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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墨青衫     大明1617txt下载     大明161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瞩目

    身为护卫首领,蒋义身上的担子是最重的一个。

    侍从官们从各个角度来帮助张瀚,比如李贵侧重军事和地图方面的事宜,吴齐则是军令军政,还有人侧重财税,有人是军需,也有军法方面的侍从官。

    侍从官们不需要对保护张瀚投入太多的精力,当然他们也是张瀚身边最亲近的人,真的有警时他们也会是一道保护的屏障。

    外围则是精心挑选的特勤护卫们,人数在六百人左右,这是几近一个满营的编制,也几乎涵盖了和记所有的兵种,龙骑兵,猎骑兵,枪骑兵,还有装配了厚实护板的战车,以及小型的火炮随行。

    这样一支护卫部队,士兵都是从前方部队中挑选出来的强悍战士,他们对能到张瀚身边服役一段时间也感觉是无上的光荣。

    军官则是很少变动,都是服役多年,底细清白,家人都在和记控制区生活着。

    有这样一支部队保护,哪怕是在蒙古部落中来回穿行,张瀚的安全也没有多少人会担心。哪怕是有人能瞒过军情司的侦察突然集结了过万大军围攻,想困住这样一支军队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况且张瀚沿途行进的路线都有辎兵和火路墩的保护,就算真有过万大军前来,能不能在和记援兵赶至之前啃下某个重兵守卫的火路墩,答案当然不言自明。

    蒋义不太担心真有敌兵来袭,但护卫是他的责任,每个细节都要考虑的相当周到。

    看到有大股骑兵从南城一带过来时,不论如何,蒋义还是松了口气。

    南北之间的千里奔波,还有从青城一路过来的三千多里路程,对蒋义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煎熬。

    每天晚上都要在所有人入睡之后,带着轮值人员在营地哨探,并且要在天亮前最早起身,等着前方哨探人员的回报。

    四野寂寂,几十里不见人烟时是压力最大的时候,那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突然有大股的伏击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还好,谢天谢地,重新平安回到却图南城,再和守备部队接上头,回程时驻军会送一段路程,然后就是按来时的路线返回,辎兵车队已经跟上,沿途修筑墩堡和补给维修点,最少回程的时候不会十几天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前来迎接的果然是马武,还有张世雄,徐震和林南星等军官。

    却图南城的兵力得到了相当的加强,两个完整的猎骑兵营,一个龙骑兵团,一个炮营,加上十几个大队的辎兵部队,驻军和军司人员接近三万人左右。

    这么多的驻军当然不可能长期维持,辎兵已经被调配到别处了,应该说会有十个大队的辎兵沿着却图南城到青城一带的线路进行修筑和运输工作,如果两三年内军司的财政状况允许的话,按张瀚雄心勃勃的计划,可能会在青城到却图南城这条线路修一条贯通的简易路,可以更方便快捷的通行马车,这样就算真正把这一大片区域给锁死了。

    正常来说,驻军应该在五千人左右,或是三千人,这个数字可以使辎兵补充军需物资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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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亮相

    张瀚在草原已经几年,击败了多位大汗,降服了多位大汗,说张瀚不行就等于说蒙古人自己不行,所以当张瀚下令张起全套仪卫前来时,就算有不少部落首领和老人们感觉不悦,觉得受到了冒犯,他们还是振作起精神,张大了眼,等着看张瀚的出场。

    张瀚也没有叫他们失望。

    仪卫全部是胸甲,耀眼夺目,大张红旗引导在前,这时不少蒙古人才发现,骑马在红旗之前引导的是高瘦体态的却图汗。

    草原上的大汗不比大明的天子,天子除了太监之外,大臣也未必有几个能认得长相。

    就象南渡太子案,闹的沸沸扬扬的原因就是认得太子的大臣也没有几个,多半的人只是远远看过一两眼,相貌相似的少年很容易仿冒。

    草原上的大汗们却是经常在各牧场之间转悠,不要说贵族和将领,普通的甲兵和牧民也经常见到大汗,不稀奇,不陌生。

    看到堂堂却图汗给汉人大官当导骑,不少蒙古老人眼中立刻泛起了泪花。

    却图汗虽然其实只是外喀尔喀的一个大台吉,但在红教喇嘛上过尊号之后也可以说就是大汗。其部下五万骑兵,甲兵人数很多,还有重骑兵,实力在西蒙古这里首屈一指。

    就算是和硕特部的固始汗,也不敢说对却图汗有必胜的把握。

    漠北三汗就更不要提了,对却图汗是采取守势。

    现在这个实力很强的强势大汗却是在明国大官的红旗下当导骑,侧骑着马,背负弓箭,象是一个普通的蒙古甲兵。

    很多老人流泪,青壮年的牧人们把拳头握了再松,松下来再握,甚至有不少人按着腰刀或是抚着手中的骑弓,但敢于张弓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不说那几千甲光耀眼的龙骑兵,和记还有一千多更恐怖的猎骑兵就在各部的蒙古包四周来回的奔驰戒备,那些骑兵装备精良不下于龙骑兵,身上的武器更是精良的吓人,叫蒙古人接受不了的就是其中有相当多的土默特人的甲骑,现在他们换了装束,甚至有不少人还改了汉姓汉名,就混杂在猎骑兵中,身后一样披着大红披风,用得意和警惕的眼神看向这边的同族兄弟,似乎稍有不对,他们手中的火铳和刀枪就会向着同为成吉思汗后裔的同族兄弟们劈砍过来!

    是的,这帮家伙连弓箭都弃之不用了,按和记的人的说法,蒙古人的骑弓也就能打打黄羊和獐子,射雕都得用专门的射雕弓,战场上骑弓屁用没有,只要是有甲胄在身的人就根本不畏惧蒙古骑弓。

    所有的挟骑弓的蒙古甲兵都将骑弓弃用了,留下来也不准备当战场上的兵器,可以自己平时把玩或是射猎,军方高层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然而每个人都必须学习在打放火铳。

    这帮家伙学的也是很快,但他们马腹两侧都插着火铳就知道了,没有男儿当兵之后不喜欢更强力的武器。

    玩情怀的多是小资,战士们可没空把玩情怀这种奢侈的东西。

    在战场上人家武器比你强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出来玩,火铳下发之后,这些蒙古骑兵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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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进城

    在和记耀武扬威之后,这些蒙古人才突然发觉,自己等人此前打的主意,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傲气似乎真的是很无谓。

    和记如果认真的话,凭眼下的这些驻军可以很轻松的一路把他们平推回去,他们连自己的牧场和家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蒙古人的尊严和规矩?

    扎萨克图汗诺尔布斜眼看着四周那些面如土色的台吉们,心中充满着鄙夷感。

    他和土谢图汗还有车臣汗的臣服举措被这些小部落还有和硕特部的台吉们嘲笑了好一阵子。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轻易的丢掉了蒙古人的尊严,那几个和硕特部的台吉把他好生数落了一通,根本不顾及他大汗的地位和尊严。

    现在呢,谁再出来大谈蒙古人的尊严?

    这帮蠢货!

    不要说城头的那些火炮,就算是两翼的那些猎骑兵,没有几万骑兵你敢和人家对阵?

    大汗又怎么样,林丹汗打输了,根本过不来。

    土默特汗就是这个张瀚册立的,土默特已经完了。

    喀喇沁部的白洪大台吉和五部联盟的炒花台吉都在青城,这么多大人物,哪一个不比漠北三部的三个大汗尊贵?

    在和记北上前如果还不知道和记的恐怖还不算蠢,眼前就有一个却图汗在给人家的首脑当引马,这事儿就发生在眼前,还谈什么蒙古人的骄傲和过去的荣光,有屁用?

    几个和硕特部的台吉面色都不好看,他们仿佛感受到了诺尔布瞟过来的眼光,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办法胡吹海螺了。

    和硕特部是大部,西到天山东至和扎萨克图汗部接壤,东西两边要跑一圈得走一个月还多的时间。

    牧民也有十几万人,可以凑出五六万人的骑兵,如果是灭国之战,可以凑起十万人的骑兵队伍。

    但就眼前看到的这些情形来说,就算和硕特部举族前来,怕也不够人家打的。

    这几个台吉原本也是外围,根本不是和硕特部的核心,替部落吹几句牛就算了,要真的叫他们冒险做什么,第一他们不敢,第二感觉不值,几轮炮响之后,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就全都没有了。

    神色最难看的还是套部和鄂尔多斯两部派来的使者。

    近几个月来和记一直在云内州一带增兵,这两部的哨骑都与商团军的哨骑有过交手,双方各有死伤,当然商团军几乎没有战死的,重伤的抢回去多半都能救回来。

    套部和鄂尔多斯部的损失就大了,三个月时间损失的哨骑有过百人,他们有一些哨骑是越过库布齐沙漠过来的,开初时双方隔着沙漠和草原,互相哨探,三个月下来,蒙古两部已经不敢派出大股哨骑了,只能任由商团军将哨探的线路一路南推,套部的外围一缩再缩,鄂尔多斯部还好有个库布齐沙漠,就算这样,也是经常被商团军哨骑骚扰,外围的牧民已经苦不堪言。

    这一次喀磷臣和火落赤一起派使者台吉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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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顺逆

    白音台吉苦笑一声,也没有说话的打算。

    除了白音台吉之外,还有十几个台吉也加入了商团军,有的在枪骑兵团,有的在龙骑兵团,只有少数人被允许加入猎骑兵团。

    白音台吉知道自己被允许加入猎骑兵团也是一种殊荣,猎骑兵里的土默特甲兵最多,有台吉进来不是小事,不是十分信的过的是不会叫他进来的。允许台吉进来也是在日常管理上有些事不必硬来,需要抚慰和沟通,这就需要信的过的蒙古台吉来做这样的事,白音台吉就是这么被挑中的。

    一个台吉看到套部等人的表现,恨恨的骂道:“给他们做人的机会不做,非要和林丹汗尿一壶去,林丹汗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白音默然,套部的表现很明显还是因为林丹汗。

    林丹汗要西迁已经是人所皆知了,上次西迁是生生被和记挡了回去。

    西迁是大事,也是定下来就不会更改的大事。

    被挡住一次,下一次在什么时候?

    林丹汗有没有暗中和套部联络,等下一次举族西迁的时候,套部和鄂尔多斯也聚集十几万骑兵,掩其和记之后?

    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白音因此而忧心忡忡。

    从蒙古人的骄傲和自豪,还有传承来说,白音知道自己应该毫不犹豫的站在林丹汗的那边。同为成吉思汗的子孙,而且都有黄金家族的血脉,岂能帮着汉人在草原上打蒙古人?

    但从理智来说,和记的力量已经远非蒙古人可以抗衡了。

    在和记越久,内心就越绝望。

    这种力量来源于白音完全不了解的崭新的体制,这种力量绝不会是表面上的十万大军那么简单。

    就白音了解,不仅和记有十几个团的正规军,同时还有十来万的辎兵,还有各屯堡的农兵。其实是一个完整的动员体系,可以说只要和记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时,动员二十万以上的军队根本就是十天二十天的事情。

    动员力和财力,物力,上下通达的军政指挥展布的能力,还有将士的铠甲兵器,任何一样都不是蒙古人能比的,这个时候还想着恢复成吉思汗当年的荣光,那是发梦。

    正确的做法就是和土默特还有漠北三汗学,打不过就融入,蒙古人原本也不是一个民族,是在强悍的武力下被强行捏在一起的。既然当年草原上的各民族能臣服于铁木真,今天臣服张瀚又怎么了?

    转念至此,白音反而心安许多。

    最少跟着张瀚不必担心自己的部民被侵吞,草场被无端强占。和记做事,任何情况下都有道理脉落可循,不象林丹汗,对这个蒙古共主大汗,白音台吉心里实在是没有丝毫信任。

    愿意跟进去的很快都是鱼贯而入。

    除了扎萨克图汗之外,尚有三十多近四十个台吉,这都是有名号有地位的贵族。

    蒙古人现在别的不多,也就是台吉多了,任何一个小部落都能扫出十几二十个台吉来。

    也怪不得不少台吉宁愿到和记当个小军官,和记的军饷都比他们的部落出产要丰厚一些,最少能贴补一下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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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卧榻

    张瀚此时已经是标准的上位者的形象了,最少从形象到语言,张瀚也有必要能震慑住这些蒙古贵族。

    否则他这一次亲临南城,有何意义?

    无非是要以壮观的军容加上自己的身份,对这边的各大小部落加以充分的威慑。

    就算这样,马武等人在未来几年免不了还是要有仗可打,这样也好,有一个地方能当减压阀,同时也能将归附的蒙古骑兵人手充分的利用上去。

    对眼前的很多台吉,张瀚和军司高层都不信任。

    他们没有经历过惨烈的大战,对和记的实力未必有多清楚的认识。

    这个无所谓,枪炮会教会这些人很多道理,不需要太过着急。

    在通传套部和鄂尔多斯人进城来的时候,张瀚开始走下座位,与在场的两个大汗和诸台吉交谈。

    这个时候他又很亲切,没有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架子,他的身量高大,下巴上没有留胡须,不象当时的人喜欢留长须,虽然张瀚已经可以蓄须,但他只是在嘴唇上方留了短须,修的很整齐,增添了几分威仪,也不显得老气和邋遢。

    说话时张瀚的蒙语很流利,熟练,甚至叫人听不出一点语法和词汇上的错误。他的蒙语有明显的土默特那边的口音,这并不奇怪,张瀚学习蒙语时主要是为了和蒙古人贸易,在当时的新平堡马市最多的就是土默特蒙古人,他的蒙语中土默特部落的发音很重就很正常。

    一个个穿着蓝色蒙古袍服,身上镶嵌着各色宝石饰物,或是高大肥胖,或是矮小肥胖,但毫无例外都是罗圈腿的蒙古人把张瀚给包围住了。

    他们脸上或是满带笑容,或是故意显得从容不迫,要么就是死死盯着张瀚不放,似乎这副北方中国人典型的高大身形里藏着什么恐怖的魔鬼一样。

    和却图汗还有扎萨克图汗都是熟人了,张瀚并没有和他们多说。

    张瀚关注的是那几个和硕特部的人,他主动和他们攀谈,聊起和硕特部在西域那边的情形,他显得对和硕特部很关注,对他们部落的事情也很熟悉,甚至知道现在和硕特部八台吉中哪一个最受宠,这兄弟八人又有什么冲突和争端。

    这叫和硕特的人感觉很吃惊,甚至有点儿不敢相信。

    有一些隐秘的事,他们是绝对不会对外人说起,甚至自己人谈起来的时候也很隐晦,比如八台吉虽然都是固始汗的儿子,但已经分成几派,各有地盘和甲兵,部落里的人都在议论,很可能在固始汗死后这八个台吉会分成几派互相攻打,人们都寄望准噶尔部会介入调停,但是否生效谁也不敢说。

    这两年来固始汗也在想对藏巴汗动手,将兵锋指向拉萨,抢下拉萨之后成为黄教的保护者,获得更高的地位。

    在此之前是因为身侧有同样实力强横,也是野心勃勃的却图汗在,所以固始汗还在等候机会,并没有贸然动作,现在看来,这些事已经流传开来,算不得什么隐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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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求战

    银锭一下子就明白了张瀚的意思,原本狭长的眼睛一下子睁开老大。

    很明显,张瀚已经在考虑将来打和硕特人的主意了,现在已经开始布局,想叫和硕特人把在西边的力量放在他们的东边防线,这样牵扯过来,如果有边境摩擦就更好了,又能叫和硕特人疲于奔命,消耗他们的力量。又能使驻军得到锻炼的机会,一举两得。

    不,是一举三得,将来要出兵的话,借口都不要找了,现成的借口已经有了。

    银锭摇摇头,他早就觉得自己跟不上张瀚的脚步,已经很自觉的只按着吩咐做事就好,反正张瀚秉性底子厚道,不会亏待他,有这样的认知,银锭在蒙古台吉中活的很滋润,他的牧场没有被征用,相反军司在他的地盘上种了不少经济作物,按照规定每年给他一定的分红。

    银锭现在富的流油,在台吉中应该是首屈一指,几个有大汗名号的也是不如他。

    张瀚不管是出于旧日情谊还是千金买马骨,反正有银锭的榜样在,那些投降的台吉们心里都是要安稳不少。

    “这一次看来动作很大。”银锭道:“算我一个吧。”

    “你闲的慌了?”

    “是有些。”银锭挠了挠头,说道:“钱多的用不完,家里仆役也多,想要什么也就是一个眼风就有人拿过来。以前很多想要的东西,不够银钱备办,或是身份地位不够,现在都没有这些限制了。但每天在家里看歌舞,看力士摔跤,看人表演马术,天天如此,一年到头都是一样,也早就腻歪了。我最近半年开始和传教士学西洋画,但心总是静不下来。后来,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找到原因了。”

    张瀚没有发笑,银锭是他最早认得的蒙古台吉,也是最早合作的一个,甚至张瀚不少蒙语还是和眼前这厮学的,对银锭的话,张瀚还是认真的在听。

    “后来我一合计,”银锭接着道:“我才明白过来。眼前的富贵来的太容易,我心里不踏实,有一种虚幻感。每次看着我那几百人在里头都不嫌挤的毡包,我就在想,这些是真的吗?真的是属于我的?我有那本事赚到这些,又能守的住?后来想的多了,我就整夜不好睡觉,回青城的府邸里也是一样,总感觉不踏实。后来我和王长富和梁兴他们聊过天,他们的富贵不在我之下,但他们很踏实,因为他们的富贵是拿实打实的功劳换的,是在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他们跟着你,信着你,所以从你手里得富贵,他们心里踏实,晚上一挨枕头就能睡着。哪象我,我就是沾个光,富贵就象是借来的,根基不稳。我想来想去,还是跟着你一起打仗吧,得一些战功,叫你们的那些部下高看我们蒙古人一眼,除了给你们整编去的,剩下的也能打仗。”

    “想不到你心里藏着这一篇大文章。”张瀚听了也是有些动容,他拍拍银锭的肩膀,说道:“既然这样,对套部的战事,你和你的部下也参加吧。我知道你的部下一直接受军训司的训练,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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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辎兵

    在十一月月底的这一点,抵近青城七百多里地的地方,张瀚一行走过大风雪的恶劣天气,天空蓝的没有一丝杂质,在这个时候,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火路墩。

    这个火路墩明显是刚修出来的,对应的路线就是直抵却图南城,也是从内蒙往外蒙的一条纵贯西北的斜线,这个火路墩在鄂尔浑河的下游,沿着河流能走几百里,然后就断流了,成了若有若无的小溪和海子的集合地带。

    对青城来说,现在修筑的最西北端的火路墩就是眼前这个,在没有道路四野寂寂的雪里之中修筑出这样一个建筑来,完全就是勇气和智慧最完美的象征。

    火路墩不大,周围三百步的样子。

    和所有的火路墩一样,修筑在一个较高的坡地之上,中间是筒子楼一样的墩堡,四周是厚实高大的围墙,在围墙里也有射孔,在外围还有一些拒马和陷马坑一类的防御设施。

    如果有河流的话可以引水弄出一条护墩河,环水除了可以防御敌骑,还是墩堡饮水的来源,相当的经济合算。

    可惜这个墩堡四周没有河流,只有在外围布置了大量的拒马鹿角和陷坑,想顺利的抵达围墙也相当的困难。

    这些东西都被积雪覆盖了,不过一样可以发挥作用,蒋义带着两个人走向墩堡,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东西。

    在接近并交谈之后,三层楼高的墩堡里响起了礼炮声,接着全部十二个辎兵一起从墩堡里走了出来,走到大队骑兵旁边,排出了标准的检阅阵形,等候张瀚的检阅。

    这支队伍实在小的可怜,在大开院墙门之后,看到院子里有搭好的车棚和马棚,天气太冷,马棚里堆着一些干草,马匹却是被牵到墩堡的第一层里去了。

    那里向来放一些杂物,有时候在恶劣天气里也会把马放在里头,也可能会有一些墩堡里士兵们自己养的小型羊群,或是两三只狗,也可能会有一群鸡。

    当然会有难闻的气味和粪便要处理,但相对于罐头来说,还是新鲜的肉和奶,还有鸡蛋,这对士兵的健康相当重要,不管是安抚胃之后的心理健康还是身体的健康,都是相当要紧。

    几辆卸了马的大车停在车棚里,被照顾的很好,车身闪闪发亮,漆色明亮。

    一个辎兵大队会有过百辆四轮大车,他们会驾着大车行驶在平坦的草地上,沉重的车辙的压力被厚实的草皮分担了,在草原上很难压出很深的车辙印,当然也意味着速度不会快起来,只有修了和记的夯土路之后,大车才如虎添翼,可以很快速的移动工作。

    每辆大车都会携带大量的物资。

    有各种建筑用的工具,烧窑用的器物,也有大量的粮食,还会有随军军医需用的药材和一些工具,也会有战车在队伍中,还有携带的小型火炮和火药还有炮弹,还有士兵们的随行携带的物品。

    有人喜欢带腌好的干菜,有人喜欢腌萝卜条,也有人喜欢臭豆腐,另外就是军司下发的罐头,很多人喜欢平时攒下来,在出动的时候在路上吃罐头。

    草原太大了,地广人稀,辎兵又经常要修路造桥,造火路墩,军台,军堡,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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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墩堡

    张瀚心中有一种感动的感觉。

    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就不可能出现在草原上,这些质朴坚强的战士可能还是大同府那边很普通的农民,也可能是车夫,脚夫,力夫,也有可能还是喇虎无赖,在明末艰难的求活,在乱世中苟延残喘。

    在顺治年间大同曾经被清军围城,最后破城后大规模的屠城,如果没有自己,这些人也可能会死在乱兵的刀下吧。

    当然如果没有自己,这一大片草原最终被女真人所征服,所有的部落争先恐后的投入女真人的怀抱。

    毕竟在没有外力干涉下,语言沟通没有问题,生活习俗也很相似的女真人和蒙古人还是很容易勾搭成奸的,蒙古人在女真人进关之后没有什么功劳,但他们最大的功劳就是把自己的地盘给让了出来,女真人有了蒙古人帮助之后才成了正式威胁到大明帝国的存在,在此之前也只能说是一个偶安一隅的小国,兵力再强也没有“势”。

    “内务做的很好,你们都很努力。”

    张瀚没有去检查辎兵们的吃食储备,从各人红润的脸膛和健壮的身体就能看的出来,卧具和餐具都洗的很干净,铺着原木的地板上散发着木头的清香味道,环境干净卫生,士兵们的精神状态很不错,最少没有困在草原深处不见人烟的烦燥和苦闷。

    在大通间的寝室一角张瀚看到了书柜,这也是和记士兵房间的标配。

    每个士兵都必须通过扫盲课程,如果有志于学可以开始初等文化课程学习,通过了才有当军官的可能。

    辎兵也是一样,扫盲之后才是合格的士兵,每个士兵都有三次考试的机会,在扫盲课程合格后才会正式列入士兵队伍之中,在此之前只能算是补充兵,没有办法进入正式士兵的序列。

    从初等兵到一等,二等,三等,再到军士长,对很多普通的士兵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对很多膀大腰圆的汉子来说,和记艰苦的体能训练根本不算什么,文化课程才是横在他们眼前的一座大山。

    可能有不少豪杰壮士被文化课程挡住了,就象张献忠一样,尽管张瀚都知道他在历史上坐拥十万大军,并且大西军的战斗力其实很强,后来击败孔有德和击败满洲八旗主力,打死一个满洲郡王的李定国就是大西军中的一份子。

    大西军在满清入关之后的表现相当亮眼,不仅远远超过了南方明军的战斗力,也把同为农民起义军的大顺军残部给远远甩在了身后。

    张献忠肯定是一个相当有手段的豪杰,明末到崇祯年间大起义的时候几乎就是野兽世界,能在一群残暴的人当中迅速的出人头地,成为资历比李自成还老的义军首领,并且在多次的清剿中存活下来,并且实力越打越强,其手腕心机和见识高人一筹是肯定的,而且必定要有相当强的人格魅力。

    可以说如果张献忠不是在战场观察时不慎被一箭射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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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行难

    “诸君辛苦了。”张瀚对这一队辎兵道:“不过从粮食储备还有眼前这些东西来看,你们也做好了常期驻守的所有准备。我心里觉得很安慰,不过要提醒诸位,安闲只是在充份保障安全的前提下,你们守在这里也是我们战线暂时的最北端,可能会有相当的危险,居安要思危,千万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是,请大人放心。”

    这一次是所有辎兵一起昂首挺胸,大声回答着。

    张瀚步下楼梯走出墩堡的时候,李贵对张瀚道:“最后一次补给和维修人员会在年前赶过来,应该已经快到了。我看过军令司的安排表,这边会有一个辎兵队和一个维修队,大约不到三十人驻守,加上火器和防御阵地,就算来上两千蒙古人也未必攻打的下来。安全上,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到明年开春化雪之后,辎兵大队会过来好几个,会把墩堡持续往南城那边修,估计到明年年底可能以三十里一个的密度一路修过去,这样的话,再过两三年,财力物力允许的话,会沿着这些火路墩修一条夯土沙石路,如果修好了,大车进出自如,火路墩可以加到十里一个,在这种地方,军令司和参谋司的人都觉得十里一个的密度就足够了,也许推到八里或七里一个,象宣府那边那样三里一个,实在是毫无必要。”

    张瀚轻轻点头,说道:“就十里一个便足够了。以后却图南城那边的力量加强了,以骑兵构筑起防线来,这边保持十五里一个火路墩就行,在好天气里,十几里一个的火路墩已经能起到报警的作用,这就行了。”

    对这样的军政大事,在场的人都不够资格和张瀚商讨,再说也没有人有什么想法,只有张献忠咧了咧嘴,他对蒙古人既没有好感还万分鄙视,根本不把蒙古人看在眼里,对张瀚的决断他很赞同,明军那是没有用才在边境建那么多火路墩和军台,就算那样也守不住蒙古人的袭扰,以商团军的战斗,千把猎骑兵就能在任何一个蒙古部落里杀进杀出,杀的他们人头滚滚,还有哪个瞎眼的敢一头撞过来?

    不过火路墩既有哨探和防御功能,也能充当维修补给点,对一条贯穿四千里路程的道路来说,必要的补给维修还有养护是不可少的,从这个功能性来说,十里到十五里一个的火路墩很好,很合用。

    墩堡里的人都出来送行,他们每隔半个月才能收到一次军政司的人送来的邮包,里面有文宣局的报纸和自己订的书籍,当然还有相当重要的家信,士兵们都能自己看信,也能写,就算字很拙劣,也没有文采可言,但最少都能表达出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张瀚的扫盲课当然教的是简体字,并且教的是浅显的白话文,对这些士兵来相当合用,能叫他们很快的掌握好写字这个技能,繁体字笔画太繁,而文言文写作也不是普通人玩的转的,就算是士兵通过初等文化课程也是完全办不到,古人也一样有白话和简体字,只是运用的不如后世广泛而已。

    对守堡士兵来说,在雪地里逶迤而行的景像十分的留恋和不舍,张瀚他们的到来能叫他们谈论整个月时间,另外张瀚的形象和地位给了他们足够的感动,他们看着在雪地里艰难前行的张瀚一行,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整条队伍如长龙一般的在雪地里继续前行,不存在哪个地方雪变浅了,连续下了十几场雪了,到处都是齐膝深的积雪,只会有更深更大范围的积雪,不可能有变浅变薄的地方。

    在深冬时,草原上除了白色几乎是看不到任何异色的地方,走一天是白色,走两天还是白色,走到第十天还是一个模样。

    张瀚就是和士兵和军官们在一起行走,那些文职官吏有些嫌苦的,看到张瀚这样,也就只能咬着牙齿老老实实的跟着走。

    不走也没有办法,这样的环境,就算是皇帝也只能跟着走,想骑马,骑马未必比走路舒服,况且各人都是走一阵骑一阵,雪浅一些的地方就是骑着走,雪深了便下马,还得时刻帮马擦干净马腹,就算是帝王之尊,在这种环境里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叫人背着吧。

    这样的环境相当的考验人,哪怕是张瀚一直坚持锻炼,体能体魄远远超过常人,在艰苦的行军时也感觉到相当的困苦。

    每天在单调的环境中行走,到下午就耗光了体能,而且要在傍晚之前就扎好帐篷,否则晚上暴风雪来了,扎不好帐篷,很可能就会被活活冻死。

    天黑之前,张瀚和所有人一起动手扎好帐篷,队伍里也没有辎兵,所有人都需要自己动手。

    扎好帐篷之后,就得设法生火,这也相当的困难,草原上原本就相当缺引火物,和记辎兵和工程兵在外最挠头的就是缺乏引火物。

    有时候是整车的焦炭随行带着,加上有一些易开采的煤矿补充,内蒙是一个煤矿分布较广的地方,外蒙也很多,煤矿和铜矿原本也是内外蒙最多的矿产。

    更多的时候还是找林地,砍伐树木和捡取枯木,特别是烧窑制砖的时候,燃料是最头疼的事。

    到了冬季,漫天大雪的时候,根本找不到枯木,林地也少,就算有,林地的木头冻硬实了,很难砍伐。

    张瀚他们就是带着焦炭,这是好东西,几十颗倒出来就能提供相当长时间的热源。

    当然不是用来取暖,那太奢侈了。

    一百多匹马背上驼着大量的干粮,每个人也会随身带着干粮,隔几十里会有一次补给的机会,但焦炭的数量还是唯恐不足。

    在这样的环境里行军,如果没有取火物,就意味着没有水源,没有热食,几天下来就会有人生病而失去继续行军的能力,这很要命,有几个小伙子发过低烧,随军的军医赶紧处理,知道是长途艰难行军引起的身体的自然反应,但一定要早做处理,拖的久了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如果因为行军而死人,很难叫人接受。

    生火之后,就扫雪煮成开水,各人先灌满自己的水囊,然后用温水饮马,喂豆料和盐巴给马吃,战马的体能消耗的很厉害,原本肥壮的战马都有消瘦的迹象,骑士们也没有携带干草束,太占地方也没有多少营养,战马要是只吃干草的话一天得用十几个小时进食,还很难吃出肥壮的体形,所以每人都带着相当基数的豆料,配合鸡蛋和盐巴给战马补充营养。

    这也是随行骑队的负重内容之一,除了人的食物,焦炭,帐篷,还得有马的食物,并且数量相当庞大。

    好处就是隔几十里就有一个补给点,墩堡已经一路修过来,每路过一个张瀚就会和驻堡人员说一阵话,在墩堡里巡视一下。

    可能会耽搁十五到二十分钟,不会太久,但这样的做法相当值得。

    每一次张瀚离开时,辎兵们都会在防御圈外站很久,甚至在张瀚屡次回头时都能看到一个个小黑点,一直到好多里外,视野里只剩下一片洁白时才不见他们的踪影。

    甚至张瀚有所怀疑,就算是那个时候,那些辎兵也未必就进去了,很有可能还是站在外头在观看着自己一行人的踪迹。

    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张瀚就有些难过,是他把这些家伙抛在这样的地方的,几十里内没有同伴,几百里上千里内只有不到一百个人类居住在这样的墩堡里。

    但转念一想,如果换了自己的话,如果有可能成为辎兵中的一员,替华夏守卫这一方土地,有温暖的房间还有画本小说,吃的饱穿的暖,似乎也没有太辛苦的感觉。

    总之自己是愿意的,并且感觉有无上的光荣,真的,这是件相当光荣的事情,张瀚以辎兵们的奉献为荣,同时也以自己为荣。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时,脚是酸软的,身上一片冰寒,走的久了后背流汗,然后迅速又变得冰冷,这种滋味绝不好受。

    零下二十度以下的天气,手是绝对不能裸露的,战马也围着保暖的羊毛织物,护着腹部等要害地方,人们用毛皮披风裹在身上,挡着寒风,同时尽可能的把脸遮住,只把眼露出来。

    有时候张瀚怀疑自己的眼被吹的生疼,他很担心,好在看到那些蒙古人并不在意,他知道眼睛大约是冻不坏的,就把心放下了。

    说来也是好笑,在草原上好几年了,第一个冬天就在军堡里度过的,有充足的炭火取暖,最冷的极寒天气不用出门,张瀚就是在那一年发明的扑克牌,每天和孙敬亭等人打扑克解闷。

    有时候张瀚想把麻将弄出来,后来考虑到这是赌具,军中是严禁赌博的,影响不好,只能放弃了。

    后世时张瀚是一个烟酒赌博和女人都不缺的涉黑商人,真的是酒池肉林,花天酒地。

    没想到穿越过后,财富是增加了几十倍上百倍上千倍,但过的跟清教徒一样端庄自持,私生活上完全符合大明人道德模范的标准,甚至那些士大夫在狎妓喝花酒的时候,张瀚还在雪地里痛苦的行军呢!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传世

    “你在画什么?”

    看到银锭架着个画板,象模象样的在自己面前画画,张瀚颇觉好奇。

    张瀚和银锭一个帐篷,同时还有吴齐和李贵几人,他的帐篷当然是最大的,这一点特权还是有的。

    不过也没有扎成那种可以睡觉和会客见人的大型帐篷,每天都可能有强风,那种大帐篷搭起来太费事了,而且很容易被强风集火,就算牢牢的扎在地里,也很难保证不被强风吹起来,这样的话还不如小一些。

    帐篷能容纳十来人睡下,圆形的帐篷很厚实,地底下铺着干草再放上羊毛毯子,加上厚实的毛皮褥子,人钻进去后感觉很暖和,没有火盆也很好。

    “画的就是这一阵的事情。”银锭扭头向张瀚笑笑,说道:“你不会不给画吧?”

    “我来看看。”

    张瀚好奇心起来了,从褥子里钻出来,观察着银锭的画。

    画板和类似素描的画法原本就是张瀚教给银锭的,和记的传教士多起来之后,银锭拜了个水平不错的老师,开始很认真的学欧洲画法。

    中国画到高端之后,其实也有写实画法,水平也不会低,但中国画入门较难,银锭权衡很久之后还是决定学西洋画法。

    几年下来,他的水平已经相当了得,最少比张瀚强多了。

    在画板上,一张张图案上都是记录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从会盟到行军,再到张瀚进入墩堡慰问辎兵的前后经过,都是被银锭很写实的画了下来。

    “你要画连环画吗?”张瀚笑道:“看起来象是一个个故事,可没有什么韵味在里头啊。这样的画艺术评价不会太高的。”

    “去他娘的艺术。”银锭笑骂了一句,扭头对张瀚很认真的说道:“这些经历相当的宝贵,我怕以后的记忆会有偏差,画出来的东西会失色,现在只是打一个底子,以后我会用我最好的技巧来润饰这些画的。可能几百年后,我的这些画会是传奇呢。”

    银锭在艺术上倒是一直有追求,从当初那个爱美而叫人画肖像画的傻子小台吉已经变成了一个很有想法的画家了。

    张瀚看了看银锭的画,线条柔畅而又潜藏张力,水准已经相当不低。

    等进一步的处理之后,谁说将来不会成为传世名画?

    最少一个亲历者画的这些画,比起欧洲人拿圣经故事来画的画,更应该被世人所重视吧?

    张瀚笑了起来,他对银锭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不过张瀚没有继续看下去,银锭身为蒙古人对恶劣的条件下出门已经很适应了,他并不是太劳累。

    对张瀚来说,就算体能相当强悍,这些天下来也是消耗光了他的体能储备,现在的他疲乏不堪,他赶紧又躺了下去,叹道:“画上的我还是那种全身是劲的样子,不太真实啊银锭。现在的我已经累跨了,就巴不得明天就能回到青城,然后泡一个热水澡,接着大睡三天,真的什么事也不想理,我太累了……”

    银锭难得听到张瀚的抱怨,他脸上露出笑容,扭头想说什么时,发觉张瀚已经睡着了,发出了鼾声。

    ……

    在路上又走了十天之后,终于走到落雪不太深的区域,也可能有短暂的回暖时期化了一些雪,总之大片的地方雪只没到马蹄一半,这种路相当的好走,所有人精神振奋,从早到晚都是骑马赶路。

    从却图南城南返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又走到和记的核心区,当看到青城最北端的第二铜矿时,不少人都差点流下泪来。

    很多人都经历过若干场的血战,当然也经历过万里转折的艰辛。

    但象这一次这样,近四千里路程,有一多半时间在雪地里艰苦跋涉,每天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走三四十里,自己要走路的同时还得照料战马,每天到下午时这些经过艰苦体能训练的军人都是耗光了体能,走到后来连蒙古人也受不了了,还好走出了深雪区,不然的话会有大量的人和马倒毙在途中。

    就算这样,也死了好几人,战马损失更大,一百多匹战马倒毙在了途中,人们不得不抛弃很多不是必须品的装备,这才能使战马轻装上阵,减少损失。

    好在进入内蒙区域之后,不象外蒙的无人区那样残酷了,积雪渐浅,人们可以骑在马上赶路,恢复跨下来的身体体能,至于战马肯定要亏耗更多,也只能回去之后给这些可怜的大牧畜好好休息来恢复了。

    这一次张瀚也没有再巡视其余区域的打算,趁着雪浅赶紧赶路,要是再下两场大雪,积雪一深,又得每天靠着两腿在齐膝深的积雪里赶路了。

    到了十二月中旬时,也就是离过年没有几天的时候,人们先是在地平线上看到了大青山的山脉,绵延千里的山脉象一条趴在地上沉睡的巨龙,原本青郁葱葱的山脉上方已经满是白色的积雪,看到这样的景像之后,所有人都差点哭出来。

    又走了两天之后,青城的北门在望,这一下没有人忍的住,都是欢呼起来。

    张献忠又是满脸的大胡子了,连张瀚都是一脸络腮胡子,当然不会有人怪他,在众人欢呼时,张献忠怪叫着道:“老子要去好好泡个澡,然后叫两个小娘,然后不穿裤子,三天不下床!”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连张瀚也是大笑。

    男人嘛,心理是一样的,虽然累的连手指也不想抬,但一想起温香软玉的女人,两三个月禁欲的生活过来的,都是心头和小腹一片火热啊。

    假期是肯定人人都有的,这一次太艰苦了,按商团军的习惯,最少会给所有人放半个月的假,又是眼看到年了,连同年假一起,最少能休息十几二十天的功夫,张献忠要三天不下床,只要他自己受的了,也不会有人管他。

    这时候已经有大票人迎上来了,青城北方的防御还是很严密的,一直到北端的铜矿都有相当多的火路墩和辎兵驻守,到了青城外围第一圈防御就是近卫第一团的驻守范围,第一团也从纯步兵团改成了龙骑兵团,由于是近卫第一团,在资源照顾上有很大优势,几乎配给了完全的战马和胸甲或扎甲,兵器特别是火铳和刺刀也是配给齐全了,当张瀚一行人出现时,外围防线立刻启动预警,在没有完全判断和确认张瀚等人身份之前就有小股的胸甲骑兵不远不近的跟随,也没有人过来盘问,张瀚等人熟知商团军触发的警报后的流程,所以还是不紧不慢的向前赶路。

    等大股的骑兵出现,并且做好了包围阵形之后,才有一个穿着扎甲的游兵士官带着一小队骑兵向前飞驰过来,应该是要就近观察和确认张瀚等人的身份了。

    一切都是按流程来,反应相当的快,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做好了一切。

    张瀚当然相当的满意,他没有办法不满意,这一切流程都是下头的人做好了预案,通过演练成熟之后上报后被他批准下来的,事实证明,现在的这一套流程很成熟了,就算真的是敌骑来袭,在这样严密的防御下也不可能讨得了好。

    当然真的敌骑前来,沿途的墩堡早就报警了,现在只是最后一层手续罢了。

    骑兵们奔跑的很漂亮,身上的扎甲和胸甲很坚实,闪烁银光,而手中的兵器,不管是长枪马刀或是骑铳,都有一种异样的力量之美,那枪尖和三、棱刺、刀闪烁的寒光,叫所有人都感觉心悸。

    这是防御和力量达到了完美平衡的美的感觉,也是力量的感觉,妇人看了可能会觉得有些别扭,而对男子来说就不同了,没有男子不会被这种感觉所征服,并且沉醉于其中。

    哪怕是休假时,很多商团军人也喜欢全副武装,他们喜欢这种可以征服和被包裹的感觉,哪怕退伍的伤残军人也是一样喜欢。

    青城北门有一大群商队在观看眼前的场景,商人们也喝着采,谁都知道不太可能是敌骑,但当商团军人做出最完美的防守状态时,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喝采。

    “这里和别的地方不同啊。”一个中年商人对身边的长随们笑道:“当兵的地位可比咱们商人和田主都高的多,军人到处都受尊重,拿的银子也不少,不光是将领有好处,普通的小兵一年都拿几十两银,个个不差钱。咱们从永平过来,带的土产就指望这些当兵的买,他们比屯堡里的人有钱多了。”

    “屯堡里的人也不差。”另一个永平府过来的商人笑道:“都有几十亩的屯田种着,收的赋税也低,产量还高,种点烟草卖的价很高,番薯原本贱价,没有人要,现在用来酿酒也是被人大量收走,咱们也尝过番薯酒,和粮食酿出来的也不差。”

    “唉,说这些有啥用,我都要愁死了。”

    这一群永平商人确实是不太走运。

    他们是知道和记的强大实力的,也是有心与和记合作的一群商人。

    身家当然也还不错,最少在永平府一带的蓟镇地盘算是首屈一指的。

    和京师里那些商人不同,他们最少在商业嗅觉上很不错,和记与张家口等地的商人合作,各处的商人都是赚的盆满钵满,和俄罗斯人的贸易上叫很多北方商人都赚足了钱。

    大量的俄罗斯货物也进入张家口一带,并且向南方渗透发售。

    永平到山东一带的商人都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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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王师

    中小商人的感觉还不大,他们原本就是在大商人吃饱之后分润其下的利润,对没有能直接参与第一手的贸易这些商人不会有太多的感觉。

    可能有一些中等商人会组团北上,但有这种决心和组织能力的不会太多。

    张家口的中等商人确实有不少组团北上的,也赚了不少,但他们是有独天得厚的地理条件,而且张家口开展马市贸易已经近百年了,经验也相当的丰富,晋商也容易抱团,比其它地域的商人团结的多。

    永平的商人都是些大商人,最少都能凑起几万货物的那种。

    这几年来得益于和记商行的转口贸易,也就是把货送到永平,永平的人再送出关外,再把关外的货运过来,他们在这种贸易模式下赚了不少钱,这一次也不算太冒险,他们与和记打交道多年,安全上没有问题,和记给他们充足的保障,他们这一次带的货物不多,都是昂贵的金银饰物和丝、绢为主,还有一些精致的文具用品,包括端砚和宣纸一类。

    这些货物占地方不多,也不重,方便出行,价格上来说可以小赚一笔。

    最要紧的是他们想去买卖城,实地看一下那边的贸易,然后组团贩卖俄罗斯人需要的货物。

    这其实很对路子,历史上的中俄贸易城市在更东北端的恰克图,在勒拿河下游的河边,对俄罗斯人来说运输很方便,对中国商人也没有太多困难,买卖城只是恰克图的一个分支的补充。

    现在买卖城成了主流贸易城市,俄罗斯人往东北方向的探寻和扩张被限制了,他们只能把精力用在和中国人的贸易上,更前进的动力减弱了很多,主要原因是和记也在漠北探索和设立定居点了,限制了俄罗斯人更进一步的前行。

    更重要的原因是俄罗斯人为了贸易,把杰日涅夫这样的宝贝给了和记。

    现在杰日涅夫人都在台湾了,谁还能造出大船并且从河口出海,再从黑龙江口上陆,发现新的大片的土地?

    从陆地一直往东走,还有好几千里,都是崇山峻岭和北极圈的极寒天气,加上密林和林中野人,想顺利的推到黑龙江口的外东北区域,再过几十年也不要想。

    俄罗斯人的扩张之路算是被张瀚给终结了,只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现在俄罗斯人陶醉着从和记弄来的大量货物,还有货物带来的利润,现在他们对贸易更上心了,也从各处搜罗来更多的货物。

    俄罗斯人的毛皮更好,人参更大,还有相当多的各种货物,也包括他们欧洲本土部份的出产也一样运过来贸易。

    财税司和外贸司估计两三年内贸易额会过千万,这可绝不夸张。

    当然俄罗斯人买的更多,中国这边的货物有多少他们就要多少,货物不够就拿银卢布来买,或是黄金和珠宝也行,中国人的货物运到欧洲部份迅速出脱,利润大的惊人,俄罗斯人可不是蠢货。

    永平府的商人们打的主意是不错,他们路远,出关不容易,买货南下有和记的马车,到了大同也有和记马车往永平,货运方便价格也不贵,大宗的货物都被和记和张家口的大商人把持着,比如瓷器,茶,布,这些货物需要的资金大,而且收货渠道不广的话也收不到太多的货物,不如贩卖一些和记这边不是太用心的货物过来,可能还会有较好的收入。

    可惜事与愿违,俄罗斯人对丝和绢等货物很感兴趣,但数量不足,很快就抛光了。

    金银首饰和一些精巧的手工制品,俄罗斯人的兴趣不大,很久才卖掉一小部份。

    这些商人在买卖城也耽搁不起,他们要根据买卖城的情况迅带调整策略,凑齐资金大量收购丝绸和绢布,还有一些中国的奢侈品,他们打算主攻这个方向的贸易,张家口和和记都在这方面投入不是很大,算是他们找到的唯一缝隙和机会。

    从买卖城回来,身边带着过万两的货物,这些永平商人的心情当然不是很好,就算看到眼前这样宏大的场面,仍然哀声叹气起来。

    “张大人回来了,我们要不然去找和记的官方试试看?”

    “也有道理。”

    “听说和记的人对商人相当的关照,为了吸引更多的商人前来,不会叫我们赔本回去的。”

    “这,行商向来有风险,没听说官府替商人能做到这样地步的,咱们这样想,怕是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试试又不要钱!”

    “在下曾于京师见过刘吉掌柜,他就说了,去草原贸易有麻烦找和记的工商司,或是外贸司都行。”

    “我看去工商司吧,咱们这事好象是工商司管。”

    “可以,试试看吧,离过年不到半个月,要是现在能起身,还能赶的上在年前到家。”

    “也就是有和记的马车了,要不然年前到家你也是发梦。”

    “嘿嘿,要不是有和记马车,咱们也不会过来不是?”

    “这倒是。”

    一群永平府的商人定下心来,开始认真打量起张瀚的仪卫。

    一千多人的队伍加上迎接上去的千多人,两千多骑兵在北方慢慢向青城北门行进。

    大量的旗帜下是耀眼的寒光,成群结队的骑兵从不高的山坡上缓慢的涌落下来,厚实的骑阵中一个个钢铁包裹的铁人与战马融成一片,在如林般的矛尖下和刺刀的寒光中,一面面旗帜被北风吹的猎猎作响。

    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并且深为震动。

    这种几千骑兵移动的场面永平府的人不陌生,辽事紧张的时候朝廷几乎片刻不停的往辽镇调动兵马,从西南的四川到东南的浙江,再到西北的榆林甘肃,朝廷把每一处值得调动的兵马都往辽东调,那阵子永平府的人天天都能看到过路的兵马。

    四川的白杆兵,扛着长长的直指天际的长枪慢腾腾的走过,扬起漫天的烟尘。

    浙兵的车队和火器,那些精干的看着矮小的浙江人,却能迸发出辽镇北方将士没有的勇气和战斗力。

    还有宣府和大同将领率领的骑兵,也有榆林过来的秦兵,蓟镇兵和山西镇兵,大量的军队一起从永平往山海关,每天都在过兵,骑兵,步兵,车兵,炮兵,辅兵,民夫,这些年朝廷最少调了超过二十万人的军队和民夫出关去了。

    结果就是换了几十万乞丐一样的流民从山海关跑了出来,他们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惊惶夹杂的神色,他们既庆幸逃脱出来,得了性命,也心疼那些死在战争和逃难途中的亲人,而谈起明军时,多半的词汇就是惨败,尸横遍野,大军溃败,或是总兵战殁等词。

    这么多年下来,永平府的人都是习惯了,大明王师什么时候能打个漂亮的胜仗?

    时间久了,几乎没有人做这样的念想了,但眼前的骑兵似乎是把他们记忆中强行关闭的某个阀门又打开了。

    强盛,文明,威武,杀气满盈的同时又充满着美感。

    有人见过蒙古骑兵极盛时的模样,二十年前的蒙古人动辄就有十几二十万侵略到长城沿线,在永平府生活的人看到过并不稀奇。

    也有人看过女真人的兵锋,见过那些穿着明亮铠甲或是穿着袖衣,光着脑袋在脑后拖着可笑小辫的野蛮人,他们的眼是冰冷的眸子,他们毫无人性,他们只是完全的杀戮机器。

    可能强大的军队需要这样的冷血战士,但当热情如火,军容盛壮如山,而对民众又相当友好,眸子中满是平和笑意的军人策马过来时,并没有人怀疑眼前这支强大军队的战斗力。

    所有的过往一切的战绩都说明一切,商团军人相当的强大,他们的战绩骄人,拥有明军没有的战功和想拥有的一切。

    “真是王者之师。”最早说话的永平商人由衷的感慨了一句,并不畏惧身边的伙伴们是怎么想的。

    所有人都轻轻点头,大家的想法完全一致,而且并不觉得怎么犯忌讳。

    在永平商人看来,和记的存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现实,现在皇帝的冷处理就相当恰当。

    等和记的实力膨胀到大明绕不过去的时候,可能册封张瀚为顺义王,将和记在内地的基业适当的迁出,只留下一些贸易口岸,既不威胁大明内地的安全,又能在边墙之外崛起一个相当强势的汉人势力,这就是双方双赢的方案。

    大明在草原上并没有治理权,从来没有过,最多是册封,既然能册封蒙古人,就不能册封一个汉人?

    对政治来说,商人的想法永远是天真和幼稚的,在这方面他们总是有些想当然,把政治也当成是利益交换。

    当然政治肯定有利益交换,但有些原则性的东西是拿不出相等的利益来交换的。

    对天启皇帝来说,在草原上出现一个比蒙古人还强大的汉人王朝,这是何等的噩梦?要真的有这样的事,威胁指数绝对是在女真人之上,毕竟自从辽金之后已经又是汉人主导的近三百年的时光,强大的汉人王朝一直压着女真人在打,尽管王师屡败,但女真还是被限制在辽东一地不得寸进,很难叫人相信女真人能得天下,毕竟这个强势的异族只有六万丁口,战士只有不到三万人,这个数字用来得一城一地的胜利还是很可能的,从萨尔浒之后的历次战事中女真人也证明了自己强悍的战斗力,但也就是如此了。

    可以说张瀚与他的和记真的发展到了可以立国的地步,在大明君主和群臣士大夫眼中的威胁指数绝对会超过女真几十倍以上,还指望大明朝廷册封?

    张瀚称王那天,就是和大明决裂之时。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新道

    青城的城门口已经站了大票的人,这一次张瀚出去时间太久,三个多月的时间在外奔波,回程的时候草原上又是持续不断的坏天气,到处都是齐膝深的积雪。

    除了有养护的几条大官道外,草原上别的地方只有邮传系统还在正常进行,其余的军政事务和商业行为基本上也是停止了。

    青城往新平堡和张家口,还有往尚义堡,小黑河堡,旧中都,安固里淖还有库伦,买卖城都有大型的官道连接起来,还有一些细微细管一样的小型道路,这些官道当然也会被积雪覆盖,但有辎兵沿着大道养护,不停的晒盐化雪,或是用长长的推杆把过深的积雪不停的推开,在过万辎兵的养护下,才能勉强保持各地主官道和次官道的畅通。

    不然的话那些永平府的商人想在年前赶回去,完全就是做梦。

    就算是几百年后,大雪封路的情形也不是没有,在后世那样的条件都会有整条公路国道被积雪覆盖的情形发生,何况现在还是更冷和条件更简陋的明末时期。

    和记光是在这些道路上做的事,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神迹,令人啧啧赞叹,为之惊奇。

    由于此行的时间太长和艰苦程度过高,青城里的人够格出来迎接的几乎都是全出来了。

    两个最高等级的政事官,加上一大群的军官首脑,驻军中近卫第一师的指挥王一魁,加上团指挥朵儿等人肩膀上银星闪烁,看到张瀚的身影之后,官吏们长拜而揖,军人们则是挺直腰板和胸膛,向着张瀚行着庄重的军礼。

    “诸位辛苦,何必搞这一套虚文。”张瀚和以前一样,仍然是满脸笑容,说话也是相当的谦虚温和,只是沙哑的嗓音和削瘦的身材,还有过于苍白的脸膛,都是显示出这一次长途远行的辛苦。

    这很叫人为之动容,甚至有一些由衷的感动。

    “历朝历代的创业者,”李慎明说道:“恐怕没有比文澜你再辛苦的了。”

    “因为我不是普通的开创者啊。”张瀚笑嘻嘻的道:“我的理想和志愿,是要开创一个与此前历代王朝所不同的新的时代,甚至可以说是商人的时代,最少,是有商人内涵的一个新时代。重契约,重效率,不尚虚文,或者说,以法度,效率,契约,重商精神和开拓精神为主的新时代,孝义仁德,是我华夏立国之本,应该还是深入人心,但不能以其为治国的基石了。道德可以用来约束人的内心,是一种自我的力量,指望自我道德约束来治国只能是缘木求鱼,非得改变不可了。”

    李慎明和孙敬亭,孔敏行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小小的震惊。

    李慎明笑道:“看来这一次文澜是真的辛苦了,这一番是有感而发,还是处心积虑深思后的结果?”

    “当然是深思后的结果。”张瀚理所当然的道:“几千里来回,万里之远,在白天走路的时候我会看着一成不变的雪景,头脑里开始思索很多东西。一直以来我都在考虑,为什么现在的大明不行了,按那些儒生的泥古不化的说法就推到皇帝不施仁德以应天命的借口上。好象当今之世,孝宗皇帝这样的圣君在位,就不会有饥荒和边患,也不会有灾异天变一样。时世变了,老办法当然行不通。继续在旧日的学说里打滚,最终绝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一直以来,和记其实就是按我所说的这么做,但并没有完整的理论支持。从此之后,我想我们应该召集一批人,就我刚刚的想法梳理出一套完整的理论出来。”

    “文澜啊文澜。”孔敏行眼神中有遏制不住的震惊之色,他道:“你的决心怕不止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度,还要有完全崭新的‘道’,如果大明亡了,就不是亡国,是亡天下啊。”

    四周是随行的卫兵,把身份不够的人隔开了,所以大家说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也很自然,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甚至连最轻微的抵触心理也没有了。

    这些大明体系内出来的儒生,受过最纯正的儒家教育。如果是在五年前有人当面说这样的话,孔敏行怕是会掉头就走,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而经过几年时间的实践,所有人都明白,大明和纯儒们的那一套不行了,大明越来越弱,已经有明显的亡国迹象,只是当今天子的治国之道还算老练,没有使国势更加恶化下去,维持了脆弱的平衡。

    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就是灾难性的后果,相比之下,和记这里却是蒸蒸日上,一个商行的财力和军力都能力敌一国,且行政能力更远非正经的朝廷可比,各方各面,每一处的细节都超过了大明朝廷。

    这种事实在眼前,由不得孔敏行和孙敬亭这样有举人功名的读书人都在深思其中的原由何在。

    张瀚说的这些,怕便是一些最基本最核心的东西了。

    “此事先不细谈了。”张瀚一脸疲惫,颇有些虚弱的道:“先让我回家洗个热水澡吧。”

    ……

    “和记的人可是真敢说。”

    虽然隔的远,永平商人们还是听到了一些,后来卫兵过来把他们赶的远了,这才没听到底下的话。

    就算这样,也够这些人回味半天了。

    一个商人摇头评价着,脑袋直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商人们可是没有文盲,不管是商人世家还是从学徒干起白手兴家的商人,一般来说都先学算和写,然后随着年龄渐长,总会为了好和士绅打交道而多读几本书。

    到了中年,一般的儒学经典都有所涉猎,不至于连最基本的会话也很难办到。

    听到张瀚的话,这些商人都是心情矛盾,既为张瀚说出来的治国之道感觉很新奇,也觉得很有鼓舞,另外又觉得张瀚这些话完全推翻了此前两千多年的治国基石,叫人感觉心头沉甸甸的,也有一种刀尖上跳舞的冒险感觉。

    “张大人真的是天生圣人。”最终一个商人感慨道:“这些事只有他操持去吧,咱们安心做自己的生意,别的全是假的,自己赚着钱才是真的。”

    “这倒是真的,我们还是做自己的事吧。”

    “我打算拿拜帖去求见工商司的刘司官,你们看怎样?”

    “甚好,就这么办吧。”

    回到青城里的寓所之后,一群商人就把自己最好的衣服换上了,多半也就是方巾和五福袍,各人都在城中雇了小型的四轮马车,一辆车能坐七八个人,出门办事相当的方便。

    一个吴姓商人在出门时回头看了看,对一个中年男子道:“老赵,你不是说在青城这边有亲戚,去找找看吧。”

    姓赵的长随是吴姓商人在永平府出发前雇佣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姓赵的说在草原上有亲戚,这很难得,就把这人带过来了。

    这人的底细也还清白,确实是永平府这边的人,吴姓商人盘问过后也就放心了。

    赵贵抱一下拳,脸上有些尴尬的笑容,他道:“说起来是件丢人的事,没办法,寒家就舍妹一个女孩儿,家中老人还,心里着实惦记着。”

    吴姓商人很理解的点点头,说道:“咱老百姓有啥法儿?遇到了就认倒霉呗,你去吧,不管怎样也算一家人了,也是侥幸,张大人现在一统蒙古,咱们来往方便了许多。换了五六年前,你想来探亲?走不到半道就被人掳去了。”

    “可不是咋地。”赵贵诚心诚意的道:“张大人真是了不得。”

    吴姓商人微笑着点点头,和同伴们一起上马车到工商司去了。

    赵贵看着他们离开,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缓解了过于紧张的情绪……刚刚他说话时看着镇定,其实嘴皮子都在颤抖,两手不得不假装抱拳作揖而紧紧捏在一起,不然的话他害怕两手会抖动的太厉害而被人发觉出异常。

    赵贵是被李永芳挑中的……每个汉人包衣都可能被挑中,他被挑中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女真人向来重视谍报工作,早在扯起大旗反明之前就不知道往大明这边派了多少人过来。包括努儿哈赤自己本人都是一样,几次上京师朝贡,沿途都会很认真的观察各地的风土民情,人力物力和驻军的守备,训练情形。

    在对明国情报工作停滞几年之后,努儿哈赤终于又下令李永芳再次大规模的派出细作前往明国各处,搜集各方面的各种情报,在天启六年的开始时,后金决意对明国再次大举用兵,在此之前,努儿哈赤希望能得到尽可能的详细一些的情报。

    对后金方面来说,派出的细作是死是活根本无关紧要,一百人中有一个成功就是很合算的投入。

    派出去的全部是汉人包衣,也有派往蒙古草原的蒙古细作,那属于极少的投入,而且没有什么风险。

    在蒙古各部,只能打听到多次流转之后相当失真的消息,蒙古各部族的消息也不需要刻意去打听,女真人经常有使者到蒙古各部,在科尔沁各部有常驻的代表人物,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就知道,派出细作并无必要。

    更多的人是派往辽西,经过各种手段再渗入关内。

    有人是往登莱去,再迂回山东往京城和蓟镇等地。

    至于更远的南直隶,山西,陕西,这些地方是没有办法派细作的,毕竟辽东人最多到京师和蓟镇,宣府可能也有几个细作,但不会多,大同山西榆林等镇就不可能派出细作了,水土不服,风土人情一律不通,也没有说的出口的借口,编造不出叫人信服的来历,那样的话就不是派出细作,而是纯粹把人派出去送死了。

    虽然后金政权对汉人的性命看的比牛羊还轻,但不代表他们愿意使自己看起来很蠢。

正文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双面

    赵贵就是被挑中的包衣之一。

    他有家人,有妻子儿女,派出去也不敢叛变,这是一层很牢固的保险。

    人过中年,胆子也小,行事会谨慎很多。

    虽然不一定能打听到多少有用的东西,最少不会坏事。

    赵贵还有一个优点,也是事实,就是当年在炒花入侵的时候赵贵的一个姐姐被蒙古人掳走了,后来辗转传来消息,说是被迫退给了土默特部的一个蒙古人,估计是被喀尔喀人卖过去的,还好这个蒙古人是当正妻娶了赵贵的姐姐,不是当成奴隶或什么物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有这一层关系,赵贵被派到草原上来,打听一下和记的消息。

    最近这半年来后金方对和记相当的感兴趣,他们很奇怪和记是拿什么做出了现在的成绩,对十三山的和记兵马,有不少人已经相当警惕了,但更多的人还是视杨二为首领。

    至于宽甸那边,只有少数人明白那些兵可能是和记的人马,更多的人理所当然的视宽甸的十二团为东江镇兵,惊奇于毛文龙开镇之后雄厚的财力,居然能打造出那么多的重甲步兵。

    和记还笼罩在迷雾之中。

    相对于和记对后金方的了解,女真人感觉自己对和记了解的太少了。

    特别是在粮道就要彻底断绝的现在,估计将来也很难正面了解了,李永芳肯定不止派出赵贵一个人,最少赵贵是这样感觉的。

    他的任务就是跟着这些安排好的永平商人的路线来草原,打探好消息之后跟着商队一起返回永平。

    到了永平府之后就简单了,后金有好几条安全的线路可以从辽镇的控制区直抵女真控制区,孙承宗一直防范的后金细作是没有打听到多少有用的东西,更不可能如沈阳那样打开城门投降,因为明军已经不信任蒙古降人了,但在辽西境内放一些人,建立通道,这还是相对很简单的事情。

    对这样的“简单任务”可能李永芳压根没有多少关注,反正最少派了过百人,乱网捕鱼总可能会有落网的大鱼。

    赵贵临行时,李明礼偷偷把他拉到河边,借口是帮着捕鱼。

    入秋之后就是允许大规模的捕鱼了,李明礼还是干自己的老差事,带着赵贵这样的包衣帮忙也不奇怪,李明礼还是开户人,和身为蒙古章京的塔布囊一直有交情,讨塔布囊的包衣过来帮自己手,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牛录里的女真人都会高看李明礼一眼,当然不是因为他是开户人,汉人开户和包衣没有区别,最少在天命年间没有任何区别。

    高看一眼的原因有两条,一条是李明礼和本主牛录的关系不错,另外一条就是在四贝勒与明军遭遇时,李明礼哨探回来的情报得到了皇太极的赏识,并且亲自召见过,赏了他五两银子,还叮嘱李明礼要经常过河哨探,如果有要紧情报,本主牛录必需帮着李明礼上报给四贝勒知道。

    虽然不是一个旗,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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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街边

    和记的残疾人也得到很好的照顾,赵贵看到有个失去了双腿的人坐在木制的轮椅上,有个妇人推着,这人就在门口晒太阳,眼前的桌上有炸花生米和炒鸡蛋,这个残疾人就那么惬意的喝着酒吃菜,脸上红通通的,油光发亮。

    赵贵不知道那是和记的伤残军人,他就认准一条,连个残废的人在这里都能活的这么好,他留下来,指定不会坏。

    在大雪持续落下之前,赵贵也看到大量的土地被骑在飞驰战马上的人继续在划定明年的耕地范围,地方很大,相当的宽广,用肉眼是根本看不到头的。

    据说那一片都是棉田,和记在未来两年准备再冲一下棉田的数量,要将棉田扩展到三百万亩左右的数字。

    除了棉田外就是烟地,还有番薯地,总之处到都是生机勃勃,和记需要大量的人手。

    赵贵看到一队从陕北过来的流民,满身都是破烂,脸都瘦的脱了形,他在松树口守备防御时经常看到举家出逃的逃民,和这边流民的形象相差不多,都是长期艰苦跋涉逃难,饥饿不停的撕咬着这些可怜人,直到他们抵达预定的农堡,洗了澡,换了新衣裳,吃上了逃难之后的第一顿饱饭之后,一切就和此前完全不同了。

    赵贵见到了满地的陕北流民,见到了几百人一起痛哭的场面,当时他也哭了,不是为的这些陕北跑过来的流民,他哭的是辽东人。

    为什么辽东那边还在受苦,为什么没有张瀚和和记这样的人去救他的家乡父老,为什么他不能留下来,为什么还得回到该死的女真人的地界。

    这种愤怒的情绪在好多天后才得到缓解,而赵贵心中的渴望却是越来越浓厚。

    立功,将妻子儿女送到宽甸,然后到草原上来安家落户。

    从草原上现在的情形来看,张瀚已经掌握了全局,最少五十年内草原会一直富裕繁荣下去。

    等汉人把大量的城堡墩台防线建立起来,草原也就和内陆差不多,只是更大的地盘,需要更多的土地和人手。

    赵贵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生活在和记统治的地方,在和记统治区域,他浑身每个毛孔都感觉欢欣自如。

    从商人们身边离开,赵贵向一个约好的茶棚的方向走过去。

    他神色从容,走路的姿态不慌不忙,正如他的内心一样,没有什么可慌张的,没有什么可怕的。

    在一个茶挑子下赵贵停了下来。

    他要了一碗宽面,叫了一壶茶,店家又送了一小碟小点心,赵贵坐下来,慢慢的享用点心和美食。

    和所有中年男人一样,在享受的过程中赵贵猛的想起自己的妻儿,很为他们遗憾,这样的环境和惬意的心理妻儿们享受不到,就算有李明礼照顾,赵贵也能知道自己的妻子此时在做什么……早晨起来,先不做任何事,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门,看看左邻右舍,见那几个包衣家庭都安然无恙,这才彼此松一口气,然后再看看女真人的聚居区,也没有动静,所有人才敢打扫院落,做早饭,然后到农田里或是别的地方去劳作。

    这是杀五谷之人以后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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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见亲

    中年商人沉吟了一下,又道:“之所以没有把你带到我们的办公地点谈,主要还是因为你要掩护好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有任何被人怀疑的地方,这样你才能不被注意,不必经受不必要的怀疑和盘问。我们不能确定和你同来的人中是否还有细作,所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你必须要做好你的份内事……闲逛,打听消息,和你的蒙古亲人见面,这样的话,回去之后你会尽快回到松树口,并且按李明礼,也就是你的直管上司的指令做事。”

    中年男人说了长长的一大篇话,神色间有些疲惫,他对一脸信服的赵贵道:“现在说说你掌握的第一手情报吧,尽管我们接到过你们的报告,但怎么也不及你们亲口带过来的更详细和真实。”

    ……

    一脸疲惫的赵贵从茶棚摊子上离开时才发觉只过去不到一个时辰。

    和这个军情局的高层谈话太累了,对方无比的缜密和仔细,只要赵贵的话里有一点漏洞和错失,对方准会在第一时间发觉并且纠正,然后再三的询问和反复的确定。

    一件小事对方会问上十几遍,直到赵贵感觉脑子都晕了,所有的思维都僵持和纠结在不起眼的小事上时,对方又会轻松的确认。

    对很多赵贵认为的大事,对方则是叫他寥寥数语就带过了,似乎对河边的那场血战不怎么关注,而在意的是战后的很多事情。

    一直到赵贵筋疲力尽之后,对方抚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是十两银子。”对方很满意的说道:“这不是军情司的奖励,是我个人给你的。因为你们的情报,我能确定很多事情了。这很好,军司高层都会感激你们的勇敢和付出。”

    “忠诚和荣誉。”赵贵很生硬的说出军情司的铭言,对方眼中的神色更加满意了。

    等那个人神秘的消失之后,赵贵才从疲惫中脱离出来,看来军情司的情报员真的不好做啊。除了要记忆之外,还得从人的话语中分析出很多东西来,经过归纳,汇总,分析之后的情报才有真正的价值,如果光是粗劣的头道情报,是很难叫军情司的高层直接端给最高层去品尝的。

    身为一个军情人员,不光要勇敢和忠诚,不光是鹰犬那样的耳目,还得时刻带着大脑,得分析清楚什么是有用的情报,什么只是普通的动静,不值得投入太多的关注。

    从各种蛛丝马迹之中找寻有用的东西,可以用来分析整个后金集团走向和大势的东西,这才是最优秀的情报员需要做的工作。

    赵贵感觉头晕脑涨,他根本弄不明白怎么继续下去。

    最终他还决定做好自己的本份,只要把松树口一带自己能查察到的情报汇总起来,交给李明礼,然后由他来进行情报分析,最终归纳汇总上报。

    还好自己有上司,赵贵不无庆幸的想着。

    接下来他也不能回去休息,按今天的行程他可不是在街面上晃两圈喝一壶茶就能交代的过去的。

    用那个情报高层的话来说就是没有办法确认是否还有细作的前提下,那就把所有的事做好,完全的符合流程和常理……这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赵贵的亲戚叫巴特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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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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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介绍:
一个现代商人回到明末的山西能做什么? 他将成为晋商领袖? 他将富可敌国? 他将掌握人心,成立理事会,最终将大明变成一个庞大的股份制公司? 他将成立商团,用利益驱使士兵,最终获得无上权力? 一切尽在大明1617,这是一本以商人角度切入明朝的作品,期待与您共同穿越时空,打造我们共同的新大明。大明1617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1617,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1617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