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武士对决
“哈，你这话未免天真，我看你不如趁早掉头回去，免得去送死。”丑陋道士又冷笑。
“正是如此，所以在下才需要前辈相助。”楚向道。
“免了，我不想陪你死。”丑陋道士道，闭上眼睛。
知道无法说服道士，楚向只能放弃。
船上之人，只有楚向、无僧、落拓大汉和丑陋道士是丹劲修为，到了这个层次，感官已经细致入微，风吹草动皆能捕捉，从对方的呼吸甚至吞口水中就能窥出对方的修为，很难隐藏实力。
除了这三人，楚向不想吸纳更多的人手，根据提供的信息，日本有十二名列出的丹劲高手，其他隐藏的丹劲高手不知还有多少，楚向计划集合四人的力量，逐一灭掉对方的丹劲，伺机铲除对方后起之秀，太多人行事反而容易泄露行踪。
护卫舰斩风劈浪，不时有凶猛的大鱼袭击，皆被船上武装到牙齿的火力击杀，没有凶兽能对护卫舰造成威胁。五六个小时后，舰长提示即将到达目的地，舰桥中十几个士兵搬出一箱一箱的东西出来。
集合参与任务的众人，负责接应的雄壮上校从箱子中拿出一块巧克力一样的东西，对众人道：“压缩高 爆炸药，一块的威力相当于五公斤普通tnt，不怕水火震荡，只需拉掉这条引线，五秒后就会爆炸。”说着上校拉掉手中炸药的引线，远远往船尾扔去，炸药刚落水，一声轰鸣，水柱冲天，离着爆炸点五六十米都能感觉到强劲的冲击波。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都退散开去。这样的威力，如果有谁扔一块在人群中，过半人要被炸死，如果在爆炸范围五米内，楚向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可以生还。
“我不想死，你们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如果有什么仇怨，离开船你们再慢慢解决。”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上校军官道，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惧意。
众人上前领取炸药，上校喊道：“领了炸药的人，把炸药放到裤袋里，抬起你们的手。”众人皆明白危险，纷纷按规则行事，拿到炸药的人都举起手，远远站到船舷边去，互相保持距离，楚向也领了二十块炸药，二十块炸药加起来还没有两个拳头大，随便塞到口袋里就行了。
大部分人都拿了炸药，也有人没有领取，无僧、落拓大汉和丑陋道士都没有拿，楚向见状，对上校道：“他们不要，我拿多点。”
上校看了一眼楚向，点点头。
楚向又拿了二十块，刚好四个口袋塞满。这些可是好东西，可以当暗器用，对方如果不防，就算是丹劲高手也会当场被炸死，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宝物。
“还没开始就准备投降了吗？”落拓大汉就站在楚向旁边，见楚向抬着手，出言讽刺，很不屑楚向这样的做法。
落拓大汉这句话引起了很多人的仇视，不过看落拓大汉气势沉凝，稳若泰山的姿态，没人敢多口刺激。
“这叫示敌以弱。”楚向笑着道，不以为意。
很快护卫舰到达预定地点，风浪很大，护卫舰没有抛锚，估计是怕被日本船只发现交火，抛锚了不好躲避，任由船在海浪中摇摇晃晃。
船一停下，众人纷纷跃下海，或踏波，或游泳，四散而去。楚向明白这些人是想尽快离开人群，怕某个手握炸弹的家伙发疯，越快离开，被袭击到的可能就越小。
等人群差不多全部离开，楚向脱掉鞋，吆喝一声：“走咯。”跃下护卫舰，踏波而行。
此处离日本最近的岛还有一百多公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脱掉鞋能让楚向更方便踏波行走，也更能节约体力，毕竟谁都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说不定是几百门大炮。
楚向下船后，无僧和落拓大汉也相继跃下海中，三人都是丹劲高手，踏水而行如履平地。落拓大汉负手而行，自有一股睥睨之态，无僧僧衣飘飘，说不出的潇洒惬意，楚向四个口袋鼓鼓，长刀吊在腰上，负着手看起来却是有些奇怪。
丑陋道士落在众人最后面，瘦小的身形在起伏的波浪上一荡一荡的，看起来轻若
无物，身形起落间竟然有一种飘逸的感觉，好似暗合天道。
跟在众人后面，楚向并不着急，看到前面一人踩水的姿势不太正确，还出言指点了下，天快亮之时，总算看到了前面黑乎乎的小岛。
“我有个建议。”楚向道。
无僧和落拓大汉不说话。
“想偷宝物或者毁去靖国神社必定会引来对方的高手围攻，不如我们先逐一铲除对方的高手，这样比较主动一点。”楚向道。
“有道理。”无僧道。
落拓大汉不作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们的目标都在东京，不如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毕竟三个人一起目标太明显，到了东京再集合。”楚向道。
“好。”落拓大汉道，显然是不想和无僧合作。
“那好，此地距离东京还挺远，我们就定于十天后的清晨在富士山顶汇合。”楚向道。
定下汇合时间，三人分道扬镳，楚向调转方向，从其他方位靠近上岛。岛上没有刀山火海在等着，楚向从北方上岛的时候，到处都静悄悄的，岛上好像没什么人烟的样子，岸边飘着几条破烂的小船。
这个岛不小，南北大概有两三公里长，巨变之前应该会大很多，岛上只有几户人家，楚向经过的时候，仅剩的几个人已经被先上岛的人击杀，整个小岛真正变成一个死岛。
占据了小岛的众人并没有楚向预想中的互相截杀，各占一隅，互不干涉。楚向烤了几条鱼和一只不知名的小动物吃饱，没有在岛上停留，踏波入海，继续往日本本土而去，天黑的时候，楚向在日本九州岛登陆。
这里的人比楚向想象中多很多，近海渔船来往络绎不绝，港口里都是船，到处都有灯火亮着，人来人往，热闹无比。忙活的大多是搬运工与渔民，很多都是光着脚，不仔细看和中国人没什么不同。岸上来往的都是带刀带剑的男子居多，这些人大多是武士打扮，宽大的武士服，太刀插在腰间，留着两撇胡子，双手笼在袖中，走路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
站在暗处，等夜深人少了楚向才出来，听了这么久，并没有听到哪个人会说中文，全都是说日语，一点都听不懂。没办法，找不到可能会中文或者英文的人，楚向只能自己去寻找卖衣服的店铺。
找了半夜，总算在一个商场里找到一家衣店，换上和这里的人差不多的武士服，将口袋里的炸药用一个贴身的腰包装着，双手拢在袖中，楚向大摇大摆的走出大街。
语言不通，无法沟通，楚向只能到抓些野味来烤，幸好包装袋上的英文盐字楚向还记得，不然就要吃寡淡无味的烤肉了。
休息一晚，天亮趁着人多，楚向以一副面无表情，不好相与的样子出现在人群中，看能不能听到说英语的，或者是说中文的。这里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和武城相比不遑多让，大概是冬天日本北方太冷，所以全部都跑到南方来。
日本人的实力不差，不少武士都有易筋层次的气息，来往人群脸上的表情比武城的还要冷漠，和熟人打招呼的时候却是恭敬一丝不苟。
楚向面无表情的观察路上的行人之时，前面路人忽然纷纷让开，一名面容倨傲的年轻男子缓缓行来，手扶刀柄，目不斜视，看模样不过二十出头，从其散发的气息来看，有炼髓层次的实力，不过气息略带浮躁，显然境界还未稳固。
后起之秀，少年天才，楚向心念一动，笔直迎上去。楚向离倨傲男子还有几十米之时，旁边的商店一人推门而出，浑身气息毕露，观其气息程度，也有炼髓的修为，看模样是冲着倨傲男子而去。
推门出来的这人也是个年轻人，看起来比倨傲男子稍微大些，腰上插着两把太刀，站在街心位置，看着缓缓走来的倨傲青年。
楚向本想当街挑战斩杀倨傲青年，挫动鬼子锐气，现在一看，却是起了一网打尽的心思，两人都后起之秀，待他们分出胜负后，再想办法击杀未迟，顺便看一下他们的刀法，好模仿来以后杀人。
日本人和中国
人没两样，见有热闹看，顿时全都围过来，很快街上就围得水泄不通，两边的楼上都站满了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两人站定，目光相接，场中气氛一凝。过了一会，两人互相鞠躬，手按刀柄，缓缓逼近。大战将起，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围观之人全部停下议论，静静看着场中两人。
逼近的两人脚步缓缓移动，错落的脚步每一次落下都是在试探寻求对方的破绽，片刻后倨傲青年一声嚎叫，拔刀一斩，刀光如电，兵刃交接，双刀流男子以一刀遮挡，一刀横切倨傲青年腰部，倨傲青年一斩看似凌厉，却是虚招，双刀一触即分，一个拖字诀，顺势下冲，挡住切腰一刀，反切对手双腿。
倨傲青年的刀法很激进，根本就没有试探，上来就全力强攻，招式简洁诡异，不知是不是两人早有交手，互相了解，已经用不着再试探。
双刀青年刀法稳健，刀随身走，守多攻少，丝毫不露破绽。倨傲青年的刀法很诡异，专攻下路，变幻莫测，有时候觉得某个变招肯定不能用，他偏偏就用了，而且没有凝滞不畅的感觉。
楚向暗暗留意两人刀法，日本人的刀法果然和国内的有些不同，变化上更加灵活，更加讲求招式的效率，虚招很少，倨傲青年的刀法很可怕，简单凌厉，要是丹劲的高手用来对付自己，一时不查很可能身死道消。
两人交手数招，倨傲青年有些心浮气躁，一时大意，中了双刀男子卖的破绽，刀光闪过，半个肩头被削掉，顿时血如泉涌。
过多的失血让倨傲青年面白如纸，死死的盯着双刀青年，忽然，倨傲青年双手高举太刀，狠狠插入自己腹中，用力一搅，片刻后倒地身亡。
好个高傲的人，不容自己失败，失败即是死。
人群欢呼，呼喊着某个大概是胜者名字的词语。没有人怜悯死者，都在庆贺胜者的胜利，大概在他们看来，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结，是失败的必然结果，没有被怜悯的资格。
双刀男子收刀回鞘，对着地上的对手深深鞠躬，转身离去。
楚向远远跟着双刀男子，过了一会，双刀男子在岸边买了两条鱼，拎着回头。双刀男子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楚向跟了一段，见周围没什么人，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径直逼向双刀男子。
感觉到楚向逼近的敌意，双刀男子转身看向楚向，瞬间明白这是一个挑战者，当即放下手中的鱼。
楚向不说话，他当然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馅了。手按刀柄，对对手九十度鞠躬，如同倨傲青年一样的动作。
双刀男子瞳孔收缩，眼神一变，变得和刚才对决时一样，手按刀柄，同样九十度鞠躬。
楚向逼近，拔刀一斩，这是虚招，双刀流男子左刀格挡，右刀抹向楚向腰间，看似和刚才一样的招式，却暗藏另外一种变化，可惜就算他暗藏一百种变化也没用，楚向顺势进步，长刀压着对方左手刀拖过，双刀男子变招速度根本跟不上，已经被楚向一刀从胸部切断。
双刀男子瞪大了眼，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一刀斩杀。
他当然想不到，如果楚向不是想在他刀上留下和倨傲青年同样招式的痕迹，他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斩杀目标，楚向迅速离开现场，回到热闹的街市。
没有目标的闲逛，楚向发现，九州岛被海水淹没的区域超出他的预料，走了一会，不过五六公里的路，就已经走到另一边海边了，以前的鹿儿岛城区已经大部分沉没在海中，唯有耸立的高楼不愿屈膝，在忍受海水的冲刷。
沿着海岸往北走，岸边的树木大多是摧残之状，显然台风海啸之类的灾害不少。楚向的样子十足一个浪人的模样，没人愿意招惹这样的人，楚向也不想别人来招惹他，没办法，语言不通，一说话别人就知道他是中国人，这是个死穴。
楚向一直在思考，想办法怎么去了解日本的情况，通讯断绝，来往不便，造成国内对日本的了解极其有限，很多信息都是这边的潜伏者带回去的，往往都已经过时。
第九十一章 做个坏人
走了小半天，楚向忽然发现，路上的人都在往某个地方聚集，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当下也跟着人群前往。
走了一会，来到一个小山包脚下的寺庙前，庙前宽阔的空地上挤满了人，里面有两个强大的气息，楚向找个高处的地方往里面看去，没想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庙前两个和尚相对盘腿而坐，对着庙门的正是笑面佛无僧，对面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僧，满脸的皱纹。
两人正在论道，无僧说的是汉语，老僧说的也是汉语，看样子两人已经辩论一会了。
“佛曰普度众生，吾非众生？”无僧道。
“众生皆苦，施主不苦。”
“何为苦？”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
“吾生此世，不会老病死？”
“会。”
“那又何言不苦？”
“苦自心生，心中无苦，自然不苦。”
“吾心在吾身，汝何知苦不苦？”
“相由心生，施主欢愉之相，何苦之有。”
“相乃皮囊，父母所赐，天生天长，与吾心何干，喜怒哀乐自生自化，岂可照吾之心。”
“施主试言何苦？”
听到这里，楚向大概有些明白形势了，无僧问道，老僧知道无僧是凶顽之人，不愿招惹，故意推脱，无僧却步步紧逼，老僧无奈只能勉强接招。这一招接的着实精妙，让一名丹劲高手在众人面前直言所苦，这对无僧这种人来说肯定十分不愿，若是无僧不直说，老僧自然又能继续和他拐弯抹角。
沉默片刻，无僧道：“佛法所修，去七情六欲，行至善，普度众生，和尚为何修堂皇居处，着华贵衣装，与商贾争于市，以佛法蔽信众，行丑陋之行，修佛法不为渡人，反而利用为手段，达自己**？”
无僧一番话完，老僧睁开白眉覆盖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眼前之人双手合十道：“佛法普度众生，然众生痴妄，六根不净，虽知佛法而不能行，此非佛法之谬，乃人之错。众生皆有执着，放不下，撇不开，虽入佛门，有僧侣之名，然修行之路遥远而艰深，非人人可及，若所施所行皆合佛法，便都已成佛，岂尚且为僧耶。诸多谬行，皆成佛之路，谬者不明，明者不谬，何故施主明而且谬。佛修自身，不着外物，他人之谬与吾何干，谬者入歧途，明者当导之，岂可反谬。”
老僧一番话精妙之极，楚向大概明白无僧从少林武僧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原因了，有点忍不住想给老僧鼓掌。老僧从无僧的话中推断出无僧乖戾的原因，层层剖析无僧的问题，并指出正确的做法，一番话严谨有理，深合佛法，没有一定的佛法修为，难以说出这样的话。
无僧沉默，许久，方道：“佛道终非吾道，汝是潜心修佛之人，吾不杀汝。”说完起身离开。
看着无僧远去的身影，老僧松了口气，返回寺中。
楚向看着老僧的身影消失在庙里，有些犹豫，这个老僧佛法修为不差，武功修为也不差，个人虽然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但其所拥有的能力足以成就无数高手。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楚向犹豫了一会，转身走了。这样的人，杀了也许会造成更多两国的冲突，就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吧。
随着人流散去，过了十
几分钟，一名离开的中年男子逐渐被楚向的目光锁定。
落单的中年男子感觉到身后的异常，回头站定，双目盯着楚向，手按刀柄。
楚向走近，道：“你有三招的机会。”
中年男子神色变得冷肃，他听明白了楚向的话，刚才无僧和老僧论道之时，楚向一直在观察人群，这名男子一直在小声翻译两人的对话给旁边的人听。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果断拔刀，扔掉刀鞘，双手握刀，逼近楚向。刀光一闪，很快的一刀，随即消失，中年男子惊恐的看着被楚向两根手指夹住的刀锋，手开始颤抖。
“那是你家吧？”楚向看向前面的一栋房子道，这条路往前就只有一栋房子，接着又道：“里面有一个女人，应该是你的老婆或者女儿，如果你不想死，也不想她死，最好听话。”
中年男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艰难的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楚向问道，松开太刀。
中年男子慢慢收回太刀，有些忐忑的道：“川岛泓井。”
“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吗？”楚向道，好像见到多年的老友一样。
川岛泓井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看着楚向道：“请。”
川岛泓井很紧张，走路的时候腿一直在发抖，楚向拢着手悠闲的跟着。
“你很害怕？”楚向问道。
川岛泓井不敢回答，更紧张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楚向笑着问。
川岛泓井有些牙齿打颤，道：“你和那个和尚是不是一起的？”
楚向有些惊讶的看着川岛泓井，道：“你很聪明。”
“你们都是中国人？”川岛泓井问道。
“这句话问得就不是那么聪明了。”楚向微笑道。
川岛泓井顿时噤若寒蝉。
楚向猜得没错，回到门口的时候，里面一个年轻女子藏在门后叫了声爸。女子说的是日语，楚向看过一些日本动漫，能听得明白这个字。
“你女儿很漂亮。”楚向笑着道。
川岛泓井脸色变得更加惨白，颤抖着转身，祈求的看着楚向，屈膝想要跪下。
楚向笑了下，伸手扶住川岛泓井，道：“哪有主人给客人行这么大礼的道理。”
“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川岛泓井颤抖着道。
“放心，这么可爱的女孩谁忍心伤害呢。”楚向道。
看着门口爸爸的举动，里面的女子大概是明白了情况，脸色也变得苍白。
“小妹妹你好。”走进客厅，楚向摸了摸女子的头道。
川岛泓井的女儿看来听不懂汉语，惊恐的看着楚向缩了缩头。
川岛泓井很紧张，两父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番楚向听不懂的日语，女子的神情中的惊恐少了些。
楚向在茶几旁盘腿坐下，招呼道：“来，过来坐。”仿佛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一样。
川岛泓井祈求的看着楚向，应该是不想让他女儿在场。
楚向笑了下，微微点头。
川岛泓井松了口气，和他女儿说了两句，女子上楼去了。
等川岛泓井坐下，楚向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两年多了。”川岛泓井战战兢兢的答道。
“东京的情况你知不知道？”楚向继续问。
川岛泓井点点头。
“像那个和尚一样的高手全国有多少？”
川岛泓井想了下，道：“二十几个吧。”
“你都知道他们平时在哪里吗？”楚向问道。
“不好说，有些一般会呆在一个地方，有些到处游历，说不准。”
“出名的年轻高手呢？”
“有很多，我也不是很清楚。”
“把你知道的都给我写出来。”楚向道。
川岛泓井点点头，拿来纸笔，开始书写。川岛泓井刚写了一会，忽然他女儿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声色俱厉，不知道说了什么。
川岛泓井大惊，回头看去，他的女儿拿着手枪，枪口指着楚向，神情十分镇定。
“她在说什么？”楚向笑了下，问川岛泓井。
见楚向神情自若，一点都不紧张，川岛泓井顿时冷汗淋漓，他知道对顶尖高手来说，枪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除非是密集的弹雨倾泻，对着女儿喊了几句，也不知道是说什么。
女子神情坚决，激动的和川岛泓井说着什么。
“你有一个好女儿。”楚向叹了口气道。
川岛泓井又害怕得颤抖起来，脸上汗如雨下，也顾不上擦，祈求的对楚向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楚向笑了下，道：“你让她开枪。”
楚向这么一说，川岛泓井顿时面如死灰，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喊道：“求求你，求求你。”
自己有这么可怕吗，貌似从头到尾都是和颜悦色啊，奇怪的看着川岛泓井，楚向有些不解，想了下才恍然大悟，参照看过的日本动漫，自己的行为举止在川岛泓井看来，妥妥的就是变态杀人狂的样子。
川岛泓井不停的磕头，女子不断大声喊叫，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父女情深，倒是难得，只是不知会不会像国内网上传说的一样，父女会一起那个。楚向叹了口气，女子惊骇的发现，楚向消失了，随后手一轻，枪不见了，一团铁疙瘩镶在楼梯扶手上。
回到茶几边坐下，楚向对女子招手，让她过来坐，女子惊骇的看着楚向，双腿战战，几乎站不稳要摔下来。
川岛泓井见楚向并没有伤害他的女儿，连忙起身去扶住自己女儿。
“一起过来坐。”楚向道。
没办法，川岛泓井只能拉着女儿坐在旁边，两父女紧张的看着楚向，心中惴惴，不知道楚向要干嘛。
楚向拿了川岛泓井的手机，让川岛泓井将系统换成中文版本，并安装默认翻译软件，一边问川岛泓井各种情况，一边用手机查看日本的各种信息。
见楚向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川岛泓井的女儿稍微松下一颗心，泡起茶来，楚向一边喝茶一边问川岛泓井各种问题，问了大半天，才结束询问。
看了一遍川岛泓井写下的资料，楚向问道：“我是谁？”
川岛泓井一愣，随即明白楚向的用意，摇头道：“不知道。”
“今天谁和你喝茶了？”楚向继续问。
“我女儿。”川岛泓井道。
“今天你女儿有见到什么人吗？”
“没有。”川岛泓井使劲的摇头。
“很好，你足够聪明，我希望你一直这么聪明。”楚向道。
川岛泓井点点头。
第九十二章 兑山流第一高手
楚向起身走出房子，笑着道：“再见。”
川岛泓井脸色又变得苍白，心中虽然是想着再也不见最好，却只能回应道：“再见。”
按着川岛泓井写下的资料，楚向走了大半天，来到九州岛北面一个幽静的山谷。
山谷中流水淙淙，草木青翠，繁花似锦，花香鸟语，环境幽雅，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颐养天年好地方。
山谷静谧，前方有屋檐在草木中露出一角，楚向缓步前行，有一栅栏，旁边用日文写着几个字，楚向径直越过，走了十来步，忽然有呼喝声响起，一名武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楚向面前，盯着楚向，厉声说着什么。
楚向仿佛虔诚的朝圣者，目不转睛，仍然缓慢前行，对面之人站在路中间，一点都没有让开的意思，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忽然有刀光掠起，血花飞溅，有人倒下。
年轻男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着双眼，死死的握着刀柄，刀尖一滴鲜血缓缓滑落，死都不明白自己的刀怎么会刺断自己脑后的枕骨。
草丛中有猫惊叫窜起，往前面的木屋奔去。
楚向脚步不停，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停下脚步，他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又有人前来，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楚向不懂的日语，发现自己人被杀，呼喝着将楚向围起来。
见楚向没有停步，反而不停逼近，有人拔刀，刀起人倒，其他人见状，乱刀齐下，楚向不闪不避，瞬间出刀者全部倒下，全都被自己的刀割断咽喉。
几个人刚倒下，又有人出现冲过来，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冲过来的人全部停下，后退到路边的一栋木屋前。
目标终于出面，楚向仍是缓缓前行，片刻后，一名衣着华贵保养有道的老者出现在木屋前。丹劲级别的气息，这个老者就是楚向要找的人，北辰流宗主木村旷野。
气息锁定木村旷野，楚向缓缓拔刀。
无需多余的语言，楚向的动作已经表明一切，木村旷野盯着楚向缓缓拔出的刀，神色变得肃穆，手握刀柄，半弓步斜向楚向，一股如山岳般的沉凝气势如狂风扫过，周围的弟子纷纷退开。
不动如山的两人，空气好像变得粘稠起来，一股压迫感自两人身上散出，如海潮澎湃，被两人气势压逼，周围的人一退再退。
忽然，楚向动了，刀光如秋水寒露，七八米的距离瞬息即过，出现在木村旷野的正面，甫一照面，两道刀光如惊鸿闪电迸出，交错，再交错，鲜血喷出，木村旷野的身影轰然倒下。
北辰流又叫北辰一刀流，第一刀最强，木村旷野第一刀落空，第二刀的变化已经慢很多，无法跟上楚向的刀招变化，被楚向回身一刀切断半截身体。木村旷野的刀很快，比楚向还快，可惜他老了，刀中的杀气弱了，战斗的意志已经被舒适的生活消磨殆尽，只有败亡一途。
木村旷野门下众弟子大声惊呼，呆若木鸡的看着木村旷野倒下的身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以前他们见得最多的是木村旷野将别人一刀斩杀，现在情况却是相反，一个照面木村旷野就死了。
收刀回鞘，楚向对着木村旷野的尸体躬身一礼，原路离开，木村旷野的门人不敢阻拦，看看楚向，又看看木村旷野的尸体，无人做声，呆若木鸡。
在正面的对决中将对手击杀，这在日本是合情合理的方式，就算要报仇，也是进行正面的挑战，不会在决斗后围殴人家，更不会用暗算计谋之类的方式。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情况，木村旷野死了，根本无人是楚向的对手，谁上谁死，谁想送死。
北辰流是日本很强大的一个流派，可惜最近几年已经越来越上不得台面，除了个木村旷野，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门人，门中江河日下，木村旷野这些年沉醉于舒适的生活，早已没有以前一派宗师的气度。
这是楚向选择木村旷野为第一个目标的原因，毕竟对日本的情况不了解，只能先挑个最弱的看看情况，如果事不可为，只能退而求其次。
击杀木村旷野之后，楚向吃了些东西，休息一会，踏波过海，前往四国。海浪很大，潮水汹涌，过海的时候楚向看了下日
本的新闻，发现新闻上出现大批中国高手入侵的消息，无僧和老僧论道的情况上了头条。
没想到情况这么快就爆发出来，楚向感觉有些麻烦，按众人的脚程，就算一路赶路，恐怕都还没到东京，很多可能连一半都没到，现在却全都暴露了出来，日本人岂会没有防备。以中日之间巨变之后更加紧张的冤仇关系，可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日本人都会仇视中国，这样一来，如果不隐藏好身份，恐怕在日本寸步难行。
因为海平面的上涨，四国岛的面积大幅度减小，只剩下以前的三分之一不到，由于地势较低，又面向太平洋，经常受到台风海啸的影响，四国岛上的人口不多，只有四五十万人，然而这个环境恶劣的岛屿却是高手众多，光是川岛泓井知道的顶级高手就有六个之多，其他易筋炼髓层次的高手数不胜数。
上到四国岛，楚向仔细看了下日本网站上关于四国六大顶级高手的信息，饱食一顿，休息一晚，才动身前往目标之地。
海边，悬崖，惊涛拍岸，如千军万马，澎湃汹涌。崖边有屋，一座矮小的木屋，简陋的木屋，仅仅可容一人遮风避雨。
走到悬崖边，看着下面的海潮，楚向好像成了一尊石像。他在等，等这里的那个人。
海潮越来越汹涌，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天气即将发生巨变，不知是台风还是海啸。
狂风吹得楚向衣服烈烈作响，阴沉沉的天幕好像锅底一样罩在头顶，暴风雨即将来临，天地间好像进入了永恒的狂暴，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海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头，接着露出半截身子，然后是手中的太刀，模糊的人影在波浪中是如此的渺小，渺小的躯体好像随时被浪潮卷去，却总是倔强的出现在潮退之后，如磐石般坚定不可动摇。
楚向看到了海中的人，海中的人也看到了楚向。两人目光相接，汹涌澎湃的浪潮好像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两个挺立的身影。陡然，楚向纵身跃下悬崖，下落的身影在狂风水雾中若隐若现，如天石急坠。
如楚向预料一般，下面的人没有趁机在楚向落下的瞬间发动攻击，而是静静的看着楚向落水。水深及腰，汹涌的潮水不停的冲击着双脚，楚向微微运气，双脚仿佛钉在地上一样，潮来潮去，不动一分。
这是一个有着鹰一样目光的男子，面容冷硬，**的胸膛好似钢铁一般，披散的头发在潮水中嚣狂的飞舞，正是兑山流第一高手孤鹰本田圭吾。
楚向拔刀，手一抹，牛皮刀鞘射入旁边的崖壁上。本田圭吾举刀，海潮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好像变成了一只蓄势扑击的苍鹰。
汹涌的波浪推挤着楚向的身体，就在潮水将两人覆盖之时，楚向动了，汹涌的潮水被劈开，白色的浪花翻涌，两道劈开水波的身影撞在一起，瞬息间又分开。
分离的两人再次远远相对，潮水渐渐退去，当潮水退至最低时，楚向又动了，如奔雷闪电般的身影搅起一道浪花溅起的白墙，两道身影再次相撞，刀光如电，波浪四散，周围十几米内露出柔软的沙滩。
弹指之间，数招已过，两道身影再次分开，波浪涌来，将两人淹没。
潮起潮落，两人好像钉在海中的石像，丝毫不动，唯有目中两道光芒如电光交织，周围的海水好像也害怕两人，来到两人之处时变得温柔和缓。
呔！忽然，本田圭吾一声爆喝，身形如电暴起，人未至，凛冽刀气已经摧波破浪，一刀斩下，势如雷霆，劈山斩岳。
楚向浑身一震，引亢长啸，身周强劲气压爆出，周围海浪尽皆退散，身后双翼戟张，雄浑刀光暴起，硬接本田圭吾志在必得的一刀。
叮，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汹涌澎湃的潮声好像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声锐鸣，匹练般斩下的刀光断成两截，无匹气压将本田圭吾毫不设防的身体震飞。
楚向脚下一动，身影破开波浪，刀光飞起，本田圭吾的身体断成两截，海水顿时被染红。
胜负分，生死分。
认真的对本田圭吾的尸体九十度鞠躬，楚向拿回刀鞘，跃上海崖。
本田圭吾很强，远远比木村旷野强，这是一个专心剑道，追求极限的男人，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这是很公平的一战，楚向没有占便宜，本田圭吾在海中练刀，早已熟悉这片海域，而楚向从来没来过这里，在水中决战，无疑是本田圭吾占优势，但是本田圭吾练剑回来，体力已经消耗不少，一来一去，十分公平。
本田圭吾明白，楚向也明白，若是楚向想要占便宜，大可以在上面等本田圭吾，如果本田圭吾想要取巧，同样可以趁楚向在半空之时攻击。
海潮汹涌，洒落的鲜血消失在海中，潮水卷走了尸体，天地间变得漆黑一片，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楚向一掌震碎了木屋，他不想再有人来这里练剑，无论谁来这里练剑，都将成为一个很可怕的对手，这样的对手，少一个是一个。
离开海边，天地间已经乌黑一片，仿佛恶魔临世，要毁灭这个世间，楚向忽然有些恍惚，心中泛起一个疑问，自己这样击杀这些高手究竟是不是正确的。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如今来说，都只不过河中的小鱼，都在天地这片黑幕的笼罩下苦苦挣扎求生，作为能跳出河水的鱼，理应和其他强大的鱼去追求这个世界的极限，而不是将其他大鱼击杀。
越多大鱼能跳出河水，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尽头的机会越大，自己正在做的却是将这种几率不断的减小，这究竟对不对。
天空惊雷闪电迸现，酝酿许久的暴风雨终于来临，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而下，狂风暴雨中楚向的身影好像飘摇的落叶，经受着这个世界最无情的击打。
暴风骤雨的侵袭楚向恍若不觉，看着漆黑的远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越过城市，越过山村，走到陆地的尽头，踏波入海，渺小的身影在狂暴汹涌的海水中如落叶漂浮，不由自主，却坚定不移。
当暴风雨停息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楚向渡过海峡到达本州岛。
身上衣服已经多处碎裂，川岛泓井的手机也掉了，楚向下海抓了一条大鱼。暴风雨刚结束，路上一片狼藉，循着人多的地方走，很快找到一个集市。找了个买衣服的档口，老板正在收拾狼藉的门口，楚向比划一番，示意自己要用鱼换一套衣服。看着楚向手中一米长的大鱼，店老板哈腰点头不迭，示意楚向随便挑。
挑了一身清凉的衣服换上，店老板拿着鱼不停的鞠躬感谢楚向，楚向用手语比划了下谢谢，店主比划了一番，楚向看不明白便走了。
武士服楚向实在穿不惯，换回了普通衣物，模仿别人终究不合己心，不如随自己习性。
楚向刚离开集市，就碰到两帮人马在路边厮杀，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惨叫不迭，日本的江湖，也和中国的差不多，到处都在抢夺地盘和女人。
前面有山，楚向向山而行，忽然地面有震动传来，过了一会，几辆自卫队的战车奔腾而过，往山里驶去，战车上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枪炮如林。见自卫队的战车经过，路边有些人跟着飞奔，不知道是去干嘛，估计是去看热闹。
过了一会，楚向忽然听到前面枪炮震天，十分热闹的样子，剧烈的炮火摧山裂石，连山头都快铲平了，也不知道在打什么。
离战斗的地方还有几公里的时候，一群人慌张的狂奔而来，正是刚才跟着战车去看热闹的人，看这些人的神色，慌张惊恐，大概是碰到一些棘手的东西，自卫队可能也搞不定。
楚向到了战斗之处一看，整个山谷不知道多少大猩猩在到处乱窜，怪不得那些人惊慌奔逃，自卫队的几辆战车就像巨浪中的小船，火力虽然猛烈，对漫山遍野的大猩猩来说却是收效甚微，已经渐渐被猩猩包围。
比人还大的大猩猩，个个身强体壮，要知道成年大猩猩的体重是人类的两倍，力气是人类的三倍以上，可以轻松一巴掌拍掉人的脑袋。看猩猩群的包围态势，楚向眉头微微皱起，这些猩猩明显是有统一指挥，并且好像早有预料，连自卫队战车的后路都断了，陷入包围中的自卫队人员已经没有逃生的机会，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家伙也陷入杀身之祸。
第九十三章 特异的族群
站在树顶上，正观察前面的情况，楚向忽然脚下一滑，脚下树枝被两颗子弹打断，楚向看向子弹来的方向，是一名战车顶上的自卫队员开的枪，感觉到楚向的目光，那人大声向楚向喊着什么，楚向正疑惑，脚下正在爬树的几个大猩猩全部头部中枪掉下去，脚下站着的树枝又被打断。
十分精准的枪法，开枪者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让楚向赶紧逃。楚向摸着鼻子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倒是天真，自己能站在手指粗的树枝上，难道还怕这些大猩猩不成，虽然天真，不过也是一番好意。
楚向摆了摆手，继续观察漫山遍野的猩猩，这个猩猩群落的首领十分聪明，藏得很好，几辆战车都没有发现它的位置，倾泻的弹药只是杀死一些无足轻重的大猩猩。楚向也看不到猩猩群的指挥者，只能散开气息，感应猩猩群中的不同气息。
身上气息自然流露，兽类敏锐的直觉感觉到强大的威压，周围的猩猩顿时作鸟兽散，狼奔彘突，乱作一团。就在周围的猩猩骚乱之时，楚向感觉到某处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波动，一股很明显和其他猩猩不同的气息，很有可能是兽群头领。
异常气息的位置在半山腰处，楚向扫了一眼沿路的猩猩分布，纵声长啸，飞纵而起，在树梢间起落，如凌空飞行一般直冲山腰而去，车队众人见状，枪炮纷纷避开楚向，免得误伤楚向。
携庞然威压直冲而上，所过之处猩猩纷纷伏首，楚向冲出没多远，大概是猩猩群首领发现楚向的目标是它，重新下达命令，前方的猩猩纷纷捶胸怒吼，顿时吼声震天，冲散楚向的气息压制，不要命的扑向楚向，妄图阻止楚向的前进。
楚向在半空纵跃，猩猩够不着，立即协同合作，叠罗汉一般叠起来，下面的猩猩快速爬上去，然后跃起扑向楚向，同时还有很多爬上周围的树上，在树上狙击楚向，一时间猩影错落，纵跃如飞。楚向见状，心念一动，飞跃之势更快，双脚起落，全是踩在跳到最高处的猩猩身上，借力前窜，整个人在半空中完全不落地，也不用在树上借力。
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尝试，也是第一次有机会这样做，在跃起的猩猩身上借力，这需要极高技巧，精确的力度控制，同时还要准确判断前面每一只猩猩的纵跃之势，躲避它们的攻击，寻找合适的落脚猩猩，根据不同的落脚点用不同的力度和踩踏角度。
目睹楚向凌空飞渡，仿佛仙神，战车上众人几乎看呆，见猩猩群奋力阻拦楚向，明白楚向已经发现兽群指挥者，战车上的火力开始为楚向掩护，清出前进的路线。成群的猩猩聚集在楚向经过的路线，正是消灭猩猩群的好机会，不过怕伤到楚向，战车没有动用重武器，只用机炮和机枪攻击楚向前面的猩猩。
在战车机炮机枪的弹雨肆虐下，前面的猩猩死伤惨重，无法阻拦楚向前行。在战车发威为楚向清楚阻碍之时，猩猩群再次改变策略，不再是缓慢挤压车队的空间，而是一涌而上，意图攻陷战车，逼迫战车无法为楚向开路。
可惜猩猩群的策略变更太慢了，凌空而行，片刻楚向已经突破猩猩群的拦截，冲上山腰。照眼所见，楚向不由心惊，一只身上毛色乌黑发亮的小猩猩坐在一只三米多高的巨
大银背大猩猩身上，周围数十强壮的银背大猩猩簇拥，围得水泄不通。
数十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凶兽聚在一起是什么概念，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凶厉的气息如渊如狱，仿佛泰山压顶，散发的浓重体味直入心神，让人提不起一战的心念，那种感觉就像面对狂暴的海啸，让人心生无力之感，又如同面对倒塌的摩天大楼，万念俱灰。
恐怖的猩猩群，这个巨大的银背大猩猩估计能轻易掀翻一辆步战车，周围的那些银背撕碎一个人恐怕轻松得和吃饭一样。楚向第一眼看到心里便明白，这个巨大的银背大猩猩是王者，而这个黑亮的小猩猩是军师。
看到楚向，王者愤怒的嘶吼，周围的银背大猩猩纷纷怒吼着扑向楚向，顿时凶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威压凛凛，让人心生惧意。
这么艰难才找到发令者，楚向岂会轻易后退，扬声厉啸，啸声破空穿云，力压猩群，凌空踏下，浑身罡气四溢。劲风压下，想要掩护大王的一群银背大猩猩被罡气冲击，阵型顿时混乱，无法阻挡楚向，数步跨过，楚向已经到了一大一小两只猩猩面前。
小猩猩好像有人性一般，露出惊恐的神色，乞怜的看着楚向，王者怒吼，一掌扫向楚向，劲风呼啸，磨盘一样的手掌劈头盖脑拍下，摧山撼岳，威力十分恐怖。
无视小猩猩眼中的乞怜，楚向移形换位，避开巨掌雄威，一掌拍出，罡气破空，劲风撕裂空气，猩猩王者被一掌震退，口中溢血，小猩猩承受不住雄劲，当即身亡。
发现小猩猩身亡，王者愤怒的仰天大吼，声震四野，落叶潇潇而下，楚向不等它冲过来，上前一掌拍出，雄劲吐出，银背王者三米多高的巨大身体破麻袋一样飞出，五脏六腑尽皆被震碎，落地之后犹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生命力之强骇人听闻。
王者不甘的嘶吼，猩猩群再次围攻楚向，楚向不欲恋战，纵上树梢，几只银背大猩猩立即拍断大树，楚向只能不断纵跃躲避，片刻，王者终究回天乏力，轰然倒下。
大小两只猩猩一死，一群银背大猩猩失去控制，被楚向凶厉气息冲击，纷纷四散奔逃。领导层失控，周围的猩猩没人指挥，没法继续执行命令，在枪炮的轰击之下，成群的猩猩被击散，狼奔彘突，四散奔逃，遁入森林之中，无法再对车队造成困扰。
几辆战车驱散猩猩群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停留在原地，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一队长长的战车队来到山脚，想来应该是呼叫来的援军。车队来之后，并没有因为威胁已经清除就撤退，而是设下营帐，派出士兵和无人机去侦查周围的情况，看来还有后续行动。
楚向还担心自卫队的人会直接撤走，让这里的猩猩再次成型，到时又是一番麻烦，现在看来指挥官的想法和他是不谋而合，打算斩草除根。看了一会山脚下的军队，楚向离开山顶，继续往东京而去。
这群猩猩的规模，起码有几万只，这么强大的个体，这么庞大的群落，如果不采取有效的策略，迟早会再次诞生特异的王者，最好的做法就是斩尽杀绝，不给它们东山再起的机会，不然的话说不定会像猩球崛起一样。
本州岛的人口和楚向预想中的差不多，
比鹿儿岛少一些，毕竟日本是个岛国，土地面积小，现在海平面上升之后更小，耕地面积进一步压缩，又台风海啸不断，粮食的产量更低，无法养活多少人口，只能靠海为食，鹿儿岛那边的人就是这样，以鱼为主食，偶尔能吃到一点野菜就不错了，种植的蔬菜贵得要命，没几个人能吃得起，遑论米面之类的食物。
本州岛最繁华的地方是沿海区域，到处都是集市、村落，人群拥挤，不时可见来往的车辆，到了内陆的城市，却是一番不同状况，城市街道人影稀稀落落，没有喧闹人群，没有繁华的商店，整座城市安静得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第一次进城，日本的有序让楚向感叹不已，街道干净整洁，路边的商铺大都保存完好，来来往往的行人井然有序，穿着打扮干净整洁，除了路上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流，整个城市看起来和巨变之前没有多大不同。
这座城市没有受到多少破坏，到处高楼耸立，看城里城外的样貌，这并不是一座巨变之后才建起来的城市，而是在巨变之中坚持下来的城市，要不是亲身来到这里，楚向都不相信巨变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城市。
在中国，巨变发生之后，除了被攻击的城市，其他没有受到攻击的城市大部分都被混乱的人群毁坏，成为荒无人烟的死城，能保存延续下来的城市十不存一，更不用说正常的生活。
沿着街道慢慢的走，打量着周围的商店人群，楚向悠闲的样子在来去匆匆的行人中十分显眼。楚向很惊讶，这座城里的男女比例和之前在城外见到的区别很大，来往的行人几乎有一半是女人，这在楚向看来是不可想象的，更想不到的是，楚向见到不少老人，甚至有小孩。
前面有很多人聚集，楚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广场，广场周围的树荫下坐着不少老人，有孩子在玩耍，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视频，楚向看了一眼，却是楞了。
屏幕上面播放的竟然是武城举办的南方武道大会的对决视频，还配上了日语解说，有十几个人正在认真观看，几个纹身的男子一边看一边比划起来，学得有模有样。
在异国他乡看到武城的比武，楚向不得不感慨日本人的机敏，巨变这么久来，国内从来就没看到过关于日本的信息，相比人家这方面真是差太多了。楚向看了一会，屏幕插播了一段新闻，全部是和中国人有关的。
听不懂新闻上说的话，楚向只能看明白中国等几个有限的标题词语，结合视频中的情况，倒也能猜出一二。
无僧和某个寺庙的高僧论道，可能是一言不合，当场挑战对方，将高僧击杀。
某个中国人数次强奸杀害日本女子，被抓住处以极刑。
一艘军舰被炸毁，怀疑是某个中国人所为。
某中国男子对某个地方进行恐怖袭击，造成重大伤害，炸死很多人，被当场抓住。
一群中国人攻击某处部门，烧杀抢掠。
北辰流宗主被杀，凶手是一副神似楚向的素描画像。
海边某处破碎的小屋。
猩猩群袭击军队，一人凌空飞渡解除危机，军方正在大规模行动。
第九十四章 激战群雄
一段新闻简报播完，人群顿时议论纷纷，一群日本男子义愤填膺，愤怒的不停喊叫，虽然听不懂，楚向也猜得到肯定是要消灭中国人之类的话。
众人吵闹叫喊之时，一群统一穿着短袖衬衫，身上都有一些地方露出纹身的男子来到广场。楚向正在好奇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一群纹身男子走到广场边缘的三个老人身前，三个老人纷纷掏出钱给他们，可能是给的数目不够，几个纹身男子大声喊叫起来，不停对三个老人呵斥，三个老头神情紧张，不停的解释祈求的样子，那些纹身男子还不罢休，竟然对三人拳打脚踢。
广场周围的人好像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看了一下便又围着大屏幕看起来，没有人理会被打的几个老人。
楚向面色变得冰冷，怒上眉山。在这之前，他对这些日本人挺有好感的，现在却是让楚向十分鄙夷，连老人都打，他们和中国某些人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变得更加忍让和谦恭，没有人想去反抗。
几步跨过，楚向已经到了一群纹身衬衫男子之处，手一挥，正在打人的一个纹身男子飞出去，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几个正在动手的纹身男子全都飞了出去。十几个纹身男子楞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人被打了，呼喝几声，将楚向围起来。
一群统一穿着皮鞋西裤白衬衫的男子围着楚向，架势看起来十分壮观，楚向冷然不动，一名男子大声喝叫着对楚向说了什么，楚向听不明白，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
仗着人多势众，一声呼喝，一群男子蜂拥而上，妄图制住楚向。楚向冷笑，一巴掌扫过，十几个男子全都飞了出去，惨叫不迭。
一名男子还想留一句狠话，接触到楚向冰冷的眼神，缩了缩脖子，一群纹身男子灰溜溜的走了。事发突然，广场上众人看着楚向，好像看动物园中的猴子一样，眼神十分怪异。一名刚才被打的老人过来，神色紧张，不停的对楚向说什么，推他的肩膀，意思好像是让他快走。
楚向偏就不想走，那群纹身男子应该是日本的黑帮，普通人怕这些流氓黑帮，楚向可不怕，惹他不高兴，全都杀了也不是什么事。在石墩上坐下，几个老人一直不停的对楚向说什么，神情激动急切，广场上很多人都在看着楚向，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过了一会，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句什么话，广场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全都看着楚向，几个老人愣住了，看着楚向半响没有再说话。一个老人快步走向喊话的人，两人说了几句，广场上安静的人群顿时像炸开锅一样，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一个老人带着一个中年女子过来，中年女子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是中国人？”
中年女子说的是中文，十分流利的中文。
楚向道：“不错。”
中年女子变得很紧张，不知道是怕楚向还是怕什么，和三个老人说了几句，转头对楚向道：“刚才那些人是黑帮的，你赶紧走，不然等会就走不了了。他们不是勒索，是收保护费，这些老人要不是他们照顾，早就死在大乱中了，收保护费很多也是用在帮他们，最近食物很短缺，他们才会这样子。”
出乎预料的剧情，楚向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他们情愿交保护费？”
“是的。”中年女子点头道。
楚向怔住了，良久，道：“我是不是给他们惹了麻烦？”
“可能吧。如果他们追究，肯定有麻烦，如果不追究那就谢天谢地了。”中年女子神情很忐忑。
“那好，我在这里等他们。”楚向道。
“他们人很多，有很多高手，你打不过他们的。”中年女子不忍的劝道。
“无妨，我也想见识一下你们的高手。”楚向道。
见楚向表情坚定，中年女子和三个老人说了一会，三个老人越说越激动，逐渐吵了起来。
广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前方街道一个穿着武士服的带刀男子缓缓走过来，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角延伸到颈侧，模样看起来十分凶厉。看到武士服
男子出现，广场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中年女子发现刀疤武士过来，神情很紧张，不敢再呆在楚向旁边，远远退到一边去，唯独三个老人没走开，站在楚向面前，将楚向挡在后面，双腿却是有些颤抖。
看着前面三个苍老的身影，楚向站了起来，他当然不会让三个老人保护他，不能也不敢让老人保护他，身形微动，楚向已经到了三个老人前面。
这个刀疤武士和楚向见过的有些不同，剑不是插在腰上，而是直接用手拿着，双眼冷冷的盯着楚向，神情虽然凶厉气势却是有些不足。
楚向心念一动，道：“我输了，随你处置，你输了，不得再追究他们。”
来人听不懂汉语，广场众人都看向中年女子，中年女子翻译完，刀疤武士说了些什么。
“他答应你了。”中年女子对楚向道。
楚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刀疤武士拔出太刀，扔掉刀鞘，竖直举刀示意，缓缓逼近楚向。楚向负手而立，慢慢走向刀疤武士，眼见楚向越来越近，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却是找不到出手的时机，刀疤武士神色微变，无奈只得强行出手，一刀斩下。
楚向身形微动，避开刀光，一掌拍下，刀疤武士被拍退五米，却是没有丝毫损伤。要止住纠纷，不伤人是最好的方式。
定定的看着楚向，明白自己远不是楚向的对手，刀疤武士忽然倒转刀尖，竟然想剖腹自杀。
“难道你们日本人输了就要死吗，如果这样，那弱者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楚向皱眉道，话音落下之时，刀疤武士的太刀已经到了楚向手里，被楚向灌入地面，直没至柄。
众人惊骇的看着水泥地面上的刀柄，又齐齐看向中年女子，中年女子有些纠结，这句话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但骑虎难下，无奈只能继续她的翻译。情况和中年女子想象的有点不同，明白楚向的话，广场众人看向楚向的眼神好像有些变化，不像之前那样因为他是中国人而害怕、仇恨，有一丝赞同的意味。
广场又变得嘈杂，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刀疤武士走了，脚步仍然坚定，头却微微低了下去，可能是因为他输给中国人，没能为国争光，反而丢了日本人的脸吧。
顺利解决事情，三个老人紧张的神情总算放松下来，楚向正打算走，忽然周围气氛一变，楚向眉头皱了起来。
有大功率喇叭在远处响起，听到喇叭传来的声音，广场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四散快速离开广场，剩下楚向和三个老人没有走，三个老人的神色又变得紧张起来，不止紧张，简直是惊恐。
楚向示意三个老人离开，三个老人却是坚定的摇头，楚向无奈，只好走到广场中间，想离他们远点，没想到三个老人也跟着楚向走到中间。
不容楚向有多余的时间思考，片刻间二十几名高手出现在广场周围，对楚向形成包围，其中有两个的气息雄浑沉凝，竟然是达到丹劲层次的高手，其余炼髓层次的怕不有十几二十个，同时周围的楼上无数人影出现，手中的狙击枪瞄准楚向的脑袋。
陷入二十几名高手的丛丛包围之中，楚向反而笑了起来，丝毫不见惧色，掌风轻推，三名老人被推开数十米，包围过来的高手立即将三名老人带走。
“单挑还是一齐上？”楚向扬声喝道，声如炸雷，四方震动，劲风吹得地上灰尘狂舞。
大喝周围静无声息，只有楚向的声音回荡，过了一会，东面一名修长男子持刀走入广场中，正是其中一名丹劲高手。来人说了句话，不知道是说什么。
后面一人大声道：“魔君楚向？”
魔君？楚向有些惊讶，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名头了，听起来倒是不错，哈哈大笑起来，声震长空：“正是。”
修长男子又说了句，鞠躬示意，拔刀出鞘，后面刚才出声之人翻译道：“在下北岛舞，请赐教。”
竟然是单挑，而不是一起上，楚向有些惊讶。
日本人的刀法有独到之处，就像川岛泓井，七十多
岁的人，仍然能在第一招和楚向战成平手，第二招才将他击杀。这个北岛舞不知道是哪个流派的人，大意不得，楚向取下挂在腰上的唐刀，凝神静气，延手示意请。
战事一触即发，周围无数敌人虎视眈眈，不宜莽撞，楚向横刀在手，静待对手出手，以静制动。
脚步急进，刀光晃动，北岛舞擎刀出手，刀光人影如奔雷闪电，瞬息即至楚向眼前，刀气纵横，刀光如银河倒泻，似要断山劈岳，将楚向罩在中间。知道对手是试探之招，楚向不急不躁，见招拆招，片刻两人已经交手数招。
北岛舞的刀法后劲绵延，不似川岛泓井的一刀流一样先强后弱，又和本田圭吾凌厉凶狠的刀法不同，走的是中正刚硬的路子，一刀强过一刀，好似刀势能叠加一样，十三刀之后，十几米外的树叶开始被刀气波及，碎叶纷飞。
摸清北岛舞的刀路，楚向寻机脱出刀网，一声厉啸，尽提功力，反守为攻，手中之刀好似带着万钧之物，势大力沉， 每一刀出手都是劲风呼啸，罡压如涛，不停的冲击北岛舞的刀势。北岛舞见状，刀势不改，招式变化更多，虚实无定，一把太刀如臂指使，以巧破力，灵活应付楚向沉重刀式。
两人全力出手，刀光如电，刀气如长江大河，一波强过一波，广场周围花草树木尽皆被刀气摧残，残花败叶在刺耳的金铁锯磨声中满空狂舞。眼见对手招式越来越凌厉，刀法如惊雷闪电，有点遮挡不住，知道自己毕竟是半路出家，刀法方面是短处，再这样下去有些危险，楚向刀势再变，沉重的刀势变得灵活飘逸，用的却是大开大合的硬拼之招。
不是很确定楚向刀势变化的原因，北岛舞不敢大意，试探了两刀，楚向算准他会试探，抓住机会，用飘逸之招与北岛舞硬拼一击，魔身加持之力狂猛无比，刀招虽然势弱，却是胜在力气和刀重之上，一记硬拼，反而是楚向占了三分便宜。
算计成功，得势不饶人，楚向强打强压，着着紧逼，一招不慎，北岛舞顿时险象环生，他的刀法是以连续绵延见长，逐层压制，一落劣势，刀法难以施展，被楚向着着紧逼，翻盘无望。
十九招过后，楚向一招拨云见日化为缠刀式，将北岛舞的太刀绞落，一掌击下，北岛舞用手臂格挡，被楚向一掌拍断手臂，楚向再横切一掌，北岛舞中掌晕倒。
楚向没有当场击杀北岛舞，深陷包围之中，迫切需要一个护身符，川岛舞是非常好的选择，这样一个高手躺在脚下，周围的人想要围攻或者用热武器攻击都要想想后果。
“还有谁？”楚向环顾四周，挟战胜之威，一时气势无两，周围无人出声。
没人应战，接下来肯定是围攻，楚向心思一定，抓起北岛舞，往右侧的商场掠去。商场那栋楼有几十层，商场里面人不少，还有电梯往地下去，后面大楼连绵，正是撤退的好去处。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及时退走，时间长了日本的高手全部赶来，到时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包围的人当然不会轻易的让楚向就这么走，包围圈迅速缩小，向楚向靠拢。如果让周围的高手靠拢，到时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难走，楚向不再迟疑，抓着北岛舞当挡箭牌，身形瞬动，撞向前面的人。
其他位置的高手还没来得及靠拢，楚向已经撞在前面的人，心有顾忌，怕伤及北岛舞，拦路两人不敢出手，一撞之下，人影纷飞，正面挡路的两名高手被楚向撞飞，全身上下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远一点的被罡气冲击，无法靠拢，顿时让楚向逃出包围圈。
突破包围圈，楚向将北岛舞挡在身后，遮住身体，让狙击手有所忌惮，瞬息之间，楚向已经进入商场大楼。还好狙击手没有开枪，要是敌人不顾北岛舞的死活开火，那就麻烦了。
商场里人很多，楚向扔掉北岛舞，在人流中穿梭，如飞鸟入林，瞬间已经进入负一层的商场。顺手在一家店铺拿了一件上衣和一件裤子，闪电般的速度，店老板根本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偷。
第九十五章 不解之仇
跑到消防通道标志的楼道里，楚向迅速换上衣裤，移动脸上肌肉改变容貌，拔高身体，用旧衣服将长刀包住，才走出消防通道。
日本人没有追进来，显然他们明白，就算追进来也没用，只是白白送死。在商场这种复杂的环境，热武器施展不开，人多根本没用，人少更没用，没人是楚向的对手，日本人的选择很明智。
对手明智，楚向却是有些头疼了，刚换好衣物打算出去，自卫队和众多高手已经将各个出口守住，仔细检查每一个进出的人，楚向不会说日语，一旦被查到，必定露馅。
商场里的人在不断离开，楚向明白，对方是利用自己不懂日语这个缺陷，利用众人口口相传，通知商场的人离开。深知形势严峻，时间拖得越久对方聚集的高手越多，形势越不利，若是真的走投无路，就只能用极端手段，到时是生是死就难说了。
楚向想了下，坐电梯上到顶楼，仔细侦听一会，确定楼顶没人，又小心观察周围的大楼，发现周围楼顶的制高点都已经被狙击手占据，只有北面临近的一栋矮点的大楼没有设置狙击手，楚向仔细看了下，没有看到对面有人，脑袋里却感觉对面就像一条毒蛇张着的血盆大口，不敢从那处逃离。
空中生路已绝，楚向从消防通道下到底层车库，车库没人，对方没有在车库埋伏，车库出口外面有一群深沉的气息。上天不能那就下地，楚向找了个角落处的下水道口，轻轻拉开下水道井盖，仔细倾听一会，没听到有什么异常声音，灵蛇一般滑进下水道中，轻轻放下井盖。
臭气熏天的下水道，污水潺潺，伸手不见五指，勉强能容一人弯腰穿行，楚向闭气而行，五感仔细查探前后动静，他可不觉得日本人和美国电影那么智障，封天锁地会留下下水道不管。
这些下水道管网极其复杂，楚向尽量沿直线向北行，那个方向是前往更加繁华的中心城区。小心翼翼的在下水道走了两百多米，按估算已经离开商场范围，应该是在北面的第三栋楼下面，楚向不敢继续呆在下水道里，在这样的环境如果被对方发现只有死路一条，对方很有可能在某个管道必经之地等他。用掌力轻轻试了试周围土层的厚度，楚向找个较薄的地方，将土层震塌，耳朵贴着水泥地面听了一会，有几个沉重没有规律的脚步声走过，是几个普通人。
等了一会，几个脚步离开之后，楚向用长刀切开坚硬的地面，切出一个漏斗形，楚向从下水道里出来，迅速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是在一间无人的办公室中。将切出的石块盖回去，正好看到墙上有一幅世界地图，楚向用地图将长刀裹起来，顺手拿了个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包，出了办公室。
身上有些脏臭，这样子出去肯定不行，楚向小心查看一番，找到一个独自呆在办公室里的男子，将人打晕，清理一下身上，换上衣服。衣服稍微有些小，楚向收缩筋骨，让身材刚好适合衣服，夹着公文包，拿着地图走出大楼。
身上气息极致收敛，楚向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低头匆匆沿着街道离开。周围有自卫队在巡查，楚向照着周围行人的样子，露出相同的神情，脸上有些紧张，脚步匆忙略显凌乱。屡次被宋小婷认出来，楚向不停精进自己的易容之术，除了容貌，身形、背影、气质都已经能全部变换，连身上的气息都能随意切换。
巡查的士兵没有拦阻楚向，收缩身材之后的身高和楚向原来的身高完全不同，街上的行人大都是和楚向一样的打扮，西装皮鞋打着领带，低着头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楚向松了口气，顺着街边的人流离开。
感觉城市太过危险，楚向往城外而去，不习惯穿西装，楚向想要找身衣服换却是找不到。日本不同国内，国内到处都是废弃的城镇，日本这边想找一条没人的村子都难，过多的人口幸存，造成物资紧缺，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已经被搜刮干净，没办法，楚向只得抓了
只野兽，在一个小集市换了身衣物。
换好衣服要走时，感觉到服装店老板奇怪的眼神，楚向心中一凛，明白自己此举可能会泄露行踪，当即迅速离开集市。
一个穿着整齐的西装的人，用一只几十斤的野兽换一套休闲服，换下的衣物都不要了，这样的人大概不多见，非但不多见，简直可以说是极少。日本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十分紧缺，衣物的保有量很少，大多数已经随着海平面的上升泡在海水中，冬天又极度寒冷，衣物供不应求，没有人会随便丢弃衣物，且这么大的野兽，十分值钱，只换一套衣服简直是暴殄天物。
一路往东京而去，日本的情况和国内大不相同，楚向信步而行，一路观看各处的风土人情，倒也不无聊。日本和国内一样，是强者的天下，倚强凌弱，肆意行凶，强奸 虐杀时有见到，想到这是在日本的国土，恨不得越乱越好，楚向懒得去理，视而不见，自行自路。
走了小半天，忽见前面飞檐琉瓦参差，数座古朴高塔出现在林木中，楚向过去一看，没想到眼前这座寺庙竟然是招提寺。
误打误撞竟然到了招提寺，楚向不知这是缘分还是运气，看着眼前的寺庙，楚向忽然想到，当年鉴真来到这里时，日本人肯定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天朝上师，简直就是活佛，想想自己现在，却是被日本人追杀，一路逃跑之下到了这里，两相对比之下，还真是让人心生感慨。
楚向迈步进入招提寺，竟然来了，不进去看看岂不是浪费，这是日本最著名的寺庙之一，说不定这里有奇人高僧，可一解楚向心中疑问。
寺里面有很多人，门口有人在看守，楚向径直走进去，看守的人也不管。寺里很安静，来往人都不怎么说话，神情悠然，看起来别有一份宁静安详。
楚向逛了一圈，鸟语花香，林木葱葱，古朴精美的阁楼，巧夺天工的宝塔，雄浑大气的佛像，看起来根本没有因为巨变的影响而发生改变，自成桃源。
遍观寺中风景，楚向步向讲经堂，堂上有人在讲经，坐下数十人静静听讲，不知所讲何经。讲经之人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僧，发须灰白，一袭灰色僧袍，神情悲苦。这个老僧有丹劲的修为，是整个招提寺中修为最高之人，感觉到楚向注视的目光，老僧抬头看了一眼楚向，神色不变，继续讲解经文。
过了十几分钟，老僧讲解经文完毕，听众陆续发问，老僧一一解答，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众人方才陆续离去。
众人全部离去之后，老僧合十说了声什么，楚向听不懂，见楚向没反应，老僧又开口，这次用的是汉语：“施主所为何来？”
一句话猜破楚向是中国人，楚向并不惊讶，如果这个老僧猜不出他的来处，接下来的话也就不必说了。
“杀你。”楚向负手俯视着老僧道，语气平淡，却是出口惊人。
“贫僧和施主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老僧神色不变，端坐不动。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楚向道。
“施主非一般人，难道也拘泥于以前的仇恨？”老僧合十，明白楚向的意思。
“我是中国人。”楚向道。
“如此说来，施主怎么不杀光所有人？”老僧明白楚向的意思。
“他们不值得我杀。”楚向道。
“老僧何德何能，让施主特意前来。”老僧的话很委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楚向道。
“若是如此，施主仍要杀很多人。”老僧道。
“一个一个来，总有杀完的时候。”楚向道。
“杀完了又怎样呢？”老僧道。
楚向道：“没怎样。”
“既是如此，何必造杀。”老僧合十道。
“我不杀人，人亦杀我。”
老僧沉默了，面容更加悲
苦，过了一会，才叹道：“蜉蝣苟且，尚且相杀，悲哉！”
“浮光短浅，生与死，不过须臾，又有何不同。”楚向道。
“怎会不同，再短的生死，也有前行的机会，若无不同，人又如何是人？”老僧道。
“大浪将至，哪还有等人成人的时间，若逃不过大浪，死于吾手亦无不同。”楚向道。
“施主既知大浪将至，当明白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行路难。”
“你我明白，其他人呢？”楚向道，转身看着外面道：“需要我让他们明白吗？”
外面有人在靠近，脚步轻巧灵活，气息隐晦。
“我尽量让他们明白。”老僧合十道。
“我期待你的结果。”楚向道。
阿弥陀佛！老僧念了声佛号，起身走到门口。
楚向看着老僧的背影，老僧在门口和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防备，这个时候如果楚向出手，老僧必死无疑。外面的人大概是不相信老僧的话，没有走，有人着急的说着什么，老僧继续劝说，大概是解释还是什么，过了一会，外面的人才犹豫着退去。
老僧走回蒲团处坐下，合十道：“只要愿意说，总有明白的时候，不说就永远不会明白，施主是聪慧之人，为何不说。”
楚向挑了下眉头，看来刚才和外面人的对话，让老僧明白了他的身份，想必是刚才听讲的人认出了他手中之刀，道：“废言无益。”
感觉到楚向语气的变化，知晓楚向之意，老僧起身合十道：“施主难题，吾不能解，以我之能，可暂退他们，却无法止他们杀你之念，施主请。“
预料之中的结果，这个难题大概没有人能解，楚向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期待老僧能解，也不想杀此人，最容易解决的方式大概就是用核弹让日本陆沉。
仇恨的力量，强大得让人害怕。
知晓日本人不会轻易让他离开，肯定会召集人手围杀，楚向不欲多事，立即离开招提寺，前脚刚离开，一群高手便赶到招提寺，若不是走得快，麻烦就大了。
林中疾行，片刻便已离开招提寺的范围，在一个小山头坐下，看着招提寺的方向，楚向陷入沉思。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楚向一直在思考。正如同他问老僧的，我不杀人，人杀我，如何是好。或许，这个世界，只有在相互残杀之中才能不断前进。
杀人，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当杀人让一个人觉得很快乐之时，这个人肯定已经不是人。
楚向思考之时，一道凛冽狂放的强大气息缓缓接近，来人显然是冲着楚向来的，丝毫不隐匿自己的意图，十分自信嚣张。
片刻后一名青年出现在楚向视线中，散乱的长发，凶厉的眼神，神情透出一股浓重的野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短裤光脚，衣衫半开，露出黄铜般的胸膛，好像一条荒野中的孤狼。
“魔君楚向？”青年的声音给人的感觉仿佛饥饿的野兽一般，闻之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来人说的是汉语，楚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道：“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吗？”
野性青年好似不善与人交谈，眼中凶光射出，片刻，道：“小草新野。”
“小草新野，你找我何事？”楚向点头问道。
“杀你。”小草新野寒声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楚向继续问。
小草新野怔住了，片刻，道：“杀人并不需要理由。”
“杀人不需要理由，那你何必问我名字。”楚向道。
“我要杀你，不是杀别人。”小草新野一字一字的道。
“我与别人有何不同，反正都是想杀就杀。”楚向道。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小草新野的脸有点变青了。
第九十六章 有何不同
“竟然是为我而来，又怎会没有理由。”楚向笑道。
小草新野沉默了，过了一会，道：“你是中国人。”
“那你为何说中国话？”楚向哂笑。
小草新野脸色发青，怒目瞪着楚向，良久，才吐出一句：“我是日本人。”
“你是什么人与我何干？”楚向笑了起来。
“不错，和你没关系，等你死了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小草新野拔刀。
“年轻人自信是好事，如果自负，那就不是好事了。”楚向神色不变。
“拔你的刀。”小草新野沉喝道。
“你想杀我，我却不想杀你。”楚向端坐不动。
“那你就死。”小草新野冷声道。
“你杀不了我，我又不想杀你，我为什么要浪费力气和你动手，没有好处的事情，对我有什么意义。”楚向道。
小草新野闭口不语，只是冷冷逼视着楚向。
“这样吧，我不会说日语，正好缺个翻译，你如果输了，就给我当翻译如何？”楚向道。
小草新野面色沉了下去，许久，才一字一字的道：“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有好处，打起架来才有兴致嘛。”楚向笑着站了起来。
楚向拔刀，道：“请。”
小草新野敛神，神情瞬间恢复平静，向楚向一鞠躬，狼一样的双眼盯着楚向，持刀逼近。
年轻气盛，说的就是小草新野这样的人，尚且未入丹劲，就想挑战楚向，不知天高地厚。
小草新野主动抢攻，他的刀很快，非常狠戾，一招一式都是要楚向的命，最奇特的是，小草新野的刀法杂乱无章，左一刀右一刀，根本没有章法，然而看似没有章法的刀法，却是有奇效，屡屡准确预知楚向的退避方向，让人惊讶。
交手十几招之后楚向才明白，原来这个小草新野竟然是凭直觉出刀，根本不是按招式来，这个野性青年的直觉准确得可怕，有狼一样的嗅觉，若不是两人境界相差太多，楚向恐怕不好过。
“你不错，可惜离我太远了。”楚向道，一边说话，一边进招，瞬间逼迫得小草新野不得不收势防守。失去先手优势，小草新野如何能抵挡楚向的刀招，不过三招，已经败北。
“走吧。”楚向收刀回鞘，对小草新野道。
小草新野低头看着刀尖，久久没有动弹，楚向的身影快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才恨恨的收刀回鞘，缓步跟上。
“你今年多大了？”楚向问道。
“二十二。”小草新野跟在楚向身后，语气生硬的道。
“二十二，多好的二十二！”楚向叹道。
小草新野不明白，却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说好？”
“我今年二十九了，而你才二十二，我多希望我现在也是二十二啊，等你二十九的时候，不知道我能不能在你手下走上一招。”楚向道。
小草新野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道：“你和我想象中的魔君不同。”
“有什么不同？”楚向笑着问道。
“你不像魔。”小草新野道。
楚向笑了起来，道：“一念成佛，一念为魔，你又怎知我不是魔。”
过了会，小草新野又道：“你不怕我偷袭你吗？”
楚向
又笑了，笑得让小草新野觉得高深莫测，随意的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中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小草新野问道，这个年轻人显然并不是和表面那样冷漠，毕竟，他是一个年轻人，一个还带着天真的年轻人。
“你学汉语就是想到中国看看吗？”楚向问道。
“嗯。”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楚向道。
“好。”
“你师傅是谁？”楚向又问道。
“我没有师傅。”小草新野道。
楚向有些惊讶，道：“自学？”
“有时候也偷学。”小草新野道，好像有些羞于启齿。
“你比我想象中还聪明。”楚向忍不住赞道。
“你总是称赞别人吗？”小草新野道。
“偶尔吧，毕竟能让我称赞的不多。”楚向笑着道。
小草新野不说话，他的思维好像一顿一顿的，有时候忽然冒出一句，有时候半天不说话。
“你来日本干什么？”小草新野忽然又问。
“来看看，看看日本和中国有什么不同。”楚向道，当然不会和小草新野说实话，有时候，谎言比实话有用多了。
“日本和中国有什么不同？”小草新野问道。
“我没想到日本这么多人。”楚向道。
“中国不是人更多吗？”小草新野第一次用惊讶的语气说话。
“你们很幸运，中国却没这么好运。”楚向叹道。
大概是明白楚向话中的意味，小草新野又沉默了。
“第一次来日本，我想吃一顿正宗的日本大餐，但是我没有钱，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楚向道。
“我也没钱，不过我们可以抓点猎物去换钱。”小草新野道。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到日本的大餐了。”楚向笑道。
捕猎对两人来说再简单不过，不过由于日本幸存人口太多，山林里很少有大型猎物，能吃的基本都被杀光了，日本人的食物来源大部分都是靠海。
两人一路前行，顺手捕捉猎物，到了傍晚时候，才抓了十几只小动物，将猎物绑住，楚向用木棍挑着进城去卖。
看楚向挑着猎物兴致勃勃的样子，小草新野忽然道：“你经常做这些自降身价的事吗？”
楚向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小草新野怔住了，片刻后，道：“你是魔君，不该做这些事，太让人看不起了，不符合你的身份。”
小草新野的话有些混乱，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说。
楚向又笑了，道：“我是谁？我自己比谁都明白我是谁，我不偷不抢，自食其力有什么问题，怎么会让人看不起？”
小草新野又楞了，不知如何回答。
“再说，我为什么要他们看得起我，我就是我，我看他们就如同蝼蚁一般，他们的看法我何须在意。”楚向又道。
小草新野沉默了许久，直到路边一个收购猎物的男子拦住两人，小草新野才回过神来。小草新野明显不会讲价，被收购者乱刀狂砍，有些招架不住，脸色有些铁青。
还好小草新野不是很笨，收购者出价太低，不值得卖，小草新野转头就走，见两人走掉，收购者急忙追上来，去拉小草新野的手臂，
没想到刚碰到小草新野，一股暗劲袭来，手臂一麻，整条手都动不了了。
楚向有些惊异，小草新野说他是自学成才，这暗劲运用之法，想要自悟自学不是一般的难，如果真是自悟而出，那真的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心有所疑，楚向当即问道：“刚才你的暗劲运用之法是自学的吗？”
小草新野怔了下，欲言又止，过了一会，终于道：“看着你的讲武视频学会的。”
这个答案倒是让楚向错愕了，一个远在日本的人，竟然看着自己的讲武视频学会了暗劲的运用之法，而且现在自己还和这个人走在一起，该说是巧合呢还是必然。
“原来如此。”楚向点头道。
怪不得小草新野败了还愿意跟着自己，原来是这个原因，按照日本人的个性，败了还心甘情愿给对手跑腿，并且没有暗中袭杀之意，这是难以想象的情况。
将猎物卖给一个价格合理的收购者，小草新野带楚向到城中一家豪华的餐厅，餐厅里都是打扮优雅得体之人，两人这一进来和周围格调显得格格不入，楚向不以为意，小草新野却是有些紧张的缩手缩脚，看来也是没来过这么豪华的地方。
“怎么说你也是一名高手，怎能在这里就泄气，要是遇上更强的对手，那不是要缴械投降。”楚向淡淡的道。
小草新野闻言悚然一惊，神情大变，走到桌前坐下的时候，已经变得放松沉稳，心性转变之快，让楚向赞叹不已。
“你与我说话，不怕被这里的人认出，到时又是一场围攻吗？”坐下之后，小草新野问道，语气沉稳，再无怯场之态。
“那又如何。”楚向道，语气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被楚向语言所感，小草新野道：“确实，蝼蚁焉能与日月争光。”
周围之人听到两人用中文对话，纷纷看过来，目露好奇，小草新野丝毫不放在心上，仔细挑选菜色。
日本人的酒菜规矩复杂，楚向却是不管这些，菜色上完之后，也不管风度，大快朵颐。小草新野应该也是没吃过这些东西，同样不知规矩，和楚向一样，狼吞虎咽，周围之人见两人粗鲁的样子，不由得纷纷投来厌恶的眼神。
吃饱喝足，楚向道：“味道果然和国内不同，酸甜苦辣都有，一菜一味，各种味道掺杂，有些怪异。”
“我倒是觉得挺美味的，各有特色。”小草新野道。
小草新野结账，还好，没有楚向预想中钱不够的情况，也没有任何烦心的事发生，两人顺利离开。
出了餐厅，楚向问道：“附近哪里有高手？”
“跟我来。”小草新野道。
跟着小草新野往城外去，出了城往东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空气带着潮湿的水汽，小草新野忽然道：“她住在岛上。”
“你很了解他？”楚向道。
“很多人都知道她。”小草新野道。
“看来他是个名人。”楚向笑道。
到了海边，小草新野找了艘船，小渔船带着两人往海中驶去。海上有很多渔船，到处都是捕鱼的船只，中间小草新野下船抓了几条大鱼，当做船费给船夫。
小渔船驶了个把小时，来到一片海水汹涌的海域，小草新野道：“这片海域暗礁很多，我们要游水过去。”
第九十七章 存在的意义
两人下船，小草新野发现楚向根本不用游泳，踏波而行，宛如凌空虚度一般，不由得怔住，船夫更是目瞪口呆，只觉楚向是仙神，俯首就拜。
这片海域确实很多暗礁，别说是船，像小草新野这样游过去都很危险，一个不小心被海浪拍到暗礁上，不死也要重伤。
很快，楚向就见到了前面的小岛，小岛周围有一些折断的摩天大楼，这个小岛以前应该是个小山头，海平面上升之后其他地方都淹没了，山头就成了小岛。小岛不大，两三百米长的样子，岛上树木繁茂，不时可见飞鸟盘旋，正是生命气息最旺盛的季节。
岛上有人，还不少，起码有四五个，个个气息不弱，楚向仰天长啸，啸声穿空，意在告知岛上之人，自己前来，光明正大前来挑战，不是偷偷摸摸上岛。
很快，数人聚集于岸边，注目楚向两人，三男一女，皆有不弱于小草新野的气息。
“你要不要来一场？”楚向道。
“好。”小草新野毫不犹豫的道。
有人掠阵，这样的机会不常有，且他知道楚向不会让他死在对手刀下，这是个挑战强者的好机会。
三男一女后退至林边，表明不会趁两人上岸之时袭击，大方迎客。
纵身上岸，楚向负手而立，没有说话，小草新野知道楚向不会出手，踏步向前。眼前四人，不过炼髓左右实力，不值得楚向出手，岛上还有两个超过他们的强大气息，那才是他的对手。
迎战的是最年轻的那名男子，两人互相鞠躬，小草新野拔刀出鞘，慢慢逼近对方，对方没有拔刀，右手托刀，左手缓缓推刀离锷。
此人竟然练的是拔刀术，首次见到拔刀术，楚向目不转睛，注视迎战青年。知道对方练的是居合道，小草新野更加谨慎，不敢稍有松懈。
小草新野缓缓绕着对手转起了圈子，寻找对手的破绽，对方姿态沉稳，毫不露破绽，一时战况胶着。拔刀术讲究的是一发制敌，在正面战斗中一般来说都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小草新野不出手，对方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更加不会主动出手。
始料未及的形势，小草新野知道，这一战和他预想的不同，必须全力一搏，否则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连楚向都保不住他。狼一样的双眼盯着对方，小草新野仔细寻找对手的破绽，找不到对手的破绽反而让小草新野浑身血液沸腾，和对战楚向不同，这个对手刚好比他强一点，实在是完美的挑战对象，只要将之击败就能更上一层楼。
小草新野突前试探了几次，对手纹风不动，没有被他的虚招迷惑，稳若泰山。一盏茶时间过去了，两人仍然是对峙之势，谁都不敢有一分松懈，小草新野仿佛一只饿狼一样，在研究怎么掠食眼前的刺猬。
鼓荡的内劲加上灼热的天气，小草新野身上的衣服很快干透，身上出现白 粉一样凝结的海盐，对手正好和小草新野相反，衣服逐渐被汗水打湿，额前开始冒汗。
大半个小时的对峙，小草新野在变换了一千六百二十五个出手角度之后，战斗终于爆发，手中太刀闪电般斩下，同时一道雪亮的刀光从对手刀鞘中迸出，刀光纵横，随后两人抽身后退。
小草新野笑了，满头长发随风飞洒而下，对手胸前一道血痕，刚好划破皮肤。这场决斗赢得不易，赢得惊险，半个小时的对峙，只赢了对手半招，对手削了他的头发，他切了对手一刀，叫小草新野如何不高兴。
让楚向意外的结果，这场战斗他本来觉得小草新野会输的，没想到他竟然赢了，楚向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留他在身边了。
小草新野大笑之时，楚向的对手终于出现了，一名不修边幅的男子缓缓从树林中走出，手上的太刀随着脚步缓缓起伏，仿佛一曲动人乐曲，行走间有种特别的韵律。
与环境契合的气息，出现在哪个位置都丝毫不显突兀的身影，只一眼，楚向就知道这名剑客修的是自然之道。
看到此人出现，小草新野不敢再放肆，退到楚向身后，对面四人也都恭敬的退到修自然之道的剑客后面。
“楚向，请赐教。”楚向上前两步，拱手做礼，手腕一抖，牛皮剑鞘射入地面，消失不见。
小草新野将楚向的话翻译后，不修边幅的剑客对楚向躬身行礼，丝毫没有因为楚向说的是中文而惊讶，拔刀出鞘。
“安腾敬一，请。”
话音刚落，楚向手中唐刀乌光如电，直取安腾敬一要害，安腾敬一手中刀光雪亮，卷起千重雪。激战爆发，楚向一招一式，重如雷霆，安腾敬一刀光连绵，只守不攻，楚向出了几招，觉得没意思，便抽身后退。
“杀你没意思。”楚向脚下微动，射入地下的牛皮刀鞘跳出来，罩住长刀。
小草新野见状愕然，将楚向的话翻译给对方，又将安腾敬一的话翻译给楚向。
“那你杀她更没意思。”安腾敬一道。
“为什么？”楚向不解。
小草新野没有翻译这句话，自己回答道：“因为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丹劲境界的漂亮女人！楚向有些惊讶，他第一次听说有练到丹劲级别的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我很好奇。”楚向直言道。
楚向话音刚落，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传来，如空谷幽兰，沁人心脾：“有客自远方，不亦乐乎。”
轻柔声音随风而至，一道惊鸿倩影自林中飘出，楚向甫一照眼，仿佛如见瘟神，转身就走，踏波入海，留下呆若木鸡的小草新野。
小草新野懵了，安腾敬一笑了下，转身离开。
目送楚向的身影消失在海潮中，小草新野转身看向来人之时，岛上的人已经全都不见，只留下他一个人，事情诡秘之极。
难道因为这个女人会说中文就被吓跑？苦思半天，小草新野还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只能不去想，跳入海中，原路返回。
回到渔船处的时候，楚向正在渔船上等他，接到两人，船夫立即返航。
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向，小草新野很好奇，想问却又不敢问，一时神情很纠结。
快回到岸边的时候，小草新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为什么跑？”
“我不能不跑。”楚向道。
“不能不跑？”小草新野不明白。
“是的，不能不跑。”
“为什么不能不跑？”小草新野继续问。
“因为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楚向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漂亮的女人。”
“她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小草新野还是不明白：“玛丽莲梦露、苏菲玛索、奥黛丽赫本呢。”
“她们不过凡人。”
“她难道不是凡人？”
楚向叹了口气，道：“你不懂，等你到了安腾敬一的境界，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小草新野有些明白，道：“安腾敬一就是因为她才呆在岛上？”
“十有**。”
“能让一名绝顶高手死心塌地的为她守护，确实有些奇怪，但是没理由让你这么害怕。”
“以后你就知道了。”楚向道，终结了这个话题
两人回到岸上的时候已经天黑，到处灯火阑珊，走了一会，小草新野忽然道：“你不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不想。”楚向毫不犹豫的道，川岛泓井给的高手名单上并没有女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也不想知道。
“为什么？”小草新野忍不住继续问。
“没有为什么。”楚向再次终结话题。
小草新野只得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海边有夜市，有摊贩在售卖吃食，各色小吃琳琅满目，很是诱人，楚向忽然很想吃东西。
“还有没有钱？”楚向道。
“还有一些。”小草新野道。
“吃点东西吧。”楚向道，在一个摊位坐下。
扫了一眼周围各种小吃，楚向毫不客气，将看到的全都点了一遍，一样两份，吃个过瘾。大概是好久没遇到这么豪爽的客人了，几个摊位的老板用最快的速度将东西端过来，足足摆满了两张桌子。
看着眼前的吃食，小草新野道：“我没有这么多钱。”
楚向心中有些波动，明白自己有些脱离控制了，脑中那道惊鸿倩影干扰，让自己做出了有些不正常的举动，头脑一热点了超出财力范围的东西，这下难道要吃霸王餐！
“先吃。”楚向淡定的道。
小草新野不说话，默默开吃。
吃到一半，楚向道：“去抓些鱼回来抵账。”
小草新野正吃到兴头，闻言脸色由红变青，瞪着楚向道：“能不能吃饱先。”
“好吧，吃饱先。”楚向道，对小草新野的愤怒视若无睹。
两人吃完，小草新野默默离开，下海捕鱼去。
虽然点了不少样式的小吃，但是总量却是不多，加起来还没有十斤，两人吃根本不够塞牙缝，小草新野走后，楚向又点了一桌，估计是怕楚向吃霸王餐，几个摊点的老板暗暗交流眼神，半响没弄好。
过了一盏茶功夫，吃食都已经准备好，几个摊主却迟迟没有端上来，摊贩的担忧楚向当然明白，也不催促，语言不通也无法催促，静等小草新野回来。
小草新野久久没有回来，楚向不着急，将碟中的碎屑一一纳入口中。大半个小时后，小草新野总算是回来了，见到小草新野拎着几条一人长的大鱼回来，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几个摊主就将楚向点的吃食端了上来。
四条大鱼，正好一个摊主一条，四个摊主高兴得眉开眼笑，对小草新野弯腰鞠躬不停。一条鱼起码有四五十斤重，两人吃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二十斤重，这些摊主大赚一笔，怎能不高兴。
夜晚的海风十分凉爽，码头人来人往，丝毫不比白天人少。没办法，为了生活，为了生存，这些社会底层的人只能不分日夜的劳作，用廉价的劳动力为上层的人提供食物，为自己获取食物，如果不继续劳作，他们会像死狗一样被踩进烂泥中，成为灰尘的一部分。
“你说，他们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楚向看着来往的行人道。
小草新野思索良久，缓缓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没意义还是不知道。
这个问题对小草新野而言，确实是太过为难了，毕竟他才二十二岁，很多东西还不明白，很难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
“那我们呢，我们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楚向又问。
“我们？”小草新野怔住了，这个问题是这么的突兀，又是这么的理所当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抬头看着楚向，看着楚向平静无波的双眼，小草新野陷入了沉思。
第九十八章 富士山杀机
叹了口气，楚向起身，走进夜色之中。
楚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之前他就问过大昭寺的活佛，也问过无数耋耄的老人，前几天他又问了招提寺的老僧，然而没人能为他解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能，只有段猛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是那个答案太过匪夷所思，充满未知的可能，不是他要的答案。
沿着海岸线往北，日本本州岛的山地丘陵较多，海拔较高，被海水淹没的地方不多，长长的海岸线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出海打鱼的，打鱼回来的，搬运货物的，收购买卖的，一片又一片辛劳的人群。昏暗的灯光仿佛这个世界最后的光明，照在那些布满沧桑的脸上，无数蠕动的黑影仿佛是他们的灵魂在地狱中的模样，被踩在地上拉得长长的，分辨不出五官的模样。
天亮的时候，小草新野这个有着狼一样嗅觉的少年追了上来，楚向没有问他为什么，也不必问。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走了许久，小草新野忽然道。
“哦！”
“一个中国的和尚扬言，五天后在富士山顶挑战全日本的和尚，论佛论武都可以。”小草新野道。
“长得白白胖胖，笑眯眯样子的和尚吗？”楚向道。
“不错，你果然认识他。”小草新野点头。
“我和他一起来的。”楚向道。
“所以你到处找高手挑战？”小草新野问道。
“不错。”
“你们有什么目的？”小草新野问道。
“本来是来杀人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也和我一样，已经忘了来时的目的了。”楚向道。
“是不是到了你们那个层次的人都会想，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小草新野十分认真的问道。
“可能吧。”
“现在，你是不是要去富士山？”
楚向点头。
富士山不远，楚向信步而行，昼夜不停，两天后，漏斗形的富士山出现在视野中。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形态，楚向看着远处的山峰，心中忽然有疑惑，自然的力量真的如此神奇？
山脚林木郁郁葱葱，植被茂盛，繁花似锦，不少人在树林中挖草根摘野菜。人群安静无言，各自忙碌，一人一片地方，互不干扰，小心翼翼不破坏物种的继续生长，挖出来的泥土都仔细填回去，每隔一定距离保留一株母种，没有赶尽杀绝。
这些人都面有菜色，因营养不足而身体消瘦，有些衣不蔽体，形销骨立，然而纵然如此，却仍保持着极大的克制，不做涸泽而渔之举，不需提醒，每个人都默默遵守这个原则，国民意志之统一性让人害怕。
“不上山？”见楚向不是向山上走，小草新野问道。
楚向摇摇头道：“不急。”
在山脚绕着富士山走了小半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富士山都是完美的漏斗形，楚向问道：“从其他方向看，也都是这个形状吗？”
“是的。”小草新野道。
“这么完美的形状，你不觉得奇怪吗？”楚向道。
小草新野怔了下，道：“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上过山顶吗？”
“嗯。”
“山顶怎样？”
想了一会，小草新野道：“一个很大的火山口。”
楚向笑了下，转身往东京而去。
“你不上山？”小草新野道。
“先去东京玩玩。”
“东京有一半在海中了。”小草新野道。
“那也还是东京。”
东京不远，几十公里，闲庭信步，半天就到。东京已经成为大海，无数高楼大夏泡在水中，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住在被水泡着的大楼里，出门的工具只有一种船。
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船只，楚向让小草新野叫来一条船，两人上船后，小草新野问道：“我们去哪里？”
“靖国神社。”楚向道。
小草新野神色一变，犹豫了下，才和船夫说话。
小船往海中的小岛划去，小草新野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前面有一道巨大的水泥城墙，城墙和小岛连接，城墙上有军人守卫，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楚向知道里面是什么，小草新野也知道，船夫也知道，里面就是日本皇宫和靖国神社。
船夫将船划到离城墙两三百米的地方停下，不敢再前行，前面有浮标标示，浮标里面的区域是军事禁区，禁止进入。
“绕一圈看看。”楚向道。
小草新野脸色更加阴沉，和船夫说了两句，船夫开始绕城墙划行。
绕行一圈，长长的围墙和小岛连接起来将里面围住，挡住外面的海水，也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西面的门口处停几艘武装快艇，艇上人员时刻备战。
“守卫森严，里面情况不明，估计有不少高手，动手有点危险。”楚向摸着下巴道。
楚向喃喃自语，小草新野的脸色阴沉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了，紧紧闭着嘴。
“走吧。”楚向好像没有看到小草新野的脸色变化，若无其事的道。
船夫将两人送回岸边，小草新野付了钱，默默跟在楚向身后。
楚向回头往富士山去，过了许久，小草新野终于忍不住道：“我不会容许你破坏神社。”
笑了下，楚向道：“我知道。”
小草新野沉默，过了一会，强调道：“死也不会。”
“所以，你最好赶紧离开，不然，会死。”楚向道。
“这样才能更方便阻止你。”小草新野道。
楚向笑了。
富士山看起来不高，实际海拔却是有三千多米，两人开始上山的时候已经开始天黑。山上都是原始丛林，人迹罕至，野兽繁多，楚向很轻易就抓到一只黑熊，即将要应付大战，正好吃点熊肉补补。
“你带盐了没有？”楚向问道。
“没有。”小草新野摇头。
没有盐就难搞了，没有盐的肉吃起来味同嚼蜡。
跳上树梢，楚向四面了看了下，西面不远有火光，道：“那边有人，过去看看有没有。”
拎着熊，两人往火光处去，火光处有人，气息不弱，有炼髓层次的修为。
远远小草新野就扬声打招呼，对方好像不太欢迎，气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两人到了近处，发现原来到了别人的家，一座搭在树上的木屋，一名冷漠的男子正在烧火煮东西吃。
小草新野和对方说了几句，对方抛过来半包盐，小草新野说了句谢谢，对楚向道：“走吧。”
楚向提脚正要走，冷漠男子听到小草新野和楚向用汉语交流，一双眼睛像狼一样在火光下发出幽幽绿光，似要择人而噬。
感觉到对方的杀机，楚向转回头去，同样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冷漠男子对小草新野说了句什么，小草新野点头，冷漠
男子顿时大怒，大声对小草新野呵斥，随后拔刀。
小草新野似在解释什么，然而冷漠男子并没有接受他的解释，盯着小草新野，竟是要先杀他再杀楚向。
眼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小草新野叫道：“走。”抽身急退。
楚向瞟了一眼冷漠男子，拎着熊退入森林中。冷漠男子对他来说造不成威胁，不过能消减对方力量肯定最好，此人定居在此，后天论战必定成为阻力，预先除掉可省事一点。本来他想让小草新野和此人一战，无论是此人死或是小草新野死都好事，如果同归于尽那就更好了，可惜小草新野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选择了直接退走。
冷漠男子没有追击，两人离开之后，楚向道：“他是你很好的对手。”
“我知道。”小草新野说了三个字，便不再说话，显然不欲与此人厮杀。
虽然年轻，毕竟是炼髓层次的高手，心志坚定，不易为外人所动，楚向的言语无法造成小草新野内心深处真正之原则的变化，想要挑起他内心的冲突看来不容易，以此子天赋心性，将来很有可能对中国造成巨大影响，楚向不得不考虑要不要除掉他了。
找了个有水之处，楚向将熊剥皮清理内脏洗干净，小草新野燃起篝火，楚向切下熊肉，一片片烤着吃。
鲜美之极的熊肉，这日本的熊肉比国内的好吃多了，大概是没受到核辐射的污染，比较绿色天然。
楚向吃了半响，小草新野仍然没有动手，呆愣愣的看着火堆，神色变幻不定。楚向知道，小草新野此时内心必定十分纠结，自己这些天对他并非没有影响，只是这些影响尚未达到质变的程度，无法让他违背之前的原则。
此时已经是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在小草新野告知楚向富士山论道之会时，这个变化就已经注定要来临，如果不是碰到冷漠男子，导致情势发生变化，这个选择不会来得这么快。这个意外的冲突将两人的界限划得分明，如果小草新野选择站在日本一边，那么此时他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开，如果他选择三心两意的留在楚向身边，关键时刻楚向肯定会清除潜在威胁，不让他有威胁到自己的机会。
这是简单的二选一问题，他明白，楚向当然也知道。
抬头看了楚向一眼，发现楚向并没有关注他的神情，自顾自吃着烤肉。小草新野低下头，片刻，道：“我走了。”
楚向看了一眼小草新野，没有说话继续吃肉。
下定决心，小草新野不再犹豫，说走就走，很快消失在楚向的感应范围中。
让人遗憾的选择，也是预料之中的选择，如果小草新野不这样选择楚向反而看不起他，一个连自己的信念都不忠诚的人，不值得他期待。
明智的选择，让楚向少很多烦恼，如果小草新野不走，楚向就要重新考虑杀不杀他，这是个很让人纠结的问题。在这段时间的潜移默化之下，小草新野的立场已经开始动摇，如果留下，说明他的立场更加不坚定，而击杀一个立场有可能偏向自己的日本人，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
楚向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可能吃饭的机会都没有，缓慢认真的吃饱，让全身充满食物带来的能量，楚向才停下咀嚼，遁入森林中，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休息半响，接着微弱的光线，楚向开始往山顶而去。最好的猎人，往往都是在黑夜里行动，此时富士山就是狩猎区，所有的日本人都是楚向的猎物。
第九十九章 声东击西
发起论道大会的是笑面佛无僧，日本人怎么和他论道与楚向无关，楚向要做的是消灭日本人的有生力量，同时尽量保证无僧等同来高手的安全，若是让这些高手折在日本，会是很大的损失。
无僧将自己放在明面，要和日本人一论高下，吸引日本的高手前去，这是个很好的战术，但是最关键的是，这个策略需要一个暗处的人配合，明暗结合，才是完美的战术。
无僧的意图是不是这样不重要，他要怎么做也不重要，现在这个战术重要的是暗中的一环，明面上增加再多的力量都不可能和日本举国相斗，唯有暗处的奇兵才是胜负的关键。
收敛自身气息，楚向潜行至山顶，发现山顶并没有人，正好方便他行事。仔细查看一番山顶的地势，又下到火山口里面探查一番，才离开山顶，在山林潜伏休息。
天刚亮楚向就见到小草新野，小草新野从上山步道走到山顶，远眺四方，随后在一块石头坐下，所在位置正好可以将山顶尽纳眼中。
陆续有日本来人来到山顶，来者无一不是高手，这些日本高手各占一处，看似无意的选位却是暗合阵仗之势，空出的位置就像虎口一般，无僧一旦在空出的位置落座，便会立即落入日本人的合围之中。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失，未论道无僧已陷入劣势，此局如何破，楚向眉头紧皱。
中午时候，来到山顶的日本炼髓高手已经有四十几人，此时离论道之约还有一天，不知还有多少日本高手来。
满打满算，就算所有高手全部来齐，包括楚向之内，不过是四名丹劲，其余能来到的炼髓高手有三十就不错了，如果日本人倾巢而出，这点人手不过是毛毛雨，根本不够对方吃，再说日本人不可能让中国人在他们的地盘上讨得了好，一旦无法抗衡中国人，来个炮火饱和打击，来多少死多少。
算来算去，楚向都觉得这局根本无法破，日本人占了十成赢面，能保全众人性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山顶人越来越多，日本人的人数已经超过八十，山顶之地已经成为天罗地网。天黑之后，楚向悄悄移动，潜藏于山顶东面的一个断崖之下，这里是日本人布下的天罗地网最弱的一处，若要在山顶突围，最好的方向就是这里。
安静无声的夜，山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蓦然楚向心念一动，悄然下山，连夜往东京赶去。
深夜的海，平静无波，墙头人影幢幢，稍有风吹草动山顶刺目的探照灯便笼罩方圆，纤毫毕现。看着黑沉沉的海水和对面黑沉沉的山头，楚向思量许久，悄悄潜入水中。
避过水底四道拦截预警网，楚向悄悄爬上小山包，小山包树林不算茂密，被风雨摧残的树木稀稀落落的，巡逻的队伍一波又一波，戒备十分森严，大概是有人已经有人冲击守卫，楚向用了一个小时才潜行到山包另一面，小山包脚下就是幽深安静的靖国神社。
距离三百米有余，五秒钟的时间足够炸药飞过这个距离落入里面，不过这个靖国神社太大，如果在这个距离出手，最多只能炸掉三分之一。
楚向没有动，天将将亮之时，又向前移动了一百二十米。此处距离更近了，然而却不好出手，前面有楼房阻挡，以抛物线投掷炸药，在五秒的时间内很难越过这个距离准确轰炸神社。
天亮之后，周围巡逻的小队少了一半，城墙上的值班人员正在换班。
今天是富士山论道大会的时间，不知无僧到山顶了没有，那个落拓大汉会不会去，那个磕碜的道士有没有去，楚向不知道，要是他们不去就好了，白白送死没有丝毫意义。
白天的防备松懈很多，楚向仔细观察四周，确定没有隐蔽的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才小心前行，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天罗地网不可能白天有人能潜进来，楚向不怎么费劲就接近很多。
离靖国神社一百五十米的时候，楚向停了下来，有高手的气息出现，楚向不敢莽撞，溜进一栋无人的房子，静静潜伏。
一百五十米，眼前只有一小片树林，视野开阔，有足够出手的空间，只是那名高手的气息太近，一
旦出手必定被发现，如果被缠住将难以脱逃，楚向只能等。
中午的时候，那名高手的气息总算离开，渐渐远去，楚向不再犹豫，取出巧克力一样的炸药，缓缓调节呼吸，仔细感应四周，确定周围没人，思虑清楚退路，慢慢拉开窗子。
脑中浮现靖国神社的样子，楚向拿出装着炸药小包，仔细将一片片压缩高爆 炸药整理平整，四十条导火索被一起拉掉，一片片炸药像飞镖一样远远飞向靖国神社，三秒之后，四十块炸药全部飞出，绝大部分落入靖国神社之中，不理会结果，楚向抽身急退。
窜出房子，往山上急奔，跑出不过二十米，身后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守卫的部队反应过来之时，楚向已经到了山坡上。
沿着林木的阴影急退，守卫部队发现楚向之时楚向已经到了海边，高处的火力点调转枪头，枪林弹雨倾泻而下。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快，楚向沿海边疾奔，身后弹雨打得地面千疮百孔。楚向不敢入海，一旦入海速度大降，炮火倾泻下来，十条命都不够死。
知晓时间不多，再不脱离火力覆盖对方的高手追来更难脱身，楚向不再保留，纵声长啸，身后双翼浮现，身形如奔雷急电，踏波而行，忽左忽右，将弹雨抛在身后，离岸千米之后，一头扎入海中。
楚向刚潜入海中不久，呼啸的炮弹轰然落下，将整片大海掀翻，波涛翻涌，水柱冲天。
水波震荡，强忍翻涌的逆血，楚向快速潜游向深海。
片刻之后，数架无人机飞临楚向入水之处，同时数艘炮艇疾驰而至，控制周围的渔船，放下各种声呐探测器，整片海域都被纳入监控范围。
此处离巨变之前的大海不远，楚向早有准备，挟带了一小袋空气，不用上浮呼吸，长刀等金属物品全部丢弃，奋力前游。福大命大，在楚向快没气的时候竟然碰到一条两米来长的大鱼，大鱼正惊慌的往远海游去，显然是被刚才的炮弹轰击吓怕了，楚向立即脱下衣服绑在鱼鳍上，一头绑在手上，进入龟息状态，任由大鱼带着自己往深海而去。
日本人封锁了整片海域，直升机和战舰都来了好几辆，全力搜索，很快楚向的钛钨合金刀和鞋子被找到。
就在楚向大脑靖国神社之时，富士山处的论道之会也到了紧张时刻，无僧和日本众僧人的唇枪舌剑已经发展成为以拳脚分胜负。
重重强敌之中，无僧盘腿坐于石头之上，面上仍旧笑眯眯的，丝毫不以为意，看着前面厮杀的两人，不远处落拓大汉负手而立，双眼似闭非闭，意态从容。
场上与日本人厮杀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楚向同来的那个猴子一样的男子，他的对手一柄太刀纵横，刀光凛冽，十分难缠。
“这小子不错，别让他死在这里。”无僧道，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言语间自信从容，在这重重包围之中，不知他有何办法自信可以脱身。
落拓大汉的烟快烧到手指了，恍若不觉。
场上两人很快分出了胜负，猴子一样灵活一直躲避的男子手中忽然乌光一闪，使太刀的日本男子望后便倒，仔细一看，才看到眉心处露出半寸长的一根乌黑细针。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这个猴子一样的男子显然不是庸手。
对手一死，人群中一名白面无须的日本男子踏步上前，盯着猴子一样的中国男子。
“休息一下，上一个。”无僧笑眯眯的道。
猴子一样的男子闻言后退几步，无僧旁边一群中国人中一名扛着无鞘长剑的邋遢中年男子上前，邋遢中年的剑和他的人一样，锈迹斑斑，还沾着一些不知是血是泥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邋遢中年歪歪斜斜的站在日本男子面前，扛着锈剑斜着眼看着对方道：“小娃儿，你还这么年轻，能不能不要动手啊，大不了你给我打一下，认输就行，没必要把小命扔在这里。”
白面无线的日本男子显然听不懂邋遢中年的话，做了个请的手势，拔刀出鞘，邋遢中年好像没看到，仍旧里嗦的说着：“向一个比你年纪大的家伙认输并不是什么丢脸的
事，最多下次见到我请我吃顿好的就是了，如果我不小心打死了你，那你的儿子孙子岂不是一直缠着我要报仇，那样子多没意思啊……”
邋遢中年滔滔不绝，听得清清楚楚的自己人都快要烦死了，他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对手可不管他说没说完，拔刀出鞘，刀光掠向邋遢中年的脖子。
“哎呀，现在的娃儿真没礼貌，对老人家动刀动剑的，万一不小心砍到自己怎么办。”邋遢中年面对刀光还在喋喋不休，锈迹斑斑的长剑往前一挥，不知怎么的，锈剑的剑锷刚好顶着太刀，太刀不知怎么的就砍在了主人的脖子上。
“我就说嘛，叫你娃儿不要随便动刀动剑的，偏偏不听，现在砍到自己了吧。”邋遢中年叹息道，摇着头走回来。
捂着脖子，白面无须的日本男子死死的盯着邋遢中年，鲜血狂涌而出，片刻，不甘的倒地。
连胜两场，众人气势大振，一群日本人面面相觑，表情凝重，一时没人敢出头。无僧按兵不动，这样的情况日本人肯定要夺回面子，中国连胜两场，没必要主动出击，见招拆招，待对方人员出场在针对布置就行。
过了会，终究是没有日本炼髓高手敢出头，不得已，一名远远站着的丹劲男子缓步过来。这名日本男子双眉斜刺着笔直朝天，好像两把剑一般，头顶扎着一个小辫子，一身宽大的武士服，雪白的袜子，踩着木屐，长刀插在腰间，形容十分古怪。
这边只有两名丹劲，无僧看向落拓大汉，落拓大汉手中仍然夹着整整一条烟灰，没见他吸过，好像只是点着看的，落拓大汉道：“我也没把握。”
这话说得有点伤士气。
“打过才知道。”无僧笑眯眯的道。
落拓大汉扔掉手中长长的烟灰，提起无锋的钢剑。
奇怪的日本丹劲高手脱掉木屐，拔出太刀。
太刀出鞘，顿时寒气四溢，凌厉剑气汹涌激荡，摄人心魄。
刀光如惊雷闪电，奇怪的日本丹劲高手率先出手，罡气激荡，刮得众人面部生疼，连连后退。
落拓大汉一声爆喝，如惊雷炸响，无锋钢剑横扫千军，对手不敢硬接，刀光如灵蛇绕开，直取落拓大汉肋下。
丹劲交手，威势无匹，众人一退再退，日本人围困之势顿时出现缺口，扛剑的邋遢中年往地上一坐，正好坐在缺口之处，眯着眼观看两名丹劲高手交锋。
落拓大汉剑光如风雷赫赫，横扫千军，力劈华山，举火燎天，一招一式简单之极，挟带雷霆万钧之势，威力奇大，有万夫不当之勇，却无半点剑气外溢。
奇怪的日本丹劲高手刀法走的是轻灵路子，寒光变幻莫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刀气重重叠叠，后浪推前浪，越往后面，刀势越发沉凝，却不减半分轻灵，端的是秒到毫颠。
交手第三十四招，两大丹劲高手不再保留，尽提一身元功，全力厮杀，顿时天空乌云凝聚，阴风呼号，好似将天崩地裂一般。
丹劲高手相争，胜负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无僧笑眯眯的脸上逐渐严肃起来，落拓大汉几次落入下风，几乎败亡，危急之际全靠不要命的拼命招式挽回劣势，日本的丹劲高手不想和他同归于尽，才缠斗至今。
斗至一百六十二招，局势再生变化，落拓大汉又是一式横扫千军，此招已经是第三次使用，日本的丹劲高手刀势陡变，连用缠、黏两字诀，落拓大汉无匹狂霸之势被卸掉，太刀如灵蛇出洞，探入落拓大汉胸口。
早有预谋的一招，干净利落的破去横扫千军，眼见落拓大汉就要败亡，落拓大汉陡然屈膝向前一步，太刀刺入落拓大汉肩胛骨中，被骨头夹住太刀，收刀不及，奇怪的日本丹劲高手被落拓大汉抓住手腕，无锋长剑劈下，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脱离身体。
出乎预料的结局，两败俱伤的两名丹劲高手相对无言，唯有鲜血滴滴掉落。
两名丹劲高手一战落下帷幕，这边只剩下无僧一名丹劲高手，丹劲之下的争斗无僧肯定不会出手，明白这点，日本人的炼髓高手皆蠢蠢欲动，一名炼髓高手踏步而上。
第一百章 逃离岛国
天渐渐黑了下来，山顶的厮杀已经有三十二场落下帷幕，日本人没有以多欺少，无僧瞥了一眼自己的人，二十八人只剩下二十一个，赢了十九场，输了十三场，对面却还有数十炼髓高手和四名丹劲高手没有出手，那群和尚虽然一直没参战，但难保他们不会在关键时刻发出致命一击。
场上厮杀再次尘埃落定，扛着锈迹斑斑长剑的邋遢中年再次击杀对手，自己毫发无伤。
“休息。”无僧道。
对面有十几僧人，这些僧人基本都会中文，将无僧的话翻译出来，对面的日本人微微散开，坐下休息，他们并不担心这边恢复元气。
“他们怎么还没来？”无僧道，声音细若蚊蚋。
“那里到这里有小半天路程。”落拓大汉尽力压住声音道。
“再等半天。”无僧道，他明白落拓大汉的意思。
天黑时候，楚向醒了过来，大鱼浮上水面，荡漾的海潮将他拍醒。
看了一下四方，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无星无月，根本无法分辨东南西北。
楚向潜到海底，发现海水并不是很深，此处应该还没离开东京湾，时间紧迫，只能凭感觉往一个方向走。踏波疾行，过了一会，楚向再次潜入海底，此处海水浅了一些，再往前几公里，海水更浅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岛出现在楚向面前，岛上有微弱的火光，不是军队驻扎的营区。
潜入火光之处，一名男子正伏于案台之上书写什么，忽然发现楚向出现在面前，正要大叫，被楚向一把抓住咽喉。
楚向拿笔在纸上写下tokyo，男子指了下右边，楚向又写下toshodai，男子指了指左前方，楚向又写下fuji，男子指了指左前方偏左一点的地方。
参照记忆中三地的位置，确定此人没有骗自己，现在的位置是在东京湾南部，楚向将其打晕，看了下时间，纵身入海，踏波往富士山去。幸好楚向知道东京的名字，去招提寺的时候看到招提寺的名字还勉强记得，加上富士山的名字早就知道，不然真的无法找到方向，语言不通如果此人刻意误导，说不定把楚向指向大海中去。
全力赶路，在富士山脚休息一刻，楚向小心上山，刚摸到山头上面，忽然有人大喝，如惊雷炸响，是无僧的声音，接着轰隆爆炸声惊天动地，随后厮杀声响起，十几条人影从山顶一跃而下，楚向大急，急冲而上。
“分散走。”无僧的声音响起，接着一条衣袖飘飞的人影扛着一人从山顶跃下。
楚向正苦于失了刀，拳掌功夫差，不知如何是好，见无僧扛着那人拿着一把剑，当即叫道：“剑给我。”
听到楚向声音，无僧冲楚向道：“你断后。”
“好。”楚向接住落拓大汉扔过来的无锋钢剑，一剑向天，无边魔气化为剑光冲天而起，一名追杀而至的日本高手一刀斩落，魔气断而不散，被夹杂魔气的剑气击落。
楚向截杀追击的日本高手之时，另一处也有战斗爆发，一名瘦小男子身形起落，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将追击的日本高手一一挑落。
激战片刻，楚向将体内魔气源源不断散出，身周数十米阴气迷蒙，众日本高手不知虚实，不敢贸然攻击，截击日本高手的另一个瘦小男子逐渐靠近楚向，原来是那名丑陋的道士，两人联手施为，众日本高手难越雷池一步。
眼见日本人渐渐围上来，楚向两人立即后撤，退下山头，进入半山腰的密林中。
进入密林之后，那名丑陋道士如鱼得水，频繁出击，森林中不时有惨叫声响起
，心有忌惮，日本人不敢太过紧跟。
楚向潜行击杀两人之后，日本人不再敢冒进，几人一队，缓缓挤压两人的空间，楚向感觉到对方的变化，立即抽身悄悄后退。
可惜巧克力炸药已经用完，不然在这黑漆漆的树林里，楚向能把这些日本人杀光，不用像现在这样逃窜。
两人目的在阻拦不在击杀，凭借丹劲级别的身手，两人如鬼影一般忽隐忽现，在富士山的密林中和众多日本高手纠缠了半夜，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楚向才隐蔽身形，扔掉无锋钢剑悄悄离开，此时无僧众人已经不知道往哪去了。
离开山区之后，丑陋的道士不知往哪去了，楚向抓了些猎物在一个集市换了一身衣物，再次变换面容和身材，穿上不同的衣服，楚向优哉游哉的往西边的海去。
走了半天，楚向忽然想起小草新野，他完全不知道当初小草新野是怎么找到他的，心中浮起此念，楚向心中一惊，立即改变方向，往人多的地方去。
一路无惊无险，并没有发现跟踪之人，两日之后，楚向踏波入海，进入日本西部深海。
于深海之中潜游，借助深海水压锻炼魔身，饿了就吃生鱼，渴了就找海底的淡水泉，十七日之后，楚向来到登陆日本时的小岛。岛上空无一人，楚向休息一天，踏波入海，半天之后，回到接应的战舰之上。
验明身份，接应的官兵将楚向带到餐厅，楚向本以为自己回得早了，没想到已经有好些人回来了。
无僧独据一张桌子，正在大吃大喝，喷云吐雾。
楚向径直在无僧对面坐下，拿了条烤鱼吃起来，问道：“他呢？”
“在睡觉。”无僧笑眯眯的道。
“怎么伤的？”
“和神道流宗主两败俱伤。”无僧道。
“回来了多少人？”楚向眉头微皱，神道流宗主是川岛泓井给的名单中的一个，楚向本来想去挑战他的，没想到此人如此强大，竟然连那个落拓大汉都赢不了。
“包你十五个。”
差不多两百号人，就只剩下十五个回来，这样的结果还能说些什么。
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楚向看过去，旁边桌子上好像猴子一样的男子正蹲在椅子上对楚向招手。
“哥们，过来了一下。”神似猴子的男子道。
楚向拎着烤鱼过去坐下，笑了下，道：“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敢当。”不停抓耳挠腮的男子连忙摆手，有些滑稽的作揖道：“侯千寿见过魔君大人。”
楚向不是以本来的容貌现身，这个侯千寿竟然知道他的身份，显然对他的信息了解不少，笑了笑道：“要不是去了一趟日本，我都不知道被人安了这么个称号。”
“真的吗？”侯千寿不是很相信。
“去到招提寺的时候被一个日本人这么叫才知道。”楚向道。
“看来日本人对你的信息掌握不少啊。”侯千寿挠着耳朵道：“我想和你说的正是此事。”
“怎么说？”楚向问道。
“靖国神社是你炸的吧？”侯千影道。
“不错。”楚向点头。
“那个北辰一刀流的宗主也是你杀的？”
“对。”
“本田圭吾是你杀的，那些大猩猩也是你驱散的？”侯千影继续道。
楚向点头。
“那就对了。你的信息他们基本已经掌握，正在全国悬赏你的人头，你的指纹、dna等身份特征已经全部公布出来，近期你最好不要再去日本，而且，日本人很有可
能会跨国追杀你，你要小心些。”侯千影道。
“跨国追杀？我很期待啊。”楚向笑了起来，他明白侯千影的意思，是叫他以后不要再去日本。
“你是不是会日语啊？”楚向问道。
侯千影点头。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早知道我就不用费这么多事了。”楚向笑着道。
侯千影只是嘿嘿的笑。
战舰在原地等了一天，又回来了几人，持续一个月的行动就此结束，战舰启程回港。
少了一百多人，回程路上没有发生什么冲突，餐厅的桌位足够十几人一人一张桌子。无僧除了大吃大喝喷云吐雾就是酣睡，落拓大汉大部分时间都是站在船舷边发呆，手上的烟一直燃着，却从来不见他抽。丑陋的道士整天像乞丐一样缩在墙角，有床不睡，有椅子不坐，有好心的船员怕他饿死，端了食物放在他面前，他才吃了一些。
侯千影和一个扛着锈剑的邋遢中年坐在一桌，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个小话题就能让邋遢中年唠叨上半天，而侯千影总是能在邋遢中年滔滔不绝的废话中找到开口的机会。
战舰安全回到出发时的港口，楚向正要离开之时，一名挂着上校军衔的青年军官找来。
在上校的办公室坐下，严肃的上校军官道：“楚向是吧。”
楚向眉头一皱，微微点头。
“找你来是上头有话和你说。”严肃的上校军官道。
楚向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上头说了，你这次的表现很好，乱说话的事就不计较了，日本人来找你麻烦的话及时上报情况，要是不放心你的人可以安排他们的工作，保证他们的安全。”
“说完了？”楚向道。
上校军官皱眉看着楚向，没有说话，此人有些不识抬举。
楚向起身离开，这人不过是传声筒，不值得他理会。
阴谋，这里面的阴谋很大，天知道这次扰乱日本的行动军方在谋划什么大事，难道是要引发起战争，寻找动武的借口，用核弹让日本陆沉，彻底消除这个虎视眈眈的隐患。
这并不是不可能，而是很有可能，现在的情形各国自顾不暇，没有余力制衡日本，以日本人的技术储备，完全可以搞出核弹，很可能已经造出来了，以如今日本的状况，核武器在手，再次发动对中国的侵略完全有可能。巨变之时没有被核武器攻击，日本幸存的人口太多了，海平面上升让他们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如果不发动战争抢夺土地，光是食物短缺就能让他们灭亡。
这样的一个有着恶劣历史的邻国，将其彻底毁灭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越想越觉得可怕，楚向不敢继续想下去，也不敢再继续掺合下去，至于让众人去政府工作那就更不可能了，那样和人质有什么区别，到时人家让他干嘛就要干嘛，毫无反抗的能力，任人宰割。
某处。
“我就说嘛，根本不可能，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这样任你摆布。”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另一个声音道。
“好好一枚棋子，被你走成烂棋。”
“那有什么所谓，大把棋子可用，又不缺这一个。”
踏波入海，思及此事前后，楚向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任人揉捏的棋子，这个世界终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不是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风雨要来，无论站在哪里都躲不过，唯有奋力一搏，才能博出个海阔天空，独立山巅，方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 雨中人
三月份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变化无常，刚才还天青云淡，转眼就天昏地暗，下起滂沱大雨。
“太好了，下大雨了。”满车人都高兴的叫了起来。
司机老陈也露出了阴霾许久不见的笑容，脚下开始加大油门，改造得面无全非的大皮卡越来越快，坐在车斗的几名健壮汉子被凄风苦雨打得睁不开眼，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一号车，一号车，保持速度，注意观察前方障碍。”放在旁边的对讲机响起嘈杂的声音。
“明白。”老陈拿起对讲机大喊道。
在皮卡后面，还有好几辆车跟着，中间一辆改造的中巴上挤了二十几人，收尾的是一辆勇士民用版吉普。
“老孙挑的日子果然不错。”老陈大声道。
“那是当然，那老小子可是气象局的。”副驾驶上满面络腮胡子的壮汉笑着道，声音嗡嗡响，比老陈大声喊还大，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路。
“要是这场雨能下个几天就好了，咱们安安稳稳就能到武城。”老陈道。
“我倒是想。”络腮胡子道。
“这场雨过后，这他娘的鬼天气又要开始冷了，老李他们几个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老陈脸有些复杂的道。
“说不定他们比我们活得还久呢。”络腮胡子道。
“他娘的，你别乌鸦嘴。”老陈叫道。
风雨越来越大，能见度极低，老陈不敢开得太快，拿起对讲机嚷了几句，提醒后面的车辆注意，开始放慢车速。
“这天气应该不会有大家伙出来觅食了吧？”老陈大声道。
“谁知道呢，保不准。”络腮胡子道，能见度太低，隔着玻璃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打开车窗，风雨顿时灌入驾驶室。
“他娘的，你就不能让我们舒服一点吗。”老陈被灌了一身的风雨，大声骂道。
“死的时候就舒服了。”络腮胡子道，站起来探出半个身子，端着步枪稳稳当当的坐在车门上。
“后面车辆注意，前方有障碍，减速。”老陈大声喊道，放慢速度，发现是被风吹倒的树，换挡加油，车头前加装的车铲顶开拦路的树。
“障碍清除。”老陈得意的大喊道，提速继续前行。
五辆车的车队，两辆皮卡，一辆中巴，一辆陆地巡洋舰，一辆猛士。从去年开始，每到这个时候，往南的路上就会有很多这种南迁的车队，这个时候正是天气开始冷的时候，最适合南迁，如果遇上风雨就更好了，那些野兽都缩在窝里，能走得更加顺畅。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路程顺利，老陈忍不住大声嚎起歌来。
“卧槽，刚才是不是有个人？”唱得正欢，老陈忽然叫道。
“不错。”坐在车窗上的络腮胡子大汉道。
“卧槽，他娘的是不是个疯子啊，幸好下大雨，不然早就被野兽吃了。”老陈叫道。
“那可不一定。”络腮胡子不以为然的道，从那行人旁边经过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那人的姿态，一柄长剑悬在腰间，背负着双手，对眼前的风雨好像视而不见，从容之极。
“一号车，一号车，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行人？”对讲器响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一个疯子。”老陈大喊道。
“二号车，看来是个高手，要不要捡上他。”对讲机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五号车，保持车速，不用管他。”二号车的声音响起。
滂沱大雨下了大半天，一点都没有停的迹象，凄冷的风夹杂着雨水拍在身上，越来越冷。
“各车小心，那些畜生出来了。”对
讲机响起二号车的声音。
“明白。”老陈大喊道，放下挡风玻璃，抽出一支手枪打开保险插在腰上。
“下了一整天的雨，那些畜生估计饿疯了，冒雨都出来觅食。”络腮胡子道，声音有些凝重。
“难不成要找地方躲避。”老陈大喊道。
“看情况吧，不用最好。”络腮胡子道。
老陈加快车速，疾驰的皮卡溅起波浪一样的雨水。
“各车小心，右侧目标出现。”对讲机中响起二号车的声音。
络腮胡子抬枪对着朦胧的雨帘，雨蒙蒙一片，十米之外的东西根本看不见，没有发现任何威胁。
“左侧出现目标。”
“后方出现目标。”
“后方出现目标。”
“前方出现目标。”
对讲机中不断响起二号车的提醒。
“情况不妙，一点都看不到周围的情况。”老陈有些紧张的看着前面。
“各车加快速度，离目的点还有三十公里，执行第二计划。”对讲机中声音响起。
“妈的，这些畜生这么早出来送死吗。”老陈愤愤的大骂，再次加快车速。
越来越多的野兽冒雨出来觅食，枪声不可避免的响起，还好路况很好，没有什么障碍阻拦，车队速度够快，在野兽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离开，这些凶猛的家伙全部去抢食被打死在路上的野兽。
风雨没能掩盖汽车发动机的轰鸣，越来越多的野兽循声而来，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连打头的皮卡都几次受到野兽的攻击，络腮胡子的一个弹夹已经打完，幸好断后的是一辆猛士，疾驰之下野兽无法对车上的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车队一路疾驰，还好一路都没有大的障碍，小的障碍皮卡直接铲过去，丝毫不停，半个小时后，总算到了预定地点。
“各车注意，按计划进入12号狼穴。”对讲机传来二号车的声音。
12号狼穴以前是武亢高速上的一个服务站，前年军方将其改造成为狼穴，供路过的车辆行人歇脚。
“呼叫12号狼穴，呼叫12号狼穴。”二号车控制台边带着耳麦的男子大声道。
“12号狼穴收到，请讲。”
“本车队五辆车请求进入狼穴，请协助安排。”
“收到。请沿指示灯行驶。”
黄色的指示灯在朦胧大雨中亮起，老陈稍微放慢车速，按指示的方向行驶，片刻后，皮卡驶入狼穴车库之中。
皮卡还没停稳，络腮胡子和车斗上的四名男子立即跃下车，另一辆皮卡上的几人也跳下来，冲到闸门前，抬枪警戒。
随着最后一辆猛士冲入，手臂粗钢筋焊成的沉重闸门落下，将尾追而来的野兽全部隔绝在外。
“妈的，这些畜生，差点害死老子。”停好车后，老陈跑过来，从手掌宽的缝隙中伸出枪管，恨恨开枪，不过没有打中外面的野兽。
松了口气的众人骂骂咧咧的卸下车上的一些食物，扛着去食堂。
12号狼穴是军方直接管辖下的狼穴，众人不敢造次，按指示行走，验证身份之后，才一一进入里面区域。
“他娘的，这个狼穴真他妈大，气派。”老陈骂骂咧咧的道。
这里确实很大，整个狼穴分食堂、宾馆和购物区，所有区域加起来起码两千平，食堂有六七百平，分为自助区和服务区，车队的老大交了费用之后，众人在自助区歇下，该煮饭的煮饭，该炒菜的炒菜，准备众人的饭菜去。
军方的狼穴比较人性，没钱的交一些入场费就可以在自助区自己做饭吃，有钱不在乎的自然是在服务区享受狼穴并不精细的
服务。军方狼穴的收费不低，不过高有高的好，在军方的狼穴基本不用担心被人下黑手暗算，安全无虑，可以敞开休息。
12号狼穴其实和行动驿站差不多，吃住齐全，不过服务就粗糙多了，毕竟这里全都是大兵当服务员，客人点菜说话都不敢大声，怕得罪这些脾气十分不好的大头兵。
车队众人带的食物不多，五十几人吃了个囫囵饱，便各自找个角落休息，睡不着的就吹牛打牌消磨时间。
“老大，要是这雨不停的话，咱们连夜走会不会好点？”和车队老大钟山说话的时候，老陈不敢太过放肆。
钟山是一名高大的壮汉，浑身筋肉虬结，手臂上纹了一条青龙，板寸头，一双小眼睛寒光闪烁，让人望而生畏。
“看情况，过了兽类捕猎的时间再说。”钟山扭着脖子道。
“有情况。”旁边的络腮胡子陡然站起来道。
有枪声传来，又有车队来到。
这不是件好事，狼穴虽大，这些苟延残喘的幸存者心却很小，两帮人马同时落脚于同一个地方很容易起冲突。在军方的狼穴没人敢动手，但是在外面就不同了，离开之时只要使些绊子，很轻易就能覆灭一帮人马。
“猛子，叫他们收拾一下，挪到一边。”钟山对络腮胡子道。
络腮胡子点头，指挥车队众人收拾好东西，挪到一边，留下一半的位置。
枪声停止没多久，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大汉涌进服务区，个个带刀带枪，有几个身上带着血，后面两个汉子还拉着两个女子，看模样两个女子是被挟持。
见十几个大汉在服务区那边坐下，钟山稍微松了口气，两边隔着玻璃，不去招惹他们应该不会有冲突。
钟山刚坐下，一直没坐下的老陈过来压低声音道：“老大，有情况。”
“外面野兽很多，可能今晚走不了了。”老陈和钟山走到望窗边。
钟山在几个小小的望孔看了一会，脸色有些不好看，那群光头大汉引来了很多野兽，打死的野兽已经全被它们的同类吃光，然而这些饿慌了的野兽并没有就此离去，不时有野兽靠近舔着地上的血水，很多野兽在周围徘徊。
外面有野兽包围的情况下，狼穴的狼主肯定不会冒险打开大门让他们离开，计划又要发生变化，钟山拍了拍老陈的肩膀道：“看着外面，情况有变化和我说。”
老陈点点头，盯着外面逡巡的野兽。
钟山坐下之后，让络腮胡子招来几名男子。
“老孙，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钟山问道。
旁边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道：“看这天象，怕是能下到明天。”
“老大，要不明天再走？”老孙对面相貌凶悍的男子挖着鼻孔道。
“傻逼，明天再走把命扔在路上吗？”旁边嘴角长了一颗绿豆大黑痣的男子骂道。
“婊子，他妈的你说什么？”凶悍男子腾的站起来指着黑痣男子叫道。
瞥了一眼凶悍男子，硕大黑痣的男子没有说话。
“老大，现在做决定还有点早，外面那些畜生要是厮杀不起来，这么大的雨没多久就会散去，到时我们再出发就是了。”五人里变异最明显的男子道，此人脖子明显与常人不同，长了一圈的肉瘤，比脑袋还粗，看起来十分恶心。
钟山思索片刻，道：“阿林，你带几人去看顾好车辆，检查做好准备。老孙你去探探狼主的口风，老黄和老陈盯着外面的情况，彪子你看着他们，别和那帮人起了冲突。”
布置好各种事宜，几人各自去办，钟山揉了揉太阳穴，站在望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百兽退避的人
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雨滴砸在水面上浮起一个个气泡，积水已经淹没了小车的半个轮胎，好在外面的排水还算好，积水没有继续上涨，不然的话淹了排气管，车都开不出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的野兽有些受不住风雨的吹打渐渐散去，老陈捏着拳头，正高兴今夜可以一路畅行之时，通风管里传来激烈的枪声，还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听到声响，站在望窗边的络腮胡子一拳打在墙壁上，半米厚的钢筋混泥土墙壁嗡嗡震响，旁边老陈愤怒的骂了声操。
“阿亮，带一队人去车库备战。”听到外面的响动，钟山站起来喊道。
面向凶恶的男子应了声，叫道：“一队跟我走。”火速前往车库。
“老黄，你也去看看。”钟山对络腮胡子道。
络腮胡子点点头，迅速跟着前往车库。
外面的交火越来越激烈，夹杂着杂乱的呼喊声，大马力发动机的轰鸣声迅速接近，络腮胡子跑到车库的时候已经看到呼啸着冲过来的改装路虎。
络腮胡子刚进入车库，后面的钢门无声滑下，隔断食堂和车库。络腮胡子跳上自家的皮卡上，端枪对着疾驰而来的路虎越野车。
随着外面车辆快速接近，车库铁门迅速升起，三辆改装路虎风驰电掣般冲入车库中。最后一辆路虎刚通过铁门，后面数条黑影尾随冲入，大群汹涌而来的猛兽没来得及追上，车库铁门轰然落下，当场砸死两只猛兽。
哒哒哒的枪声响起，火舌狂喷，流弹到处溅射，冲进车库的三辆车上火力倾泻，将追杀而来的三只野兽打死，同时面相凶恶的男子阿亮和手下的人马也将另两只猛兽打死。
“哥们，谢了！”甩尾停下的路虎上一名端着56的男子大声道。
“兄弟，有你们的。”阿亮大声道。
路虎上的几名男子哈哈大笑。
阿亮和手下的几人去搬那两只打死的野兽之时，络腮胡子抽出砍刀，小心靠近铁门，将被铁门砸死的两只野兽砍断，铁门外的一半立刻被外面的猛兽拖走吞吃。
“哥们，谢了，俺们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阿亮高兴的和三辆路虎上的人打招呼。
“多谢兄弟帮手，不够这里还有。”路虎上下来的一名穿着丛林迷彩军服的男子拱手道。
“够了，够了，等会再和你们喝几杯。”阿亮咧嘴笑着道。不是自己这边打死的野兽，他可不敢要，这帮人在这个时候冲破野兽包围来到，肯定是过江猛龙，搞不好贪心枉死就得不偿失了。
“兄弟，多谢！”穿军服的男子拱手对络腮胡子道。
络腮胡子笑了下点点头。
钢门再次升起，众人回到食堂，见到几人拎着野兽回来，众人大喜，纷纷迎上去，接过野兽去烹制。
“老大，白捡了一顿饭，我不。”阿亮得意的道。
钟山目光稍稍偏向络腮胡子，络腮胡子微微点头，钟山笑着道：“立下这么大功，该奖。”转头对嘴角黑痣的男子道：“彪子，拿一瓶啤酒给阿亮。”
彪子不情愿的去拿了一瓶啤酒扔给阿亮，不屑的道：“走了狗屎运。”
阿亮大笑起来，得意的道：“有本事你他妈也捡去。”
哼了声彪子转头走开。
众人七手八脚的处理野兽，钟山和络腮胡子刚坐下，两名穿着丛林迷彩军服的走过来，一人拎着半箱啤酒。见两人过来，钟山和络腮胡子站起来，身材修长的迷彩服青年拱手道：“
多谢兄弟援手，一些心意，不成敬意。”
另一名稍矮一些的青年将半箱啤酒放下。
“客气，客气，在下钟山，兄弟要是不嫌弃一起喝两杯？”钟山拱手道。
“好啊，可惜酒不多了，不能尽兴。”身材修长的迷彩服青年道。
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如此姿态，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有恃无恐，又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来，显然是过江猛龙，结交之心更加炙热。
几人坐下，几口酒下肚，一来二去，钟山很快知道对方的目的地，这个叫王通的青年好似没有一点心机，或者是完全不怕被人知道目的地，直言一行也是去武城。
这样的过江猛龙钟山哪能放过，有心结交之下，半箱啤酒喝完，两人就达成了合作，组成车队一同前行。
“是了，老哥，问你一事。”王通道。
“兄弟要问什么只说无妨。”钟山笑着道。
“你们在路上有没有见到一个行人？”王通问道。
“负手挂剑那人？你们也见到了？”钟山惊讶的道。
“就在后面不远，应该快到了。”王通眯着眼道。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钟山震惊无比。
“我们是在后面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碰到，不到两个小时竟然也到了。”络腮胡子惊道，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
“老弟提起他，意思是？”钟山心思一转，有些明白王通的意思。
“实不相瞒，我们兄弟走到这里，弹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相信老哥你们也差不多，到武城还是上千公里，我是没有把握能带着兄弟安全抵达，不知老哥觉得怎样？”王通道。
钟山点头。
“刚才路上见到那人，我心里就想，要是能请那人保护我们兄弟去武城，那是再好不过。”王通笑着道。
“这种世外高人会做这种事吗？”络腮胡子犹豫了一下道。
“我就是没把握，所以想拉上老哥，这么一来，就算那人开价高些，我们两家合力也能凑多些，人多了也好有个照应。”王通道。
“那些高人脾气大多古怪，不好相与，不知能不能成功。”钟山点头道。
“老哥同意的话，就由我去和那人谈，先试试能不能成再说。”王通道。
“也好。”钟山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过去那边等他。”王通道，起身拱手回服务区那边去了。
待王通两人走后，钟山道：“老黄，你觉得此人可不可信？”
“不可全信。”络腮胡子小声道。
“万一他是给我们下套，故意接近打探我们的情况，打算半路做了我们，那就棘手了。”钟山道。
“万一此事成了呢？”络腮胡子道。
钟山眉头皱了起来，过了会，道：“老黄你觉得怎样好？”
“那人来之后，和王通一起去商请。”络腮胡子道。
想了下，钟山拍了下大腿道：“这样好。”
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伙，没必要太顾及对方的看法，当面翻脸的话并不怕对方，五十几人怕十几个人那就太怂了，怕的是对方暗中玩阴的，两人一起商请那人的话，当着面对方没法玩阴的。
两人盯着门口，过了一会，老陈忽然喊道：“老大，外面来了一个人，拎着一只野兽。”
“老大，那些畜生全都退开了，不敢靠近。”老陈惊叫道。
听到老陈的叫喊，好几个人围上去看是什么情况。
钟山没有动，络腮胡子也没动，两人还是盯着食堂门口。
过了会，食堂前面的钢门升起，一名腰间挂剑的青年走进来，拎着一只半人大的野兽，对旁边岗亭的士兵微微点头，径直走进食堂。
看着走进来的人，一群人瞪大了眼，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过他们的狼穴士兵迎向来人，恭敬的接过那人手里的野兽，屁颠屁颠的去厨房烹制。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络腮胡子压下心中看震惊道。
“这事十有**是不用想了。”钟山叹了口气道。
连那群大头兵都如此恭敬，这样的大人物不是他们可以请得动的。
那人在远离他人的角落坐下之后，后厨立即流水般端出七八个菜，上菜的工作人员弯腰和那人说着什么，那人点点头，七八个上菜的工作人员全部站在那人身后，高兴的拍了好几张照片。
让人好奇的情景，那些大头兵竟然以和那人拍照为荣，此人身份之尊贵可想而知。
“老大，我们也过去和他合照。”络腮胡子忽然道。
“不妥。”钟山摇头道。
“让小良去。”络腮胡子道。
沉思片刻，钟山点头。
小良是一个瘦小的少年，圆溜溜的眼睛，小圆脸小鼻子小耳朵，看起来十分讨喜。
看着小良走向那边，钟山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发现小良走向那人，服务区那边的十几个光头和穿迷彩服的十几个人全都看着小良。
那人在低头吃东西，小良走到离那人五六米的地方，见那人没有抬头，有些踌躇，不敢再向前走。过了一会，有些忐忑的少年终于鼓起勇气，慢慢走向那人。
那人抬起头看着小良，钟山听不到他们不知在说什么，同在服务区的王通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迎着眼前之人询问的目光，小良很紧张，脸红了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人的目光并不凶狠，也没有多有神，长得也不好看，眼睛有点小，鼻子不够挺直，门牙有点长，只有脸的轮廓好看一些，显得很阳刚硬朗，其实和普通人差不多，吃饭的样子也和普通人一样，可是小良就是有点不敢开口。
“找我什么事？”
别人先开口，小良顿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脸更红了，惴惴的道：“叔叔，我想和你合照。”
笑了下，眼前这个普通的人道：“为什么找我合照？”
心中惴惴，犹豫了下，小良道：“不是…不是我想和你合照，其实我…我…我更想和你一起吃饭，不是，是想吃这么好的菜。”
笑了下，眼前之人道：“他们叫你来的？”
顺着这人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老大钟山，小良点了点头。
“他们为什么叫你来？”收回目光，眼前之人问道。
“我不知道。”小良紧张看不停绞着手指。
“你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小良摇了摇头。
“先坐下。”眼前的普通男子道，声音不严肃，也算不上柔和。
小良小心的拉开椅子，轻轻坐下，只有三分之一屁股轻轻坐在椅子上。
“服务员，麻烦加一副碗筷。”对面的普通男子道。
“您稍等。”远远站在旁边的服务员用羡慕的眼神看了一眼小良，快步拿了一副碗筷过来。
服务员放下碗筷后，对面那人对服务员点了点头，服务员高兴得快傻了，小良更忐忑了。
第一百零三章 考验
“你叫什么名字？”对面的普通男子问道。
“小良，梁良，姓梁，栋梁的梁，名字叫良，善良的良。”小良紧张的在桌下绞着手，感觉自己后背都是汗。
“我姓楚，西楚霸王的楚，你可以叫我楚大哥。”笑了下，对面的普通男子道。
“楚大哥好。”小良轻轻的道，三个字出口后，感觉轻松了好多。
“你今年多大了？”楚大哥拿着一块肉，咬了一口后问道。
“14岁。”小良道，有些犹豫的拿起筷子。
“刚好是我的一半。”楚大哥笑着道。
“先吃饭，吃饱了再和我说说你的故事。”楚大哥道。
小良点点头。
“老大，什么情况？”络腮胡子回过神来问。
“我也不知道。”钟山摇了摇头，他有点羡慕小良了。
老陈、彪子、老孙和阿亮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坐了过来，阿亮小声道：“老大，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你来说是坏事，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彪子冷冷的道。
“婊子，你别得寸进尺，老子是打过几次，打是亲骂是爱你懂不懂。”阿亮气急败坏的道。
彪子嗤笑一声，不作声。
“老大，我们能不能搭上这条大船？”老陈小声道。
钟山摇了摇头。
“老陈，江湖上姓楚的高手有哪些？”老孙忽然问道。
“姓楚？”老陈不解的看着老孙。
“你忽然问姓楚的是什么意思？和这人有关？”阿亮没好气的道。
“魔君楚向。”钟山道。
“他是魔君楚向？”阿亮差点跳了起来。
“不是，面容有些相似，身材完全不像。”络腮胡子道。
“老大的意思是江湖上最出名的姓楚的是那个魔君楚向。”老陈解释道。
“那些狼兵肯定知道他的身份，要不你去问问？”彪子斜觑着阿亮道。
“婊子，你他妈的想害死老子是不是？”阿亮怒道。
“老孙，你刚才问姓楚的是什么想法？”钟山问道。
“他姓楚。”老孙道。
“你怎么知道？”阿亮瞪眼道。
“他姓楚？”钟山怔住了。
“还有个最近扬名的楚狂人。”老陈想了一下道。
“不是楚狂人，楚狂人身高一米八，和他相差太远。”络腮胡子道。
“老孙你是不是看错了？”钟山手指敲着桌子道。
“我不会看错，他说的是西楚霸王的楚。”老孙肯定的道。
“那会不会是其他不那么出名的高手？”阿亮道。
“不出名的高手会有这么多服务员抢着上菜合影？”彪子翻了个白眼。
“要不老大你去探探情况？”老孙道。
“不可。”络腮胡子摇头。
“那你去？”阿亮瞪着络腮胡子道。
“我去一样没用，谁去都没用。”络腮胡子道。
“老黄说的不错。”钟山道。
“我们等小良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老
陈道。
“好。先吃饭。”钟山道。
野味已经烹制好，虽然不太够五十几人填饱肚子，好歹一人能分到一两斤肉，能吃个半饱。
五十几人大块朵颐，吃肉的时候钟山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小良，百来斤肉很快就吃完，众人摸着肚皮满足不已。
“老孙，看着。”钟山拍了下老孙。
轻手轻脚的慢慢吃，小良不敢吃快，怕吃得太快吃光了菜，对面的楚大哥吃的比他慢多了。
吃饱之后，小良挺直脊背静静的坐着。
“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楚大哥放下筷子后问道。
“我们从海通市过来，要去武城。”小良答道。
“去武城看比武吗？”
“不是，我们要搬去武城，海通那边太冷了。”小良道。
“你怕冷吗？”
“不怕………怕。”小良道。
“是怕还是不怕？”楚大哥笑着问。
“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小良道。
“什么时候怕，什么时候不怕？”楚大哥继续问。
“有时候我想，因为我怕冷，所以我要每天锻炼，锻炼到不怕冷，这个时候冷我就不怕，可是很多时候我都很饿，没有力气锻炼，所以很怕。”
笑了下，楚大哥问：“那你怕不怕死？”
“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
不等楚大哥继续问，小良解释道：“爸爸和妈妈死的时候我很怕，后来我一想到他们死的时候我就不怕了，不过有时候碰到很坏的人的时候我还是很怕。”
“碰到坏人就怕，那是因为你打不过他们，如果你打得过他们你就不怕了。”楚大哥笑着道。
“可是我打不过他们。”小良圆溜溜的眼睛红了起来。
“你想不想打得过他们？”楚大哥问道。
“想。”小良毫不犹豫的道。
“你怕不怕孤独？”楚大哥又问。
想了下，小良道：“有时候很怕。”
“忍受不了孤独就没有办法打赢别人。”
“如果能打赢别人我可以忍。”小良握着拳头道。
“要想打赢别人你要先有一把剑。”楚大哥道，拿起长剑递给小良。
“好。”小良紧紧握住递过来的长剑。
“现在你去和他们告别，告诉他们有五分钟时间准备。”楚大哥道。
小良点点头，刚走出服务区的门口，后面二十几人冲出服务区，跑向车库。
“老孙头，我要走了，楚大哥说你们有五分钟时间准备。”小良慢慢走到老孙面前道，然后看着钟山。
“小良，以后记得回来看我们。”老孙笑着摸了摸小良的脑袋。
钟山挥了挥手，络腮胡子明白老大的意思，立即喊道：“所有人准备出发。”
众人早就注意到服务区那边两波人的动静，络腮胡子一喊，顿时明白，所有立即拿上东西，冲向车库。
“去吧，珍惜这难得的机遇。”钟山难得笑了笑，拍拍小良的肩膀。
看着众人都消失在通道中，小
良回到服务区，看着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楚大哥，圆圆的脸上满是紧张。
“外面狂风暴雨，怕不怕？”楚大哥问道。
“不怕。”小良挺起胸膛道。
“好，那我们走。”楚大哥笑了笑起身。
岗亭的兵哥哥对小良笑了笑，小良也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钢门升起来，小良跟着楚大哥走出去，后面钢门落下，两道门之间只剩下两个身影。
“舒服是堕落的根源。”楚大哥看着门外的风雨道。
小良嗯了声，似懂非懂。
闸门不挡风雨，风雨呼啸灌入，两人满头满脸的水。走下台阶，下面的积水已经到小良的膝盖，手臂粗钢铁焊成的闸门缓缓升起，一步踏出狼穴，小良顿时被风吹得一晃。
小良回头看了一眼落下的闸门，跟上前面那个不避风雨的身影。
车库中发动机轰鸣，车库闸门迅速升起，十一辆改装车轰然驶出，撞入满天风雨中。
小良回头看了一眼，车上好几个人在向他挥手，于是他也挥挥手。
“啧啧，百兽退避，老子啥时候才有这样的威风，他要不是魔君楚向，老子拿脑袋给你们当尿壶。”阿亮嚷道。
老孙站在阿亮旁边，看着前面两个慢慢前行的身影，忽然叹了口气。他不是阿亮，就算肯定那个人是魔君也不敢肆无忌惮，只能闭嘴不言。
他当然就是楚向。
水深及膝，小良艰难的跟着楚向往前走，走到高速路上的时候才没有积水，十一辆车慢慢跟着两人，老陈压着车速，一直没有加速，周围野兽退避，他不用担心野兽杀过来，后面十辆车只好慢慢跟着挪。
“缩起脚趾，放松小腿，收腹，沉胸，缩肩，手按剑柄，目视前方，舌头顶住上颚，上下牙齿不断相叩。”暴风雨之中，小良耳边响起楚大哥清晰的声音。
上了高速路之后，十一辆车跟着走了四五百米，随后才加大油门，撞开雨幕疾驰而去。
小良怕冷吗，他当然不怕冷，一颗冰心的人怎么可能冷。
凄风苦雨，电闪雷鸣，夜行二百里，又到一个狼穴，这是一个小狼穴，通行的高速路上，四百里一大狼穴，二百里一小狼穴。
小狼穴没有车库，车只能停外面，看到停在旁边的车，小良停下不断叩击的牙齿，问道：“楚大哥，为什么你不坐车？”
“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过了会，小良道：“我明白了。”
小狼穴不验证身份，大多以退役老兵驻守，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专门在这种狼穴截杀过路的旅人。
拉开向上掀起的铁门，进入第一重门后，仅容两人通过的第二重门打开，开门的老卒皱着眉头看着两人，挡在路中间没有走开的意思。
“小良，他不让我们进去怎么办？”
犹豫了下，小良道：“楚大哥，我们走吧。”
“世间没有一帆风顺的路，这次可以走，下次呢？”
小良沉默了，过了一会，道：“会不会死人？”
“会。”
第一百零四章 引气风云涌 眦目惊雷动
“没有办法避免吗？”小良的声音有些颤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楚向缓缓道。
小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能猜到几分，想了下，道：“那我们进去吧。”
楚向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老卒，看到楚向眼神中的坚定，老卒侧身让开路。
狼穴很小，真的很小，左边是吃饭的地方，右边是睡觉的地方，十几张小桌子上坐了三四十个男子，这些凶神恶煞一样的汉子分成泾渭分明的几伙。
几十双带着恶意的眼睛看过来，小良有点怕的缩了缩脖子。
看清进来的两人，一张桌子上一个青年腾的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两人。
“小良，我今天刚学会一招，我给它取了个很威风的名字，你想不想看看？”
小良点了点头。
“此招名为：眦目惊雷动。”
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小良忽然感觉楚大哥身上好像有狂风平地而起，湿漉漉贴在身上的衣服鼓了起来，蓦然转头，好似有惊雷闪电划过，那名站起来的青年摇晃了下，忽然倒地。
感觉到身边的无法了解的恐怖气势变化，旁边的老卒大惊，连连后退，撞在靠墙的杂货架上，看戏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
小桌子上其余三人全都站了起来，一人捞住倒下的青年，凶厉的目光盯着两人，其中一人拔出手枪，指着楚向。
“小斌，小斌。”捞住倒下青年的凶悍壮汉按着青年的人中穴喊道。
几人不知道兄弟为什么会倒下，但是明白肯定和那个淋得湿漉漉的青年有关。
“欢哥，杀了他们。”枪口对着楚向的青年对壮汉喊道。
正在睡觉的几人被呼喊声惊醒，发现有热闹看，全都坐了起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小良，我还学会了一招。”楚大哥缓缓的道，对黑洞洞的枪口视若无睹，背负的左手伸出，五指戟张，口吐闷雷：“引 气 风 云 涌。”
引字出口，狼穴中好像刮起了狂风，气字吐出，站着的三人脚步控制不住开始滑动，风字未落，抬起枪口的青年手中手枪喷出硝烟，云字响起，三人已经滑到楚向面前，地面拖出六道焦痕，动字消声，三名男子全倒在了地上。
狂风消散，尘埃落定，狼穴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楚大哥，你的手流血了。”小良紧张的道。
“还不够熟练。”楚大哥笑了下，收回伸出的手，几颗弹头落下。
“四个人头，值不少赏金了，够不够吃顿饭？”
“够了，够了。”老卒小鸡啄米的不停点头。
楚向不是因为没钱吃饭而杀人，有些人不杀不足以平愤。这一桌的四人，刚才两人路上碰到，四人开车经过的时候，那名率先被楚向击杀的青年用步枪向两人扫了一梭子。
老卒抢先几步将死去四人的桌子抹干净，两人坐下，周围的人悄悄的移动桌椅，远远离开两人。
“楚大哥，这两招真的是刚学会的吗？”小良好奇的问道。
“道法自然。”楚向笑了笑。
“我明白了，原来这才是道法自然。”小良羞涩的道，圆圆的脸微红。
天地有狂风暴雨，我道亦有惊雷风云，此为道法自然。
两人浑身湿漉漉的，精明的老卒端来一个
火盆，楚向摇了摇头。
端走火盆，很快老卒端上大盆的肉和几瓶啤酒，烟酒难得，这个狼穴的老卒显然是下了血本了。
“不喝酒，来点茶水。”楚向道。
“好的，您稍等。”老卒恭敬的道，偷偷瞥了一眼这个恐怖的男子，发现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给楚向倒了一杯水，小良好奇的问道：“楚大哥，这两句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楚向点了点头：“是一首诗的其中两句。”
“能不能给我说一下全诗啊？”小良满怀期待的问。
“我有宝雕弓，日夜怒张弦。
寒暑不知数，山崩锋不移。
引气风云涌，眦目惊雷动。
满月敬天地，百步伏鬼神。
弦动妖氛尽，箭出魍魉熄，
试问君子意，可否弥不平。”
小良呆住了，片刻，敬佩的道：“楚大哥，此诗可比侠客行。”
“小小年纪就学会拍马屁。”楚向笑了笑，摇摇头。
“楚大哥，你射箭厉不厉害啊？”小良问。
“七窍通了六窍。”楚向道。
“那就是一窍不通。”小良下意识的接口道。
楚向笑了起来，小良也有点羞涩的笑了。
射箭，曾经的穿杨射箭馆，早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吧。
刚吃饱，小良就昏昏欲睡，走了一整夜，能坚持住不倒下已经很好，能坚持到此时已经超出楚向的预料。
老卒人老成精，见小良昏昏欲睡，赶紧收拾好一张床铺。
“去睡一觉，只能睡两个小时，记得不要超过时间。”楚向对小良道。
小良模模糊糊的嗯了声。
明白楚向的眼神，老卒忐忑的扶着小良，心中却是惊喜万分，带小良去睡觉。床铺那边几人连忙起身，离开床铺区，生怕惹了那个凶神无辜丧命。
生怕身边这个凶神恶煞无缘无故又杀人，众人囫囵吃饱，小心翼翼的绕开楚向，匆匆冒雨离去，十几个以这个狼穴为基地的路匪也离开狼穴，到外面找地方落脚，不敢再呆在这里。
天亮之后，出来觅食的野兽越来越多，下了一整天雨，饿了一整天的野兽到处游荡，胆子小的路匪只好缩在第一和第二重门之间的走廊里受风吹雨打。
“胡老三，你不是胆大包天吗，怎么也跑出来啊？”抱着胳膊的一个秃头汉子面带讥讽的道。
“他妈的秃头宋，你有胆去里面呆着。”别叫做胡老三的健壮汉子骂道。
“胡老三，你不是吹逼见过很多高手吗，这个凶神是什么级别啊。”秃头宋道。
胡老三瞥了一眼秃头宋道：“一根手指碾死你的级别。”
“去尼玛的，他不用手指就能碾死我。”秃头宋骂道。
“胡老三，有没有兴趣做一票？”旁边一个长相阴柔的青年道。
“独木桥，你他妈想死老子还不想死。”胡老三跳脚道。
“我哪敢对这个凶神打主意。”叫独木桥的阴柔青年苦笑道。
“你的意思是？”胡老三斜着眼看着独木桥道。
“当然是做路匪该做的事啊。”独木桥笑着道。
“我们没有枪，不好做。”胡老三犹豫了一下道。
“他妈的胡老三你别装逼，谁不知道你前天才自己做了一票。”秃头宋
插嘴道。
胡老三嘿嘿笑了下，没有接话。
“有人来。”秃头宋叫道。
“胡老三，你他妈快点。”独木桥叫道。
“做。”胡老三当机立断。
独木桥看向另外两人，另外两名男子点点头。
“妈的，不好搞，是机车，可能不停。”秃头宋道。
“击墙为号。”独木桥道，抱着刀，倚着墙壁。
片刻，轰鸣的机车声越来越清晰。
“三辆。”秃头宋道。
随着机车轰鸣声传来的还有连续不断的虎啸猿啼。
“减速了，成了。”秃头宋道，放松身体，闭目假寐。
轰鸣的机车速度稍减离开高速，直朝服务区而来，破开积水，溅起重重水浪。
三辆机车潇洒的刹车摆尾，划起大蓬水花，将五人溅得浑身湿透，刚好停在铁门边。车上三名骑士扔下车，抽出插在车上的刀剑，拉开铁门冲进来。
三名骑士戴着头盔看不到样子，当先一人龙行虎步，气势巍然，后面两人进门后摘下头盔，瞥了一眼走廊的几人，目中精光湛湛，根本不畏惧站在墙边的一溜人。
独木桥贴着墙壁的手犹豫了下终究是没有击下去，直到老兵开门都没有动作，看着三人进入第二重门。
“妈的，不是猛龙不过江。”三名骑士进去之后，独木桥骂咧咧的道。
“独木桥，老子还以为你会让我们送死呢。”胡老三盯着独木桥道。
“胡老三，我姓木的是这种人吗。”独木桥冷笑道。
“你不姓木，你姓独。”秃头宋哼了声。
三人话刚说完，追击三个骑士的兽群猛冲而至，将铁门撞得哐当作响，一些野兽还伸爪进来想挠几人。
猛兽吼啸，刺鼻的腥气冲入五人鼻孔，铁门没有扣上门闩，被撞得几次弹起，幸好弹起的缝隙很小，外面那些猛兽进不来。
“胡老三，有没有胆进去看看好戏？”秃头宋发现铁门不停弹起来，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胡老三。
“老子可不想趟这种浑水，你不怕死自己去看。”胡老三哼了声，不受秃头宋的挑拨，握刀看着隔着铁闸门的猛兽，想去砍一条伸进来的爪子。
“钉子，把门插上。”独木桥道。
蹲在墙壁的青年瞟了一眼独木桥，没有动。
猛兽不停的伸爪子进来挠，谁敢伸手去关门，被挠到一条手就没了。
没人去插上门闩，外面的野兽不停的扒拉铁门，要不是有其他野兽挡着，铁门可能就被拉开了。
“妈的。”独木桥骂道，伸刀去想撩拨上门闩，没想到被一只野兽一抓拍开。
“我操。”独木桥不敢再呆在走廊了，使劲拍门叫道：“大头兵，快开门。”
老卒打开第二重门，独木桥立即挤进去，其他几人也毫不犹豫的推开老卒挤进去。
看了一眼发现门闩没插上，猛兽不停的撞门，老卒赶紧关上钢门。
胡老三进来之后，发现里面并不是独木桥想象中的那样大打出手，三个气势彪悍的青年正在说话，旁边那个凶神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几人看到这种情况，面面相觑，还是没胆子放肆，不敢去床铺区，小心绕过那个凶神，从三人旁边走过，坐在离那人最远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