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 牵马而行
离开周瑜的府宅后,王宝玉随后去找孙尚香,苦着脸说了自己要去合淝前线的事情。
本打算通过孙尚香,可以阻止自己前去合淝的命运,但王宝玉希望落空了,孙尚香非但没有表现出生气,反而非常高兴,说如果这一次在王宝玉的帮助下,能够大败曹兵,哥哥一定会答应将自己许配给王宝玉。
“依我看,你在意的还是你家大哥,不顾我的死活!”王宝玉不满道。
“我父早逝,在家自然从兄。”孙尚香直言道。
“你就不怕我死在战场上,你成为寡妇啊?”王宝玉没好气的问道。
“嘻嘻,谁人不知你是那刘备的福星,谁死了,你也不会死!早去早回,我在此等你!”孙尚香心情还不错。
王宝玉无语,军情刻不容缓,他也没逗留,回到驿馆叫上大哥范金强,直奔江东的大营而去。
鲁肃已经和程普集结了兵马,共计两万人,规模可谓不小,老程普对王宝玉的印象始终不错,也表示了由衷的欢迎。诸位将士在赤壁之战中,也算是跟王宝玉很熟,个个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
程普做了战前动员令,随即,大军连夜启程,一路向北,直奔合淝而去。
王宝玉和鲁肃并马而行,难免唠叨,说鲁肃在府上贵为上宾,如今做事却十分不地道,非要把自己拖入战事之中。
“宝玉,此次让你前来,实为你着想,因何总是埋怨?”鲁肃却不买账,辩解道。
“老鲁,开什么玩笑啊,你这是为我着想?我回去之后,至少也要被刘备大哥骂,不说叛敌求荣就不错了。”王宝玉道。
“公瑾一直赏识你的才华,前番让你担任副都督一职,便是望你立功,跟郡主结成婚姻,却未料你竟然跟着孔明不告而别,枉费一片苦心。”鲁肃道。
王宝玉瞪大眼睛,“你们还安过这好心哪!”
“公瑾洞察秋毫,岂能看不出你与郡主有情?自然要成人之美,不要客气啦!”鲁肃得了便宜卖乖。
“我虽然跟郡主的关系不错,但我也从没说要娶她啊!”王宝玉道。
“嘿嘿,事到如今,还要隐瞒?想那枭姬郡主,一向跋扈,若非心中有你,又怎肯相帮,放走刘备?”鲁肃反问道。
“看看,说漏嘴了吧,你们当初伪造孔明先生的信,又说我死了,还不是要把刘备骗来杀了。”王宝玉得理不饶人,反击道。
“刘备为人奸猾,虚情假意,世人皆知,我等此举虽然不妥,但观天下战事,何人不用计谋?”鲁肃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这次我帮上了大忙,得了合淝,孙权将军就会将妹妹嫁给我?”王宝玉问道。
“我和公瑾皆可联名上书,恳请主公答应此事,郡主对你情有独钟,想必主公能赠与你免死令牌,也不乏有此意。”鲁肃信心十足。
跟孙尚香的感情,始终让王宝玉很纠结,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方面他很想娶孙尚香,另一方面,他又怕得到如此佳人,却没法收场。
想想王宝玉就哑然失笑,命运也真会拿自己寻开心,一个下面不行的小人物,先是关羽的妹妹关婷非嫁不可,如今又有了一方诸侯想要联姻,这究竟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
大军一路跋涉,七日之后,终于来到了距离合淝五十里的孙权行军大营,孙权听闻程普率领大军赶到,乐得合不拢嘴,亲自率众来迎。
远远的看见程普、鲁肃和王宝玉,孙权竟然跳下马来,翘首站立,鲁肃和程普见此情形,慌忙滚鞍下马,小跑着来到孙权的面前,躬身施礼。
这种场景,王宝玉倒是见怪不怪,大哥刘备一向如此,还饱含感情,热泪盈眶。但是从目前众人的表现看来,孙权似乎是第一次显示如此谦卑。
孙权只是安抚了程普和鲁肃两句,却牵着马直奔王宝玉而来,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孙权为何对王宝玉这般的客气。
王宝玉觉得不能再摆架子,连忙跳下马来,上前文绉绉的问候道:“孙将军,有劳大驾相迎,宝玉深感荣幸。”
孙权拍着王宝玉的肩膀道:“孤如此这般有礼,比那刘豫州如何?”
“嘿嘿,没啥,我大哥经常这样。”王宝玉嘿嘿笑道。
孙权嘴角一抽,勉强说道:“宝玉真是心直口快。”
“嘿嘿,实话实说嘛!”
“上马!”孙权赌气一般,指着自己的马匹道,示意王宝玉骑上他的骏马。
“这……”王宝玉没敢动弹。
“莫非你敢不尊我令?”孙权冷着脸道。
靠,这可是你让我骑的,别怪我。王宝玉来了犟脾气,几步上前,就要爬上孙权的马,众人都大惊失色,这王宝玉的做法,也太过分了,顿时有几人现出恼怒之状。
孙权的马匹很高,王宝玉一下子竟然没爬上去,人群中发出几声嘲讽的冷笑之声。
笑个屁啊,是你们老大让我骑的,有什么不满意找他说去啊!王宝玉恼火的再次踩着马镫子,双手抓住缰绳,纵身一跃,好歹是右小腿挂在了马背之上,但却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姿势,上不来下不去。
孙权实在是看不下去,从后面一推王宝玉的屁股,这才总算是趴在马背上,把腰身直起来。
此举让鲁肃和程普也十分不悦,王宝玉直肠子这些大家都知道,但是蹬鼻子上脸就不对了。你若是谦让几句,孙权还真能当着众人的面把你给杀了?
孙权根本不看众人的眼光,牵着马向前走,小声又问:“孤此番比那刘豫州如何?”
“说实话还是假话?”王宝玉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孙权握着缰绳的手立刻攥紧了,恨不得把这个连好话都不会说的臭小子给掐死,横眉立眼问道:“我自是要听实话的!”
“嘿嘿,好像比他强点,但还是不够。”王宝玉满不在乎道。
“哦!你且说来,孤究竟如何,方可比过那刘豫州?”孙权彻底恼了,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带着杀机。
(cqs!)
426 闭塞不通
王宝玉满不在乎的哈哈一笑,小声道:“我希望孙将军能够一统四海,平定九州,成就帝业,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做不做都行。”
这句话说中的孙权的心思,他立刻转怒为喜,发出一阵大笑,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便嘚嘚的跑了起来。
孙权几乎是一路小跑替王宝玉牵着马,乐颠颠的回到了行军大帐中。
孙权替王宝玉牵马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大家纷纷暗自揣测,从未见孙权如此礼贤下士。据目测,孙权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多年跟随他的将士都很少见他如此开心,并非是作秀给别人看。
so,这王宝玉的来头也太大了,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鲁肃和程普都带着些醋意,鲁肃甚至后悔,早知道孙权如此看中王宝玉,真不该将他带来,这不是打自己的老脸吗?
程普半喜半愁,喜的是英雄出少年,自己这个祖辈年龄的人看到出类拔萃的年轻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欣喜;愁的还是英雄出少年,啥事都让年轻人干了,还要自己这个老头子干嘛?
大帐中,孙权请王宝玉上座,酒菜十分丰盛。不知为何,孙权只是闲聊,并未谈起军中大事,鲁肃几次引起这个话题,却都被孙权给岔开。
酒宴完毕,孙权拉着王宝玉不让他走,非要跟他同榻而眠。王宝玉苦着脸留了下来,这种奇怪的礼仪在一千八百年后,会变得非常别扭。
孙权留下王宝玉,自有他的用意,等人都走光了,两人都换上了舒适干净的睡衣,盘坐在榻上,孙权这才正色问道:“宝玉,合淝一战,旷日持久,可为我占卜一下,能否取胜?”
王宝玉终于明白孙权将自己留下来的用意,原来就是为了悄悄问卜吉凶,大概是当着众人的面没法问,生怕王宝玉说出了不利军心的话来。
“那就算一卦吧!”王宝玉一口答应下来,拒绝也没有用。拿出三枚铜钱,递了过去,又讲解了摇卦的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孙权很虔诚的去净手焚香,然后毕恭毕敬的撅着屁股,在榻上摇了六次铜钱,卦象很快就被王宝玉排了出来,是《天地否》。
王宝玉眉头紧锁,孙权咯噔一下,但也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王宝玉不会特意讨好自己,编些没用的话。
果然,王宝玉思忖半晌,直言道:“将军,恕我直言,这一卦并不吉利。否,闭塞不通,战事胶着。”
“自我领兵前来,已历十几次大战,那张辽十分骁勇,极其善于用兵,各有胜负,却始终未能取下合淝。”孙权道。
“为啥偏要打合淝呢?”王宝玉不解的问道。
“一旦打下合淝,不但江东无北方之忧,还可进一步直取许都。”孙权解释道。
“直说吧,从这一卦看,只怕打不赢。至于要不要接着打,还是您说得算。”王宝玉摆手道。
“我听闻有借势改命一说,可有破解之法?”孙权又问道,能够看出来,他对合淝根本不会死心。
王宝玉一时间也想不出来破解之法,史书上写的很明白,这一场战役就是孙权败了。如果非要扭转乾坤,让孙权打了胜仗,那等自己通过时光隧道回到家的时候,可能一切都变了,能不能找到之前的亲人,他们还认不认识自己,都会成为一个未知数。
“借势改命一说,其中利弊各占一半,逆天命者必遭天谴,如果让你用十年的寿元,换这一次战争的胜利,你愿意吗?”王宝玉找个了理由问道。
孙权一愣,这种事儿是绝对不能答应的,都没命享受了,就算打来整个江山又有何用?孙权随即摇头道:“也罢,还是尽人所能,不再寻求天助。”
古人同床睡觉的方法,让王宝玉很难接受,彼此之间躺卧的方向正好相反,一转头就能看见彼此臭烘烘的脚丫子。
孙权似乎并不在意,很快就发出了鼾声,王宝玉却捂着鼻子没睡好,一则怕孙权踢着自己的脑袋,更怕自己睡迷糊了踢了孙权的脑袋。
差不多天亮了,王宝玉终于忍不住浓浓的睡意,终于睡着了,梦见用被子把脚丫子裹了一层又一层,梦里都怕踢着孙权,那叫一个累啊。
阿嚏!王宝玉猛然睁开双眼,这才意识到是被孙权的一个喷嚏吵醒了,低头一看,却吓了一跳,自己的一只脚丫子,正被孙权抱在怀里,而脚趾头正好在孙权的鼻孔下方。
见孙权并没有醒来,脸上还带着满意的微笑,似乎将王宝玉的脚丫子当成了美女一般,王宝玉连忙小心翼翼的往回抽,睡梦中的孙权觉察出异动,反而抱得更紧了。
王宝玉立刻紧绷身子不敢再动,等孙权鼾声再起,再慢慢的抽脚丫子,前后差不多得一个时辰,王宝玉的脚丫子终于解放了,但却再不敢同塌而眠,而是跳到了地上,找了个案台躺下。
虽然不如床上舒适,但是睡得踏实啊,王宝玉很快便进入到深度睡眠之中。
第二天醒来之时,孙权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那里看书,并没有吵醒他,算是给足了王宝玉面子。
王宝玉连忙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讪讪的打了声招呼,裹着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随后,王宝玉找到了鲁肃,让他给自己安排一个营帐,接着睡觉。一直睡到了中午,才又被鲁肃吵醒,说是孙权升帐,共议军机大事。
哎,人在屋檐下,连个觉都睡不够。蔫头巴脑的王宝玉来到行军大帐中,孙权脸色铁青,原来,合淝城中的张辽,听到程普又率大军前来支援,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下了战书,其中满是对孙权的嘲讽,说什么打不过就找人来,算什么英雄。找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吧,连古稀老将军都被当成了挡箭牌,你们那些年轻的将军们都学周瑜躲清静,养老去了?
孙权毕竟是年轻气盛,被张辽一激就恼羞了,扔了手中的挑战书,高声骂道:“张辽匹夫,欺我太甚,今日我就亲率原部人马,再与其一战!”
427 网开一面
“主公,不可如此,如今我大军兵力占据优势,何苦跟张辽斗气。”鲁肃连忙上前说道。
“你且看张辽战书中所言,着实让人恼怒!我若是退缩,势必遭人耻笑!”孙权气得双目赤红。
“主公,此乃张辽的激将之法,主公万不可为此人动气!”鲁肃拱手苦劝道。
“不杀此人,实在难平我心中之恨,我领军在前,你等随后,若遇不利,再行接应。”孙权独断专行的下达了命令。
鲁肃无奈的退了下去,不禁暗自摇头,平日孙权和周瑜都对自己敬重有加,只是关键时候都不听劝告,实在是尴尬。
按说江东的将领中,胜过鲁肃才华的不在少数,但论起用兵谨慎,只怕谁也不如鲁肃,这便是周瑜死后,孙权幡然悔悟,将鲁肃拜为大都督的主要原因。
孙权领兵是个急性子,立刻召集大军起程,直奔合淝。曾经说过,孙权此人十分爱美,即便是战争之时,他依然没忘了将自己打扮的像模像样。
孙权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手持一杆金枪,远远看去,高大威武,就像是金甲天神,十分惹人注目。
这一点王宝玉并不意外,他比较意外的是,孙权居然会使用兵器,就是不知道功夫如何。在他的印象中,刘备虽然也有兵器,但武艺实在不敢恭维,比自己也强不了多少。
王宝玉本想跟着鲁肃程普等人,在后方等着接应,没想到孙权却笑呵呵的招呼王宝玉,让他跟着一路同行。
王宝玉不能拒绝,连忙喊上了好大哥范金强,在危机时刻,他还是相信只有范金强会不遗余力的救他。
同行的大将中,还有王宝玉熟悉的太史慈,他冲着王宝玉微微点头致意,随后就跟范金强聊了起来。
王宝玉跟孙权并马而行,走在前面,在二人的身边,还跟着两名副将,一胖一瘦,使用的兵器一样,都是方天画戟。
经过孙权的介绍,王宝玉认识了二人,胖的那个名叫贾华,瘦的名叫宋谦,都是孙权最信任的得力护卫。
大军午时出发,接近申时,行军二十余里,有探马回报,张辽已经率领大军迎了上来。
张辽跟曹仁的打法不同,曹仁坚守南郡不出,只趁机打上一场。而张辽艺高人大胆,每次都主动出城迎战,因此,孙权打了半年,始终也没有真正兵临合淝城下。
“张辽匹夫,今日定要你贱命。”孙权冷哼一声,吩咐军队摆开阵列,准备迎击曹军。
没过一会儿,一队足有万人的曹兵现出了身影,张辽看见了不远处的孙权,吩咐缓缓而行,在相距这边大军不到五百米的时候,张辽一摆手,收住了队形,列成了长队,双方呈现对峙的局面。
“碧眼小儿,不成想你倒有些勇气前来应战!”张辽哈哈大笑,高声骂了一句。
“张辽匹夫,休得张狂,看我将你人首分离!”孙权气得须发皆张,立刻回骂了一句。
孙权金盔金甲,日光之下熠熠生辉,很夺眼球,远远的就能看见。离得近了,张辽这才发现,孙权的身边还有一个骑着矮马的白净小伙子,面如涂粉,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十分的面熟,想了半天,不禁大惊,高声喊道:“骑矮马者可是王宝玉?”
这事根本瞒不过,王宝玉应声道:“张辽将军,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王巴王宝玉。”
一听这句话,张辽左侧的李典吓得浑身一颤,而另一边的乐进也脸色大变,他们都十分清楚,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推测那方面也不是太强的家伙身上,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小伙子的身影,张辽很是不解,高声问道:“你,你不是在刘备处,怎么眨眼间就投靠了孙贼?”
被人骂做贼,孙权当然十分恼怒。但是,怎么听都像是张辽有些畏惧王宝玉的样子,不等王宝玉作答,孙权转怒为喜,哈哈笑道:“宝玉乃是我之家人,自然跟随于我。”
家人?啥意思?难道说孙权已经看出妹妹的心思,真想将孙尚香嫁给自己?王宝玉顺理成章的如此联想,当然,不光是他有这个想法,身后的将士们也是这么想的。
“听闻孙权有一妹,年纪与王宝玉相仿,许是姻亲,结为一家人。”乐进凑在张辽耳边也如此猜测。
张辽点点头,觉得李典的分析十分有道理,王宝玉与孙权并驾齐驱,除非是大舅哥和妹夫的关系,否则很难理解。于是再次高声喊道:“王宝玉,丞相有令,不可杀你,我劝你还是立刻回去,以免刀枪无眼。”
“好嘞,你们打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宝玉当然想回去,拨马就想离开,但看到孙权犀利的眼神又不敢走了。
“呵呵,宝玉,万万没想到,连那杀人如麻的曹操,也都对你网开一面。”孙权道。
对方顾忌王宝玉,留在身边才能加大安全保障,孙权岂能让他此时离开?
王宝玉也知道走不了,不表个态惹怒了孙权,他才不会把自己当成家人看,只能硬着头皮对张辽道:“感谢曹操同志的厚爱,既然在战场之上,生死也只能各安天命。”
“那就得罪了!”张辽喊了一句。
我靠,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啊?王宝玉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们曹丞相的命令还是要尊重的,可别因为我搞得你们的内部矛盾升级。”
张辽冷笑一声,毅然向后一挥手,阵营之中,战鼓声立刻隆隆的响起。
几乎同时,孙权也同样向后一摆手,这边的战鼓声也随之响起,宣布一场战争正式打响。
张辽手持大刀,一马当先,无所畏惧的向着孙权冲了过来,身后的战袍鼓成扬帆状,气势逼人。同时,李典和乐进也催动胯下骏马,手持大刀,直扑这边的阵营。
宋谦和贾华手持方天画戟,催马迎向了张辽,太史慈从右侧杀出,直奔乐进。
范金强看了一眼王宝玉,手痒难耐,王宝玉点了点头,范金强立刻双眼放光,催动追风马,大吼着向李典攻了上去。
428 目力惊人
叮叮当当,兵器交接之声不断传来,太史慈和乐进势均力敌,打的是难解难分,而李典曾经是范金强的手下败将,后背挨过一记金箍棒,还留下了病根,自是对范金强心生惧意,迎战几个回合,在气势上就落在了下风。
如今的范金强经历了多次实战,其战斗力早已今非昔比,一根金箍棒上下翻飞,招招狠厉,没过一会儿,李典额头之上便冷汗直冒,越发的手忙脚乱,只听范金强一声大吼,金箍棒暴涨,直刺李典的面门。
李典慌忙回刀来挡,范金强却中途改变了金箍棒的方向,化刺为挑,用尽全力向上划出一个半圆,力愈千斤,李典只觉手臂一麻,大刀脱手而出。
紧接着,金箍棒又是一记横扫,直奔李典而来,李典吓得魂飞天外,慌忙伏下身子,抱住马脖子掉头就跑。
“宝玉,想不到你手下还有如此猛将。”孙权也赞了一句。
切,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王宝玉一声冷哼,全神贯注的盯着范金强,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再说范金强驱动身下追风马,对李典穷追不舍。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可攻击的范围之内,范金强高高举起金箍棒,准备一举击杀李典之时,只听一声惨叫传来。
范金强猛然勒马,回头看去,却见贾华已经被大将张辽一刀拦腰砍为了两截,内脏顿时淌了一地。而李典则趁着这个空档回到了自己阵中,总算是再次从范金强眼皮子底下保住小命。
哎呀,贾华将军!这边的孙权一见贾华惨死,忍不住一声疾呼,胸口疼得犹如针扎,差点跌下马来。
贾华可是他的心腹爱将,如今没战几个回合,就死在当场,孙权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让他去迎战张辽,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贾华的战马倒也通人性,一见主人没了,立刻仰脖嘶吼,呲着牙齿就要去咬张辽报仇。忠心可嘉,但区区一匹马怎会是张辽的对手?
“如此我便遂了你的心思,九泉之下追随而去吧!”张辽看出战马的企图,发出一声冷哼,接着挥起大刀,贾华的战马便也被砍成两截,一人一马四截尸身,两堆内脏,场面十分惨烈!
真是残忍,竟然连匹马都不放过,王宝玉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心里却对无休止的厮杀厌恶至极。
张辽的斗志却在此时被完全激发出来,立眉瞪眼,大刀快如流星一般,又向着宋谦攻了过去。
原本贾华、宋谦两人对战张辽,都只是勉强应对,贾华如今死了,宋谦早已吓破了胆,费力接了两招,贵有自知之明,拨马就跑,匆忙败下阵来。
张辽并未追赶宋谦,而是提刀纵马,直奔孙权而来,他的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一定要杀了孙权,只要孙权一死,这场战争就取得了全面胜利。
孙权提起金枪,就想要迎上去,王宝玉见情形不对,连忙拉住孙权道:“孙将军,快撤吧!不能硬拼啊!”
“岂能让张辽这厮小看于我!”孙权来了犟脾气,同时也想为贾华报仇,不管不顾的硬冲了上去。
张辽哈哈大笑,说道:“孙仲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张辽匹夫,今日看我为爱将报仇!”孙权嘴硬的说道。
话音刚落,张辽的大刀宛如游龙出海一般,一路翻滚着直刺孙权的胸口,孙权也威风凛凛的竖起了金枪。
但孙权速度明显慢了半拍,还没舞出个招式来,张辽的大刀便已经来到了鼻子底下,只觉一阵眼花缭乱,连忙回枪来挡,却见张辽的大刀一阵旋转,硬是将他的金枪缠在了其中。
手臂一麻,孙权的金枪脱手而出,张辽大刀猛然一挑,将金枪挑到了空中,纵身一跃接在手里,发出了一阵狂笑。
哎,王宝玉不由摊手叹息,看来这主公们全都是领导型的,但是带兵打仗的水平都不怎么高。
孙权一个回合就失去了武器,搞得十分狼狈,连忙回马就跑,张辽冷笑着举起金枪,朝着孙权大力一掷,只见一道金光,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奔孙权的后背而来。
“小心啊!”王宝玉忍不住一声大喊。
“我命休矣!”孙权吓得发出一声大叫,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就在着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黑光骤然而至,将金枪给击飞了出去。
原来,范金强见孙权有危险,已经冲了过来,恰好救了孙权。孙权终于回到了阵中,脑门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刚才他就应该听王宝玉,这一记硬拼,差点就丢了小命。
“宝玉,多亏范将军出手相助!回去后再论功行赏。”孙权对王宝玉道,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王宝玉在场,范金强是绝对不会管他的死活。
“孙将军,现在不是提功劳的时候。你看张辽,战斗力太过惊人,范将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们必须要想个好办法才行,否则很难获胜。”王宝玉思忖道。
“待我助范金强一臂之力。”孙权点头道,却还是没有收兵的意思,向后一招手,一名护卫连忙递过来一套弓箭。
居然是一张金弓,可见孙权对黄金是何等的喜爱,只是这柄金弓上面没有符文,根本不能跟风雷弓相比。
“范金强,我敬佩你是个英雄,却万没料到,你居然也投靠了孙权。”张辽横刀立马,满怀怨怒的对范金强道。
“本人只追随我兄弟宝玉,他到哪里,我就在哪里。”范金强强调道。
“好!今日你我就不死不休。”张辽说着,大刀威风凛凛,划出无数的光影,直奔范金强而来。
长沙一战以来,范金强听从了关羽的教导,苦练目力,他迅速的从刀光中分出了虚实,铁棒一记斜劈,铛的一声,居然准确无误的打在了张辽的大刀之上。
张辽措不及防,剧烈的震荡让他的大刀差点脱手而出,慌忙收回大刀,心中凛然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的目力竟然变得如此惊人。
429 混战一团
张辽到底是一流战将,他迅速调整了心态,虚招不行,那就只能来实的,大刀再次夹带着风声,直奔范金强而来。
范金强挥动金箍棒,就跟张辽战在了一起,一时间看起来倒也势均力敌,难分胜败。
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内行人还是能看出来,张辽使用兵器的熟练水平,远在范金强之上,人和兵器几乎合为一体,毫无破绽,范金强几次强攻,都被张辽轻易的化解,而张辽的几次进攻却让范金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十分费力。
按理说,如果范金强拿出屠龙刀来,即便是张辽这样的大将,也未必能是对手,但如今屠龙刀却在王宝玉的腰间,一则用于防身,二则这是江东的地盘,屠龙刀这种宝物,王宝玉可不敢轻易拿出来使用,要是让人见财起意,那麻烦可就大了。
眼见着范金强的体力减弱,占了下风,孙权的金弓也瞄向了张辽。让王宝玉十分的惊讶的是,孙权尽管武艺平平,但却射的一手好箭,带着满腔的恼恨,孙权搭弓射箭,嗖嗖嗖,一连发出十几箭,每一箭都直奔张辽的面门。
张辽熟练的将这些冷箭扫飞,但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范金强趁机又发起了一阵猛攻,化棒为枪,下下直奔张辽的心窝。
见状,孙权的箭雨更加密集,张辽开始还能应对自如,渐渐的便招架不住,范金强趁机一棒袭来,与此同时,还有两支箭射向张辽,张辽分身乏术,情急之下,双足发力,纵身跃起,总算是堪堪躲过这一轮攻击。
范金强和孙权喜上眉梢,加快了进攻的频率,张辽当然彻底恼了,岂会坐以待毙?他向后一挥手,立刻上来了几百名弓箭手,也开始向着这边放箭,一时间,嗖嗖的箭羽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其中便有十几名弓箭手将箭都对准了范金强,箭雨如蝗,范金强不敢恋战,一边挥扫箭支,一边驱马后退。
这些箭也根本伤不到那些大将们,只能让他们手上的动作迟缓,普通的士兵手中都有盾牌阻挡。
孙权金盔金甲,且不说有多员大将誓死保卫他的安危,即便是箭头射在身上,也根本无法穿透。
不过王宝玉同学可就惨了,手中啥也没拿,只好慌忙勒马后退,哪里都不是躲藏的好地方,最后灵机一动,躲在了孙权的后面。
放箭谁不会,孙权一面继续射击张辽,一边也下令放箭,为前方厮杀的将军们博取更多的战机。
一时间,漫天箭雨倾泻而下,不时传来中箭士兵的惨叫之声。
“哈哈,张辽,来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孙权说罢又将手中的箭支射出。
躲在孙权后面的王宝玉却着急了,喊道:“孙将军,长此以往可不是办法,不行就退兵吧!”
“哼,今日一定要杀了张辽这厮。”孙权依旧不依不饶,一边继续向着张辽放箭,一边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孙将军,啊!”王宝玉刚又探头,一支箭毫无征兆的便射了过来,正好插在王宝玉的发髻之上。王宝玉面如死灰,这是在鬼门关徘徊的节奏啊!
孙权的将士们大喊着冲向张辽的阵营,张辽突然虚晃一刀,拨马就走。于此同时,那边的乐进也放弃了跟太史慈的争斗,退了下去。
“哈哈,这厮果然抵挡不住,给我冲!”孙权哈哈大笑,纵马率领士兵就要向前冲。
王宝玉却越看越不对劲,张辽并没有明显失利的征兆,为何掉头逃跑?一定有问题,王宝玉伸长脖子,高喊了一句:“小心有诈!”
孙权疑惑的猛然勒住马,也不敢贸然前进,却见曹军阵营打开,现出了几十辆抛石车,车上坐着的却不是石块,而是一个个圆溜溜的铁球,目测每个都在三十斤以上。
张辽嘿嘿冷笑,大手一挥,鼓声猛烈的响了起来,士兵们迅速装上了铁球,发动抛石车,一大片铁球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向着这边攻击了过来。
万万没想到,张辽竟然还藏着如此狠招,孙权脸色大变,连忙命令收兵,已经来不及了,无数的铁球如同漫天的乌鸦,速度不是很快的飞来,但砸在士兵的身上,顿时血肉横飞,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士兵们无心再战,抱着脑袋疯狂逃窜,动作稍慢者轻的碎胳膊碎腿,重的则是脑-浆迸裂。
“快撤!”孙权纵马就走,王宝玉紧紧跟随,范金强则不停挥舞着铁棒保护着王宝玉,一次次将铁球击飞,却也是累的双臂酸麻。
兵败如山倒,江东这边顿时溃不成军,张辽果断的下达了攻击令,在铁球的掩护下,上万曹兵嘶喊着掩杀了过来。
尽管王宝玉和孙权胯下都是宝马,奔跑速度那是十分惊人的,但是,总有前方的士兵挡路,因此根本跑不起来。
张辽气势汹汹的再度杀了上来,乐进盯住了范金强,斜着冲过来跟范金强厮杀在一起,而张辽则再次向着孙权猛扑了过来。
孙权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犯下了多大的错误,拼命的狂跑,甚至不惜将士兵踩在马下,王宝玉骑着黑影马,紧紧跟着他,战场上无比混乱。
但是,张辽的马匹却似乎更快,几乎就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冲到了跟前,只听张辽高声大喊道:“王宝玉,速速闪开,待我取孙贼的狗命!”
张辽显然还是不想杀了王宝玉,王宝玉也想闪开,刚刚拨转马头,咚的一声,一个大铁球就砸在地上,他又想向另外一边冲,咚的又是一声,一个大铁球再次将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还不闪开,休怪张辽无情!”张辽将王宝玉挡住了去路,一咬牙,大刀冲着王宝玉的头顶就劈了下来。
完了!完了!王宝玉脑子嗡的一声响,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他这种身手根本躲不开,他慌乱的拔出腰间的屠龙刀,刚想拼死抵挡一下这威势惊人的一刀,突然,一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430 为其立传
王宝玉胯下的黑影马,四蹄一蹬,竟然横着平移了出几米远,让张辽的这一刀落了空,硬生生在地上砍了一个大坑。
张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匹跟他主人一样貌不惊人的小马,一时间都忘了手中的动作,难道是打仗太累看花了眼,离着王宝玉好几米便砍了一刀吗?
事情还没算完,黑影的四蹄也许是在地上磨疼了,它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打了个响鼻,一幅十分恼羞的样子,昂起马头,发出了一声响彻全场的巨大嘶鸣。
这声音几乎要震碎所有人的耳膜,士兵们都不禁捂住了耳朵,黑影马背上的王宝玉更是不堪其扰,大张着嘴巴保持气压平衡,生怕鼓膜给震裂。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百米方圆内的马匹,不管是孙权队伍的还是张辽的,全部都变得狂躁起来,纷纷撩起蹶子,将背上的将士抛到了马下。那才是真正的人仰马翻,四脚朝天。
张辽的马离得最近,只见这匹品相相当不错的骏马,竟然惊得凌空跳起来几米高,身体一阵狂抖,张辽根本骑不住,一头栽下马来。
相当于从二楼高度摔下来,张辽疼得呲牙咧嘴,觉得全身骨骼都断裂了一般,这还不算完,张辽的这匹马升到至高处便从空中落下,还就在张辽的正上方!
总不能让自己的战马给砸死,张辽忍住身上的剧痛,咬紧牙关从地上打了个滚,紧接着这匹马便砰然落地。张辽羞恼的还来不及骂上这个畜生几句,这匹马鼻口冒血,四蹄一蹬,居然死在了当场!
这是何等妖物,居然一声吼叫,能吓死一匹马?张辽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费力的爬起来,向后退了几步。
孙权胯下的宝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应不是很大,范金强胯下的追风马,多次领教过黑影马的特异之处,也没有过激反应。而乐进却也已经跌落下马,一路狂奔着撤了回去。
就在张辽迟疑之际,一直担忧王宝玉安危的范金强纵马追了过来,因为恼怒于张辽朝着王宝玉砍了一刀,范金强毫不留情的挥动金箍棒,向着还站在地上的张辽就是一记横扫。
“张将军,小心啊!”跟上来的李典不禁高喊了一声,同时身手利落的搭弓射箭,向着范金强就是一箭。
范金强只听耳后风声一起,猛然一低头,堪堪躲过,手上的动作却受到了影响,慢了半拍,张辽听到了李典的呼喊,也慌忙纵身一躲。毕竟刚刚摔下马背,动作迟缓,以至于金箍棒的棒头,还是扫过他的左臂,顿时盔甲脱落,露出的皮肤一片乌青,一条胳膊失去了知觉。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张辽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胜券在握,却因为一匹小马而彻底失去了优势。
“范金强,背后偷袭不是君子作风!”张辽恼怒的骂道。
“呸,你不守诚信,枉杀无辜,纯属小人所为!”范金强不屑的回击。
哇呀呀!张辽气得脸色铁青,不愧是一员虎将,岂肯认输挨骂,只见他单臂持刀,夺过刚刚站起来的一匹马,纵身上马,再度向着孙权杀了过来。
此刻,太史慈也冲过来保护孙权,跟张辽再度厮杀成一团,范金强神情紧张的断后,大军迅速向后撤离。
恢复了状态的曹兵,继续追杀不停,大概跑了五六里,却又听到了一阵鼓声隆隆响起,老将程普带着两万援军,前来接应。
孙权顿时喜出望外,调转马头,招呼着将士们回头迎战曹兵。
张辽单臂战太史慈,本来就很费力,好在太史慈并不想恋战,这才边追边战,没有落在下风。一见漫山遍野的江东军队杀来,张辽心中大惊,不敢再战,连忙命令士兵后退,赶回合淝城中。
场面发生了逆转,原本曹兵一路疯狂追杀江东士兵,现在变成了江东士兵狂追曹兵,而且,江东的战将众多,黄盖、丁奉、徐盛、蒋钦、周泰等人,皆非等闲之辈,围着张辽、乐进和李典就是一阵猛杀,直杀的张辽等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疯狂的溃逃。
如果不是张辽受伤,只怕战将再多,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如今,张辽只能怪自己命苦,碰到了一匹怪马,又在背后遭受无名小将的袭击,精心策划的一战,终究要以惨败收场。
王宝玉左边是孙权,右边是范金强,被夹在其中,只能跟着军队再次回头追赶曹兵,一路上,厮杀不断,纷乱之中,不知道多少士兵阵亡疆场,想要落得马革裹尸都不容易。
张辽的军队终于大败逃回合淝城中,吊桥抬起,城门紧闭,高悬免战牌。
孙权打了半年多,终于头一次兵临合淝城下,他立刻下令,就在距离合淝城五里外扎下营寨,咬牙发誓,一定要拿下合淝。
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孙权命人清点了一下,损失了差不多五千兵马,而张辽带领的曹兵,伤亡也有五千多,可想而知,此一战,让原本就带着一万多兵马守城的张辽,已经大伤了元气。
孙权顾不上高兴,回头便下令妥善安置阵亡将士的遗体。
贾华的尸体也很快被找到,两截流尽鲜血的身子拼凑在一起,怒目圆睁,双拳紧握,似有无尽不甘。
孙权见之放声大哭,几次都哭的背过气去,猜不透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感情。
将士们纷纷安慰孙权,孙权依旧兀自哭个不停,直到双眼干涸,再哭不出眼泪,依旧嘶哑着嗓子干嚎,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和贾华说着什么送别的话。
孙权大悲切,谁也不敢靠近,只得等他哭够了再说。孙权断断续续足足哭了快三个时辰,终于停下了哭声,下令厚葬贾华,同时吩咐文官,为贾华立传,将他的丰功伟绩、英勇无畏等行为都要一笔不落的记录下来,这在当时,绝对是莫大的荣耀。
一切都忙乎完了,孙权这才想起了王宝玉,暗赞此人真是天下少有的福星,难怪刘备那厮会把此人视若珍宝,结拜为兄弟。
431 通敌之臣
孙权内心充满了感激,先是王宝玉的手下范金强救了他一命,危急时刻,王宝玉胯下的那匹小马突然发飙,再次救了他一命。
可想而知,如果今日王宝玉没来,他必然凶多吉少,可能会死于非命,哪来的江山社稷,都将化作云烟。
想到这些,孙权立刻走出大帐,找到王宝玉,勾肩搭背,两张男人的面孔距离不超过三公分,感激的话说了一大堆。
王宝玉嗯啊胡乱应着,一边抹着脸上的吐沫星子,一边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孙权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
随后,孙权又去看望了范金强,承诺回去后一定重重赏赐,范金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嘿嘿笑道,自己这么做都是因为自己的好兄弟。
孙权脸部肌肉一阵抽搐,看来人情还是欠的王宝玉的。然后,孙权又去看望了黑影马,亲自给黑影添草喂料。以前不怎么注意,今日看去,这马确实与众不同,就但看那双马眼,炯炯有神,从容淡定,王者风度啊!
“此马从何处得来?真是一匹难得的宝马。”孙权问道,眼中闪着小星星,大有要拥抱黑影的意思。
王宝玉心里一惊,该不是孙权看上自己的这匹马吧,那可不行,连忙嘿嘿笑道:“嘿嘿,从路上捡的。”
“哦?谁人竟然将如此宝马遗失在路上?”孙权觉得难以置信,这简直是对宝马的侮辱!
“也说不定是自己跑出来的,性子可***烈呢,除了我,谁也不让骑。不光不让骑,还又咬又踩的,给我养马的士兵都死了快一打了!”王宝玉越扯越远。
“好!宝马性子都烈,可有名字否?”孙权道。
“我随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黑影!”王宝玉道。
“黑影?疾驰如影。”孙权一边思忖一边说道:“适才战场上它一声嘶吼,震彻天地,大有马中王者之风,不如叫它啸天吧!”
天佑将军骑着啸天马,还真是绝配!黑影傲气的抬起头,似乎对这个高大上的名字很满意,王宝玉笑着点了点头,对孙权表示感谢。
安抚感谢了一圈,孙权便去忙其他的事情,王宝玉对黑影马道:“黑影,啸天这个名字是不错,但做人要低调,以后你还叫黑影。”
黑影马不满的打了个响鼻,转过脸去不看王宝玉,似乎在说,做人要低调,可是我是一匹马,不是人,干嘛有好名字不用?
王宝玉看出了黑影的心思,又劝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马也怕有个好名字,一提黑影没人看你,一说叫啸天,有文化的人都知道是匹宝马,万一半夜把你偷走卖马肉去,岂不是冤枉?”
王宝玉还在絮叨,黑影却像是任性的孩子一般,又是蹦又是跳,嘶鸣不断,表示极度的抗议,最后干脆咬住王宝玉的袖子往下扯,大有撕烂他衣服的意思。
“老伙计,脾气还挺大的。好吧,看在你救了本人一条命的份上,以后你就叫啸天吧!”王宝玉拍了拍马头,黑影则立刻安静下来,人性化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大军经过几天的休整后,孙权召集将士们升帐,一同研究如何尽快拿下合淝城。
“主公,如今我兵力远在张辽之上,强攻几日,合淝城必破,张辽势必束手就擒。”老将程普出列道。
“我亦有此意。”孙权点点头,见鲁肃一直不开口,象征性的问了问:“子敬,你为何意?”
终于想到本人了,鲁肃清了清嗓子道:“张辽虽败,伤了元气,但合淝城易守难攻,强行攻城,只怕伤亡过重,恐得不偿失。”
孙权脸上有些不高兴,觉得鲁肃总是这样前怕狼后怕虎,根本听不到建设性的意见,他又问道:“以子敬之意,又该如何?”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如今我大军压境,其心中必然焦虑,莫不如暂时困住合淝,以观其变。”鲁肃道。
“不可,旷日持久,只恐曹操发兵相助。”黄盖也是主战派,出列道。
孙权刚要点头宣布发兵强攻合淝城,这时,一位身穿青袍儒雅老者出列道:“主公,且听我一言。”
老者瘦高身材,淡眉细眼,说话不急不慢,稳如泰山。王宝玉捅了捅身边的太史慈,小声问道:“这是谁啊?”
“长史张纮。”
“我不记得张昭是这个官嘛!”
“换成他了!”
“这人很有本事?”王宝玉问。
“曾为曹操座上宾,本事了得。”太史慈嘴上这样说,但语气里却带着明显的不屑。
从太史慈的话里,能够听出张纮此人,在队伍中还是很有争议的,大概是觉得他曾经跟过曹操,信任度不高。
这边,张纮表情凝重的开口道:“主公,恕我直言,前番跟那张辽一战,我方只是险胜而已,还折损了贾华等将士。主公不该孤傲自恃,轻视大敌,那张辽曾常伴曹操身侧,耳濡目染,有勇有谋,强攻必然落败。”
这人也太敢说话了,算你狠,王宝玉暗自佩服,孙权受到了张纮的抢白,脸色顿时大变,举起手就要拍桌子骂人,张纮挺着胸脯,眼睛都不眨一下,摆出了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
孙权憋得脸色通红,最终还是将手放下,闷闷不乐道:“是孤之过也,今后改之。”
太史慈气不过,出列道:“主公,张纮之言不可信,谁知他心中是否还有曹操?”
“太史慈,你此言何意,我冒死出入曹营,只为江东大业耳!”张纮气得脸色发青,太史慈分明在说他通敌卖国。
“你是否也对曹操说过此言?”太史慈哼声道。
“你,血口喷人!”
“二位莫要争执。”孙权摆手道。
“主公,我有一计,可不必攻城,一举大破张辽。”太史慈拱手道。
哦!孙权顿时露出了兴奋之色,忙问道:“太史将军有何妙计,但请讲来。”
“我手下有一人,名叫戈定,乃是张辽养马后槽戈获之兄,其弟在张辽处,屡受责骂,常有怨言,可让其作为内应,刺杀张辽,打开城门,举火为号,我大军自可轻取合淝。”太史慈道。
432 明知有祸
“戈定现在何处?”孙权来了兴致,忙问道。
“前番作战之时,我已经让其伪装成曹兵,混入合淝城中。”太史慈傲气道。
“万没想到,太史将军未雨绸缪,竟然事先设下如此妙计。”孙权激动的差点哭了。
“末将愿率五千兵马,今晚出发,拿下合淝。”太史慈信心满满,俨然像是已经打了胜仗一样。
“此事万万不可!”张纮急忙说道。
“怎么不可,难道非要让主公向那曹贼屈膝不成?”太史慈愤怒道。
“太史将军为何非要揪住此事不放?纵然你有疑心,又怎知派出的这叫作戈定的,不会投奔张辽,对张辽也说出效忠的话来?”张纮沉声问道。
哈哈哈,太史慈发出一阵大笑,指着张纮说道:“大家有目共睹,我适才与他争斗几句,他便怀恨之心,气量实在是狭小!那戈定本是我同乡,岂能人人都像你这般背信弃义?”
“太史将军,纵使你怀疑老臣,老臣也要非说不可。”张纮固执道,“一个养马之人,怎能刺杀虎将张辽,无异于痴人说梦,若此番造次,必然大败。”
“我早已安排,已贿赂侍者,给张辽下毒,令其骨酥筋软,无法提刀。”太史慈一急之下,说出了进一步的实情。
“唉,你当张辽乃三岁孩童否?况且其部下李典,少而多智,岂能如此轻易中计?”张纮连连叹气。
“张辽岂会时时提防侍者?”太史慈不甘心的说道。
“此时为战乱时节,张辽自然要比平日多了万分的小心,且张辽阅人无数,怕是手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无法瞒哄过他!”张纮据理力争。
“哼,你这是怕我立功!主公,太史慈誓取合淝,不求任何封赏!”已经设好了计策,太史慈岂肯将一切付之东流,再次请命道。
孙权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拍板道:“太史将军,就命你率领五千兵马,夜袭合淝,无论胜利与否,万万保重。”
张纮长叹一声,摇头退下,鲁肃大有深意的看了张纮一眼,大概想说,我跟孙将军关系匪浅,他都不听我的,何况是你。
孙权宣布散会,到后面去睡觉了,等着晚上传来捷报,太史慈点齐了兵马,找到了王宝玉,想要带范金强一同前往。
王宝玉和太史慈也算有些交情,但是他并没同意,推说范金强近日身体不适,不适合出战。
“宝玉兄弟,万万莫要误会,此去必然大捷,邀范将军通往,实为让其立功。”太史慈道。
“感谢太史兄一片好意,实不相瞒,我那大哥一向淡泊名利,刘备大哥几次要封他为将军,他都没答应。”王宝玉还是不答应。
“若是你跟我前行,想必范将军一定跟随!”太史慈冲着王宝玉笑道。
“我也去不了了,黑影,不对,是啸天马,正跟我使性子呢,不让我骑。”王宝玉连忙推托。
太史慈先是沉默,终于反应过味来,试探的问道:“兄弟,莫非你看出此行有难?”
“果真要听。”
“嗯。”
“你我也算是朋友,恕我直言,你脸上山根处一条黑线,只怕这次去要有灾星。”王宝玉认真的说道。
太史慈脸上顿时寒了一个,不禁问道:“上次我置身坑中,不是已然破解了吗?”
“唉,破解一次,也不能管一辈子,不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有祸,偏偏要去干,破解一百次也没用。”王宝玉摇头道。
“请兄弟指点迷津。”太史慈道。
“指出来你听吗?”王宝玉反问道。
太史慈又是一通沉默,问道:“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去?”
“最好不去。”
“唉,我若此刻不去,岂不是让那张纮耻笑。”太史慈为难道。
“如果命都没了,面子还有个屁用啊!”王宝玉鄙夷道。
“兄弟所言极是,但是我已在众人面前放出豪言,若以有灾为由退缩,怕是日后难以服众。”太史慈骑虎难下,愁眉苦脸。
“算了,我就再帮你一次,上次你在土坑之中,正应《泽水困》一卦,四面被围之意,这次去打合淝,千万不可进城,兴许能够逃过一劫。”王宝玉叮嘱道。
“万分感谢!”太史慈拱手道。
夜色降临,太史慈率领五千兵马,悄无声息的向着合淝城下靠拢而去,孙权则起身来到大帐,吩咐兵马穿上铠甲,等着接应太史将军。
夜色漆黑如墨,太史慈领兵躲在城下不远处,苦苦盼着城内出现火光,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忽然看见合淝城内火光冲天而起,隐约可闻城内出现了嘈杂之声。
“成了!”
太史慈心中一阵兴奋,连忙命令士兵准备进城,没过一会儿,忽然看见城门大开,吊桥被放下,很多士兵似乎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像是里面出现了重大变故。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太史慈一声令下,五千兵马立刻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城门涌了过去。
大军快速过了吊桥,冲进了城门,胜利就在前方,包括太史慈在内的所有将士,都是激动万分,斗志昂扬。
自然,太史慈也早把王宝玉的叮嘱忘在了脑后,一心想要立下奇功,只是当他进入合淝城之后,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不禁一呆。
城中的一块空地上,正有一堆火在熊熊燃烧,而就在火堆的前面,赫然有两个木桩,上面悬挂着两具尸体,正是戈定、戈获两兄弟。
两人的胸口都有一个大洞,正在汩汩的向外淌着血,死相十分凄惨!
太史慈的胸口也犹如被人剖开一般,脸唰的下就变得惨白,猛然想起王宝玉的叮嘱,抬头一看,四面高墙好比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自己死死困住。
太史慈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不祥之感,连忙拨转马头,同时大喊:“中计了,快撤!”
大军立刻调转队伍,冲向了城门。
哪里还来得及,只见那些惊慌逃窜的曹兵,居然重新汇集在一起,领头的一员大将,正是乐进,他嘿嘿冷笑着持刀而立,将城门挡的严严实实。
433 死神来了
“哈哈,太史慈,今日插翅难逃,还不速速下马受降。”乐进哈哈大笑。
太史慈悔不听王宝玉所言,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拼上一场,提刀上前骂道:“乐进匹夫,休得猖狂。”
乐进并不迎战,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太史慈连忙招呼后面的士兵一齐向外冲,哪有那么容易,只见城墙之上,突然出现了几百名弓箭手,中间一人,正是还用布条吊着胳膊的张辽。
“太史慈,赶紧投降,尚有一线生机,否则,休怪张某手下无情。”张辽高声喊道。
“张辽,本将军宁死不降。”太史慈心中惊惧,却依然举起大刀,傲气的说道。
“不识时务!”张辽一声冷哼,单手一挥,顷刻之间,箭如雨下,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传来,太史慈带来的五千兵马,很快就只剩下一半不到。
太史慈一边挥刀击飞攻击过来的箭,一边大叫着冲向乐进,乐进这才不慌不忙的举起大刀,跟太史慈战在了一起,胜券在握的乐进,刀刀迅猛,占尽了优势,而太史慈一边阻挡弓箭,一边对敌,手忙脚乱,很快就落在了下风。
乐进见太史慈章法大乱,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大刀常常虚晃,并不真的落下,好比是猫捉老鼠,气得太史慈哇哇大叫,越发急躁,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滴落。
这时,李典出现在城墙之上,他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弓箭,一声冷笑,对准太史慈就是凌厉的一箭。
李典也是一名神箭手,箭无虚发,忙着跟乐进对战的太史慈,本就神志慌乱,根本躲闪不及。只听噗的一声,弓箭就射中太史慈的大腿,顿时鲜血汩汩涌出,痛彻心扉。
事到如今,太史慈也知道在劫难逃,他咬牙拔下了箭头,冲着乐进就是猛然掷了过去,乐进轻易打飞了这支箭,手上动作一缓,太史慈的大刀却如疾风骤雨一般袭来。
“乐进,即便我死,也要拉你一路同行!”
太史慈使出的都是拼命的打法,根本不看乐进的刀法,毫不避让,完全是硬拼。
期间,乐进的大刀刺中过太史慈的右肩,也几乎砍断了他左手拇指,但是太史慈血红着双眼,好像觉察不到疼似的,狂叫着一阵猛攻。一时间,乐进倒也被他打得手忙脚乱。
噗!李典又射来一箭,正中太史慈的胳膊,太史慈顿觉手臂一麻,鲜血流淌至只剩一张表皮连接的左手姆指处,痛彻心扉!
但是,太史慈依旧不管不顾,双眼通红的拼死攻击乐进。
愣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乐进不愿在硬拼中丢了小命,到底还是被太史慈杀开了一条路,冲出了城门。
“太史慈果然绝非浪得虚名。”张辽面色凝重的看着太史慈逃跑的方向,但又坚定的挥手道:“留着此人后患无穷,决不可让他跑了!”
李典心领神会,再次搭弓射箭,刚刚冲出城门的太史慈,双眼之中全是血,视线模糊到分不清溃逃的路线是回营的路,还是黄泉之路。
太史慈心中升起无限凄凉,然而悲剧远没有结束,只听后面一阵风声袭来,胳膊和大腿都已经受伤的太史慈,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噗,这支箭却正中他的后心。
太史慈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靠着顽强的意志,依旧继续向前冲,而乐进则从后方,继续追杀太史慈的残兵败将。
此时,感觉事情不对的孙权也带兵前来,隐约看见太史慈胳膊插着一支箭,后背之上也插着一支箭,顿时大惊失色,仔细再看太史慈,血人一般,双眼紧闭,眼角流出的都是血泪,孙权大悲恸,连忙催促众将上前救下太史慈。
黄盖、蒋钦、周泰等人都红了眼,拼死向前冲,缠住乐进就是一顿打,乐进见势头不对,也不恋战,迅速带兵回城,依旧紧闭城门,高悬免战牌。
没走多远,太史慈就彻底昏死了过去,从马上跌落了下来,老将黄盖心疼的顿时大哭,跳下马来,抱起了太史慈,就往营帐中跑去。
随军医生立刻火速赶到,小心取下了那两支箭,上了金疮药,又替他将断裂的拇指剪掉,而整个医治过程,太史慈都是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医生不停的摇头,说最后一箭,已经射穿了肺脏,即便是扁鹊在世,只怕也无回天之力。
“太史将军,都是仲谋害了你啊!”孙权再次嚎啕大哭,几次哭得昏死过去。
太史慈不但是江东一流大将,同时也是孙权兄长的至交好友,在平定南方战事上,功勋卓著,绝不是贾华之流可以相比的。
江东战将无不掩面哭泣,论起私交来,他们跟太史慈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战场上相互照应,自是情比金坚。
“唉,苍天啊,如果能用老将之命,换的太史将军,老将也毫不吝惜。”程普哭喊道。
“老将也情愿!”黄忠干脆向着苍天不停的叩头。
此情此景,王宝玉也深受感染,太史慈毕竟只有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这就是命,刚刚逃过赤壁一劫,却再一次被死神抓住,依然还是要死在箭下。
整个军营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一连过去三天,太史慈依旧昏迷不醒,孙权等人天天守候在身边,就指望着能跟太史慈说上几句临终遗言,哪怕给大家一个亲口道别的机会也行。
太史慈的身体情况非常不好,伤口感染恶化,已经开始化脓,左手虎口处业已变黑,犹如死人一般。
又换了几个名医来给太史慈治伤,但大都是看了一眼便谢罪,说治不了。唯独一个进去后,一番仔细检查好久没出来。正当大家对这个名医抱有极大希望的时候,却得知这个人根本不是名医,而是四处行骗的庸医,因为治不好太史慈怕被孙权责罚,越想越害怕,竟然就吓死在太史慈的床榻前了。
“宝玉,能否使用巫术,让太史将军醒来,孤就想跟他说上一句。”孙权的眼睛哭得跟葡萄粒一般,找到王宝玉商议道。
434 志愿未了
对于这种事儿,王宝玉根本没有把握,但是看见孙权言辞如此低声下气,只好答应道:“那我去试一下吧!”
孙权喝退左右,只留下王宝玉和太史慈独处,王宝玉看着太史慈灰白的脸,心中也不免哀伤,他凑近太史慈的耳边道:“太史将军,醒醒吧!我是王宝玉啊!”
太史慈依旧双目紧闭,呼吸细不可闻,根本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招魂术,王宝玉曾经看过,在术士之中他还算是比较清高的,很是不屑做这种事情。而且,过程很复杂,也未必见效,如果折腾半天没效果,反而让人笑话,还不如不做。
孙权等人在外面等,王宝玉就在帐内看着太史慈的脸想,咋办呢?其实王宝玉也是盼着太史慈醒来的,临终有什么话说出来,总比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强。
思来想去,王宝玉不舍的拿出了一颗快活丹,这玩意既然能壮-阳,至少也有大补的功效,试一下,不管成功与否,总归没有大碍。
于是,王宝玉用水将快活丹化开,掰开太史慈紧咬的牙关,硬是给他灌了下去,过了半晌,只听太史慈腹中一阵肠鸣。
王宝玉立刻瞪大眼睛,密切关注太史慈的动静,奇迹发生了,太史慈先是轻微咳嗽了两声,终于睁开了眼睛。
“太史将军,你终于醒来了。”王宝玉兴奋的说道。
“宝玉?”太史慈眼神迷茫的看着王宝玉。
“就是我啊!太史将军,你这一觉也太长了,把大家吓得不轻。”
“唉,恍如一梦,刚才我正独行在一条路上,身边是一条浑浊的河流,泛着黄色的浪。”太史慈叹道,眼角泪光闪闪。
黄泉路!王宝玉心里一咯噔,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能如何,身轻如浮云,命在旦夕,悔不听你当日所言。”太史慈道。
“你会好起来的。”王宝玉不知道怎么劝他,随口道。
“我知你是劝慰之言。”
“人啊,早晚都要一死,太史将军一定要想开些。百年之后,大家伙都得死,凑一块还能干事业!”王宝玉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还不如不劝呢。
“唉,只愿天下战乱平,请主公进来吧!”太史慈十分清醒。
差点忘了这茬,王宝玉知道时间紧迫,连忙出去喊孙权。孙权一听太史慈醒了,悲喜交加的率领众将冲了进来,上前拉住太史慈的手,泣不成声道:“太史将军,孤实不该让你孤身犯险,孤之大过也!”
“主公,太史慈未能相助克成大业,心中不免遗憾。”太史慈黯然道。
“若能换得太史将军,孤宁愿不要这江山。”孙权道,周围的将士闻听此言,齐声大哭,都被孙权的这句话给感动的一塌糊涂。
“主公,我命不久矣,愿主公能躬行仁义,基业万代。”太史慈眼角流下一行清泪,费力的说道。
孙权不住的点头,又说:“将军尽管放心养病,孤自会照顾家中老小。”
“谢过主公!”太史慈微微笑道。
突然,太史慈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目直直向前看,带着无穷的不甘。突然,他猛然坐了起来,伸手指着窗外,高声喊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持三尺剑,立下不世之功,只叹上天不公,志愿未了,奈何死乎!”
说完,太史慈轰然倒下,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无奈的死去,双目却依旧圆睁着,屋内顿时响彻哭声。
孙权叹了口气,伸手替太史慈合上眼睛,并吩咐将太史慈的断指也缝合在原处,同时令军中众人,都为太史将军披麻戴孝。
说完,孙权悲从中来,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又抱起太史慈的遗体,哭天抹地的痛哭起来。
王宝玉真切的看到太史慈的眼中流出一滴眼泪,不知道是他听到了孙权的哭喊,还是孙权的泪水落在了太史慈的脸上。
两日后,孙权派人将太史慈的尸体运走,命厚葬于南徐北固山下,建立祠堂香火纪念。
太史慈的威望和人缘,自然不是贾华能够相比,军中将士伤痛过后,个个群情激愤,发誓要为太史将军报仇,踏平合淝。
而此时的孙权,却出人意料的冷静了下来,连失两员大将,他真正意识到一点,想要打败张辽,绝非易事,必须要智取才行。
武将们都在气头上,个个都要请愿强攻合淝,而鲁肃和张纮等文臣,尽管还是保守态度,却一时也没说出如何智取合淝的方法。
孙权最终还是将目标锁定在王宝玉的身上,尽管此人年轻,但是,从刘备的屡次战役中,不难看出此人的本事。
“宝玉,如何取下合淝,还望不吝献策。”孙权单独请来了王宝玉,十分客气的拱手道。
“孙将军,实不相瞒,不是想不到主意,是根本不会有主意。”王宝玉直言道。
“此为何意?”孙权一脸疑惑。
“说起来你不信,根据我的推算,合淝根本拿不下来,不管是强攻还是智取,都会损兵折将。依我看,不如退兵。”
孙权一听这话,沉默了好半天,才终于说道:“今日再言退兵,实为晚矣,太史将军新丧,决战呼声甚高,誓言要为太史将军报仇,我若不战,只恐军心大乱。”
王宝玉直挠头,苦着脸道:“你也能看出来,张辽如今诡计多端,手下大将也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我们攻城根本就没把握取胜啊!”
“当下之计,诱敌出城,方为上策。”孙权道。
“诱敌?”王宝玉惊讶的问道。
“否则还能如何?”
“让我想想,如何能把张辽骗出来。”王宝玉努力思索道。
“宝玉腹中机谋,定然会有良策。”孙权见王宝玉答应了,不禁露出了笑脸。
王宝玉苦思冥想,倒是也想到了一些方法,但是,一想到如果帮着孙权取下了合淝,要改变历史的问题,就又开始苦恼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自己回家更重要,而且太史慈是命中注定就该英年早逝的,只是说这些话,肯定没人听啊!
435 再挖地道
“孙将军,如果我帮你取下合淝,你必须要答应我两件事儿,否则,今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帮你的。”王宝玉认真的说道。
换做平时,有人敢如此跟孙权谈条件,当然是找死,但此刻的孙权,只想拿下合淝树立军威,倒也耐住了性子,点头道:“尽管讲来,我一定照做。”
“第一,尽管太史将军阵亡,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你不可屠城。”王宝玉道。
“太史将军临终之时,嘱托我躬行仁义,此事自不会发生。”孙权点头道。
“第二,取下合淝,乃是逆天之举,你必须放弃合淝城。”王宝玉又道。
这下子,孙权可是彻底不高兴了,阴沉着脸道:“宝玉,你莫非说笑乎,哪有取下城池不守之理?”
“听我说,守也守不住,只能多增加伤亡,曹操是绝不会放弃合淝的。”王宝玉不客气道。
简直一派胡言!孙权心中暗骂一句,阴着脸没有说话。王宝玉又说道:“孙将军,太史将军新丧,你又忍心再有其他将士阵亡?”
“如此也好,只要能立下军威,也算是对将士有一个交代。”孙权思量半天,终于点头道。
“好吧,我就不逼着你发誓了。”王宝玉道,接着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挖地道。
“不妥!”没想到孙权立刻否决了。
“有何不妥啊?”王宝玉很是不高兴,你还没听我说咋回事儿,就说不行,干嘛又问我啊?
“前番南郡一战,开挖地道,反受其累,只怕此计行不通。”孙权犹豫道。
“那件事我当然也听说了,挖地道其实是个好主意,但是他们采用的方法不对,就挖一条地道,一个出口,岂不是就等着人家水淹老鼠啊!”王宝玉道。
“依你之意,莫非要多挖地道才可?”孙权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又想象道:“若是挖出多条地道,即便被发现,也可从其他出口进出,果然是妙啊!”
王宝玉无语,这些古人的思想太死板,“孙将军,一条地道就挖那么久,要按你的意思,这一年什么都不用干了。”
“那依你之意?”
王宝玉只好耐心的解释道:“孙将军,挖地道是假的,靠这个把兵运到城里,不管几条,风险都太高。我们这么做,就是吓唬张辽,让他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晚上睡觉都怕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床底下就被人打通了。所以,不会用太长时间,张辽就会沉不住气,说不准就会出来干扰我们的工程,这不就诱敌出城了嘛!”
孙权这下子终于懂了,哈哈大笑道:“宝玉真乃天下奇才,若要追随于我,定让你官拜丞相。”
“丞相?瞧瞧,说漏嘴了吧,孙将军还是想当皇上吧!”王宝玉开玩笑道。
“天下枭雄,无人不想称帝,光复汉室实乃征讨他人之借口。”孙权豪情万丈,似乎对于那些遮遮掩掩的人还很看不上。不屑归不屑,孙权放完豪言,却还是叮嘱了一句:“宝玉,此事你知我知,切莫对外说起。”
“嘿嘿,我懂,不能师出无名,这事打死我也不会说的。”王宝玉笑道。
二人一起大笑,一直喝到了很晚,才各自回帐中安歇。两天之后,孙权便命人开始挖地道,周瑜挖地道,是偷偷进行,而孙权不能说是正大光明吧,但也没有做任何保密措施,偏偏要让张辽发现。
地道不是一条,而是几十条,哪里都有施工动土的。要给张辽一种感觉,那就是一旦地道挖成了,城中说不准会有几十个出口,条条地道通合淝。守城?做梦去吧!
果不其然,张辽探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当天晚上就失眠了,晚上做的全都是艰苦守城的梦,还梦见太史慈向自己来索命。
第二天一早,张辽立刻找来众人商议,看大家有何良策。
李典很是不屑,说孙权这是虚张声势,如此浩大的工程,岂能轻易成功,只需细细观察城内动静即可。
众人也纷纷附和,觉得李典说的有道理,别人挖地道都是偷摸进行,谁会傻到大张旗鼓的进行,肯定有诈。
但张辽却没听从李典等人的话,原因也非常简单,如今的孙权阵营内,有王宝玉在。此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诡计多端,在赤壁一战中,就曾经帮助周瑜,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奇迹,还帮着诸葛亮冒险进行了草船借箭。不仅如此,连王宝玉胯下的那匹马都有些妖气,土地平移比溜冰都快,现在想想,张辽都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末将愿意率军出城,剿灭那些挖地道的兵士。”乐进请命道。
“此事不可,城外有孙权两万大军,无异于冒死之举。”李典慌忙阻拦道。
“李典将军莫不是屡次战败,怕了王宝玉手下的那员战将?”乐进嘲讽道。
“乐进将军,我李典岂会因此畏首畏尾?大丈夫虽死无憾,却不可自取死路。”李典恼道。
张辽是老大,他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争执,敌人兵临城下,自己这边不能大乱,那才叫中了敌人的计谋。
张辽也觉得出城太过冒险,因此并未采纳乐进的建议,但是,如何阻止对方挖地道,却成了他的一块很大的心病。
按照王宝玉的意思,地道要不停的挖,一定要做出坚决把地道打通的样子才行。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被张辽发现问题,同时,他也有了另外一个打算,如果张辽真的不在乎此事,天长日久,总有地道打通的那一天,不行就真给他来个地道袭击。
将士们挖土担土不止,忙得不亦乐乎,个个都跟土人似的。如此这般挖了半个月的地道,堆起了十几座小土山,足可证明,这段日子,孙权的将士都没闲着。
张辽天天带着黑眼圈到城墙上查看,心惊不已的同时,也深感苦恼,防范的最好办法,那就是把士兵分散开来,盯住城中各处角落,但如果这样,守城的兵力就会显得不足,同样是危机重重。
张辽的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不容易睡着,些许动静就能惊醒,总怕哪天连人带床榻掉进地道,被孙权活捉。
最后,张辽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冒险发起一次进攻!
436 颜面尽失
月黑风高夜,合淝城的大门悄然打开,一支千余人的队伍神情紧张的出了城,这些人都没有骑马,走路也尽量不发出声响,向着负责挖地道的江东军营偷袭了过去。
正是张辽派出的偷袭队伍,由乐进带头负责,张辽已经观察了几天,确定入夜后这处军营并无严密防备,便想打孙权一个措手不及,尽管不能伤其元气,但至少也能挫其锐气,干扰挖地道的进程。
张辽下的这个命令,自然引起了反对之声,但他们都不知道张辽的苦,天天睡不好,不仅是对身体健康的极大损害,张辽甚至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多半会被折磨疯。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乐进率领兵马,很快就来到了此处,隐约可见挖地道的兵器散落了一地,大营内寂静无声,几名士兵正抱着武器打盹。
“谁?!”乐进打了个寒战猛然向四周看去,黑暗之中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似的,让人十分不安。
“将军,来时已经仔细勘察过,并未发现有人的踪迹。”一名副将附耳小声说道。
“杀啊!”乐进点点头,稍稍放宽了心,带头发出一声大喊,千余人的队伍立刻冲了上去。
夜间值班的士兵,一听到这声喊,跑得比兔子还快,瞬间就消失在夜色中。乐进挥刀冲进军营,掀开帐篷就砍,可是,并没有听见士兵的惨叫声,帐篷内根本空无一人。
乐进顿时慌了神,知道中计了,连忙高喊道:“随我速速撤退!”
就在这时,一阵隆隆的鼓声骤然响起,声势浩大,此起彼伏,乐进慌张的循声望去,但不见一人,难道还真是见了鬼?
鬼没有,人却不少。
在那些尚未完工的地道内,突然跳出来无数穿着铠甲手拿武器的士兵,瞬间将乐进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大量的火把点燃,照的四周亮如白昼,只见一匹高头大马骤然从一个地道中跃出,上面坐着一名白发的老将军,正是老将程普。
“哈哈,乐进,你竟然前来偷袭大营,胆子倒是不小。却未料早在王都督的算计之中。”程普哈哈大笑。
王都督,当然说得是王宝玉,张辽最近表现的太过平静,王宝玉觉得,他越是如此,往往就表示他想采取行动,因此,前两天王宝玉就告诉负责挖地道的老将程普,要小心张辽会夜袭营寨。
老将程普为了保险起见,就把士兵们都安置在地道内,夜间都不许脱衣服,苦守了几天后,终于将乐进给等来了。
“老匹夫,快快闪开一条路,否则休怪本人刀下无情。”乐进站在地上,高高举着刀,傲然不惧。
“囊中之物,也敢如此嚣张,今日便取你项上人头。”程普一声冷哼,大刀毫不留情的向着乐进砍了下去。
程普骑在马上,占据了绝对优势,大刀的威势十分惊人,但乐进岂是等闲之辈,其武力值也不在张辽之下,只见他纵身一跃,轻易的避开程普的一刀,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的砍向了程普胯下的骏马。
程普一边催马躲避,一边伸刀来挡,两个人马上马下,迅速战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乐进带来的那些曹兵,也开始发起了冲击,想要冲出包围圈,被包围的这些曹兵,无论在数量上还是气势上,都出于绝对的劣势,尽管他们个个悍不畏死,但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被长戟挑倒,很快就伤亡过半。
乐进心急如焚,闪躲腾挪,手上的大刀疾如狂风,而程普毕竟年纪大了,不如乐进气血旺盛,竟然渐渐落在了下风。
程普在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却被偷袭的乐进反超,心中的羞恼可想而知,拼尽力气的,大刀一下接着一下砍向乐进。乐进虽然武艺高强,但深陷重围,怕是带来的这一千弟兄多半就要困在此处,胸中那股憋闷之气,随着血脉在体内胡乱冲撞,让人发狂!
“乐进,我要砍你项上人头祭奠太史将军!”老将程普一声大怒,双手紧握刀柄,怒目圆睁的劈向乐进,乐进扬手用自己的刀迎了上去,却不躲闪,随着刀刃滑过的尖厉声响,乐进的大刀已经滑向了程普手腕处。
程普没想到乐进如此大将还是个拼命三郎,慌忙将乐进的大刀推出,然而随着一道寒光闪过,乐进的刀不改方向,冲着程普的脖子就砍了过来。
程普连忙向后仰去,性命无忧,但是一缕胡须却被乐进砍断,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
“看刀!”乐进瞅准时机,一声大吼,挥刀向着马头直劈而去,程普连忙坐稳伸刀来挡,生怕胯下马匹受伤,然而,乐进的大刀突然变了方向,直接砍在了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就在程普眼神一花的同时,于禁竟然大刀撑地,像是撑杆运动员一般,从灰尘中腾空而起,双**替发力,冲着程普猛踢了过去。
程普没想到乐进会用如此险招,收刀已经根本来不及,竟然被乐进踢飞出几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而且还是脸着地,一侧脸上蹭掉了好大一块皮。
乐进踢飞了程普,继续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端坐在程普的马上,他根本不管地上的程普,也顾不上嘲讽几句,举起大刀,所向披靡,竟然一路冲杀了出去。
到嘴的肥肉就这样跑了,胡子被削去大半截,还被摔花了脸,堪称颜面尽失,程普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乐进率领几百曹兵,消失在夜色中。
“乐进,老夫与你不死不休!”程普愤怒的大骂,当然,这话跟没说一样,只怕他今生都没有再和乐进交手的机会,这份耻辱也只能带到地下。
一个人在头脑缺乏冷静的时候,就容易犯糊涂,程普丢了马匹,跑了乐进,又摔花了脸,一肚子的闷气没处撒,这时,一位随从前来询问那些半死不活的曹兵如何处理,正在气头上的老将程普,却做出了一件令人神共愤的决定,以至于他终究死在这件事儿上。
437 火烧战俘
程普回过头来,看着那些已被制服,但却还在苦苦挣扎的战俘,心中燃起了复仇的熊熊怒火,突然瞪着血红的眼睛下了命令。
“将这些曹兵聚拢一起,全部烧死!”
随从吓得一哆嗦,也有人试探的举例,当初周瑜水淹战俘,差点酿成大祸。
程普迟疑之际,却发现嘴巴有些漏风,用手一摸,竟然是刚才摔掉了一颗门牙,气得火冒三丈,呵道:“谁若再劝,一并烧死!”
谁都没见过老将军发这么大的怒火,不敢不执行,立刻遵命传达了下去,江东士兵一起动手,百余名伤残曹兵被捆绑着扯成一团,随即,无数的火把朝着他们扔了过去。
曹兵们睁着绝望的眼睛,口中骂声不绝,接着,一声声惨叫接连不断的传来,凄厉的让人毛骨悚然。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也炙烤着大地,绳索终于被烧断,大火球变成了无数滚动的小火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哀嚎,却是于事无补。
一名曹兵并没有做这种无谓的自救,而是从烈火中站了起来,突然,他嘶喊着举着两只胳膊便冲向程普。
程普一惊,连忙后退几步,紧接着身后一名弓箭手搭弓射箭,嗖的一声,将一支箭射向了曹兵的心脏。
曹兵浑身都是火苗,又要害中箭,终于跪倒在地,临死之前却指着程普,带着无穷的怨恨,用尽最后的气力,清晰的骂道:“程普,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老将程普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浑身发颤,脊背上升起了丝丝凉气,开始后悔刚才气头上决定。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伴随着熊熊烈火,这名站立的曹兵也终于倒了下去,只有那支僵直的手,还在指着黑漆漆的夜空。
大火燃尽之时,地面之上只剩下一片形状怪异,黑漆漆的焦骨,空气之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犹如曹兵挥散不去的冤屈。
程普愣了好半天,终于长叹一声,吩咐将枯骨掩埋,又愣了半天,双膝一软,充满罪恶感的跪地叩拜,老泪纵横。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程普烧死曹兵的事情,引发了一片哗然,愤怒无比的张辽,命人在城墙上竖起了一面巨大的白旗,上面红字写着:程普无德,丧尽天良,必遭天谴!
王宝玉听说了此事后,异常的愤怒,眼中都要冒出火来,但他最终还是咬牙忍住,没有像对待周瑜一样,前去大骂程普,但心中却坚定了一个念头,如此崇尚杀戮、灭绝人性的军队,绝对不能再与他们为伍。
孙权得知此事后,足足在帐内憋了一天,谁也不见,其意不言自明,那也是相当的不高兴,他刚刚向死去的太史慈,以及王宝玉同志承诺过,要躬行仁义,结果就闹出了这档子事儿。
尽管众将并没有跟程普使脸色,但私下里也是议论纷纷,见着他就像是见着瘟疫一般,说不上两句话便都躲得远远的。
老程普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接连几日茶饭不思,眼前总是出现那名火堆中站起士兵的身影。人活得就是股精气神,精神垮了,程普的大将风度也没了,活脱脱一名耄耋之年的老者。
一把年纪的人,不吃饭怎么行,很快程普走路就开始打晃,连脑袋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晃动,他主动找到了孙权,请辞了副都督一职,推说身体不适,想要先回后方修养。
孙权毫不犹豫地答应,似乎就盼着他赶紧离开,老程普一脸的黯然,自己东征西讨,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晚节。
孙权命一队人马护送老将军回柴桑,安心静养身体,而程普在临行之时,还是想起了王宝玉。
当初自己跟这个小伙子第一次见面之时,这个小伙子就警告他不要避免无谓的杀戮,会折损寿元,可是自己到底还是没听他的劝告,犯下了如此大错。
程普找到了王宝玉,王宝玉抠着手指甲,也不搭理他。程普愣愣的坐在他身旁足有半个时辰,终于叹气道:“唉,悔之晚矣!”
王宝玉依旧没说话,程普哽咽道:“宝玉,事到如今,可还有弥补的法子?”
“只怕谁也帮不了你。”王宝玉口气冰冷,原本对这个老头印象不错,如今却丝毫不觉得他可怜。
“我已年迈,死而无憾,只求一解脱之法。”程普道。
“烧香拜佛吧!”王宝玉淡淡道,然后继续抠着手指甲,一幅不爱搭理的姿态。
程普讪讪告别王宝玉,接着便一路回到柴桑,而孙权则再也没启用他,也没有几个朋友到程普的府上和他谈心说话。
尽管老头整日烧香拜佛,但心理压力过大,最终还是一病不起,眼前总是出现曹兵向他索命,转过年的春天,程普在无尽的噩梦中死去。一代猛将,死去时瘦的皮包骨头,一身华贵的寿衣穿在身上十分空荡,掩盖不住那一脸的落寞。
孙权并没有因为程普的离开,断了攻占合淝的心思,让鲁肃接替了程普的职务,鲁肃终于成为了有实权的人物。
挖地道的工作继续进行,王宝玉每天笑呵呵的四处查看军营的情况,时刻想着如何离开此地。
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还是有人发现了王宝玉的动机,正是长史张纮,这天,张纮找到了王宝玉,开门见山的问道:“宝玉先生,是否要离开此地啊?”
王宝玉没吭声,一脸的不高兴,有点本事就显摆,惹人厌!
张纮怕王宝玉误会,连忙说道:“你可放心,我自不会跟别人说起。”
“老先生,你也知道,我是被迫卷入到这场战争中的。我确实想走,不想再管这里的事儿。”王宝玉坦诚道。
“攻打合淝一事儿,我从前便不赞同,合淝乃曹操门户重地,岂能轻易落于他人之手,但主公过于固执,我料定此事必败。”张纮开诚布公道。
“你和我推算的一样,合淝肯定拿不下。”王宝玉道。
“但照你现在计谋,则合淝不日可破。”张纮话锋一转,突然改口道。
438 雨夜出逃
“你这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啊?”王宝玉不解的问道。
“呵呵,你误会我意,即便取下合淝,也未必守得住,徒费心力耳!”张纮笑着解释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英雄所见略同。”王宝玉点点头给自己脸上也贴了点金,但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和张纮并无来往,他没事儿跑自己帐中肯定不是来谈心的。王宝玉直接了当的问道:“老头,你来找我,到底是啥意思?”
“王都督真乃爽快人也!”张纮是文化人,先是赞了一个,正色道:“尽管主公对我深藏戒心,但为人臣子,不可因疑而生变。我知你才高不比常人,只愿你此番走后,勿要与江东为敌,巩固联盟,方可让那曹操心生忌惮。”
“我本来就不想管这些烂事儿,当然不会从中挑拨。”王宝玉道。
“如此便可趁雨夜离开,江岸防守严密,勿要渡江而过,可沿着江岸直奔巴丘,甘宁将军在那里驻守,想必他不会为难与你。”张纮道。
“啥时候下雨啊?”王宝玉好奇的问道。
“七日之内必会天降大雨。”
张纮很是自信,王宝玉知道这些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事,提出疑问道:“主意听上去不错,但是如果孙权知道我跑了,一定会派人追赶的,那又该怎么办?”
“主公处,我自会帮你进言。你出走在前,又有宝马坐骑,定可顺利离开此地。”张纮看似仗义的说道。
“张先生,十分感谢。”王宝玉拱手道,此人甚至为自己筹划了逃走的路线,以及断了后顾之忧,还真是够意思,还是不解的又问:“貌似你是真心来帮我的,可是你不是一心向着孙权吗,为何又撺掇出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哎,我并非帮你,此次作战损兵折将,不利不祥,结局已然成为定数。而期间如你遇害,必会惹起刘备兴兵,届时曹操反攻,江东腹背受敌,基业必然不保也!”张纮开诚布公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孙权,张纮是个好同志。王宝玉客气的将他送走之后,又立刻悄悄去通知了范金强,时刻准备逃离此地。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果然阴云密布,午夜时分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密集的雨帘使能见度不超过十米,除了一些站岗的士兵,其余的将士都慌忙进入帐篷躲雨。
确实是一个逃走的好机会,再不走恐怕再遇到这种“好”天气可就不容易了。
王宝玉和范金强没有迟疑,麻溜的穿上了蓑衣,骑上了追风和啸天,先是装模作样的四处巡视,他现在好歹也挂着个副都督一职,倒也没人起疑心。
在军营中转悠了一大圈之后,二人渐渐就到了军营的后方,一队士兵正在冒雨守在路口,个个浑身**的,被雨浇得缩着脖子,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王宝玉大模大样的上前,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斥责,让他们挺起胸膛,傲然面对大雨。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士兵们被训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个近乎神近乎妖的副都督要传达什么意思?王宝玉当然是想支开他们跑路,又大声训斥一句,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然后大模大样的让他们去别处继续巡视,一再叮嘱要严防死守,越是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便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士兵们也没敢迟疑,连忙走开,等到这队士兵消失了踪影,王宝玉对范金强凝重的吐出了一个字:“走!”
范金强点了点头,立刻催动了胯下的追风马,王宝玉胯下啸天马紧跟而上,在漫天的大雨中,二人的身影迅速消失不见,哗哗的雨声也将疾驰的马蹄声淹没殆尽,无人察觉。
尽管这是雨夜,王宝玉却丝毫不敢耽搁,跟范金强冒雨一路狂奔,天明之时,雨终于停了,二人已经沿江跑出了百余里。
王宝玉见四下无人,渐渐放慢了脚步,终于离开了战乱之地,顿感浑身轻松,不由哈哈笑道:“哈哈,终于可以回家了。”
接着,二人跳下马来,范金强从背后的一个防雨的皮袋子中,取出了一套衣服,递给了王宝玉。
将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换上了干爽衣服,王宝玉更觉得心情愉悦,步伐轻快,随后,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又让两匹马也吃了些干净的青草和清水,恢复体力,这两个马可是为这次出逃,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兄弟,何时北上啊?”范金强突然问道。
一听到这句话,王宝玉不由看向了北方,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与其苦等良机,莫不如现在就冒险北上。
王宝玉站起身来,差点就要说出现在就走这句话,可是,自己答应过关婷和火丫,要带着她们一起走的,就这样离开,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地道?还有那个一心想嫁给自己的孙尚香,是否应该在临走之前,也给她一个交代?
王宝玉犯了犹豫,心情十分的纠结,牵着马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迟迟也没有下定决心。
想到的事情就要立刻去办,瞻前顾后必然会导致错失良机,就在王宝玉迟疑之时,突然,远处马蹄声阵阵,尘土飞扬,明显有一队人马向着这边赶来。
“大哥,咱们快走,一定是孙权派人追上来了。”王宝玉连忙骑上马,范金强纵身上马,凝重的取出了金箍棒,随即,两个人又开始纵马狂奔。
追风马和啸天马的速度,岂是寻常马匹能够相比的,跑出了十几里之后,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摆脱了这些追兵。
当绕过一座小山之后,眼前出现的情形,却让王宝玉不禁一呆,前面居然没有路了,正对着的却是浩瀚的长江水。
王宝玉一阵懊恼,都怪自己准备不足,对地图没能深入了解,当这也不能全怪他,在当时,熟悉地图的人并不多,以至于一幅真正能描绘细节的地图,其价值甚至超过一座城池。
439 太过失礼
79阅.读.网江岸上并沒有小船,王宝玉只能拨马回头走,沒走多远,却再次听到了马蹄声,很显然,这些追兵中有人能认识马蹄的痕迹,已经一路追了过來,
前后大江相阻,后又追兵,王宝玉顿时脑门冒汗,苦不堪言,范金强则再次举起金箍棒,对王宝玉道:“兄弟莫要担忧,无论谁來,大哥我一定会保护兄弟全身而退,”
“大哥,咱也别和他们硬拼,大不了回去,我想孙权还不至于要杀了我,”王宝玉苦着脸道,
“他既知兄弟无心留在营中,如此回去,定然对你无益,”范金强终日和大将们打交道,倒也看透了些事情的本质,
“我的好大哥,双拳难敌四手,再说了,我也不想让你有任何闪失,”王宝玉皱着脸道,
“我的一切都是兄弟给的,为了兄弟,大哥万死不辞,”范金强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
“你的心思兄弟自然明白,咱们既然一个头磕下去,那就必须同甘苦共患难,”王宝玉道,毅然决定再去江边,看看能不能找一个茂密的树丛或者巨石先躲起來,
只可惜,沿着江边找了半天,也沒发现任何一处可以藏下人和马的地方,而那些追兵的脚步声却越來越近,甚至都能看清这些人的服装,正是江东的军队,
原來,就在昨晚王宝玉离开不久,大雨天闲來无事的孙权,就想要找王宝玉喝酒,顺便再讨论下军情等等,
结果派人去请沒找到,一打听范金强也不在,难道是巡逻去了,孙权暗自思量,确实也有人回报说见过这两个人,但是现在却不知道在哪里,
孙权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宝玉这小子一定是趁着大雨天,跑路了,
孙权顿时有了一种羞辱感,勃然大怒,我把你奉若上宾,也沒说一辈子把你困在这里,跑个屁啊,我孙权好歹也是个人物,你总该给我点起码的尊重吧,
盛怒之下的孙权立刻叫來了鲁肃,王宝玉可是他领來的,如今临阵脱逃,鲁肃必须负责,
按着孙权的意思,那就是对王宝玉格杀勿论,闻听消息的张纮也连忙赶來,倒也帮着王宝玉说了不少好话,强调了王宝玉在刘备那边的重要性,如果杀了此人,必然会起刀兵,到时候曹操将会坐收渔人之利,
鲁肃多少和王宝玉有些交情,也劝说孙权,王宝玉有些本事,若是冒然杀了他,怕是要冒犯天上的神灵,
谁都忌惮神灵,孙权总算是改变了主意,不想杀王宝玉了,但也不想让王宝玉就这么跑了,也太丢面子,孙权吩咐鲁肃,让他带人无论如何追上王宝玉,将他给弄回來,同时又派出几批信使,沿路设卡,务必要拦住王宝玉,
鲁肃心中骂死了王宝玉,你说你好吃好喝有人伺候,跑个屁啊,
鲁肃无可奈何的带着蒋钦周泰二将和一千兵马,冒雨出发,大雨冲沒了王宝玉的痕迹,鲁肃也很聪明,料定王宝玉不会渡江,沿着江岸一路追了过來,
当发现王宝玉扔下的湿衣服,鲁肃顿时大喜过望,吩咐手下将士,沿着二人的马蹄印,给我拼命的追,一定要把王宝玉追上,
王宝玉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他们抓住,就在王宝玉和范金强二人几乎走投无路之时,江面之上,突然逆流上來了一艘小船,船头上站着一名小童,神情十分悠然自得,
“喂,船家,快点过來,给你们多少钱都行,”王宝玉将手放在嘴边,高声大喊道,
船头的小童望下了这边,随即,小船当真就向着这边驶了过來,
真是天助我也,王宝玉心中大乐,范金强却拉住他的胳膊,满脸疑惑的说道:“兄弟,必须要当心才是,此船甚为古怪,”
王宝玉这才仔细看着这艘小船,确实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艘小船无帆无桨,那时候又沒有电动马达,怎么肯能不依靠任何动力,就能逆流而上呢,
而且船上就一个小童而已,看身上穿着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娃,谁家的爹娘忍心孩子沒事儿在波涛汹涌的江上荡舟,
尽管觉得古怪,但机不可失时不再來,一艘怪船并沒有后面那群人可怕,
王宝玉略加思索,还是决定上船,这要是被江东的人马抓住,回去见孙权,一定是凶多吉少,孙权不一定会杀自己,但要是软禁起來,回家无望,那跟死了也沒有什么分别,
小船很快靠了岸,小童看起來也有几分眼熟,但王宝玉沒想起來在哪儿见过,顾不得多想,王宝玉跟范金强一道牵着马,麻溜的上了小船,催促小船赶紧驶入江心,
王宝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紧张的盯着岸边催促道:“小孩,这钱拿着,赶紧划船,”
“混世魔王,见我也不招呼一声,太过失礼,”沒想到小童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混世魔王这个称呼,让王宝玉一下子想起來了,这不就是老神仙于吉手下的那个小童吗,
“着急逃命,沒看到仙童,对不起,沒给您老人家请安,追兵來了,赶紧开船吧,”王宝玉连忙抱拳道,
“莫急,有朋自远方來,不说几句,只怕还是失礼吧,”小童不以为然道,
“哪有那么多礼数,赶紧走啊,”王宝玉急得一头汗水,小童却干脆坐在船帮,咿咿呀呀哼起了歌,
磨磨唧唧,要不是老子有求于你,现在一脚把你踹江水里去,王宝玉心中愤愤的骂了一句,小童好像听到了似的,回头笑道:“即便我落水,也要教你识礼节,”
就在这时,那队人马已经靠近,只听前头一人高声喊道:“宝玉兄弟,因何不告而别啊,”
王宝玉听这个声音很熟,定睛一看,正是鲁肃,他身后跟着的两员战将也认识,却是蒋钦和周泰,
“嘿嘿,老鲁啊,你咋來了,我想家了,先回去看看,回头再见啊,”王宝玉故作轻松的笑道,其实心里十分忐忑,前头的一排士兵,个个身背弓箭,如果再不走,只怕要被射死在这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