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无忧
所有官员之中,程司徒的身份显得更加特殊一些,刚刚步入前厅已经有不少人围拢上来,热络地打过招呼。
已有七旬左右的年纪,但精神依旧饱满矍铄,神色间不见半点老态。
陆鸣飞并未心急,只是暗中观察着这位老者,程司徒一边与众位官员客套寒暄,一边在宋依依的安排之下坐到自己的席位之上,言行举止间不难看出,此人虽然有了年纪,但却是极为圆滑老道之人。
目光交错之间,程司徒似乎也朝着陆鸣飞这边看过两眼,是否留意到陆鸣飞的注视不得而知,但他却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
人多眼杂,陆鸣飞也没打算此时与程司徒有任何接触,只能等着宴会散去再找机会。
随着程司徒的到来,此次参加宴席众人基本已经来齐,但却迟迟无法开席,只因正主刘晋方将军去了后厅之中不见踪影。
尽管如此,却没有人会多说什么,前台之上安排了歌舞曲乐,四十多名贵族官员围坐在四张桌子之前不断交流着,不见表现出半点的焦急。
所说话题除了一些近日朝中之事外,几乎是围绕着南方战事展开,谈论虽多,但大多是些冠冕堂皇的言辞,并无实际意义。
聊了好大一阵,终于有一名官员将之前的话题扯开。
“朝中都在流传说近日便会定下太子人选,程大人可是圣上最为信赖的几位老臣,不知道程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一人刚刚起头,另有一人附和道:“听闻程大人与大皇子之间关系不浅,也不知关于太子人选一事程大人有何看法?”
话题说道了太子之争,众人的兴趣似乎更为高涨了一些,甚至超过之前战事的讨论,毕竟再朝为官选择站队关乎到这些人的切身利益,若是慧眼如炬,一旦新皇登基,少不了水涨船高,飞黄腾达,但若是选错,也未必会有太好下场。
面对如此敏感问题,程司徒当然不会轻易表态,笑而不语任凭诸人如何询问始终保持缄默。
陆鸣飞之前就曾在宋依依处大致了解过,对于眼下的太子之争,程司徒一直保持中立状态,从未有公开支持过任何一方。
程司徒虽然并未开口,但还是有官员按捺不住说道:“无论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有着无尽才华,但毕竟长幼有序,相较之下大皇子文治武功都更为出众一些,太子之
位应该非大皇子莫属。”
“许大人此言差矣,大皇子虽文武双全,但若是相比知人善用,虚静自处,谦卑有礼那还是二皇子更胜一筹,为君之道,才能、智慧、仁德缺一不可,二皇子胸怀仁义,更有君主之风。”
简单一句争论立刻激起了轩然大波,在场众官员各抒己见立刻加入到辩论之中,片刻功夫,言辞已越发激烈,隐隐有着翻脸的势头。
见此一幕,陆鸣飞这才知道,之前宋依依所说的太子之争并无半点夸大,双方的竞争已然到达了白热化,甚至摆到了台面之上。
从始至终,仅有程司徒和少数几位官员始终保持中立,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态度,见局面眼看便要失控,程司徒无奈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好了,诸位不要再争了,今日来乃是为刘将军送行,至于太子一事,圣上自有明断,各位在这里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似乎是有着某种默契一般,话音刚落,刘晋方终于也从后厅之中走了出来,伴随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丹琼居的花魁于绾溪。
众人立刻收起了之前的争论,看向刘晋方的神色间也多了几许艳羡,身旁原本就出众的于绾溪换了一件别致的深蓝色长裙,裙身之上由精美锦缎制成羽毛状,层层叠叠宛如一只开屏孔雀一般,平添了几分艳丽华贵和妩媚,立即让她成为了人群之中的焦点所在。
反观刘晋方,依旧是之前那副半醉模样,满脸的得意之色,不过陆鸣飞却在他的神情之中隐约捕捉到了一丝莫名的区别,却又毫无根据,说不清楚。
既然刘晋方到场,宋依依立刻吩咐下人开席,数坛美酒和一道道精美菜肴转眼间已经摆满了几张大桌,刘晋方带着酒意说了几句开场白,正要坐下,忽听丹琼居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喊杀之声,随后便见下人匆忙跑进大厅之中禀报道:“大皇子府中夜大人到了。”
听了传报,人群之中不免一阵哗然,不少人都显得极为惊讶。
两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双方私下都在极尽可能的拉拢大小官员支持,但又怕落人口舌从未流于表面,此次宴席,两位皇子更是极有默契地均未到场,没想到临开席之际,大皇子还是派了人来。
片刻之后,一名身着华丽黑袍的年轻公子在数名手下的陪同之下满面春风地步入丹琼居之中,相比众人的惊讶,当陆鸣飞见到此人之时,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
来人年纪二十五六,相貌俊朗,意气风发,周身上下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气息,一经出现便令在场众人黯然失色。
但陆鸣飞所在意的并非这些,令他震惊的是此人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陌生,正是三年前在邀月楼所遇的那位锦袍公子,因为无意中取走了对方的隐元珠,从此彻底改变了陆鸣飞的命运。
据他了解,这位锦袍公子的遭遇与曲小天相似,被另一位真仙赫惊天所带走,也正是花九年所说约定之中曲小天的对手。
锦袍公子并未有所保留,也不知这三年经历了何等际遇,如今竟然有了凝神初期的境界,在修仙界中,能在如此年纪便突破凝神境界之人已是凤毛麟角,无独有偶,当今天下,穆浊连和殷折鹿同样在如此年纪达到了这般成就,可谓是惊才绝艳,英才辈出。
与三年前相比,锦袍公子除了修为突飞猛进之外,无论气质外貌均无太多改变,陆鸣飞一眼便将他认出,但同样三年的时光,陆鸣飞却早已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再度站在面前,锦袍公子却对陆鸣飞没有半分印象。
细细探查之后,陆鸣飞感受的到此人修为实力相比一年前的曲小天胜出不少,也不知如今的曲小天是否又有所改变。
锦袍公子的出现立刻让陆鸣飞全神戒备起来,甚至不自觉地有些紧张,不清楚对方为何会出现在了这里。
宋依依似乎是察觉到了陆鸣飞的异样,不经意地来到陆鸣飞身旁低声说道:“这人名叫夜无忧,正是大皇子府中之人,其他的我也并不了解,应该并不简单,小心提防。”
陆鸣飞微微颔首,注意力全部落在了这位名叫夜无忧的年轻男子身上,从他不如宴厅之后脸色始终挂着笑容,笑意之间还多出一丝邪魅,环顾一眼在场众人之后,夜无忧笑着说道:“刘将军明日便要出征,大皇子殿下琐事缠身无法前来,特意吩咐我来此为刘将军送行,只是刚刚殿下得到消息,在这丹琼居附近暗藏夜澜国暗探,怕是要对刘将军不利,我顺手处理了一下,耽误了些功夫,还望诸位见谅。”
夜无忧说的云淡风轻,但在场众官员闻言却是无不色变,原本热闹的宴厅之中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诸位若是感兴趣的便随我来。”
夜无忧又扔下一句,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众人也不知他话中之意,但好奇者居多,片刻之后便纷纷跟随他出门而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洛无名
不知什么时候,丹琼居之外一条长街之上早已没了商贩行人,仅有四名寻常百姓打扮的男子站在街中,手中拿着兵刃,面带惊恐背对背戒备着四周。
另有三具尸体丢在四人身前不远处,已是浑身染血,身首异处,惨不堪言。
街中两头已被兵士封锁,两侧楼阁之上同样布下了无数弓箭手,将整条长街围的密不透风。
见到此景众人无不感到惊骇莫名,之前只顾在丹琼居中谈笑,外面发生如此变故竟然无一人察觉。
众兵士层层戒备,没有命令并无一人贸然发起攻击,就在此时,街口西侧的兵士突然敞开一个缺口,就见一名老妪手中牵着一名女子缓步朝着街中走来。
老妪外形与寻常百姓无异,身形略有些佝偻,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气息之上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差距,说不出缘故,却令人莫名感到一种危险。
她手中牵着的女子个子不高,扎着一双羊角辫,表情有些怪异,像是一直在笑,咧开的嘴里露出一口城墙垛口般的牙齿,看容貌也有接近二十的年龄,但表情和举止之上却与七八岁的小女孩无异。
二人似乎对守卫的兵士和街中那几名手持兵器的男子视而不见,依旧缓步朝着街中走去,似乎每走一步都要比之前一步慢了一拍。
几名男子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面对老妪缓缓而来,不约而同露出了畏惧之色。
双方距离仅剩几步之遥,其中一名男子猛地大喝一声,手中利刺一闪,正向着那老妪刺来,剩余三名同伴随即反应,也都亮出兵器紧随其后。
老妪神色显出一丝苦涩,面对四人突入而来的突袭无动于衷,看不到任何的应对。
看不到却不等于没有应对,几人转眼已至,数道暗劲悄无声息而出,紧接着便在那几人身上爆裂开来,从始至终几乎看不到什么出手的迹象。
凭借陆鸣飞的眼力也只是察觉到那老妪的手指上的些许细微的动作。
四人修为一人灵动三人开光,境界并不算高,想要击败也并非难事,但如同老妪这般轻描淡写便令对手两死两伤,却没那名容易。
更为特别的是,从始至终,那老妪根本并未显露出自己的实力和境界。
不多时的功夫,两侧的兵士一拥而上,将现场收拾完毕,满地的血迹被一扫而空,长街立刻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夜无忧谈笑走上前来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受惊了,祸患已除,接下来可安心赴宴了。”
之前的出手就连陆鸣飞见了也不禁暗叹,更何况
这些朝中官员,立刻上前吹捧不断,个别支持大皇子一边的人更是趁此机会对大皇子大肆称赞一番。
其中也有个别人好奇问道:“夜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夜澜国的暗探?”
夜无忧并未解释什么,只是令手下将两名伤者和几具尸体大致搜查了一遍,果然在每个人身上找到了代表了身份的信物,一枚枚外形一致的令牌出现在众人面前,倒也没有人再其他疑虑。
随后又有人问起那老妪身份,夜无忧笑着答道:“这位婆婆夫家姓洛,自己却没有名讳,别人喜欢叫她洛婆婆。”
又指了指洛婆婆身旁的小女孩说道:“这是洛旎姑娘,洛婆婆的孙女,只不过......”
话没有说完,但诸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只看那小姑娘的神色便能有所察觉,应该是有些先天上的呆傻。
至于二人身份,夜无忧没有明确说明,但不难看出应该也在大皇子手下做事。
风波过后,一众人再度进了丹琼居中,陆鸣飞与殷折鹿顺理成章地跟在了队伍最后,无人留意。
陆鸣飞小声地嘀咕道:“这些杀手暗探怎么会是夜澜国的人?”
在他看来,刘晋方即日便会率援军前往南风城,这些与夜澜国并无太过关联,若是说有人刺杀,也应该是南翔阁一方的杀手才更为合理一些。
虽是自言自语,自然是想在贾元射处得到看法和意见。
贾元射轻笑一声说道:“这些杀手的来历不好说,若是没有被清理还好,如今一旦被清理掉,看来那刘晋方将军有危险啦。”
陆鸣飞有些糊涂,疑惑地问道:“贾兄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今天还会有人刺杀刘晋方?”
贾元射说道:“刘晋方率兵南下,南翔阁自然不愿看到,不过除去南翔阁之外,还有一人更不希望此事发生,刘晋方乃是二皇子一方的支持者,手中掌有兵权,南下之后便会与云衍泽大帅,殷侯爷等人相汇一处,潜移默化之中彼此间多少都会有些影响,若是几人达成某些默契,你想想。”
“大皇子?”
陆鸣飞有些吃惊地说道:“贾兄的意思是大皇子想要刘晋方的命?”
贾元射说道:“刘晋方一旦见了云大帅和殷侯爷,无需直言大皇子的坏话,只要谈论间稍带感**彩,也会对大皇子造成深远的影响。之前我也说过,几人手下兵权都不算多,但是合而为一又另当别论。”
陆鸣飞脸上不由露出惊骇神色,同时也对贾元射的分析信了几分。
“要是刘晋方今夜莫名被刺杀,南翔
阁嫌疑最大,但在朝中官员之中不乏聪明之人,难免有人会怀疑到大皇子身上,若是借题发挥对大皇子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如此一来大皇子索性来个先救后杀,不过在我看来如此做法实在是多此一举,瞒过寻常人倒是容易,又岂能瞒过朝中那些有心人,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陆鸣飞暗自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救下刘晋方?”
贾元射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轻叹一声说道:“以我估计,就算想救怕是有心无力,此人天命如此,恐怕难逃过这一劫难啦,这事情未必如我之前预料那样,总觉得还有其他变数。”
贾元射解释的云里雾里,陆鸣飞还想深追,二人却已经跟随众人回到了宴厅之中,大庭广众之下再不好窃窃私语太多。
刘晋方、程司徒和夜无忧等人坐于中间一桌,彼此间相互敬酒寒暄,不多时已令整个宴厅之中热闹非凡。
因为贾元射点破杀机,陆鸣飞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刘晋方身上,甚至将程司徒有所忽略,隐约间感觉的出,夜无忧的风头已经压过了刘晋方等人,无论何人上前敬酒寒暄,对夜无忧均流露出真切的恭敬甚至是敬畏。
放在修仙界中,自然以强者为尊,刘晋方那点微末修为根本没法与夜无忧相提并论,没想到在这朝堂之中,夜无忧同样备受尊敬,也让陆鸣飞对他当下的身份多了些好奇。
酒过三巡之后,席间的焦点便聚集在了刘晋方这边,不少官员先后敬酒,面对众人连番攻势,刘晋方只得以即日出征为由不断地推诿着。
不知什么时候,张元安排完了宴厅中的安排,悄然来到陆鸣飞的身边,见陆鸣飞始终注视着刘晋方,张元便在一旁说道:“想不到刘将军今天也知道收敛了。”
陆鸣飞疑惑地看了张元一眼,张元解释道:“刘晋方的酒量不错,历来面对他人敬酒一向是来者不拒,今天竟然推诿起来。”
尽管不断地推脱,怎奈身旁的于绾溪更有手段,一番软磨硬泡之下,还是让刘晋方喝了不少的酒。
不大的功夫,刘晋方已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于绾溪又将一大杯酒推到他的手中,刘晋方手上突然一软,直接将酒杯跌落,溅了自己一身,连身旁的于绾溪也遭了池鱼之殃。
刘晋方站起身来告罪道:“你们先喝着,我去换件袍子。”
说罢便朝着后厅方向走去,于绾溪极有眼色,立刻便跟随刘晋方朝着后面走去。
陆鸣飞总觉得事情有些突兀,正打算暗自跟上去看看,另外一边,洛婆婆身边的那个孙女洛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惨案
“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沿街的吆喝,洛旎突然哭闹起来,揪着洛婆婆的衣角喊个没完。
一众官员鲜有见到这种场面,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宋依依反应最快,对着身旁的一名伙计说道:“去,外面买上一把糖葫芦回来。”
伙计点头应是,正要转身,却被洛婆婆拦了下来。
“不必啦,这孩子向来就是这个脾气,见了人多就喜欢哭闹,老身陪她出去好了。”
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的意见,径直站起身来,拉着洛旎便朝着外面走去。
尽管洛婆婆的身份并不明确,但在场众人谁不忌惮她那高深莫测的实力,自然也没人再有其他意见。
原本看起来也只是寻常的小事,但落在陆鸣飞的眼中自然不是寻常,刘晋方才走,洛婆婆寻了个牵强的理由相继离开,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虽然知道此事或许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陆鸣飞还是耐不住好奇之心,便打算着跟出去看看,正要离去又对这边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将张元喊道身边,吩咐他去后厅看看刘晋方的情况,贾元射则留在宴厅之中。
对于陆鸣飞的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一人注意,安排完毕之后,他很快便出了丹琼居,不过还是低估了对方的速度,来到长街之后,早已没有了洛婆婆和洛旎的身影。
沿着长街四处寻找了一阵,始终没有任何收获,来到街口处正踌躇间,陆鸣飞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心中忽地涌起不祥感觉,这会也没有功夫考虑太多,转身又朝着丹琼居跑去。
刚进大门,就见于绾溪迎面而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水绿色的裙子,见到陆鸣飞之后竟然冲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于绾溪无论如何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位置,陆鸣飞正要将她叫住,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见于绾溪身形一闪,直接从丹琼居的院墙处飞跃而出,轻盈身法丝毫不逊色于陆鸣飞。
之前对于绾溪早有过了解,分明就是寻常的凡人,哪里来的这等身法,各种怪事接踵而至,陆鸣飞一时间也有些混乱,想要再次追出去,又不放心丹琼居之中,毕竟贾元射毫无自保之力,若是发生任何异变他实在无力应对。
当机立断之下,陆鸣飞一声口哨响起将海东青唤来,示意它朝着于绾溪离去的方向追去,自己则是朝着宴厅中跑去。
酒宴还
在继续,宴厅之中看似一切正常,见到贾元射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之后,陆鸣飞才放下心来,走到身边,正打算询问两句,就见有下人惊慌跑来说道:“东家,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陆鸣飞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暗想果然还是出现了意外。
酒宴被这突如其来的禀报打断,一行人快步跟着下人朝着后厅跑去,所去之处正是于绾溪的房间。
房门半敞,尚未进房便已经能够隐隐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息,陆鸣飞快步来到房间之中,顿时呆立在了原地。
房间之中一共三人,房门边上张元仰天倒在地上,七孔流血已经气绝身亡,房间正中,刘晋方身后插着一柄匕首正中心脏,趴倒在血泊之中,另外在床边处,于绾溪侧倒在一旁,生死不知。
见到这一幕,陆鸣飞第一时间反应到之前见过的于绾溪定然是他人易容假扮,很显然这房中的惨剧怕是与那人脱不开关系,更为巧合的是,如此精妙的易容术,近日来他却不是第一次遇到。
再看张元那副惨状,心中不由一阵刀绞,若非自己大意之下吩咐张元跟来,或许不会遭此噩运。
一众官员无不露出惊骇神情,却没有一人敢贸然开口说些什么。
宋依依俏脸凝重,冷冷地在房中四处打量,也没有急着说些什么,片刻之后又来到于绾溪身旁查探了一阵。
“她还有气息,应该是昏倒了。”
一边说着,宋依依已将一股玄气注入于绾溪体内,陆鸣飞强忍着心中悲痛,来到二人身旁关注着于绾溪的情况,不多时,在宋依依的救治之下,于绾溪缓缓地苏醒过来。
刚一睁眼,于绾溪险些又被眼前的场景吓昏过去,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一片,眼中全是惊惧的神情,许久之后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麻烦这位姑娘解释一下。”
夜无忧阴沉着脸出现在了于绾溪的身前,在他说话的同时,周身流露出一股无形的气息,将于绾溪包裹其中,或许别人难以察觉,但陆鸣飞,宋依依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气息的强大。
看上去虽是简单的询问,但在如此气息的威压之下,寻常人的心神会立即被其所摄,很难再有任何的心思。
于绾溪的瞳孔急速放大,几乎便要崩溃,拼命地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之前在房间中,我突然就昏过去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夜无忧犹豫了一阵,将那无形的气息
收回,淡淡说道:“刘将军乃是朝中要员,身份不用我再多说了,既然死在了这里,丹琼居也脱不开关系。凶手连杀两人却留下这位姑娘的性命,其中缘由耐人寻味,来人,先将这位姑娘关押起来等候审查,还有宋老板近日也不要外出了,随时等候调查。”
刘晋方死在于绾溪的房中,于绾溪的确有着不小的嫌疑,并非是她随意昏倒床边就能洗清,如此处理表面上倒也合情合理,但在陆鸣飞看来,夜无忧此举不过是做了一出贼喊抓贼的戏罢了,就在片刻之前,他分明遇到了另外一个于绾溪。
眼看对方有意刁难宋依依,陆鸣飞正打算出言辩驳,却见贾元射已经在两具尸体旁检查起来,看过了刘晋方的伤口,又来到张元的身旁。
陆鸣飞突然意外地发现,张元的手边有着两道染血的横杠,掩盖在了身体之下。
稍加思索之后,陆鸣飞心中有了判断,立刻又检查了一下刘晋方手部位置,果然也有发现。
与此同时,丹琼居中又有一名宋依依的得力手下带着两名下人匆忙赶了过来,对着众人禀报道:“东家,这两位下人事发前不久曾在前厅见到于绾溪姑娘匆匆离去,不知道与此事有着什么关联。”
陆鸣飞第一个有所反应,想来这下人见到的于绾溪应该和自己所见乃是同一人,没想到对方出门时不止一个人看到。
“凶手不是于绾溪姑娘,而是另有其人。”
陆鸣飞突然来到众人之中,对着夜无忧说了一句。
夜无忧并没有立刻回应什么,而是神色古怪地打量了陆鸣飞一阵,隐约也感到了一丝熟悉,或许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地注意到了陆鸣飞的存在。
“二位之前见到的那个于绾溪姑娘,应该是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裙子吧?”
“没错,没错,就是穿着绿色的裙子。”
看了看两名下人,对方立刻点头应是,陆鸣飞随后将目光转向众人继续说道:“不瞒诸位,我之前也在前厅外遇到一个一模一样穿着水绿色长裙的于绾溪,如果所猜不错,那个于绾溪才是凶手。”
夜无忧凝视一眼陆鸣飞,轻哼一声说道:“就凭两个下人随便一说,就能证明凶手不是于绾溪么?这些下人都是丹琼居的人,随便你们怎么说好了。”
陆鸣飞迎上夜无忧的目光,丝毫没有任何退让,随后说道:“这位大人不用着急,我自然不会只凭一面之词就说凶手另有他人,诸位来看看这两具尸体,尸体之上疑点重重,还有着不少的证据。”
第二百三十章 真凶
陆鸣飞转头又看了一眼床边的于绾溪,随后对夜无忧问道:“这位大人,麻烦你来看看这位于绾溪姑娘是暗藏修为或是寻常凡人?”
这些夜无忧早有有过观察,轻笑一声说道:“并无修为,只是寻常人,除非她有着真仙境界的修为,否则不会瞒过我的眼睛。”
陆鸣飞接着来到刘晋方尸体前说道:“夜大人仔细看看这柄匕首,这一刺又准又狠,一刀毙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刘将军毕竟是身怀修为之人,一个凡人想要如此将他杀死,即便是不备之下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吧。”
随后,陆鸣飞又将一旁张元的尸体翻了过来,继续说道:“若是刘将军的尸体不足以说明问题,那张元浑身上下并无伤口,是否中毒稍后一验便知,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被人以玄气震断经脉而亡,试问于绾溪姑娘又如何做到这些。”
一边说着,陆鸣飞已将张元身下的血迹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大家再看看张元濒死前暗自留下的这两道血渍,一长一短,还隐隐带着笔锋,分明就是一个‘二’字。我想他应该是想写个‘两’字,因为他手有残疾,要留下字迹并不容易,弥留之际才留下了两条血杠。而这‘两’字的意思,正是想说看到了两名于绾溪姑娘。”
张元手上的残疾正是当年在南风城中被季明哲所害,众位官员看到那两道血杠和张元已经有些变形的手掌之后不禁连连轻叹出声,更有一部分人已基本认同了陆鸣飞的推测。
于绾溪已从之前的惊恐之中恢复许多,见陆鸣飞这番解释之后急忙说道:“没错,我刚进房间之后就莫名昏倒,后面的事情真的一概不知,小女子不敢妄言,还请诸位大人明察。”
夜无忧再度打量了一阵陆鸣飞,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说道:“还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你所说虽然有些道理,但毕竟乃是丹琼居之人,有心开脱之下,这些怕也不足以令人信服,此事还是烦劳这位于姑娘和宋老板跟我走一趟,查明之后若是真有凶手冒充于姑娘行凶,我自然不会为难丹琼居。”
众人再度将目光落在了陆鸣飞身上,正如夜无忧所说,尽管陆鸣飞的推测有些道理,但碍于他的身份,丹琼居依旧难以彻底洗脱嫌疑。
谁知就在此时,程司徒突然从人群之中站出说道:“夜大人误会了,这位可不是丹琼居的人。”
疑惑之声骤起,众人纷纷看向程司徒这边。
程司徒面带苦笑,干咳一声说道:“这位陆公子出身燕灵山,绝不是丹琼居的人。”
“燕灵山?”
人群中立刻出现了议论之声,虽然在朝为官,但对燕灵山的名头却并不陌生,夜无忧看向陆鸣飞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而陆鸣飞本人更是早已惊骇万分,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何这位程司徒竟然早就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眼下并非吃惊的时候,陆鸣飞不清楚程司徒究竟何意,强自镇定心神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没有承认,也并未否认。
程司徒继续说道:“老夫前日患有厥脱症,因早年与苍微真人有些交情,故此拖人特意从燕灵山将陆公子请来帮我看病,这位陆公子诸位应该并不陌生,一年前正是他在碧湖山庄之中大破南翔阁阴谋,更是这数百年来最为年轻的六品丹药师,想来凭陆公子的身份,他所说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一番介绍之下,满场顿时哗然一片,众官员立即对陆鸣飞的态度大为改观,甚至不少人当场便露出谄媚的笑意,恨不得立即与他拉上些关系。
虽为官,但大多还是凡人,仙家丹药对于众位官员来说已是梦寐以求的至宝,哪怕是遇上一品丹药师也会视为上宾,又何况是早已盛名在外的六品丹药师。
程司徒看了看陆鸣飞,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随后又对众人说道:“诸位不要误会,我府中简陋,将陆公子请来京城又唯恐招呼不周,这才托他人在丹琼居暂时将陆公子安顿下来。”
随后又对陆鸣飞说道:“今日发生此事实属意外,烦劳陆公子明日来我府上替老夫诊病,有陆公子出手,相信定能妙手回春,除了这病根。”
这番说法多少可信不得而知,但程司徒既然开口,自然不会再有他人反驳什么。
身份被揭破,陆鸣飞并没有半点的沾沾自喜,心中反倒是多了不少疑虑,暗自思忖之后,也顾不得程司徒究竟是善意还是歹心,索性先接着对方话茬说道:“今日之事,在下只是出门时恰好遇到另一个于绾溪姑娘,这才将事情言明,并无开脱之意,其实要说是于绾溪姑娘害死刘将军原本就有些牵强,绾溪姑娘不过青楼之中一名寻常女子,能有什么动机呢?除去证据之外,杀人动机也极为重要,来时夜大人就曾将暗中设伏的杀手清楚,或许还有漏网之鱼,也或许其另有他人想置刘将军于死地吧。”
陆鸣飞虽没说明,但话语中已经暗中向大皇子的方向引去,敏锐之人或许能捕捉到一些意味,夜无忧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对着宋依依说道:“既然这样,那便上报朝廷再做调查好了,不过还望丹琼居诸位能协助调查,早些查出真凶。”
宋依依一边安抚着于绾溪,感激地对着众人说道:“这是自然,丹琼居上下任凭诸位大人调查便是。”
正说着,房屋之外传来一声轻鸣,陆鸣飞向外看去,就见海东青已飞了回来,鹰爪之上还抓着一根精致的锦缎腰带。
取下腰带之后,海东青立刻又朝着院外飞去。
“证据应该也有了。”
陆鸣飞说了一声,带着众人便循着海东青朝外面追去,不多时便找到了丹琼居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巷之中。
在那巷尾之处果然丢着一套水绿色的长裙,应该是那凶手离开之后,将衣服扔在了这边。
这些证据真伪无从查证,但事情发展至此,谁也不会再揪着丹琼居不放,很快已经有朝廷官员来此将刘晋方的尸体妥善处理,一众赴宴官员陆续而回。
程司徒也没久留,与陆鸣飞客套打过招呼之后便也早早打道回府,赶在入夜十分,丹琼居之中再度恢复如常。
陆鸣飞与宋依依有过简单交流之后,便将自己独自关在房间,也不知都在思索着什么,张元惨遭加害,还是让他的心中有着不小的悲痛。
不多时,宋依依带着于绾溪又来到他的房中,于绾溪已经恢复了几分原本的美艳,见过陆鸣飞之后立刻道谢连连,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语。
陆鸣飞对她的感谢并未在意,神色间有些古怪,没过多久,贾元射也来到房间之中,对着陆鸣飞小声说道:“人已经都带过来了。”
“让她们进来。”
陆鸣飞很是平淡地说了一句,直接将宋依依和于绾溪扔到一旁,完全不去理会,更是令二人一头雾水,也不知道陆鸣飞究竟在做些什么。
紧接着,五名丹琼居的侍女走进陆鸣飞的房中,就在陆鸣飞的面前一字排开,怯生生地站着,微微垂头,一言不发。
陆鸣飞视线冷冷地扫过众人,脸上也变得阴沉了许多。
“事发之后,那房间之中留下了一件重要的东西,究竟是谁先进来,老实将东西交出来,我不为难你。”
冷不丁冒出一句之后,五名侍女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垂头不语。
于绾溪起初也有些茫然,但陆鸣飞说过之后,她的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了左手边的一名侍女,但很快闪过一丝慌乱,立即又恢复了自然。
与此同时,陆鸣飞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就见陆鸣飞一脸笑意地说道:“绾溪姑娘,进房之时你可是昏迷的,你是怎么知道是谁先进的房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间谍
于绾溪立刻意识到陆鸣飞此举,正是为她设下的圈套。
因为做贼心虚,当听到陆鸣飞提起房中留下了重要东西之时,于绾溪下意识地看向了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侍女,她心思机敏,立刻察觉了不妙,但还是为时已晚。
面对陆鸣飞随后的询问,于绾溪强自镇定装出茫然的样子说道:“陆公子你说什么?我怎么知道是谁先进的房间?”
陆鸣飞根本无需她的承认,之所以设下这个局,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而已,于绾溪的抵赖当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脸无辜的于绾溪还要再解释什么,就见陆鸣飞手中一翻,突然多出一条细小的锦缎来。
“绾溪姑娘看清楚了,这个是在刘晋方手里找到的,正是你那条长裙上的锦缎,我之前还曾检查过,在这锦缎之上还有着残留的酒渍,原本只凭这个也不能证明什么,不过你之前下意识的眼神却已经把你出卖了。”
听了陆鸣飞的话,于绾溪收起了之前无辜的表情,面色变得平淡如常。
“陆公子之前都说过了,明明是有人假冒我,再说了,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将他们两人杀死?这可都是陆公子亲口说的。”
陆鸣飞淡淡一笑说道:“我并没说人就是你杀的,凶手当然另有其人,不过此事绾溪姑娘却是帮凶,如果没猜错的话,刘晋方被人杀死之时,他应该正抱着绾溪姑娘,你又怎会不知呢。”
一边说着,陆鸣飞的神情已变了颜色,声音也狠厉了许多。
“你要是老实将事情说了,我绝不为难你,张元是我朋友,这个仇我非报不可,你要是不愿说,那就别怪我狠辣无情!”
陆鸣飞原本不是狠辣之人,却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难免还是有些走样。
于绾溪一直看着他,忽然被陆鸣飞这副神情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公子心思缜密,绾溪真是小看你了。”
于绾溪缓缓说着,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到了后面更是多出几分娇媚,直到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不好!”
陆鸣飞立刻反应过来,一道玄气施出,立刻将于绾溪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但还是为时已晚,只是眨眼的功夫,于绾溪已经浑身冰凉,显然是暗自咬碎了藏在口中的剧毒,回天乏
术。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服毒自尽,一旁的宋依依和贾元射同样有些惊愕,三人愣了半晌之后才稍稍回过神来。
“我就是想问问她而已......”
陆鸣飞也有些失神,痴痴地解释了一句。
许久过后,宋依依轻叹一声说道:“想不到我还是看走眼了,于绾溪在丹琼居中已有多个年头,一直以来我只把她当成爱财如命的庸俗女子,想不到竟然......可是她既然与此事有关,在刘晋方遇害这件事上,她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又是在替谁做事呢?难道是大皇子的人?”
贾元射说道:“她应该不是大皇子的人,如果估计不错,今日出现的那名假扮的于绾溪才是大皇子所派,来此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刺杀刘晋方,既然如此,里应外合之下刺杀轻而易举,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弄出两个于绾溪来。”
陆鸣飞说道:“这个事情上依依姐看走眼了也是正常,于绾溪姑娘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人物,之前夜无忧就曾以强大的威势对她进行压迫,换了寻常凡人的精神力哪里承受得住凝神强者的威慑,而于绾溪却只是故意表现出来一些惊恐和畏惧,但心中却始终保持清明,这说明她一定经历过严苛的训练,精神力异于常人。另外,在她露出马脚被揭穿之后,当机立断选择了服毒自尽,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其果决更非常人可比,这种人的心智恐怕早已超乎你我的想象。”
贾元射附和道:“陆兄说的没错,于绾溪这样的女子恐怕从出生那天起便被人精心培养成为了一名间谍,之所以没有半点修为,那是因为这样的特殊身份之下,毫无修为往往更易于自己的隐藏,宋老板可以设想一下,若是此女身怀修为,你还会如此轻视她么?她这一生的使命恐怕就是在完成着各种不为人知的情报收集工作,而能培养出如此人才,其背后的势力更是不容小觑。”
一番分析之后,三人都经历了一阵思索,半晌之后陆鸣飞先开口说道:“我只是觉得此人太不寻常,甚至超乎想象,听贾兄一说,她背后的势力倒是更值得留意,不过眼下又有多少足够庞大的势力呢?难道是南翔阁?或者是其他国家?”
宋依依说道:“据我所知,南翔阁更崇尚武力修为,应该没有如此顶尖的情报人员,西域月影国与大晋之间有着浩瀚无边的沙漠相隔,多少年来两国之间并无太多瓜葛,虽不能排除可能,但我总觉得月影国将如此暗线埋在大晋之中并无太大
意义,剩下的便只有北方的夜澜国了,说起来夜澜国的确最有可能,不过他们为何要杀害刘晋方将军呢?”
几人又讨论了一阵,不过说的再多也仅限于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陆鸣飞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于绾溪虽然隐藏极深,但她毕竟没有通天彻地之能,独自潜伏在京城之中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一定与外界有着特殊的联系。平时除了在丹琼居中,她还有其他的去处么?”
宋依依想了想说道:“于绾溪平常足不出户,偶尔会有权贵家中设宴会以重金将她请去跳舞唱曲助兴,不过都是极少数的事情。”
刚说到这里,宋依依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补充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每月的十五,她总会去一次城外的清音庙中烧香。”
陆鸣飞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于绾溪应该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人联系,她的死讯还没什么人知道,依依姐麻烦你尽可能将消息封锁起来,距离这个月的十五还有六天,或许能顺藤摸瓜将接头人以及这些人的身份、目的查出来。”
贾元射轻咳一声打断陆鸣飞的思绪,随后说道:“陆兄,你来京城可不是为了来查这事的吧?”
宋依依也附和道:“是啊,你可不要贸然行动,那接头人具体是什么身份一无所知,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找人安排此事,若是他都办不成,那你去了更加危险。”
经两人提醒,陆鸣飞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确与自己没有太多的关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明虞映雪的下落,想到程司徒,陆鸣飞顿时满脑子的糊涂。
“程司徒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陆鸣飞问了一句,宋依依却是一脸茫然,贾元射略带调笑地说道:“陆兄如今也是天底下响当当的人物,别人认出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看样子程司徒是打算明日在府中约见陆兄,事已至此,以陆兄的性子当然不会无动于衷,究竟是吉是凶见了程司徒一问便知。”
宋依依还有些放心不下,贾元射安慰道:“放心吧,我看程司徒应该没有恶意,所是真有歹心,恐怕也不会那般直接地点破陆兄身份了。”
一夜过后,陆鸣飞大清早便出了丹琼居,已经了解过程司徒的府邸,正打算询问一下具体方向,就见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丹琼居之外。
见二人出来,一名下人快步来到陆鸣飞身边躬身说道:“陆公子请上车,程司徒大人有请。”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刺驾案
到了程司徒府时,程司徒一早就在府门外等候迎接,态度恭谨,也不知是做给人看,还是发自由衷。
陆鸣飞也懒得考虑太多,以不变应万变,索性就将自己当成上门的大夫,跟随程司徒一路来到府中一间僻静的书房之中。
进房之后,程司徒屏退左右,再度向陆鸣飞躬身行了一礼后,开门见山说道:“想必陆公子还在疑惑老夫为何能认出陆公子的身份,其实原因简单,只因季天承便是老夫的至交好友。”
经他这么一说,陆鸣飞恍然大悟,心中也有了方向。
“不瞒二位,老夫除了这程司徒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南越旧臣。当年南越国破之后,因为与殷长风侯爷有些私交,在侯爷的劝说和帮助之下,再度来到了大晋为官,说来惭愧,虽苟全了性命官位,但也背上了卖国贼之名,二十多年过去,却并无一刻心安,至于陆公子如何看待老夫,都悉随尊便,这次请陆公子来并非为了这些,而是另有事情商议。”
程司徒表明了自己另外的身份,却没有打算过多的解释什么,对于陆鸣飞来说,他出生时应该正值两国交战之中,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清楚自己究竟为晋人或是南越之人,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有些遥远,更少了一些家国的概念。
一旁的贾元射却是对着程司徒行了一礼说道:“小道曾有耳闻,当年大晋一统中州之后,南越各州县城镇依旧沿用旧时的管辖制度,甚至仍保留了不少当初的官员建制,并未造成太多的动荡不安,南越国破乃是不争的事实,亡国之后南越百姓却未因此遭受流离失所之苦,整个南越能够很快恢复到平稳有序之中,这些想来都是程司徒的功劳了。”
听贾元射这么一说,程司徒眼中忽然闪烁出激动的神色,长叹一声,略感欣慰地说道:“当年在南越老夫统辖户吏二部,正是因为这位先生所说的缘故,才在殷长风大帅的劝说之下,投靠了大晋,与百姓安定相比,背负这些骂名倒又算得的什么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倒是让陆鸣飞对这位程司徒有了新的认识,此时的程司徒已和昨日相见时有了截然不同的区别,少了些之前的圆滑老辣,反倒是表现出几分真诚。
“陆公子这次入京城,应该是为了公主殿下之事吧?”
程司徒也不再兜圈子,立刻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之上。
陆鸣飞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样没有任何的保留,十分谦卑地说道:“我听说虞姑娘乃是通过程大人与大皇子
相识,又莫名其妙成了王妃,不知其中究竟是何缘故,还望大人直言相告。”
程司徒先是点了点头,有些苍老的脸上又流露出回忆的神色,缓缓说道:“这些事情,还是要从早先说起,陆公子可曾听说,四年前曾发生过一起震动京城的刺驾案。”
陆鸣飞则是一脸茫然,四年前他尚窝在凤安城的小屋之中,为着每日的饭辙劳神,哪有心思关心着这些事情。
但贾元射对此事似乎并不陌生,开口说道:“程大人说的刺驾案,小道倒是略有耳闻,听说刺客乃是一名女子,身着黑衣,身法高妙,那一次险些便将当今皇帝当场刺杀,故此令整个天下为止震惊。”
“身着黑衣,身法高妙?”
陆鸣飞低声附和了一句,疑惑说道:“这个样子怎么和虞姑娘有些相似?”
程司徒说道:“此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也没听说是否将刺客擒下,或者斩杀,似乎是刻意被封锁了消息一般,不过陆公子说的没错,只是从传言之中,那刺客的外形特点的确与公主殿下十分相似,再加上南越公主的身份,入宫刺驾合情合理。”
陆鸣飞暗自思索了一阵,算了算时间,又变得疑惑起来。
“不对啊,难不成这皇宫的防备都是泥捏的不成,虞姑娘四年前的修为尚未突破灵动,凭她当时的本事想要进宫刺杀皇帝应该还是有着不小的难度。”
陆鸣飞是三年前在凤安城初遇虞映雪,也曾目睹过虞映雪刺杀殷折鹿,虽当时对她的修为没有具体的了解,但时过境迁,陆鸣飞已不是当年的市井少年,再加上虞映雪通过隐蝶诀突破灵动境界之时,自己亲身经历体会了所有过程,故此他对虞映雪当初和如今的实力还是有着相当的了解,以四年前虞映雪的实力来说,想要入宫刺杀的确是有着极大的难度。
程司徒缓缓点头说道:“陆公子说的没错,我听说一年前公主入碧湖山庄刺杀季天泽尚经历了不少凶险,也多亏陆公子等人同心协力,这才化险为夷,偌大皇宫绝非碧湖山庄能比,据我所知在皇宫之中还有着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老夫虽不懂修为,但也能隐隐判断的出,即便是付采言先生亲临皇宫,想要从容刺杀也未必那么容易,更何况四年前公主尚不过二十,想要刺驾几乎不太可能,二位不用猜了,我事后问过公主本人,她对此事也并不知情。”
这一下陆鸣飞更加糊涂了。
“既然不是虞姑娘,那这刺客究竟是谁,还有这个事情和虞姑娘又有什么关系么?”
面对陆鸣飞的追问,程司徒继续说道:“陆公子别急,你听我继续说下去,刺驾之事半年之后,传言付采言大师曾到过京城,不过这一次也是付采言大师近些年来最后一次现身。”
陆鸣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看向贾元射,对方已经有了结论。
“看来之前所谓的刺驾之事,应该是针对付采言的一次阴谋,刺驾是假,引付采言现身才是真的目的。”
程司徒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之所以之前没有说破,正是想看看二位的看法,如此看来,两位果然与我推测的相差不多。”
“从那次之后,付采言大师便再没有过任何消息,直到一年前,公主来到京城之中,通过季天承的引荐,便来到了我的府中,这次公主前来,正是因为付采言大师最后一次出现正是在这京城之中。”
“公主驾到之后,老夫诚惶诚恐又大感欣慰,立刻将她妥善安置在我府邸之中,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竭力配合公主调查付采言大师的消息,只是数月过去,却是一无所获,直到入冬之时大皇子府中的宫粉梅中突然生出了冰雪蝴蝶。”
这件事情陆鸣飞在宋依依处便听说过,当时二人便隐约觉得此事和虞映雪有些关系,没想到程司徒竟然会再度提起。
程司徒继续说道:“此事很快便轰动京城,各种说法众说纷纭,老夫孤陋寡闻,原本只以为是大皇子哗众取宠故意而为,起初并未太过在意,没想到公主殿下得知此事之后却是惊骇不已,声称此冰雪蝴蝶定然与付采言大师有着密切的关系,执意要潜入宫中调查。”
“皇宫之中不比他处,内中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况且公主本就是南越后裔,身份特殊,老夫自然不放心她潜入宫内调查,怎奈公主却坚持不放,为了此事,老夫可是费劲了心思,万般劝说这才将公主暂时留在了府中。”
“正好赶上这些时日大皇子有心拉拢我,平时联系走动也相对密切许多,公主得知之后便定下计策,借着大皇子来府上议事的机会,偶遇对方,果不其然大皇子对公主一见倾心,这就有了后面纳皇妃之事。”
陆鸣飞闻言,脸上已是不由自主多出几分怒色,略有些责备地说道:“你就放心让她去做皇妃?”
程司徒苦笑一声说道:“老夫当然是不放心了,想来陆公子应该清楚公主的脾气,试问若是换了陆公子,是否有把握能拦下公主殿下?更令我担心的是,公主入宫之后便如泥牛入海,连我这里也再没有了什么消息。”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奕士
一旁的贾元射轻笑一声说道:“想不到一年不见,虞姑娘的本事又有渐长,竟懂得善用美色了,她的修为本就深不可测,若是再有了这些本事,假以时日天底下怕是没找不出什么对手啦。”
陆鸣飞顿时大怒,狠狠地瞪了贾元射一眼说道:“小道士!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调笑,虞姑娘进了宫,会不会,会不会......?”
程司徒听出他的意思,急忙解释道:“陆公子放心,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公主也只是暂时被定为王妃,尚未正式迎娶,宫中规矩繁复,还需经过祭天大典,婚宴等重重仪式才会正式入住大皇子的宫中,如今应该只是暂住在颖安宫里。”
陆鸣飞稍稍放下心来,继续问道:“颖安宫是什么地方?”
程司徒说道:“颖安宫向来只有女子居住,历朝历代中,但凡被迎娶的女子都会先进入颖安宫中数月,学习宫廷礼仪规矩,同时也会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自从公主殿下走后,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也不知殿下如今是否安好,着实是有些令人放心不下,昨日未经同意,便将陆公子的身份公之于众,老夫也是怀有私心,毕竟那位夜无忧大人乃是大皇子的人,可以随意出入宫中,正是想借着昨日机会,将陆公子来京的消息传入公主让公主得知,或许能因此得到些公主殿下的消息,昨日人多眼杂,事发突然,来不及和陆公子商量,还望陆公子见谅。”
陆鸣飞摆了摆手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上这些,你先想个办法让我进宫看看再说。”
程司徒一脸苦涩地说道:“陆公子说笑了,皇宫非比寻常,哪是说进就能进的,即便是老夫要想进宫也要有宫中召见才行。况且即便是进了宫中,更不能随意走动,稍有不慎便会被当做刺客论处。”
陆鸣飞怔怔地问道:“程大人之前不是说那个夜无忧能够在皇宫中随意走动,为什么别人不行?”
这句话倒是像提醒了程司徒,稍稍思索之后,程司徒说道:“这位夜大人的确是一个特例,老夫不是很清楚修仙界中之事,不过据说此人来头颇大,修为极高,号称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之所以能随意出入皇宫,那是因为他还有着一个特殊的身份,便是大皇子的奕士。”
“义士?”
陆鸣飞一脸不解,从来也没有听过这样一个身份。
程司徒解释道:“奕士乃是大晋皇朝中特有的一个官职,仅能由皇子招募,可理解为皇子最为亲近得力
的助手。奕士的身份极为特殊,之所以能够随意出入皇宫,那是因为那便代表了皇子的权威,当然若是出现任何问题,也会由皇子本人负责。”
听了这番解释,陆鸣飞嗤之以鼻轻哼一声说道:“什么年轻一代第一人,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他的修为我也略有了解,单是和虞姑娘相比就差得远了,还有我师姐,小天,小白,我看哪一个也不比他差,还弄个什么古怪的名头,义士?说白了不就是打手保镖而已。”
程司徒也不好争辩什么,苦笑一声说道:“陆公子这样理解倒也没错,不过皇子之间招募奕士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和传统,已延续的数百年,那便是历朝历代册封太子之前,都会由各个皇子所招募的奕士进行一场比试,原本是当做宫廷之中的博弈和取乐,胜负也并不会直接决定太子的人选,但毕竟对太子之位的争夺有着不小的影响,故此奕士的选择和招募一直以来备受皇子们的重视。”
陆鸣飞也曾听说,宫廷之中贵族闲来无事便会豢养一些斗狗斗鸡消遣取乐,后面逐渐传入民间,没想到眼下更为直接干脆,虽然说得好听,不过是由皇子豢养打手相斗,却与斗狗斗鸡没什么太大区别。
程司徒补充说道:“陆公子也莫要小看这奕士,我之前曾说这皇宫之中便有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此人便是当今皇帝三十年前选定的奕士,传说其实力已经到了最高的境界,应该是与付采言大师不相上下。”
之前有过大致了解,皇宫之中还有一位真仙强者,应该便是程司徒所说这位,陆鸣飞闻言心头一凛,不禁回想起当日乾欣欣大发神威的场景,难免对皇宫之中生出几分敬畏之心来,再不敢有丝毫大意。
贾元射说道:“程大人所说之人应该就是大晋之中两位真仙之一,若是有此人坐镇皇宫之中,此次皇宫之行恐怕是不太容易,难怪连虞姑娘都要受制于人,束手束脚传不出任何消息。”
程司徒暗自沉吟一阵说道:“若不是陆公子提起此事我倒是忘了,眼下二皇子正在招募奕士,不知两位有没有什么办法,若是能成为二皇子的奕士,倒的确是一个进入皇宫的好办法。”
陆鸣飞心中一动,也顾不得了解二皇子究竟为人如何,急忙追问道:“还有这事?招募奕士都要什么条件么?”
程司徒道:“条件倒是不多,首选需要此人年纪在皇子之下,这个陆公子正好合适,另外是出身来历,须得皇子认可,剩下的便是修为手段,自然是要优中择优,挑选出类拔萃之人,老夫乃一介文人,对此
实在无法判断。”
陆鸣飞先是皱了皱眉,接着琢磨了一阵说道:“我这点修为不上不下,这一年荒废下来,也不知道行不行。”
贾元射淡淡一笑说道:“陆兄何必妄自菲薄,前日在风云岭中与五爪龙交手,陆兄尚能与其平分秋色,又何来荒废之说,这些本就天意使然,二皇子的奕士名头对陆兄来说本就是手到擒来之事,夜无忧敢称年轻一代第一高手,正好借此机会杀杀他的风头。”
与夜无忧之间本就有仇,听贾元射如此一说,陆鸣飞心中也多出几分信心,于是说道:“那就这么办,还请程大人帮忙引荐一番。”
程司徒点头应是:“那好,我这就派人安排,两日之内应该就有消息。”
贾元射急忙打断程司徒说道:“这件事还是不要烦劳程大人为好,一方面程大人在朝中身份特殊,替二皇子举荐奕士多少有些不太合适,来日若是陆兄击败夜无忧,程大人难免遭大皇子记恨。另外,即为奕士须得有真本事才行,陆兄可毛遂自荐,正好趁此机会显露一番身手,也好让二皇子更加重视一些。”
三人又揣摩了一阵,也觉得贾元射所说有些道理,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招募奕士的具体情况之后,定下安排便匆匆离去。
回到丹琼居时宋依依已经有些焦急,见二人安然无恙归来这才放下心来。
陆鸣飞将程司徒府中经历之事大致叙述一番,得知此事与皇宫之中的种种关联之后,宋依依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二皇子一向口碑不错,谦卑恭谨,知人善用,礼贤下士,其实在这大晋皇宫之中要比大皇子更得人心。”
宋依依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之后,又琢磨了一阵说道:“奕士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既然你决定了,那这事我来安排好了。”
陆鸣飞又想起于绾溪的事情,于是问道:“清音庙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宋依依说道:“你只管处理二皇子这边的事情就好,清音庙的事我有安排,若是真有接头人,应该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对方可未必是于绾溪这样的凡人,或许修为不低。”
陆鸣飞又提醒了一句,宋依依淡淡一笑说道:“你放心吧,这次我找来一个高手。”
正说着,房门也不知什么时候便被一阵清风吹开,没等陆鸣飞反应,就见一道白色身影闪入了房中,那人笑着看了看陆鸣飞说道:“陆兄弟,没想到在这又见面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竞赛
“白老板?!”
见到来人,陆鸣飞不由吓了一跳,正是在冥夜客栈之中遇到的白老板。
白老板眼中带个古怪的笑意,上下打量着陆鸣飞说道:“陆兄弟真可算得上奇人,当初在我那客栈之中,不过勉强炼制出四品的腾龙丹,没想到短短月余之后,竟已经成为了六品丹药师,在碧湖山庄之中大放异彩,就连季天承那老狐狸也被你比了下去,以陆兄这般的提升速度,再有几年怕是真能炼制出传说中的十品神丹啦。”
“神丹?什么是神丹?”
陆鸣飞怔怔地看了看对方,白老板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陆兄可真是妙人一个,身为六品丹药师,竟然还不知十品神丹为何物,怕是千百年来第一人啦,先不说这些,我这里备了一些灵药,陆兄不妨再帮我炼制些丹药出来,我们边练边说。”
宋依依猛地瞪了白老板一眼怒声说道:“我叫你来是来炼丹的么!”
被她这么一句喝斥,白老板急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提丹药之事,陆鸣飞却也因此留意到二人之间的关系,心中疑惑更甚。
或许是因为那枚腾龙丹的缘故,此时白老板已经接近玄通境界,单论修为,他远在宋依依之上,不过看两人之间却无任何主从关系,甚至白老板似乎还有些畏惧宋依依。
转念一想,当初结识二人之时,一人经营方圆斋,一人则是冥夜客栈的老板,二者实质皆为拍卖行当,陆鸣飞立刻反应出一个念头,看样子,两人应该同为一个势力效力,正因如此,也让二人背后之人又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宋依依回到之前的话题,对白老板说道:“过几天我让玟灵扮成于绾溪的模样前往清音庙,你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耽误正事,此事或许和丹琼居也有关系,大意不得。”
将白老板叫来,原来是让他处理清音庙之事,以他如今的修为,陆鸣飞自然放下心来,也好将心思全部放在二皇子招募奕士之上。
丹琼居消息灵通,宋依依很快打听出二皇子正是在京城之中皇城外的一处别院里进行奕士的招募和选拔,据说前来应征与朝中权贵举荐的年轻才俊已有数十之众,正好定在三日后,进行选拔。
“若是被选定为二皇子的奕士,等同于站在了大皇子的对立面,从此后更是要支持二皇子成为太子,假如大皇子一朝得势,中州虽大,恐怕再没你的容身之地。”
临行之时,宋依依不忘叮嘱一句,陆鸣飞
此举只为能够混入皇宫,倒是没想过太多这些问题。
他不懂政治,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卷入皇权纷争之中,但眼下情况如此,也顾不得太多了。
贾元射仍有心情调笑道:“大皇子痴心妄想想纳虞姑娘为妃那日起,恐怕就已经站在了陆兄的对立面,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了。不过说道太子之位,贫道虽未见过二皇子,但总觉得此人并非天命之人,应该没有当皇帝的命。”
他信口一说,却让宋依依和陆鸣飞同时怔住,贾元射失笑着解释道:“我也是随便一说,陆兄清楚,我这占卜之术时灵时不灵,你们不必当真。”
依照贾元射的意思,陆鸣飞并未找人引荐,只身来到二皇子的别院之中,呈交了一封自荐信,只说自己乃是江湖散修,颇有小成,甚至未曾提及燕灵山的身份。
原以为会见到二皇子,了解调查一番自己的身份来历,或许还要展示一下身手,谁知二皇子并不在别院之中,只是由此处的官员将陆鸣飞接入了别院之中,交给他一件特制的长袍和一张面具,并将选拔奕士的规矩详细解释了一番。
规矩十分特殊,并不是他所设想的擂台比试,而是所有人穿着统一的长袍,头戴面具,于三日之后,入京城西郊的皇家狩猎场。
狩猎场中,可以展开各种形式的竞争,除了不能杀人之外,规则不限,一旦被对手击败之后便会淘汰出局,直到狩猎场中仅剩四人,竞赛结束,二皇子会在所剩四人之中选择一人成为奕士。
接过东西,陆鸣飞有些疑惑地问道:“不就是在狩猎场中比试么?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为何要戴着面具?”
官员耐心地解释道:“之所以定下如此规矩是因为考虑到比试规则的缘故,数十名参选者身份不同,更有不少乃是朝中权贵举荐,若是在狩猎场中显露身份,竞赛之中便会出现刻意真对,束手束脚,或者暗中形成默契等等问题,为了保证竞赛的公平,所以才要求每一名参选者戴着面具,另外提醒少侠一句,若是在比赛之中主动摘去面具,有意显露身份,会立即被判淘汰。”
稍作思索,陆鸣飞觉得如此规矩倒也有些道理,再没多说什么,收下面具便朝着外面走去。
这样的竞赛规则明显别有深意,若是参选者之中能有凝神强者存在,那在竞赛之中脱颖而出本是情理当中之事,据陆鸣飞的了解和体会,修真境界之中有着两个极为巨大的差距,几乎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便是真仙与玄通之间,以及凝神与灵动之间。
修为臻至凝神便能御风来去,即便是数名灵动境界的对手围攻,在狩猎场中也难以对一名凝神强者造成太大的麻烦。
若是参选者中没有凝神境界的强者存在,那剩下能够在如此规则之下脱颖而出之人必然不会寻常,强大的修为和武技不可或缺,但风头太盛便很有可能遭到对手联手攻击,无谓消耗太多也会被对手有机可乘,想要坚持到最后,除了需要具有足够的实力为依托,还需要灵活变通的头脑,以及得当的战术。
之所以定下这样的规则,二皇子是要挑选出智勇双全之人。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陆鸣飞就呆在丹琼居之中,为选拔做着准备,此次的胜利陆鸣飞志在必得,对于他来说,也有着足够的信心。
风云岭一战之中,陆鸣飞与修为已至凝神境界的五爪龙有过交手,虽未能胜,但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已经远超灵动境界的同等对手,或许是因为自己那极其特殊的吸人功力的本事,或许是花九年传授给他的那本《御气集》功法,亦或是因为当初在冥夜毒林中吸收龙血参药效之后,又在虞映雪以隐蝶诀突破过程中受益,具体是什么缘故,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总之,陆鸣飞有着绝对的自信,除非遇上凝神境界的高手,否则在这次竞赛选拔之中,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麻烦。
经过的刘晋方遇刺一事,丹琼居只得暂时关门接受调查,正好也让陆鸣飞有了安静的环境准备,白老板带来了不少灵药,索性趁着这几日闲暇,陆鸣飞又炼制了几炉四品丹药,九子盘龙鼎一年之后重见天日,虽难免有些手生,好在还是将丹药顺利炼制成功。
值得一提的事,自从事发之后,魏胖子就如同蒸发一般,再没出现在丹琼居中,曾问起过宋依依,对方也只是随意地敷衍了几句,陆鸣飞也懒得再继续追问。
三日之后,陆鸣飞充分准备之后,在贾元射的陪同之下来到了西郊皇家狩猎场,尚在清晨,猎场之外已是人山人海,一排排身着明黄盔甲的骑兵整齐有序地站立在猎场两侧,一张精美的纹龙皇家大旗迎风招展,皇旗之下正站立着数十名身着无异长袍,头戴面具之人,皆是此次竞赛选拔的候选者。
陆鸣飞大致查探一番,众人虽然穿着统一看不出样貌,但大多修为均在开光灵动不等,未曾察觉有明显较为出众之人。
忽然间一阵骚动传来,前方骑兵队伍随即分开一条道路,就见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之下缓缓走来,正是当朝二皇子殿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 猎物
在身旁身形魁梧的侍卫衬托下,二皇子显得有些瘦削,一身明黄色的锦袍看上去也有些宽大,被风吹的向后鼓起,似乎要将人拉走一般,相貌之上也没有太过突出的特点,若非穿着的缘故,倒是更像一名文弱的书生。
与设想之中相比,似乎少了一些王霸之气,多了几分书卷气息,不过此时的二皇子却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站立于寒风之中却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
陆鸣飞却清楚,二皇子未必如表现出的这般文弱,至少他隐约能够看出,对方同样身怀修为,只是境界之上并不算高,应该是刚刚突破开光境界。
另外在他身旁还跟随着两名中年男子,均有着灵动九品的修为,沉默不语,看样子应该是二皇子的贴身护卫。
来到众人之前,二皇子的笑意更加灿烂了一些,环视一周之后微微颔首说道:“承蒙诸位厚爱前来参选,本王这里有礼了,只可惜此奕士一职历来仅能选取一名,为表谢意,待到比试过后,所有参选之人无论胜败,本王均有重金相赠,若是有心效力朝廷者,本王也会根据具体情况,酌情许以官职,最后预祝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一番开场白之后,二皇子在护卫簇拥之下便朝着旁边豪华马车行去,随后另有官员将一枚枚金牌分别发到了众位参选者的手中。
“此金牌代表了每一位参选者的身份,同时也是每一位获胜者的战利品,击败对手便能获得金牌,二皇子会在胜出的四位选手之中挑选一名最终胜者,金牌数量虽然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但也是作为最终评判的重要参考。”
官员大致解释了一番,陆鸣飞立刻明白了金牌的含义,之前他也曾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既然有了金牌,那便能保证这次竞赛会朝着正常的轨迹发展,而不至于最终演变为一场捉迷藏。
金牌分发完毕之后,数十名穿着外形完全相同的参选者在安排之下依次进入猎场之中,进场之后,所有人有一定的时间熟悉地形同时选择自己的藏身地点。
一炷香过后,一支响箭射入云霄,正是此次竞赛开始讯号,淘汰赛终于正式拉开帷幕。
狩猎场中虽然地势较为复杂,但毕竟范围有限,人数众多,容纳了数十名身怀修为的参选者之后,想要无声无息藏匿起来并非易事,没过多久,便已经陆续传出了打斗追逐之声。
竞赛起始,陆鸣飞并没有选择固定
的地点藏匿,而是凭借自己高妙的身法在狩猎场中奔跑,尽可能避开与其他参选者发生正面冲突,并不断地观察着周围的各种情况。
大致观察之后,发现至少三人修为已到灵动巅峰境界,但应该并无凝神强者存在,这也让陆鸣飞松出一口气来,如此环境之中脱颖而出对他来说并无太大难度。
狩猎场地势较低,东北方向分别有山峦环抱,二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率领一队骑兵出现在了东部山坡之上,俯瞰着下方狩猎场中,他所选位置视野极佳,狩猎场中八成以上均在他的视线之中。
正因如此,也令个别参选者想要先声夺人,率先对场中修为较低的的对手发起攻势,尽可能迅速地夺取金牌的同时也能给二皇子留下较好印象。
好在陆鸣飞所展现出的实力在众多参选者中已算出众,开始阶段倒也没人打上他的主意,加之他始终处于奔行之中,几乎不曾感到任何压力。
但击败对手抢夺金牌同样重要,陆鸣飞在确认不会遭到围攻的同时,也选择了出现在附近的一名初入灵动境界的参选者作为对手。
对方的实力对他难以造成任何威胁,但动手之初,陆鸣飞也并未显露太多实力,反倒是营造出一个较为胶着的战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不断地拖延着时间。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随着不断有人被淘汰出局,整个狩猎场中反倒是越发混乱起来,时而会出现几人临时建立起某种默契,联手攻击一人的情况,但在对手被击败之后,原本的队友之间又立刻出现偷袭暗算等情形。
未到灵动境界的参选者几乎沦为了众人的猎物,九成以上很快便被抢夺金牌遭遇淘汰,紧接着,一部分虽有灵动境界,但品阶较低,以及部分持有大量金牌的参选者很快由猎手沦为猎物,开始遭遇到其他参选者的围追。
陆鸣飞选择的战术倒也明智,直至此时,他在有着实力上的绝对优势的同时,却没有获得其他的金牌,自然难以被人当做目标。
又是一段激斗过后,已有大半参选者遭到淘汰,狩猎场中仅剩二十余人,大量的金牌分属于五六人手中,随后众人的出手也都变得谨慎了许多。
也就在此时,陆鸣飞瞅准时机,终于将自己的第一个对手击败,同时在对方身上取得两枚金牌,眼看时间差不多,陆鸣飞不再如之前那般保留,便打算开始收集金牌。
陆鸣飞之前
虽在战斗之中,却也不断留意着周围的情况,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名身形魁梧之人同样击败对手,又拿下一块金牌。
此人的修为灵动九品,在狩猎场中已算是顶端的存在,之前的战斗之中,轻而易举击败数人,并收集了不少金牌,陆鸣飞早已注意到了此人,但保险起见并未打算过早与对方动手,怎奈那人又收下一枚金牌之后,竟快步朝着陆鸣飞这边而来。
对方的速度比陆鸣飞预估的还要快了几分,转眼间那人已经冲到了陆鸣飞面前,二话不说便是一拳打来。
或许是被对方如此强横的气势勾起了好胜之心,陆鸣飞也懒得再躲,索性一掌便迎了上去。
拳掌相交震出一声闷响,一股大力顿时将二人分开,那人连退数步之后也显出一丝踌躇,陆鸣飞心中同样有着不小的惊骇,万万没想到众人之中竟然还藏有如此高手,立即令陆鸣飞收敛了轻视之心。
对方拳中所带强猛劲力远超他的想象,几乎能与凝神境界相媲美,遇上这等对手陆鸣飞心中也没有了绝对的把握,若是缠斗下去,即便能胜,怕也要大费一番周折。
如此环境之下,稍有不慎便会令他人得了渔人之利,陆鸣飞虽有好胜之心,但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借着后退之势脚下连点,向着身后一处林中遁去。
那人见陆鸣飞要逃,竟是不管不顾朝着林边追来,好在林中不知何时又冒出两人拦住了对方去路。
双方二话不说便战做一团,陆鸣飞本想趁着此人激战之际暗中出手偷袭,但稍加观察便察觉,对方虽是二人,但竟然不是那人敌手,转眼功夫已经落入下风之中。
见此情景,陆鸣飞不敢再有逗留,几个飞掠便没入林中。
战局越缩越小,所剩十余人在场中维持秩序的骑兵指引之下纷纷汇聚于密林之中,入林不久之后,陆鸣飞便被另外一名对手盯上,他索性示敌以弱,被对方连追了数百米后突然反戈一击,将对方击败,又得三枚金牌。
陆鸣飞不作任何停留,继续在林中不断穿梭,其中遇到两处战局,以逸待劳之下再度击败两名对手,加上自己那枚,手中已经有了十五枚金牌。
不知不觉间,竞赛已到了尾声阶段,粗略估计,此次竞赛之**有五十余枚金牌,而所剩对手已经不足十人,陆鸣飞剑指冠军,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便是坚持到最后四人的同时,尽可能获得半数以上的金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惊喜
陆鸣飞本打算故技重施,但却意外发现最后剩余的几人竟然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形成了默契,三两结成队伍。
竞赛的规则不许以言语进行交流,没想到所剩之人,还是通过眼神以及肢体语言达成了共识。
其中最为显眼的乃是由三人组成的一个小队,三人修为均在灵动七品以上,经过之前的战斗,三人已收集了半数左右的金牌。
遇到三人之时,对方刚刚轻而易举解决掉一名落单对手,转眼间又有两人结伴从林中杀出,双方之间毫无犹豫立刻陷入激战之中。
面对眼前混乱场景,陆鸣飞没敢贸然出手,但也不愿轻易错过,于是便暗藏于不远处的树冠之上,据他了解,所剩之人已经寥寥无几,而剩余金牌几乎全部掌握在几人手中。
看似隐藏的悄无声息,不过是自欺欺人,此时时节刚刚如春,树冠虽大,但仅有稀疏的叶芽难以隐匿,对方几人均为灵动修为,如此感官之下不难察觉到陆鸣飞暗中环伺,战斗虽激烈,但也时时刻刻不忘提防陆鸣飞这边的偷袭。
陆鸣飞期望战局能更加胶着一些,如此一来他便有可趁之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双方胜负的天平很快出现了倾斜,两人一方无论人数或是修为均处于劣势,勉强支撑不久,便被三人寻得突破口,随即败下阵来。
陆鸣飞黄雀在后的算盘落空的同时,立刻意识到了不妙,果不其然,那三人甚至没来得及收取战利品,便立刻朝着陆鸣飞所在树冠处围来。
陆鸣飞再不敢有任何迟疑,从树冠一跃而下掉头便跑,而身后三人也立即互成角度向着他逃离的方向拼命追来。
也就在此刻,陆鸣飞突然意识到,随着刚刚又有两人被淘汰出局,加上之前那名身形魁梧男子尚未落败,整个狩猎场中似乎也只剩下他们五人,难怪身后三人追的如此坚决,原来只要再有任何一人被淘汰出局,整场竞赛便会立即结束,所剩四人将成为最后胜利者。
想明此点,陆鸣飞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没想到整场竞赛到了最后决出胜负之时,自己竟落入了如此不利的局面之中。
好在他之前消耗不多,身法又强于对方几人,虽有三人追逐,但一时间也难对陆鸣飞构成明显威胁,正在思索该如何应对间,身后突然生出异变。
就见身后跑在最前一人忽地站定身形,猛然间回身一掌便打向身旁
同伴,好在那名同伴应该也有戒备,仓皇之间侧开身形,勉强以双臂挡下对方一击,虽被震的连退数步,却避免的当场重伤。
包括陆鸣飞在内,在场几人同时于转瞬间怔了一下,但立即便反应过来,三人之中另外一人见前方动手,豪不迟疑地拦住了那名被偷袭同伴的退路。
所剩五人之中,虽有三人结成临时的同盟,但却毫无稳固可言,本质上来说五人皆为独立个体,只需再淘汰任何一人便能结束竞赛。
出手偷袭之人未必真的忌惮陆鸣飞,只要竞赛没有结束,他同样存在着被淘汰的危险,或许下一刻,自己的同伴一样会对他下手,如此一来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主动掌握在自己手中。
之前的三人同盟瞬间瓦解,转眼间变成以二敌一的局面,只需二人联手击败其中一人,竞赛同样会立即结束。
被围攻之人面容被面具所掩,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想来脸色应该不会好看,受伤之下又被两人联手围攻立刻陷入左支右绌的境地,只得苦苦后退支撑,随时都有落败的可能。
陆鸣飞立即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他甚至可以加入战局之中,从而结束这场竞赛,正踌躇间,却见之前与他有过交手的那名魁梧男子不知从哪里追到了林中。
眼下的局面已经十分明朗,二人之间只需稍有默契便会一同加入战斗之中,以四敌一再难有任何变数发生。
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魁梧男子或许是不屑以多欺少,非但没有选择联手攻击,反倒是朝着陆鸣飞这边飞扑而来。
如此的举动也让陆鸣飞大跌眼镜,着实不知道对方究竟怎么想的,总感觉对方像是要刻意真对他一般,甚至不去理会竞赛的胜负。
片刻间,陆鸣飞心头已有了几分怒意,见对方猛攻而来,再不去考虑什么胜负,索性纵身而起,迎向了对方的攻势。
“好小子,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心中暗骂一声,转眼间二人已经短兵相接,冲在了一起,同时令整个狩猎场中的形势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双方拳掌相交连过数招,对方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令陆鸣飞吃惊不已,之前的战斗之中,那人始终全力而为,不见任何保留,如此消耗至此时,他拳掌之中威势依旧刚猛强悍,几乎令陆鸣飞难以招架,眨眼的功夫,又是两记重拳擦身而过,直接将身后的一棵大树轰为了两段。
察觉到对方玄气威猛无比,陆鸣飞自然不会选择与对方硬碰,连退数步之后,瞅准一个机会,一把扣住对方手腕,便要尝试着吸取对方的玄气。
一朝得手,便觉一阵沛然巨力汹涌而来,陆鸣飞尚未来得及得意,就见对方又是一拳朝着自己脸上打来,气势丝毫不见减弱半分,如此狠狠一吸之下,竟没造成太大影响,陆鸣飞也有些怀疑对方究竟如何将真气修炼至这般雄浑程度。
借着陆鸣飞泄力之际,对方被扣住的手腕猛地一挥,直接将陆鸣飞甩脱,丝毫没有停顿,转身又是一掌打来。
正要做出防备,忽地察觉对方脚下又有异动,果不其然那一掌正是虚划,真正杀招正在对方右腿之上。
好在陆鸣飞早有判断,仓皇间纵身跃起避开势大力沉的一记扫腿,对方一踢落空之后并不气馁,腿势上挑,接连又是三脚由下而上踢来。
“啪,啪,啪!”
陆鸣飞凭借本能以手臂手肘接连挡下对方三招,却也同时怔在原地,之前对方所使腿法,分明就是自己惯用招数,若是一两招相似尚能算作巧合,但从之前那一掌虚招算起,后续招式一气呵成却无半点差别,又哪里能有如此的巧合。
站定身形之后,陆鸣飞忽地欺身而来,同样是一掌打出,紧接着便是一记扫腿,再接三记飞踢。面对如此攻势,对方几乎是本能地使出同样的方式,将这一连串的招式化解。
看到对方如此应对,陆鸣飞心中惊喜交加,几乎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丝毫不见停留,又是一记扫腿踢来,借着对方跃起之时,接上一招“猴子偷桃”。
对方不见任何思索,几乎是纵身的同时,已经双臂交叉挡在了身前,二人同时离地而起,陆鸣飞又是三拳朝着对方胸口打来,眼瞅第四拳便要打出,忽地变拳为指,正朝着对方双眼出插来。
对方依旧早有防备,一掌挥出,正拦在陆鸣飞的二指之间。
此等下作招式放在真正的打斗搏杀之中难以派上用场,却是一年前陆鸣飞与曲小天之前切磋时逗乐所用,论及实力,陆鸣飞尚不及曲小天,但每每凭借这些招式,却又能占据一些上风。
此时再度使出这些招式,那魁梧男子应对起来却是得心应手,几乎清楚陆鸣飞所有的路数,更是经过数遍演练,早已形成本能反应,能有如此应对之人,不是曲小天又能是何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漏网之鱼
若是曲小天手持霸王枪,陆鸣飞怕是一早便将他认了出来,只是这次相见,对方乃是赤手空拳而来,加上一年未见,曲小天在气势上又有增长,这才让陆鸣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曲小天性子木讷许多,见陆鸣飞接连使出那些招数,虽也感到好奇,但多少有些迟钝,不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惊喜之余,陆鸣飞也不禁好奇,曲小天又为何会莫名出现在了此地。
下一刻,陆鸣飞立刻便找到了答案,虽不知具体细节缘故,但曲小天来争夺二皇子奕士之职,应该正是为了三年前的约定,与夜无忧一决高下。
想明此节,陆鸣飞心中不由矛盾起来,此次竞赛他是志在必得,甚至从未考虑过失败,但眼下之事他心里却清楚无比,比试无论对于曲小天或者是自己的师傅花九年都同样的重要,如此的节骨眼上,陆鸣飞绝不能和曲小天再争胜负。
一旦决定,陆鸣飞再没有丝毫的犹豫,本想立即罢手,当场认输,如此一来,这一场狩猎竞赛便也会随之结束。
可转念一想,若是这样结束了比赛,未免太便宜他人,陆鸣飞心中突发奇想,既然要将胜利拱手相让,那索性便做的彻底一些,直接帮曲小天将后面的路铺平。
另外的战团之中,其中一人苦苦支撑许久,早已无以为继,眼瞅到了将败未败之时,随时就要分出胜负。
也正是此时,陆鸣飞忽地掉转身形,猛地朝着对面三人冲来,另外二人正在联手疾攻,也未曾想到陆鸣飞会突然出手偷袭,不及防备之下,被陆鸣飞从身后连中肩井穴,肺俞穴等几处穴位,直接被打翻在地。
陆鸣飞手上拿捏分寸,并未想过重创对方,几处穴道虽非要穴,但被玄气击中之后却难免吃些苦头,躺倒在地一时间动弹不得,剩下一人原以为陆鸣飞是要出手相助,心中尚未来得及喜悦,却见陆鸣飞又是一掌打来,无力应对之下,同样被一掌掀翻,淘汰出局。
仅仅是瞬息之间,陆鸣飞连败三人,虽是借着偷袭之利,但同样将自身速度、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此的结局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原定四名胜者,却因陆鸣飞这异乎寻常的举动,瞬间只剩下了两人。
躺在地上三人已是足够谨慎,千算万算没想到陆鸣飞竟留有如此一手,一时间虽难以动弹,但心中却均愤怒不已,反正已经被淘汰出局,正打算对陆鸣飞破口大骂,却见陆鸣飞脸上的面具已被他自行摘下。
这样一来,按照之前的规矩,陆鸣飞同样算作淘汰出局。
曲小天后知后觉,也已隐约猜到了陆鸣飞的身份,此刻见到陆鸣飞除去面具,正站在自己面前,心中不禁惊喜交加,想要说话,却见陆鸣飞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二人还是耐不住心中激动之情,下一刻不管不顾便相拥在了一起。
曲小天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陆鸣飞却按了按他的肩头,示意回头再说,与此同时,一列列在狩猎场中维护秩序的骑兵已相继而来,其中一名官员看了看林中情况,稍作迟疑之后,便打算宣布竞赛结束。
“等一下。”
远处突然传来一句喊声,在场众人均是一愣,循声望去,就见数十米开外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中忽然爬出一人来。
此人头戴面具,身着相同的长袍,竟然也是一名参选者。
“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陆鸣飞心中暗自念叨一句,同时很是疑惑此人是如何藏在了树干之中,整场竞赛之中几乎未曾见他露面,就这般躲在树干之中,躺到了最后的胜利。
那名官员稍作反应之后,还是宣布了竞赛的结束,以及最终的胜者,不过结果还是和预期有些出入,原定的四名胜者也只剩下了两名。
随后便是战利品金牌的统计,按照规则,陆鸣飞击败三人之后自行认输,所属金牌应全部归属曲小天所有,而藏在树干之中那人,在身上摸了一阵之后,就只取出了自己那一枚金牌。
正如陆鸣飞所猜测那般,这人果然从一开始便悄悄躲入了树中,几乎没有参与过任何的战斗。
金牌的数量原本就影响着最终胜者的选择,若是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或许还存在一些争议,但眼下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一番统计之后,金牌数量五十三比一,最大的悬殊,没有任何悬念和争议。
看到这样的结果,不少人讶异的同时,又深感莫名其妙。如此一来,最后几乎没有再选择的必要,抛开金牌不说,二皇子精心准备如此一场竞赛,也不会是为了挑出一个藏在树干里蒙混取胜之人作为奕士。
好奇之后,陆鸣飞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细细观察过藏于树干之人,对方乃是灵动六品的修为,同样有着不小的竞争力,但如此的选择之下,虽然能够进入最后的角逐,但最终却没有丝毫的取胜希望。
既然如此,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此处,陆鸣飞心中不由惊骇万分,若是按照他的思路所想,对方的目应该不是最终的胜出,而是想要接近二皇子。
正思索间,取下了面具的曲小天已来
到陆鸣飞身旁,一把紧紧抓住陆鸣飞,畅快地大笑几声之后问道:“鸣飞,你怎么就来了京城?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意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陆鸣飞反问道:“你又是怎么来的?”
说到这里,曲小天脸上露出一丝苦恼说道:“这些都是师傅吩咐的,说是到二皇子这里当个什么官职,再进行一场比试,说是三年前的约定,我这人实在是有些笨了,这一年也没有突破凝神境界,惹得师傅有些不太高兴,便将我自己扔在了这里。”
简单一番介绍,果然是和陆鸣飞猜测的相差不多,虽未比试,单在修为之上曲小天已经输了一筹,应该是并未达到花九年的预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花九年甚至没有一同前来。
两人还要叙旧,一名官员来到曲小天身旁说道:“这位少侠,还请跟随我来。”
竞技完毕,按照安排应该是要和二皇子见上一面,正事当前,陆鸣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与曲小天跟随众人一齐走出了狩猎场中。
狩猎场外,二皇子已在两列骑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入口处等候,见众人出来,贾元射也迎了过来,见过曲小天之后,彼此打过招呼便寒暄起来。
“二皇子有请。”
没多时,那名官员便安排曲小天以及那位藏于树干之中的获胜者上前,曲小天正要转身,陆鸣飞一把将他抓住,低声提醒道:“等一会你务必留意那人,若是猜的不错,此人或许对二皇子不利。”
曲小天一脸茫然,也不知陆鸣飞所说根据何来,但既然陆鸣飞说了,他向来深信不疑,目光一刻不留地盯在之前那人身上。
谁知贾元射又赶上前来说道:“陆兄放心好了,只管看戏,不用任何防备,也不用插手。”
陆鸣飞一脸的疑惑,想要询问却见贾元射投来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曲小天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糊里糊涂便跟随一众官员走上前去,二皇子早已在前方等候多时,见到二人行来,二皇子淡淡一笑,迎上前几步颔首示意过后将目光落在曲小天身上。
“这位少侠应该并非朝中官员举荐,不知少侠是何身份来历。”
二皇子询问了一句,曲小天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支令箭,一封书信交到了二皇子手中,应该是花九年所留之物。
二皇子看了一眼,立即露出惊骇神情,但很快又有所收敛。
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另外一人身上,依旧是之前那副淡淡笑意,不经意地对着身旁几名护卫说道:“将此人拿下!”
第二百三十八章 敌意
狩猎场外所聚集不下千人,光是朝中官员便有数十人之多,包括程司徒也不知什么时候在几名朝中同僚的陪伴之下,来到了人群之中。
听到二皇子不经意的一声命令,人群之中顿时发出一阵惊骇之声,也不知二皇子究竟是何用意。
话音刚落,二皇子身旁两名身手不俗的护卫一左一右猛然朝着那人冲出,那人慌乱之色一闪而逝,手中同时多出两柄匕首划出两道冷芒,先后朝着二皇子身前激射而去。
二皇子早有防备,急忙侧身躲避,但距离毕竟仅在咫尺之间,反应虽快,还是被一柄匕首擦肩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那两名护卫已冲到那人身前,左边一人一掌将对方打翻出去,那人刚刚翻身而起,右边一人已将长剑递到了他的身前。
为了不至伤残出现,狩猎场中的竞赛有着明确的规定,不能使用任何武器兵刃。如此规则之下,此人依旧怀揣利刃,明显别有用心。
前后只在瞬息之间,但还是令得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哗然之声,二皇子虽受了些轻伤却并未有任何表现,轻描淡写地擦拭了一下伤口止住流血,脸上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笑意。
“带下去。”
轻声吩咐一句之后,二皇子再度将目光转向曲小天这边,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众人还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杀惊骇不已,唯有二皇子早已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曲少侠原来是花先生的弟子,难怪能有如此出众的实力,后面无需再选,从即日起,曲少侠便是本王的奕士了,无论任何地方,如同本王亲临。”
二皇子一边说着,目光从曲小天身上收回之后,又落在了一旁陆鸣飞的身上,似乎是对着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意,但却并未再说什么。
随着结果的宣布,四周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一些颇有眼里的朝中官员早已来到曲小天面前开始了各种称赞,曲小天却未曾经历过如此场面,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到了最后只能站立原地,对着众人傻笑不已。
“曲兄,若是没什么事,你先跟我回宫吧,成为奕士,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熟悉和了解一下。”
二皇子又问了一句,称呼已经变的更加亲近了许多。
曲小天微微踌躇一阵,看了看陆鸣飞又看了看二皇子回道:“我朋友......二皇子殿下先给我一些时间。”
二皇子看出曲小天的意图,随意点了点头,示意曲小天自便。陆鸣飞这边也没打
算跟随众人回到别院之中,领了奖励便准备离去,一把被曲小天拉了过来。
三人朝着来路走去,曲小天好奇问道:“你刚才怎么故意输给我?”
陆鸣飞洒脱地笑了笑说道:“我有自知之明,你的力气大,从小和你打架,我还从没赢过,何必浪费那些功夫。”
曲小天还想追问陆鸣飞到此的来历,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陆鸣飞示意曲小天先跟随二皇子回宫,等方便时再来丹琼居找他。
这会在他的心里倒是十分好奇之前那刺杀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二皇子应该早有防备,而贾元射似乎也已经看出端倪。
“之前那刺客不会是大皇子派来的吧?”
走到僻静之地,陆鸣飞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贾元射淡淡一笑说道:“陆兄能这么想,在场其余目睹之人的想法应该也差不多,大皇子或许真有心思置二皇子与死地,但应该不会选择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之前那杀手修为也只有灵动境界,实力不上不下,稍有差池便难以成功,大皇子手下高手不少,单是明面上的夜无忧和那个姓洛的婆婆,实力就应经在凝神境界之上,真要刺杀二皇子,又怎会派来这样的刺客?”
这样一说,陆鸣飞也有些糊涂起来,贾元射继续解释道:“其实这些都是二皇子自己编排的好戏罢了。”
“什么?!”
陆鸣飞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出问题所在。
贾元射说道:“这一手的确高明,一方面表现出了二皇子心思缜密,从容间窥破对方杀机,化险为夷,更重要的是,无形中又让大皇子背上了一口黑锅,此事处理的最为巧妙之处便是二皇子仅将杀手擒下,却没有查问半句,若是当场问出背后指使乃是大皇子所为,反倒落了下乘,就是这样不闻不问,引人遐思才最为致命。前几日里,大皇子也曾在丹琼居外演过一场好戏,二人如今都在不遗余力地为自己造势,但相比起来,明显还是二皇子棋高一着。”
听了贾元射一番解释,陆鸣飞心中疑惑顿开,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远处的二皇子,对这个看似文弱的皇子也多出几分重视,更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曲小天进了他的府中究竟是福是祸。
“大晋皇家之中,身为次子,却又是太子的有力争夺者,二皇子自然有着其非比寻常的手段,身处皇家,又早已显露才华,若没有这些手段,如今还焉有命在。”
一边说着,三人已走的远了,不知不觉间走入西郊一片密林之中,穿过树林,便回到了京城。
鸣飞看了看前方道路,对曲小天说道:“你也别送了,先回去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来丹琼居找我,后面怕是还有事找你帮忙。”
曲小天点了点头,正要回头,却察觉四周草木突然间无风自动,三人立即生出警觉,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一道黑影猛地朝着曲小天身后扑来。
黑影来势极快,甚至难以判断究竟是人或是猛兽,情急之中,曲小天双臂举起挡在身前,随后便是一股巨力猛冲而来,直接将他撞的踉跄数步。
这才看清,的确是一个人影突施偷袭,一击之后,那身影闪掠到了一旁,陆鸣飞又怎会善罢甘休,飞起一腿便朝着那身影踢去。
他反应速度同样奇快,不等那身影落地,便已经踢了上去,可下一刻却令陆鸣飞惊骇不已,运足全力,势如千钧的一脚踢到那身影之上竟是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阻碍,直接便从身影之中穿了过去。
紧接着,那道黑色身影便如雾气一般氤氲散去,再没有了半点踪迹,原来竟只是一道虚影,但这虚影之前的偷袭却又分明带着强猛巨力,若非如此,曲小天受此一击又怎会连退数步,险些跌倒。
疑惑间,就听一阵轻笑之声传来,抬头看去,之前那道身影莫名其妙地又出现在了林中深处,缓缓地朝着三人这边走来。
“夜无忧!”
陆鸣飞立刻认出了对方,心中警惕之心更甚。
夜无忧眼中带着邪魅的笑意,上下打量着曲小天,不多时已经走到了三人面前。
“你就是花九年的弟子?”
夜无忧冷笑一声,曲小天虽然木讷一些,但之前也有过了解,立即反应出了对方的身份。
“既然今日遇上了,就不用将来在宫中的比试了,不如就在这里分个胜负。”
夜无忧讥诮地看着两人,目光又落在陆鸣飞的身上,随后说道:“陆公子也在这里,正好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曲小天性子向来直来直去,见对方这般出言挑衅,周身顿时爆发出强猛气势,说话就要动手,陆鸣飞却不会如此冲动,急忙拦住了曲小天的身前。
笑着打量了一眼夜无忧,陆鸣飞说道:“原来夜大人是怕了。”
夜无忧先是一怔,随后嗤笑一声说道:“怕了?你们两人不过是灵动的修为,我会怕你们?”
陆鸣飞同样冷笑一声说道:“夜大人不就是打的这个算盘么?趁着我们还是灵动境界分出胜负,若是在过些时日,我们有所突破,夜大人恐怕就没有把握了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夜澜国密探
早在夜无忧挑衅之时,陆鸣飞便立刻有了判断,对方突然出现在此,应该不止是示威这么简单。
权衡利弊,若是此刻动手,对陆鸣飞和曲小天确实没有太多好处。
夜无忧多少有些小觑二人,甚至说出让二人联手的狂妄话语。尽管夜无忧已是凝神境界,但若真的动起手来,陆鸣飞还是有一定把握与曲小天联手之下将对方击败,不过这般获胜却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花九年与赫惊天之间早有约定,却是要光明正大分出胜负,绝不是以二敌一。
夜无忧闻言失笑一声说道:“好好好!那就再等几日好了,还望二位近日勤加修炼,争取早些突破,到时候看你们还能有何话说。”
夜无忧处事倒也干净洒脱,扔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曲小天一路送行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好让二皇子久侯,陆鸣飞叮嘱几句之后便与曲小天分道扬镳,回到丹琼居中却有着另外一个好消息。
宋依依让玟灵扮做于绾溪前去清音庙烧香,又让白老板暗中跟随,果然引出了两个举止鬼祟之人,正要一并抓获,对方竟与于绾溪所选择的应对方式一模一样,不等白老板反应,齐齐服毒自尽。
不过将尸体带回之后,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或许是因为这二人有些大意,在身上还留下了各一枚令牌模样的信物,除此之外,在两人左臂之上还有着相同的图腾纹身。
令牌陆鸣飞并不陌生,前几日夜无忧在丹琼居外抓获的几人身上便有着同样的令牌,不过陆鸣飞也曾留意过那几具尸体,应该并没有这两人身上的图腾。
“这么看起来,这些人是夜澜国的暗探了?”
宋依依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陆鸣飞思量之后点了点头说道:“于绾溪和这两个人应该是了,这些人虽然修为都不算高,但却明显受过专门的训练,服毒便如同吃下寻常便饭一般,丝毫不见半点犹豫,乃是专门负责收集打探情报的暗探。若说他们都是夜澜国之人,倒也合情合理,于绾溪潜藏在丹琼居中应该只是为了收集各种情报,刺杀刘晋方的原因也许是不想南边战事太早结束。至于前几日抓到的那几个人就不好说了,贾兄的意思,那些人应该都是大皇子自行安排,演出的一场好戏,况且当时的情况我们均有目睹,那被困几人危机时刻,又哪有这
些暗探的果断抉择。”
听了陆鸣飞的分析,宋依依暗自点了点头,陆鸣飞却是有些不解地问道:“莫非夜澜国对大晋也有觊觎之心,想趁着南边激战正酣,也来分一杯羹么?要真是这样,大晋腹背受敌,的确是有些麻烦了。”
贾元射说道:“夜澜国地处北方苦寒之地,远不及中州富饶,若说他对中州有着觊觎之心又何止这数十年,只不过据我所知,如今的夜澜国中权力尚未统一,老夜王孱弱老迈,夜王子羽翼未丰,国内权力掌握在几名权臣手中,至少存在多方实力,这才令夜澜国一直未见大的动作,不过一旦有朝一日权力统一,那夜澜国南侵便指日可待。”
了解到夜澜国这边局势,陆鸣飞心中不由感到庆幸,如果像贾元射所说,夜澜国如同南翔阁一般统一南荒,二者但凡稍有默契,南北夹击之下,大晋又如何有抵挡之力。
宋依依想起陆鸣飞参选一事,见他无功而返,多少有些好奇,再她看来,凭借陆鸣飞的实力,从中脱颖而出本是板上钉钉之事。
陆鸣飞将遇见曲小天的经过大致解释了一番,宋依依闻言多少有些遗憾,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再想其他办法。
随后两日,陆鸣飞再度和程司徒取得联系,将缘由说清,一番商议过后谁也没有太好的建议。
曲小天处理完自身琐事如约而来,兄弟二人在丹琼居中彻夜长谈,将一年中彼此的经历大致叙述一番,这一年中,曲小天果然是在修炼之上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自从碧湖山庄之中服用过腾龙丹,他便已有了灵动九品的修为,但整整一年,却再无任何寸进。
对于曲小天与夜无忧一战,陆鸣飞同样十分关心,不说之前夜无忧显露出拿一手诡异莫测的功法,只是境界之上的差距,便令曲小天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陆鸣飞只得拜托宋依依大量收集各类珍稀灵药,试图炼制出高阶丹药帮助曲小天短时间内突破至凝神境界,经白老板了解之后,却对这样的依靠丹药揠苗助长的方法并不乐观。
“曲兄弟近日来应该已服用过无数提升修为的丹药,以他如今的修为来看,早已到达了巅峰,之所以迟迟不能突破,症结怕是在心境之上。”
白老板眼瞅便能迈入玄通境界,对于凝神境界的突破自然有着一定的理解和经验,正如他所说,曲小天从服用腾龙丹之后,花九年这一年中不知为
他准备了多少丹药,依旧不见效果,继续这样服用下去,恐怕也徒劳无功。
自从与戚小白分别之后,曲小天虽嘴上不说,但心中又怎能没有挂念,恐怕这才是阻碍他突破的心结所在。
陆鸣飞纵有再大神通也没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戚小白带到曲小天面前,见他忧心忡忡却又一筹莫展的样子,白老板取来一张丹方说道:“陆兄弟看看这个,此丹名叫凝魂丹,乃是五品丹药,以陆兄如今的手段炼制应该不成问题,此种丹药的功效便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修为,以曲兄弟如今的实力来说,若服用一颗凝魂丹,或许有机会与凝神强者一战。不过此种丹药的药效持续时间不长,仅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所需灵药又较为繁多,故此凝魂丹难免有些鸡肋,少有人炼制,不过遇到曲兄弟这样的情况,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别无他法之下,陆鸣飞也只好作此准备,只是凝魂丹所需灵药的确稀少,是否能凑齐尚是未知之数,而曲小天得知了陆鸣飞来京城的用意,便立即赶回皇宫帮忙打探,但几日过去,同样没有任何关于虞映雪的消息。
就这般在丹琼居中又呆了十天,原本还算沉稳的陆鸣飞也有些坐不住了,几次蠢蠢欲动都被宋依依及时劝了回来。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不知不觉间惊蛰已至,前一日满城桃花含苞待放,谁知又是一日醒来,整个京城之中竟然又是一片白雪皑皑。
凤安城中地处南方,本就少有雪雨天气,陆鸣飞又哪里在春日见过这般景象。
梨花雪后荼蘼雪,人在重帘浅梦中。
正当陆鸣飞为眼前这春寒奇景感到讶异之时,京城之中突然又传出一个消息。
就在大皇子的府中,满树桃花之上,居然再度飞出了冰雪蝴蝶,与之前相比,更要壮观了几分。
如此奇观被视作祥瑞之兆,立即传遍京中街头巷尾,大皇子更是借此良机,于两日后在府中设宴,广邀朝中重臣,同时传出要在酒宴之上定下纳皇妃的时间和具体事宜。
再见陆鸣飞时,他不知道从哪里摸索了一套夜行衣,正在房中比着大小,恰巧被宋依依撞见。
陆鸣飞的心情宋依依自然能够体会,再劝下去也是徒劳,思索了半晌之后,宋依依轻叹一声说道:“你把这夜行衣给我收了,不许胡来,等今天傍晚我带你入宫。”
第二百四十章 入宫
陆鸣飞还以为是听错了,但宋依依的表情却十分严肃。
“你有办法进宫?你怎么不早说?”
陆鸣飞有些焦急地追问了几句,却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激动过后,他隐约能够感觉的出,宋依依或许真有办法,但多少却也有些为难。
无论陆鸣飞怎么追问,宋依依再没有解释什么,傍晚之前,她果然拿来了一套小太监的服饰,吩咐陆鸣飞穿上后,又安排了一辆马车便朝着皇宫赶去。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不多时,陆鸣飞已跟随宋依依到了皇宫大门。
见二人来到,立刻有两名身着金甲的卫士迎了上来,陆鸣飞随意瞅了一眼,这些卫士年龄并不算大,竟然都有着开光的修为,若是换在如伏虎涧那般寻常宗门之中,这样的修为也都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不过在这皇宫之中,却都沦为了看门之人。
宋依依面无表情,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卫士看过之后,神色微微一变,立刻放行,没敢再多说一句,脸色上莫名多出几分恭敬之色。
两人一前一后在皇宫中走着,之间那一栋栋金碧辉煌的宫殿被皑皑白雪掩盖,格外壮观,陆鸣飞忍不住左顾右盼,四下不断地打量着。
“我们这是要去哪?”
走了一阵,路上遇到了几队卫士以及与自己穿着类似的宫女太监,宋依依始终不动声色朝前走着,陆鸣飞禁不住好奇紧赶两步小声在宋依依耳边问道。
宋依依却没有刻意理会,头也不转压低声音说道:“别说话,别乱看,你跟我走就好了。”
七拐八拐之后,穿过水榭楼阁,来到一处相对偏僻的宫殿之前,只见那宫殿正中挂着“雨轩宫”三个大字,相对独立,看上去却极为宏大,皇宫之外的各式建筑即便再是宏伟华丽也无法与之媲美。
进宫之前,宋依依不忘提醒一句说道:“不要乱说话,一切听我安排。”
陆鸣飞急忙点了点头,便跟随她朝着宫殿之中走去。
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来到侧殿一间类似书房的房间之中,两名宫女见二人到来,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人让了进来,立刻取来了香茗,干果。
宋依依郑重其事地对陆鸣飞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阵,若是不想坏事,无论如何不要胡乱走动,我过一会会来找你。”
陆鸣飞见她说的严肃认真,不敢有任何怠慢,急忙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安顿好了陆
鸣飞,宋依依便朝着宫殿深处走去,一路之上倒也没有他人阻拦,很快便来到了一栋雅致的寝宫之外。
踏上石阶,也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宋依依躬身站立在房门之外,轻声说道:“主人,宋依依求见。”
语气格外的恭谨,与平日里八面玲珑的宋依依判若两人。
“进来吧。”
房间之中忽地传出女子的声音,有些慵懒,却又温柔动听。
不等宋依依推门,房门已自行开启,等她踏入房中之时,那房门竟然又闭合起来,从始至终并未见到半个人影。
房间之中仅是在侧面摆放了一张圆桌,配着两把椅子,另有几样简单的家具,与奢华的皇宫相比明显朴素简洁了许多。
正前方,有着一张宽大的床榻,数张薄如蝉翼的金纱层层叠叠掩盖在床榻之前,床榻之上可见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形半倚在床边。
进房之后,宋依依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床榻之前,微微垂首。
“你突然进宫找我,是有什么急事么?”
金纱后面的女子开口问了一句,依旧是之前略带慵懒的语气,却又莫名流露出几分威严。
“我......没有......”
宋依依有些踌躇,结结巴巴回了一句。
“嗯?”
金纱后的女子有些疑惑,轻哼了一声,宋依依镇定心神之后说道:“其实是依依的一个朋友需要主人帮忙,这才进宫求见主人。”
“什么?朋友?”
那女子的语气明显有些诧异,略有些责备地说道:“当初将这令牌给你时我便说过,除非十万火急之事,你莫要轻易进宫见我,皇宫之中非比寻常,你的身份但凡有一点点泄露,那这一年在丹琼居中的苦心经营便付之东流,这些你都忘了么?竟然还是为了一个朋友。”
“主人......”
宋依依急忙伏倒在地,不敢再多说什么。
金纱之后女子语气一缓,轻叹一声说道:“好啦,来都来了,你先起来吧,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朋友,值得让你冒险入宫。”
宋依依闻言缓缓站起身来,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她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这人主人早就听过,正是当初在南风城中认识的燕灵山的陆鸣飞。”
随后,宋依依又将陆鸣飞入京寻找虞映雪的大致情形说了一遍。
“陆鸣飞?原来是他。”
良久之后,床榻之上传来那女子的声音,随后便听她自言自语说道:“听说这小子和你有些交情,年纪轻轻竟然已是六品丹药师,就连季天泽那老狐狸都栽在他的手里,的确算的上人才,似这般年轻有为之人,我们是该好好拉拢一番,无论是金银或者灵石,只要用的到了,你尽管去用好了,你刚才所说的意思,那入宫来的虞丫头乃是这小子的意中人,这些事情和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那女子语气忽然一变,有些疑惑地说道:“依依,你该不会是对这小子动心了吧?”
宋依依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解释道:“主人,依依不敢,依依清楚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对婚姻大事擅作主张。这次想要帮他,只是......只是......”
支吾了半晌,却又说不出话来。
房间之中变得沉默起来,许久过后,金纱后的女子轻叹一声说道:“傻丫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当自己女儿一般看待,又怎会不在意你的幸福,当年许下亲事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那婚事如今更是虚无缥缈,我哪里还会当真,只不过你我身份特殊,如今有家却不能回,幸福对于你我来说的确是有些奢侈啦。”
一边说着,那女子缓缓从金纱之后走出,来到宋依依身前,竟是一位身姿婀娜风华绝代的丽人。
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过宋依依的长发,随后将她揽入怀中,二人相拥一处,真情流露。
“那姓虞的丫头,我倒是见过两次,当真是生的国色天姿,美艳无双,即便是我见了,也难免生出艳羡之心,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真对那姓陆的小子动心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成全了你,跟他远走高飞吧,好过卷在这浑水之中,耽误了一生的幸福。”
宋依依闻言顿觉惶恐不安,急忙抽身而出,跪倒在地说道:“主人,依依不敢,依依早已立下誓言,帮助主人完成大业,绝不敢半途而废,那陆公子和虞姑娘才是两情相悦一对璧人,我与陆公子本是姐弟相称,只是不忍看他因此事郁郁寡欢,这才冒昧来求主人帮忙。”
那女子长长叹了一声说道:“好了,你先起来吧,这事你不用管了,既然那小子来了,我便先见见再说。”
此时的陆鸣飞还在宫侧的书房之中等候,手里捏了一把瓜子,心中却是少有的忐忑不安。
忽然间房门被人推开,一名宫女走入房中,对着陆鸣飞说道:“这位便是陆公子吧?凤轩皇后有请。”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凤轩皇后
陆鸣飞先是愣了一阵,良久后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一直以来,陆鸣飞清楚宋依依的背后有着一个极其特别且强大的势力,这会终于明白,原来竟是大晋国的皇后。
被带入房中时,凤轩皇后再度回到了金纱之后,房屋中仅有宋依依十分恭敬地侧立在一旁。
陆鸣飞也没料到对方竟会在这样类似闺房的房中召见自己,难免有些惶恐不安,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一旁的宋依依并未开口,只是递过一个眼神,示意他参见行礼。
陆鸣飞急忙抱拳说道:“在下......草民......见过......这个......”
的确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陆鸣飞哪有丝毫经验,只是在戏文中了解,面见皇帝皇后大概是自称草民,似乎还要行大礼参见,他又没有随便给人下跪的习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行啦,陆公子即是江湖中人,省了那些礼节吧,陆公子随便坐吧。”
金纱之后突然传出凤轩皇后的声音,与之前和宋依依说话的语气不同,明显多出了几分威严。
“早就听闻陆公子年纪轻轻竟已是六品丹药师,碧湖山庄之中,就连万毒冥王也败在你的手中,乃是江湖之中炙手可热的少年英雄,不知这次入宫来找本宫有什么事么?”
对方的赞美虽然让陆鸣飞不由地放松了一些,但他也没将这些当真,急忙解释道:“娘......”
本来是想称呼对方“娘娘”,又不知是否合适,犹豫间就只说出一个字来。
凤轩皇后微微一怔:“你叫我什么?”
陆鸣飞又变得慌乱起来,赶紧解释道:“不是,我是叫娘娘,娘娘说的那些都是江湖中的谣传罢了,难免有些夸大,万毒冥王和季天泽都是被乾欣欣前辈收拾的,若是换了我,小命早就没了。”
也不知什么缘故,金纱之后的凤轩皇后突然有些失神,片刻之后怅然轻叹一声说道:“陆公子不用谦虚,以你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更能成为六品丹药大师,这已是不得了的成就。”
陆鸣飞也没心思和对方继续客套下去,于是说道:“这次进宫来,其实是想来找一个朋友,只是皇宫里守卫森严,不能随意走动,这才来找娘娘帮忙。”
“朋友?”
凤轩皇后疑惑地问了一句说道:“陆公子是来找那位名叫虞映雪的姑娘吧?”
陆鸣飞立刻点头说道:“正是。”
“这位姑娘我倒是略有耳闻,不知乃是陆公子的什么人?竟令得陆公子
不惜险阻进宫来寻找,莫非是陆公子的心上人不成?”
陆鸣飞一向面皮薄,下意识脱口而出说道:“不是,不是,她就是我的一个朋友。”
凤轩皇后轻笑一声说道:“陆公子有所不知,那位虞姑娘之前究竟与你是何关系本宫并不清楚,不过如今她已是定下的王妃,皇宫有皇宫的规矩,王妃身份特殊,那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这?”
一句话直接将陆鸣飞问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一边的宋依依明显有些着急,狠狠地瞪了陆鸣飞一眼。
“好了,皇宫中毕竟非比寻常,不便陆公子逗留太久,既然事情说清楚了,依依,你快些送陆公子离去吧。”
凤轩皇后又说了一句,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像是一道逐客令。
宋依依原本不敢随意说话,但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顾不得其他,低声说道:“你分明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事到临头却又不敢承认。”
陆鸣飞也有些慌乱,百转交集之下镇定心神,对着凤轩皇后又行了一礼说道:“皇后娘娘,实不相瞒,我的确对那位虞姑娘心存爱慕之心,并非不愿承认,只是......”
“只是什么?”
“只因我这半生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经历,对感情一事向来愚钝,也不知那位虞姑娘究竟心意如何,不过感情之事事关重大,绝不能随口说说,这次既然来了,我还是得见见虞姑娘,亲口问上一句,若是见不到,那我也就不走了。”
因为有过江颜颖的经历,陆鸣飞对感情一事的确很是慎重,再不会如之前那般轻易敞开心扉,但在凤轩皇后有意的逼迫之下,总算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走了?”
凤轩皇后哑然失笑说道:“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还想赖着不走么?”
陆鸣飞并没有说什么,但表情依旧坚决。
“你也不用跟我在这里耍赖,本宫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陆公子意下如何。”
凤轩皇后忽然话锋一转说道:“陆公子一表人才,年少有为,也算是如今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千里迢迢跑到这皇宫里来,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罢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吧,我就将依依许配给你,至于那位虞丫头,本宫有办法毁了那桩婚约,也算是解了陆公子的心结,你看这样如何?”
“啊?”
不等陆鸣飞反应,宋依依先轻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凤轩皇后轻咳一声制止。
陆鸣飞心中同样惊骇,慌乱,急忙说道:“皇后娘娘,这可不行
。”
“怎么不行?依依我一向视如己出,便如同自己的女儿一样,既然愿意将她许配给你,乃是看的起你,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凤轩皇后的言语中已经多了几分厉色与威严,虽是无形,但却异常强大,若是换做寻常人,怕是会不觉间感受到那威势带来的窒息感。
陆鸣飞稳了稳心神解释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我一向将依依姐看做自己的亲姐姐一般,又岂能......?”
“废话,什么姐弟感情,你说的这些本宫心里明白,就是一些微妙的感情罢了,如同一张薄纸一般,捅破了也就没了,又不是什么真的亲姐弟,不过是借口罢了,你如此推诿,莫非是嫌弃依依不如那位虞姑娘生的漂亮?”
“虞姑娘和依依姐都是天下少见的美人,在我眼中从未将她们样貌区分过高下。”
陆鸣飞不卑不亢地说着,十分坦诚。
“那是因为依依的修为不如虞丫头了?”
陆鸣飞苦笑一声说道:“感情之事又与修为何干?”
凤轩皇后还要再问,陆鸣飞却先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不用再说了,在我看来依依姐哪里也不比虞姑娘差,只是具体缘故,怕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陆鸣飞所说并非虚言,之前种种经历,几经生死,共赴患难,虞映雪屡次为难之中相救,早已令陆鸣飞心中暗生情愫,不过他自己却从未察觉,也从没面对过罢了。
“还望皇后娘娘相助,能让我与虞姑娘见上一面,陆鸣飞感激不尽,来日皇后娘娘若有差遣,在下无有不从。”
陆鸣飞的语气中已尽是恳求,凤轩皇后踌躇一阵,开口问道:“听闻陆公子乃是燕灵山门人,燕灵山虽在中州之内,却一向以方外自居,独善其身,从不插手任何纷争,不知道陆公子如何看待南翔阁一事?”
陆鸣飞一怔,凤轩皇后索性将问题说的更加直白一些:“陆公子认为,如今南荒一战谁是谁非?可有正邪之分?陆公子又会站在哪边?”
陆鸣飞也不清楚对方为何会问起这些,关于站队的问题甚至有些可笑,稍作斟酌之后说道:“在下出身市井,原本只想这一辈子能够填饱肚子,衣食无忧便心满意足,胸无大志,更谈不上分辨是非,不过小时候也听教书先生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下即为大晋子民,自然该有大晋子民的立场,另外之前在南风城中也与南翔阁之人有过交手,南翔阁之人行事作风阴狠,手段毒辣,视之为妖人绝不为过。”
凤轩皇后似乎很是满意,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陆公子若是答应愿意为我做一件事情,我便帮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