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恋爱的季节(3)
“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这一听还有希望,这么急不可待的就奔着爱情的坟墓去了。”看梅香这么快就想通了终身大事,急不可待的消失了,林飒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有了长升的开导,这死丫头说不定性子就不会这么拧了。”
感叹完,目光又回到了那小像上,自言自语的欣赏道,
“天哪,这么长时间不见,大哥果然长高了不少,从这上面看,身高都几乎赶上父亲的了。记得他们刚离开那会,大哥个头比着长升还矮着不少呢。”
“咦,不对呀,母亲怎么看着胖了这么多?肚子还这么大了?”
“天哪,该不会是……”
“我去,母亲竟然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还是个小弟弟……”
林飒欣喜的读着信上林宗的交代,“前段时间因为小弟弟在母亲肚子里面太闹腾,害的母亲害喜害的特别厉害,母亲说怕你和祖母知道了会担心,所以就警告我和父亲,一个字都不能和你们说。
不过现在好了,经过这几个月,这小家伙终于长大了,也变乖了,
当然了,也因为他的配合,母亲也吃胖了不少……”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又有小弟弟了,我又要当小姐姐了……”
林飒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边念着信,边嘀咕着,读到高兴处,一个人竟然兴奋的大笑了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却突然有泪花闪现。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想起前世种种,林飒真的觉得现在这岁月静好的日子,竟然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这五年多来,将军府这边一切安好,三婶苏锦掌管着整个林家,衣食住行从来没有短过林飒的,
相反的,还总是三不五时的多塞给林飒零用钱,有时候林飒不要,她还生气。
而二房楚芳那边呢,中间也有想过想东山再起的野心,但是被精明的祖母又打压了几次后,其就彻底死了心,现在几乎是和林飒这边不怎么往来了,
还在将军府的另一面的一条小街上另辟了小门,平时都是从那边出入,
除了初一、十五过来给祖母请安,几乎和这边断了往来。
至于宁城这边吗?一切看着也都还不错,永顺帝貌似也称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自从他上任后,百姓安居乐业,周遭治安稳定,日子过得似乎比着之前还痛快了不少。
只不过有一点,永顺帝前世那个癖好仍没有改,仍是一心只好人妻,
当然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宫里的宠妃也早就从那赵芙儿换了一拨又一拨,据说现在是一位姓董的美人正得宠,永顺帝日夜宿在她那里努力耕耘不辍。
只可惜的是,与前世相同结果丝毫没有改变的是,就是无论永顺道怎么努力,无论换了多少位妃子,结果都和前世一样,其一个子嗣也没有……
“砰……”就在林飒这边思绪万千对比两世之时,只听房门砰的一声,被人很大力的推开了。
林飒转眸望过去,竟然是唐婧依过来了。
这么五年的时间,唐婧依当然也长开了不少,从当初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明艳的大姑娘,不过惟一没变的,是她那个莽莽撞撞的躁脾气。
唐婧依今天心情貌似有些不太好,大步走到桌子前,端起茶壶对着嘴就是一通猛灌,扑通放下,就开始不停的狂喊,“气死我了,真是要气死我了,真是太过份了……”
看唐婧依一脸的怒气,林飒不由得好奇道,“怎么了?今天谁惹着你了?”
“你说还能有谁?自然是我母亲呗!”提起唐母最近的所作所为,唐婧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
“动不动就给我相亲,动不动就给我相对象,搞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真是烦死人了,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真是让人头疼……”
“大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比我还大半岁,一眨眼就快十六了,”
看唐婧依越说越生气,林飒遂笑着开口劝道,
“伯母现在给你相对象,这完全就是为你好,再正常不过的事啊。”
“当然不正常呀,”看林飒一副看笑话的语气,唐婧依眸子一眯,反唇相讥转多火力道,“拜托林大小姐你也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现在不也及笄了吗?不也该当嫁了吗?
你们府上,怎么就没人给你相对象呀?
这么不正常的事,你为什么不给你祖母提提呀,老是用双重标准要求别人,你这观点我也是醉了。”
“切,”面对唐姨父及的吐槽,林飒根本不屑一顾,嘴一撇无所谓道,“所以只能说,我不是个正常人嘛。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祖父和母亲,他们可都眼睁睁的盼着你成亲,为老娘家撑门面呢。”
说了几句,林飒好像还真来了兴致,一把拉住唐婧依道,“来来来,快说说,你母亲这次又给你相的哪家的少爷呀?人看着怎么样?是从文的啊,还是学武的呀?”
“讨厌,你对这个怎么这么感兴趣?”看林飒这一脸八卦的样,唐婧依一把打开她的手,没好气道,“好奇你倒是自己相去呀?”
“当然感兴趣,我总得知道像你这种人,到底是哪个傻人家愿意接手呀,”
林飒说着,上下打量了几眼唐婧依,很是幸灾乐祸的建议道,
“要不回头我给伯母说说得了,让她别给你相那些学文的了。
她那想法不对,什么你太闹腾,就要给你找个安静的,互补一下呀,
像那些文人,从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就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再一言不合将人打出个好歹来,这传出去,可就不太好了。
要我说,还是得给你找一些武将士家,这样真生起气来,你们也能旗鼓相当,打上几百个回合不是,
这样,既解了气,也重振了你的雄风,给了人家休你的借口……”
“你可真坏,竟然盼着人家休了我,再说了我有那么讨人嫌吗?”见林飒越说越过份,唐婧依实在听不下去,扑上去就和林飒打了起来。
两人闹在一处正拉扯的激烈,忽然,只见林飒突然一顿……
179恋爱的季节(4)
两人闹在一处正拉扯的激烈,忽然,只见林飒突然一顿,愣在了那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唐婧依的手腕……
“怎……怎么了?这是什么情况呀?我没点你的穴位呀?怎么就突然不动了?”见林飒突然这个反应,唐婧依自也是一脸懵圈,
推了推林飒,不可思议的追问道,“你到底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这反应不太对呀?”
“我也觉得不对劲呢,”林飒呢喃着,一把抓住唐婧依的手腕,
使劲拽到自己眼前,另一只手取过那支刚才被自己欣赏了半天、随手放在小桌上的象牙簪,边比对,边不住的惊叹道,
“咦,你这个手链的材质,怎么和我的簪子如此相像?好像也是象牙的呢?
不对不对,哪只是都是象牙这么简单呀,看这色泽和和质地,分明就像是用同一根象牙做的才对呢?”
结果,林飒不说这些还好,伴着她这一声嚷,只见唐婧依脸突的一红,一下抽走了自己的手,转身就欲往外逃,“那……那个飒儿,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事急着要去做,今天我就不陪你玩儿了。”
唐婧依反应快,问题林飒也不是个笨的呀,
只见她一把拽住唐婧依衣袖,似笑非笑的阻拦道,“急什么?什么事能比我还重要,又不是去相对象,回答完我的问题再去也不迟呀。”
“哎呀,回答什么问题,你放手,快松开我,我真……真的有事,”被林飒扯住的唐婧依,走又走不掉,只得红着脸反复强调道,“飒儿,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现在必须立即走,这事真的还挺着急的。”
“哦,这到底是真急着呀,还是心虚呀?”林飒说着,还真就心不在焉的松开了唐婧依的衣袖,“行吧,看你这么着急,不拉你就是。”
不料,就在唐婧依以为终于逃过一劫,准备加速往外冲的时候,只见林飒忽然往旁一闪,一下拦住了唐婧依的去路。
“你……你要干什么?”见去路被拦,唐婧依一脸惊魂未定的问道。
“你说干什么,松开你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林飒坏坏一笑,步步紧逼道,“只要实话告诉我,你这串象牙手链是从哪来的,或者是谁送给你的,它和我的象牙簪这般相似是怎么回事,我自然会放你走……”
“什……什么怎么回事呀?一件饰品而已,一样材质的多了,”唐婧依眼神躲闪了一下,强撑着掩饰道,“怕是你自己看花眼,一时慌乱,想多了吧?
“大姐,你这是以为我有多不了解你呀,
是,就算材质一样,但你这反应和表情也完全不对呀,
试问你唐婧依什么时候这般脸红心虚过,这些反常情况说明了什么?说明你唐婧依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一想这手链可能和自己的簪子出自一个人之手,林飒是越想越兴奋,一步步靠近唐婧依,逼问道,
“快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来,你这手链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是不是我们家那个帅哥送的?”
“有……有什么来历呀,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林飒每往前走一步,唐婧依就心虚的往后退一步,
慢慢的,她不仅失了阵地,感觉连心理防线好像也快崩了,甚至一度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是……是你自己想多了。”
“我自己想多了,怕不只这些吧,要是真没什么鬼,那你至于心虚成这么样呀?”林飒说着,眼眸一转,故意指了指放在小桌上的那封信,诈唐婧依道,
“告诉你吧,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了,你这手链就是我大哥送的,对吧?其实他刚才写信都告诉我了。
你说你们两个人的事,他都全交代了,你至于这么费尽巴拉的再保守秘密吗?”
“你知道什么呀,他提前可是再三叮嘱过我,这件事情我们眼下谁也不能往外说,
所以他更一定会保密秘密的,根本不可能会私下告诉你。”
唐婧依红着脸,咬紧牙关想否定,却不料,一吐噜嘴,反直接交代了实情。
“哈哈,看,我就说吧,肯定是林宗没跑,”见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认证,林飒高兴坏了,一下逼到唐婧依面前,连她瞳孔里自己那张兴奋的小脸都看的一清二楚,
直吓得唐婧依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结果只听扑通一下,她后腰直接抵在了窗台上。
最后见实在退无可退,唐婧依干脆狠了狠心,一咬牙道,“算了,实话跟你说吧,这手链,确实是一个我深爱的人送给我的,
这样说,你总该满意了吧?”
其实从唐婧依的神情,林飒刚才就基本判断出了,这手链怕是林宗送的没跑了,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唐婧依会用深爱的人这几个字来代替林宗。
“深爱的人?!”林飒两眼突的一亮,不可思议的问道,“真的假的?
难道说,你现在已经做了决定,准备违背以前和我约定的誓言,不再陪我做一辈子老姑娘,却是一转身,准备做我的亲嫂子了。”
“什……什么亲嫂子?真是粗俗,你在这瞎说什么呀。”
见林飒连亲嫂子两个字都蹦出来了,唐婧依的脸更红了,难得一副羞答答的神情,违心的解释道,
“当然是假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啦,
其实我刚才那些不过是顺着你的话,随口骗你的啦,
算了不跟你在这扯了,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想走,不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把你们两个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你哪里也别想去……”
如果说一开始林飒是抱着连诓带诈的心理,那么这会听到唐婧依的交代,看到两人着实有戏,林飒更兴奋了,自是非要拦着打破沙锅问到底。
于是,唐婧依越想走,林飒越堵着人不放,直羞的唐婧依就差一低头,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只堵着我一个人不放,有本事,你去问他呀……”
180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只堵着我一个人不放,有本事,你去问他呀……”
没得办法,纠缠半天脱不得身的唐婧依,最后只得对林飒采取恩威并施的策略,边贿赂,边求道,
“飒儿,我的好妹妹,求你,今天高抬贵手,放姐姐一马好不好?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只要你说出来,回头我都给你,只要你不再提这茬就行?”
“不行,我什么也不想要,就想知道你们这段时间是怎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林飒得寸进尺的,得理不饶人道,
“现在想想,你们一个个的可真是过份的很呀。
一个还是我最好的姐妹呢,结果天天见面却不跟我讲实情,表面上和我亲密无间,背后却不动声色的勾搭上我大哥了。
另一个更过份,我说他近几年怎么表现的这么殷勤,每隔一日就给我写信,还三不五时的给我送小东西,
结果闹了半天,其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给我寄小东西的借口,顺道也给你寄礼物呀?”
“哎哟,哪有,我……我们这其实说破关系,也就是这一年多的时间,”被林飒逼的急了,唐婧依才羞羞答答交代道,“是去年他生辰时,我给他寄了份礼物,想感谢他送给我的那……那个镯子,就那……那个,你也知道的……”
“什……什么他送给你的,”一听竟是因为那个镯子牵的情,林飒当即更不愤了,“胡说八道,那镯子明明是我送给你的好不好?和林宗有什么关系,你少为自己找借口……”
“我哪有找借口,虽然镯子是你给我戴的,可是钱最后不是他付的吗?我礼尚往来,回送他一个,还不是应该的呀……”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时,只见房门一开,梅香突然回来了。
“梅香你终于回来了,快,帮我捉住婧依,咱们好好盘问一下她和林宗的奸情……”
“梅香你可回来了,快过来救我呀,飒儿……她揪着这个手链不放,一直追问我呢……”
一时间两人一见梅香出现,不约而同的请求帮助道。
突然间见自己如此被渴望,受欢迎,梅香心情自然是大好,环顾了一圈,见见唐婧依被林飒挤兑到了窗台边,遂轻笑着走过去道,
“我说小姐您这也是,您至于这般辛辛苦苦的动武吗?
快,把婧依小姐放了,您这是到底想说什么呢,您只管问奴婢。
不用逼着她不放,只要您想知道的,只要您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都告诉我。”
“真……真的?你全都知道?”见梅香竟然夸这么大海口,林飒一时间又懵了,再三确认道。
“当然肯定,全都知道,您只管放了婧依小姐就是了。”梅香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答道。
“我去,什么情况?难道你们俩是一伙的……”林飒晦暗不明的盯着梅香,一脸的不可思议。
至于另一边的唐婧依,见梅香真的替自己说了话,心里顿时一松,高兴坏了,看来自己终于要摆脱这臭丫头的质问了。
“梅香,不错,确实好样的,还好刚才我没有把你的秘密说出来,看来还真是替你保密值了。”唐婧依替梅香激动的点了点头,很是高兴的表态道。
不料,就在唐婧依异想天开,以为有了梅香的帮忙,自己终于可以脱离危险时,只见梅香话锋一转,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她瞬间从楼上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小姐,奴婢跟您说呀,
其实呀,婧依小姐这手链还真的就是大少爷送的,”
只见梅香瞟了唐婧依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交代道,
“不过呢,大少爷送的礼物可不只这些,其实就前面大少爷为你寄的那些小玩意儿,唐大小姐那基本上也都有一份……”
“梅香你闭嘴,你在这瞎说什么?你到底是哪边的呀?”见梅香越说越多,三两句话就快把自己的底底全部都交了,吓得唐婧依赶紧阻止道。
无奈人梅香这会解决了终身大事心情正好,正一心想讨好林飒这个大小姐,所以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全盘向林飒交代道,
“什么瞎说,小姐您别听她狡辩,毕竟奴婢现在说的可全都是实话,
其实大少爷每次寄的礼物还真都是双份,一份让长升交给我转给您,另一份长升则偷偷的送到唐府给了唐大小姐。
其实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书信来往,如果说互生好感,相互之间有意思的话,应该在一年前,而真正确立关系、互送的礼物,则应该是在半年多前。
虽然当时奴婢并没有从长升嘴里套出确切的消息,但是每次一见唐大小姐不同时期的神情,奴婢就猜出了个**不离十……”
我去,藏的更深呀,竟然在自己眼么前行这苟且之事,还一下好几年之多。梅香吐露的这消息,可着急吓了林飒一大跳,
不过一细想,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遂转头好奇问梅香道,“不对呀梅香,你竟然早就发现了此事,还不是从长升嘴里套出来的,为什么我就一点感觉没有呢,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主要是婧依小姐和大少爷感情确立的时候,应该与我和长升的是前后脚,差不了多少时间,”提及这个问题,梅香脸又一红,不好意思解释道,“所以每次一看到唐大小姐的神情,一副患得患失,没来由的一个人一会偷笑,一会又莫名的惆怅,有事无事的还总爱偷着打听大少爷的事,感觉就像照着镜子在看我自己一样,所……所以我才推测出来的……”
“你这臭丫头还好意思说我,你刚才在那小胡同答应长升求亲的时候,我都替你保这半天的密没有说呢。”
见梅香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底全抖搂了出来,唐婧依一怒,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威胁道,
“当心回头我向你们家老夫人告你们两个的状,让你和槐花一样,统统被她赶出府去……”
181还恩
“当心回头我向你们家老夫人告你们两个的状,让你们和槐花一样,统统被她老人家铁面无私的赶出府去……”
不料唐婧依这不威胁还好,一威胁,人梅香干脆豁出去,扑通往唐婧依面前一跪,装腔作势的又是哭又是喊道,
“哎哟少奶奶,求求您,好歹饶了奴婢吧,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保证以后唯您是从,只听您一个人的命令可以吧?”
“你个臭丫头,你可真敢喊,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见梅香连少奶奶都喊上了,唐婧依气得直跳脚,也懒得管一旁的林飒了,疯了般的朝着梅香直接扑了上去。
不料梅香这次倒是顽固的很,虽然体力上打不过唐婧依,嘴上却让唐婧依一点没有占到便宜,
虽然喊出来的都是认错讨饶的话,却一声声听得唐婧依甚是头大,“少奶奶,少奶奶,奴婢知道错了……”
“你个臭丫头,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这是三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的节奏呀……”唐婧依恨恨的将梅香压在下面,咬着牙威胁道,“我看你现在再敢喊一声,信不信我再在就拳脚侍候你……”
“少奶奶饶命,奴婢哪敢得罪您呐,奴婢这可都是实话实说呢……”梅香身体动弹不得,却仍死鸭子嘴硬的喊道。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可不就吵着吵着,真扭打在了一起。
“我去,这可真是个恋爱的季节,一个个悄没声息、毫无症状的,竟然全都悄悄恋爱,找到共度一生的意中人了,看来以后只剩下自己做一个孤家寡人了……”
看到两人在那里打闹,林飒是又心酸又欣慰。
当然了,更多的是为她们两个高兴。
“得了得了,你们都嫁出去吧,以后这个世界剩我一个人,说不得还清静了呢。”
看两人打的忘乎所以,将自己完全当成了透明空气,林飒惆怅若失的出了门,准备去下面小胡同转转,随便散散心。
不料,出了雅间,刚走到楼梯边,就见一个婀娜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了上来。
“梅姨,她怎么回来了?”看到那娇艳的身影,林飒一怔,不可思议的想道。
自从五年前父母离开后,梅姨近几年好像都很忙,平时几乎都不怎么在待天香阁,总是三不五时的出城,一出去还就是十天半月的没个踪迹。
记得有个春天的夜晚,林飒一时兴起过来买宵夜,竟然还在天香阁后面的小胡同里撞见过她一次。
当时她好像喝醉了酒,一个人坐在墙根下,脚边放着好几个空酒壶,抬头盯着头顶刚下过雨的天空一直看,一直看……
而那天香阁的店小二吉祥,则乖乖的站在胡同的另一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好像并不敢上前。
后来看到林飒过来,赶紧将林飒往前推了推,示意她去劝劝梅姨。
林飒好心走过去关心她,“梅姨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可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不料林飒问完,梅姨并没有立即回答。
抬头又看了半天那天空,方苦涩的笑了笑,指着天上的星星答非所问道,“飒儿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天上星星的,对不对?
为什么我感觉那颗星星她一直跟着我,不停的在对我眨眼睛,好像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梅姨你喝醉了,要不我扶你回家休息吧。”看梅姨醉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林飒好心建议道。
不料她这话一出口,好像狠狠的刺激了梅姨的神经,她一把推开林飒,冷笑着质问道,“回家?我哪有家可回?
这么多年,哪里曾经有我的家?那间房子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房子,根本没有家的温暖……”
说完,一个人悲怆的大笑了几声,又带着哭腔自悲自怜道,
“其实想想,我也总不是这么可怜,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还是有家、有人疼的,但是是因为我自己不够努力,亲手又丢了我自己的家,丢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此我的生命又变成了灰色,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梅姨你真的醉了,夜晚寒气重,我们先回去吧。”看梅姨越说越失态,怕别人路过看到影响不好,林飒赶紧示意吉祥过来,两人一人一边,半强制的搀着梅姨往院子里去。
“飒儿你知道吗?我们的家根本不在这里,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春天会开好多的花,每天都有好多好多的小鸟飞过来,给我们唱悦耳的歌……”梅姨边走,边絮絮叨叨的向林飒讲述道。
“是吗?既然那里那么美,现在又正值春天,那等过几天,您再抽个时间回去再好好看看家呀?”听梅姨说了半天,林飒顺着她的话随口劝道。
“回去……回不去了,”不料她这话说完,梅姨更伤心了,几乎是哭着道,“那里家已经变了样,早就没有了。
再说了,我还要在这里报恩呢,
等把这份恩还完了,我才能走……”
林飒再问那个人是谁,可是这天香阁的老板,
不料三人已经走到了后院那梅姨的房间前,在房门推开的一刹那,只见梅姨好像又突然醒了酒,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吉祥和林飒,一个人好像没事人似的走了进去。
进去后,还不留任何间隙的砰一下关上了门。
只留后面的吉祥和林飒面面相觑,实在有些搞不懂,梅姨这到底是真喝醉了,还是根本都一直清醒了。
具体的林飒记不清了,只知道从这件事后,梅姨就开始三不五时的消失,一走就十天半个月。
就实样又过了几年,这不前段时间,梅姨突然又走了,竟然还一下两三个月都没见到人,就在林飒以后她已经还完了恩,不会再回来的时候,
不料,今天竟然又碰见了她。
“哎哟我的大小姐,我这就是听说今天您来了,正找您呢,没想到您倒是心有灵犀的自己给出来了。”见到林飒,梅姨仍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上前笑着打招呼道。
182一只兔簪惹的祸(1)
“哎哟我的大小姐,我这就是听说今天您来了,正找您呢,没想到您倒是心有灵犀的自己给出来了。”见到林飒,梅姨仍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上前笑着打招呼道。
“梅姨,您前段时间不是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出于礼貌,林飒也笑着关心道,“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呀,”梅姨收了笑,非常认真的回答道,“至于找你嘛,当然是有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呢。”
“怎……怎么啦?”见梅姨这突然变了神情,林飒心里一紧,赶紧追问道,“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是,真的是有事需要您帮忙,还得您亲自帮忙,别人谁都替代不了。”
梅姨再三强调着,拉起林飒就下了楼。
到了后院,右拐西拐的,最后竟然进了她那神秘的房间。
梅姨这个房间林飒以前可听说过,说梅姨有规定,这里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一步,听说里面极其神秘。
但是此次,却见梅姨罕见的,没有一点顾忌,直接拉着林飒就走了进来。
林飒走进去,就见房间其实布置的极为简陋,一个圆桌,几张锦凳,临窗一个长榻……
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神秘,看起来也不是太豪华,感觉也就是将楼上的房间照搬下来而已,当然了,面积还是要大上不少。
角落一个虚掩着的小木门,预示着里面应该还有一间内室,
不过林飒感觉那里好像神秘的多,因为尽管此刻是在白天,却能透过门缝隐约发现,里面光线很暗,应该拉的不只一层窗帘,感觉幽幽暗暗的样子……
“喏,你自己看吧,”
就在林飒四处观察,满门好奇的时候,只见梅姨“啪”一下打开正中圆桌上放着的那个小木箱,指着里面耀眼的各色金银珠宝,十分豪气道,“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麻烦帮忙从这里面挑一件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出来……”
“挑……挑我喜欢的东西,”冷不丁被梅姨这么一说,林飒都有些傻了,半天才反应过不,不可思议道,“梅姨您这是干什么?这是要送给我礼物吗?为什么呀?”
“你说为什么?给你补的及笄礼呀,”梅姨宠溺一笑,轻拍了拍林飒的头道,
“你前段时间及笄这么大的事,我这不是没有赶回来嘛,
这不,昨天晚上一回来,就赶紧给你整理了这些礼物出来,
你自己挑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数量不限,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
“不……真的不用梅姨,要不还是算了吧,”看到里面的东西一个个价值不菲,简直要闪瞎人眼的架势,再一想祖母一直以来的耳提面命,林飒惊的直往后退,“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但是梅姨这次却貌似并没有上次那么容易妥协,一把拉住想要往外溜的林飒,不容置疑道,
“你这丫头跟我还瞎客气什么,让你挑你就只管可尽挑就是,反正这些东西也不花我的银子。
再说了,及笄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只有一次,咱们这么好的关系,送件礼物怎么了,你就尽管放心吧,你家长辈肯定不会置喙什么的。”
“别光愣着不动手呀,”
说着,见林飒拧着不肯动手,索性直接下手道,
“行,既然你不好意思挑,那梅姨我帮你挑,你只需看着顺眼的,顺势点个头就行……”
“你看,这个红宝石头面怎么样,我感觉这颜色和式样都挺适合你的,参加宴会的时候带着,感觉既高贵又不失活泼,非常适合你的气质呢……”梅姨拿起一副红宝石头面边在林飒头上比划,边不住的劝说道。
一见梅姨上去就拿了里面最贵重的一个,直吓得林飒又退了一大步,连连拒绝道,“不不不,这些都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拿,要不然回去祖母该不高兴了。
再说了,这些招摇的东西,我又不喜欢戴,送给我也是浪费了,要不您还是留着,回头送给喜欢它的人吧。。”
“不喜欢呀……”见林飒这神情不似作假,好像真的不太感觉兴趣,梅姨放下这红宝石头面,又弯腰在箱子里面顺手捞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锦盒,
打开,就见里面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的发着光,瞬间将房间照的又亮了好几倍。
“那要不拿这个,这个夜明珠特别好用,晚上你看书的时候正好用得着,”梅姨边劝说,拿起东西就开始往林飒怀里塞,“你看这东西又大又亮,对你眼睛也好,比那些油灯可强多了,熏的人眼疼……”
见梅姨实在盛情难却,一副自己不收礼物其就不死心的架势,林飒眼眸一转,索性指着梅姨头上插着那根簪子张嘴反要道,
“梅姨,如果你非要送我礼物,那不如就把你头上的这根木簪给我吧,
我看这做工,还有上面的小兔造型,真的好别致呢,
这么多年,竟是第一次见人在簪子上刻这么一只胖乎乎的小兔子……”
“你喜欢这个呀?”见林飒挑了半天,最后竟然开口要这个,梅姨一怔,
不过,很快,其就释然一笑,放下夜明珠,拔下头上的发簪,亲手插到了林飒发间,轻声叹道,
“其实,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缘分,
既然你喜欢,那梅姨就投其所好将这簪子送给你就是……”
“我这,没有夺梅姨您的心头好吧……”见梅姨这神情,似乎有所不舍的意思,林飒赶紧改口道,“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真不是非这根簪子不行的意思。”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感叹两句,真没有不舍的意思,”听林飒如此说,梅姨又连忙解释道,
“当然这簪子确实是个精致物,但是心头好那还是说不上,
我之所以感叹,只是做这簪子之人确是值得可歌可泣之人,据说那老匠人这么几十年年,只打造这一种兔簪,从来没有刻过别的动物簪子,
但是它所刻的兔子,却是形成各异,每一只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183一只兔簪惹的祸(2)
“我之所以感叹,只是做这簪子之人确是值得可歌可泣之人,据说那老匠人这么几十年年如一日,只打造这一种兔簪,从来没有刻过别的动物簪子,
但是它所刻的兔子,却是形成各异,每一只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只只小兔子从他手里出来,仿佛瞬间有了生命一般……”
“啊,还有这么神奇的老人呐,你这么一说,我也对他不觉更感兴趣了。”
见有人竟如此执著,只对兔子这一种动物一生挚爱,林飒来了兴致,随口要求道,
“那这老人现在在哪里?
要不哪天有空,梅姨您带我去见上一见呗,
我倒是想看看独独钟情于兔子的老人,到底是何有趣的模样?”
“见他……”提到林飒的要求,梅姨眼眸一暗,颇有几分失落道,“他远在千里之外的陵城,且不说见上一面,路途遥远,路上就要搭上个十天半个月。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现在赶到了地方,我估计你见到那位老匠人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什么意思?”林飒初是一怔,但是转念一想,这世上确实有一些奇人,虽然本领高超,但是却性格乖张,平时深居简出,不愿与人接触,
这一想通,遂又不由得好奇道,“是那老人性格很孤僻,平时只愿隐居,不愿见人吗?”
“你这么说,只能说是答对了一半吧,”梅姨仔细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林飒道,
“我听我那朋友说,这位老人好像是因为患疾的原因,确实从来不曾开口说话,平时隐居在陵山一带,
但是,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就在上次前面,我那朋友送我这支簪子时,有交代说那老人当时好像已经病入膏肓,已经不能再打制这种兔簪了。
并且依着当时我们两个见面是在一个月前的时间来算,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这位老人应该已经作古了……。”
“啊,竟然病重作古了?”听梅姨讲到老人如今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林飒心口莫名一痛……
半晌才缓过来,很是失落的呢喃道,“如此说来,倒真是可惜了,本来我还想着,如果有缘的话,最好能见上一面呢……”
就在林飒为老人的病逝惋惜的当口,只听“喵……”的一声,突然从窗户窜进来一只大白猫,从梅姨身旁的桌子上呼啸着一跃而过。
而就在这猫跃过去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
竟是那夜明珠被猫蹭到,连着盒子,一起跌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见那颗又大又圆、泛着耀眼光芒的夜明珠,脱了盒子的束缚,骨碌碌一路欢快的往前滚动,
林飒也是觉得好玩,颠颠追在后面去追。
就这么一路跟过去,就见那夜明珠从桌子下面绕了一圈,最后竟朝着那小门奔去,
林飒见此情景,一个箭步追上去,弯腰就准备去捡起那颗珠子,
不料,手一滑,那珠子一滚,竟顺着虚掩的门,成功溜进了那最里面的内室,
而林飒也因为一个没稳住,一头也跟在后面扑通栽了进去,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我去,这夜明珠可真是太坏了,竟然害的本姑娘摔倒……”竟然连一颗珠子都没有追上,还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糗,林飒自是相当尴尬,爬起来,就准备继续去捡那颗夜明珠。
不料这一起身,人却是不由得一怔,大吃了一惊,站在那里很是手足无措。
因为林飒这才惊讶的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非常的漂亮迷人,宛如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
关键人看着也特别可前,站在那里一直对着林飒盈盈的笑。
“您……您好,那……那个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也就是刚才因为捡这颗珠子,不小心才……进来的,对不起,对不起!”林飒一见,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对方,再加上刚才那进来的姿势也确实丢人了些,
羞的林飒,自是赶紧低头鞠躬,向对方一个劲的道歉。
结果说了半天,却见前面那女子根本没有搭理自己,屋子里一时间竟静的有几分可怕。
林飒抬头悄悄偷窥,就见对方依旧伫立在那里,笑的一脸灿烂。
林飒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动,走近细看,这才发现女子竟然并不是真人,而是在一轴画卷中,
只是因为那画实在太大,太真实,将人画的高度和形状都如真人一般,再加上这夜明珠滚了一圈,上面沾了尘土,光线有些昏暗,所以才让林飒一时间产生了错觉。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不是真的……”就在林飒感叹着想要进一步观看之时……
突然,就见身旁忽然一个很大的力气过来,一下将自己拽了出去,然后在林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门也随后砰的一声紧紧关上了。
随后是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世上,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进去打挠她……”
被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林飒一时间也有些迷糊了,
转眸一看,就见梅姨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一副罕见的很是愤怒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不,像现在这种神情,准确的说,应该是紧张占更多的成份,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孩子,一直有一个不可见人的小秘密,突然间,却被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发现了,
对于发现自己秘密的人,小孩子又生气,又紧张……
想开口骂他、打他,可是又怕事与愿违,怕他事后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大人,所以才愤怒、紧张、生气,各种表情掺杂在一起。
见梅姨的脸上难得如此这般百味杂病死的模样,很怕自己说出去,但是又不知道一时间该如何开口叮嘱,
林飒眼眸一转,故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貌似很轻松的打趣道,“那……那个,梅姨,你这房间里怎么藏着个男人啊,
我这还没有看清长相呢,你这就怕我拉出来了,可真有些太过份了呢……”
184病重
“啊……,男……男人?”
听到林飒的话,梅姨初是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林飒这是在替自己打掩饰,
也是一时间被林飒说的话逗笑了,“哈哈哈,你这个臭丫头!”
梅姨边笑,边指着林飒骂道,“我好心送你礼物,你这个臭丫头倒是好,还编排起你梅姨来了。
再说了,你梅姨我好歹也是个女人,这身边没有男人,一时间想男人了,挂张画,还不是应该的呀。”
“罢了,罢了,本就是一张画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梅姨大笑过后,神情很快恢复如常,一把将林飒拉到那圆桌边,继续一脸热情的介绍道,
“那个飒儿,你看这礼物还有这么多没有挑呢,再说你这及笄又是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送一件礼物也不合适呀,要不你再挑几件……”
尽管梅姨表面恢复过来,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但是林飒从她颤抖的手指上,仍能看出来,对于那画中的人儿,梅姨应该是看的很重很重,想保护的心十分迫切的。
“梅姨,那画中人是您的什么人?她对您很重要吗?”神使鬼差的,林飒盯着那箱子里的各色宝贝,问出来的竟是仍是关于那画中人的问题。
林飒问完,其实不指望梅姨会如实相告,解自己的疑惑。
毕竟每个人都有保守自己秘密的权利,再说了,她这也就是没忍住随口一问,具体梅姨回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或是说不说实话,她都是能欣然接受,不会心存芥蒂的。
不料出乎林飒的意料,只见梅姨听到她的问题,初时一愣,很快,又深吸了一口气,
半晌,才缓缓吐出来,幽幽道,“她……,怎么说呢,应该讲,她最主要的身份是我生命中的大恩人吧,
其实我生命中所有美好的日子,都是和她在一起,她所给予我的……”
“恩人?”既然话题已经开了头,梅姨也貌似并没有那么抗拒回答,林飒一时间自是没有半道放弃的道理呀,
遂略一思索,继续追问道,“记得您曾经说过,您到这里来,其实是为了还一个人的恩情,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她吧?”
“呃,这个问题有些不是太好回答,
只能说,也是她,也不是她吧……”
说这话时,梅姨神情忽然又有些晦暗不明,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透露似的。
可能也是怕林飒抓着这些问题,一直打破沙锅问到底,问个没完没了吧,
见林飒对这些金银饰物实在不感兴趣,梅姨又来到窗边,指着那小厨房笑着建议,“对了,来了半天,怕是你还没有机会品尝吧,我这次出去,特意学了几个别的地方的小吃,特别特别的美味,
保管你一吃就能爱上,你等着哈,一会你梅姨我亲自去小厨房给你露一手,
你呢,今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放开了吃,所有开销,全包在我梅姨身上,就当是及笄那天没到赔的罪……”
“啊,这个就不……不用了吧……”就在林飒极力推托之时,只见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焦急的呼唤,“小姐,小姐……”
“小姐您在哪里?”
“吉祥,你看到我们家小姐了吗……”
是花灵的声音,听着好像十分着急的样子。
“花灵,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下意识的,林飒跑到门边,冲着外面的花灵喊道。
不料她这话刚喊出来,接下来,就见花灵像一阵风似的,嗖一下刮到了自己身边,一把紧紧攥住了林飒,带着哭腔道,“小姐,您这都去哪了?奴婢找了一大圈都找不到您,都快急事了。”
“又怎么了?下午不是给你放了假,让你留在府里和环儿坠儿她们好好玩耍吗?怎么还是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林飒像个大姐姐似的帮着花灵擦着额头的汗,心不在焉的抱怨道,“找我又没有什么急事?我这一会就回去了,你至于跑这一头的汗吗?”
“怎么没有急事!”花灵拉开林飒擦汗的手,拽着人,转身就开始往外走,“算了,不说了,您赶紧给我回府吧。”
“到底怎么了?你别拉我呀,”花灵越是急,林飒越是不慌,一把甩开花灵的手,坏笑着打趣道,
“可是府里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你这臭丫头又惹了什么祸?等着我回去帮你收拾烂摊子呢。
要知道上次你因为逗超儿玩,打破了三婶的那心爱的花瓶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火上房的神情呢,
还有上一次,你不小心把怡姐姐的……”
“哎哟,小姐您又想哪去了,这次真的不是奴婢的错,和奴婢也没有关系……”
见林飒根本不信自己的话,不问清楚不肯跟着自己走,花灵那傻丫头索性心一横如实道,
“算了,我看我也甭听魏嬷嬷的了,还是实话全告诉你吧,
其实是老夫人!
是老夫人她病重,刚才突然晕倒了……”
“祖母……病重……”听到祖母晕倒,林飒自是大吃一惊,
可是一想花灵这糊涂丫头,经常东颠西倒的弄错消息吓唬人,遂又拉住人追问道,
“花灵你胡说什么呢?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祖母她人明明还坐在炉火前打盹,好好的,一点病都没有,怎么就病重了?你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再说了,祖母也一向很少生病,虽然阴天下雨的时候,腿脚上的老伤会有点不舒服,但是身体却是一直都很好的呀,怎么可能会突然晕倒呢?
你可是又是从哪道听途说,弄错的消息过来唬人了?”
“没有没有,这次千真万确,当时我正好去找魏嬷嬷还绣样,老夫人就坐在太师椅上打盹,
可能是被我们的说话声吵醒了,就见你迷迷糊糊的好像是想起来,
不料,这刚起身,
接下来就见基身子一晃,扑通就开始往地上栽,
还好魏嬷嬷离的近,反应也快,一把拉住了人,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并且刚才奴婢来的时候,长升已经去请徐院正了……”
185病重(2)
“并且刚才奴婢来的时候,长升已经去请徐院正了,奴婢这会楼上楼下的找了您半天,想来徐院正都已经在咱们府里了,
还有唐大小姐和梅香,刚才听到情况,以为您出去了,也跑着四处去找您去了……”
“天哪,祖母竟然真的病了……”
“那个梅姨,不好意思,我得赶紧回去了,如果婧依再回来的话,你让她先回府吧,等回头闲了,我再去找她……”
一听真是祖母病了,林飒和梅姨简短打了个招呼,甚至都不待人回应,就急匆匆的准备往府里赶。
“马……马,骑着马更快……”见林飒都急成了这副模样,梅姨赶紧从旁提醒道。
经梅姨这一提醒,林飒也是这才看见后院不知何时正好拴着一匹小红马,跳上去,二话不说,疯了般的就开始往府里赶。
赶到府里,就见大长公主眼睛紧闭,脸色铁青的半躺在床上,眉头皱的紧紧的,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关键屋子里也一个人也没有,静的很是怕人,只有桌上袅袅燃烧着的安神香,徐徐升起,在大长公主周边盘旋,散开,幻化成各种诡异的形状,看着竟莫名的有几分沉重。
林飒一时间也是吓坏了,以为大长公主真的不行了,三步并做两步,哭着就扑了上去,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您别吓飒儿呀?我这中午走的时候您还好好的呢,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是飒儿回来了……”听到哭泣声,大长公主缓缓睁开眼,见林飒一张小脸,巴巴的凑到自己面前,一双大眼睛布满惊恐的看着自己,完全不顾上面汗水、泪水、尘土混杂,在脸上兀自流出了深浅不一的小河。
“傻丫头,别哭了,祖母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闪了一下,没多大事,”大长公扯了扯嘴角,轻声安慰着林飒。
掏出帕子,一下一下十分认真的帮她擦着脸,边擦,嘴里还边嫌弃道,“瞅瞅你,这都多大的人了,好歹咱也及过笄成人了,这出去玩就出去玩,怎么还搞成了这副模样,整的跟个小花猫似的,还般不注意自己的形象,看回头让别人看到了笑话。”
“他们笑话他们的,祖母您不嫌弃就好。”见大长公主还有劲嫌弃自己,林飒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欺在大长公主怀里撒娇道,“再说了,及笄怎么了?
就算到了三十岁、五十岁,飒儿在您老人家面前,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好好,咱们永远长不大,祖母永远把你这个乖孙女,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儿疼。”大长公主拍着林飒的肩,难得十分配合道,
“那现在可否劳驾我这永远不愿意长大的孙女,帮她祖母倒杯茶呀?”
“当然没有问题,”林飒乖乖的跑去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送到大长公主嘴边,小心翼翼的从旁叮嘱道,“祖母您请用茶。小心烫,先小口喝,试下温度……”
“这臭丫头,没想到侍候起人来,还象模象样,”大长公主都被林飒谨小慎微的神情逗笑了,一把接过茶碗道,“给我吧,你祖母自己还能动弹,真到了不能动的时候,到时候你再好好的尽孝。”
“哦,”见大长公主执意要自己喝,林飒也就没有勉强,
起身看了一圈,见都这半天了,还没有人进来,不由有就有些不满道,
“三婶、魏嬷嬷她们呢?怎么就您一个人在这?这么半天还没有人过来,把您一个人留这怎么行?”
“怎么没来,这不徐院正来了,刚把完脉,你三婶可能送人去了,至于魏嬷嬷那老货不出所料,这会应该在小厨房熬药呢吧,”大长公主喝着茶,头也不抬的回道,“再说了,怎么没人在跟前侍候呀,你不就在这呢嘛。
就你刚才进来整这动静,别人哪还敢再往屋里凑呀,不都给你腾地呢嘛……”
“别人怎么笑我可以,您老不许取笑我,”受到取笑的林飒很有些不满意,将茶碗从大长公主手里接过来,撅着小嘴抗议道,“孙女这不都是担心你嘛,怕您真有个好歹吗?”
“知道知道,你祖母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岂不是白活了。”看林飒生了气,大长公主心情倒是空前的好,
再加上一杯热茶进肚,脸色也缓了过来,遂拍了拍林飒的的小脸哄道,“这世上呀,自然只有我的飒儿跟祖母最贴心,祖母这一场呀,总算没有白疼。”
“对了,徐院正刚才怎么说的呀,”看大长公主这会确定没什么事了,林飒这才想起正事,一本正经的问道,“您这平时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料她这问题一问,大长公主刚有好转的脸色,忽然又是一沉,
半天,方轻叹一口气,幽幽道,“还能说什么,人年纪大了,偶尔被梦魇住了,磕巴一下,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说完,可能是怕语气太沉重,吓着林飒吧,又伸手拍了拍林飒的脸,笑得一脸慈祥的打趣道,
“你放心,祖母还没有看到我的小飒儿成亲、生孩子呢,可是不舍得走……”
“飒儿才不要成亲,不要找那些臭男人,飒儿要永远和祖母在一起,永远陪着您……”见大长公主都这副模样了,还处处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考虑,想法设法的哄自己高兴,
林飒不觉有些鼻塞,嘴一撇,直接又扑到大长公主怀里,哽咽着道,“祖母您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不许再吓飒儿了,只要您能长命百岁,飒儿情愿一辈子不成亲,一辈子服侍您……”
林飒正说着,忽然,就感觉头顶“呼哧……呼哧……”的声音传来,
收拾心情,仔细一辨,竟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待林飒觉得不正常抬起头再看时,就见大长公主脸色已变得比她刚才进门时还要难看数倍,眼睛直直的盯着某个地方,想说什么,嘴张一了半,却生生定在了那里……
186病因
林飒一见当即吓坏了,“祖母……祖母,您怎么啦?您别吓飒儿呀?”
喊了两声,见没什么反应,掉头又扯着嗓子往外喊,“魏嬷嬷,魏嬷嬷,您快过来看看呀,祖母又不好啦……”
经过林飒这一通喊,接下来整个林府自然又少不得一通手忙脚乱。
只万幸的是,幸亏徐温走的并不远,
随后赶回来的花灵听到呼喊,很快就出去将人给追了回来。
不过这一次,大长公主貌似真的动了气,病的比较重,尽管徐温针灸扎了老半天,人仍没有缓过来,
到最后,反倒昏昏沉沉,直接睡了过去。
对于大长公主病情的反复,还如此的严重,众人自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切收拾停当,林飒、苏锦、魏嬷嬷等人,自是赶紧将徐温拉到一边,细细打听病情。
“徐院正,我祖母到底怎么了?她身体一惯很好的呀、怎么会一天之内晕倒两次,还一次比一次严重呢?”林飒离徐温最近,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今天大长公主第一次晕倒,说实话,情况其实是并不严重的,也就只是一时被梦魇住了心神,
休息一会,喝副安神的药,也就自己缓过来了。”
徐温说着,用一种不可言喻的眼神,瞟了林飒两眼,这才开口,尽量用还算客观的语气描述道,
“不过这第二次嘛,看着却是相当严重的,
感觉就在这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大长公主应该是经受了特别重大、剧烈的刺激,
因为对她的冲击大大,造成她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最终才导致的这种情况……”
说完,又看了林飒一眼,这才心晦不明的提醒道,
“大长公主转眼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还请各位能够切记,无论人年轻时多么厉害,毕竟还是老了,
和其说话的时候,还是要尽量照顾她老人家的感受,务必做到以下三点。
一是,短时间内话不要说的太多,二是一次信息量尽要不要大太,让考虑老人家的接受程度,
最后,自然是说话的时候,务必要考虑说话的态度,万万不可用恶劣的态度再刺激到她老人家……”
其实就徐温这些话,别说林飒,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出来了,他这很明显的应该就是针对林飒一个人说的,毕竟从第一次医治好,到第二次病发,就只有林飒一个人来到过大长公主房间,和她说过话。
所以一时间,徐温这话说完,气氛自是空间无比的尴尬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徐太医的提醒,我们回头务必谨记,一定照顾好老夫人,还请徐院正您这边走。”可能是怕林飒不自在,苏锦赶紧将徐温请着往外送,边在身后偷偷的往林飒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走了几步,可能也是怕徐温对林飒有啥误会,传出去,会对林飒的闺誉有什么影响吧,
苏锦送徐温的时候,还不忘顺便帮着林飒笑着解释了几句,“其实若论这整个林府,和我们老夫人感情最好的,也最得老夫人心的,自然就是非这飒姐儿莫属了。
这孩子吧,毕竟还没有长大,有时候可能也是好心,但是架不住有时候顺嘴说出来的话,可能不考虑周五,就有些不太妥当,
不过眼下有了您的提醒,我们下次也就知道了,回头再说时,一定好好的注意这方面……”
“飒姐儿,您刚才都给老夫人聊什么了,她怎么会突然情绪激动,病情恶化了呢?”目送着徐太医和苏锦等人离开,魏嬷嬷这才将林飒拉回到房间里,小心问道。
看得出,她心里应该有徐温、苏锦他们一样的疑问,觉得林飒是哪句话不当,犯了大长公主的忌讳。
其实,不只他们奇怪,就连林飒自己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我……没……没说什么吧,”既是这魏嬷嬷主动提起,林飒自是也没想着隐瞒,边想,边如实交代道,
“前面祖母一直都挺好的,我还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她那时候气色和心情明显都好转了不少。
后来我就问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她为了不让我担心,还开口打趣我,让我尽管放心,说不看到我成亲生孩子,她是不会舍得走的,
然后听到她这句话,我就忽然有些心塞,趴在祖母怀里想哭,说我这一辈子都不嫁人,永远陪着她老人家……”
林飒边想边说,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再然后,我哭的时候,就感觉祖母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最后抬头一看,她就成这样了……”
“只有这些吗?”魏嬷嬷听林飒讲完,凝着眉头,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呀,就……就只有这些呀。”林飒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
不过想到自己最后说的这句话,又莫名的有些心虚道,“嬷嬷您说,是不是我说我不成亲,不生孩子,永远只陪着她,
这些话刺激到她老人家了?所以她老人家才一口上不来,突然……”
“这些应该不至于吧,”
魏嬷嬷想了想,认真分析道,“说实话,就您这不愿相对象、成亲的想法,老夫人一早就看出来了,
私下还和奴婢叹息过几次,怕是因着她和老将军的事,对您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你及笄后,多少好人家过来打听您的八字,但都被老夫人想也不想的一一婉拒了,
她老人家的真实想法,其实就是想着您既然打心眼里一直不愿意嫁人,就想方设法的帮着让你在她身边多留几年,免得到那边侍候完老的侍候小的,最后还要受一肚子的委屈。
再者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老夫人对这话不太满意,但是她一向心志坚强,
所以,就算你有这不嫁的言行,她也断不至于激动到,情绪失控,病情恶化到再底昏迷不醒的地步呀?”
“我也觉得不至于至此呀?可是除了这些,我除了哭几声,也再没说别的什么呀,”听魏嬷嬷分析一通,林飒也觉得甚有道理。
“那前面病发前,老夫人可有做什么奇怪的举止呢?”
187是何居心
“那前面病发前,老夫人可有做什么奇怪的举止呢?”见说话上找不到线索,魏嬷嬷又轻声往别外引导道。
“特别的举止……”林飒抬头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道,“特别的举动好像也没有吧,就我哭的时候,祖母一直用她粗糙的手摩挲着我的头发……
再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又顿住了,
最后,等我发觉异样的时候,就发现她眼睛一直看着上面,嘴里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是却无从知道她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头发……”魏嬷嬷顺着林飒的话,目光不自觉的往上移,
不料当看到林飒的头发时,也是突然间定住了,
然后就见脚下踉跄了一大步,脸色瞬间也变得铁青起来,呼吸几乎和大长公主无二,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一见魏嬷嬷也如此这般,林飒彻底吓坏了,
几个意思,难道自己头上还藏着要命的鬼不成,一个个的至于吓成这副模样吗?
不过此时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林飒不敢有丝毫耽搁,吓的赶紧将魏嬷嬷扶坐到一旁的椅子里,
转身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轻轻喂着喝了几口。
“魏嬷嬷您怎么了?您可别吓我呀?”喂完水,林飒边帮魏嬷嬷顺胸口的气,边心虚的嘀咕道,“我这到底怎么了,你们至于一个个的看到我就突然都变成这样了呢,
感觉我这好好有索命的节奏似的,这不是生生要吓死我的节奏吗……”
魏嬷嬷喝了两口热茶,在林飒的安抚下,终于缓了些过来,
不过开口第一句话,不是感谢林飒这个小女子的贴心举动,而是突然抬手指着她头上的簪子,沉声问道,“飒姐儿你说,你头上这簪子是怎么回事?从哪儿来的?”
“簪……簪子……”林飒初时一怔,待反应过来,顺手一摸,
这才想起,自己头上竟然还插着梅姨下午送的那支兔簪,
遂赶紧拔下来,如实道,“这个是下午去天香阁,碰到梅姨,她补送给我的及笄礼物,我推托不过,见也实在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就随手接下了。
怎么啦魏嬷嬷?是不是这礼物收的不合适呀?祖母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病重的吗?
那要是她老人家不高兴,我这就连夜还给人家就是。”
林飒说着,转身就准备出去还簪子,不过却被魏嬷嬷一把给及时拉住了,
“你先别急,我还有话要说……”
“哦……”见魏嬷嬷神情凝重,林飒不敢造次,只得乖乖又回到坐到了椅子上。
“是,你说的没错,老夫人发病,确实应该与这根簪子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但是眼下这支簪子你却是不能还回去的,否则的话,老夫人醒来看不到,只怕事情会更糟糕。”
“更糟糕,为……为什么呀?”林飒完全听糊涂了,一头雾水的问道。
“现在还不是解惑的时候,等一会办完事,老奴自然会一一和你交代。”
说着,扭头看了眼床上的大长公主,见人仍睡的格外沉,
魏嬷嬷又略一思忖道,“这样,你现在就带着我去天香阁,我去会会那梅姨,问她突然送你这么个簪子,究竟是何居心?几个意思?”
“啊……”见魏嬷嬷这一副卯某了劲,似乎要上门寻仇的架势,林飒更懵了,连忙上前阻拦道,“嬷嬷,事情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吧,
如果你们都不高兴,不想我接这个礼物,那回头我退回去就是,
我觉得人家也是好心,也就是想凑个兴,送我个及笄礼物而已,真没有别的企图,咱也真没必要这样带着人找上门,去兴师问罪的……”
“你不懂,这事和送及笄礼没关系,我主要是想问,她为什么非要送这个簪子?”魏嬷嬷有史一来,第一次打断林飒的话,略带几分不耐的解释道。
“和簪子有关系,那更不应该了啊。”林飒实在不明白,魏嬷嬷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得耐着性子再三解释道,“你们都不知道情况,这送簪子的事,真不是人家梅姨的意思。
梅姨最初的本意,是让我从一个箱子里面挑礼物。
您都不知道,那木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什么上乘的红宝石头面,那一个宝石,几乎有鸽子蛋大小,
还有那夜明珠更夸张,比我的拳头还要大,一打开,瞬间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我是想着祖母经常耳提面命的,不让我在外收太贵重的东西,这才无意中相中了她头上的簪子,非上赶着要的,
这事说起来,真不能怪她……”
“我的好小姐,您就不要再替她辩解了,这一面,我一定是要见的,好歹现在我去见了,总比老夫人醒来后拖着病体去见强,”
魏嬷嬷再次打断林飒的话,索性直接亮出底牌道,
“走吧,你就别再拖了,你在前面带路,这里交给梅香守着,我们快去快回,争取在老夫人醒来前就做完此事,
你自己想,如果换成老夫人去见那梅姨,与老奴相比,哪个是您更希望看到的场面?”
“那……既然早晚都省不了这一遭,还是您去吧。”见魏嬷嬷意志坚定,不容任何辩解,林飒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毕竟就像魏嬷嬷说的,如果非得见一面的话,至少让魏嬷嬷去,比着祖母去合适不少不是,
且不说,魏嬷嬷就算再生气,她一惯的禀性在那摆着,再加上她的身份也在那摆着,所以,不管怎样,看在自己的薄面上,魏嬷嬷也应该不会让梅姨太难堪不是,
但是如果换成祖母的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祖母那脾气,真气起来,还真就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还有最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以祖母现在这个身体,也拖不起,再生不起任何气了呀。
这要是和梅姨几句话不对付,直接再气出个好歹来,那结果简直是不堪想象呀。
不过说实话,就算是换成了魏嬷嬷,待将人真领到了天香阁后,林飒仍是一脑门子的浆糊……
188梦境
还有最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以祖母现在这个身体,不仅拖不起,也再生不起任何气了呀。
这要是和梅姨几句话不对付,直接再气出个好歹来,那结果简直是不堪想象呀。
不过说实话,就算是换成了魏嬷嬷,待将人真领到了天香阁后,林飒仍是一脑门子的浆糊……
林飒是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明白,这小小的兔簪怎么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祖母她们怎么就非见梅姨一面、当面质问不可了。
关键见就见吧,竟然魏嬷嬷还不让她在现场旁听,直接要求她回避。
所以此刻,站在包厢外面的林飒是急的团团转,不知道魏嬷嬷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这场谈话下来,又会是什么个无法接受的结果。
毕竟就算梅姨这个人疑点重重,与自己相处时,动机好像也不是太纯,但是这么多年接触下来,人总体来说,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再加上林飒也觉得,和她在一起确实挺舒服的,并不像大长公主前面提到的,等着放长线钓大鱼的节奏。
不过,外面林飒一脸忐忑的等候着,却听房间里面,魏嬷嬷进去了这么大半天,却无声又无息,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哪怕林飒最后耳朵都贴到了门缝上,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听到。
所以林飒等于在外面站了这么大半天,根本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她们究竟谈的是什么,谈的什么内容。
不过或许这没有异响传出来,可能就是谈话最后的结果吧。
林飒乐观的想道,因为这样至少说明,这两人应该没有一言不合,直接拍桌子砸板凳,或者打起来呀。
而就在林飒心存侥幸之时,就见吱钮一声,雅间的门竟然突然打开了,
随后就见魏嬷嬷一个人,颤颤巍巍的先走了出来,
林飒小心的觑着那脸色,却是感觉比来时好像又难看了好几倍,阴的格外狠。
双唇亲抿着,脸色铁青,说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因为悲伤?
至于其后面跟着出来的梅姨,也是一脸凝重,好像十分严肃的样子。
罕见的看到林飒,没有像以前一样开口说笑,
只挥了挥手,示意林飒小心扶魏嬷嬷下楼。
“魏嬷嬷,这到底怎么啦?您不要吓我好不好?你们这么半天到底谈的是什么呀?还有咱们跑这一趟,又究竟为的是什么呀?”
回城的马车上,林飒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情不对,遂拉着魏嬷嬷小心翼翼的缠问道,
“再说了,就算这梅姨真有什么事?你们也完全可以跟我说呀?
就像您和祖母平时说的,我现在已经及笄了,也算是个大人了,我可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一定的后果的。
换句话说,如果真是因为我一不小心,为咱们家惹上什么麻烦,摊上了事,就算我处理不了,帮不上什么大忙,好歹我也能给你们出出主意不是?毕竟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不是?”
“飒姐儿,其实这件事就算你不问,老奴也是要向你说的?毕竟现在老夫人身边就你一个真正的亲人了,当然了,这么些年一直最贴她心的也是你。”
出乎林飒的意料,这次魏嬷嬷倒是难得的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看了看林飒,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反问道,
“飒姐儿,你知道,老夫人下午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吗?”
“她……祖母说,她不是突然被梦魇住了,一时不小心才昏倒的吗?”林飒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答道。
“那您可已知道,她下午做的是什么梦吗?”魏嬷嬷轻叹一口气,继续追问道。
“这个呀……”林飒挠了挠头,“我回来的时候,见祖母已经这样了,只顾着说些其他的,还真没顾得上问这个。
不过,我感觉应该不只我没有问,祖母她老人家好像也没有想说的意思……”
“那是因为老夫人没有早发现你头上的簪子,如果进门就发现的话,我想老夫人会告诉你的。”
魏嬷嬷长出一口气,幽幽的转述道,
“那梦啊,老夫人醒过来的时候,倒是和老奴提了几句。
她说,下午她在炉火旁打盹的时候,突然一抬眼,竟看到老将军回来了。
老将军比着年轻时削瘦了很多,人也憔悴的不成个样子,
花白的胡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一只脚还跛着,一只手拄着拐杖,上面却密密麻麻的都是小伤疤……
看着很是潦倒,和年轻时简直判若两人,就连老夫人,都差点没有认不出来他来。
老将军进来,径直就走到了老夫人面前,泪眼婆娑的告诉老夫人,
说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好,他很想念家,想念老夫人,他不喜欢他现在待的地方,想让老夫人接他回家,
还问老夫人,怎么就能为了那么两句传言,就狠下心来,这么多年不管不问,也不找找他……”
“找他?回家?”听到魏嬷嬷的话,林飒大吃一惊,不可思议道,“魏嬷嬷,这梦到底什么意思呀?
祖父现在不就埋在咱们家祖坟里吗?猛不丁的,他怎么会还要求回家呢?除了这里,他还想回到哪呀?”
林飒问完,就见“吱嘎’一声,马车突然一停,紧接着,就见外面传来了长升的声音,“小姐,咱们到家了。”
“小姐您随老奴来,或者看到这些你就明白个大概了。”魏嬷嬷并没有立即回答林飒的问题,而是下了马车后,沉着脸,拉着林飒直奔世安苑而去。
最初,林飒因为她是因为担心祖母的病情,怕去了这么长时间,祖母醒来看不到她们心里不安,可是待一道道进了世安苑的门,甚至最后进了房间,林飒才觉出不正常来。
因为魏嬷嬷拉着她,连祖母的床边都没有去,而是直接就进了那神秘的不能再神秘的秘室。
这秘室,因着这几年有了林飒的陪伴,大长公主平时也不太经常进去了,所以自从那次夜里不小心窥探一眼后,林飒再也没有看到过里面的情景,更不可能真正进去参观一二。
所以此次,见魏嬷嬷自作主张,竟然领着自己进了暗室,林飒很是不可思议。
不过林飒却没有想到,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等着呢……。
189扎在心头的刺
不过林飒却没有想到,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等着呢……。
待她稀里糊涂跟着魏嬷嬷进了秘室,林飒这才发现,秘室里并不是只有自己上次无意看到的那一面。
在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摆着一个破旧的柜子,柜门半掩着,一眼瞟过去,感觉里边空落落的,好像并没有放什么贵重的东西,整体给人的印象也很是萧条,和另一边的盔甲、假人、大刀等这些武器暴力的东西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此看了一圈,林飒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但是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一心在着磨着魏嬷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拉自己进来,到底要干什么,总不能这秘室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更秘密的秘室吧?
“小姐,您先看看这些吧……”就在林飒胡思乱想、漫无目的的时候,只听魏嬷嬷的声音及时从旁传了过来。
林飒赶紧收了心神,顺着魏嬷嬷的目光看过去,
不料,只一眼,林飒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般,直直的定在了那里。
原来,竟是那柜门打开,里面竟然还摆放着好几个兔子造型的簪子,
仔细一看,只见那些小兔子有跑着的,有左顾右看的,也有在吃东西的,更可笑的是,还有正在打盹……
对,就是那正在打盹的那只,那神态,那动作,竟和林飒头上现在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就算是林飒这个雕刻方面的外行人,一眼也能看出,这两只兔子绝对应该出自一个人之手……
而与此同时,魏嬷嬷低沉的声音又在林飒耳边响起,“这些兔簪,全部是老将军生前特意为老夫人雕刻的,
因为老夫人生肖属兔,所以老将军就爱乌及乌的也喜欢兔子,年轻时府里养了不少的小兔子,他们没事就爱观察它们,
后来看的多了,老将军就来了兴致,尝试着,给老夫人雕了这些兔簪送给她。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应该是老夫人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所以后来哪怕老将军走了这么多年,就算因着一些旧事,狠狠伤了老夫人的心,让老夫人几乎受到了切肤之痛,可是再恨,她终究都没有舍得将这几枚兔簪给扔掉,
只锁在这柜子里藏的紧紧的,像扎在心头的刺一样,不敢拔,自此也没敢再看一眼……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今天,没有任何征兆的,老夫人心头这根刺,突然就被这个叫梅姨的女人给拔了……”
“嬷……嬷嬷,怒我直言,我仍是觉得今天这事真不怪人家梅姨,她就是好心想送我份生辰礼,并且人家的初衷也不是非要送这簪子不可……”
听到魏嬷嬷提及梅姨,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林飒下意识的就准备替梅姨辩解不句。
可是说了一半,忽然又意识到魏嬷嬷本意好像并不是在针对梅姨,
再一细琢磨,待品出魏嬷嬷话里的意思,林飒整个人惊的差点跳起来,
“什……什么魏嬷嬷,你竟然说祖父也爱刻兔簪?这些簪子上的小兔子都是祖父刻的?”当知道魏嬷嬷说了半天,竟是为了提及祖父,
张嘴暴出的还是如此惊心动魄的消息,林飒也是着实吃了一大惊,连忙不可思议的再三确认道,
“魏嬷嬷,您确定您没有记错,这些簪子没有可能是祖母在别处买的,
或者是根本就是有人送给祖父的,祖父觉得看着不错,又没人知晓,就冒充是自己的刻的转送给了祖母,
而其实说到底,动手之人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怎么可能是别人?老将军以前刻这些兔子时并没有避人,”魏嬷嬷苦笑一声,如实交代道,
“别说老奴,府里好多从边关跟着回来的老人几乎都见过,只不过年月久远,大家没有刻意放在心上而已,
小姐不信,完全可以问守二门的那张婆子,她年轻时跟着老夫人在边关待过,肯定对此事也有印象……”
“天……天哪,那照魏嬷嬷您这么说,难道说那位刻这簪子的老人,其实就是……”
话说了一半,林飒自己都给吓着了,惊的捂着嘴巴,直往后退了好几步,再不敢继续说下去。
可是接下来魏嬷嬷的话,还是很快就证实了林飒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
“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魏嬷嬷点了点头,沉声道,“只可怜老夫人,年轻时经历了那么一场,今年刚缓过来,谁曾想,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重新再经历一次……
“怎……怎么会这样……”尽管魏嬷嬷已经说的十分肯定,可是林飒一时间仍是有些接受不了,一个人不住的喃喃着,声音都有些变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这些太匪夷所思了吧?”
“怪……怪不得祖母刚才那么大反应,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原来竟真的因为这兔簪……”
其实也不能说是林飒胆小,而是这件事实在太惊悚,这自己一觉醒来,重生一世也就算了,怎么会闹了半天,祖父也死而复生了呢,
这事真是越想,越让人害怕……
“也不见得是只有这一种可能吧,或许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情况呢……”林飒这边心惊胆颤的,站都快站不住了,不料魏嬷嬷却没有任何情绪的又来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当即给了林飒一个不小的启发,只见她一把拉过魏妨嬷,小声分析道,“对呀,我也觉得说不得真有别的可能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记得以前祖母曾经说过的,说祖父的灵柩后来是被永康帝派人送回来的,
既然灵柩都送回来了,已经过世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重生?
所以说此时,经过这一番分析,只有这一种可能,就是有人不知道打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在冒充我的祖父,想引起我们林家人的注意,
对,肯定只有这一种可能……”
林飒本以为自己分析的有理有据,不料魏嬷嬷接下来一张嘴,一下就给她否决的连个渣都不剩……
190“死而复生”的祖父(1)
“飒姐儿实不相瞒,老奴刚才已经擅自作主,让那姓梅的女人看了幅老将军年轻时的小像画,
她自己也说,如若其他的暂且都不论,只看五官的话,人还是和她那朋友所描述的很相似的……”
魏嬷嬷苦笑一声,很是无奈的继续道,
“飒姐儿您年纪还小,有些事根本不懂,
当年老将军的灵柩确实是回来了,可是里面具体装的是谁,咱们根本不得而知啊?
实在是因为当时老将军的灵柩被运到咱们这时,因为打仗时老将军头部伤了伤,再加上路程太远,人又去世的太久,送回来的时候人早就面目全非,不成个样子了,大家也就是凭着他身上带的饰物,来推断出的他的身份。
说到底,根本没有人见过老将军去世前原本真正的样子……”
“啊,这么说,那刻簪的老人,竟是十有**真的是我祖父了?”听到这里,林飒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魏嬷嬷说了这么半天,竟然只是想告诉她,老将军或许真的还活着,并且就是那个神秘的刻簪人。
什么死而复生之事,根本就是林飒自己脑子混乱,一时间胡乱想出来、吓自己的而已。
“不能说十有**,最起码眼下来看,至少也有七成以上的可能吧。
其实最初老奴也想着,如果这事只是一个误会,或者就像您刚才所讲,是有人想恶意冒充老将军,那老奴就先瞒着您几位,等事情处理妥了再给你们汇报也不迟。
谁能想到盘问了一圈,不仅没有解决,反倒是几乎坐实了此事。
好在刚才我盘问时,那梅姨倒也爽快,把知道的全都说了,感觉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魏嬷嬷想了想,尽量将得到的消息整理清楚,丝毫不落的告诉林飒,
“她说她并没有见过刻这木簪的老人,只知道这簪子是她一位走商闯北经商的朋友,无意中在一个离陵城不远的集市上,从一个卖小饰物的小妇人头上发现的,
当时看了这簪子,她朋友觉得挺新奇、别致,就缠着问这簪子的来历,可否多做一些拿出来转卖。
结果顺着那小妇人给的线索,那人就拐弯抹角的摸到了大山深处的一个小院子前。
据那小妇人所讲,那房子里住着一对老夫妇,平时几乎不怎么和人接触,也就是最近几年,两人年纪实在大了,偶有需要的时候,那老婆婆才会偶尔和周围的人家稍有来往。
这支簪子是年前他们成亲前,她男人从老婆婆那讨来的,
她男人自小在这片山里长大,住的和那院子并不远,这么些年没少帮那对老夫妇的忙,
偶尔在过年节时,也会将猎到的多余的野味送给他们一些,
一来二去的,就和那老婆婆有些相熟了。
本来那老婆婆是不愿意相送的,可是看男人好不容易开口,又是娶媳妇的好事,就勉强送了一支……”
“这么说来,这簪子,其实是一位老婆婆刻的,和祖父根本没有关系?”听了这么一会,林飒很是武断的猜测道。
“如果是那老婆子刻的就好了,那朋友后来打听了,这些簪子其实是出自那院子里另一外老人之手。
他们听说那刻簪老人好像年轻时受过什么伤,腿脚有些不太利索,平素也不喜欢和人接触,更不曾开口和他们说话,
就只见他一天到晚跟一群小兔子腻在一起,悄悄观察着它们的样子,然后再刻一些关于兔子的簪子……”
“兔子……刻簪……,
单看这些的话,好像确实和祖父很像。
难道说我祖父当年不仅没有死,还另娶了其他女人,隐在深山里,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林飒越听越觉得事件离奇,不可思议道,
“怎么会这样?祖父怎么说也是一大将军呀,就算是外面有了女人,接说也不至于轮落到这个地步吧?”
“这一点那梅姨刚才也提了,他那朋友对这两人的关系也很是好奇,当时还在那小妇人的引荐下见了他们,
那老婆婆虽然当时不是太喜,但还是礼貌的接待了他们,并且在那朋友的死缠烂打下,勉强卖给了他几支簪子。
据那老婆子话里话外的讲,他们好像是夫妻关系,这些簪子是她家老头子刻的,
但是奇怪的是,那朋友旁观看着,却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很有些奇怪,
因为连续两次过去,他都无意中正赶上他们老夫妇用膳,却见那老人吃饭却是单独吃的,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不和妇人在一处,甚至从头到尾,根本不和那妇人说话……
他朋友当时看了还觉得新奇,说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夫妻,竟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讲,后来还当个笑话跟梅姨讲的,
梅姨也觉得有意思,听了一耳朵也就记住了……”
“既如此的话,如果那人真是祖父,说明这么多年,他还真像祖母梦境中的一样,一直记挂着祖母,记挂着这个家,所以才对那婆子如此冷漠。”
听到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林飒不由得也有些头疼了,犯愁道,
“嬷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如实告诉祖母,一起去把祖父接回来吗?
可是就祖母现在的身体,路途远不说,到地方看了后,还不定有什么反应呢?”
说实话,因着两世都算上,林飒也没有和祖父有过任何接触,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林飒此时考虑的,仍是一心从大长公主这方面考虑,担心大长公主的身体,怕她再受到什么刺激,人会受不住。
“谁说不是呢,老奴现在也犯难呢,
就是因为此事实在关系重大,外人一个也不能说,就连三房那边也是提都不能提,一点风都不能透,而将军和夫人又不在,老夫人这身子骨,又经不得折腾,老奴这才没了主意,将事情和飒姐儿您细细说明一二,希望真有什么事,您能帮着拿个主意,劝劝老夫人。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将不将人接回来?就要看老夫人的定夺了?”
191“死而复生”的祖父(2)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将不将人接回来?就要看老夫人的定夺了?”
说到这里,都不待林飒回答,魏嬷嬷自己又长叹一口气,自问自答道,
“其实话说回来,都不用老夫人开口,老奴心里都清楚,依老夫人的脾气禀性,不知道就罢了,既是知道了,肯定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执意要前去查看一二的。
可是就算知道如此,咱们又能怎么办呢。
恐怕眼么前能做的,也就是死劝着老夫人尽量将北上的日子往后推一推,
最起码也等过了年,天气变暖了,老夫人身体好转,咱们再过去相看,
毕竟老夫人这身体,因着年轻时那些旧伤,最怕的就是这下雨下雪的湿冷日子,
再加上这么天大的事,还关系到老将军的生死问题,倘若老夫人因着刺激一场,不到地方就生了病,再有个好歹来,回头咱们主仆也没法向将军和夫人交差呀……”
“哎,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呢,你说的,可不正是我所担忧的吗?”见魏嬷嬷分析的有理有据,林飒轻叹一口气,也跟着附和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嬷嬷你也用不上这么忧心吧,
毕竟祖母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想说不得根本用不着咱们苦口婆心的劝,祖母自己就想明白了呢。
本来嘛,眼前已经临近年关,过了年再出发,祖母定是也没有连年都不过的道理呀。”
“哎呀,我的小祖宗,要是真能这样,那老奴还愁什么呀,”
听林飒到这个时候了,还如此盲目乐观,魏嬷嬷一急,索性就直接摞了实底道,
“实不瞒您,刚才那姓梅的女人可说了,她朋友上次路过再见老人的时候,他人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
你再好好想想老夫人下午的梦境,竟是人自己拄着拐杖回来了,
这些都说明什么?
怕是老将军现在在世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呀!
依老夫人年轻时对老将军的爱,及后来背叛后产生的恨,就怕老夫人一旦知道了地址后,定是一刻也不能耽搁,非去不可呀……”
“对呀,嬷嬷您这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下午梅姨好像也这么给我提过一嘴,说那老人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刚才我这脑子一乱,倒忘了这茬了,”林飒努力想了想,小心建议道,“要不这样,咱们不告诉祖母关于祖父病重之事,能拖一时是一时……”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但愿能将这个年平安度过去,
唉,想当年闹了那么大一出,这么多年过去了,忽然又旧事从提,节外生了这事……”
回首当年,魏嬷嬷更愁了,脸上皱纹感觉都凭空又多生出了不少,一把拉住林飒道,
“飒姐儿,这府里,现在能在老夫人跟前说上话的,恐怕就只有您了,这几日怕是……”
“我明白,我明白,”不待魏嬷嬷说完,林飒就立即痛快表态道,“麻烦您老一会把榻收拾一下,我今晚上就在这屋里睡,时刻陪着祖母,免得她一时冲动,想不开做什么冲动之事……”
见林飒都如此开了口,魏嬷嬷自是再没耽搁,当即就着手收拾东西,当晚就把林飒留在了大长公主房里。
夜已经很深了,林飒躺在床上仍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她表现的没有魏嬷嬷那么愁容满面,但是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对于她来说确也是一个相当震惊之事了。
林飒是打死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去世这么多年的祖父,竟然有可能还活着,并且还生活在那么一个神秘的地方。
陵城这个地方,林飒虽然一直没有去过,却是前世却听林宗提过这么一耳朵,说这个城池表面上是归南梁所有,但因着处于三国交界处,里面人龙混杂,所以基本属于三不管地带。
所以,对于现在出现的这个情况,祖父竟然隐在这么个复杂的地方,还和一个女人过了几十年年的隐居生活,林飒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这样辗转熬了半宿,后半夜的的时候,林飒终于熬不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老夫人,真的要这样吗?您现在这身体?真的不适合远行呀?”
朦朦胧胧中,林飒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就在林飒以为自己是做梦的时候,接下来这句话,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是祖母的没错了,
“没得商量,这么多年你跟着我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做过的决定,什么时候变过。”
林飒一个激灵醒过来,就见秘室里传来微弱的光,而对面祖母的床上早已空荡荡一片,看来趁自己睡着这片刻的功夫,祖母已经醒了,并且也迫不及待的在和魏嬷嬷商量北上之事了。
并且,结果也很显然,祖母一听说祖父还活着,自是二话不说,当即就要去见人。
“可是就算去,您至少等着过完年开了春再去呀,”魏嬷嬷尝试着,仍在努力劝说道,“现在这寒冬腊月天,天冷不说,关键三天两头的下雪,路也不好走呀……”
“路再难走,只要下决心走,总还是走的通的。”魏嬷嬷刚劝了两句,就被祖母毫不犹豫打断了,“这件事你不用提了,就这么定了,我心已决,明天就必须出发。”
“老……老夫人……,怎么能就这么草率定了呢?现在不是还没有确定那边的身份吗?”魏嬷嬷不敢硬顶,只得软声细语,变着法,绕着圈的劝道,
“要不,您再好好琢磨琢磨,咱们这大过年的兴师动众的去了,万一到地方一看,那人根本不是老将军呢?再说了,当年那人可是永康帝派人找回来的呀,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结果不料,魏嬷嬷不提永康帝还好,一提永康帝,只换来大长公主一声冷笑,“不是?
怎么可能会不是?!
当年因为我不打一声招呼,私自嫁给了他,大哥那么多年一直对他都心存不满,
现在想来,就是因为那人是大哥派人找回来的,变相才说明,或许真的有什么猫腻,当年拉回来的不定是什么人呢。”
192反水
“道理虽然乍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您现在去,奴婢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妥当,
您想呀,咱们这舟车劳顿的去,不仅受罪不说,时间上也拖的长,相应的,知道真相的时间自然也晚。
这仔细掉过头来一想,好像也真没这般折腾,您完全可以考虑派长升带上府里一位老人,先前去看个究竟,如果确定无误,咱们再动身也不迟呀……”
一条路被堵死,魏嬷嬷就想着尝试着换个思路再劝,不料话刚开了头,就被大长公主十分不耐的打断了,
“这件事谁也替代不了,我必须亲自去,
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
这个心结在我心里憋了多少年,因为这些,我当时又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现在机会来了,正是解开这些的时候了,我怎么能够退缩呢。
别说路途远,我现在还能走,
我告诉你,就算是我真的走不动道了,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到陵城那边的大山里去,问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能转眼无情,背叛的这么彻底……”
“老夫人……”听大长公主说的如此惨痛,魏嬷嬷眼泪当即就下来了。
“好了,好了,赶紧把眼泪擦了,这还没动弹了,搞的倒像生离死别似的,”大长公主嫌弃的瞟了魏嬷嬷一眼,冷声道,“至于其他的,你也别劝我了,什么也别管了,你只管留在府里照顾好飒姐儿就行了,只要飒儿好好的,我这边自是什么事也不会有……”
“话说的倒是轻松,这么大冷的天,怎么会没有事,怎么能不管,
您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呀,再加上现在的身体,外面天气又冷,还不让奴婢守在您身边,”魏嬷嬷也不想哭,无奈眼下大长公主出门,竟连自己都不让跟着,所以自是越说越委屈,边哭边说道,
“奴婢打小跟着您,这都几十年了,天天守着您,这次要出门这么长时间,外面世道还知道怎么样呢,您却不让奴婢跟着了,这可让奴婢怎么活呀?”
说着,魏嬷嬷实在不甘心,索性扑通跪下,含泪再次恳求道,“老夫人,老奴在此恳求,求您三思,无论如何,此行带上老奴吧?”
“你怎么就能这么糊涂,我把你留在京里干什么,是为了让你吃了饭,闲着看蚂蚁上树吗?
我是让你看顾好飒儿,你不懂吗?”
魏嬷嬷一大把年纪,都这般哀求了,不料人大长公主却是心如磐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狠狠的瞪了一魏嬷嬷一眼,厉声反问道。
说完,可能也是觉得话说的有些重了,这才长叹一声,一把拉起魏嬷嬷,语重心长道,“眼下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别人不了解我的心思也就罢了,你心里还不跟明镜似的。
飒儿这孩子可以说,现在在我心里,比我的命都重要,
现在外面听说南梁和西夏打的很是火热,我这此行,兵慌马乱的,还不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情况,亦或者半道遇到什么变故,有没有命回来也不一定呢。
至于飒儿,她现在就是我的命呀,只有把她交到你手里,我才能放心远行不是……
所以说,你的任务就是,甭管以后我在不在,你都要代我照顾好她,保证她永远万无一失。
快别哭了,此事就这么着吧!”
“老夫人……”
魏嬷嬷仍不甘心,强忍住泪还想再求,不料却被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祖母,魏嬷嬷,您们在说什么呢?”
听到这个突然插进来的的声音,魏嬷嬷和大长公主均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循声望去,就见林飒披着件外衣,正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外望着她们。
“飒姐儿,您来了,正好,”魏嬷嬷见到林飒,第一个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拉着人就开始往大长公主跟前拽,“快,您快帮着老奴劝劝老夫人,老夫人这说什么也不要等到过了年,非要现在就走,您说这么大冷的天儿……”
“嬷嬷,我觉得我们都别再劝了,”不料魏嬷嬷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林飒冷冷的突然打断了,“我同意祖母的意见,既是祖母心意已定,那就让祖母去吧……”
林飒这话一出,可想而知,一旁的魏嬷嬷简直如雷劈了般定在了那里,像看鬼怪似的盯着林飒看了半天。
可以说,刚才大长公主说那些非去不可的话,她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反倒是林飒这些话,一时间让她完全不能接受。
“飒……飒姐儿,我的小祖宗,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魏嬷嬷反应过来,拉着林飒,哭笑不得的喊道,“您说说,都到这个时候了,您怎么在这帮起倒忙,还裹起乱来了呢,
咱们白天是怎么商量的,您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呀,怎么到了这会反倒突然反水,跟着老夫人一起犯糊涂呢?”
“嬷嬷,我没有糊涂,也没有头脑发热,这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林飒倒是超乎魏嬷嬷意料的平静,完全没被魏嬷嬷的情绪影响到,只心平气和反过来说服她道,
“我觉得咱们应该尊重祖母的决定,既然她心里放不下,我们就算把她强留在府里又如何,
她老人家表面上身体是安全了,可是内心呢,还不是如在火上煎熬般难受?
与其这样,倒不如顺了她的意,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的问题,与其一味逃避,倒不如直接迎头赶上。”
“这……这些个道理老奴自然也懂呀,可是老夫人这一行,天寒地冻,路途遥远的,她都这个岁数的人了……”面对着林飒突然的反水,魏嬷嬷显然没有任何准备,孤立无援的她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句话来回强调。
“就是因为祖母已经到这个岁数,以后不管她怎么过,今天都将是她后面所有岁月中最年轻的一天了,所以我们才应该答应她,不能让她有遗憾,”
林飒再次打断魏嬷嬷的话,非常理性的分析道,
“否则的话,真这样无限期的拖下去,以后祖母想再动身、完成这个愿意,可能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