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未知之地
战斗车辆上众人收拾好东西，完成安全检查，列队前往基地安排的饭堂吃饭。和所有的军队基地的饭堂一样，这里的饭堂也是宽敞明亮，简洁干净，一排排的桌子凳子摆得整整齐齐。
按照安排的桌号坐下，伍天和王瑞端来一盆又一盆的饭菜，一大盆饭，一大盆肉，一大盆菜，都是拿一人合抱大的钢盆装着，分量十分充足。
“哇，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了。”张仲小声道，毫不客气的拿起餐盘给自己装了满满的一盘饭。
“看来这个基地什么都不缺啊。”楚向也压低声音道。
“当然。”伍天小声道。张仲楚向两人不是军人，饭桌上可以说话，伍天却不敢违背军规，只敢小声说两个字。
众人都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个个化身饿死鬼投胎，如果不是在军队饭堂，众人不敢放肆，现场可能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他妈的好久没吃过菜了。”名叫李吴生的刀手小声叫道，不停的把菜往口里塞，恨不得整盆都吞进去。
“你妹的，留点给我们啊。”战车驾驶员刘二申小声骂道，饭都不盛，盛了一大堆菜。
自从巨变之后，地球的环境便已不适合种植农作物，除了偶尔能在军方的行动中吃到菜，像楚向张仲这样的非军方人员，都是只能吃变异兽的肉，有时能在穷乡僻野摘点蘑菇野菜就很好了，偶尔有饭吃已经很高兴。
巨变之后，各地的粮仓存粮不少，如果不怕危险的话，参与军方的行动或者自己出去寻找，米饭是比较容易能吃到的东西，没有菜这么稀缺。
狼吞虎咽，八个人，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将三大盆饭菜消灭干净，个个吃得肚子都肿起来了，楚向也吃了个八分饱。
吃完饭，伍天带着众人回到战车上，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冰天雪地了呆了好几天，在暖和的基地里让人舒服的想睡，刚吃饱饭楚向觉得睡意上涌，脑袋晕沉沉的，回到战车，便到车里睡大觉去了。
睡了大半个小时，伍天叫醒了楚向，原来是任务安排下来了。
起来的之后楚向有些惊惧，平时只要有人走近就会有感觉，现在竟然要人叫才醒来，若是来人心存歹意的话，几条命都不够死，心知可能是吸收过多怨气的缘故，赶紧打起精神，心里不断和自己说要警惕，用重复的心里暗示加强自己的警觉感。
安排下来的任务不是所有人都参与，名单上只有张仲、王瑞和楚向，三人跟着伍天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三人进去后伍天就走了，没有进来，任务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三人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陆续还有一些人进来，楚向扫了一眼众人，便明白这些人都是挑选出来的精英，估计是去执行高难度任务。
众人静静等待，没有人说话，没多久，会议室进来一个上校军衔的青年男子，面无表情的上校扫了一眼会议室里众人，也不管人有没有到齐，径直打开电脑，大屏幕上显示出一副地图，上校道：“我叫宋明，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员，这是我们的任务地点，这次任务级别为s级，目标是擒获一个变异物体，人员配备为：履带式步兵战车三辆，四名狙击手，近战六人，重机枪手五人，行动人员总共二十六人，这次行动代号：无明，具体作战计划如下：……..
“你们都是老手，废话我就不说了，拿上你们的兵器，二十分钟后178号装备室集合。”行动计划安排完之后，上校道。
出了会议室，张仲道：“看来这次任务有点麻烦。”
“s级了，能不麻烦吗。”王瑞笑道，对即将来的危险不以为意，经历的生死多了，习惯了刀头舔血，再危险的任务也不过是一件小事。
“这样的火力配置，不是一般东西可以抵挡。”楚向皱眉道。
“你们注
意到上校的措辞没有，一个变异物体，他的描述不是生物体，也不是非生物体，而是物体。”张仲敏锐的指出关键点。
“也就是说，根据目前的信息，还没法判断我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楚向道。
“那为什么不调查清楚之后再行动呢，是时间紧急，还是根本就无法进行调查。”王瑞疑惑的道。
“都有可能，不过，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张仲笑道，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意味。
回战车处，张仲取了长枪，王瑞拿上重狙枪，其他人没有多问，大家都明白，不应该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道了声保重，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178号装备室，众人陆续到齐，三辆履带式步兵战车早已待命，一名高大雄壮的中校军官正在给各人配备装备。每人都发了一套防护装备，十四名热武器人员全副武装，穿戴整齐，楚向选择了不穿戴防护装备，只佩戴了简单的通讯工具，张仲穿着防弹衣试了下，发现不影响施展枪法，便也穿着，另有两名近战也穿上了防弹衣。
过了一会，宋明来到装备室，已经换了一身雪地迷彩服，腰上还挂着一柄长剑，也不知道是装饰用还是战斗用的，神色冷峻。
三辆步战车，每辆步战车都分配两名近战，两名重机枪手和一名重狙手，除了众人身上的装备，车上还带了很多各种各样的设备，几张钢丝网，一个大圆筒，还有好几捆钢丝绳，和满车的弹药。
检查武器，测试通讯，众战士按惯例做完战前准备工作，众人上车，宋明一声令下，队伍出发。
“各单位注意，保持警戒，出发。”耳麦里传来宋明的声音。
车队不是从来时的大门离开，而是另一个小很多的门，显然这个基地有好几个可以出入的入口。基地大门缓缓打开，雪花随风飞入基地中，一下子从温暖的基地来到冰天雪地，楚向忽然忍不住打了喷嚏。
“不会吧，这样就打喷嚏了？”张仲奇怪的看着楚向。
“有点奇怪。”楚向揉了揉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常年在冰天雪地活动，无数次从温暖到寒冷，从来没打过喷嚏，今天竟然出现这种情况。
“是不是有女人在想你啊？”王瑞笑着道。
“有可能，像我这么帅，不知道多少女人想投怀送抱呢。”楚向神色有点凝重的道，虽然是在讲笑话，语气却是有些严肃。
“第一次见脸皮这么厚的人。”张仲笑道。
“枪都打不穿。”同车叫李槟的另一名抱着重机枪的高大战士道。
“炮都打不穿。”王瑞强调道。
几人玩笑的同时，并没有松懈对周围情况的观察，保持十分的警惕，随时进入战斗。步战车卷起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众人身上，如同置身童话世界中，透着一股飘零的肃杀之意。
目的地离基地不过七十多公里，直线距离可能连四十公里都没有，战车出了基地，便开始沿着山间小路翻山越岭，战车的行驶路线早就规划好，一些本来无法通行的地方都修整过了，虽然有些颠簸，并不影响履带式步兵战车的行驶，可见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冰天雪地里，仍在活动的野兽很少，战车的轰鸣声惊动周围的变异兽，一些饿到失去理智的变异兽冲杀而来，都被车上的狙击手用精准的枪法狙杀，一些想追击的变异兽碍于厚厚的积雪，根本无法对战车造成威胁。
头顶无人机实时侦测，确保路线的安全，战车按预定的路线行进，一路畅通，一个多小时后，三辆战车接近预定地点。
“各单位注意，即将进入目标范围，准备战斗。”耳麦中传来宋明的声音。
三辆战车来到一个山谷旁边，观察一番后，战车放慢速度往山谷下去，楚向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形，左右两边两个山头高耸，山坡上山石林立，地势险恶，正东方向同样有一
座高山，山顶云雾缭绕，黑漆漆的山体仿佛恶兽蛰伏。众人进来的方向是正西方的峡谷，山谷中间有一个小山包，小山包和正东方的山头之间有一面断崖，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下，断崖下竟然有一条小溪汩汩流淌。
“目标想必就在那里了。”楚向指着断崖道。
“背阳聚阴，断崖寒水，此地恐怕是个凶地啊。”张仲面色凝重的道。
“你看这小山包，像什么？”楚向又指着前面道。
怔了怔，张仲陡然脱口而出：“坟头。”
此地地形，正是一个标准的坟墓之形，三面山崖就像坟墙，中间坟头，众人进来的地方就是坟口。
“死地之形，不冻寒水，毒龙口，大凶之地。”张仲凝重的道。
“那个洞口就是我们的目标。”王瑞指着断崖下黑漆漆的山洞道，那面断崖就像插在坟头后的墓碑。
“这山谷里没有一只变异兽。”重机枪手李槟忽然道。
“连变异兽都避开的地方，看来对得起这s级任务难度啊。”另一个机枪手陈德宏咧嘴笑道。
几人说话之时，战车驶上山谷中的小山包，对着东面的断崖，一字排开，炮口笔直指着断崖上的洞口。
“机枪手，狙击手，设置火力点，目标，正前方山洞。”宋明下令。
众人下车，布设阵地，车上只留下驾驶员和炮手。
按照预定计划，众人在山包上设置了三个交叉的火力点，重狙手则是在车顶安置射击阵地，众人都是老手，很快阵地布设完毕。
“各火力单位注意，保持警戒，挂网。”
预定的挂网人员是四名近战高手，几人早已拿出钢丝网在旁边待命，楚向道：“目前目标未知，不知道目标会不会发动攻击，所以我们要用最快的方式把洞口罩住。”楚向对用刀的李桂道：“我和你攀上崖顶，一人拉住一角，将网扔下去，他们两个在下面拉住两角，然后将网定好。”
三人点头，刘全的武器是一条铁棍，显然是力量型的，还穿着防弹衣，灵活度肯定差些，张仲是用大枪的，用刀的李桂肯定灵活性比他们好，所以楚向让李桂和他一起爬上崖顶。
虽然先前早已按照山洞的地形制定好计划，楚向仍然再次强调一遍流程。制定计划之时并没有看到整个山谷的地势，只看到山洞的图片，让楚向的判断有些失误。
方案确定，楚向和刘全从左侧走，张仲和李桂从右侧向断崖靠近，由于积雪很厚，四人不敢走快，用兵器小心戳着地面，小心的向前走，片刻后到了小溪边。
小溪汩汩，水流清澈，落入溪中的雪花很快融化，然而却不见有热气升起，溪中也不见有水草，十分古怪。楚向用刀在溪中搅了下，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刀鞘离水之后，上面的水迹很快结冰。
楚向作了个飞跃的手势，示意张仲两人跳过溪流，不要碰水。跳过一米来宽的小溪，楚向扛着卷成一捆的钢丝网，纵身一跃，已经到了山崖一半的高度，右手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双脚在石壁上一撑，像猿猴一样再上三米，故技重施，便上到了崖顶。
那边李桂手脚齐用，瞬间也上到了崖顶。两人靠近洞口，拉开钢丝网，抛下去，钢丝网散开，张仲和刘全在下面拉住两角，三人将钢丝网四角带着的钢钎用铁锤砸进地面，楚向抓住钢钎用力一按，钢钎便没入了石头中，再在洞口上面按下连着钢丝绳的钢钎。
四人从撒网到布置完毕，不到十秒的时间。
这是一个简单实用的捕猎陷阱，如果洞里的东西冲出来，四角固定钢丝网的钢钎被拔起，串着钢丝网四面的钢丝绳被抽紧，就会把网里的东西捆起来。
四人回到小山包上，宋明道：“各单位注意，准备战斗。”
“诱敌。”宋明接着下令。
第十六章 恐怖之敌
“收到。”旁边曹正方道，抱着重机枪迅速下到小山包下面，正面对着洞口，突突突的一个短连射，子弹准确的全部打进黑黝黝的洞口里。
山包顶上，众人凝神戒备，只等洞里的东西出来，等了一会，洞里却是没有任何东西出来，看不到一点动静。
“再打一梭子。”宋明道。
曹正方又打了一梭，过了一会，仍然是不见动静。
“机器人。”宋明道。
一名战士拿着一个智能探测机器人，跳过小溪，小溪仍然静静流淌，小心的靠近洞口，钻过钢丝网，将机器人放到洞里去。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机器人顺利放到山洞里，战士安全回到小山包上。
过了一会，宋明扔掉了手中的控制器。
楚向几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宋明，宋明道：“又坏了，机器人最深只能去到四十九米。”
“四十九！好不吉利的数字。”楚向心头陡然浮起一个这样的念头。
“曹正方，再打一梭子。”宋明看着黑黝黝的洞口，在通讯频道里道。
众人严阵以待，曹正方又打了十几发子弹，还是没有动静。
“再打。”
仍然没动静。
“再打。”
还是没动静，宋明皱起了眉头，形势变得有些棘手。
“李桂，你去扔个手雷，扔到三十米外。”
“好。”
李桂小心翼翼的接近洞口，使劲往里面扔了个手雷，别说三十米，五十米都不止了。
轰的一声巨响，洞口一阵气浪喷出，吹得雪花飞舞。
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宋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众人神情皆是凝重非常。
“炮。”宋明道。
众人全部带上耳塞，正面对着洞口的一辆战车调整一下炮口方位，一声巨大的音爆声，125口径的炮弹正好从钢丝网的一个网眼中穿过，笔直射入洞中，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洞中喷出一阵狂暴的气浪，吹得钢丝网猎猎摇晃。
山洞狠狠的摇晃了一下，无数山石滚落，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仍然是不见有东西出现。
“狗。”宋明道。
一名战士牵来一条变异军犬，待洞中灰尘散尽之后，将军犬放入洞中。军犬身上有摄像头，宋明看着显示屏上显示的景象，面色沉重。
军犬渐渐深入洞中，忽然，军犬狂吠，随后洞中再次陷入安静，宋明手中的显示屏也黑了。
宋明表情很严肃，超出计划的变数，预定的诱敌方式已经全部用过，还是没有效果，剩下能用的手段就只有派人进去一探了。
“我有一个建议。”一名使双手剑的瘦长男子道。
“说说。”宋明道。
“我觉得热武器应该是不起作用，我们不如进洞一探。”
宋明还没说话，楚向就道：“洞里煞气很重，最好不要进去。”
刚才靠近洞口的时候，楚向感觉自己的手都有冻僵的感觉，要知道，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他的手都没什么感觉，洞里的阴寒之气浓度可想而知，比之鬼城不知道浓郁多少倍。
宋明犹豫了，看着幽深的山洞，两条眉毛都快成一条了。
“这样吧，我用我的方法试试看。”楚向道。
“什么方法？”宋明道。
“这种方法。”楚向道，神情一变，一股庞大的气息生
出。
被楚向杀气一激，宋明神色大变，目湛精光，不由自主的散发出凌厉气机相抗衡，浑身煞气迸发。
“好。”宋明眼神微亮，沉声道。
“近一点效果应该会好些，不过需要掩护。”楚向道。
“好。”宋明点头，收敛气息，道：“各单位注意，准备火力掩护。”
调整呼吸，等宋明布置好，楚向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看了下黑沉沉的天空，这种感觉更明显了，楚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洞口。
丝毫感觉不到里面东西的气息，这样的情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目标的能力更强，明白目标的恐怖，楚向尽提一身元功，每步落下，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数步过后，脚印变得非常浅薄，好似浮于积雪之上。
洞里很黑，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楚向在离洞口十米处停下，这个距离是楚向觉得比较安全的距离，按目标的实力比他高一倍算，不算钢丝网的阻拦，这个距离他相信能躲过里面出来的攻击。
手按刀柄，弓步躬身曲膝沉肩，一股凌厉的杀气从楚向身上散出，像一只即将扑击的熊罴一般，犹如实质的恐怖杀气铺天盖地般直冲山洞深处而去。
被杀气余威所激，众人心惊胆战，惊骇的看着站在洞口的楚向，站在眼前的仿佛不是人，煞气沸腾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就像灭世的魔王一样，恐怖的气息还在节节上涨，仿佛没有尽头。
片刻后，高涨的气势好像到了一个顶点，没有继续上涨，洞中仍然没有动静，众人以为功败垂成之时，楚向感觉到洞中有些东西不同了，不再有所保留，一声低沉的吼啸，背后双翼虚影浮现，怨气凝聚，气势再涨三分，狂暴的杀气汇合怨气贯入洞中，一直沉寂的山洞终于有了反应。
“准备战斗。”宋明沉声道，对楚向身上发生的变化丝毫不绝奇怪。
就在楚向的气势到达顶点的时候，众人都感觉到了洞里的动静，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在苏醒，一道尖锐直刺心神的煞气在山洞深处爆出，仿佛针一样刺入众人脑海中。
形势一触即发，激战即将爆发，众人正要开火的时候，楚向忽然大喊：“撤。”口中一股狂风直冲洞口而去。
“撤。”听到楚向的喊声，宋明毫不犹豫的大喊道。
忽然变更的命令没有让众人混乱，战车上的驾驶员立即倒车，一个干净利落的后退摆尾，众人还没来得及上车，洞口前面一声恐怖的金铁交鸣声刺破耳膜，众人身形尽皆一顿。
“快跑。”宋明吼道。
众人大惊，不要命的向后狂奔，战车也轰鸣着疾驰下山坡。
楚向在感觉到洞中的气息觉醒之时，便已感觉不妥，当洞中的气息以他三倍的速度冲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赶紧喊撤退，想要躲避已经迟了，那东西已经锁定他的气息，只好奋力一搏，一刀斩向黑影。
快如闪电的身影带着钢丝网撞到楚向身上，楚向倒飞而出，在地上犁出一条二十几米长的沟。
一击，楚向便被重创，五脏六腑几乎碎裂，左手手臂断成数截，右手手腕骨折，肩胛错位，断裂的刀背反磕在脑门上，额骨开裂，整个颅骨几乎震碎。
生死攸关之际，楚向借着震飞之力，不等身体停下，顺势后滚，翻身狂奔。幸得钢丝网阻了那只东西一会，被钢丝网缠住，那东西没能立刻继续追击。楚向奔到山包背面的时候已经气力衰竭，正好宋明落在最后，见楚向要倒，
赶紧回身拦腰抄起楚向，狂奔追上战车。
众人都身经百战的老手，夺命狂奔之下仍然没有混乱，在战车提速之前追上战车，跃上车顶，宋明抱着楚向丝毫不比其他人慢，跃上战车后，战车疾驰而去。
战车狂奔，卷起万重雪，众人心神震荡，根本看不清后面。跑出山谷，确定后面没有东西追上来后，宋明才让战车放慢速度。
“他怎样了？”张仲问道。
宋明看了下，楚向七窍流血，都是黑色的血，额头一道半指宽的凹痕，左手七扭八歪，右手也垂了下来，幸好还有微弱的脉搏。
“停车。”宋明叫道。
“打吗啡和急救针，你们四个到车里去，拉着钢丝网托住他，减少颠簸，伤口不要处理。”宋明吩咐道。
战车停下，众人按宋明说的迅速处理妥当，两辆战车在前面开路，载着楚向的战车沿着前面两辆战车履带压出的痕迹行驶，尽量减少颠簸，同时宋明呼叫基地派遣直升机救援。
几分钟后，狂风席卷中，救援直升机到达，众人小心的将楚向抬上直升机，目送直升机消失在风雪中，才上车回基地。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车顶上，曹正方惊骇未定的问宋明。
“我也不知道，太快了，只能看到是个人型。”宋明面沉如水，内心却是波澜起伏，他知道楚向的强大，所以他才更恐惧。
“看来这个任务不是我们能搞定的了。”曹正方道。
“再说吧，实在不行用导弹把这里炸平。”宋明沉声道。
被不明生物的强大所震慑，一路上众人都不怎么说话，个个都有点闷闷不乐。
“老张，你知道那是什么层次吗？”过了许久，李桂忽然问道。
楞了下，张仲摇了摇头，他知道李桂问的是什么。
“我们连别人是什么层次都不知道，你说可不可笑？”李桂笑了下，笑得有点苦涩。
张仲沉默，其余人也沉默。
“一直以来，我以为老张你已经是顶峰，我虽然差了点，但也不是差得很远，现在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刚才我一直在想，人怎么能达到那样的高度，我觉得我已经达到我的极限了，根本不可能达到那样的程度。”李桂沮丧异常的道。
张仲叹了口气，过了一会，道：“这大概就叫眼界的界限吧，我们就像河里的鱼，以为跃出水面就已经很强大了，却不知河外还有宽广的世界，还有虎豹熊罴。”
“现在我们知道了，你觉得有可能跳出这条河吗？”李桂问道。
“路别人已经踩出来了，我们跟着走，你都不敢走吗？”张仲沉声道。
“怎么走？”旁边刘全插口道。
“你看他是怎么走的？”张仲道。
“用命在走。”想了下，刘全抬起头道。
咀嚼着刘全话中的意思，李桂神情一震，道：“我明白了。”
“不经生死，难得上道？”刘全道。
“我们以为的极限其实只是我们以为的，实际上根本不是我们的极限，我们的信念停步了，怕死了，因此才会止步不前。”张仲道。
“这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意志通行于宇宙。”刘全道。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我们自我陶醉了，觉得已经够了，没有了前行的动力。”李桂道。
张仲点头。
第十七章 超自然力量
楚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洁白的病房里，片刻后，四名戴着口罩白帽的医生护士进入病房。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给楚向做了一番细致的全身检查，随后宣布，楚向脱离危险期。
“小伙子，福大命大啊。”看起来年纪较大的一名男医生替楚向把了下脉，眼睛中露出温和的笑意。
楚向咧嘴笑了下，勉力说了声谢谢。确实是福大命大，外伤骨折这些都还是小事，严重的是内脏的激烈震荡，差点让楚向的身体机能衰竭，幸好他是魔，魔身的生命力十分强大，只要一息尚存，就有存活的机会，不然此时已经死了。
“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又生龙活虎了。”年纪较大的医生道。
诊断完，两名医生和一名护士走了，留下一名女护士照看，给楚向打针上药。
“姑娘，今天几号了？”艰难的慢慢转过头，楚向勉强出声问女护士。
“23号。”女护士微微沙的声音中有种特别的磁性，很好听，双眼明亮纯净，不加修饰的双眉英气勃勃，楚向一眼就被她的眉眼吸引了。
“23号了啊。”楚向微微了叹了口气，道：“能不能拿我手机给我看看？”
“手机？没见到你手机，你进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女护士道。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宋明来？”
“抱歉，我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我会帮你试试。”女护士眉头皱了一下，道。
“谢谢。”
说了几句话，很费力，楚向很快又沉沉睡着。
女护士将楚向的要求上报，过了一会，宋明来到病房，在窗外见到楚向睡着了，对女护士点点头又走了。
再次醒来，又是两个医生两个护士进来检查，医生还是那两个医生，护士也还是那两个护士。
“好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年纪较大的医生笑着对楚向道：“不愧是魔身。“
听到医生的话，楚向神色变了下。
“不用奇怪，你要知道，这个基地掌握着所有最前沿的信息，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见楚向神色大变，老医生眼中有笑意。
楚向的神色又变了下，过了会，咳了两下，清清喉咙，道：“正好，我有一些问题正需要人帮我解答。”
“先安心养病吧，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慢慢聊。”老医生道，眼光温和慈祥。
“好。”
医生检查完走后，宋明推门进来。
“怎样？”宋明道，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你看到是怎样就怎样。”楚向翻了下白眼道，然后问：“我的手机还在吗？”
“已经成碎片了，里面的信息已经给你取出来，转到另一个手机给你。”
“拿来给我。”
“等会我叫人拿来。”
“那个东西的详细情况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
“让我看看，当时太快，我没看仔细。”
“稍后一并拿过来给你看。”
“其他人没什么事吧？”
“就你有事。”
“那就好。”
“好好修养，有什么事和她说，或者直接打给我。”宋明道。
“好。对了，后续怎样？”
“目前没再次采取行动的计划。”
“那就好。”
“人命虽然不值钱，但风险评估会决定行动是否继续。”宋明难得解释一句。
“嗯。”
废话不多说，见楚向没有什么要问的，宋明走了，这个人好像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的样子，从来不多说
半句废话。
“吃药了。”宋明走后，女护士道。
艰难的闭着眼睛吞下一大堆各种药片，楚向差点噎死，从小到大，楚向最怕吃药，因为小时候多病，经常打针吃药，年纪大一点的时候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平时风寒感冒什么的吃药根本没用，那些药已经对他无效，吃些水果补充维生素还好得快一点，所以每次感冒，楚向都会买几个苹果吃。
“你这么怕吃药？”女护士有些好奇的问。
楚向看了一眼女护士，女护士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扎着马尾，明亮的双眼看着他，眉锋英气暗藏，眼神似有笑意。
“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吃，吃到怕。”楚向苦笑道。
“我以为强者是没有破绽的，原来也会有童年阴影吗。”女护士道，看不清口罩后的表情，不过想来应该会是一种失望的表情。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弱点。”楚向道，又喝了一杯药水。
“钟老说，你经常受伤，以后最好避免，不然会因为细胞的活性降低而导致恢复能力越来越差。”女护士道。
“要是能不受伤，谁想像死狗一样，人生总有些东西，是由不得我们选择的。”楚向叹了口气道。
“你说的话让人怀疑你已经八十岁了。”
“这大概就是经常受伤的好处。”楚向笑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名士兵敲门进来。
士兵对病床上的楚向敬了个礼，道：“您要的东西已经带来。”
“谢谢，帮我放在柜上。”楚向道。
“不客气。”士兵道，敬礼离开。
“能不能帮个忙？”楚向对收拾东西的女护士道。
女护士转头看着楚向。
“帮我把手机打开，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
女护士打开手机，给楚向看，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三个人打来的，一个是冷如月的，一个是公孙启的，一个是石无峥的。
“帮我拨通冷的电话。”楚向对女护士道，冷如月的号码备注是冷。
女护士拨通冷如月的电话，打开免提，放在楚向耳边。
“老大。”冷如月的声音响起。
“找我什么事？”楚向道。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冷如月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楚向虽然尽力保持声音平和，还是被冷如月听出了声音中的虚弱。
“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楚向道。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告诉你，他们查出了你的身份，给出了巨额悬赏。”冷如月的声音有点低落，大概以为楚向受伤是因为被赏金猎人追杀导致。
“不关你的事，段老那里怎样了？”楚向问道，自己的身份暴露，段猛的肯定也暴露了。
“段老的身份也被他们查出来了，现在满城悬赏。”
“很好，这帮人看来是找死了。”楚向眉头皱了起来，眼中杀意浮现，道：“杀了邓统，悬尸城门。”
“啊！这样会不会让段老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冷如月有些吃惊，小心翼翼的问。
“不用担心他，照我说的做就行。”
“是，老大。”
冷如月挂了电话，女护士有些好奇的看着楚向，不知道是好奇那边的冷如月还是楚向的身份，并没有因为楚向刚才杀气腾腾的话语而害怕。
“帮拨公孙的号码。”楚向勉强笑一下，但刚才的怒气还未消退，表情有些尴尬。
“喂，老楚，什么回事啊，打几个电话给你都不接？”公孙启的声音有些着急。
“你在武城？”楚向问道，他已经昏迷了七八天，公孙启说要
去武城，此时想必已经到了。
“你受伤了？你在哪里？”听出楚向声音中的虚弱，公孙启的语气更急了，充满关切之意。
“一点小伤，我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楚向心中涌起一片暖意，这个家伙看来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值得结交。
“我在武城，那帮崽子悬赏你的人头三十万，活捉老师十万，他妈的气死我了，洒家忍不住想杀人了。”公孙启叫道。
“着急上火什么啊，这不说明我很受欢迎吗？”楚向笑了起来，道：“段老的安全不用担心，他在南华别院，去的时候报我的名字。”
“嗯。我能不着急上火吗，人命关天，你自己小心，我先去看老师去了。”
“去吧，我现在安全得很。”楚向道，看了一眼女护士。
“行，那就这样了，我挂了。”
公孙启挂了电话，楚向又让女护士拨通备注是石的这个号码。
“公孙说打你电话一直不接，什么回事啊？”石无峥的声音响起，仍然温润平静。
“手机坏了，没看到。”楚向道。
“你受伤了，什么情况？”石无峥一听楚向的声音，也听出楚向受伤了。
“玩脱了。”楚向笑道，竭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很严重？”石无峥的声音有些凝重，几天前公孙启就和他说打不通楚向的电话，现在楚向才打回给他，显然问题很大。
“得要十几天才能恢复。”楚向道。
“怎么受的伤？被热武器打了？”石无峥问道，能让楚向的魔身受这么重的伤，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枪炮了。
“不是，被一只怪物一击，就成了这样了。”楚向道。
“什么！”石无峥惊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来的，等会看下录像看是什么情况，再和你说。”楚向道。
“看录像？你是参与了军方的行动？”石无峥立即猜到。
“是啊。”
“军方行动怎会出这么大的意外？”石无峥道。
“世事难料。”楚向苦笑道。
“嗯。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电话给我。”石无峥道，不多打扰楚向养伤。
“好的。”
挂了电话，楚向叫女护士帮忙拿手机连上病房里的电视蓝牙，看着女护士在电视前的窈窕背影，楚向心中有些躁动，赶紧曲起脚，免得下面的凸起被发现。
楚向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女子，女护士的背景十分诱人，白大褂下的身材高挑匀称，清丽中带着一股英气，不似普通女子那样柔弱，屁股不是很翘，胸也不大，双腿修长，正是楚向喜欢的那种，转身之时眉目间的英气让楚向一阵失神。
女护士坐在旁边，身上的气息让楚向难以平静，被窝中的手不断握紧又张开，紧张得手心都是汗，不敢再去看那英气勃勃的眉目，幸好女护士没发现他的窘态。
女护士找到手机中的录像，录像正是楚向挑衅山洞中的东西的画面，应该是战车上的摄像头录下的，画面正对着山洞的防线。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忽然，一个快如闪电的黑影扯着洞口的钢丝网，撞向楚向，楚向拔刀一斩，随后像皮球一样被撞飞，卷起一地的雪花狂舞。
“倒回去，回到黑影出来前，放慢。”楚向对女护士道。
女护士依言操作，然而由于雪花的干扰，黑影的速度又快，还是看不清黑影的样貌。
“再慢。”
这次，总算看清黑影的样子了，原来是一名身穿盔甲的古代战将，身形高大，虎背熊腰，比公孙启还要威猛许多，只是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第十八章 强者的破绽
战将冲出山洞，钢丝网四面的钢钎被扯出来，钢绳抽紧，战将被裹进网中，然而前冲之势太迅猛，固定钢绳的钢钎也被扯了出来，战将裹着钢丝网撞在楚向的刀上，火花迸射，楚向手中长刀断裂倒磕在脑门上，口喷逆血，倒飞而出。
被钢丝网缠住竟然还有这样的威能，楚向震惊之极，若不是钢丝网一阻，自己此时恐怕已经身死道消，不由得一阵后怕。
“倒回去到人影刚撞上钢丝网的时候停下。”楚向心有余悸的道。
画面倒回，停止在人影刚冲出洞口的一刹那。
“放大。”
画面放大，这下总算看得清清楚楚了。画面上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雄壮大汉，虎背熊腰，阔口方额，面容威严，腰悬四尺长剑，一身威武的宋代步人甲，头罩狮盔，肩坐貔貅，面目竟然是赤红之色，双眼也是通红，浑身凶厉之气骇人无比，那凛冽的气势让人望之生畏。
“这是人吗？”女护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没想到世间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没注意女护士在说什么，楚向喃喃的道。
“这是什么东西？”女护士好奇的问道。
“活死人，或者，应该叫僵尸更容易让人明白。”楚向道。
“原来世间真的有僵尸这种东西。”女护士有些惊讶的道。
录像二十倍放慢播放，清晰可见凶猛的僵尸一步一丈，携带风雷而来，钢丝网的钢钎被扯掉，碎石纷飞，被钢丝网捆住也毫不在意，楚向一刀砍在僵尸的胸甲上，刀断人飞，僵尸的胸甲竟然丝毫无损，随后双臂一振，特种钢丝网像破布一样被扯烂，血红的双眼看了一眼前方，仿佛看到电视前的两人一般，随后返回洞中。
“它好像有思想。”女护士敏锐的捕捉到僵尸的眼神。
“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楚向沉声道。
“不错，死物总能找到克制的方式，这种不死不活的根本不知道它会做什么，才是最麻烦的。”女护士道。
楚向瞟了女护士一眼，一个女护士竟然有这么精确的判断，心中不由欣喜。
楚向让女护士将视频发给石无峥，女护士依言操作，将手机放回楚向手边，然后继续收拾病房。
过了一会，楚向忽然对女护士道：“从没有这么麻烦过别人，只是说声谢谢好像不行，不过又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让我很纠结。”
“不必纠结，这是我该做的工作。”女护士道。
“在我看来却不是这样。”楚向道。
“如果你觉得实在过意不去，有机会可以请我吃顿饭。”女护士道。
“也好，留你的号码给我吧，以后有什么事能帮得上也可以找我。”楚向道，暗中欣喜，怕被女护士看穿心思，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得等我恢复才行。”
女护士眼中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没有拒绝，拿起楚向的新手机，留下手机号码，却没有给楚向看，也不说号码备注是什么，也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楚向笑了下，女护士显然不知道，手机里的每一个号码楚向都能背出来，想要找到她留下的号码再简单不过。
身体的伤很严重，长时间说话思考让楚向很疲倦，很快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楚向发现女护士正在看着他发呆。
发现楚向正在看着她，女护士有些慌乱，连忙起身道：“你醒了。”
楚向露出一丝
温和的笑意，没有说话。
女护士有些手忙脚乱的准备药物，和平时的井井有条截然不同，想到刚才女护士看着他发呆的眼神，楚向心中欣喜不已，偷偷看着女护士窈窕的背影。
哪个女子不喜欢英雄，那种带着一丝神秘又强大的英雄更是让人朝思暮想。
忙乱半天，女护士总算准备好药物，看着一大堆药丸，楚向两条眉毛皱成了一条，问道：“能不能不吃？”
“不行。”女护士斩钉截铁的道。
看着护士姑娘明亮的眼睛，过了一会，楚向苦着脸道：“帮我碾碎，冲成一杯，一口下去，那样应该会好点。”
女护士的眼睛中有笑意，道：“好。”
女护士用手指将全部药丸捏得粉碎，用温开水冲泡，将杯子举到楚向嘴边。
看着里面浑浊的一杯，楚向的表情比吃了千年黄连还苦，还没喝闻到那味就感觉自己要吐了。
张开嘴，女护士将药水一股脑倒进楚向嘴里，楚向咕噜咕噜喝下去，死命忍着不吐出来，整张脸都青了。女护士贴心的拿来一杯温开水，让楚向喝下去，冲掉口里喉咙里让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半响，楚向才回过魂来，心有余悸的对女护士道：“麻烦你和医生说一下，再这么吃药，病不但好不了，恐怕还会加重。”
女护士好像在笑，道：“我会的，但是有没有用就不保证了。”
“再这样子吃药，我的病恐怕一辈子都好不了。”楚向道，苍白的脸上都是冷汗。
女护士眼睛又有了笑意，仔细帮楚向擦掉脸上的汗，楚向有些紧张，怕自己忍不住有过激反应，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人。
女护士收拾好东西，把杂物拿到外面的看护房去，没多久，年纪较大的那个医生进来。
“听说你不想吃药？”老医生道。
“不吃，以后绝对不吃了。”楚向努力让自己表情严肃的道。
“生病了不吃药可不行。”老医生道，眼中有慈祥的笑意，给楚向把了下脉，有些惊讶的道：“你的恢复比预期还快，看来很快不用吃药了。”
接着又看了下楚向的各处伤口，对比一下x光照片，对楚向道：“右手的伤基本好了，普通动作已经没问题，但是不要太用力，左手粉碎性骨折的两处还需要几天才能愈合，额头的骨头也差不多长回来了，心肺肝肾的功能还比较弱，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暂时不要下床，这几天我会给你针灸，你不想吃西药，那就不吃了，以后喝中药吧。”
“小婷。”老医生叫道，女护士过来，老医生吩咐道：“右手的夹板拆掉，不用敷药了，左手的还要继续敷，一天三次改为两次，额头的也改为一天两次。”
“是，钟老。”女护士点头道。
吩咐完，老医生在病例上写下诊断报告就走了。
女护士小婷小心的给楚向拆掉右手的两处夹板，用生理盐水仔细清洗干净上面的药物残留。
“原来你叫小婷，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楚向道。
“当然。”女护士不假思索的道。
“你每天给我敷三次药，我都不知道，看来是睡成猪了。”楚向道。
“还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小婷护士道，口罩后面不知是什么表情。
闻言楚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了小婷护士一眼，不敢深想，赶紧转移话题：“刚才那个钟老是不是基地最好
的医生啊？”
“没错，不过钟老是主中医，你的伤是由朱主任主刀的，他才是你的主治医师。”小婷护士道。
“上次钟老说过，说我是魔身，你知不知道魔身是什么啊？”楚向问道。
“这个不太了解，不过听钟老说过，魔身是一种基因觉醒之后有某种特征的人的统称。”小婷护士道。
“有魔，是不是也有妖鬼怪？”楚向道。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等会钟老来，你可以问他。”小婷护士道。
“好的，谢谢。”
过了会，钟老又来了，这次带了一个小箱子，一个银色充满科技感的金属箱子。
“把他衣服脱了。”钟老对小婷道。
楚向楞了下，眼睁睁的看着小婷解开他的上衣，想到自己可能哪里都被看过了，顿时气息有些紊乱，脸上好像在发热。大概是感觉到楚向的异样，小婷护士瞟了楚向一眼，好像也有点脸红，做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钟老打开小箱子，原来里面是一套针灸工具，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针，钟老对楚向道：“放松，不然我的针插不进去。”用手压了一下楚向的腹部，确定楚向已经放松后，钟老将细针一根根插在楚向肌肉匀称却不突兀的身上。
一通针灸，钟老又让小婷护士把楚向翻过来，脱掉衣服，在后脑和背上一通乱插针，虽然看不到钟老的手法，却能感觉到身体的良性反应，那是一种不通到通畅的舒爽感觉。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钟老才给楚向针灸完毕，额头已经见汗，吩咐楚向好好休息，钟老收拾好东西走人了，楚向一时忘了问刚才问小婷护士的问题。
小婷护士把楚向翻过来，穿好衣服，楚向忽然伸手揽住护士姑娘的腰，面对面看着护士姑娘明亮的双眼，严肃的道：“是不是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你都看到了？”
护士姑娘不说话，瞪了楚向一眼，一把扯开他的手，也不管楚向的手刚拆板会不会再次伤到，迅速离开床边，其动作已经表明了一些东西。
楚向没想到小婷护士会是这样的反应，按电影中的剧情，不应该是脸红，然后自己表白，然后什么什么的吗。
现实总是太过残酷，不像电影那么浪漫，还好楚向反应快，有些尴尬的道：“不好意思，有点冲动。”
小婷护士哼了声，没有再说话，收拾东西到病房外间去了。
没人说话，无聊发了一会呆，楚向便睡着了。
傍晚时候，楚向醒了过来，是小婷护士换药的动作惊醒了楚向。
“以前，我的理想是，不愁吃，不愁穿，想睡就睡，现在不但实现了，每天还有美女看，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楚向自言自语道。
“那你在这里躺一辈子吧。”小婷护士冷冷的道，根本不买楚向的帐。
“有你陪着，一辈子也嫌短啊。”楚向道，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花言巧语的水平提高了很多。
小婷护士生气了，手上的动作粗鲁了很多，怕伤上加伤，楚向不敢再挑逗小婷护士的脾气，看着低头换药的姑娘，心中美滋滋的，不再乱说话。
“对了，问你个问题，是不是巨变之后，你就一直在这里啊？”楚向问道。
女护士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道：“不是。”
“那你以前是在哪里啊？”
“关你什么事？”女护士冷冷的道。
第十九章 传说
“我是想~~~算了，等会我问钟老吧。”明白小婷护士此时的想法和自己不在一条线上，楚向只好无奈的停止了话题。
过了一会，小婷道：“金山，你想知道什么？”
“金山，离最近的核爆点有一千多公里，基本不会受辐射影响，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金山的呢？”
明白楚向不是想借机骚扰，女护士答道：“巨变之后第三个月。”
“是什么原因离开呢？”
“工作调动。”
“调到这里吗？”
“嗯。”
“那也就是说，在核战之后的第三个月，就已经确定需要启用这个基地。”
“我来之前基地就已经开始运转。”
“哦！那也就是说启用的时间还要更早，你在金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护士呢？”
“不是，我是医生。”
“是不是到了这里之后，太多大牛了，所以你就只能降级为护士了？”楚向笑了下。
“嗯。”
“可怜的娃。”楚向伸手去摸小婷的头。
小婷护士又生气了，一把拍开楚向的手，瞪着楚向。
楚向尴尬的笑了笑，咸猪手没有成功，有点失败。
“你的眼睛很漂亮。”楚向道，想用赞美来拉近关系，发现小婷护士眼中有怒火，干笑两声，赶紧转移护士的注意力，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到有变异迹象的病人呢？”
女护士没有回答，处理好楚向伤口之后，才语气平淡的道：“真正确定变异了的是在巨变之后第三天，不能确定的可疑病例是在巨变之前就有了。”
楚向神色微变，道：“那么说，辐射根本不是导致变异的主要原因，三天的时间，离最近的核爆点一千多公里，辐射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成影响，也就是说导致变异的因素在大战之前就已经出现，只不过影响还不大，巨变之后的影响才越来越大，这种原因可能是什么呢？”
“能对地球的所有地区几乎同时产生影响的技术目前来说还没出现，造成人体出现变异的无非是生活环境的改变，就大战之前的环境来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最大的可能性是空气的成分不同了，比如说，可能是一种类似中微子的粒子经过地球，造成空气的某些成分发生变化，吸收了这种空气成分后，人类就发生了变异。”
小婷护士的分析有理有据，侃侃而谈，让楚向有些惊讶，想到石无峥和公孙启，楚向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博士还是研究生毕业啊？”
“在读博士生。”小婷护士道，眼神有些迷离。
“博士！这世界已经是研究生多如狗，博士遍地走了吗！”楚向叹道，忽然闪电般抓住小婷的手，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道：“能得到你的照顾，简直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又被偷袭，小婷护士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尖锐，怒气勃发，使劲甩开楚向的手，然而楚向不想放手，她怎么甩得掉。
“放手。”小婷护士怒道。
楚向不放，啪，小婷护士一巴掌甩在楚向脸上，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猝不及防，楚向被一巴掌打懵了，尴尬的看着小婷护士怒气冲冲的双眼，不甘的放开了手。
“不好意思。”楚向有些尴尬的道，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转过脸去不敢再看小婷。
见楚向有些落寞，小婷护士有些后悔自己的一巴掌，怔怔的看着楚向，半响，迅速收拾好东西，低沉说了声对不起，逃之夭夭。
“果然，注定是孤独终老的命。”小婷走后，楚向摸着脸上五道血红的指印叹道。
接下来的一天小婷都没有和楚向说话，每次都是迅速换药，搞定就走，好像要避开他一样，楚向看着她忙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老再次来针灸的时候，看到楚向尽力避免被看到的脸，神色诡秘的笑了，小婷在旁边使劲低着头，不敢说话。
“对了，钟老，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楚向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落在脸上的焦点。
“问吧。”钟老诡异的笑道。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变异？”
“变异在全球范围几乎是同时出现的，你觉得，凭现在的技术，有什么办法能达成吗？”钟老不答反问，而且证实了小婷所说的，变异是全球同时出现的。
“小婷姑娘说过，没有。”
“对，没有。”钟老道，看
着楚向的双眼露出睿智的光芒。
楚向疑惑的看着钟老，钟老也看着他，没有说话。忽然，楚向眼神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我们能做到的。”
“不错。”钟老赞许的点点头。
地球人做不到的，那为什么会发生呢，宇宙很大。
“那么说，这场莫名其妙的核战也有它的原因了？”楚向深深吐了口气，眼中神色有些迷茫，段猛的话和钟老的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它的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效果不错。”钟老道。
“效果！核战的效果！是指什么呢？”楚向有些奇怪的看着钟老，过了会，陡然明白，叫道：“是……辐射层？”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搞不定呢。”钟老又诡异笑了起来，话中意有所指。
这句话是确认了楚向的猜测，同时又让楚向尴尬，瞟了一眼小婷，想说点什么，想起钟老刚才的话，心中想法有了变动，微微叹了口气。
“蛋壳并不能保护鸡蛋。”楚向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不错。”钟老赞许的点头。
“所以要尽快孵出小鸡，让小鸡变成凤凰，翱翔九天。”
“很好，你比我想的还聪明。”钟老惊讶的道。
“我有点怕。”楚向双眼略显迷茫。
“知道怕是好事。”
“我现在这样就很好，舒舒服服，没必要去操那个心。”
“你已经在操心了。”钟老笑道。
“人老成精了。”楚向苦笑，笑得有些勉强。
针灸完，楚向问道：“老头，我可以下床走路了吧？”
很不礼貌的称呼，旁边小婷皱了皱眉。
“我没说不可以啊。”钟老笑道，对楚向的不礼貌不以为意。
“对了，忘了问你了，僵尸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让你们去，就是想抓回来研究研究。”钟老道。
楚向翻了下白眼，道：“按照传说，僵尸起源于，上古四大僵尸始祖将臣、旱魃、后卿、赢勾都是因为而形成，魂魄附身旱魃、后卿、赢勾，身体形成将臣，旱魃已死，将臣、赢勾是的身体魂魄形成，不会有第二个，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后卿的诅咒，所有含冤而死的人都有机会成为僵尸，也就是说这个僵尸是含冤而死之人形成，此僵尸穿宋代步人甲，很有可能是宋代之人，含冤而死之宋代战将，必定不会是无名之辈，可根据此查出此僵尸身份，如此，关联的东西想必不难查出。”
“学识很广博，分析很精彩。”钟老赞道，随后话锋一转：“但是，你怎么能确定，传说就是真的？”
“我觉得是真的，它就是真的。”楚向强词夺理。
“哈哈，你这算是耍赖吗？”钟老笑道。
“又没让你信，我只是觉得是这样，你不相信可以去查啊。”楚向狡辩。
“我且不追究这传说的真假，但是这里面有个最大的漏洞，，它是什么？它从哪来？它为什么能让人变成僵尸？”钟老笑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黄帝炎帝蚩尤都不是正常人，出现不正常的并不值得深究。”
“竟然他们都不是正常人，为什么身为他们后人的我们，会是这个样子呢？”钟老又笑了。
楚向眉头挑了起来，钟老不说他都没意识到，一直以来，生长在这片大地上的人都以炎黄子孙自称，然而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可能是个怪物，毕竟说这种话可是欺师灭祖。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兴趣知道。”楚向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钟老笑了起来，笑得像个老狐狸。
钟老走了，没有给楚向答案，也没有任何提示，想来他也不知道。
看着低着头收拾东西的小婷护士，楚向想开口，却又有点纠结，片刻后，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小婷美女，钟老真的只是个医生吗？”
“你可以自己去查。”小婷护士爱理不理道。
“我就是要问你。”楚向瞪着眼，有些生气的道。
“我不知道。”瞥了一眼楚向，小婷护士冷冷的道。
楚向很生气，想从床上蹦下去，不料力不从心，从床上滚了下去。
小婷护士见状吓了一跳，非常紧张，小心的将楚向四肢放平，关切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伤到？”
楚向看起来很难受，摸着胸口道：“这里很难受。”
“不好，可能内脏受到震荡，导致心脏压力过大。”小婷皱眉道，吩咐楚向不要动，呼叫医生过来。
“不，我是心痛。”楚向道，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揽上小婷护士的纤腰。
“你…..混蛋。”小婷护士怒上眉山，一巴掌又要拍下去。
楚向手一用力，将人带入怀中，胸口相贴，面面相对，抬到半空的手掌无法落下。女护士大惊失色，神色慌张，两手撑着地板，紧张的道：“放开我，医生就来了。“
小婷护士说话的时候，身体紧张的有点颤抖，胸脯压在楚向身上，让楚向有些想入非非，身上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让楚向陶醉，忍不住在小婷护士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才放开慌张的小婷护士。
小婷护士又惊又怒，惊慌的爬起来，慌张的整理衣服，还帮楚向拉了下衣服，免得被人看出痕迹，口罩下面的脸可能已经和熟透的苹果那么红了，连耳根都是通红的。
很快医生过来，是楚向的主治医生，检查了一遍，确定楚向没有什么问题，两人才轻轻将楚向扶起来，躺回床上。
“我知道你不想一直躺在床上，但是要想快点好，就不要乱动，安心养伤，等好了随便怎么跳都行。”医生的语气很温和，好像没有看到两人的尴尬，吩咐小婷照顾好楚向就走了。
“过来。”医生走后，楚向用命令的语气对小婷护士道。
“干嘛？”小婷护士瞪着眼问，有点虚张声势的样子。
“不过来我又要掉下去了。”楚向道，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女人耍无赖。
小婷护士神色一变，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
“再过来点。”
小婷护士向前一厘米。
“我是毒蛇猛兽吗，你这么怕我？”楚向叹气道。
“有话就说，我还有很多事做。”小婷护士使劲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很郑重。
“你身上的气息闻起来很舒服，就在我旁边好不好？”楚向认真的看着女护士明亮的双眼道。
小婷护士没有回答，起身收拾东西去，收拾好东西后，拿了张椅子坐下，就像妻子照顾卧病的丈夫一样，坐在床边。
楚向没有说话，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你出去过外面吗？”楚向忽然问，伸手就想去拉小婷的纤手。
“没有。”小婷道，不着痕迹的避开楚向的咸猪手。
“读博士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楚向笑着问。
过了一会，小婷才答道：“不是。”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怔了下，小婷道：“没有。”
楚向笑了起来：“你平时有空都干嘛？”
“我没有空。”小婷有些羞恼的道。
“读博士这么忙吗？”
“我读的是医学博士，还修了基因学的研究生和分子学的研究生。”
楚向苦笑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小婷有些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很羡慕你。”楚向道，赶紧引开话题。
楞了下，过了一会，小婷幽幽道：“我也很羡慕你。”
“不，你不能羡慕我。”楚向摇头道。
小婷没有说话，她忽然知道，楚向会继续说下去。
“你的世界很美好，而我的世界充满血腥、残忍、死亡和人性的丑恶，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的纯真让我想靠近你，但像我这样的人只会带来厄运，靠近我会让你受到这个阴暗的世界的伤害。”
房间中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小婷道：“我可以学会保护自己。”话一出口，她便感觉到心里有些东西好像不同了，不再只是好奇，而是想要探寻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之处。
楚向感觉到了这个不同，叹了口气，慢慢道：“以前，有个女孩总是像你这样坐在我身边，我说：在我身边很危险。”
她说：我不怕危险。
我说：那你要变得强大。
她说：好。
我说：强大很难。
她说：我不怕。
我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有大力量，只有体验生死，才能真正强大。
她说：好。”
“你知道，最后她怎样了吗？”
第二十章 善变的人
小婷没有说话，她心中已经有答案。
“她死在我怀里，她说：生死小事，你在就好。”
小婷默然，不知说什么，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十一个月过去了，我更强大了，然而逝去的不会再回来，第一眼看到你，你就吸引了我，你和她一样，我喜欢你，但我知道，我不能靠近你，那会害死你，希望走出这里之后，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楚向低沉的语气慢慢变得平静无波，就像说一件和自己无关很普通的事一样。
病房里陷入安静，沉默着的安静，空气中好像有种让人难过的东西。
许久，小婷用尽力全力保持镇定的语气道：“刚才你不是这样的。”声音有些颤抖。
终年生活在基地中，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个人，她也很寂寞，刚发现一点精彩的东西，想要接近一些，谁知刚有感觉的心，就被对方硬生生切断，她不想放弃，她在挣扎，她承认了自己的内心，不愿放手，想挽留。
“人总是会变的，只不过我变得比较快。”楚向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内心被狠狠撕开，但是他必须割舍。这个决定他是刚才才下定决心的，刚才钟老的话让他明白，他永远不是一个会平淡过日子的人，他想做凤凰，挣脱蛋壳的束缚，翱翔九天，这条路，将是充满血腥的路。
“我明白了。”颤抖的声音变得平静，眉眼间的亮光沉寂了下去，她又回到了她曾经的世界，不再渴望外面的多彩。
“保重。”楚向的语气起伏了一下，想伸手拉一下纤手，最终还是没有。
小婷离开了病房，到外面隔着玻璃的房间。
楚向的伤很快就好了，卧床十七天，后续治疗六天，后面的八天小婷没有和楚向说一句话，这大概是最决绝的决定，楚向很欣慰，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后一遍检查，主治医生和钟老一起签署了康复意见书。
“走吧，赶紧走，看着心烦。”钟老不耐烦的催促道，和他一直以来的态度有很大不同。
楚向不敢多嘴，自从和小婷说了那番话之后，整个医院的人好像都开始厌恶他，钟老几次来都没有好脸色，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婷不知道去哪了，楚向想看一眼又怕舍不得，只好打消念头，刚走出医院区域，便见到了宋明。
“好了？”宋明道。
“好了。”楚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宋明，不知道为什么他出现在这里。
说了两个字，宋明就走了。
楚向有点不解，难道宋明来就是问声好，追上去，道：“后续怎样了？”
“等上面命令。”宋明淡淡的道，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同，虽然和以往一样平静，却好像带着怒气。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楚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跟着宋明走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的刀毁了，问道：“我的刀没了，基地里有没有备用的？”
“去7098室。”宋明道，不再理会楚向，走远了。
楚向忽然叹了口气，伤好回来，好像所有人都变了。
楚向问了个基地的士兵，7098室在基地的另一边，士兵叫了辆小电动车拉楚向过去。
基地的庞大超乎楚向的预料，小货车在宽敞明亮不知尽头的甬道里开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到7098室。一个大得可以开坦克进出的大门，门边
挂着编号7098，除此外没有任何其他特别之处。
门边有指纹录入器，楚向将拇指按在上面，大门打开，一个声音响起：请进。电子合成的声音寡淡无味，连语气的起伏都没有。
进了大门，楚向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室，简直就是一个工厂，一个庞大的金属加工厂，一排排的机器整齐的排列着，头上各种吊车悬臂导轨，只有进门右侧的地方有一个玻璃办公室，里面有几个人，这显然是一个自动化程度极高的生产线。
办公室里几个人在商量着什么，有些机器正在运作，杂音很大，听不清在说什么。楚向敲了下门，一名男子转头看了一眼，道：”请进。
楚向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之后，外面的杂音一点都听不到，隔音效果出奇的好。三个人正在商量什么，没有理会楚向，站在旁边，等他们说完话，楚向才道：“你们好。”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转过头，问道：“什么事？”男子的脸色很白，厚厚的眼镜压得鼻子都有点变形了。
“我的刀坏了，来做把刀。”楚向道。
“什么样的刀？”
“唐刀。”楚向道。
眼镜男子上下打量一番楚向，道：“稍等。”
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子在电脑上操作起来，过了一会，转头对楚向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短短一会，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子就在画图软件上画出了结构图，各种数据清晰的标注在旁边。
看了下上面的数据，楚向满意的点点头，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子根据楚向的身高臂长给楚向设计出了最合适的唐刀样型。
“就是重量轻了点，能不能再重点？”楚向道。
“多重？”
“二十三斤。”
听到楚向的话，旁边的另一个年纪较大的瘦长男子抬起头，道：“有点难。”
“用这么重的单手兵器？”另一个矮胖年轻男子抬头道。
“他是四级权限。”镜片厚厚的男子道。
年纪较大的瘦长男子看了楚向一眼，道：“那就用钨钛合金。”
从他们的对话看来，在这里权限级别决定能得到的兵器的材质。
“你先坐一下，要等一会。”厚厚镜片的男子对楚向道，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年纪较大的瘦长男子和矮胖男子看了下，提出一些意见，终极效果图出现在电脑上。
“行，就这样吧。”瘦长男子拍板道。
做出终极效果图，三人不再理会楚向，三个头挤在一起，又研究什么去了。
楚向等了许久，三人一直在忙，楚向也不好打扰，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楚向感觉到外面有点不同，转头看去，一柄唐刀被吊车吊着送到了玻璃门外。
“你的刀好了。”厚厚镜片的男子指着外面挂着的刀对楚向道：“材料太硬，不太好切割，慢了点。”
自动化程度果然很高，三人都没出去过，刀就已经做好了，楚向还以为他们忘了呢，说了声谢谢，出去拿刀。
一把一体切削出来的唐刀，刀身打磨过，刀柄仍然保留着切削过的痕迹，还切割出一道道防滑纹，不用缠绑带直接用都不会打滑。刀还是烫的，用的是平面研磨的开刃方式，看起来并没有多锋利的样子，呈现灰铜色，刀身有一层
暗纹，楚向仔细看了下，是一层蚀刻的古老云纹。
过了一会，刀冷却下来，楚向拿起刀挽了个刀花，对手中的兵器十分满意，这把刀的品质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前后配重非常科学，用起来十分顺手。
楚向想回头说声谢谢，不过看三人都低头在忙，不好打扰他们，便打消念头出了加工室。
得到趁手的兵器，楚向给宋明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走了，便离开了基地。
从温暖的基地出到外面，在病房呆了二十几天，楚向竟然有些不太适应，吹落的风雪在脖子中融化，楚向打了个机灵。
“舒服的环境果然会让人变得软弱。”楚向叹了口气，走进茫茫风雪中。
五个小时后，三面高山的山谷中，看着前面断崖上的洞口，楚向的眉头皱了起来。众人来过的痕迹已经被风雪覆盖，小溪流水依然潺潺，山洞依然黝黑，仿佛没有事情发生过，然而僵尸恐怖的身影，不可阻挡的气势却深深驻留楚向脑中。
盘腿坐在小山包上，默默的望着前面的山洞，许久，楚向都没有动，风雪慢慢将楚向覆盖。
浓云压顶，雪花飘飞，白茫茫一片的山谷，风雪中楚向的气息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在雪堆中响起，小山包顶上的雪堆忽然整齐的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人。
此地竟然有信号，显然基地在这里布置了通讯装置，自己手中的手机肯定是军方的特别版，不然不可能连接上基地的信号。
“公孙，什么事？”
“事情大条了，你是不是杀了邓统啊？”电话那头公孙启的声音有些急。
稍微想了下，楚向便明白，肯定是冷如月杀了人，道：“让他们自己解决去，我现在有点忙。”
“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啊？我可是在南华别院门口守了好几天了。”公孙启叫道。
“那你继续。”楚向道。
公孙启愕然，片刻，道：“算了，你忙你的吧，什么时候你回来，我们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楚向打电话给冷如月。
“老大。”冷如月的声音没有多大变化，听起来没什么紧张感。
“你在哪里？”
“武城外面。”
“来我这里，等会我发定位给你，叫上仲道。”
“好。”冷如月道。
挂了电话，风雪飘飞，很快又将楚向笼罩起来。
此时，公孙启正缩在南华别院门口斜对面的墙角下，罩着一件军大衣，面前放着一只破碗，身上落了一身的风雪，好像一个叫花子一样，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干嘛。
自从在那件事中的身份暴露之后，段猛就没有出过南华别院的大门，南华别院成了是非之地，总有一些不明来历的人在周围徘徊，还有很多不明来历的人混在上香的香客中，进入别院打探消息，最近更是谣言四起，说山客联盟要踏平南华别院。
南华别院如临大敌，最近除了从门口到正堂上香处，其他区域都不允许香客进入，武僧二十四小时戒备，不容奸宄作乱。
公孙启进去过一次，听说是楚向的朋友，主持了因大师十分重视，亲自接见，知道公孙启是因段猛而来，了因并没有因为外面的暗潮涌动而紧张，反而宽慰公孙启让他不要担心，别院自有应对之法。
第二十一章 风起
两天后，冷如月和南仲道来到楚向所在的山谷。
“他在哪？”站在山腰上，看着下面的山谷，冷如月仔细搜寻，却是不见人影。
南仲道指了指山谷中间的小山包。
“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多动脑。”南仲道道。
“这句话也是他和你说的吗？”冷如月问。
南仲道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冷如月冷冷的道。
南仲道没有接话。
过了会，南仲道道：“女人最大的坏处就是话多。”
“就不能是好处吗？”冷如月忽然嫣然笑道。
南仲道没有再说话，这个女人喜怒无常，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和她说话，迈步走向山谷中间的山包。
两人走到小山包上，南仲道四面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下，道：“这个地方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冷如月问道。
南仲道没有接话，他在想哪里奇怪。
这时旁边的雪堆里一个声音传出：“坐下。”
冷如月吓了一跳，南仲道好像早就料到，在雪堆左边坐下。
想到楚向僵硬没有表情的脸，冷如月缩了下脖子，在右边坐下。
很快，两人身上也落满了雪花，然后被雪花覆盖，成为一堆积雪。
这一坐就是大半天，天黑了又亮，楚向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冷如月感觉自己要冻成冰雕了。
天快亮的时候，又来了两个人，两人在楚向左边坐下，五个人成了一堆雪堆。
中午的时候，雪堆终于有动静了，楚向的声音响起：“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这里吗？”
“很强大的气息残留。”南仲道道。
“两个。”左边中间那个道。
“一个是你的，另一个非常可怕。”左边第一个道。
冷如月没有出声，她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
“一击，我在医院躺了二十五天。我在这坐了五天，本来想再接它一击，但是我不敢。”
让人震惊的一句话，南仲道深知楚向的实力，更加体会到这句话的恐怖。
没有人接话，沉默在蔓延，良久，楚向叹了口气，雪堆裂开，离开山谷。
几人起身，甩掉身上的积雪，冷如月看着楚向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的道：“就这么走了？”然后发现，后来的两人看了一眼楚向坐的的地方，也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走吧。”南仲道道。
冷如月恨恨的跺了跺脚，道：“你自己走吧，他竟然叫我们来，就表示武城的事已经可以不用管了。”说完，追楚向去了。
“你去哪里？”追上楚向，冷如月问。
楚向没有说话，看着脚下向北的路。
“那是什么东西？”冷如月又问。
“对你而言，没有意义。”楚向道。
“就一次打击，你就放弃了吗？”冷如月叫道。
“等我够强大，我会再回来。”
“我和你一起。”
“你离我太远了。”
平淡的语气却是能把人气死，冷如月又跺脚，恨恨的叫道：“我会追上你的，等我超越你，到时我就狠狠的强奸你，让你成为我胯下之臣。”说完，气愤的转头走了。
楚向叹了口气。
风雪更大了，将所有人来过的痕迹全部掩盖，天地之间唯有一片雪白。
公孙启在南华别院外守了足足一个月，经他的手暗中打发的人就有十几波。别院外面暗潮汹涌，里面却是平静如昔，稳若泰山。段猛就在里面，公孙启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山客联盟也知道，但是没有人敢用武力冒犯南华别院的威严，这座普通的小院如雷池不可逾越。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波已经没有半个月之前那么激烈了，山客联盟
的动作也渐渐消停了下来，公孙启知道，这不是事情要结束了，而是真正的危险才要来临，真正的暗潮在酝酿着雷霆一击，准备一波扑灭南华别院这把火。
除了南华别院这里，最近几天不知何人借机生事，导火索被引向尊佛会，有人放出消息是尊佛会的人杀了邓统，还有模糊的视频为证，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席卷而来。
尊佛会不比南华别院，南华别院虽然是禅宗祖庭，毕竟只是一个寺院，人数不足百，而尊佛会却是原粤省的小帮派联盟，尊佛的佛，并不是佛教的佛，而是佛州的佛，佛州本是粤省武术派别林立之地，素来执粤省武术之牛耳，巨变后出了一名雄才大略的高手，绝大部分帮派被人降服统合，台面上的会长名叫董佛山，咏春出身，掌控会中十一派之权，手下数千高手，是真正能和山客联盟匹敌的强大组织。
没想到又引出一个尊佛会，山客联盟如今是骑虎难下，南华别院不好动，尊佛会更加不好动。最近，尊佛会外出狩猎的人马已经和山客联盟干了几次，互有死伤，江湖中传得风风雨雨，说两派要大干一场，不过两边都没有明确承认冲突，还留有和谈的机会。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你个家伙又联系不上，一屁股屎要洒家帮你擦，晦气。”公孙启缩在墙角自言自语。
公孙启知道，南华别院势单力薄，尊佛会人多势众，柿子捡软的捏，山客联盟要动手，肯定是先动南华别院，谁都知道风雨将至，但是无人知道，这场暴风雨有多大，会不会覆灭双方。
公孙启心情很不好，却不是因为担心南华别院和段猛的安全，而是不爽山客联盟。堂堂一个大帮会，光会吹牛，都一个月了也没见有什么真正的动作，害他喝了一个月西北风，简直可恨之至。
在公孙启看来，南华别院可不好惹，事情发展至今，南华别院该干嘛干嘛，风平浪静，岿然不动，光这份淡定就已经占了两成赢面，更何况别院周围的众多苦修者不是吃素的。
“又来一个。”左边又多了一个蹲在墙角的人。公孙启缩着脖子，没有看周围的情况，以他能为，气息感应之下，二十米内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双耳。最近几天，南华别院周围蹲墙角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公孙启还以为是山客联盟的人，观察了几次之后，才知道是南华别院的援兵。
这些人有很好辨认的特征，念珠，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念珠，有的在手腕，有的在脚腕，有的在脖子，有的就拿在手上，他们都面向南华别院的方向，或合十，或闭目默念经文。有些人身上还带着古怪的气息，观察了许久之后，公孙启才知道，那些有古怪气息的人是觉醒了血脉的妖魔，只不过天气寒冷，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大衣，很难发现他们的妖身。
来蹲墙角的都不是庸手，在这寒冷的天气，能耐住严寒，在墙角一蹲就是一天的，毫无疑问都是高手。
山客联盟的探子不少，不过当他们看到南华别院外面一圈蹲在墙角的人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
剧变之后，南华别院能生存至今，这些虔诚的信佛者功不可没。失去灵魂的人，无论是拉帮结派，还是结伙拉团，都需要寻找心灵的寄托，佛门，就是最好的心灵寄托之处。
南华别院自从迁到武城后，主持洞察先机，灵活变通，顺势而为，倡导苦修救世，吸纳无数失去灵魂信仰的迷茫者，这些寄心佛门的佛徒，在南华别院的引导下，不知多少人成为高手。
这些人时常在南华别院听经学禅，用高深的佛法度化内心的恶魔，寻求心灵的释放，用艰苦的修行磨练内心的意志，他们都是真正的强者，身体强大，内心同样强大，意志不可动摇。
公孙启不知道，这么多人蹲在墙角，其实和他有很大的关系。南华别院不大，根本容不下太多的人，当有人见到公孙启蹲在外围，打发那些不速之客的时候，有样学样，于是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蹲墙角的
人很快形成了默契，当旁边的人出城觅食的时候，他们就不动，等旁边的人回来，他们再去，就像一个分工明确的团体，时刻有一半的人蹲在墙角，十分默契。
风雪呼啸，天黑了，公孙启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虽然他不怎么觉得冷，但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总是让人不太愉快。
山客联盟在犹豫，和南华别院或者尊佛会开战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不是一件好事，武城暗潮涌动，搞不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可能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公孙启又蹲了五天，紧绷的满城风雨仍旧没来，南华别院外蹲墙角的人已经成了南华别院一道旅游观光的景点，拍照的、录视频的，不一而足，根本不用鬼鬼祟祟的刺探。
又蹲了两天后，扬言要踏平南华别院的山客联盟终究是骑虎难下，向南华别院递了战书，与南华别院一战决胜负，南华别院输了交出段猛，赢了此事作罢。
南华别院接下了战书，却没有正式回应山客联盟的邀战，只有小道消息传出，南华别院主持了因大师说：出家人与人为善，不动嗔念。
此言一出，山客联盟顿时炸了锅，武城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山客联盟这个恶人想逼良为娼，简直是丧尽天良，无数佛徒群起而攻之，一时间各种谴责山客联盟的论断甚嚣尘上，连军政府的发言人都谴责了山客联盟。
没想到一封战书造成这样的后果，可谓是丢尽了脸，山客联盟的人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指着鼻子骂，造成不少冲突。这点压力当然不可能让山客联盟善罢甘休，第二天，山客联盟的人在南华别院门口搭起了擂台，竟然是打算逼宫，你不应战，我就堵你门口，看你当缩头乌龟。
这一招够狠，被堵着门口，如果南华别院不做应对，名声可就毁了。
山客联盟搭擂台不说，还叫了电视台的记者来，架起摄像机，准备全网实时直播，每时每刻都有一大群人在南华别院门口鼓噪叫战。
半天不到，擂台就搭好了，山客联盟的战书也贴了出来，要和南华别院一战定胜负。
事情正式摆上台面，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整个武城都在谈论这即将而来的一战，不但武城，全国各处都在讨论这件事。南华别院门口挤满了人，连周围的房顶围墙都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议论纷纷，聒噪无比，周围的气温都因为密集的人群而上升几度，电视台的摄像机实时拍下了盛况，全网直播，无数吃瓜群众坐等好戏开演。
南华别院仍旧没有反应，门照开，门口的知客僧合十低着头，想上香随时可以。
坐等好戏上演，然而观众站得腿都软了，山客联盟的人还没开始发难，吃瓜群众看不下去，有人开始叫骂，怂恿山客联盟赶紧动手，也有人大批南华别院缩头乌龟，无胆秃驴。众人大声起哄，专捡难听的话叫，呼喝声甚嚣尘上，惊得风雪打转，不敢飘落，好戏没开演，群众已经开始嗨了。
这一起哄，院里面的人没有什么反应，蹲墙角的却是有人忍不住了，一个又一个蹲墙角的站了起来。对这些苦修者来说，侮辱他们可以，不可以侮辱南华别院，南华别院在他们的心中是一个圣地，不允许亵渎。
眼看蹲墙角的要暴走，吃瓜群众演得更卖力了，群魔乱舞，呼喝震天，气势比最大的足球场最强大的球队进行最激烈的交锋还要恢弘，现场温度持续攀升，有的演得太卖力，衣服都脱了，各种最脏最难听的话不停喷出。
没想到这些苦修士这么沉不住气，公孙启正担忧局势不可控制之时，南华别院里面响起了诵经声：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
诵经之声于群情汹涌中微不可闻，却又无所不在，就要暴走的蹲墙角者听到诵经声，纷纷附声同诵经文，诵经声越来越有穿透力，穿空裂云，直入心间，于震天呼喝声中清晰可闻，字字入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法行识，亦复如是~~
第二十二章 云涌
越来越多的人附声，整片天地好像都在应和诵经声，同诵经文者不下万人，沉凝庄严的诵经慢慢压下了吃瓜群众的叫嚣，吃瓜群众不甘被压制，奋力呼喝，却是如蚍蜉撼树，只好渐渐停止了叫嚣，现场只剩下虔诚的诵经声。
一部心经念完，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苦修士全部坐回地上，虔诚合十。
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好戏还没开演，南华别院已经势压一头。片刻，安静的人群再次嘈杂，对刚才的诵经声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一名山客联盟的堂主跃上擂台，四面抱拳行礼，人群又慢慢安静了下来，擂台上的人面对南华别院，扬声道：“此局南华别院高明，山客联盟输得心服口服，段猛之事就此作罢，山客联盟不会动他一根毫毛。”
人群哗然，没想到还没开打，山客联盟就此认怂，满怀期待的一场好戏竟然这样草草收场，激动的观众心中的愤怒无处宣泄，纷纷大骂山客联盟，顿时再次喧嚣震天，山客联盟的人全都走了，吃瓜群众仍然不甘愿的追着山客联盟的人大骂，宣泄心中的愤怒。
公孙启没想到山客联盟竟然还有这种气度，借此收手此举十分高明，一来体现己方气度，二来避免了一场和南华别院的正面冲突。
一场酝酿许久的大戏就此落下帷幕，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更没想到山客联盟借机下台，就此结束这场冲突。
“洒家终于不用露宿街头了。”拍干净身上的雪花，公孙启离开了墙角，离开南华别院，他知道，此时不是去看段猛的时候。
走在雪白的街道上，想起刚才的诵经声，公孙启十分疑惑，自言自语道：“他娘的，刚才的诵经声是什么回事，洒家差点也着了魔，心经洒家也念过不少次，都没有刚才那种情况，难道是说，多人的精神信念聚集真的会形成一种强大的力量？”
带着疑问，在武城逛了一天，公孙启才进了南华别院。
段猛正在低头研究什么，没有发现公孙启进入房间，公孙启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段猛累了，抬起头，才发现公孙启在旁边。
“来了。”段猛笑了下。
“您老人家倒是悠闲啊。”公孙启瞪眼道。
“哈哈，有你们罩着，我一点都不担心啊。”段猛的心情很好。
“害我在外面蹲了一个月，都饿瘦了。”公孙启愤愤的道。
“那赶紧吃顿好的补补去。”
“对。您老人家忙你的吧，我就是来看看，您老这么舒心，我也就放心了。”公孙启道。
两人聊了一会，公孙启就离开了南华别院。
出了南华别院，想到鬼城的空间裂缝不知道怎样了，暂时又没什么事，吃了顿好的，公孙启踏上北上的路。
冰天雪地中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南仲道一回到武城，就听说山客联盟和尊佛会杠上了，前一天山客联盟给尊佛会下了战书，要将邓统的事了结，尊佛会接了战书，擂台已经在建，很快就完工。
吃了顿热饭，洗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一觉，第二天南仲道到堂口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大成堂，是尊佛会之下的一个堂口，原来是大成拳社，合并之后成了大成堂，南仲道是大成堂的一名小喽。
此时堂主正在台阶上唾沫横飞，严厉要求决战之时众人不可丢了尊佛会的脸，输了气势，要摆出尊佛会的气势，压倒山客联盟的人。
“道哥，你来了，堂主找你好久了。”挤进人群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认出了南仲道，对南仲道道。
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南仲道相信，自己的行迹不会暴露，如果暴露了，肯定不会是现在的局面，山客联盟早就指名道姓要人了，堂主找他大概是要安排任务给他，让他带领小队的兄弟做好加油助威之事。
堂主打完鸡血之后，找了个机会，南仲道
上前向堂主问好。
“小道，你去哪里了？一个月都没见你。”堂主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留着一缕山羊胡子，是大成拳社的掌门，名叫姚文通。
“出了个军方的任务，出了点事，这不，伤刚好就回来了。”南仲道道。
“回来了就好，这次的决战很重要，气势绝对不能输给山客联盟那些人，你的小队我已经另外安排了队长，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姚文通道。
“是，掌门。”南仲道拱手做礼道。
“不要再叫我掌门，被人听到了不好。”姚文通严肃的叮嘱道，表情却是很满意。
“是，堂主。”
中午时候，堂口的人马集结，浩浩荡荡的前往西城校场。光是大成堂就有三四百人，尊佛会十一个堂口，大成堂还是比较小的堂口，人多的堂口有上千人，整个尊佛会有六七千人马，这些都是精锐兵马，还不包括外围的附庸之类，无数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各处杀向西城校场。
尊佛会大军兵马城西之时，山客联盟的人也有相同的动作，发动了全部人马，前往西城校场擂台处。
除了这两处人马，还有大群的吃瓜群众赶向西城校场，前天山客联盟对南华别院的邀战才落下帷幕，没想到山客联盟这么快就和尊佛会又杠上，有好戏看，吃瓜群众可比两派的人马激动多了，有人早早就已经在校场占好视线开阔的位置，等待决战开始。
此次决战，和山客联盟对南华别院下的战书一样，三战决胜负，尊佛会赢了，此事作罢，尊佛会输了，交出参与杀邓统的人。认定了此事和尊佛会有关，山客联盟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人参与，就算真的没有，开弓没有回头箭，打过再说，好歹把在南华别院那里丢的面子找回来。
尊佛会可没有南华别院的脸皮，有甘当缩头乌龟的气魄，若是不应战，以后尊佛会的脸往哪里放，怎么都没有避战的可能，人家南华别院是和尚，当缩头乌龟理所当然，尊佛会却是丢不起这人。
此事发展至此，已经无关是否真的有人杀了邓统，真正的问题是双方的面子问题，谁都拉不下这个脸，只有一战，赢了自然有理，输了自然无话可说，吃屎也得认。
双方的人马还没开始进场，吃瓜群众就开始演了，一边挺山客联盟，一边拍尊佛会的马腿，双方口水喷溅，互相骂阵，喧闹震天，现场的热闹程度丝毫不输南华别院那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飘飞的雪花如梦似幻，更是让现场的观众激情高涨，现场的寒冷都被吃瓜群众赶跑了。
南仲道被现场的激烈气氛吓了一跳，其他人还好，就算没有经历过南华别院那一出，也看过现场的视频，倒是见怪不怪。
见到山客联盟和尊佛会两边的人入场，现场的观众纷纷为自己支持的一方摇旗呐喊，几万人的尊佛会人员和现场十几万的吃瓜群众比起来，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南仲道发懵之时，旁边的堂主姚文通忽然奋力大呼：尊佛会，必胜，尊佛会，必胜。
听到堂主的大呼，大成堂众人纷纷附和，齐声呼喝，随后整个尊佛会的人都一起喊了起来，现场支持尊佛会的吃瓜群众见状，也纷纷附和，顿时喊声雷震，风云急卷，整个武城都能听到惊天动地的喊声。
见这边喊起来，气势震天，对面的山客联盟也不甘示弱，震天的呼喝声也响了起来：山客联盟，必胜，山客联盟，必胜。
呼喝声此起彼伏，整座武城都在震天的呼喝声中摇晃，连风雪都不敢靠近这群疯狂的人，打着转飘往他方。
2021年7月7日，武城发生了自剧变之后最大的**，山客联盟与尊佛会的决战。
事后统计，打擂当天，现场人数最多的时候突破二十万，喊叫声城外三十公里都能听到，过于热烈的现场造成了数百人被踩伤，十几人兴奋过度晕倒。
震天的呼喝声持续了足足
二十分钟，直到几乎所有人都口干舌燥，喉咙沙哑，气势上的对决才落下帷幕。没有人是赢家，山客联盟的气势没能压倒尊佛会，尊佛会也没能压倒山客联盟，吃瓜群众将长久的心里压力发泄了出来，然而喉咙也都哑了。
拜此次决战所赐，在接下来了一个星期里，武城的治安状况好了很多，恶劣事件减少百分之九十几。
两边大佬在擂台下坐下，堂主小弟一溜在后面排开，没有多余的废话，准备决战。
东面山客联盟人强马壮，气势非凡，西面尊佛会渊岳峙，声威震天，双方互不相让，战斗还没开始，已经在比气势。
空气中肃杀之气凝聚，现场鸦雀无声，两边大佬面无表情的坐着，久久不言不语，双方人马皆是怒目相对，看谁先沉不住气。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气势对峙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无法在声势上压倒对方，只能排兵布阵，硬拼硬。双方的杀气凝聚到顶点，决战时机已到，两方大佬几乎同时挥手示意，双方先锋跃上擂台。
被双方凝聚的杀意所摄，现场无人出声，静静看着两名先锋上台。尊佛会上场的是一名身高175左右，身材匀称，脚步稳健的年轻刀者，有些长的头发散乱的披在头上，鹰视狼顾间，有一股凶厉的气息。
南仲道认识此人，此人名叫徐琅，是尊佛会七大护法之一，人称狂狼徐琅，善使刀，凶残暴戾，有过好几次同门被杀的事件，嗜好是吃人肉，特别喜欢吃年轻女子的肉。
山客联盟的代表身材还要高些，也瘦了点，兵器是一杆长枪，人称追魂枪候影，枪法出神入化，是山客联盟追风堂的堂主，其人颇负谋略，很得部下信服。
显然双方对对方可能出战的人员都有预料，针尖对麦芒，你狂狼狂，那就用追魂枪要你命，以长制短，你追魂枪厉害，我就用狂狼和你拼命，以狂搏稳。在上场人选上，双方各有所长，难分高下。
生死之战，容不得半分松懈，上台瞬间，两人的位置就发生了数次变化，意图寻找对方的破绽，突击对方，一丝大意，随时可能横尸擂台。
候影平端长枪，脚步变化不停，枪尖始终直指徐琅。徐琅手按刀柄，藏刀身后，凶厉的双眼盯着候影的后手，脚步左右移动，找寻候影的破绽。
忽然，两人快速移动接近，随后又分开，如此数次，身形忽近忽远，双脚交错间，身形拖出一道道残影。
围观众人屏气凝神，盯着两人错综复杂的走位试探，忽然，‘喝’一声沉劲的爆喝，长枪破风声起，候影率先出手，手中长枪一点寒光若舞梨花，罩向徐琅，徐琅身形急退，寒光如影随形，徐琅一退再退，一步失去先机，便已经陷入被动。
身后已经是擂台边缘，处于劣势之下，徐琅不急不躁，眼中凶性更甚。长枪追命，眼见避无可避，亮光一闪，徐琅长刀出鞘，左侧垫步，刀背磕向枪杆。刀枪相交，谁知候影此招却是虚招，腰腹变劲，化虚为实，崩开徐琅长刀，顺势一扎。
众人以为此战尘埃落定之时，惊见徐琅持刀一档，不退反进，竟然合身冲向候影，候影见状，劲力再变，化扎为扫，徐琅举刀一档，长刀被长枪崩断，候影招式用老，来不及变招，只好全力爆发，枪势不停，强扫徐琅腰部。虽然只是余劲，长枪在扫中徐琅手臂之后仍然扫断徐琅数根肋骨，而此时候影也被徐琅近身，一拳捣在胸口，倒飞而出之际，奋尽余力，枪势再起，一枪扎在徐琅肩膀。
围观群众大惊，没想到竟然是两败俱伤。战斗还没有结束，候影倒下了，却还没有死，也没有掉下擂台，徐琅重伤，也仍然站在擂台。
候影胸口塌下去一块，显然骨头断了一片，口中不断涌出紫黑色的血，徐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右臂粉碎，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右侧肋骨起码断了三根，口鼻都出血了，无疑伤到了内脏。
第二十三章 面子的代价
两人战至此时，已经算是平手之局，若是此时叫停，两人都能保住性命，然而没有人叫停，战斗仍在继续。
候影站了起来，手中已无枪，徐琅狂性大作，竟然拔出了肩上的枪，顿时肩膀血如泉涌，却是凶性更甚，一手执枪，凶狠的眼神盯着候影，一步一步逼近。
凶厉的眼神盯着候影，徐琅忽然神经质的狂笑起来，仿佛吃人的恶魔一般，长枪闪电般扎向候影。枪尖至身，候影脸上无悲无喜，马步扎紧，双臂一拢一缠，竟是以臂为枪，用出枪法来。徐琅毕竟不善用枪，长枪被候影双臂一个缠字诀缠住，候影顺势一抓，两人各执长枪一头，徐琅单臂无力，候影胸口重伤，双臂难合，一时间呈拉扯之势，难分胜负，各自暗中蓄力。
台下众人屏气凝神观战，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陡然候影腰椎一动，双臂一沉一抖，顺势一扎，徐琅终究是不懂枪势，虽然做出反应，却是无法争得枪势，枪尾尖锥扎入徐琅胸口，从后背透出。
徐琅倒了下去，胸口血如泉涌，双眼犹然不甘的盯着候影。
候影拔出长枪，举枪向天，顿时山客联盟声势大振，吼声震天。
第一场，山客联盟胜。
台下山客联盟的高手跃上擂台，小心的将候影抱下去，山客联盟的医生迅速进行紧急救治，用早已准备好的救护车送去军总院。
惨烈无比的战斗，两个人的战斗，却彷如千军万马般让人窒息，观者无不心惊。
现场安静了下来，片刻，尊佛会会长董佛山拍了下椅子扶手，身后一人跃上擂台，同时山客联盟一人也跃上擂台。
尊佛会出战的是七大护法之首的摘星手林获，显然这局尊佛会是抱着必胜之念，山客联盟出战的是传功堂长老，镇山炮孙镇山，得意绝学是三皇炮锤。
摘星手对镇山炮，两人一上擂台，脚步就没有停下，片刻之后，林获身形急进，一掌拍向孙镇山肩头，孙振山炮锤出手，连续两声闷响，孙振山遮挡不住，被正面突破防御，肩膀中招碎裂，萎顿在地。
这林获用的竟然是民国顶尖高手神枪李书文的绝招打法，硬打硬进无遮拦，正面强攻，一招重创孙镇山。
一招分出胜负，观众哗然，尊佛会顿时气势大振，第一局败北的颓丧被扫开，众人大声齐喊林获，名字，声威震天，气势一时无两。
南仲道吃了一惊，这林获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自己上去恐怕也抗不过两招，大概只有他们四人中最强的那个才能匹敌，心头不由得一重。
一招制胜，林获便下了擂台，山客联盟的人赶紧将孙镇山抱下去，送去治疗。结果不用说，大家都已经明了，这么大的实力差距，如果不是林获留手，孙镇山必死无疑。
两战打平，最后一战，决定胜负的一战。
人群安静了下来，纷纷看着两边阵营里两位老大身后最近的人，片刻之后，董佛山说了个名字：风起。
张风起，绰号斩风，尊佛会七大护法排第三，善使八斩刀，咏春秘传高手，真正的门中核心人物。
山客联盟出战人是，无形剑周定云，山客联盟的客座长老，师出武当，隶属传功堂，为传功堂供奉，很少参与联盟的事，是一名一心追求武道之境的高手。
刀剑决，生死决，胜负决，一战定输赢。
张风起的刀，就像他的绰号，连风都能斩，周定云的剑，也和他的绰号一样，快到你看不见，当你看见的时候，就是剑在你身上的时候。
几乎没有试探，两人上台之后，身影就交错了在一起。
剑，看不见，只见寒光，刀，看不清，只闻风声。
刀光纵横，笼罩了两人的身影，剑气凄厉，不见踪迹，七秒，十六招过后，有血花飞起，一人倒下。
倒下的是张风起，尊佛会输了，八斩刀不敌无形剑。
董佛山脸色变了数变。
张风起没死，周定云留手了，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胛，而不是下
面一点的心脏，不知道是不是还林获的留手之情。
胜负分晓，尘埃落定，山客联盟众人大喜，齐声高呼：山客联盟，山客联盟~~~
南仲道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没想到张风起和周定云也会这么强，自己对上任何一个都不是对手，在周定云手下可能五招都撑不住，这个周定云的武当剑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剑法趋于随意挥洒之境。
决战败北，必须要对杀人之事有一个交代，尊佛会咏春堂的堂主跃上擂台，看着对面山客联盟的盟主陈三藏，扬声道：“尊佛会输得心服口服，凶手徐琅已经死于你们之手，此事尊佛会不会再过问。”
说完，跃下擂台，尊佛会众人撤走。
估计尊佛会早就找好替死鬼了，不过徐琅战死，连替死鬼都省了，直接将罪名按在他头上。人已死，一了百了，山客联盟无法再查问，也不必再追查。
山客联盟掀起战端，不过是要一个台阶，一个面子，如今面子有了，至于是谁已经不重要，若是继续纠缠，不一定能讨得好去，就此结束，才是最有利于山客联盟的结果。
剧变至今，南方武林影响最大的一场纠纷就此谢幕，但是暗中的潮水会不会停息，谁都不知道，无风尚且有三尺浪，何况是在这剧变之后风雨四起的江湖，下一次风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回堂口的路上，南仲道想了很多，回到大成堂的时候，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直接向堂主姚文通表明，自己要外出修行，等修行有成再回来。
看着南仲道坚定的眼神，姚文通叹了口气，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浅薄，和台上任何一个比，他都没有比的资格，这个大成堂的堂主之位，让他羞愧。
“去吧，等你足够强大再回来。”姚文通拍拍南仲道的肩膀道。
“嗯。”点了点头，南仲道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大成堂，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额匾，踏步往西而去。
和楚向分开之后，冷如月在冰天雪地里呆了半个月，吃生肉，喝雪水，每天翻山越岭，直到将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好几次遇到饿急的野兽，差点葬身兽口，幸好没碰到人，毕竟在这冰天雪地，很少有像她这样的疯子。
当冷如月回到有信号的地方，收到南仲道发来的视频之后，冷如月脸色变得很难看。那是尊佛会和山客联盟三场比武的视频，看完之后冷如月明白，照自己这样锻炼，根本不可能战胜他们，只能杀杀野兽，欺负像她这样没正经练过武功的人。
冷如月思考了半天，两天后回到了武城，来到南华别院，她来过一次这里，有几个僧人认得她，她说：“我要见你们长老。”
冷如月见到了长老，南华别院的主持，了因大师。
“我要学武，我要变得强大。”冷如月对了因道。
“好。”了因合十道，不问因果，不管理由。
冷如月开始了在南华别院学武的日子。女人总是格外被优待，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就算是在寺庙里也一样，在这雌性动物稀少的末世，女人是十分难得的东西。
很多人教冷如月，其中不乏强大者，冷如月学得很努力，因为她知道要跟上那人的脚步，平常的努力是不够的，需要极限的努力。冷如月的努力很多人都看到，她的天赋也不错，有天赋又愿意努力学，这样的人不多，愿意教她的人不少，在南华别院，冷如月如鱼得水。
天气越来越冷，八月份的气温已经接近最低值，北极的气旋寒流接连南下，每次外出能捕猎到的食物越来越少，南华别院的食物供应受到影响。
站在风雪纷飞的院里，冷如月忽然想起了楚向，那个一路向北的身影，是否也会因为这严寒的天气而懈怠。冷如月知道，答案肯定是否定，于是她不敢停下，继续自己的修炼。
农历七月十六，正是以前立秋的时候，军政府忽然宣布了一件大事：第一届南方武道大会将在重阳之时在武城举行，任何人皆可报名参加。
消息一出，顿时掀
起掀然大波，因气温下降而失去活力的武城再次热闹起来，打听到武道会有丰厚的奖品，众人的积极性更高了，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热闹的气氛冲淡了极寒带来的沉寂，武城的人都动了起来，人人备战，各大门派更是厉兵秣马，准备在武道大会占得一席之地，打响名头，乘机吸收多点高手，扩大一下地盘。
知道武道大会的消息，冷如月的修炼更努力了，她决定报名参加，她要证明给他看，自己不是弱者。
公孙启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鬼城，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每天除了观察空间裂缝，就是静坐修炼。自从楚向吸收了此地怨气之后，空间裂缝在慢慢的愈合，虽然很慢，但是一直在变化。
公孙启发信将情况告诉了楚向和石无峥，楚向收没收到信息不知道，石无峥给他回了信息，告诉公孙启他在贵城，门中弟子都已经转移到了贵城，并发了定位公孙启。
此处情形已经明了，没什么事做，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来去随意，公孙启决定去看看石无峥，便冒着风雪赶向贵城。
到了贵城，公孙启按定位找到石无峥的位置，这是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小区，背山面河，院里有大树，积雪覆盖之下仍然苍翠。
院中有人在练武，一名头挽道髻，身穿道袍，丰神俊逸的青年正在教十几个年轻人练剑，风雪飞舞中平添一股肃杀之意。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公孙启还没踏进小区的大门，教剑的青年就盯着公孙启。
“洒家公孙启，来找石无峥。”公孙启抱拳道。
一名弟子前去通报，青年双眼似看非看的向着公孙启，一缕气息隐隐锁定公孙启。
片刻，通报的弟子回来，和青年说了一句，青年微微点头，散去锁定公孙启的气息，作礼道：“请。”
公孙启微微点头，青年虽然无礼，一来就锁定他的气息，公孙启并不在意，反而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在这个世界，只有谨慎才能活得长久。
通报的弟子带着公孙启去见石无峥，公孙启经过青年身边的时候，青年的瞳孔缩了起来，浑身剑意凝聚。
待公孙启走远后，青年对练剑的众人道：“刚才那人，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议论纷纷，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
公孙启见到石无峥的时候，石无峥正在和门人在包饺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弄来的面粉，站在厨房门口等公孙启。
“看来我是有口福了。”公孙启笑道，抖掉身上的雪花。
“你选日子的本事不差。”石无峥微笑道。
“当然，我可是选了黄道吉日才出门的。”公孙启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什么会不会的，眼见功夫，又不是什么难事。”石无峥微笑道。
“那也是，来，洒家不能白吃你们的饺子，让我也来包几个。”脱下大军衣，公孙启洗了下手，上前帮忙。
石无峥让几个弟子给公孙启行礼，几个年轻弟子纷纷躬身行礼，口中喊道：“公孙前辈好。”
“你们好，你们好。洒家不习惯这些繁文缛节，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不然我要落荒而逃了。”公孙启笑着道，回了半礼。
听公孙启说得有趣，几个弟子都笑了起来，不再拘谨。
公孙启包饺子的技术出奇的好，包得又快又好看，石无峥的弟子纷纷向他请教秘诀。
包了一会饺子，公孙启对石无峥道：“刚来这里，想必有不少事情需要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洒家现在闲的很。”
“倒也没什么要忙的，都是现成的东西，拿来用就行，就是吃的难点，刚来这里，没有多少食物储备，这个冬天有点难过。”石无峥道，眉头有点紧。
“这简单，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几只熊瞎子，等我去给你弄回来。”公孙启道，说做就做，扔下饺子，披上大军衣出门去。
第二十四章 选择与改变
公孙启明白，武当以剑法为主，剑走轻灵，对付这些皮粗肉厚的庞然大物，普通弟子很难发挥作用，只能靠石无峥这个阶段的门人去捕猎才能有较好的效果，但整个武当石无峥这一层才六名真传，而派中有上百人，杯水车薪，起不到多大作用。
这就是功法不同的优缺点，公孙启可能打不过石无峥，但是捕猎，三个石无峥也比不上一个公孙启，五十三斤的钢锏可不是开玩笑的，一锏下去，就算是熊瞎子也要趴窝。
“我和你一起去。”石无峥拿上佩剑追出来。
“好。”公孙启咧嘴笑道。
出来的时候经过带领弟子练剑的青年旁边，石无峥向公孙启介绍道：“这是我师弟常无意。”
“洒家公孙启。”公孙启微微拱手。
“见过公孙道友。”常无意回礼道。
沿着来路走了几公里，公孙启还没找到那几只熊瞎子，几只庞然大物已经找了上来。
“这些家伙的鼻子还真灵，幸好没跑到你们那去。”公孙启笑道。
“估计是饿得慌了，才跑到这边来，之前都没见过这些家伙出现过。”石无峥也露出笑容，这几只大家伙搞回去，够他们吃十天半月了。
“你引开两只，我先干掉一只。这些家伙力气大得很，小心别被碰到。”公孙启抽出钢锏对石无峥道。
“好。”
公孙启知道武当功法重身法，步法灵活，身法轻灵，引开两只熊瞎子不是问题。石无峥引开两只大熊，公孙启杀向剩下一只大黑熊，盯着眼前的大家伙，公孙启咧嘴笑了起来。见公孙启主动杀来，大黑熊人立而起，一双熊掌卷起一阵阵狂风，呼呼作响，凭借比大黑熊灵活许多的身法，公孙启避开黑熊攻击，绕到黑熊后侧跃起，一锏砸在大黑熊的脑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大黑熊的脑袋塌下去一块，摇晃了一下，竟然还没死，反而狂性大发，仰天咆哮，暴怒的冲向公孙启。
故技重施，再一锏砸在大黑熊身上，大黑熊脑袋凹下去一块，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跌落，地面都被震得抖三抖。
“我滴乖乖，这家伙，怕不有四五千斤。”公孙启叫道，纵身过去解决另外两只。
剩下两只黑熊很快都被公孙启和石无峥解决，石无峥一剑刺穿了一只黑熊的眼睛，另一只也被公孙启打碎脑袋。
“今天是个丰收的日子。”公孙启哈哈大笑道。
“不错，确实是个丰收的日子。”石无峥忧愁的眉眼舒展开来，露出笑容，顿时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笑着道：“赶紧走吧，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些家伙来。”
“走嘞。”公孙启扛起最大一只黑熊。
石无峥扛起另一只，留下最小的一只在原地，这样就算两人离去之时被野兽吃掉留下的那只也能多得点肉。两只庞然大物就像小山一样压在两人头顶，石无峥扛得有点吃力，和头上的大熊想比，两人的身形几乎可以忽略。
“这些家伙究竟吃什么的，能长这么大。”扛着小山一样的黑熊，石无峥说话有些困难。
“哈，这些家伙可比我们聪明多了，我们都饿死了可能都饿不死它们。”公孙启笑道，扛着最大的一只黑熊，仍能笑出声来。
扛着几千斤的东西，两人不敢走小路，沿着水泥路面走，怕路面松软的地方，一脚踩下去，脚就拔不出来了。
走了大半个小时，两人才回到小区，还好沿途没有野兽敢来骚扰，省去许多麻烦。主要是石无峥走得慢，公孙启扛着几千斤的东
西，仍然健步如飞，奈何石无峥吃力，只能慢慢走。
看到两人扛着两个大家伙回来，院子里的弟子顿时大声欢呼，纷纷围过来。
两人将黑熊扔下，地面都抖了三抖。
“剩下那个我们得赶紧去扛回来，不然被其他野兽吃掉了。”公孙启道。
石无峥点点头，对常无意道：“无意，你带他们把猎物处理一下，我和公孙再去一趟。”
常无意点点头，道了声：“小心。”
两人赶回去的时候，一群狼正在啃食剩下那只黑熊的尸体，公孙启咧嘴笑了起来，叫道：“食物又送上门了。”
两人冲上去，锏剑飞舞，将舍不得食物的狼全部打死。意外的收获，公孙启扛着黑熊，石无峥将死狼的尾巴全都扎在一起，一串拖着，高高兴兴回小区。
三只大黑熊，十几只狼，整个武当派的人都高兴坏了，连静修的长老都出来了，其他出去狩猎的人回来见到，惊讶得合不拢嘴，整个武当据点一片欢腾。
众人欢天喜地的将猎物屠宰处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不浪费，皮剥下来晾干做大衣，零碎的肉和骨头全部放进大锅里面炖，大块的肉切成一条条，挂起来，留着以后慢慢吃。
上百号人，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将猎物处理完毕，其中高兴就不用说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在公孙启的要求下，当晚就煮了四五百斤肉，几口大锅热气蒸腾，公孙启还出去找了些酒回来，在炉上温好，准备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猎回足够众人吃一两个月的猎物，整个武当派都对公孙启感激有加，几名年纪较大的长老都当面表达了谢意，掌门还敬了公孙启一杯，让公孙启有点受宠若惊。
没办法，武当的武学决定了他们自身很难在这样的环境生存，在人与人的战斗中，毫无疑问他们是强者，但在人与兽的战斗中，他们就是劣势了，他们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依附其他势力，要么遣散门人，不过显然这些都不在武当掌门的选择范围之内，他选择了坚守，坚守门派的信念，坚守内心的原则。
在征得公孙启同意之后，武当掌门在饭后宣布，聘公孙启为武当教习，将公孙启的名字录入名册。
一顿饭，开启了武当派的改革之路。公孙启在武当掌门的邀请下，共同参研出一套简单的重剑剑法，专门用于对付大型猛兽和防御力强大的对手，配合武当派玄妙的步法，效果显著。
每天喝酒吃肉，讲武论道，公孙启豪爽的性格很受武当众人欢迎，很快和众人熟络，武当众人没有吝啬自己的经验，让公孙启受益匪浅，同样公孙启的一些功法也对武当派有很好的参照作用。
山中不知日月，转眼公孙启就在武当派待了一个月，最后一次出去猎杀了一批猎物回来，公孙启和石无峥约好武道大会之时两人再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雪花。
公孙启一走，没有公孙启豪爽的大笑，小区又冷清了下来，武当众人又回到了吃饭练剑的日子。
每天教剑练剑，过了半个月，石无峥也离开了小区，外出修行。自从和公孙启外出猎熊之后，石无峥便感觉自己力量不足，他也能杀死最大的黑熊，但绝对没有公孙启这么容易，更加不可能像公孙启一样轻易就能扛几千斤的东西。
派里的这次窘境让石无峥明白，自己的能力太过局限，武当现今最大的危机不是其他人的威胁，而是生存能力的缺乏，是环境的威胁，虽然这次公孙启的到来，让门派有了少许的改
变，但他知道，武当派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门派，最终武当还是会走回原来的路。同样，他也不想放弃现在的剑，只会沿着现在走的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变得更强，然后把这种强大传承下去，就像那几名坚持留在武当山的长老一样，他们的坚持一脉相承，只不过那几个长老的坚持更执着，因为他们的根，他们的信念都在山上，所以他们宁愿死也留在山上。
这就是武当，是武当传承千年的力量。
无悲无喜，不惧前路，石无峥踏向西南，进入茫茫的风雪世界。
狂风席卷，雪花狂舞，在石无峥踏入风雪之中时，遥远的北方，一人同样跋涉于风雪之中，渺小的身影好像随时都会被风雪卷走，然而风吹雪舞之后，熟悉的身影总是会再次出现。
积雪已经到了胸口的高度，脚下的雪已经结冰，每一脚踩下，都有可能被冰雪冻住，然而此人并没有停步的意思，也没有寻找地方躲避这前所未有的大雪。
前方有高大的建筑，在风雪之中隐隐约约显现，是旧时的城镇。
嗷呜，风雪之中，忽然有兴奋的叫喊声传来，声音此起彼伏，不是一人。
如此暴风雪天气，竟然有人在风雪中玩耍。
三人，在风雪中玩耍的声音有三个，叫喊声时远时近，楚向没有理会，专心前行。
哎！卧槽！一个兴奋的声音忽然一变。
楚向没有回头，他知道，有一个掉入了他走过的沟里。
“卧槽！谁这么牛逼啊，挖了这么一条沟在这里。”声音叫道，在风雪中清晰传入楚向耳中。
“亮哥，怎样了？”有人喊道，声音很大。
“没事。”被叫做亮哥的声音道：“这里有一条沟，我们往前看看。”
后面有人靠近，楚向没有回头，是掉入沟中那人的气息，旁边还有两个，三个玩雪橇的年轻男子，血气很旺盛。
“卧槽！大神啊！”被叫做亮哥的声音在楚向身后两米处响起。
雪橇滑到楚向前面，三个穿的不多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楚向面前，在这冰天雪地里，没有戴手套，也没有面罩，只戴了护目镜，手中两根撑杆，脚下的雪橇很小，只有三十公分长。
被叫做亮哥的声音惊异的叫道：“哎呀，我的妈啊！大神，容我膜拜一下。”说完，真的弯腰低头半蹲着拜了下。
其他两人见状，拿撑杆在楚向前面的雪地插了几下，确定前面没有沟，惊异的神情在风雪中都能看得出。
“大神，你这是要去哪啊？”叫亮哥的男子问道。
“南方。”楚向道。
“卧槽！”三名男子齐齐喊道，面面相觑。
“大神，你简直是我的偶像啊！我能跟着你吗？”被叫亮哥的男子激动的道。
“你喜欢。”楚向道。
“太好了，大神，以后我王亮就跟着你混了。”被叫亮哥的男子激动的道，二话不说解掉雪橇，跳入楚向身后的沟里。
“亮哥。”没想到王亮有这么突兀的举动，另外两名年轻男子叫道。
“还楞着干嘛，下来啊。”王亮喊道。
两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扔掉雪橇和撑杆喊道：“大神，请收下我们的膝盖。”说完也都跳下来，跟在王亮后面。
三人跳下来之后，才发现这条沟并不是那么好走，比滑雪难多了，顿时叫苦不迭。
“亮哥，完蛋了，我们是不是上了贼船了？”声音比较尖锐的男子叫道。
第二十五章 再战僵尸
“滚几把蛋，你看看人家大神，死也给我死在这条沟里。”王亮叫道。
王亮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虽然有所预料，但没想到这沟里这么难走，走慢了脚就被冰雪冻住，快又快不了，前面楚向的脚步太慢了。
“亮哥，你说我们像不像犁田的牛啊？不对，应该是播种的人，大神才是牛。”口音比较厚重的男子喊道。
“小心大神把你的卵蛋捏爆。”王亮狠狠的道。
“他本来就没有卵蛋。”声音尖锐的男子哈哈大笑道。
“赵三，你他妈给我滚几把远点。”口音浑厚的男子喊道，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声音尖锐的男子哎哟的叫了一声。
“李二，老子和你翻脸啊。”叫赵三的怒道，落后了两三米。
两人吵吵闹闹，过了大半个小时，竟然没有落后，都能跟上楚向的步伐。
走了五个小时之后，三人体力消耗太大，有点跟不上了，几次脚被冰雪冻住，喘气声在暴风雪中清晰可闻。
“亮哥，我们这么下去会不会死啊？”赵三哀嚎道。
“人死卵朝天，死就死，怕个卵。”王亮叫道，心里也是没有底，不过当大哥，总不能在小弟面前怂，死都要撑着。
“赵三，你个怂蛋，以后别说我李邛认识你，丢脸。”李二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他妈的，李二，老子死也死在你后面。”赵三恨恨的大叫。
吵闹了一会，三人又跟上了楚向的脚步。
然而，楚向的脚步好像永远不会停下，又走了大半个小时，三人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像灌了铅一样，也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
“饿吗？”楚向的声音忽然响起。
“饿！”三人有气无力的道。
“三点钟方向有一只小动物。”楚向道。
“老二。”王亮叫道。
“大哥，我不行了。”李二气喘吁吁的道。
“老三呢。”
“我也不行了。”赵三更显虚弱。
“妈的，还是要靠老子，为了能泡上漂亮的姑娘，老子拼了。”王亮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冲向三点钟方向。
此处的雪不厚，只到腰部，冲出去之后，王亮发现，身上好像又有力气了。冲了几十米，王亮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乐了，原来是一只睡懵的雪兔，一把抓起来，冲回楚向身后的沟里。
“赚大了，还是活的。”王亮叫道，捏断雪兔的喉管，叫道：“张口。”
赵三张开嘴，王亮将雪兔的血灌入赵三嘴里，温暖的血入口，赵三顿时精神一振。王亮又给李邛喝，李邛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叫道：“亮哥，你也喝。”
王亮吸干雪兔的血，将雪兔撕开，一人一份，赵三和李二接过热乎带着毛和内脏的肉张嘴就咬。
“大神，你也吃点。”王亮递一块给楚向。
“我不用，你们吃。”楚向道。
王亮没有客气，撕咬带屎带毛的雪兔。
三人很快吃完，王亮将剩下的一块撕成两半给李二和赵三。
片刻间，三人连皮带毛带屎，将一只雪兔吃得干干净净，小的骨头全都嚼碎咽了下去。
吃完兔肉，三人精神了很多，李二叫道：“大神，我们去找些东西给你吃吧。”
“是啊，大神，人是铁，饭是钢啊。”赵三也附和道。
三人知道，自己跟着都这么费力，楚向一直在前面开路，这一路犁过来，起码有十几公里了，消耗肯定不小。
“路还很远，你们最好省点说话的力气。”楚向道，语气平淡。
王亮当然知道到南方的路很远，但是不知道，楚向竟然一直没有停，昼夜不停，也没见他要尿尿和拉屎，任何时候都没有停过，有时候王亮都怀疑楚向在走路的时候睡着了。
楚向有时候确实是进入了半睡眠状态，一边走一边恢复体力。第一次王亮忍
不住想要停下来睡一觉的时候，楚向平淡的声音传来：“停下风雪会带走你的生命。”于是王亮只能继续，因为那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剩下一股信念在支撑，跟着楚向可能不会死，但停下肯定会死，赵三和李二也只能继续。
三人的意志很坚韧，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只剩下双腿机械的前行，一直紧紧跟着楚向，走到第十天的时候，王亮学会了睡着走路，在身体绝大部分机能关闭的情况下，依靠一丝精神感应，机械的迈步跟着楚向。
第十二天的时候，赵三忽然兴奋的叫道：“老大，我学会睡着走路了。”
赵三和李二也都学会了睡着走路，四人一直不停的走，一直走了二十二天，楚向终于说了一句有些不同的话。
二十二天，三人以极度强大的意志一直跟着楚向，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极限，玩雪橇的时候，他们是不怕风雪，而现在，他们喜欢风雪，因为风雪能让他们更强大，更无所畏惧。
“从今天开始，你们学力量的运用。”
雪沟变成了四条，一人一条，又过十六天之后，王亮犁出了和楚向一模一样的沟，二十一天后，赵三犁出了和楚向一模一样的沟，二十二天后，李二也赶上了赵三的进度。
不休不眠，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当王亮从雪沟中跳出来的时候，陡然发现，自己以前梦寐以求的炼髓境界，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达到了，自己竟然没有兴奋的感觉，仿佛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神，这是炼髓境界吗？”李二一掌轻轻按在一块石头上，风雪一吹，石头四分五裂。
“算是了。”楚向道，声音仍是不疾不徐。
“卧槽，老子牛逼了。”李二兴奋的大叫道。
“我也能做到。”赵三道，同样轻轻拍一下石头，石头碎裂。
“还行。”楚向道。
“妈的李二，老子也是高手了。”赵三叫道。
“大哥，你呢？”两人兴奋之时，忽然同时问道。
“你们两个怂蛋都能做得到，我会比你们差？”王亮不屑的道。
兄弟三人相视，顿时高兴的哈哈大笑。
“离武道大会还有几天。”楚向道。
“大神，你也去参加武道大会吗？”王亮问道。
“不，是你们。”楚向道，这次回来，他已经没有参赛的**。
王亮的眼神亮了起来。
“那我们立刻报名。”王亮语气中透着兴奋劲。
此处手机已经有信号，今天也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三人立即在官网登记报了名。
剧变之后，国家启用了战略储备技术，轻松就将手机电池的容量提升了一个量级，几乎所有的手机都能待机半年以上，然而由于辐射层的隔离，短波通信效果很差，卫星无法接通，手机只能改为长波通讯，信号距离提升了，就是信号强度降低不少，只能达到巨变前3g的程度。
等三人报名完毕，楚向忽的神情一变，道：“从现在开始，检验你们的学习成果，用出你们的全力，否则后果自担。”
感觉到楚向的气息变化，王亮三人神情一凛，那是杀气，知道楚向不是单纯的检验成果，而是要真正的逼杀他们，顿时全部进入战斗状态。
战斗爆发，王亮三人本来就是练家子，身手不弱，不然哪敢暴风雪中在冰天雪地里滑雪，经过楚向的调教，现在是更加的强大，三人默契十足，一起出手，攻势凌厉非常。
楚向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在炼髓阶段，不出刀，单凭双手与三人对抗。
一战，从天亮斗到天黑，王亮三人伤痕累累，楚向也被击中数次，不过没能破开他的铜皮铁骨，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一天的激斗，楚向没有说话，在战斗中，三人不知不觉的领会了一些对力量的使用方法，对自己的力量使用更加纯熟，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一丝大家风范。
天黑的时候，楚向停了下
来，四人已经来到一个楚向熟悉的地方。
天幕黑如炭漆，无星无月，在雪地的反射下，依稀可见前方山崖的山洞，楚向在小山包顶上坐下，王亮三人也在旁边坐下。
整整一夜，楚向没有说话，天亮的时候，楚向开口了：“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想到什么，悟到什么，都是你们自己的，以后的路，由你们自己走。”
四人都已经成为雪人，王亮动了动，身上的积雪滚落，恭敬的道：“师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不重要，我们相遇本就是偶然。”楚向道。
“可是~~”李二很激动，随后冷静了下来。
“我想你应该不想我们叫你师傅，或许在你看来只是做了件随意的事，也或许是某些我们现在的高度无法了解的心态，但不管怎样，我们能有此成就，都是因为你，这份恩情我们会永远记住。”赵三很认真的道，和平时嘻哈的样子完全不同，好像变了个人，说话风格完全不同了。
“我期待你们的成就，希望不会让我失望。”楚向道。
“肯定不会。”王亮斩钉截铁的道。
“去吧。”楚向道。
三人没有再说什么，毅然起身，往武城而去。
独自坐在山包上，转眼又是半天，中午时候，楚向动了，踏步向前，步落积雪，只有浅浅脚印，随着一步一步踏近洞口，脚步越来越浅，脚步间距也越来越均匀，离洞口十米的时候，脚印已经只有浅浅的痕迹，仿佛踏雪无痕。
“出来一战。”楚向忽然出声，雄浑的声波直刺洞中，所过之处雪花消融，劲风呼啸，旁边却是没有一丝影响。
嗡嗡的回声在洞中激荡，随后一股尖锐凌厉的气息直冲楚向而来，一个黑影闪电般冲出山洞，所过之处狂风大作。
一掌推出，拳掌交接，狂风激荡，飞沙走石，十丈之内雪花消失，楚向身形如水中浮萍，摇晃飘荡，退出十丈之外。
楚向一声爆喝，挺身再进，刀光如电。
一刀出手，刀气纵横，僵尸眼中红光大作，一道亮光飞起，剑光如惊鸿闪现。
僵尸出剑，顿时寒光大作，风雪辟易。
秦皇扫**，挥剑决浮云，大概就是这种气势。
僵尸剑招朴实无华，简单凌厉，未及两招，楚向已经感觉难以招架败亡在即，心知僵尸力大，无奈已经落于下风，气息被锁定难以躲避，只得强接一剑。
金铁锐鸣，双耳失声，楚向手臂巨震虎口崩裂，被震退十几米，脚步所落之处，地面尽皆龟裂，无坚不摧的钛钨合金刀竟然被斩出一个花生米大的缺口。
没想到这个僵尸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上次恐怕只出了不到三成力，不知这次是不是全力，心知难以匹敌，再战恐怕难以脱身，毫不犹豫，借着震退之势，楚向赶紧抽身逃离。
僵尸没有追杀，见楚向逃离，返回山洞中去了，山谷中肃杀的气息慢慢淡去，风雪飘飞，很快将厮杀的痕迹掩盖。
逃出山谷，在山腰休息一下，调整平息体内沸腾的气血，楚向没有过多停留，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回到武城的时候，武城的繁华让楚向有些惊讶，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想要找地方吃饭都难，饭店都满客了，住宿的地方都找不到。
没办法，楚向只好去南华别院蹭饭，顺便看看段猛和大和尚、小和尚、老和尚。
“怎么，坐都不坐，难道我这里是阎罗鬼域？”小和尚精神气色俱佳，看来是吃得好睡得好，无忧无虑，幽怨的道：“境界又有精进，不和我说说？”
“修行之人不宜有执念。”虽然是特意来看小和尚，楚向的表情却是很严肃。
“我心无挂碍，何来执念。”小和尚从容道。
“竟然心无挂碍，何事可说。”楚向道，赶紧离开缠人的小和尚。
小和尚低头细思，脸上笑容绽放，如沐春风，
第二十六章 开杀戒
“阿弥陀佛！施主，久见了。”了因大和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肥头圆脸，很招人喜欢，就是脚步有些急。
“大师久见。”楚向微微躬身道。
“三个小时之前，有一名女子前来求援，说是你的同乡，你和他说过有事可以来这里找你，据她所说，他们半路被截杀，独自逃出围杀前来求救，我派了两名武僧随她去，至今没有消息。”了因道。
楚向眉头微皱，求援的显然是那对父女中的女子，如今各方高手齐聚武城，陡然增加这么多人口造成武城食物供给压力大增，局势混乱无比，对两父女十分危险。
“可知道他们往哪里去？”楚向问道。
“往城南走的。”了因道。
楚向点头，转身就走。
“施主稍等，我已安排一名擅长追踪的苦修士在等着。”了因疾步追上道。
“好。”楚向点头。
楚向跟着了因到偏堂，一名罩着灰袍的苦修士坐在冰冷的地上，正低头冥想。
“持真，方明和方正出去支援楚向施主的朋友，至今没有消息，你随楚施主前往看看。”了因道。
持真起身合十道：“可是早些时候的那个年轻女施主？”
了因点头。
“施主稍等。”持真合十道，走出偏堂，周围转了一圈，径直往门外走。
持真低头疾行，一路并不曾停步，两人出城没多久，楚向转头，后面一条高大人影大步流星赶来。
“有好玩的事怎能不叫上我呢？”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楚向不喜欢麻烦别人，何况只是见过一次不是很熟的朋友，有持真帮忙已经足够。
“那就走吧。”楚向道。
持真应该有一些特殊的追踪方式，一路上不曾停步，往南疾行，一路上并没有伏地魔袭击三人，有点眼色的人都明白，这三个人不好惹。
出城七八公里，持真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的雪地道：“很多人在这里发生战斗，总共二十三个，方明和方正都受伤了，方正、方明和那个女施主往那边去了。”持真指向东南方。
“有七人往那边走了。”持真指向西北方向道。
“他们分路突围了。”楚向道。
“你们去追方明大师他们，另一路我去。”公孙启道。
“一个身材比你还高大一点的中年汉子，溪城人。”楚向道。
“明白。”公孙启点头，查看一下地面的痕迹，往西北方向而去。
楚向和持真往东南疾行，持真不时改变方向，两人追了大半个小时之后，雪地上的痕迹已经隐约可见，不时可见冻结的血滴，显然有人受伤不轻。
持真的加快了追踪速度，两人在雪地上飞奔，持真实力不俗，僧袍飘飘，快若奔马。
雪地上的痕迹越来越明显，脚步非常凌乱，雪地上的脚印深浅不一，留下血迹更多了，楚向不再跟随持真而行，加快速度沿着痕迹飞奔，瞬间拉开和持真的距离。
飞奔十几分钟后，厮杀的声音已经清晰入耳，楚向速度再增三分，恍如御空飞行，片刻前方厮杀人影进入视野，楚向吐气开声，一声大喝，喝声如天雷滚滚直冲厮杀人群而去。
被喝声所惊，厮杀人群为之一顿，发现有人前来，围攻的一群人回过神来，不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围住包围圈中的三人，奋力攻杀。周围闻声而来，潜伏在四周想要捡死鸡的人听到如雷喝声，顿时心中踌躇。
瞬息之间，被围攻的三人已经招架不住，败亡在即。
目睹前方情景，楚向大怒，身后双翼虚影浮现，突破速度极限，残影卷起漫天雪花，如鹰击长空，冲入厮杀人群中，撞死两名逼杀方明、方正最紧的男子，转身沉腰，双手插入雪地，强行刹车，顺手抓起两个雪团，扬手一甩，打碎两名围攻者的鼻梁。
击杀四名逼杀最紧的家伙，楚向起身，杀入人群中，举手投足间将剩下九人全部击杀。
救星来到，方明和方正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地，伤痕累累的同乡女子亦是像条死狗一样躺下。
周围想要捡死鸡的人见楚向如此恐怖，哪还敢停留，赶紧悄悄离开。
方明和方正受伤极重，浑身上下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处处伤可见骨，严重失血，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一倒下，一口气压不住，顿时昏死过去。
楚向查看一下两人的伤势，不
禁眉头紧皱，两人受伤太重，只剩下一口气，恐怕是活不了了。
“我没事，都是些小伤，两位大师的情况要紧。”见楚向过来，女子勉强出声道。
楚向明白，这群人的目标是女人，活生生的女人，故而没有对她下重手，不然她不可能能活到现在，也因此他们三人才能一路逃到这里，不然早就被分尸下肚了。
持真估计还要十几分钟才到，方正和方明两人伤势迟一分就少一分救回的可能，没时间在这里等他来，且这个同乡女子的伤势也不轻，体力又已经耗尽，若让她在这里等持真，持真和她一起回城，恐怕又陷入另外的致命危险中。
思虑周全，楚向在雪地写下一个‘查’字，背起这个同乡的女子，嘱咐道：“抱紧了。”
女子有些紧张的搂紧楚向的脖子，双腿夹住楚向的腰，楚向一手一个托起方明和方正两人，迈开大步，快速赶回武城。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方正和方明两人的伤口都已经被冻住，白惨惨的，隐约可见里面的骨头，呼吸也越来越虚弱。
楚向不敢太快，怕颠簸加重两人的伤势，在保持上身的稳定的情况下尽可能快的赶回武城。
在这积雪及膝的雪地，近四百斤的重量压在身上，还要维持身上三人平稳，并保持对周围的警戒，这对楚向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每一步踩下脚都陷进积雪中直到小腿肚，速度大幅下降，只比普通人快跑快一点，不多时楚向已经全身是汗。
跑了一会楚向才想起太着急忘了叫救护车了，小心控制呼吸，用缓慢的语速道：“手机在我上衣左边的口袋里，打电话叫救护车到南门接人。”
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没有多想，伸手摸出楚向口袋中的手机，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急救电话是多少，剧变这么久以来，她从没打过急救电话，也打不起，剧变后叫急救车的花费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有些尴尬的问：“急救电话是多少？”
“和以前一样。”楚向道。
和以前一样就是120，女子拨通急救电话，接通放后在楚向耳边，楚向道：“我的身份证号码是：442*************，请立即调派救护车到南城门接应，三名伤者，两人垂危。”
楚向一说完，那边便回应道：“请楚向先生稍候，本院立即派出救护车前往接人。”
“谢谢！”
挂断电话，女子赶紧将手机放回楚向口袋中，双手搂住楚向，楚向要是再多说一句，她就没力气搂住楚向掉下去了。
楚向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那人喋喋不休他的想法之时，没同意他的计划，支持他去实行。剧变之后，除非是军方的行动，不然所有医院的救护车都不会出城，若是拥有自己的势力，麾下有车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路上不时碰到成群结队的人，此时已经快天黑，出城捕猎的人陆续回城，若是被盯上绝对不是好事。感觉到背后女子变得有些紧张急促的呼吸，楚向眉头微皱，眼中杀气四溢，若是有人胆敢阻扰，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方向不变，碰到前面有人只稍微绕开一点，楚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避开他人之上，若是有人胆敢动手，他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发泄下心中的怒气。
大步流星，一路没人截杀，前面有一伙人见到四人还往侧方退避了一点，楚向心中担忧稍稍放下，毕竟驮着三个人还能这么快赶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想要截杀也要掂量下自己的实力。
虽然如此，楚向还是不敢一丝松懈，能看见的威胁都是次要的，那些伏地魔才是最可怕的杀手，有一些强大的伏地魔潜伏在雪地中，甚至能瞒过楚向耳目，唯有在其发动的一瞬才知道在哪里。
南城门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多是三五成群，见到楚向驮着三个人过来，有些人不怀好意的故意靠近，楚向心知最麻烦的时候来了，避开几个故意慢慢在前面走的家伙，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强，能一招解决的挡路家伙，不闪不避直直过去。
这个挡路的家伙装作不知道后面有人过来，仍在慢悠悠的踱步，然其暗中戒备的动作却是逃不过楚向的双眼，离挡路的家伙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楚向改变方向，稍稍避开，取了个和挡路的家伙擦身而过的距离。
果然，楚向方向一变，前面那人戒备的姿态也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楚向装作不知，速度不变，就在与前方之人快要擦身而过的瞬间，楚
向忽然出脚，挡路之人想要躲避之时已经迟了，他没想到楚向驮着三个人还会率先出手，更没想到楚向这么快，快到他反应不过来。
挡路之人被楚向一脚侧踹踹飞，整个人折成九十度，落地后在雪地上犁出一条十几米长的沟。
一击毙命，意图偷袭者毫无还手之力，还是楚向扛着三个人的情况之下，周围蠢蠢欲动之人纷纷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出手，否则已经成为一具尸体，赶紧收敛意图，装出一副良民样子，前面想要挡路的纷纷避开，让开一条路。
这是强者的世界，只要你够强，就可以随便杀人放火，军政府的规则只在城内，城外是真正的强者为尊。
一杀立威，顿时楚向成为南城门外最被注目的人，而被楚向击杀之人不到片刻就已经被人分尸，有两拨人差点因为抢夺尸体火并。
顺利进入城门，救护车已经在路边等候，救护人员将三人接上救护车，救护车立即赶回医院去。
通知了因派人前去医院看护，楚向没有随车走，敢于截杀南华别院的僧人，这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动手之人必定有一定背景。此事因两父女而起，因他而导致南华别院被卷入其中，楚向必须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转身出城，楚向大步流星，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退避，楚向想要快点赶回击毙截杀者处，免得尸体上留下的痕迹被风雪破坏，然而有时候想要快偏偏快不了。
楚向离开城门不到三百米，一个声音响起：“很久没碰到你这样的高手了，来吧，战斗吧，让鲜血飞溅吧。”
好像神经质一样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人已经在楚向前面，拦住楚向的去路。
楚向看了一眼拦路之人，身材修长，样貌俊朗，穿着得体，打扮简洁，左手握剑，双手抱于胸前，若是不看他的眼神，绝对和刚才那神经质一般的话语联系不起来。
楚向心中正有火气难散，就遇到拦路厮杀的，二话不说，按刀向前。
见楚向杀气腾腾，青年露出神经质的笑容，双手平举，缓缓拔出长剑，雪亮剑光如一泓秋水，显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见有冲突发生，回城的人群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两名高手的厮杀。
握刀大步向前，杀气腾腾的楚向好像杀神一样，携带无穷杀威，摄人心魄，围观者皆有心头惊悸之感。
青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手一抹，剑鞘直击楚向，随后秋水般的剑光电射而至，面对楚向的无穷杀意，竟然没有丝毫惧意，果断先行出手。先用剑鞘一击破除楚向的杀气威压，再出剑攻击，可谓是经验老道之极。
气势威吓不住对方，这让楚向有些不爽，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实力，手一动，楚向长刀直刺，并没有拔刀出鞘，不依刀法而行，快得出乎神经质青年预料，青年飘身后退，进退转换间没有丝毫滞涩，好像本来就是要后退一般，显然不是一般高手。
诡谲的一招没能对神经质青年造成威胁，楚向踏步向前，举刀力劈华山，顿时刀风呼啸，劲风扑面。
神经质青年不再后退，侧身避开，剑光引开长刀，欺身而进。
青年虽然举止有些神经质，一柄长剑却是深得剑法精髓，轻灵飘逸，将楚向团团缠住。
此人实力不俗，招式已得剑法精髓，若是不赶时间之时遇到，倒是一个磨练刀招的好对手。
将力量保持在和公孙启刚认识之时的层次，楚向刀法一变，不再走诡僻路子，大开大合，硬打硬进，青年身法虽然比楚向稍微灵活，却也抵挡不住这种攻势，却又不甘舍弃优势，仗着宝剑锋利，以剑身硬接楚向一刀，正要变招横削，没想到楚向刀法如此霸道，虎口巨震，几乎握不住长剑，连忙退避。
这一退，青年顿时优势尽失，不过并没有放弃，改变战术，游走缠斗，死缠烂打，让楚向有些烦躁。
如此一来楚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招式刀法不是他的长项，遇上这种剑法高超又经验老道的家伙，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除非用出全力。
心知对方是以他为磨刀石，楚向也想以对方磨练一下自己的刀法，但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地方。长刀急进，逼退对方之后，楚向抽身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快速离开。
神经质青年没有放弃，提剑急追，围观众人见状，大部分都散开回城去，有小部分亦紧紧尾随，不知是想看戏还是当黄雀。
第二十七章 不入虎穴
身后神经质青年紧追不舍，楚向不想和他纠缠，离开人多的地方后，放开脚步，很快拉开两人的距离。
赶到就回三人的地方，持真已经不在那里，应该是追踪其他痕迹去了，看着冻成冰棍的尸体，楚向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应该至少留下一个活口，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可以直接顺蔓摸瓜。
楚向查看一番地上的十几具尸体，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了下周围的痕迹，找出持真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寻而去。
看地上的痕迹，持真没有离开多久，雪地上留下的痕迹比较明显，楚向一路追寻，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下来，那个神经质的青年竟然没有放弃，一路追了上来。
楚向有些烦躁，这个家伙实在是有些不知死活，眉头一皱，正想要不要将这个家伙杀掉，心念一转，有了计较。
“现在离开，留你一命，否则后果自负。”楚向道。
“要搏命了吗，我的血忍不住要沸腾了。”对楚向没有丝毫怒气杀意的言语，神经质青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那就刀下授首吧。”楚向冷声道。
气息升腾，片刻间神经质青年发现眼前的人好像变成了一个魔王，冰冷没有温度的魔王，高高在上的魔王。
剑光未起，刀光已到眼前，简单朴实的刀招，只是比刚才更快更狠，乌金刀光纵横，神经质青年游走接招，发现自己剑法根本施展不开，完全被压制住，光是刀上所带气压就让他心惊胆战。
绝境之下，神经质青年潜力爆发，剑招变得简洁有效，好像未卜先知一般，虽然比楚向慢不少，却是能以慢制快，抢得一分喘息之机。
“天赋不错，可惜注定凋零。”楚向平静无波的声音在神经质青年耳边响起。
青年脸色大变，对手的强大超乎他的预料，在这种恐怖的攻击中尚且能毫无滞涩的讲话，并且不影响出手，恐怕早已进入另一层境界。
三招过后，潜力爆发的青年终究无法短时间透彻刚悟出的境界，不能完全领悟以慢制快的精髓，剑法渐趋慌乱，无法抵挡楚向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抓住青年剑法中的破绽，楚向一刀就攻破了对方的防御，将神经质青年长剑挑落。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死；二，永远臣服于我。”楚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神经质青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向，一字一字的道：“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楚向冷声道，探爪一抓，神经质青年不甘心被制，身形晃动，躲避楚向的一爪。
神经质青年变换了十七种身法，然而还是没能脱离楚向一抓的范围，就好像他的头一直在楚向手掌之下一样，被楚向一抓盖在脑门上。
“做出你的选择。”楚向仍然没有露出表情，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
青年还没做出决断，忽然感觉一股冷意从楚向手掌钻入脑海，顿时浑身汗毛竖起，脑袋打颤，头皮好像被冻熟了，五感几乎丧失。
“此为阴神蚀脑法，天下无人能解，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不介意让一个蝼蚁继续活下去。”楚向道。
神经质青年头痛欲裂，额头青筋暴起，陡然长声厉啸，似要驱散脑中寒意，然而这么做并没有丝毫作用。
仍然不愿屈服，楚向脸色微冷，几道微不可察的阴气射入神经质青年体内，神经质青年只觉得四肢微冷，然后手脚就失去了控制，踉跄了下，摔倒在地，疯狂的眼神中露出极大的惊恐之意。
对于这种人来说，折磨他效果不大，能在剧变之后成长为这样的高手，神经早已坚硬如铁，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体验未知的恐怖，当他自己的身体成为未知的黑暗，脱离自己的控制，他的自信将被彻底摧毁。
时间拖得已经够久，楚向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道：“我的耐心只剩下三秒。”
三秒决定他的生死，若是不臣服，楚向就此离去，毫无疑问他将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现在的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谁都能剁上一刀。
三秒不
长，神经质青年运气行功，想要试试能不能冲破桎梏，然而不过徒劳，随即大叫道：“好，以后我就是你的狗。”
楚向回身，凌空摄回神经质青年四肢的阴气，解除他的桎梏：“以后你就叫狗一，回到刚才那堆尸体那里，将所有前来探查情况的人给我抓住，问出他们的来历。”
神经质青年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道：“好。”
“你的电话号码。”楚向道。
“139**********”
楚向转身离开，继续追寻持真的踪迹，快要追上之时，公孙启来电，他那边有进展，已经问出截杀的主使者，正将救下的大汉送回武城救治，楚向问了他的位置，已经追到靠近东城门那边去，告诉他会有救护车在东门接应，并将自己进城的情况大致说了下，让他小心。
再次打电话叫救护车到东门接应，楚向快步急追，刚才公孙启告诉他，主谋者是13号狼穴之人，若是持真贸然追踪进去，恐怕小命不保。
还好持真的速度不快，没多久楚向就追上了持真，此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下来，持真只能以常人的速度小心翼翼在雪地中跋涉。
就算是晚上，积雪下面仍然会有伏地魔潜伏，一些狡猾的伏地魔进入雪地中之时会做足保暖工作，在积雪下面睡个一两天都不是问题，很多为了隐蔽起见，白天不出手，专门在夜晚袭击，得手后摸黑离开，回到自己的巢穴享受美味。
“大师，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楚向问道。
“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我现在循着他们的气味前往他们的来处。”持真道。
“大师知不知道13号狼穴在哪里？”楚向道。
“不远，前面小屋山脚下。”持真道。
“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吧。”楚向道。
“那边查到线索了？”持真反应很快。
“公孙不像我这么冲动，留了活口，问出了来处。”楚向道，竟然持真猜到，那就不必瞒他。
“阿弥陀佛，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持真合十道。
“大师果然佛法高深。”楚向露出笑容道，持真这一句话将楚向杀人的罪过全部洗白了。
“我们就这么过去？”持真道。
“大师心有忧虑？”楚向道。
“13号狼穴我亦曾听闻，非易与之处。”持真道。
“那便先等等公孙。”楚向道，自己有些太冲动了，13号狼穴如果是龙潭虎穴，自己自保可能没问题，持真就难说了，大晚上的让持真一人返回武城更是不妥，为今之计，等公孙启来到最好。
公孙启肯定会来，查到线索他怎忍得住不来，楚向发信息给公孙启，告诉他两人在13号狼穴外面等他。
两人没有停下休息，而是绕着小屋山转圈，一直到公孙启来到，若是找地方休息，进入狼穴之时必定被人看出异常，对三人的调查有所不利。
“怎样？”公孙启问道。
“出入之人不少，无法确定主谋者是不是就在里面。”楚向道。
“有什么计划？”公孙启道。
“装作普通过路人，进去看看情况先，到时再伺机而作。”楚向道。
“你这计划等于没计划啊。”公孙启笑道。
“那你有什么计划？”楚向道。
“没计划。”公孙启大笑。
“那就走吧。”楚向道。
“一起？”公孙启道。
想了下，楚向道：“你和大师一起先进去，回城之时不少人见过我，不知道消息有没有传到这里，我等一会再进去，你们暗，我明，见机行事。”
“好。”公孙启点头，和持真两人先行进入狼穴。
又绕着小屋山转了一圈，楚向才来到13号狼穴之前。
天黑了，从外面看不清狼穴具体是怎样，只能看到大楼的轮廓和三处微光，看来是三个入口。
随便挑了个入口进去，进去之后楚向才知道这个狼穴比他想象的还大，原本大楼背后的墙被挖空，和山体连接起来，深入山体中数十米，整个
大厅足足摆了上百张桌子，让楚向头疼的是，这个狼穴不止一层，两边有楼梯往上面去，不知道上面还有几层，恐怕难以轻易找到主谋之人在哪里。
大厅有百几十号人在座，吵闹聒噪无比，楚向扫了一眼，绝大部分人都坐在四边的桌子上，正中间的几张桌子空着，公孙启和持真两人坐在左手边，楚向直接在右边近楼梯口处坐下。
扔了块银子在桌上，小二过来，楚向要了五个煮鸡蛋，并让小二端一壶白开水来。
剧变之后，蛋类是比较常见便宜的食物，突降的气温让鸡蛋得以保持新鲜，长时间不会变质，竟有足够的营养，又不怕别人下药。
热腾腾的白开水，楚向却是没有喝，碗中的开水热气全失之后，楚向才端起碗喝了一口。
鸡蛋是完好无缺的煮鸡蛋，剥掉壳之后白嫩嫩的，没有任何动过手脚的痕迹，楚向就着冷开水吃完五个鸡蛋，才拿出手机，看公孙启发来的信息。
果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里的气息太过混乱，加上那些人在这里活动的时间太久，持真没法根据气息判断出什么，只能根据公孙启讯问出的信息，去寻找主谋者。
人太多，敌我不明，一时无法探查清楚形势，楚向垂下眼帘，做休息状，却是暗中注意大堂中所有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偶尔有人从楼上下来，不时有吃饱喝足的人往楼上去，夜渐深，吵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持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公孙启大马金刀坐在那里，不停吃吃喝喝，看模样并没有睡觉的打算。
不少人和持真一样，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也有的缩在墙角，但无论是怎样睡，睡着的人旁边都有一个不睡的人，为自己的同伴守夜。
这个狼穴平静得让楚向觉得奇怪，这么大个狼穴，人员混杂，肯定有鸡毛蒜皮的冲突，竟然一直没有发生争执斗殴厮杀，很不合常理。
如果主谋者真的在这里，持真和公孙启这样醒目的两人进来肯定会被注意到，从楚向进来到现在，两人并没有受到打扰，让人费解，还是说对方用的疲兵之计，等到下半夜公孙启精神疲乏之后才动手。
大厅安静下来之后，只剩下厨房那边小二洗刷锅碗瓢盆的声音，楼上也没了动静，好像都睡着了。
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半夜，楚向也在桌子趴下，闭目养神。
时间慢慢流逝，整个狼穴一直平静，没有任何异常，没人对持真和公孙启动手，这让楚向百思不得其解。
天渐亮，大厅人群渐渐苏醒之时，楚向也坐了起来，这个局怎么破？
不确定对方的位置，不知道对方的势力网络，不知道对方的人员构成，不知道这个狼穴为何如此平定，一切都是未知，如何下手。
强行动手，万一整个狼穴的人都是他们的人呢，楚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更何况对方绝对掌握不少热武器，被困在这里绝对必死无疑。
思虑许久，楚向给公孙启发了个信息。
狼穴众人陆续出去捕猎之时，公孙启和持真也随着出了狼穴。陆续有人出去，楚向无法分辨其中是否有人是冲着持真和公孙启而去，想了下，楚向决定再等等，毕竟公孙启实力在那，就算有人动手也不是轻易能得手的。
大厅的人陆续出去之时，楼上也开始有了动静，渐渐有人下楼吃早饭。
住在楼上的都是高手，个个精神饱满，脚步沉稳，若不是高手，大概也住不起楼上的房间，只能趴在大厅的桌子上睡。
又吃了五个煮鸡蛋，整个狼穴仍然平静无波，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楚向心中更加疑惑，在这个人吃人的末世，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会不会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若是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将他围杀，在狼穴之中，几杆步枪四面封锁，几乎是必死之局。
带着疑惑，楚向出了13号狼穴，没有任何人阻拦，顺利之极的离开。
此时天刚蒙蒙亮，依稀可见周围刚离开狼穴的人，已经过了天亮之前袭杀的最好时机。
第二十八章 业由谁定
回头看了一眼，楚向对13号狼穴的结构有了大致的判断。狼穴大楼矗立小屋山前，大楼顶部改造成了一个哨楼，后背紧贴山体，山与楼之间堆积的冰雪差不多有大楼那么高，大楼上面几层很有可能已经扩张到山体里面。
若是在小屋山上面布置两个火力点，和大楼的哨楼形成交叉火力，正面进攻狼穴几乎不可能，因为狼穴前面是一片平地，仅有的一些建筑也早已被推平，完全暴露在火力覆盖之下。
昨晚的雪下得不小，楚向每一脚踩下去，积雪都淹没到膝盖。
楚向走的是回城的方向，狼穴里面出来的人大多数是往南面走，那边是远离武城的方向，越是远离武城的方向，才容易捕捉到猎物，靠近武城的地方野兽早就被捕食殆尽了。
不知公孙启送持真回武城怎样了，对方竟然不在狼穴动手，想必不会半路拦截，他们顺利回到武城应该没问题。
楚向正思索13号狼穴的诡异之时，袋中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公孙启来电，这个时候两人离开没多久，以公孙启的谨慎，肯定不会全速赶回去，肯定还没回到武城，莫不成是碰上麻烦了。
接通电话，楚向叫了声公孙，却是没人回话，只听得那边风声呼啸。
心中一凛，楚向明白公孙启必定是遇上截杀了，并且战斗十分激烈，让公孙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旦说话泄气，可能就要败亡。
心神稍分，陡然楚向浑身寒毛颤抖，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
身形转换，如狂风吹雪，变幻莫测，连续数道火光划过，消失在积雪中，然而危险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紧迫了。
远程狙击，至少有两杆枪同时开枪，方位正是小屋山的方向，显然，是13号狼穴的出手截杀，并且是两边同时出手，这样的阵仗，恐怕持真凶多吉少了。
距离狙击点三百五十到三百六十米之间，这个距离在平地很难脱离狙击手的锁定，对方显然算计好了距离，让楚向进退皆难，想要冲到狼穴里面更是艰难，而且对方必定有准备，往狼穴那边冲绝对更危险。
这个距离，从开枪到子弹到达，楚向只有不到半秒的时间，必须拉开距离，增加狙击手的反应时间，增加子弹的飞行时间，才能慢慢脱离狙击范围。
然而事情远没有楚向想的简单，就在楚向不断躲避子弹，拉开和狙击手的距离之时，东北两方数名枪手从积雪中现身，几杆步枪喷出火焰，封锁楚向的退路。
数名枪手与楚向保持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并不是盲目的扫射，而是精准的点射，楚向压低身形，贴着雪地快速移动，躲避三方围杀。
东北两方的枪手没有逼近射击，而是保持距离，不给楚向有突围的机会，如此一来，就只有往南方退避。然而三面包围，又怎么可能独留南方缺口，楚向不用想都知道，往南肯定是一头扎进对方真正的杀手锏中，刚才离开狼穴往南去的那群人十之**全都是对方的布置。
被枪手围攻楚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对付枪手他早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躲避方式，不过今天这阵势，不出全力是没法突围了。
狙击手的子弹大概零点三秒来到，枪手的子弹飞行时间只有零点二秒左右，而且枪手全都是三发点射，覆盖面积比狙击手更大，威胁比狙击手更高，不过他们也需要反应时间，加上反应时间的话，楚向最少有零点三秒的反应时间，也就是每隔零点三秒必须改变一次轨迹，这还是不考虑多人开枪的情况，若是考虑到对方的人数，和子弹的散步面积，至少要在零点二秒之内进行三米的位移，并多次变换方位。
一味的躲避显然不是好办法，不知对方还有没有后手，此时趁着对方布置没有完全发挥，正是突围的机会。
楚向脚踏奇步，掌风
激扬，在雪地中激起无数飞雪，席卷的雪花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大，数秒之间，楚向身周的飞雪已经有七八米半径，同时飞舞的雪花迅速向东北方位移动。
眼见雪花飞舞，完全看不到人影，围攻的枪手立即改变策略，不再是三发点射，而是变成火力压制型的扫射，灼热的子弹在狂舞的雪花中激起一道道热浪。
狙击手的射击频率越来越快了，子弹不停的从雪团中穿过，将每一个楚向可能在的位置穿透，然而狂舞的雪花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范围越来越大，快速接近东北方位的枪手。
东北方的枪手没有散开，一旦左右散开楚向便能突围，而是选择不断后退，同时其他方位的枪手全部包围过来，不然狂舞的雪团突围。
然而他们移动的速度太慢了，不多时就被狂舞的雪团追上，卷入雪花之中，雪团过后，只剩下尚且温热的尸体躺在雪地上。
顺利突围，楚向加快速度，不再维持庞大的雪浪，很快脱离攻击范围。
那些枪手怎么都没想到，楚向并不是在雪地上掀起雪浪，而是整个人四肢着地，沉在积雪里面掀起雪花，就像犁田的牛一样，在雪地中犁出一道半米深的雪沟。
没有回头，楚向立即往武城南门的方向赶过去，公孙启和持真的情况未知，若是对方也以这样的真容围杀，恐怕持真已经凶多吉少，公孙启怕也难逃生天。
踏雪狂奔，不多时楚向已经看到积雪之上的痕迹，此时还早，武城的人还没来到这边，昨晚又下过雪，雪地上的痕迹很明显。
急追一段之后，雪地上开始出现血迹，有散乱的弹壳，有被击杀的尸体躺在积雪中，显然公孙启和持真已经和截杀之人交手了，楚向停下来看了下尸体的温度和血迹的冰冻程度，时间大概在十分钟前。
往前急追，几分钟之后，楚向已经听到前面的枪声和厮杀声，正要全速杀过去，陡然心中惊悸，急停后退，就在这时，身前数米之处左右两片红光掠过，空气变得灼热。
好严密的组织，好可怕的对手，对方知道楚向突围之后必定是前来援助公孙启两人，提前设下埋伏，想在楚向匆忙不备之时击杀他，可谓是算无遗策。
左边的枪手离楚向只有六七十米，右边的有近两百米，一击不中，左边的枪手立即后撤，拉开和楚向的距离，同时用精准的点射阻拦楚向的脚步，竭力防止被楚向近身。
没想到楚向却是没有去追杀他们，毫不理会他们的位置，径直往前方厮杀之处赶过去，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错失最佳时机。飞奔的身形忽快忽慢，变化无端的节奏让所有拦截的子弹落空，越过两边的枪手，很快离开他们的有效攻击距离。
血迹尸体连绵，前面的枪声越来越急，呼喝杀声越来越凌厉，追出约莫两公里，楚向已经看到公孙启高大的身影，远没有平时灵活，显然受伤了，此时围攻的枪手也发现了楚向的来到，枪口一转，两杆步枪往楚向身上招呼而来。
楚向怒极，长声厉啸，身后双翼虚影浮现，身形消失在原地，恍如贴地飞行一般，在两杆步枪的交叉火力中穿行，那边公孙启亦是发出如雷大吼，两相呼应之下，风雪急转，连天地都仿佛为之震动。
数秒间，楚向已经出现在一名枪手的眼前，一掌击出，狂风呼啸，枪手不及调转枪口，已经被震毙。
少了两名枪手的火力压制，剩下一名枪手无法完全弥补几名刀手的破绽，公孙启压力大减，举手投足间击杀数名围攻的刀手。
楚向解决另一名枪手之后，公孙启也将围攻的刀手和枪手诛杀殆尽，而刚才拦截的两名枪手竟然没有追击而来，一场命悬一线的厮杀落下帷幕。
感觉到楚向关切的目光，公孙启咧嘴笑了笑，用手指在胸口抠了下，挖出一颗血淋淋的弹头，若无
其事的扔掉。
持真躺在公孙启脚边，身体已经不再温暖，脖子不见了半边，血染红了雪地，没有光芒的双眼仍然坚毅平和。
“抱歉。”公孙启低头道。
“是我的错。”楚向道，合十默念了声佛号，合上持真的双眼。
“先回去。”楚向道，抱起持真的尸体。
静默的两人缓缓行走在雪地上，零落飘飞的雪花落在身上，两人恍若不觉。
“他们不简单，我第一次见枪手和刀手配合得这么完美，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的枪手都能无缝对接刀手，他们不是一般的组织，首脑绝对是个人物。”公孙启开口道。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楚向道。
“他们对我们的信息掌握很多，肯定已经做好准备，不宜轻举妄动，不如等武道大会结束再做打算。”公孙启道。
楚向摇了摇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他不是君子，他是有仇必报，不留隔夜仇的人。
“那你等我几天，等我伤好了再和你来。”公孙启道。
“这件事麻烦你已经够多了，你就在别院好好欣赏这出戏吧。”楚向道。
“老楚，不可冲动，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公孙启劝道。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我只要他们死。”楚向道。
公孙启知道劝不动楚向，道：“回去再说。”
武城的人出来捕猎了，城外到处都是人，公孙启胸口的伤已经被冻住，一路回到城门都没人来找麻烦，也没有伏地魔对两人动手。
看着楚向和公孙启走过来，门口的知客僧神色微变，看清楚向抱着的人之后，低头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别院偏堂，收到通知的了因急步而来，看着持真失去生气的面容，低头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又念诵一篇往生咒，方才回身。
“大师，对不起，是我护持不力。”公孙启躬身道。
“世上若无魔，又何须有佛，因恶业而应劫，我佛门弟子不辞此身。”了因合十道。
“此事因我而起，与你们无关。大师，请通知门下弟子，今日不要出城，待我了结因果。”楚向道。
“施主欲如何了结？”了因道。
“持真大师曾言，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楚向沉声道。
“我佛慈悲。”了因合十道，他知道他劝不了楚向。
“大师……”公孙启叫道，欲言又止。
了因轻轻摇了摇头。
“我先去休息一下。”楚向道，对持真的遗体躬身为礼，退出偏堂。
别院已经没有空房，楚向在最后的院子里找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人为何存在于世？”有声音响起，略显稚嫩的声音。
许久，楚向道：“执念。”
“你的执念是什么？”
“星火长存，天下归仁。”
“既要长存，为何动杀，既要归仁，为何动杀？”
楚向沉默。
杀乃下下之道。
“若连这点代价都无法接受，如何走完这条漫长的路？释迦牟尼割肉喂鹰，何也？示之天下佛心也，若无割肉喂鹰之痛，何来如今佛法昌盛。”
“我不杀人，人亦杀我，身死则道消，如何行道。”
“道在人心，自古长存，何曾寄托于一人之身。”
“我之道，由我行之，该杀则杀，该救则救，所存者，唯我一身。”
“天下之人，何人无恶，该杀则杀，何人该活，可由你而定？”
当然不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连圣贤也不是无过，万世师表孔子尚且杀人如草芥，谁敢说自己一生没做过亏心事。
楚向无法回答，只能沉默。
第二十九章 围城
现在他的执念就是杀，胸中充满杀意，前所未有的杀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思索的念头一闪而过，就完全被杀念压制。
杀心已定，楚向不再理会外界的声响，冥思养神。
禅房中响起了木鱼声，清脆明朗，如春风润物，沁人心脾，驱散满院的肃杀。
飘扬的雪花落在身上，丝毫无法动摇入定中的人，不知何时小院的木门已经关上，拒绝所有访客，关住满院的雪花。
不曾停息的木鱼声迎来夜幕，院墙边入定的人睁开眼睛。
“何为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道即人性。”楚向道。
“善哉！善哉！”持续大半天的木鱼声终于停止。
纵身一跃，翻过围墙，楚向出了南华别院，没入无边黑暗中。
月黑风高，雪地上的人影若隐若现，恍如鬼魅，眨眼消失在黑暗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前面就是小屋山，13号狼穴的背后，对方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吗，肯定不会。灰气弥漫，逐渐笼罩周围，夜色变得模糊难辨，楚向的身影彻底融入了黑夜中。
小屋山不高，就是个五六十米的小山包，山坡上还有一些枯死的树干，影影幢幢的好像潜藏着什么。
弥漫的阴气就像楚向的眼睛，慢慢向山顶蔓延，整片山坡都纳入了楚向的阴气笼罩范围中，潜伏在山腰的两名岗哨进入楚向的感官中。
楚向并不急于解决掉两名岗哨，按对方组织的严密性，杀掉他们最多五分钟就会被对方发现有人入侵，不如留着他们，反正已经知道两人的位置，只要不让他们发现就行。
避开两名岗哨，楚向潜藏在其中一人的身后不远之处，利用扩散的阴气渗透，果然，两名岗哨旁边不远有一个洞穴，洞穴极深，看来是两名岗哨从狼穴中出来的密道。
如此看来，十之**整座小屋山都已经被挖空，被修建成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13号狼穴不过是个障眼法，一个请君入瓮的牢笼。
两名岗哨很警觉，并无偷懒瞌睡，让楚向惊讶的是，两人竟然都配有对讲机，每十分钟就回报一次信息，确认自己守备范围内的安全。
剧变之后，除了聚居的城市，狼穴这种地方极少有能用上电的，最多就是一个小发电机，还是在紧急时候才启用，毕竟油不是容易搞到的东西，没多少人烧得起，而这个狼穴竟然将对讲机普及化，其所掌握的力量可想而知，怪不得敢招惹南华别院。
如此强大的势力与南华别院作对，南华别院被动挨打，很难抗衡，绝对不能留他们，否则南华别院处处受制，十分不利。
十分钟足够自己从密道进入山里，但是有这么简单吗，敌人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被潜入的可能性，若是在密道某处设下机关，只要一颗手雷，自己就必死无疑。
无法从敌人的密道潜入，那就只有动手挖一条路进去，但无论是用何种方式进去，自己都有可能被困在里面，一旦被困住，主动权就掌握在敌人手里，到时想要脱身就难了。
不能失去主动权，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引蛇出洞。
心思打定，楚向借助扩散的阴气在山坡上潜行了一圈，确定外面只有六名岗哨的存在，锁定六人位置之后，随即动手。
潜行接近岗哨，楚向手掌轻挥，直接震碎岗哨的大脑，外面却是没有一点血迹，完好无缺，连血腥味都不会有。
静悄悄的夜色中，一个又一个岗哨倒在楚向手下，楚向并不着急，他已经算好岗哨回报信息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动手，七分钟后，在岗哨的回报时间前，楚向顺利的全部解决了六名岗哨。
打掉敌人的眼睛，让敌人陷入恐慌，敌人必定会派出人手侦查，不可能让自己像瞎子一样在里面坐等敌人上门。
杀掉六名岗哨，敌人并没有完全失去眼睛，还有狼穴大楼楼顶的哨塔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楚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哨楼摧毁，让他们彻底失去对外面的视线。
哨楼几乎没有死角，不过这并不影响楚向动手，他的方法很简单，抓起一个磨盘大的石头，从山上砸下去，石头准确的砸在哨楼上。哨楼崩了三分之一，趁着里面的人慌乱之时，楚向迅速接近哨楼，一掌震倒残垣，杀进去哨楼里面，哨楼里面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向击杀。
将哨楼震倒，用倒塌的残垣断壁将楼梯的出口堵死，楚向根本不想进去，他这样做是想尽量封锁敌人的出口。
击毁哨楼，敌人已经知道他的攻击动作，不用再躲躲藏藏，楚向用最快的时间将六个岗哨旁边的四个地道全部震倒摧毁，减少敌人出来的路。
山头这么大，敌人肯定不止这么多出来的地道，必定还有其他楚向没有发现的密道，但是有多少，楚向就不知道了。不过对方也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若是知道楚向只有一人，对方肯定会倾巢而出，若是对方判断来了很多敌人，还有不少高手，慎重行事的话，对方绝对不会贸然出来。
地道小径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很大，一个人能直着腰走出来就不错了，这样的地形，进难，出来也难，没办法快速调动人员出来，一旦被发现，被人堵住出口打，那和打地鼠没什么区别，一打一个准。
狼穴有三个大门，可以快速冲出大批人员，楚向站在山坡上看着下面，一点都没有摧毁三个出口的意思，他在赌，赌对方不敢出来，不舍得用人命来做无谓的试探。
用惯热武器的人，对热武器的威力肯定很了解，三个出口，只要有三挺机枪，出来多少死多少，这么明显的突破点，攻击者没有任何针对动作，里面的人不会想不到引蛇出洞这招。
楚向忽然想到，狼穴里面不可能全都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人，肯定有过路客，若是这些过路客出来探查情况呢。他不能出手，除非用枪，若是出手暴露外面不是热武器封锁，对方冲出来策略就失败了，整个布置都失去意义，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理，将空城计唱到底。
他和公孙启的实力对方已经有所了解，一般的人出来探查，找不到踪迹很正常，对方肯定不会派高手出来送死。完全不理出来的人，让出来探查的人安然回去，对方的判断百分之八十会是外面的人故意让查探者安全回去，好引诱更多的人出去，一网打尽。
若是如此，三个出口便无需再理会，只要注意隐藏的密道，将从密道出来的人全都杀死，并封闭出口，就能一直占据主动。
站在枯树的阴影中，楚向聚精会神感应整座小屋山的动静，随时准备击杀出来的人。雪花静静的飘落，慢慢将楚向的头发染成白色，小屋山仍然寂静，狼穴没有任何动静，没人出来，甚至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好沉稳的敌人，好难缠的敌人，遭受这样的攻击竟然没有丝毫动作，看来对方已经确定敌人是谁，故而稳坐泰山，以不变应万变，让楚向无从着手。
竟然如此，那就只能用其他方法了。
思虑周全，楚向慢慢收回散发出去的阴气，来到狼穴大楼楼顶的哨塔上，哨楼已经被楚向摧毁，但这并不妨碍阴气从缝隙中灌进去。
盘腿坐在哨楼的废墟中，楚向催动浑身阴气，庞大的阴气如滚滚长河灌入狼穴之中，沿着狼穴里面的通道四散侵入，将所有经过的地方都灌满。
夜渐深，狼穴之中的一个单间里，一名俊朗青年忽然坐起来，眉宇间陡然露出莫名的神态，神情似笑非笑，又好像有一丝痛苦的味道，有些颤抖的拿起棉被将自己裹住，然后又扔下棉被，露出狠厉的眼神。
狼穴大厅之中，不断有人冷醒，不知何时开始，整个大厅的温度变得低了很多，有人不满的叫道：“老板，冷死了，快烧点火。”
不单止冷，不少人被冷醒之后还感觉到脑海中有些刺痛，仿佛连听觉和嗅觉都夹带着这种刺痛。无缝不入的蒙蒙阴气不断蔓延，整个狼穴的温度都为之降低不少，这样寒冷还在不停的往山里蔓延，不断有人因为忽然的降温而冷醒，整个狼穴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全身的阴气都注入了狼穴中，楚向没有急着进行其他动作，坐在断壁残垣中，任由雪花飘满身。
阴气的效用没人比他清楚，如果里面的人在天亮之时还没出来，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因为阴气的侵蚀而失去理智，甚至可能失去行动的能力。经过楚向的身体出来的阴气已经和在鬼城时有所不同，经过魔身的同化，阴气已经被炼化为魔气之类的东西，成为楚向手中的一项利器。
有光线亮起，狼穴的门被打开，有人冲了出来，不止一个。出来的人紧张的左右看了下，发现外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松了口气，在黑暗中快步离开。
大概是发现出去的人没
事，很快狼穴的三个门全都开了，陆续出来百几十号人，出来的人三五成群，四面八方离去。
楚向站在楼顶，看着离去的人群，这些人身上带的都是冷兵器，方向各异，并不像是有组织的样子，然而越是这样，楚向越是怀疑，这个狼穴不可能有这么多过路客，这出来的人中起码有一半是敌人。
难道是以假乱真，以真充假，其实是金蝉脱壳？
楚向心思电转，对方竟然推测出敌人是谁，自然明白来人不多，必定无法阻止这么多人同时离开，若是楚向去追杀这些人，真正的杀招很可能会从小屋山周围的密道中杀出，打楚向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手，显然是对方技高一筹，不过楚向并没有输，因为对方没法确定他将采取什么样的动作。
楚向决定等，他的目的不在杀光所有人，而在主谋者，次一级的目标则是将对方这个藏身之所摧毁，最差的结果也是将这个狼穴全部魔化，让人无法生存。
狡兔三窟，不到最后时刻，这名狡兔会放弃这一窟吗，楚向赌他不会。强者都想击败更强者，一名强大的敌人只会让强者兴奋，而不是害怕，这名主谋者如此作为，本来就有挑战南华别院的意思，碰上楚向这样的敌人，怎会退缩。
陆续有人离开狼穴，当留在狼穴的危险程度超过一定限度，外面的黑夜便不再显得可怕，寒冷的风雪夜也不再显得那么让人难受。
半个小时之后，离开的狼穴的人变得不同，一批一批携带热武器成建制的撤离，在透门而出的亮光中谨慎戒备，步步为营，散向四方。
对方显然知道，自己的武装力量肯定要现身，如果完全化整为零，骗不了对方不说，反而让自己的力量削弱，无法形成完整的战斗力，但是露出多少，就有讲究了。
楚向当然不会相信对方只有这些展示出来的力量，以他估计，整个13号狼穴中最多只有三十名过路客，其他的都是隶属某人的力量，不然绝对不敢挑战南华别院的威严。
狼穴里出去了三百二十六人，也就是说这个势力最少有三百人，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此时还留在狼穴里面的最少有五十人，若是没有五十能短时间抵抗楚向阴气侵袭的高手，如何能与南华别院对敌，这只是楚向估算的最小数字，实际人数可能更多。
狡兔三窟，如此心思缜密之人，肯定不止13号狼穴这一个据点，如今让狼穴之人任意离开，敌人其他据点的人马必定前来增援，这对楚向来说意味着更加危险的情况会发生。
楚向并不在意，他的目的很简单，简单到敌人想得太多，对他来说，敌人想得越多越好，强大的敌人才有博弈的趣味。
时间慢慢流逝，暗夜静悄悄，楚向已经成为哨楼上的雪人，仍然陆续有人离开狼穴，离开得越迟的显然实力越强，楚向看着下面的出口，不断评估离开之人的实力，到目前为止，敌人现身的力量仍然没到楚向预想之中的程度，而此时天已经快亮了。
一夜敌人都没有攻击的意向，楚向知道对方是想在天亮之后才发动围攻，夜里作战，视线局限，人员统筹困难，对敌人来说极其不利，人多的优势无法发挥，反而容易被对手趁乱攻击要害，白天就不同了，视线开阔，只要发现敌人的身影，一群人围上去，想走都走不了，时间长了，蚂蚁都能咬死象。
天蒙蒙亮了，楚向终于有了动作，脚下一跺，哨楼再次崩塌，露出往下的楼道。
缓步往楼道下走，楚向不敢大意，时时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虽然十丈之内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耳，但是保不准敌人会设下陷阱，一不小心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狼穴中有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led灯，灯光将周围照得若隐若现。一层一层往下扫荡，一直到狼穴大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不过让楚向感兴趣的是，他发现了新鲜的血液，看血液冻结的状态，是昨晚他开始攻击狼穴之后才流出来的。尸体被藏在一个房间的床下，楚向看了下，伤口和那人的剑很相似。
看来是那个家伙动手，显然那人明白，这充满阴气的狼穴已经成为他的主场，在自己的主场中狩猎是非常有意思的事。
迷蒙的狼穴中，沿着充斥阴气的通道往深处而去，楚向更加小心，丝毫不敢大意，轻缓的脚步慢慢移动，不发出一丝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