是耳朵后一颗痣,还真不能怎么确定是他。

    旁边还有一块带血的石头,看这情况,若不是有仇怨,又怎么会下如此狠的手,所以一定是认识的人动的手。

    不过,这严三什么德行自己也知道一些,向来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在平日里得罪的人也不少,所以一时还真难以找到具体的目标。

    而这些日子,镇子里少有人来,自然不会是外地来的人,所以昨日最后见过严三的人有很大的嫌疑,虽说不一定是凶手,但也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而镇子里发生这等凶杀案,先不说严三的人品怎么样,只说这恶劣影响,就必须把那凶手找出来,以正刑典,以安民心。

    “族老,找到了,昨儿个晚上严三在马泰家喝酒来着。”

    这时从旁走来两名大汉,带着一名黑脸汉子,其中一人说道。

    族老看着马泰,眯眼道:“昨天夜里,严三就是在你家来着?”

    马泰慌忙摆手道:“不光严三,还有其他人在,昨天忙了一整天,晚上闲暇下来,就想着喝点小酒,活络活络精神……”

    族老面色愈发不善,哼声道:“你们只是喝了点酒?”

    “我……我们……”

    马泰支支吾吾的,眼神有几分慌乱。

    “啪!”

    张奉立马抬腿上前,抽了马泰一个大耳瓜子,骂道:“平常打瞌犯浑也就算了,如今在族老面前还敢藏着瞒着……怎么,难道严三竟是你害的?”

    马泰连连摇头摆手,慌声道:“不不不,我最遵守法纪了,哪有那个胆子,昨夜我们就是赌了点小钱,之后就散了,我可绝没有害人啊……”

    张奉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族老,又抽了马泰一巴掌,喝道:“说,昨天除了你和严三之外,还都有谁?”

    马泰不敢隐瞒,捂着脸道:“还有东头儿的秦老三,北口的宋南,最后就是周家老大了,就我们五个,没别的人了。”

    说罢,瞅了张奉一眼,捂着红肿的脸庞往旁边挪了挪。

    族老眉头一扬,徐徐道:“去,派人把他们几个都给我找过来。”

    得了吩咐,很快就有人去办了,都是一个镇子住的人,熟门熟路,很快秦老三和周家老大周响就被带来了。

    两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了众人,就不住的辩解,直言此事与自己无关云云,祖宗十八代都用来立誓保证了。

    而去找宋南的人则是独自回来的,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族老,宋南……不见了。”

第二百零三章 凶手已定

    “不见了?跑了?”

    张奉闻此,顿时一惊。

    在他看来,这时候,严三在家门口被人杀害,而在昨晚与其赌钱的宋南则不见了,无异于做贼心虚,怕是已经跑路了。

    族老看了眼张奉,淡淡道:“才多大的事儿,如此大惊小怪的。”

    张奉心里为之一惊,呀!刚才表现的太不成熟了,不会在族老心里失了分吧!真应该稳重些的。

    “好了,既然是只有你们几个昨夜在马泰家赌钱,那就把发生的事情都说说吧!”

    族老看向秦老三还有周响二人,枯槁的双目中毫无波澜,但却给人一种淡淡的压力。

    秦老三在族老的注视下,咽了咽口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周响却是眼疾手快,忙道:“族老明察,小的五人昨日为那河神祭帮衬一日,虽然义不容辞,但也是乏累了些。”

    “所以严三就提了意,一起聚在泰哥家中小酌几杯,您老不知,我等几人向来多有聚会,隔几天就会小聚一下,这点邻里乡亲自然可以作证。”

    族老点了点头,这等事自然不会做谎,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上发生点什么事,晌午就可能已满镇皆知了。

    周响瞧了瞧族老的脸色,不觉有异,稍稍放下心来,又接着道:“酒上三巡,光有酒菜在席,总觉得少了些兴致,所以就提议开了个赌局,也算是增些趣味不是……”

    “这一来了兴致,就到了下半夜,也是宋南霉气,几局下来输了四五两银子,然后借着酒劲耍起了酒疯。”

    “对,对,那宋南输的急了,还差点还跟严三打起来,若不是我们几个拉着,怕是还要见血。”秦老三也忙补充道。

    张奉皱眉道:“那为何偏偏宋南与严三起了争执,却未与你等相安?难道是你们编了瞎话来诓骗我等,就是欲要洗清罪责。”

    听了这话,秦老三顿时一慌,脸上一下涨红,却解释不出来,空着急的模样。

    “不不……我们……这……”

    还是周响开口解释道:“我们说实话还来不及,又怎敢欺瞒,实是那严三酒后疯话连篇,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荤话,这才惹恼了宋南,激发了矛盾。”

    “两人又喝多了酒,酒气上头,哪里还控制的住,当场就摔了杯子,小的几人见势不妙,忙上前拉架,费了好些力气才把两人分到两旁。”

    “是是,就是这样……”

    旁侧,秦老三连连点头,表示周响说的不差。

    周响瞥了眼秦老三,这厮简直无用,说了半

    天夜没头绪,却是凭白让人烦乱的紧,但也顾不得他了,只得往下继续说。

    “他们二人如此一闹,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情,本来若是往日里,如果玩到了深夜也就先在泰哥家里住一晚了,第二天天明了再走。”

    “不过这次宋南还有严三两人闹起了矛盾,所以他二人就各自离开了,只余我与老秦两人住下,到了今天一早才各自回家。”

    “是极是极,我与周哥两人今早才结伴而走的,绝不会是我二人杀的人呐……宋南,这一切定然宋南干的……”秦老三忙道。

    “闭嘴,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张奉横了眼秦老三,就你话多,还没什么用。

    秦老三身子一抖,连忙闭了嘴,心中忐忑不安,平日里自己偷鸡摸狗倒是手熟,但杀人之罪啊,自己真的没那胆子啊!

    张奉呵斥了秦老三,这才向族老恭敬的道:“老叔,您看还有什么要问的?”

    族老也没回他,只是招来马泰,向他淡淡道:“刚才他二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可是实话?可要如实招来,若是之后查出有所隐瞒,定让你过一遍族里的刑罚。”

    听到这话,马泰不由打了个哆嗦,族里的有些刑罚可比衙门里还狠,若是过一遍,即使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马泰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若是动刑,镇子里绝对没人会反对,而且既然族老开口了,那自然是说到做到的。

    “您老放心,俺若是有半句瞎话,天打五雷轰。”马泰忙表态道。

    “那你就快说。”张奉踹了马泰一脚道。

    “是是,刚才响子说的不差,昨夜的确是在俺家喝了点小酒,开了个赌局,之后严三和宋南也确实差点打起来。”

    “但也被俺们给拉住了,毕竟在俺家出了什么事儿,那怎么行,再者说本来家当也不多,若是砸坏了什么……”

    看到张奉面色不善,又要动手,马泰忙转回正题道:“闹了不痛快,两人也没提在俺家里过夜,随后就各自走了……老秦还有响子就在我家住了一夜。”

    张奉问道:“你确定他二人半夜里没有偷偷出去过?”

    “冤呐,我们与那严三无冤无仇的,犯得着半夜出去害人性命么……”秦老三总算是听出张奉话里的意思了,连忙喊冤。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本来在家里补觉,结果被人叫出来,还怀疑自己杀了人,我冤不冤呐。

    马泰也道:“不会不会,俺们都在一个炕上睡的,虽然睡得香,但若是一个大活人出去了,俺绝对知道。”

    这不但是为秦老三作证,也是在

    为自己作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不能互相伤害。

    张奉正要再说,族老手里的拐杖点地,顿时闭了口。

    族老道:“那昨日他们可是一起走的?”

    马泰为之一愣,被这样猛的一问,想了想没想起来,继续想……

    秦老三支支吾吾的道:“不是一起走的,是宋南先走,不对,是严三……也不对,是谁来着……”

    这两人显然靠不住,若遇了什么官司,碰上个昏头的官员,这绝对是拿去顶缸的绝佳人选。

    还是周响出来说道:“是宋南先走的,他输得银子多了,又跟严三差点打起来,所以被我们拉开后,就摔门而去了。”

    “至于严三,又喝了一杯才走的,中间怎么也隔着点时间,本来我等也劝过他留下,谁知他执意要走,也就没继续留他。”

    说到这里,周响摇头叹道:“谁曾想,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唉!”

    “是极是极,就是这样。”

    “没错没错,响子说的对。”

    马泰与秦老三同时开口,又同时点头表示说的没错。

    两人对望一眼,大眼瞪小眼,仿佛在说你小子学我干甚。

    看的周响嘴角微抽,算了,这俩货真的没指望了,还是自救吧!

    张奉道:“老叔,这就很明白了,就是昨夜那宋南输了钱之后不甘心,所以把严三给杀了,现在怕受刑罚,所以畏罪潜逃了。”

    族老点了点头道:“嗯!看此情况,这是最符合事实的了,去立马派人去找宋南,若是寻不到他,那他差不多就是凶手了。”

    “这里的情况,等官府的人来了后,你去告诉他们,记住,对这等事绝不姑息,招待的事情也就你一起去办了吧!”

    张奉忙道:“老叔放心,定然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张奉心中暗喜,自己可以好好表现一番了,绝对得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

    族老又看向周响几人,严声道:“这些日子,你们不能离开镇子,一切待水落石出后才可。”

    族老发话,秦老三几人哪敢说个不字,忙做出保证。

    “好了,让大家都散了吧!围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族老又说了句,就在几人的陪同下离开了。

    张奉看着人群,喊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都没事做了吗?快些散了……”

    在张奉的呵斥下,围观的人群很快散了,不过结伴同行的人们仍不住的谈论着,不时发出惊叹声……

第二百零四章 路遇的书生

    镇子里发生的事,南天一却是不知。

    不过也没再想着再去看热闹了,自己又不是捕快,对破案更没有什么兴趣,并且得了店小二的提醒,免得惹出什么事端来。

    如今四人成行,出了镇子,也没有目标,只是单纯的游玩踏春来了,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心情。

    经那小二推荐,得知这附近山上有一处远近闻名的奇景,名为“落月泉。”

    据说在那山顶正中,有一口泉眼,清澈见底,甘凉解渴。

    于此还有很多传说故事,其中最脍炙人口的当属“神女泪”的故事了。

    相传,不知何年,人间多有疾苦,有一天界神女自九天而下,奉天母之命,下凡取回一颗遗落人间的灵珠。

    神女临尘,术法尽封,寻到了那灵珠降落的人家,奈何灵珠转世,天意难违,唯有与那灵珠转世之人做一世夫妻,待其寿终正寝时再取回灵珠。

    奈何既落凡尘,当是天意弄人,有一道人游方至此,看出神女并非凡人,却认成了什么山野精怪,就欲替天行道。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道人在在乡民之前显出神女种种异于常人之处,神女无言辩解,只因天机不可泄。

    但那转世之人却也生出畏惧,驻步不言,任凭神女大火焚身。

    最后神女化劫,飞天而去,升天之时流下了一滴泪水,滴落在这山峰之上,形成一口小泉,千年不绝。

    除了这个,还有很多不同的版本,但这则故事是流传最广的一个。

    “大哥,这故事不是很凄美么?”

    沈洛儿一路上蹦蹦跳跳,整个人显得灵气十足,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这个打探来的神话故事。

    南天一随意的点点头:“嗯嗯,很美!”

    沈洛儿不满着嘟囔道:“哼!你这明显是敷衍我,打发小孩子的态度。”

    南天一笑道:“山野异志,最初往往都是由人改写的,随着不断传播,口口相传之下又衍生出无数版本。”

    “至于你刚才说的这个故事,未必是最初的故事,但却是人们最喜爱听的,人们往往会把故事描绘的很好,另外呢,再添加一些神话色彩,所以才流传的最广。”

    “哼!大哥你就不能浪漫一点么,总是一本正经的。”沈洛儿嘀咕道。

    南天一摇头轻笑道:“只是陈述个事实,看的清楚罢了。”

    “话虽如此,但总觉得怪怪的。”

    沈洛儿期待道:“不过,我倒是想快点见到那落月泉了,真不知是何等模样。”

    到了山顶后。

    沈洛儿看着那个“落月泉”,怔怔的,有些发呆。

    “这就是……落月泉?假的吧……”

    沈洛儿眉头紧皱,不能接受的道。

    “不,这的确是落月泉没错了,你看,这里还刻着名字呢!”

    南天一轻笑着,指着一旁石壁,上面刻着“落月泉”三个大字,无情的打碎了沈洛儿的幻想。

    沈洛儿实在是不能接受,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怪沈洛儿如此心态,实在是这所谓的落月泉,就是那么拳头大小宽,这一汪水少的可怜,说是下雨积攒的都有人信。

    “真是的,让人白开心一场,枉费了那么好听的名字。”

    落月泉,听这名字,沈洛儿本以为会有多么美好,结果,啧啧……

    “好了,好了,既然都已经来到山顶了,不妨看看周边的景致,也不算白来一场。”

    南天一笑着宽慰道。

    若不论其他,只是观赏风景的话,还是很不错的,从此处眺望去,万水千山尽收眼底,在天际有一条蜿蜒的长河,应该就是横河了。

    周遭山峰称不上叠峦,但有一种柔美缓和的起伏感,如今正逢当春,恰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山坡点缀上了绿意,更有山花正放,空气中有些清新,同时带有一丝丝的暖意,胸中惬意十足。

    若有诗人豪客在此,见此情此景,说不得能题诗一首。

    风来暖阳日,伴友采三春。

    “春时虽无夏日的姹紫千红,但也别有一番景致,酥季当春,正当好时节……”

    夜轻舞站到一处高石上,迎风而立,柔风吹拂着青丝,加上山水之色,颇让人心旷神怡。

    梅子羽立于不远处,看到这景象,神色怔怔,竟有些呆了。

    沈洛儿瞅了梅子羽一眼,摇了摇头,梅子羽什么心思,自己都能知道,夜姐姐那么聪敏,自然早也知道了。

    这可怜的娃儿,估计是没戏了,就没见过这么呆的人。

    想到这里,沈洛儿瞥了眼南天一,又飞快的收回目光,脸上慢慢烧了起来……

    …………

    此次颇有些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但归途中,却发生了件趣事。

    只见在不远处一个高崖上,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书生打扮的模样,整个人已至边缘,消瘦的身形,说不得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下去。

    在那悬崖边上站立驻足,好似在看些什么,看着好不危险。

    “喂!那边的书生……快回来,你在

    那里太危险了。”沈洛儿两手扩在嘴边,大声的喊道。

    南天一瞅了沈洛儿一眼,你这么一嗓子,这等深山老林的,说不得被你吓一跳,反而失足掉下去。

    不过这种狗血的事当然没有发生,那书生听到了沈洛儿的声音,就转过身来,离开了悬崖边缘。

    等南天一等人走进后,才看清楚此人。

    那是一名白面书生,身着素色长衫,不对,应该本为青色长袍脱色而致,虽然多有补丁,但十分整洁,让人初见只觉此人干净利索。

    书生面颊削瘦,长相不算英气,但却十分耐看,只是那脸色有些惨白,不时咳嗽几声,显得有些病恹恹的。

    “咳咳……小生李安,见过几位侠士,多谢这位女侠刚才提醒。”

    李安作揖道谢,看南天一等人的打扮,明显是江湖人士。

    “我这小妹见你站在这悬崖峭壁边,误以为是要欲寻短见,所以才出声提醒,还望不要见怪。”南天一解释道。

    南天一对这书生的第一印象很好,不只因他的气质谈吐,还更因为他刚才看到夜轻舞时,眼中只是闪过一丝惊艳,却再无其他杂质。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不能说所有人都是如此,但九成九的人,眼睛里表达出来的信息是骗不了人的。

    不经意间的一个神色,都代表了心中不经意的想法,无意之举才能更显一个人的品性。

    所以,这书生眼中的清澈,更显示了其内心的坦荡。

    书生轻笑道:“不妨,不妨,这位女侠士也是好心,至于方才,小生只是一时沉浸在这山水之色中,胸中偶有所感,一时间才失了神,并非是跳崖寻短见。”

    沈洛儿也知道是闹了个乌龙,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弄错了……”

    李安客忙道:“女侠也是好心,不知者不怪么,对了,不知几位侠士在此作何,可有小生帮忙的地方?”

    南天一摇头道:“我们也只是来游玩的,并无什么要事,阁下是齐丰镇的人?”

    李安点头道:“不错,小生正是家居齐丰镇内,几位也从镇里来?”

    南天一道:“我们本是要过河的,谁曾想赶上河神祭的日子,所以就在镇里的客栈住上几日。”

    南天一注意到,李安听到河神祭时,面色变了变,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却逃不过南天一的双眼,不由感到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想。

    “原来如此。”

    李安了然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就这样,一行人闲聊着,悠悠然的向山下走去。

第二百零五章 商议

    告别了书生,一圈游玩下来,也没别的去处了,就回到了镇子。

    “几位客官,游玩的如何啊?”

    见南天一等人回来,小二迎了过来道。

    “唉!好无聊啊……”

    沈洛儿兴致不高的道。

    “其实我们这里,最好的景色应是在横河两案,春暖花开,乘船而游,那种才是真享受……”小二介绍道。

    南天一轻笑道:“不错,那到时候可要见见这风景了。”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阵阵嘈杂,其中还有些许打骂的声音,南天一等人看去,那里围着一群人,不知在做何。

    看小二面色微变,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南天一不由问道:“小二哥,那里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小二面色复杂道:“不瞒客官,说起来这件事还与河神祭有关,唉!可惜……”

    南天一更加好奇:“哦?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小二沉声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想必客官也知道些河神祭的内容,那……河神新娘都是以活人为祭。”

    南天一点头道:“不错,知道一些,这些事也了解。”

    小二叹道:“其实,虽然每次河神祭都以活人为新娘,但这十里八乡的,哪里会有人愿意让自家的姑娘送死。”

    河神祭虽然要以女子祭祀,但也并未有太多要求,所以如同这等的祭祀,多从外地寻买人来,这样就无需从本地出人。

    “所以,每次在河神祭前,都会从外乡买来一名用于河神祭的女子,这一次,正好轮到我们镇了,按理来说,也办了这么多年了,应当无事。”

    听这语气,南天一就知道这次肯定出了意外。

    果然,只听小二继续道:“本来还没什么事情,但谁曾想,就在河神祭的一天前,买来的女子突然自杀了。”

    听到这里,南天一皱眉道:“死了?河神祭不是要用活人祭祀么,难道……”

    小二点了点头叹道:“没错,想必客官也猜到了,因为那女子已死,仓促之间没有时间再从外面买一人,所以……这次是从镇子里选出的……”

    “什么?”

    沈洛儿等人顿时一惊。

    梅子羽道:“从镇子里选,这……”

    小二点头道:“是啊,这镇子里就这么些人,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家哪户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但没办法啊,这不光是我们这一镇之事。”

    “还包连着横河两岸十数个乡镇,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所以镇里族老牵头,商议着以抽

    签的方法,从镇里选出适龄的少女来做那河神新娘。”

    “至于刚才外面那闹事的,就是那家的长子,新娘的妹妹,唉!你说这事闹的……”

    梅子羽欲言又止,最后唯有长叹道:“这种事……唉!”

    南天一也摇头道:“没有办法,地方习俗也不可能一时而变。”

    沈洛儿愤然道:“什么狗屁河神,这种蛊惑人心的陋习,就应该立马废止掉……”

    “姑娘,可不敢乱说,这让外人听过去,可是少不了要惹麻烦。”小二忙劝阻道。

    南天一道:“多谢小二哥解惑了,放心,我们绝不会乱说的。”

    然后拉了一下沈洛儿,向她摇了摇头。

    沈洛儿虽抑郁不已,在南天一目光下,只得压在心里。

    …………

    不知不觉,黄昏已至。

    齐丰镇祠堂中。

    严三的尸首摆在正中,用一块白布盖着,而张奉则与几名中年人坐在一旁。

    张奉看了眼几人,沉声道:“几位都该知道,我齐丰镇数十年来未曾发生过这等事,族老的意思是必须严办,把那凶手抓住。”

    “并且族老也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了,你们都说说,有什么想法都尽管说出来,大家一起拿出个章程来,定然不能辜负族老的期望。”

    底下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一名富态汉子一摊手道:“张哥,如今这事儿明摆了就是宋南做下的,但他人也跑了,咱们又能怎么办?”

    “对极对极……”

    “实在是找不到人呐……”

    另外几人也不住点头,表示同意。

    这人都已经跑掉了,又能去哪儿找,我们也很无奈啊!

    “哼!”

    张奉冷哼一声,瞪了几人一眼,道:“今儿咱们都去过那宋南家中,人虽不见了,但家里所有东西都在,钱财分文未动,你们不要告诉我,他逃跑连钱财都不带。”

    “那也说不准呐……”

    底下,有一人小声嘟囔道。

    张奉眯眼看向此人,冷笑道:“老余,看来你另有见解,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啊?”

    老余看了眼其余几人,只见他们几个眼观鼻,鼻观心,或抬头看着房梁,或是暼头看向一侧,让你丫的多嘴。

    老余硬着头皮道:“张哥,您想会不会是那宋南杀人之后,慌不择路,连家都不敢回了,连夜跑路了……”

    说到这里,老余有些气短,自己说的自己都不怎么信,哪知张奉却一拍大腿

    ,竟表示赞同。

    “好,老余你这有见地啊!这么着吧!就由你监视着宋南家,好好做,万一宋南回来取财物,事情办好了,我给你向族老请功。”

    “哎?我……好。”

    老余面色一苦,正想拒绝,但一看张奉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这架势,还哪能容自己说出半个不字。

    张奉看了看几人,继续道:“你们应该知道,这杀人的案子在哪里都是大案,咱们这还是在河神祭的日子,官府那里自然也有官府的说法。”

    “但是,这十里八乡的,别的地方没有事,偏偏咱们这里出了事,外面都有人说是河神惩戒了,你们想想,今年的收成若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谁顶这个责任?”

    “所以,这次必须把事情尽快的平息下去,把事情办利索了,方方面面的事都得考虑到,让乡亲们安心,更让族老满意。”

    听完这话,下首一人踌躇道:“张哥,您看这样怎么样,待官府的人来了后,先让他们好好查一查这案子,看看他们能不能查出什么。”

    “先看官府有什么结论,若是查出一些别的东西,也可以运作运作,如果查不出什么来,那就把事情定性,直接定为那宋南怒而杀人,畏罪潜逃。”

    “不过,这两方面都需要跟官府打好招呼,并且时间不易过久,尽快把事情平息下去,莫要再出什么意外。”

    旁边几人也赞同道:“是极是极,我们也这样觉得。”

    张奉瞥了眼几个墙头草,心中冷哼,再看着说话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这家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到了关键时刻还能顶上用,不错,不错,回头得好好注意一下了,对自己威胁太大。

    手下有这么聪明的人,心累啊!必须时刻警戒起来。

    现在,再看那几个唯唯诺诺的家伙,莫名顺眼了不少,都是可造之材呐!起码放心不少,皆可放心大用。

    “几位叔伯,官府的人已经到了!”

    这时,从外跑进一名健壮青年,向几人行礼道。

    张奉率先起身道:“走,去迎一下几位官差,对了,是哪位带队的捕头?”

    青年忙回道:“这次是县里的许捕头带队,还跟了四位差爷,我来报信的时候,他们刚走至镇口,现在估摸着时间,应该快到这里了。”

    张奉点了点头,向其余人道:“许捕头我也见过几面,也算有点交情,你先去齐丰客栈安排一下,通知下马掌柜,把一应宿食都安排好。”

    说着,几人齐齐就出了宗祠,去迎那官差去了。

第二百零六章 夜有惊风

    入夜,周响家。

    桌上点了盏油灯,火焰升腾不断,而周响则坐在桌前,捧着一碗水呆坐,面上神情不定。

    周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火苗,心绪不定,今儿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人难安,严三死了,宋南人却不见了。

    根据今天人们的猜测,是严三赢了宋南的钱,心有不忿,又因为喝了点酒,所以趁夜把严三杀了。

    这很合理,一切都能解释的通,并且自己还是见证人,但为什么,在心里就是有些淡淡不安,并且没有随时间而消去,反而愈发的浓烈起来……

    所有一切,都指明了严三是死在了宋南手里,是一时酒后的报复,突起怒火,还是往日里积攒了什么仇恨……

    可是总觉得不对啊!自己认识的宋南,别看平日里虽然牛哄哄的,走个路都拽的二八万的,但实际上是个什么德行,难道自己还不知道?

    让他欺负欺负软的可以,遇到稍微硬气点的,怕是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周响现在甚至怀疑,昨日若是自己等人不拦着他俩,宋南都够呛会真动手。

    至于让他杀人,不是自己瞧不起他,恐怕借他俩胆,再把刀递到他手里,脖子伸出来,他都没有那挥刀的胆儿……

    至于周响白天为何不把心里想的这些说出来?自己又不傻,既然都有宋南去顶锅了,自己何必找不自在。

    到时候,若官府找不到凶手,把自己揪出去顶了罪,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按理来说,严三的死又不是自己做的,自己慌什么,可心里就是堵得慌,并且越想下去越有些心乱如麻。

    严三若不是宋南杀的,结果宋南却失踪了,难道是有人也杀了宋南……

    这个想法让周响自己不寒而栗,但却在脑中挥之不去,为什么?他们俩若都死了,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砰砰砰……”

    急速的敲门声传来,但声音很小,生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

    “麻蛋……是谁啊……”

    周响正恍惚间,被这敲门声回过神来,这大晚上的,也吓了一跳,高声骂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周哥,是我,东子啊!”

    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似有颤抖,带有一丝慌乱的感觉。

    “东子……”

    周响小声喃呢着,这黑灯瞎火的,东子怎么跑自己家来了。

    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去,外面漆黑着一片,也看不清人,不过听声音的确是东子。

    打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一名身形瘦小的男子,不时回头四望,恐被他人发现的惶恐模样。

    将东子迎了进来,两人坐在桌旁,周响道:“东子,你这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跑我这儿来干嘛?”

    东子拍腿道:“周哥,我也不想这么大晚上的来找你,实在是心里不安的紧,今天发生的事儿……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

    一想起那件事,东子心里就是无尽的惶恐,这几天来,一直担惊受怕,直到今天我严三的死,催使着自己来找个人商议。

    而听到听东子提起“那件事”,周响面色大变,即使在自己家中,仍怕隔墙有耳,下意识的回首四顾。

    “你别瞎说,那件事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谁也不傻,这事他们几个也不会泄露出去,再说严三是被宋南杀的,你可别闹事。”

    周响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东子一脸慌张,惴惴不安的模样,语气不由低沉几分,最后的话更似警告。

    “我……我……”

    东子神色微变,口中支支吾吾,有些坐立不安。

    看东子这犹犹豫豫的模样,就知道他心绪已乱,本来胆子就小,难保他不会将那事情说出去。

    周响心中一沉,恶狠狠的道:“你可别忘了,当时你可也是参与了的,想清楚了,别自己吓自己,要是露了风声,哼哼……”

    东子脖颈一缩,颤声道:“周哥,您尽管放心,我明白,那件事说出去就都完了,绝对把嘴管严了……您觉得……严三的死,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宋南……”

    “呵呵,你问老子,那老子问谁去……反正不关咱们的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可再跟你说一遍,那件事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周响又一次冷冷的警告道。

    迎着周响森寒的目光,东子一颤,心中更是胆寒,不住点头道:“我懂得,懂得……”

    周响凝实东子片刻,才缓下目光,语重心长的道:“唉!东子,你也别总是疑神疑鬼的,既然事情已经做下了,那就别再去想它了,至于严三的死,你也大可放宽了心。”

    “既然不是你我做下的,那又何必去胡思乱想,再者说,如今镇里已经认定了是宋南杀的人,那这结果不是更好么。”

    “你想想,那件事少了两人知道,你我不就更是安全了,所以,不要再瞎想了,回去吧!睡一觉,过几天你就会渐渐忘记那件事了。”

    东子嘴唇挪动,欲言又止,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最后才重重点头道:“周哥,你说的对,那……我就先回去了。”

    东子不是被周响劝服的,而且有些害怕了,说实话,刚才周响的神情将东子吓到了,总觉得呆在这里也不安全。

    “那我先回了……”

    东子小心的瞥了眼周响,又忙收回目光,然后才嗫喏的说道。

    周响轻笑点头道:“快快回吧!这大晚上的,就是容易瞎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

    拍了拍东子的肩膀,将他送出门,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稀碎的脚步声消失后,将门关上,面色渐渐的阴沉下来。

    此人绝不能留!

    周响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杀意,刚才东子的表现自己都看在眼里,以他胆小怕事的性格,即使自己已经安抚下去,也迟早会出事。

    那件事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其实今天发生的事,周响心中还隐隐有些庆幸,毕竟秘密知道的人越少,才是越好的。

    若是泄露出去,周响打了个寒颤,那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好的话也是要落得个背井离乡,远走高飞。

    不行,必须想办法把东子这个隐患给掐灭掉,想到这里,周响眼中危险的光芒闪动,也许这次也是个机会……

    “砰砰……”

    正思虑间,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

    “又回来了?这家伙果然靠不住……”

    周响认为东子心中胆怯,又转了回来。

    “来了,来了,别敲了,刚才事儿不都说好了么,你怎么又……”

    周响走到门前,打开门后,才猛然发现此人不是东子,而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

    看清此人面貌,周响先是一怔,然后心中陡然惊惧,话未说完。

    砰!

    一根木棍在瞳孔渐渐放大,然后直觉额头被重重的敲击,天旋地转。

    周响跌退几步,却并未失去所有意识,正要开口喊救命,就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喉咙,顿时不能言语。

    随后,棍影再次狠狠的砸落,周响这次则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来人松开手,任由昏厥过去的周响滑落在地,目中异常狠厉。

    随后,抬手,砸落!

    砰!砰!砰……

    直到周响断了气,直到小臂粗的木棍都从中断裂,直到血肉模糊,都已看不清面貌,才停了下来。

    静静看着周响是尸首,来人目中癫狂之色渐去,慢慢平静了下来,但眼中仍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良久之后,来人才缓缓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百零七章 心糟,得加钱

    客栈厢房中。

    桌前,张奉正与许捕头侧对而坐。

    “许捕头,这次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费些心思了。”张奉笑呵呵的道。

    许捕头轻笑道:“放心,这件事不会闹大的,并且,来之前,县尊大人也吩咐过,让把事情压在可控制范围内。”

    “毕竟在这日子里,若是闹出什么大的事情,传开了不但你们这里影响不好,县里也不好对上面交代呐!”

    许捕头可是知道,在这河神祭的当口,若是闹出什么事端来,那可少不了惹出一堆麻烦。

    很多年前发生的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时候许捕头还是一名捕快,奉了新上任的县尊之命,强令民间禁掉河神祭。

    当时,带队的是一名早已退了的捕头,带了数十名捕快去了河神祭,结果却被那开祭的人群给打了出来。

    之后,事情不住扩大,千人围在县门口,并且还往府里递了状子,那新上任的县尊本想做一番业绩,结果到头来鸡飞蛋打,还丢了乌纱。

    之后,来的数任县尊再不提河神祭之事,只要他们不闹出什么乱子,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免再激起民变。

    做为自己当值后参与的第一件大事,许捕头可是对此事很是清楚。

    昨日,来办案的人来县衙,本来这种案子也不必自己亲自来的,但好巧不巧,这次出事的,偏偏是今任河神新娘所在的镇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来之前,县尊还特意将自己叫过去,嘱咐了几句,需尽快的定下案子,莫要节外生枝,就怕扯到河神祭上面。

    至于张奉的意思,许捕头自然也明白,无非是不想生事,小老百姓么,总是想的平平安安即可。

    倒是与自己的目的不谋而合,不过,该有的流程,该得的好处还是不能少的。

    想到这里,许捕头把玩些手中的杯子,语气莫名道:“张爷应该明白,咱们来一趟,为的就是秉公办案,所以啊,还需要您多多配合才行,这样才能查清楚案子么。”

    张奉脸上堆满笑容道:“我懂,我懂,这是一点心意,兄弟们也辛苦了,用这买点茶水瓜果的……”

    说着,张奉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递放到了许捕头桌前。

    “哎,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等办案是为公而来,哪里能收这些。”许捕头瞥了眼银票,心中暗喜,但仍故作推辞道。

    嫌少?

    张奉心中暗骂,嘴上却笑道:“在下哪能有这个意思,您一心办事,不辞辛劳的,但也得为下面兄弟们想想呐,还望许捕头千万不要拒绝在下的心意。”

    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轻推到了许捕头面前。

    “这……唉!我也不能不为兄弟们着想,不过你这可要下不为例。”许捕头不着痕迹的收起银票,摇头叹道。

    张奉见许捕头收下了银票,肉疼之余,心中也舒了口气,只要收了就好,这表明这件事能处理好了。

    把这件事办好,自己也能在镇里,在族老面前表现一把,后面的事,嘿嘿……

    哐当!

    房门突然猛的被推开,一个人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不好……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没看到我正在与许捕头商议要事,懂不懂规矩,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张奉皱眉呵斥道。

    “哎,不用如此说么,也许是有要紧的事情,不要着急,先缓口气,慢慢说。”

    刚得了银票,许捕头心情大好,不由摆手打个圆场道。

    “哼!这是有许捕头为你说情,好了,那你快说,这样急慌慌的到底有什么事?”张奉道。

    但在下一刻,来人说出来的话,直让两人同时色变。

    “又死人了……周响也被杀了!”

    …………

    周响家,恍如昨日一般,围满了人。

    但与昨日不同的是,人们少了看热闹的心情,反而多出几分惶恐的情绪,毕竟两日内两人被杀,谁能知道下一个不是自己。

    “响子也死了,唉!昨儿个是严三,今天就又……”

    “这太吓人了,你们说到底是什么人干的?难道是河神老爷……”

    “对啊!有没有发现,无论是严三,还是周响,他们俩都是在河神祭上抬轿的……”

    “呦,还真是,河神老爷保佑,河神老爷保佑,小的平日没做过亏心事……”

    “……”

    屋内,许捕头看着已面貌全非的尸首,即使见过多年的刑案,但这么惨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是有多大仇啊!

    张奉脸色也极为不好,这都什么事儿,竟然又死了一个,并且还是昨日的人证,性质恶劣,自己该怎么压下去……

    许捕头招来一名捕快,问道:“怎样?是谁最先发现的?可有什么线索?”

    捕快答道:“是周响家邻居发现的,说是清晨出来见周响家房门大开,一时好奇下,结果被吓了个半死,看那神色不似作伪。”

    许捕头点了点头,又向张奉道:“把昨日那另外两名人证叫来,这周响死了,怕是他俩也少不了干系。”

    张奉点点头道:“好好,这就让人把他俩招来。”

    不多时,马泰与秦老三就被提了过来。

    两人面色惨白,神色慌慌,天知道两人得到周响也死了的消息后,有多害怕,一共五个人,这就死了两个,跑了一个,鬼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许捕头将两人叫到身前,也不提问,只是盯着两人不断打量。

    “本捕头给你们个机会,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说出来,否则到了衙门里,诸多刑具伺候着,就不是现在这么全须全尾的了。”

    许捕头瞧了良久,突然阴测测的道。

    秦老三两腿顿时就是一软,跪倒在地,马泰虽然强了不少,但也是两股颤颤,抖个不已。

    “大人饶命啊!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冤枉啊,大人,这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呐!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呀……”

    秦老三跪在地上,就地磕头不已,而马泰也是跪下,求饶喊冤。

    平日里偷鸡摸狗可以,但杀人的锅,我们是真的不背,也背不起啊!

    都是斗升小民,平日连进县衙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见刑了,这些顶多也是在戏文里听过,看唱大戏的演过,或许还捧过场叫过好。

    但也到了自己,若动了那些家伙,怕是要脱层皮,所以哪里能不怕,又怎个不惧,一时吓得两人魂不附体。

    许捕头紧盯两人,面色不动,以自己办案多年的经验,看了两人的脓包样儿,就知道两人不是凶手,刚才那样说,也不过是诈他们一下。

    许捕头就又问了两人一些问题,并让两人将他们那夜发生的事又叙述了一遍,大体上,与张奉开头告知自己的也并无什么差距。

    许捕头皱眉道:“你们可知他们平日里有什么仇怨?好好想想。”

    “仇怨?没有吧!平常见了面都是和和气气的……挺正常的……”秦老三道。

    马泰瞥了眼秦老三,这猪队友靠不住,忙道:“大的仇怨倒是没有,只是平日里小摩擦倒是不断,月前,严三和宋南还为了两斤猪肉谁多谁少的事儿,吵了起来,并打了一架。”

    马泰把自己知道的如同倒豆子一样都说了出来,倒是秦老三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这些事……有么?”

    马泰扭头不再看他,你是头猪啊,这么蠢,猪都比你聪明,你别说话……

    许捕头也是听的头痛,眉头紧皱,本来以为很容易解决的事,如今节外生枝,凭空多了这么些麻烦,不好办了。

    唉!心糟。

    看了眼张奉,让后者心中一紧,许捕头两眼微眯,心里有了琢磨,现在这事儿……

    得加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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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落江湖介绍:
又是一个乱世,无声来临了……
世家,贵族,逃不出这场天择的争霸。
江湖,天下,都已卷入时代的大潮。
巍然屹立的南望山中,有一人持剑而出,以半步天人境,步入这乱世之中,阅这江湖天下……
悠悠百载,浮沉大世,执此一剑,此生为谁!
一剑落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落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落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