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公关】
随后，亚视公关部经理聂明心就开始派人安抚那些受到【伤害】的选手。以说服为主，以赔偿为辅。
因为登台之前，选手都会签一份报名表，而报名表中就有相关条款，保证亚视可以使用他们的参赛视频，所以道理在亚视这边。
就算他们真的发起诉讼，也是很难赢取胜利的，反而还要花费一笔不菲的律师费用，以及付出大量的宝贵时间。
因此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选择接受亚视的道歉，以及一笔人道主义关怀费。这对亚视、选手双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不过，因为此事背后有第三方无线瞎搅和，事情解决起来就麻烦了。
……
其实，那些奇葩选手本来没想做什么的。
虽然他们的确因为在节目中的奇葩表现，受到了家人、亲戚、同事、同学的取笑，但是他们除了骂自己蠢笨做错事外，根本没想过要找亚视的麻烦。
一则，亚视是一家大公司，在香江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他们只是一群小老百姓，无权无势。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褪，他们又哪里敢找亚视的麻烦。
二则，香江从七四年成立廉政公署开始，社会风气才为之一新。在此之前，警匪勾结，沆瀣一气，根本没人把律法当回事，法制观念相当淡薄。也因此即使受了欺负，也根本想不到用律法维护自己的权益。
直到无线的人找到他们，撺掇他们与亚视作对，他们才鼓足干劲，要跟亚视斗一场。如今有无线提供的资金、法务、舆论的支持，他们现在个个干劲十足，都想从亚视那里获得高额赔偿。
因此一个私底下的道歉，以及一万元的关怀费，根本填不满他们的胃口。也因此，亚视派出去安抚的人，百分之八十都失利了，无功而返。
……
“那些家伙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们还真以为能讹上一大笔钱？”公关部同仁回到公司后，向经理聂明心汇报道。
“你们把道理都跟他们说明白没有？道理在我们这边，真要打起官司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胜诉的希望。”聂明心皱着眉头道。
见这么多选手都拒绝和解，害得她公关任务完不成，心里实在不舒服。
“我把道理全都给他们讲清楚了，但他们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全都是拧种。”一位同仁忍不住骂道。
今天劝了大半天，劝得自己口干舌燥，但他们却是一句话都不听，真气人。
“依我看他们不是拧种，而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煽阴风点鬼火。”另一位同仁摆摆手道，“不然的话，寻常民众根本没这个胆子，也根本没这个头脑。”
“一定是无线在背后搞鬼！扑街，正面收视抢不过，就玩这种鬼把戏。”又一位同仁骂道，“经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他们不肯和解，那也只有硬杠了。”聂明心考虑了一下道。
这个问题也就两种解决办法，一种就是私下里和解，另一种就是打官司。至于接受那些选手的条件，给他们巨额赔偿，那纯属白日做梦了。
“其实，那些人闹不闹没太大关系，关键是媒体方面做好公关。只要相关报道不出街，他们就算闹翻天也没用。”聂明心又道。
众人一听，都点点头。
四十五位奇葩选手，算上他们的家人、朋友，最多也就三四百人而已。相比五百万的人口，也不过是九牛之一毛，占比极低。
他们之前之所以能闹出那么大动静，全赖于媒体的集中报道。七八家媒体报道同一则新闻，一下子就将舆论造了起来。但如果媒体都息声的话，那他们闹得再凶也没用。
……
很快，派去公关媒体的人就回来报道。
和那些死杠到底的选手不同，多半媒体在收到亚视的公关之后，都选择了退让。
它们报道这则新闻的原因，就是来自无线的公关。而相比无线抹黑的力度，亚视洗白的力度要大多了。各家传媒因为此事，都收到了一笔来自亚视的不菲的公关费用。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既然收了钱，也就不好不办事了。更何况真触怒了亚视，将来被告上珐庭，诉讼战可不是好玩的。
因此百分之九十的媒体，都选择了压下这些新闻，不再报道。至于个别一意孤行的媒体，因为发行量较小，所以就算继续报道，也未必能掀起太大水花。
……
“梁总，现在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聂明心随即向梁舒怡做了汇报，“另外，我也派人跟那几家传媒联系过，它们都承认是有人跟它们打了招呼，但并不是无线的人。”
梁舒怡听罢，一皱眉头，“当然不会是无线的人。萧润泽再怎么老，也还没有糊涂，不可能派自己人亲自上阵。但是以他的人脉，以他的财力物力，找个白手套很难么？”
像这些大人物都有自己的白手套，帮自己解决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萧润泽在香江从商几十年，一度是香江身家前十的大富豪，他要是没有白手套才怪呢。
虽然她目前还没找到实质证据，但是她已经不准备再息事宁人了。所谓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她准备给无线造点麻烦，让萧润泽疲于应付。免得他闲着没事，再给亚视添乱。
“好了，你的建议不错。既然那些选手不愿和解，那就等着打官司好了。反正他们也不可能赢得。”梁舒怡又道，“另外，对那几家冥顽不灵的媒体，不用留手，给我死死地盯着。只要它们敢胡乱报道，我们就发起诉讼，看它们的骨头有多硬。”
“是，梁总。”聂明心立刻点了点头。
……
另一边，无线也收到了媒体被亚视公关的消息。
对此，无线高层倒是并不意外。
《香江偶像》风波造得那么大，民众的抵制情绪那么高，亚视要是不公关那些媒体才怪。
而媒体被它公关之后，明天的舆论热度肯定骤降。
没有了舆论的煽动，普通民众对《香江偶像》的抵制很快就会退潮，到时候，无线的阴谋也就不能得逞了。
52【翻脸】
“萧先生，这几家媒体都收到了一大笔公关费用，不肯再帮我们大造舆论。”无线公关部经理李美凤向萧润泽汇报道，“您看，我们要不要也增加一点公关费用？”
“不用了。那些媒体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就算有金山银山，也填不满它们的胃口。”萧润泽摆摆手道，“何况亚视的资金比我们多，斗富我们是斗不过它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李美凤一听，立刻问道，“如果没有舆论的支持，民众的抵制情绪很快就会退烧，我们的计划可就实施不下去了。”
“放心好了，造舆论不一定要给媒体花钱。”萧润泽摆摆手笑道，“来，你这样……”他将李美凤叫到近前，压低声音嘱咐了几句。
李美凤听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萧先生，真要闹得那么大么？”
“亚视之所以做公关，就是希望把事压下去。我们要想成事，就必须把舆论造起来。”萧润泽点点头道，“而现在媒体已经被亚视公关，一点小风小浪，它们根本不会报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事情搞大，逼得他们不得不报道。”
“可是这样做，风险也是很大的呀。”李美凤担心道，“我担心，事情闹大之后，容易被亚视抓住我们的把柄。到时候，岂不是让他们师出有名，有了打击我们的借口？”
“实话说，以香江这么点大的市场，亚视、无线只能够活一家，不是它死就是我们死。”萧润泽叹了口气道，“这一点，我从很早就已经看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抱幻想了，反正早晚也会撕破脸的。”
香江的人口实在是太少了，总计五百万。即便算上澳門的人口，也不过五百四十万而已。这么少的人口，根本撑不起两家电视台。
因为人口少，消费市场就小。广告商舍不得花大钱投广告，这就使得总广告费有限。两家分，都不够吃得，只能活一家。
相比起来，亚美利加那么多的人口，那么大的市场，很长一段时间内，才只有三家公众电视台。
因此亚视、无线的关系，基本就是你死我活，不大可能共存。既然早撕破脸，晚撕破脸，结果都差不多，也就不用抱幻想了。
之前，萧润泽还以为亚视创作人才少，创作经验少，就算有叶劲、李超人的资金支持，也未必能取得高收视，所以还采取韬光养晦的策略。
但现在见亚视的收视急升，每天都有惊喜，他就知道韬光养晦的策略不好使，只能采取激进的策略。
……
“可是，亚视的资金比我们雄厚，真要撕破脸皮，我们未准是它的对手。”李美凤又紧张地道。
虽然无线、亚视早晚都要分胜负，但因为亚视资金更加雄厚，所以挺到最后的极可能是它，无线几乎是没有多大胜算的。既然如此，这么早就撕破脸，也未免太急性子了。
依她看，倒不如虚与委蛇，积蓄力量，找准机会，再行出击。实在见不到胜利的希望，那就把无线脱手的好。
有这十余年积累的声望，无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得了钱的萧润泽，依然是香江的大富豪，可以继续维持自己的体面生活。
反过来真要撕破了脸，以叶劲、李超人在香江上层社会的影响力，萧润泽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放心好了，这一点我想得很明白。”萧润泽摆摆手道，“叶劲、李超人对于亚视的支持并不是无穷的。
亚视目前是亏本运行，设想的是收视率提升后，广告收入提升，以此来扭亏为盈。但如果它的收视率长期提升不上去，那么叶劲、李超人将极可能退出亚视，不再背这样的包袱。
据我所知，叶劲是给了梁舒怡十亿港币的预算，花光为止。到目前来看，梁舒怡极可能已经花去一亿五千万港币。十亿港币，以她的性子，根本用不了多久的。
只要我们压住她的收视率，不让她翻过身来，她最多再撑两年就撑不下去了。”
电视业是一个很烧钱的行业，招募人才，制作节目，硬件维护……样样都是钱。像无线上下一千六百多名员工，还不算龙套在内，一天开门挑费就要上百万港币。
而亚视这几个月不断招募新人、拍摄作品、购买器材、更新设备，花费更大。叶劲留下的十亿港币，其实不搂花。
只要挺过两年，亚视收视起不来，而资金又耗光了，到时候，叶劲、李超人肯定不愿再背亚视这个包袱。他俩一退，那亚视也就彻底完了。
……
李美凤听他这么说，心中忍不住连连叹息。
萧润泽的想法是好的，但可是未必能做到。
叶劲在香江、在好莱坞搞了那么多投资，几乎就没有失败过。
尤其在娱乐产业方面。濒临清盘的佳艺电视台，在他入主之后，转型购物频道，现在搞得红红火火。
陷入经营困境的福克斯集团，在他的管理之下，业绩年年攀升，如今已经是好莱坞最大的娱乐集团。不仅拥有第一流的电影公司，还拥有第一流的电视网。
而亚视就更不用说了。在他入住之前，常年被无线压制。在它入主之后，亚视就立刻咸鱼翻身，收视率爆火。尤其是叶劲拿出的四个节目创意，每个在推出之后都那么受欢迎。
因此，就算萧润泽用计把亚视的收视打下去，只要叶劲再给几个创意，恐怕就不难把收视率拉起来。
所以，她怎么想都觉得萧润泽的计划未必可行。
“萧先生，如果叶劲提前介入呢？”李美凤随即提醒道。
萧润泽只考虑到打压梁舒怡，根本没考虑叶劲出手的可能。可是，对亚视这一耗资十数亿港币的投资，叶劲根本不可能置之不理的。而只要他伸伸手，恐怕萧润泽的计划就得泡汤。
“你的提醒的确有道理。”萧润泽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宁愿战败，也不能被吓倒。不然的话，我们就不要再做这一行了，尽早退出的好。”
叶劲是厉害。但如果见他涉足这一行，自己就要马上退出的话。不战而输，那也未免太怂了。
753【奸笑】
转过天来，那几家媒体果然没再报道那些奇葩选手的新闻。
亚视的公关初显成效。
这也令梁舒怡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等着该事件慢慢降温，影响慢慢退散就可以了。
她估计最多再有七天时间，此事就会彻底烟消云散。如果期间发生其他大事件的话，恐怕连七天时间都用不了。
而等这一事件完结之后，她就会给无线一个还击。到时候，保证让它伤筋动骨，痛得说不出话来。
“萧先生，先撩者贱，打死无怨。我不惹你你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心中想道。
……
中午时分，九龙弥敦道黄金地段，金利大厦的顶楼上，突然站上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楼下的马路上，立刻就有好几人指着顶楼，大声叫道，“快看呐，有人要跳楼！”
弥敦道行人如织，听到这一句喊话，顿时全都抬头向上看去。一见果然有人站在楼顶，脸色阴郁，目光呆滞，一副想要跳楼的架势，不禁全都停下了脚步，指指点点，看起热闹。
“哎呀，真的有人要跳楼。不晓得是老婆跑了，还是炒股又炒输了。”
“这年月做什么都不容易。股市跌，房市跌，工资跌，别说他了，连我都想跳楼了。”
“虽然市道不好，但好死不如赖活着。看他年纪还轻，就这么跳楼死了，岂不是白来世上走一遭。”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道。
很快，警方、媒体收到消息，全都赶了过来进行营救、报道，而现场聚集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
“先生，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殺呢，能不能跟我说说?您有什么困难，或许我可以帮您呢。”警方的谈判专家来到楼顶，站在距当事人三米开外的地方，表情真挚，语气柔和的劝道。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已经成笑话了。”当事人扯着嗓子大声叫道，随后向楼下的看客喊道，“你们都是来看我的笑话的，你们这些坏人，你们看我一次笑话还不够，还要再看几遍？”
因为金利大厦总共只有六层，所以站在楼顶向下喊话时，楼下的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见他这么情绪激动的大声喊话，好像随时要跳下来一般，底下的吃瓜群众们不禁一阵騒动。
“哎呀，是不是真的要跳了？”
“他刚刚喊得什么？到底为什么跳楼？”
“谁要看他的笑话，他怎么成笑话了？”
负责此事的谈判专家，听出他的话里有话，立刻吩咐助手调查他的身份背景，看看他最近究竟受了什么挫折。
……
不大会儿功夫，他的身份信息就通过耳麦，传到了谈判专家的耳朵里。
“此人名叫钟小火，今年二十三岁，职业是餐厅适应。一周前，他参加了亚视的《香江偶像》节目，表现非常差。
节目播出之后，他成了大家取笑的对象。昨天还有几份报纸报道他，说他因此事心情郁闷，萌生死志。”助理汇报道。
“原来如此。”谈判专家点了点头。
因为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被人耻笑而寻死觅活，这种事虽然罕见，但也并不算出奇。在他担任谈判专家的几年间，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件都撞到过，有些自殺者的理由甚至比这还荒诞。
比如有男生追男生被拒而自殺的，有买马票差一个号中奖而自殺的，有老婆太霸道打得老公自殺的……
“钟先生，只是一档综艺节目而已，为了这个原因而自殺，未免太不值得了。”谈判专家随即笑道，“你今年刚二十二岁，大好青春，就这么荒废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懂什么，敢情你没参加那个节目，敢情受嘲笑的人不是你，你当然可以不在乎了。”钟小火跳着脚，大声反驳道。
底下的吃瓜群众、媒体记者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就开动起了脑筋。
“原来他是因为参加什么节目，却受人嘲笑才闹着自殺的。不知是什么节目，居然这么摧残人。”
“听说好像是亚视的《香江偶像》。那档节目最坏了，专门择选手表现差的录像播，让他们变笑话。”
“噢，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了，昨天报纸上才报道过。哎呀，真是差劲，竟然生生把人逼死。”
民众们虽然不明真相，但是见到钟小火自殺，还是将罪过归到亚视的《香江偶像》节目上。一时间议论纷纷，民怨滔滔。
与此同时，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媒体记者也在刷刷点点，将这些讯息都给记录下来，整理之后向报社进行汇报。
……
“钟先生，您还是走过来吧。不错，我是没有参加那档节目，我也没有向您一样受嘲笑，但请您相信我能理解您的感受。”谈判专家继续劝道，“您看现在天气这么热，您晒得是满头大汗，要不要喝杯冰水解解渴呢？”
此时正是八月份，又是正当午时，烈日高悬，酷热难耐。他们站在楼顶水泥地上曝晒，更是热得不得了。
钟小火抿了抿皴裂的嘴唇，露出心动的表情，但随即又扯着嗓子道，“我不要，我才不要喝水，我连命都不要了，还在乎渴么？”
“那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一提，如果我能办到的话，都可以尽量帮你的。”谈判专家又柔声劝道。
“我……我要《香江偶像》的那几个评委过来跟我道歉。”钟小火沉吟了片刻，高声叫道。
听他这么一喊，顿时坐实了他曾参加《香江偶像》的事实。这也令底下的记者们越发兴奋起来。
“这……”谈判专家有些犹豫。
《香江偶像》的评委他可调不动，他虽然没看过那档节目，但也知道能做节目的评委，肯定不会是一般人。不是士绅名流，就是专业人士，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听他的调度。更何况，他也没法要求他们向钟小火道歉。
“你还说你能做到？骗鬼去吧！”钟小火见状，转过身去，弓下腰来，就要往楼下跳。
“哇哦！”底下民众见状，不禁发起一片惊呼。
媒体记者也是举起相机，连连按动快门。
“等等，等等，我来协调试试。”谈判专家见状，立刻喊道。
听他这么一说，钟小火嘴角浮现一抹奸笑。
754【无关】
亚视，总经理办公室。
“佟经理，制作部昨天加班加点，将节目重新剪辑出来，真是不错。”梁舒怡向制作部经理佟国威笑道。
昨天《香江偶像》开始改革，不再有那些奇葩视频。为此，制作部特地加班加点，将节目重新剪辑了一遍，可以说辛苦不少。
“梁总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佟国威谦逊的道，“梁总，这是我们制作部同仁筛选出的六位比较有看点的人物。
这位胡志强是出身于九龙城寨，无父无母，靠奶奶抚养长大，身世非常的悲惨；这位谢小娥是调景岭老兵的后代，父亲的耳朵被炮弹炸聋了，靠母亲给人缝补衣裳为生；
梅妍芳、梅丽芳，从小跟母亲学艺，在荔园跟哥哥演出，一直蹉跎到现在；金胜昌，油麻地鱼市大王金海龙之子。原本父亲想让他继承家业，但是他却更喜欢弹琴唱歌；许达，洋行经理，为了实现自己唱歌的梦想，甘愿放下优渥的工作，参加选秀。
您看看这几位合适么？”
梁舒怡听完他的汇报之后，又看了一下六位的资料，点了点头，“都还不错。尤其胡志强、谢小娥、金胜昌这三位，最具看点。”
胡志强、谢小娥身世悲惨，令人掬一把同情泪，值得大书特书；金胜昌，豪门公子的身份，也值得好好报道。至于许达、梅妍芳、梅丽芳，身世相对就好多了，看点就不如前三位。
“是，那重点就放在胡志强、谢小娥和金胜昌三人身上，梅妍芳、梅丽芳、许达就做陪衬，如何？”佟国威随即建议道。
“嗯，让评委们多看顾一下他们，不要让他们过早被淘汰。”梁舒怡点点头道，“另外，多挖掘一些类似的选手。只有六名选手的话，还是不够宣传用得。”
“我知道了，梁总。”佟国威点了点头。
……
就在这时候，公关部经理聂明心脸色慌张的开门冲了进来，“梁总，出事情了。”
“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说。”梁舒怡见状，马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近前道。
“是，是这样的，现在有我们的一位选手，钟小火，在九龙弥敦道的金利大厦楼顶，威胁要跳楼……”聂明心定了定神，飞快地解释道，“他要求我们《香江偶像》的评委向他道歉，警方希望得到我们的配合。”
梁舒怡听她这么说，也不禁脸色一白。
她刚刚安抚住了香江那些媒体，以为可以平息这些舆论。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实在是太糟糕了。
要知道，跳楼事件属于是社会新闻。之前的风波只属于娱乐新闻。娱乐新闻好公关，给点钱基本就能压住，但是社会新闻就难了。
“确定真是我们的选手么？”她连忙问道。
“是呀，梁总，他上个星期参加过我们节目，编号是二五三，应该是不会错的。”聂明心点点头道，“人命关天，您看应该怎么办？”
“梁总，这件事我们不能做。”佟国威立刻反对道，“九龙弥敦道可是繁华闹市区，行人如织。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现场一定很多人围观，如果我们派人过去道歉，那就是当众承认我们做错事。
而且我们还不能够肯定，只要道歉就能完事的。万一我们道了歉，他还不依不饶怎么办？到时候，他提出更过分的条件，比如要求您向他道歉，或者要求一百万赔偿，那您可就被他降住了。”
“可是，如果我们不出面的话，他要是真的跳下来，万一死掉的话，那我们可就麻烦了。”聂明心皱着眉头道，“到时候，舆论一定放不过咱们的。”
“是呀，如果他的跳了楼，那我们岂不是成了间接地殺人凶手？”梁舒怡也有些慌张，从业十多年，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梁总，您先别急，我觉得这件事没您想得那么严重。你们想想看，他是在哪自殺，九龙弥敦道啊！他要是真想死的话，何必要选那个地方，随便去哪死不了人？”佟国威摆摆手安抚道。
“就算他选在那个地方，真要想死，直接一二三，跳下来就完了，何必还要我们去道歉？所以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死的打算，只不过是想哗众取宠而已。我们越是屈服他，满足他，他就越是得意。
所以我们坚决不能够让步。否则，一步错，步步错，到时候，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那我们置之不理，也不是回事吧。万一他真的跳下来，那……”聂明心皱眉道。
世事无绝对，万里还有一。万一那小子不想死，但脚下打滑摔下来，那也是麻烦。
“就算他真的跳楼，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跟我们无关。”佟国威摆摆手道，“梁总，这件事就不该我们管。他参赛已经是上周的事了，这一周的时间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凭什么把他要跳楼自殺的原因归到咱们身上？
何况，现场既然已经有警方在，这件事就该由他们负责。我们每年交那么多钱给警方，它们也应该担负起责任来。如果钟小火真的死了，那也是警方营救不力，不关咱们的事情。”
梁舒怡听完他的话后，仔细的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回复警方，就说对他们的请求，我们无力负担。
另外，立刻联系各媒体，压下这篇新闻报道。如果它们非要报道的话，也让他们不要牵扯到我们身上。
否则的话，有一家我们告一家。就像佟经理说得，距离他上节目已经一周多时间，谁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自殺。”
聂明心一听，立刻点了点头。
……
谈判专家收到亚视的回复之后，不禁一皱眉。
如果亚视不派人来的话，钟小火的要求就无法满足。
到时候，万一他真的跳楼，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也看出钟小火不像是真要跳楼，倒更像是以死要挟。
如果达不到目的的话，他未准就真会跳楼。
即便真会跳楼，也未必会死掉。
因为现在楼下已经放了安全气囊，摔下去最多骨折，死人是死不了的。
“好了，既然亚视不派人来，那我们就采取b方案好了。”他随即通知道。
755【获救】
警方随即采取了b方案，飞虎队员从下面六楼接近当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抱住，成功将其营救了下来。
救下之后，钟小火被两位警员一左一右架着来到楼下。那里早有救护车在等候。
一到楼下，没登上救护车，记者们就立刻一拥而上，将他围住了。
“请问您是为什么要自殺呢？”
“您所说的节目，是不是亚视的《香江偶像》？”
“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感想么？”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不错，我说的就是亚视的《香江偶像》，这档节目可把我给害苦了。你们可要为我鸣冤，为我做主啊。”钟小火扯着嗓子喊道。
不过因为在楼上晒了半天，嗓子早就冒烟了，所以现在喊起来嘶哑难听，宛如鬼叫。
记者们见此事真与亚视有关，顿时全都眼前一亮。
如今亚视凭借《还珠格格》、《义不容情》、《亚姐选美》、《龙虎门》等节目，声威大震，蒸蒸日上，炙手可热。
而《香江偶像》更是最近几天来，香江收视最火爆的节目，比无线的收视常青树《欢乐今宵》还火。
如果这次的跳楼自殺事件，真的是跟亚视，跟《香江偶像》有关，那可真是大新闻了。凭借亚视、《香江偶像》的热度，这则新闻都能为报社平添一成销量。
“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能详细说说么？”
“先生，亚视究竟是怎么害苦了您呢？您能考虑接受下我们的专访么？”
“先生，如果您真有冤屈的话，我们《成报》可以帮您伸冤，请您接受我们的专访好么？”
诸位记者都意识到了这则新闻的价值，纷纷向钟小火发出了专访的邀请。
不过钟小火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警方塞进了救护车里。
……
记者们见目标人物没有了，立刻就将话筒对准了警方发言人。
“警官，能详细介绍一下营救的过程么？”
“听说当事人要求亚视方面道歉，请问是否确有其事？”
“从案件发生到营救结束，整整一个小时时间，亚视始终都没有出面，是警方没有通知，还是他们不肯来？”
记者们又纷纷发问道。
在场的警官随即眉飞色舞地将营救过程讲述了一遍。
这次成功营救了当事人，可算是大功一件。如果不好好宣传一下的话，将来怎么能升官发财呢。
“当事人的确要求亚视《香江偶像》节目组的评委向他道歉，我们也同亚视的公关部取得了联系。但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他们拒绝了我们的请求。”警官又一脸遗憾的说道。
“这么说，亚视是真的不肯派人来？”
“这也太过分了吧，人都要自殺了，居然都不肯派人来？”
“亚视真是没人情味，利用人家博取完收视，然后就把人甩在一边，不管死活。”
记者们纷纷吐槽道。
……
转过天来，香江各大报社都登载了钟小火跳楼自殺的新闻。
尽管梁舒怡三令五申，再三强调，不要将他跳楼的事情，跟亚视扯上关系，但除了几家报社给面子之外，其他大部分报社都没理这茬儿。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是他们有新闻采访自由；当事人明确表示，此事确与亚视有关。因此媒体报道是理所应当，光明正大，并不怕亚视起诉。
听到他们这种说法，梁舒怡也不禁气得咬碎银牙。
而受此新闻的影响，《香江偶像》风波再起，声誉再度受到影响，当天的收视率继续下跌。
原本与《欢乐今宵》是五五开，现在基本上是三七开了。
眼见于此，梁舒怡自然很是焦虑，再度召开高层会议进行讨论。
“这场风波给我们造成了很大影响，大家对此有什么破解之道？”她开口询问道。
“梁总，这种社会新闻不容易公关，我给这些报社都联系过了，但是他们始终不同意撤下新闻。”聂明心一脸郁闷的道。
娱乐新闻好公关，社会新闻就难了。何况，香江报社一向标榜言论自由，那些编辑、记者连社长的面子都未必肯卖。
如果亚视强行要求撤下新闻，传扬出去，一顶【压制言论自由】的帽子扣过来，到时候准把亚视弄得灰头土脸。
“钟小火方面我也派人接触过了，他坚决要求百万港币赔偿。还说要是我们不答应的话，他还会继续搞事，与我们为敌。”助理陆蕴诗也皱着眉头道。
听她这么说，众人脸色一变。
他跳一次，已经搞得亚视头痛不已。若是再跳个两次三次的话，那亚视从此就不得安生了。
“这简直就是在讹诈嘛，真是无耻。”制作部经理宋朝辉大手一拍道，“这样无理的要求，我们坚决不能答应，否则今后就没完了。
任何一位参加我们亚视节目，都有可能向我们提出索赔，那我们就算有金山银山，也全都要赔进去的。”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附和着点点头。
赔钱是绝对不能赔得。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恶例一开，今后就不得消停了。
“不接受他的讹诈，我们又该如何呢，总不能找人揍他一顿吧？”聂明心考虑道。
“当然不能，那样就更给他口实了，对我们亚视更是打击。”策划部经理张明凯摆摆手道，“我觉得置之不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是可以随时上演跳楼的戏码，但是一次两次还能引起公众的关注，三次、四次谁还会关注他？谁还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嗯，有道理。”听他这么说，众人纷纷附和道。
所谓屡见不鲜。“狼来了”的故事清楚地告诉大家，谎话重复的多了就没人信了。
“我们还可以联系媒体，帮我们发一些澄清的文章。我们的节目的确有疏漏，但也不至于会逼得人自殺。钟小火把自殺的原因归到我们身上，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无理搅三分。”宋朝辉也建议道。
“他不是说是因为受人嘲笑才自殺的么，我们还可以给他提供珐律支持，帮助他向那些嘲笑他的人维权。这样一来，他总不会还埋怨我们吧，而且媒体那边也有了交代。”艺员部经理谢金梅也提议道。
756【回击】
“这个主意好。”梁舒怡听完之后，顿时眼睛一亮道。
钟小火，以及其他奇葩选手，之所以闹着要赔偿，闹着要自殺，理由就是《香江偶像》播出的参赛录像，让他们受到了大家的嘲笑，使他们感觉自己受到侮辱。
如果亚视能够帮助他们洗刷这些耻辱，那他们闹事的理由也就不复存在了。而且，这也能够彰显亚视负责任的态度。
……
会议结束之后，亚视上下立刻根据会议的决定开始行动起来。
媒体方面，亚视准备了大量帮助自己洗白的稿件，请求媒体予以登载。
虽然之前大部分媒体并未答应亚视撤下新闻的要求，看似是与亚视为敌，但其实它们两者之间是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区别只在于哪种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之前不撤新闻，是为了借那则新闻搏销量。现在登载洗白文章，则是为赚公关费。
钟小火方面，亚视法务部也派出了律师，准备帮他维权。
钟小火见到亚视派出的律师后，大吃一惊，不过他当场并未表态要接受帮助，只说要花时间考虑考虑。
……
转过天来，香江诸多媒体都登载了亚视的洗白文章。
这些文章，有些是以专家的名义，来分析选秀节目对选手心理的影响；有些是以选手的名义，来介绍自己参加选秀节目的心理变化……
总而言之，这些文章都点明了，参加选秀节目，根本不可能逼人自殺。如果有人闹着自殺，也不可能是选秀活动逼得。
这些文章刊登出去之后，民众们多少受了些影响。
“这些文章说得有道理呀。亚姐、港姐选美都是选秀活动，那些佳丽遭受的嘲讽不比钟小火少，人家怎么就没闹着自殺呢？”
“参加个选手节目失利就要自殺，这种人的心理也太脆弱了吧。一点失败都经历不起，早晚都得自殺死掉。”
“一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就不要去参加选秀节目了。失败了就闹着要自殺，这不是逼人家让你晋级嘛！”
民众们议论纷纷道，对于那些奇葩选手不再如之前一样，一面倒的支持。
尤其当他们看到亚视愿意派出律师团队，帮这些奇葩选手维权，避免他们再被同事、同学、路人取笑的新闻时，他们对亚视的观感就更好了。
……
而令亚视意外的是，钟小火在经过一晚的考虑之后，拒绝了亚视派出律师维权的请求。
他的理由是，嘲笑他的都是家人、恋人、朋友、同事，都是比较亲近的人，不好意思大兴诉讼。不然赢了官司，他也把人都得罪了。
不过虽然拒绝了亚视的帮助，但是钟小火依然向亚视要求一百万港币赔偿。理由依然是自己受到嘲讽，心灵受到创伤，所以要求赔偿。
听完他的回信之后，梁舒怡也不禁大皱眉头。
她出身名门，从小都是在名校学习，来往的也都是有学问、有教养，上档次的人。工作之后她很快就做到高层，所有人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即便萧润泽、叶劲这样的大亨对她都礼让三分……
哪里见过像钟小火这种死皮赖脸，无理搅三分的滚刀肉。
“各位再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呢？钟小火坚持要求索赔，而且还放言要是不答应，就不排除采取更激进的办法……”她揉着额头道，这样的小人真是气得她头痛。
“我觉得不用再理他。像这样的臭无赖，越理他就越来劲。”宋朝辉唾弃道。
“放任不管也不是个事。他越折腾越大，今天闹着跳楼，明天闹着上吊，后天闹着服毒。他闹一回就上一回版面，上一回版面就恶心一回人。”聂明心皱眉道，“我们亚视的名声都要被他败坏了。”
“说的是呢。置之不理不是办法，这种人是不会消停的。但答应他的条件也不行，不然今后就没个完了。”梁舒怡点点头道，这可真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我越琢磨，越觉得钟小火背后有能人出招。不然，凭他一个中学都没毕业的家伙，凭什么长这么多心眼儿？”张明凯摸着下巴道。
“哎，这话别这么说，叶先生中学也没毕业。”聂明心连忙提醒道。
张明凯顿时一脸惊惶，“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影射叶先生的意思。而且，我觉得钟小火也不是叶先生。”
“嗯，不错。我也觉得他没叶先生的本事，不然，参加《香江偶像》就不会被刷下来了。”宋朝辉点点头道，“我也认为他背后应该是有人出谋划策。一来普通人根本没可能跟电视台索赔，他们既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有这样的胆量，除非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加油助威。
二来钟小火闹着自殺，很明显是故意哗众取宠，借助舆论来向亚视施压。这也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很明显是有人帮他出主意。
三来钟小火索赔一百万港币，这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普通人别说一百万港币，十万港币都很少见。他敢喊这么多钱，背后一定有人唆使。”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点点头。
这三个理由虽然有那么一点唯心论，不过倒也有几分道理。
按理说，像钟小火这样没受过多少教育，也没见过多大世面的穷小子，根本没那个勇气，也没那个心思跟亚视斗。其实也莫说他了，就算是成名的明星，亚视一样也是说雪藏就雪藏，没有二话。
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要么就是他真不是一般人，要么就是他身后站着人。而从他以往表现来看，显然第二个可能性更高。
“藏在钟小火背后的，一定是无线。”张明凯斩钉截铁的说道，“从我们《香江偶像》收视赶上《欢乐今宵》起，就开始出事，时间点也未免太巧合了。”
“不错，同行是冤家。除了无线之外，还有谁会跟我们亚视作对？”陆蕴诗也点头道。
“梁总，无线这样下黑手，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建议给无线一个教训。”宋朝辉见大家都同意他的看法，立刻振奋的道。
“不错，给它个教训，也省得它再在后面跳来跳去。”张明凯坚决支持道。
“回击无线，也能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聂明心也赞同道。
“好，就这么办。”见大家都这么积极，梁舒怡也点点头道。
757【反转】
在亚视拒绝钟小火百万港币赔偿之后，转过天来，成百上千的民众举着横幅、标语来到亚视公司门前聚集。
他们宣称是奇葩选手的家人、朋友，到此来为他们站脚助威，伸张正义，要求亚视出面道歉、赔偿。
此举立刻吸引来媒体的关注，数十家媒体纷纷派人跟访，一时间，闹得亚视门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之极。
“梁总，现在该怎么办？”陆蕴诗向梁舒怡汇报完情况后，请示道。
“派副总曾舜昌代表公司，去跟他们接触一下，让他们派代表跟公司谈，做做样子。”梁舒怡考虑了一下道，“至于其他人，就请警方出动驱离，他们这种做法肯定是违法的。”
陆蕴诗立刻点点头。
等她走后，梁舒怡又将艺员部经理谢金梅请来，“我们之前拟定的锄头行动可以开始了。”
“好。”谢金梅一听，脸上立刻绽放喜容，开心的点了点头。
……
亚视副总经理曾顺昌，很快代表公司，去和楼下的民众接触。
不过沟通的并不是太顺畅，因为那些民众根本不愿意谈。他们的理由是，要谈判就大家一起进去谈，休想利用谈判的机会挑拨离间。
不过这几百口人一起进去谈判，显然是很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一人说一句话，就是几百句话，混在一起听都听不清，根本没法子谈。
曾舜昌见状，倒也没强求。
他出来谈判，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其实亚视也根本没想跟他们谈。
因为根本也没法谈。这些人全都要求百万港币赔偿金，还要亚视的高层集体出来道歉。
而亚视的底线是由节目组制作人私下道歉，并给与一定的人道主义赔偿金，最高不超过一万元港币。
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几乎无法弥合。
更何况，双方之间其实都没啥谈判的诚意。
亚视已经看穿，钟小火等人之所以频频闹事，是因为背后有无线的支持和怂恿。他们就是站在台前的傀儡、木偶而已，根本没有自主性。
而亚视和无线目前看来，暂时没有和解的可能。
因为无线已经搞了这么多小动作，亚视一直在受欺负还未反击。在这种情况下，无线没尝到苦头儿，不可能就此罢手。亚视还没出口恶气，当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所以，双方目前都没想和谈。曾舜昌此次出来，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上的好看而已。
他随后就代表公司，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将亚视愿意负责，愿意谈判，愿意和解的姿态摆出来，再将拒绝谈判，拒绝和解的帽子，扣到钟小火等人头上去。
这样一来，舆论就会偏向亚视，这对亚视自然有好处。
……
随后，警方赶到，开始驱离这些民众。
他们没有向警方申请，就擅自聚集，这可是违法的行为。
不过驱离行动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原因是当着众多媒体的面，警方的手段也不好太激进。因此还是以警告劝阻为主，没有动用武力，使用催泪瓦斯、高压水枪等等。
在场民众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又仿佛是看穿了警方的色厉内荏，因此面对警方的警告劝阻，丝毫不以为然，依旧选择逗留。
双方之间的对峙持续了近四个小时，随后这一行人才好像打点下班一样，离开了现场，留下满地狼藉。
“梁总，这些人肯定又是无线派来的。他们还真是可恶，几次三番给我们找事。”陆蕴诗气鼓鼓的道。
“它越是这样做，就越证明它的处境艰难。”梁舒怡不屑的冷笑道。
之前，无线很少会正视亚视。因为亚视极少会对无线收视造成影响，也就是那么有数的几次而已。像这样的弱鸡选手，无线都懒得出手打压。
如今，情况大不相同。亚视的收视率几次三番盖过无线，虽然无线还处于领先的优势，但亚视已经是紧随其后，随时都可能将其超过。
在这种情况下，无线自然不敢再托大，连连对亚视进行打压，连这种扇阴风、点鬼火的鬼蜮伎俩都使出来了。
可以说，它越折腾，越能彰显它的胆怯、恐惧、色厉内荏。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艺员部经理谢金梅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梁总，据我们的初步接触，他们对我们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噢？！很好。”梁舒怡一听，笑着点点头，“那就抓紧时间落实。”
“好的。”谢金梅点点头道。
……
转过天来，香江各大报纸又刊载了相关新闻。不过民众没有再一边倒的支持钟小火等人。
一方面，之前钟小火借助媒体伸冤、跳楼明志，一副受欺负却无处伸冤的弱者姿态，还能让人掬一把同情泪。
但这次成百上千人去堵亚视门口，索要百万港币赔款，感觉好像黒社會敲诈勒索一样，让人很难再起同情之心。
一方面，亚视已经派出副总，要求跟他们和谈，但他们却断然拒绝。而且，他们还和警方对峙了近四个小时，期间虽然没有爆发冲突，但是这种一触即发的危局，也是市民们不乐意见到的。
如果在七零年代，香江警方的形象还是警匪一家，黑白不分，蛇鼠一窝。但是这些年，随着廉政公署的成立，一大批警隊渣滓被开除，被判刑，大批犯罪分子被逮捕入狱，民众对警方的观感越来越佳。
再加上这两年影视剧中，警方的形象也越来越好，像《刑事侦缉档案》、《猎鹰》、《点指兵兵》、《边缘人》等等，这也进一步提升了警方在民众中的形象。
因此如今钟小火一方与警方对峙，民众第一反应不是警方不对，而是钟小火等人违法抗命。有了这样的观感，民众自然不会同情他。
另一方面，《香江偶像》节目这几天一直在改版，不再播出奇葩选手的奇葩比赛场面，而改播放梅妍芳、梅丽芳、胡志强、谢小娥等选手的身世。
他们身世大多凄惨，让观众很掬一把同情泪，也让越来越多观众都喜欢上了这档节目。因此钟小火等人一直蹦来蹦去，说《香江偶像》的不好，这就让民众越来越不认同。
“居然带那么多人围堵亚视，他到底是维权还是闹事呀？”
“说要索赔，要道歉，人家要谈却又拒绝，真是朝三暮四，反复无常。”
“索赔一百万港币那么多，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呢？想讹钱也别太心黑了啊。”
民众议论纷纷道。
而不管民众如何议论，钟小火等人上午时候，照旧聚集到亚视门前。
758【价值】
对于钟小火等人的再次堵门，梁舒怡早有预料。她就知道无线不会收手，一定会继续给亚视捣乱。
而她的应对方法一如昨天，一边派出副总曾舜昌，装出一副诚心和解的架势。一边打电话通知警方，驱离这些民众。
如今她应付钟小火这班人，已经薄有经验。她知道像那种无赖，越理他就越来劲，动辄蹬鼻子上脸，所以对这种人，根本不用对他太好。
况且，这种人也干不成什么大事，纯属是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恶心人，所以根本就不足为惧。
而且，因为边际效应的缘故。虽然他们越闹越凶，但所造成的影响，却是越来越弱。简单来说，就是【屡见不鲜】。
之前他们闹事，因为新鲜，民众还非常关注。但他们几次三番的闹事，民众也就越来越不关心了。
反应到收视率上，就能清楚的看出来。最近两天，《香江偶像》的收视率已经出现反弹。
之前最低的时候，就是钟小火威胁跳楼的第二天。因为受到舆论的影响，当天的收视率只有三十五万户，一百一十万人左右。
但昨天晚上，《香江偶像》的收视率已经回涨到了五十二万户，约一百六十万人次，增长了近五成。
当然，这也与《香江偶像》的改版有关。
如今，《香江偶像》已完全变成了一档健康、积极、正能量的选秀节目。
之前那些吸引收视率的奇葩选手的奇葩视频，都不再播出。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些种子选手的背景介绍。
比如节目组就专门到了梅妍芳、梅丽芳姐妹工作的荔园，拍摄她们工作的画面，还对他们的家人、朋友进行访问，从不同的侧面来为她们加分。
甚至，为此还惊动了洪金寳、成龍、元飚等人。原来当年他们还在戏校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是在荔园表演，与梅妍芳、梅丽芳姐妹所在的歌舞团相隔不远，因此彼此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而且关系非常不错。
这次亚视前往荔园采访的时候，梅妍芳的母亲就将这段渊源假装不经意的透露了出来。得知此事之后，亚视立刻联系洪金寳、成龍、元飚等人，希望他们能够接受访问。
洪金寳、成龍、元飚等人自然不会拒绝亚视的采访，一方面看在叶劲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看在跟梅妍芳姐妹的往日情怀上。
而有了这几位顶级巨星的倾情支持，梅妍芳、梅丽芳姐妹俩的人气、关注度立刻急速上升，这也为《香江偶像》拉来不少收视率。
收视率逐渐恢复之后，梁舒怡对于钟小火等人的捣乱，就更不担心了。
……
和昨天一样，钟小火等人在亚视门前又待了近四个小时，方才散去。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这次前来采访的记者，比昨天少了近一半，而且待得时间也短了不少。
很多都是跑来拍张照片，随意的采访了两句后，见钟小火等人没什么新鲜台词，还是昨天的套路，就又唏哩呼噜的走了，仅有少量记者留下来。
乏人关注，这也让钟小火等人感到很失落。
……
“萧先生，钟小火那帮人看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罗允才向萧润泽汇报道。
萧润泽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钟小火等人的确是他派人在背后撺掇的，出谋划策，煽动舆论，站脚助威。就算是这次在亚视门前聚集，背后也有萧润泽的资金支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聚起四五百人来。
而钟小火等人一开始的表现，也的确很令他满意。
只不过从今天的表现来看，钟小火等人的利用价值，已经在快速消耗。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因为这本身就是权宜之计，是为《欢乐今宵》的改版争取时间。
萧润泽知道，要争夺收视率，关键一点还在于节目内容。有好的节目内容，就有高的收视率。
因此前些天就开始针对《欢乐今宵》进行改版，在节目中加入了歌唱比赛版块，希望能抢来《香江偶像》的收视率。
为了给节目改版争取时间，萧润泽才策划了钟小火事件。
但令他失望的是，《欢乐今宵》的改版并不受观众的欢迎。
民众认为，综艺节目中加入歌唱比赛，根本就是不伦不类。
《欢乐今宵》的忠实观众表示自己更喜欢看主持人和嘉宾们表演的趣剧、歌星们的载歌载舞，以及魔术、杂技等节目。
而《香江偶像》的忠实观众则认为《欢乐今宵》的歌唱比赛版块，制作粗糙，如同儿戏，一点都不好看，相比《香江偶像》差了一大截儿。
《欢乐今宵》的改版，两边都没讨好。不仅没有把《香江偶像》的观众抢过来，反而自己的观众还有流失的迹象。
这让萧润泽以及节目组都大感头痛。
再加上如今，钟小火这张牌也不好打了，亚视的《香江偶像》很可能夺回收视，这就更让他头痛了。
“既然如此，那就发挥一下他的剩余价值吧。”萧润泽想了想，随后向罗允才嘀咕了几句。
罗允才听罢，瞪大了眼睛，“萧先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捉到手脚。”萧润泽看了他一眼，叮嘱道。
罗允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
当天晚上，钟小火外出吃饭的时候，就被两个黑衣人蒙头暴打一顿。
“记住再敢跟我们做对就打死你！”两个人把他打成猪头之后，威胁道。
钟小火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宗旨连连点头，躲过一劫。回到家中之后，他就立刻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律师。
当然，这律师是无线帮他请得。不然的话，以他的收入，搞几个小时咨询就得破产。
“冯律师，我刚刚被人打了。斯哈~”钟小火又痛又气的道。
“打你的人是什么人？”冯律师一听，立刻问道。
“我猜应该是亚视的，他们说【再敢跟我们作对就打死你】。”钟小火分析道，“我这几天除了亚视，什么人也没敢惹啊。”
“那估计就是他们了。这样吧，你立刻报警取证，我马上联络媒体，争取明天一早见报。”冯律师立刻道。
759【兵法】
亚视采取暴力手段威胁钟小火一事，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各大媒体版面。
不少媒体昨晚收到这则新闻之后，连夜编写稿子，连夜撤下原有的稿件进行报道。
因为他们知道，这则新闻一出，肯定会卖爆街。如此良机，不容错过。
有多家媒体甚至都把这则新闻，刊载到了头版头条，还配上了钟小火被打成猪头的脸，看上去颇具视觉冲击力。
果然，早起之后，这则新闻立刻传遍大街小巷。刊登这则新闻的报纸，也通通都卖了个满堂红。
虽然亚视昨晚也收到了消息，为此还特地发出声明澄清。
不过民众还是更相信钟小火，毕竟他是真的被打成了猪头，脑袋上缝了好几针，眼睛都肿得睁不开，腮帮子也都抽肿了，看起来的确是凄惨。
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为他争取到很多同情分。
相比起来，亚视虽然发出郑重声明，与钟小火被打一事无关。但是，一份干巴巴的声明的说服力，终究赶不上那张猪头脸。
所以民众还是更愿意相信，亚视为了摆平钟小火，而派黒社會教训他这一【事实】。
有了这样的观点，民众对于亚视的观感自然大幅下降。
毕竟廉政公署成立不到十年时间，绝大部分港人都还记得当年被黒社會支配的日子。因此对于勾结黒社會作恶的亚视，自然观感不佳。
反应到收视率上，亚视的节目平均都跌了三成，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
看到这样的结果，梁舒怡十分恼火。
“你们实话实说，究竟有没有私下派人做过这种事？如果现在承认的话，自己主动去自首，公司还会保留你的职位和薪水。如果将来被警方查出来，不仅要受到珐律的制裁，而且公司也决不轻饶。”她看向众人，冷冷的问道。
这件事搞得亚视非常被动，不仅要面临舆论的谴责，还要面对警方的调查。更麻烦的是，原本回升的收视率，现在居然又下跌了。真是气人。
在座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人肯承认。
“梁总，实话说，这件事不可能是我们做得。一则我们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风险，二则就算做也不会做得草率。”谢金梅轻咳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
“是啊，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教训钟小火根本不会用这种手法。只打他一顿有什么鬼用，要想让他服帖，就必须握住他的把柄才行的。”张明凯也附和道。
众人一听，都点点头。
梁舒怡面色稍霁。
其实她也不相信公司的人会私下里派人教训钟小火。
因为他们只是打工而已，犯不上为公司冒险做这种事，尤其还是背着她这位总经理去做。这样即便成功，也得不到丝毫好处，谁会那么犯傻。
“既然不是我们，那又会是谁呢？”她又开口问道。
“梁总，我敢打赌，这件事肯定是无线做得，借此事来栽赃诬陷我们。”宋朝晖坚信不疑的道。
“我也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无线做得。从理论上来说，一件案子的发生，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凶手。这件案子发生之后，无线是最大的受益者，它的嫌疑自然就最高。”陆蕴诗点点头道。
“不错，我也赞成。”副总曾舜昌附和道，“钟小火昨晚被打，今天报纸就传遍了。凭他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一下子联络那么多媒体，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除了无线，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这么卖力毁我们。”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目前来看，的确是无线最有嫌疑。
“好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先不说这件事是谁做的。”梁舒怡摆摆手道，“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打消公众疑虑，洗刷我们的冤屈。”
“这点恐怕不太容易做到，除非警方能够捉住凶手。但实话说，这件事的线索那么少，想要破案真的是很困难。”张明凯皱着眉头道。
廉政公署虽然已经成立九年多，香江的治安状况有所改善，但各种社团依然比比皆是，地痞、流氓、蛊惑仔更是随处可见。
据不完全统计，香江众社团有近二十万的会员，平均每二十五人中就有一位。香江每年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就多达十万起以上，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没法破案。因此指望警方逮到凶手，为亚视洗刷冤屈，机会真的是太渺茫了。
“是啊，若此事是钟小火和无线串谋的，那就更没有破案的可能了。”陆蕴诗又提醒道。
众人一听，都点点头。
若这件事是钟小火和无线串谋的，那这件案子恐怕就冤沉海底了。因为钟小火是当事人，他可以随意给假口供。警方根据这些假口供，根本就逮不到人，自然也就无法破案。
“这么说，这口黑锅我们还背定了？”梁舒怡不悦道。
她是名门出身，最好面子，冷不丁背这么口黑锅，心中十分不悦。
“梁总，别生气。人生一世，谁还没被人冤枉过。冤枉也就冤枉吧，反正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成。”宋朝辉劝道。
“不错，您千万别生气，您一生气，无线就得逞了。它闹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给咱们添堵的，您越生气它越得意。”谢金梅也劝道，“依我看，索性不去理它。按兵法所说，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不要被无线带着跑。”
“说得对，咱们财大气粗，实力雄厚，只管挖无线的墙角就好。就这一点，就能把无线压趴下，犯不上跟它斗阴谋诡计。”曾舜昌附和道。
梁舒怡听罢点了点头，觉得他们说得还真是有道理。
两军交战，各凭本事。亚视的长处就在于财大气粗，如果放弃这一优势，转而跟无线斗心眼儿，耍阴谋，那非败不可。
要知道，萧润泽在这一行当做了几十年，最是老谋深算，经验丰富。跟他斗心眼儿，亚视的人加在一块儿，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所以索性一力降十会，拿钱去挖无线墙角，把它旗下的当红艺人，创作才子等全挖过来，让它伤筋动骨，损兵折将，直接挖断它的根基，让它再无立足之地。
760【震撼】
“谢经理，锄头行动进行得怎么样了？”梁舒怡随后向谢金梅问道。
“已经初见成效。目前我们联系的一百五十人中，有一百二十人愿意过来。剩下的三十人，虽然没有吐口，但态度已经软化。”谢金梅随即汇报道。
锄头行动，即是亚视对无线展开的挖墙脚行动。目标是当红艺人和创作人员，总计一百五十位。
梁舒怡之前就在无线做过事，对无线还是比较了解的。再加上亚视也做了十几年的对手，所谓【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亚视对无线也算得上是了如指掌，因此这一百五十人的名单定得非常准确。
其中有沈殿侠、何首信、郑邵秋、周闰发、吕靓伟、谢賢、刘德華、黄日華、翁美菱、李思琪、黄杏秀等老中青艺人。
以及招震强、韦嘉辉、李添賸、甘国亮、伍润泉、邱家雄、杜祺峰、梁佳树、李惠民等等知名编导。
可以说，锄头行动一旦完成，无线将遭受重大损失。人才断档、青黄不接，剧集、节目全都要停工。
到时候，不要说跟亚视斗收视率，估计就算跟佳艺比，也未必比得过了。
当然，亚视为此，也要付出四亿港币的成本。平均每位的违约赔偿金，就高达两百余万港币。
这在八二年，可是一大笔钱。不过梁舒怡觉得这笔钱花得很值，事实上如果不是叶劲阻拦，她一接手亚视就立刻挖角，无线现在早就被她挖垮了。
“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愿意过来，那就不要再耽搁了。尽快实施行动，以免夜长梦多。”梁舒怡向谢金梅道。
一百五十人中，有一百二十人愿意过来，这就已经很不错了。有这一百二十人，已经足以令无线伤筋动骨。
而损失这么多人才之后，无线人才断档，短时间内，很难补足，只可能是越混越差，翻身的几率很小。到时候，它旗下的人才一样留不住。
“我知道了。”谢金梅点了点头。
……
转过天来，报纸还在报道钟小火被打一事。不过报道的时候，都把亚视择出去了。就算写，也是含沙射影，不敢指名道姓。
因为昨天，亚视已经向好几家媒体发起了诉讼，指称他们的报道是诽谤污蔑。在没有丝毫证据佐证，在警方没有查明案情，在珐院没有宣判的情况下，就贸然将打钟小火的罪名安在亚视头上。
为此损害了亚视的声誉，给亚视造成很大的不良影响，因此不仅要求他们在报纸上登载道歉信，而且还要赔偿亚视的全部损失，预估为一亿八千万港币。
因为钟小火被打一案，警方的确没有破案，珐庭也并没有宣判，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亚视与此有关。
而那几家媒体的确有疏忽，指名道姓的宣称亚视与此案有关，的确给亚视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亚视的胜诉率是很高的。
一旦亚视胜诉，这些报社就必须要赔礼道歉。而且，就算不赔一亿八千万港币，打个一折，一千八百万港币对他们而言，也是天文数字了。
因此吃一堑，长一智。今天的报道就没有任何一家敢把钟小火被打的真凶直接往亚视身上安。
当然，含沙射影还是有的。毕竟这些媒体也是要恰饭的，完全按照事实来写，一点不夸张，不演绎，它们也就没饭吃了。
……
不过对于他们的报道，亚视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上午十点钟，亚视召开记者会，要向香江媒体宣布一件大事情。
收到消息的媒体全都赶来，都想看看亚视有什么新闻。
到了亚视最大的演播厅，就见梁舒怡、谢金梅等公司高层已经在台上就座。
“梁女士，请问今天亚视有什么大新闻要公布呀？”
“梁女士，钟小火被打一案，究竟跟亚视有没有关系？”
“梁女士，对于钟小火被打一案，您有什么看法么？”
记者们纷纷问道。
“众位不要着急，再过半小时，谜底自然揭晓。”梁舒怡胸有成竹的道。
约莫到九点四十五分时，无线电视台，正在工作的沈殿侠、周闰发、郑邵秋、招震强、伍润泉等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工作，以各种借口，或上厕所，或暂时休息，或换衣服等，离开大家的视线，随后或坐车，或走路，陆续来到亚视。
等到十点钟的时候，梁舒怡收到信号，得知他们差不多都到齐了，于是轻咳一声，大声宣布道，“各位记者朋友，下面我宣布记者会正式举行。首先，我要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在我们亚视的不懈努力，诚意拳拳的邀请之下，沈殿侠、郑邵秋、周闰发……等人都选择加盟，让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她每介绍一位，就有一人从幕后来到台上，站在梁舒怡的身边。不一会儿的功夫，台上就站了上百人，黑压压一片，格外有气势。
放眼看去，沈殿侠、周闰发、郑邵秋、刘德華、苗侨伟、吕靓伟、招震强、韦嘉辉、杜祺峰等人，都是无线台前幕后的优秀人才。如今居然全部跳槽来到亚视，这可实在是太震撼了。
亚视此举实在是大手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无线痛彻骨髓。
要知道亚视挖得可都是人才。沈殿侠是香江的开心果，《欢乐今宵》的台柱子，她一走，《欢乐今宵》起码少一半看点。
周闰发是无线当红的小生，《狂潮》、《网中人》、《上海滩》部部火爆之极。尤其他现在还在拍摄《播音员》这部戏，并且是剧中的主演。他一旦跳槽，那《播音员》这部戏还能否继续拍摄，就成了个疑问了。
记者们被此景震惊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前几天，亚视还被《香江偶像》风波搞得鸡毛鸭血，狼狈不堪。谁知道转眼就弄出了这么大事件。
如今，这么多人才都跳槽来到亚视，亚视如虎添翼，想不发达都不可能。而与此同时，无线损失这么多人才，伤筋动骨，损兵折将，能否恢复元气还两说着。
这可真是龙争虎斗，**不断。
761【调动】
梁舒怡铁娘子发威，大挖无线墙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无线那儿。
听到消息之后的萧润泽，直接气往上顶，血往上涌，头发昏，眼发沉，险些一命呜呼。
亚视此举也太狠了，几乎把无线连根刨。
当红明星、知名监制、导演、编剧、摄影、灯光……台前幕后的优秀人才都挖了个遍。无线员工总数才一千五百余人，亚视一下子就挖去近一成。
而根据二八理论，一家公司中百分之八十的员工都是庸才，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员工才是精英。这些精英带领着庸才，帮助公司发展壮大。
可是如今，在亚视的疯狂挖角之下，无线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半精英。相当于，无线这趟快车原本两个火车头，一个前面拉一个后面推。如今丢了一个，前进的速度势必大幅下降。
相比起来，亚视增加这么多人才之后，却是一下子由慢车变成快车，前进速度势必大大加快。此消彼长之下，无线很快就会落后于亚视的。
……
当然，将来的事情，将来还有时间解决。最麻烦的是，眼下还有很多难关要过。
比如周闰发、吕靓伟、苗侨伟、刘德華、郑邵秋、谢賢等人，现在都正在拍戏，而且还都是演主角。
现在一下子跳槽到亚视，这些剧集就只能停拍。关键一点是，无线剧集历来是边拍边播的形式，如果只是走掉一个、两个人的话，那还可以通过修改剧本来弥补。
比如拍摄《网中人》的时候，女主角廖蹇人突然罢演，编剧只好把她给写死，然后把她的戏份转给女二号。
处境剧《高朋满座》拍摄时，饰演高蕙婷的女演员跟有妇之夫传出不倫恋。电视台为了避免剧集受影响，立刻将其踢出剧组，在剧中被安排出国留学。
可是现在，一走就走七八个，而且还全都是重要角色，现改剧本都来不及。最惨的是，监制、编剧也都被挖走了，制作部损失惨重，想安排人改剧本都没人手。
如此一来，这些剧集、节目差不多都得停下来，那投入的制作费用也就泡汤了。而停播剧集，对收视率会有很大影响。收视率跌了，广告费自然也会跟着跌。
初步估算，仅此两项，无线的直接损失都有一两亿港币。至于间接的损失，恐怕十亿港币都挡不住。
……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员工的动向，你们居然一点都没掌握，居然让人家一下子挖走那么多人？！”萧润泽十分生气的痛斥道。
在座众人都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他们。实话说，无线早就防备亚视挖角这招了。
因为梁舒怡之前就挖过无线墙角，七八年执掌佳艺的时候，就差点把无线创作部挖塌了，可以说是一名【惯犯】了。
因此在她执掌亚视之后，为了防备她挖角，无线特地把旗下员工的合同重签了一遍，在违约赔偿金方面都做了大幅提升。
这些员工月薪只有几千元、上万元，但是一旦跳槽就要赔偿数百万港币。仅这一条，就把他们牢牢锁在无线了。
毕竟在当时，最红的电视明星，像周闰发、郑邵秋、沈殿侠，电影片酬才十几万港币。因此不会有公司舍得花数百万港币帮他们赎身。
但没想到，别人不敢，亚视却敢。居然掏出几亿港币来挖角，这样的手笔，可以算得上是亚洲第一了。
人家财大气粗不差钱，就是要挖你的人才。这样豪横，无线根本就挡不住。除非，再度重签合同，再次提高违约金。
只不过员工也不是白痴。违约金太高的话，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平时只赚几千元、上万元，违约金却高达千万、上亿，没人会那么傻去签这样不合理的合同。
除非无线提高待遇，把员工的薪酬提到十万以上。不过如果无线真给那么高薪酬，恐怕撑不过半年就要关门了。
……
“萧先生，这件事我有责任，是我监管不严，没有及时了解艺人们的心理动向，导致他们集体跳槽。请您处罚我吧。”沉寂片刻之后，艺员部经理宋晓梅起身说道。
艺人集体跳槽一事跟她脱不了干系。别人能躲，她躲不得。索性主动认错，争取个好态度。
见她开口了，担任副总的许诗友也站起来，“萧先生，员工集体跳槽一事我也有责任。我没有及时掌握情况，以至于没能采取措施。我愧对您的信任，我接受您的惩罚。”
“惩罚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萧润泽摆摆手道。
现在惩罚他们也是于事无补，换另一个人上来未必管用。何况，要换新人的话，还必须给他适应的时间，真要发挥作用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现在还不宜在人事上大动干戈。
“萧先生，我建议向跳槽的人发起诉讼，要求他们赔偿。我估计单此一项，只要可以收回两到三亿港币，对公司来说也是一个补偿。”助理罗允才建议道。
这些跳槽的员工都跟无线签了合约，如果违约要付很大一笔赔偿金，归总起来，差不多有两三亿港币之巨。这么多钱，即便对无线而言，也是一笔巨款了。
而娱乐圈虽然说人才重要，但其实钱更重要。只要有钱，多么稀缺的人才都能招募、培养起来。反之，若是没钱，就算再有本事的人，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就像内地娱乐圈，八零、九零年代，内地演艺圈人才济济，名导演、名演员所在多是。但因为缺乏资金的缘故，一年也拍不了几部戏，生生把人才都浪费了。
而进入到新世纪之后，随着内地经济的崛起，大量资金涌入娱乐圈，使得各路人才都有了一展所长的机会，影视剧的制作水平、制作数量都得到大幅提升。
这就是资金的好处。
萧润泽一听，点了点头。
这笔钱他是非要不可得。亚视挖走他那么多人，害得他剧集停拍，节目停播，损失惨重。不多要点赔偿，怎么对得起自己。
762【放弃】
“萧先生，鉴于公司目前人才紧缺，能否从萧氏影业调批人来？”宋晓梅又提议道。
萧氏影业目前还未关门，旗下还有一批人才。像导演张彻、李瀚详、楚原、刘家良、华山、黄泰来；演员狄龍、井丽、尔冬升、刘永、刘家辉、惠英红、汪禹、夏文夕等等。
如果他们能够补充到无线来，那么无线的人才危机不仅能够得到缓解，甚至相比之前还要更胜一筹。
毕竟电影界要比电视界档次高多了。电影对导演、编剧、演员、灯光、摄影、化妆等人才的要求，要比电视高得多，所以能在电影圈立足的人，转战电视圈，通常都能够取得不错的成绩。
比如谢賢、姜大衞、潘盈紫、冯宝宝、李保田、张國立、查理·辛、德鲁·巴里摩尔、薇诺娜·瑞德等人，均是从电影圈转战电视圈，都取得了令人惊艳的成绩。
相反，在电视圈闯出名堂的人，转战电影圈却未必就能如意。
比如号称【长剧之王】的周闰发，转战电影圈多年，没有一部电影票房成功，为此还背上了【票房毒药】的骂名。
郑邵秋在电视剧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在电影圈却没什么地位，连电影主演都很少能混上。
萧润泽听到她的建议之后，不假思索，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
萧氏发展到现在，早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就算没有亚视人才被挖这件事，他也准备将萧氏关门大吉了。
因此现在正好一举两得，既解决了无线的人才短缺，也解决萧氏员工的就业，避免他们被扫地出门，也避免自己被人骂【没人情味】。
“等萧氏人才调来之后，再重签一份合约，将违约金再次加码，避免亚视再挖人才。”萧润泽提醒宋晓梅道。
宋晓梅一听，点了点头。
……
会议散去之后，萧润泽回到办公室，长叹一声。
虽然亚视的赔偿能弥补无线的损失，而萧氏的人才也能弥补无线的空缺，但是发生这种事，对无线而言，始终都是不利的。
一则，这么多人才跳槽，使得无线形象受到影响；二则，短期内无线的收视率会受影响。毕竟萧氏的人才再棒，转战电视圈，还是有一定的适应过程。
在此期间，无线的收视率很可能被亚视超越。而收视率一旦超越，再想赶超就很困难了。当年丽的就是因为停播一个月时间，才让观众养成了【收视惯性】。
更让他焦虑的是，通过此事，也让他看出了亚视高层的成长。
之前他唆使钟小火等人闹事的时候，亚视高层还担心的不得了，又是公关又是安抚，生怕出事情。
但现在钟小火比之前闹得还凶，但是亚视却没再采取任何行动，显然已不再将他放在眼里。单从这一点就能说明，梁舒怡斗争智慧正在飞速升级，今后要斗她就更困难了。
……
“萧先生，钟小火那，还让他继续闹么？”罗允才轻声询问道。
钟小火这张牌现在是越打越没意思了。他向报纸喊过冤，在大街上跳过楼，去亚视堵过门口，挨打冤枉过亚视……可以说他的利用价值基本已经使劲了，再闹也不可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儿。
而且，亚视现在对他也是越来越无视，都不再为他向媒体做公关。媒体对他也渐渐失去兴趣，像今天只有几家报纸继续报道他的新闻，比昨天少了一大半。
“他愿意闹就继续闹好了，让冯律师盯着他好了，我们不用再去管他。”萧润泽考虑了一下道。
无线已经借钟小火被打一事，向亚视发出了最强一击。接下来，除非真把钟小火除了，才能给亚视造成更大伤害。
但他可不会那么做。所谓人命关天，真要出那种事，他就很难逃脱干系。一旦暴露出来，他的名声、他的地位、他的身家都将荡然无存，也实在太冒险了。所以说，钟小火对他而言，已经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罗允才点了点头。
冯律师是无线聘请的律师，无线正是通过他遥控指挥钟小火的。这样一来，假使钟小火叛变，暴露的也只有冯律师。而根据保密原则，冯律师是不能公开雇主秘密的，所以这就避免了无线的暴露。
……
萧润泽随即调动萧氏影业的人进入无线，填充被挖墙脚之后留下的空缺。
因为他即是无线的老板，又是萧氏的老板，所以这件事做得很快，也很顺利，当天就全部搞定了。可是尽管如此，无线的节目还是受到了影响。
剧集还好一些，起码还有几集存货。但晚晚直播的《欢乐今宵》就不行了。
它近一半的台柱子都不见了。像沈殿侠、何首信、卢大伟等，通通跳槽去了亚视，只剩下森森、斑斑、陈齐颂等二班马主持，这使得节目星光黯淡不少。
除此之外，《欢乐今宵》节目的制作人吴雨，编剧蔡楚星、邓立名、许立安等，也通通去了亚视。这就使得当晚的节目质量大大下降。
而剧集的处境也不过是稍好一些。正在播出的两部剧集《香城浪子》和《猎鹰》，各只有两集存档。一旦播完之后，可就要停播了。
因为这两部戏不仅主角跑了、配角跑了，连监制、导演、编剧、灯光、摄像、化妆师都跑了，想拍都拍不了。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
而转过天来，亚视大挖角行动就被媒体报道了出来，并迅速轰动香江。
亚视一口气挖走无线上百位台前幕后的精英，如此手段实在是够狠，够辣，够毒。
高达数亿港币的赔偿金，更是让民众咋舌不已。
八二年三月份，香江相继爆发股灾、楼灾，直到现在经济都未恢复。几亿港币，在普通民众看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亚视光赔偿就要赔偿这么多钱，可真是钱多了烧得。
“亚视一口气挖走这么多人，那无线还有什么人可用？”
“沈殿侠、谢賢、周闰发、刘德華全都被挖走了，无线从此之后怕是没什么看头了。”
“亚视也真是够有钱的，不谈挖人花多少钱，单是赔偿就要赔偿几亿，真是烧包啊！”
763【禁制】
无线也在当天向跳槽的员工们发起诉讼，要求他们违反劳动合同的赔偿金。并向珐庭申请禁制令，要求他们在合约到期之前，不得擅自从事演艺工作。
赔偿金一事，亚视倒是不在意。
梁舒怡既然敢动手挖人，自然也早预备赔偿了。赔钱，她并不在乎。三亿港币挖来一百二十位精英人才，只要这些精英好好努力，多为亚视赚钱，那么这笔钱就是非常值得的。
况且一百二十位精英，每人一场官司，排期都要排个一年半载的。如果再上诉的话，时间恐怕就更久了。所以三亿港币，不需要马上拿出来，对亚视而言压力并不大。
而禁制令一事，才是梁舒怡最担心的。
一旦禁制令申请成功，那么挖来的一百二十人，通通都不许再为亚视做事。如此一来，亚视可就白挖他们过来了。
而为了把他们挖来，亚视也是付出了很高的代价。像沈殿侠、郑邵秋、谢賢、周闰发等明星，每位都有上百万港币的签约金。
单为挖这一百二十人，亚视就付出了五千多万港币。再算上违约赔偿金，那可就是三四亿港币。
一旦禁制令真的申请成功，这笔钱就等于打了水漂，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势必会成为全港的笑话。到时候，叶劲就算再支持她，再相信她，想来也不会再用她，肯定会将她扫地出门。
到时候，她没有工作，没有名誉，没有地位，有的只是笑话，那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所以她要坚决阻止这件事。
为此亚视也是聘请了多位知名律师，严阵以待。
……
其实在锄头行动之前，亚视法务部就给出过专业意见，行动的实施有理、有据、有节，尽量避免引起珐律争端。
只不过，亚视法务部也不能做到包打天下，万无一失。锄头行动是人制定的，由人来实施的，期间就难免出现疏漏。
更何况，萧润泽身为港岛名流，在香江纵横数十年，积累下了深厚的人脉，在珐律界也一样有朋友。
因此如果他对此案施加影响力的话，那么还是有一定成功几率的。
所以为了避免这一点，梁舒怡也积极开展行动，不仅通过自己的人脉施加影响力，而且还将叶劲、李超人两位也搬了出来。
他们两位都是香江排名前列的超级富豪，身家丰厚，地位崇高，人脉广博。如果他们肯施压的话，那么萧润泽也就不算事了。
……
叶劲听完梁舒怡的汇报之后，都不禁对她的大胆所震惊。
“一百二十位职员？！梁太，你还真是够大胆的。”他忍不住感慨道。
梁舒怡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甚至比男人还要男人，一口气挖走无线一百二十位员工，让他都替萧润泽疼得慌。
实话说，他并不太喜欢这种激烈的斗争方式。亚视明明可以赢得更光明正大，却偏偏采用这么激进的策略。以势压人，以财压人，让人感觉赢了也没有什么光彩之处。
“叶先生，我原本也没打算用这种手段，但是无线一直层层紧逼，不断的耍阴谋诡计，来打压我们亚视的名誉、收视。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就被它以这种卑鄙手段打垮了。”梁舒怡为自己辩白道。
自古商场如战场。无线亚视争收视，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因为观众的时间是有限的，而且还不能一心二用，同一时间，看无线只能看无线，看亚视只能看亚视，两者只能选择一个，所以不存在【双赢】的可能性。
在这种情况下，无线、亚视争收视，就是个你死我活的战争，十分残酷。
既然是战争，那就得兵不厌诈，不需要讲什么道义。否则就像春秋时期的宋襄公一样，战场上还讲什么仁义道德，结果被敌军打败，自己也身负重伤，第二年就窝囊死了。
“嗯，事已至此，也就不必计较了。”叶劲点点头道。
现在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再计较谁是谁非已经晚了。
“官司的事我会和李先生商量。”他又说道。
虽然叶劲并不赞成梁舒怡的做法，但是既然已经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那么能做得就是保住胜利果实。禁制令坚决不能申请下来，否则亚视就将蒙受几亿港币损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损失金钱是小，丢人是大。一旦无线真的申请下来禁制令，那梁舒怡的锄头行动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势必会沦为全港的笑话。
她是亚视的总经理，她丢人，也就是亚视丢人。而她又是叶劲推荐上位的，到时候，叶劲也得落个识人不明，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帽子。
“谢谢叶先生。”梁舒怡感激道。
“不必谢我。”叶劲摆摆手，又苦口婆心的劝道，“梁太，今后跟无线争收视，我建议还是靠作品说话，挖人不是长久之计。”
靠挖墙脚来打压对手，的确是一个简单有效的做法，但是却不是长久之计。一则挖人要耗费大量资金；二则耗费巨资挖来的人，加盟亚视之后肯定要重用。这就挤占了亚视员工的资源，容易引起内部的不满和纷争。
所以叶劲还是希望用作品说话。你的电视剧、综艺节目只要好看，哪怕对手再抹黑，收视率也一样高。
就像前世内地娱乐圈，凡有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火爆时，就必定有唱衰的声音传出来。各种栽赃抹黑泼脏水的言论满天飞，但是噪音始终都是噪音。
好的作品，不管黑子怎么打压，照样能取得好的收视、票房和口碑。比如吴倞的《战狼2》当初上映时惹来多少骂声，但观众却依然是大力支持。
“是，叶先生。只要无线不过分，我今后会忍让的。”梁舒怡点点头道。
“嗯。”叶劲也点点头，他也不是唾面自干的忍者神龟，真被人骑在头上，他也一样会反抗的。只不过他不希望梁舒怡把精力都放在跟无线恶斗上而已。
……
叶劲随后跟李超人通了电话。
李超人也早听说梁舒怡大挖无线墙角的消息。不过跟叶劲不同，他觉得梁舒怡这件事做得很对。
商场如战场，容不下太多道义。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这是流传千年的真理。若是讲道义，守规矩，处处忍让的话，他现在估计还在做塑胶花呢，怎么可能创下这么大的产业。
“叶先生，我会去打招呼的，保证禁制令申请不到。”他随后又自信的道。
香江是资本主义社会，一切靠资本说话。谁的资本雄厚，谁的声音就大。萧润泽虽然是香江名流，也是香江排名前列的富豪，不过相比他和叶劲差得很远。
“好，就这么办。”叶劲点点头。
764【休战】
因为叶劲、李超人的共同干预，最终无线也未能成功申请【禁制令】。
珐庭给出的理由是，无线并未跟旗下员工签订同业禁止条款，因此他们可以去亚视工作。
这一判决令萧润泽十分郁闷。但是他也知道此事背后有叶劲、李超人共同使劲，他想推翻判决，成功申请禁制令还真不容易，因此最终也只能干吃哑巴亏。
当然这是后话了。
说回现在，在被亚视挖墙脚之后两天，无线晚间播放的两部剧集《香江浪子》、《猎鹰》都被迫停播。
因为这两部剧集的男女主角、主要配角、导演、编剧、监制等等全都跳槽了，无线想找人替拍都不可能，只得停播。
这两部剧集的停播，令观众十分不满。
因为两部剧集都已经播了十多集，如今故事已经展开，正在**迭起，牵动人心的时刻，却突然停播，这让已经看入迷的观众自然不满。
不少观众都打电话到无线投诉，好几部热线电话都被打爆了。
“为什么停播《香江浪子》？！是不是你们嫌收视率低，又给砍了？”
“你们三天两头的砍剧，都砍上瘾了？我再也不看你们无线台了。”
“把播到一半的剧集停掉，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瓦特了么？！”
无线台之前接连砍过《轮流转》、《飞跃十八层》、《福星高照》、《星尘》等剧集，可以说是劣迹斑斑的惯犯。
因此虽然这次停播《香江浪子》、《猎鹰》是情非得已，但是观众还是先入为主认为是无线的错，这让无线都觉得天大冤枉，委屈的不得了。
……
两部剧集停播之后，无线换上了由张彻大导演执导，钱小壕、戚冠軍、郭追等人主演的武侠剧《三侠五义》，以及由楚原导演执导，狄龍、尔冬升、楚湘云、夏文夕等主演的武侠剧《浣花洗剑录》。
张彻原本摘取了《三侠五义》中【大破冲霄楼】一节，打算改编成武侠电影。但因为从萧氏调来无线，电影也就改成了电视剧，为了扩充剧情，不得不把整本《三侠五义》都拍了。
楚原本来也是想着拍《浣花洗剑录》电影，现在改拍电视剧也不得不重新改剧本，把整本《浣花洗剑录》小说融进去。
从他们由萧氏调来，到制出第一部剧集，总共就只有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内，要完成改剧本，选演员、拍摄、剪辑、配音、配乐等等工作，真是把他们忙到吐了。
虽然大家紧着忙活，但因为时间实在紧迫，因此两部作品还是难免有瑕疵。再加上最近几个月，无线播出了太多武侠剧，像《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苏乞儿》等等，这也使观众产生厌恶情绪。
因此两部剧集推出之后，收视率都不是特别好，没有造成开门红的轰动效果。这也让张彻、楚原两位电影大导颇为失望。
相形之下，亚视就捡了大便宜。
它推出的《千门八将》，原本收视不如《香江浪子》、《猎鹰》，现在两部剧集一停播，《千门八将》的收视率立刻飙升。
另外，无线的《欢乐今宵》节目，监制、编剧、主持等主创人员都去了亚视，也使得节目质量下滑严重。
虽然无线已经紧急补充人手，填补空缺，但是他们磨合也需要时间。因此短期之内，节目质量不会恢复。
无线高层甚至已经在讨论，要不要干脆借此机会，停掉《欢乐今宵》这档节目。
一则它的收视率短期内起不来，会使亚视的《香江偶像》节目抢走收视率；二则已经证明它即使在巅峰时期，也不是《香江偶像》的对手。所以，干脆停掉换新节目，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停掉之后播什么节目，却又是一个难题。要知道好的节目创意，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再找不到好的创意之前，《欢乐今宵》还得继续。
……
之后的几天，萧润泽一直在为提振无线的收视率着急上火，暂时没有抽出手来打压亚视。
况且《香江偶像》事件可遇不可求，而亚视吃一堑长一智，最近几天也很少犯错了，没能让他逮到合适的机会。
亚视也在忙着跟无线抢收视。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亚视趁着无线刚伤筋动骨，还未来得及复原的机会，使劲的跟它哄抢收视率，力争借此机会把它打压下去。
除此之外你，亚视一口气挖走无线那么多人，光是消化也需要一段时间。实话说这么多人才加盟亚视，的确是好事一件。
但是骤然增加这么多人，却也给公司带来很大负担。一是来人太多，无法及时安排，难免会令他们心生怨气；二是亚视原有员工资源被占，同样心中不爽。
单为理清双方之间的矛盾，成功消化这些外来者，就已经让梁舒怡等人烧坏脑筋。因此最近几天，亚视、无线难得休战，电视界也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这也让双方高层都透了一口气。实话说，这样争来斗去，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真的是很累，难得现在休战，大家不用绷着神经。
……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无线、亚视休战，钟小火现在就巴不得出事情。
在被人暴打一顿，打成猪头之后，他就住进了医院里，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其实，他受得都是皮外伤，不需要长期住院，不过他为了多讹亚视钱，所以就算身体已经大好了，也依然不肯出院。
他还要继续装病号，继续向亚视施压。在他看来，反正有人报销医药费，他一分钱都不用出，那就在医院继续住着，闲着没事还可以调笑小护士，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今天，他的美梦就此终结。
医院通知他，他预缴的医药费已经快用光，如果需要继续治疗的话，那必须要续交医药费。
这一通知让钟小火大吃一惊。
因为他的医药费是冯律师垫付的，就像他之前假装跳楼，带人围堵亚视的时候，冯律师都会给他钱。
但是这次，冯律师居然没有及时缴费，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立刻打电话给冯律师，“冯律师，我是小火呀，刚刚医院通知我要续交医药费，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给我把钱送过来呀？”
“钟先生，我从代理您的案子起，到现在已经垫付了三十五万港币。到现在，您一分钱律师费都没给我呢？您还向我要钱，这未免过分了吧？”冯律师冷冷的道。
765【无路】
冯律师是接受萧润泽的聘请，去指挥钟小火等人闹事的。
像钟小火跳楼事件、堵亚视大门事件、钟小火挨打事件等，都是由他一手策划，并协助实施的。
而且他不仅负责出谋划策，还负责提供活动的资金。像媒体的公关费用、钟小火的活动经费，钟小火的住院费用等，都由他提供。当然背后金主还是无线。
不过，前些日子，无线已经停止提供资金。冯律师自然不会做赔本买卖，于是干脆停掉了钟小火的住院费。
钟小火听冯律师这么说，顿时一愣，连忙问道，“冯律师，您怎么这么说呢，我不是一直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事么？现在我受伤住院，您就不管我了是么？”
“老弟，我不是不想管你，但是你也要明白，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老弟在医院住一天就要几百元，我哪里承担得起呢。这样吧，你先出院回家住几天。等过几天我再去找你。”冯律师笑了笑，敷衍着安抚道。
钟小火也不是第一天出来跑江湖。他之所以从数十名奇葩选手中，被冯律师选中作为主闹事者，就是因为他聪明机敏，懂得随机应变。
现在听冯律师这么说，他立刻就知道人家要撤。
“冯律师，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又是自殺，又是堵门，又是起诉，现在还因为此事住进医院，你现在却要把我丢下了，你也未免太狠心了吧。”钟小火不满的道。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但基本没捞到什么好处，还白白的挨了一顿暴打，他为自己感到不值。
“老弟，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你做得事情的确不少，但我也给你不少钱了。三十五万港币，你至少能落七八万，够你赚好几年的了。
更别说这些天你又上报纸，又上杂志，又上电视，多么的风光。”冯律师笑道，“老弟，做人要懂得知足。”
“没那么便宜的事。”钟小火一听，立刻发火道。
他能猜到支持他闹事的是无线。而他这些天上蹿下跳，也为亚视线添了不少麻烦，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单凭这一点，他要个四五十万港币劳务费，也是非常应该的事情。
更何况他现在把亚视得罪的死死的，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再派人对付他，要是再挨两顿打得话，他即便不死也得残废，所以必须得多要点钱防身。
“冯律师，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给亚视造成那么大损失，区区几万元就想打发我？”他继续说道，“告诉你，没五十万休想。”
“老弟，你也太贪心了。五十万港币，你还真敢说。”冯律师笑道，“实话告诉你，别说五十万，连五千都没有。”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都抖出来么？”钟小火一听，立刻威胁道。
他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居然连五千元都不值，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老弟，你尽管去抖好了，你看有哪家报社愿意理你？你真以为你现在是名人了？不是我花钱公关，你猜那些记者会不会正眼看你？”冯律师一听，忍不住笑道。
世上不公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媒体版面是有限的。哪些新闻能上，哪些新闻不能上，关键就在肯不肯花钱。
若肯花钱的话，屁大点儿的事也能被炒得全程哗然。若没钱公关，就只能期待有记者会良心发现了。
“那我去告诉亚视，我做得那些事，通通都是你指使的。”钟小火一听，又立刻威胁道。
亚视损失那么大，肯定很不甘心。如果被它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相信它一定不会饶了那个人。
“老弟，我可是律师，有头有脸的。你就算告诉了亚视，它又能拿我怎么样？打我还是骂我？我会怕那些么。”冯律师一听，忍不住笑道。
他的职业是律师，职责就是帮人平事。因此事情越多，事情越大，对他就越有利处。亚视骂他也好，打他也好，都是给他送钱的，所以他根本不怕这些，相反他还是蛮期待亚视出手的。不然的话，他怎么能赚钱呢。
“那我就去……”钟小火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也不晓得自己还能怎么办。
告诉媒体，媒体未必肯理他。冯律师说得很对，记者报新闻也不是白报的，寻常民众根本不受重视。像他之前打工，也没少受欺负，但何曾有记者愿意理他？！
告诉亚视，也未必有用。就像冯律师说得，无论打还是骂，对他都不起作用。律师这一行，在香江是很吃香的，不仅收入丰厚，而且地位崇高。
顶级的大状，每小时收费都是上万元，打一场官司就能赚百万。就连富豪、高官、名流、士绅都乐意结识他们。
冯律师背后是无线，人家既然能跟无线相交，自然也是很有地位，很有影响力的人物，自然也就不怕亚视。的确，要是他怕亚视的话，恐怕也不会跟它做对了。
既不能告诉媒体，也不能告诉亚视，钟小火一下子就走投无路了。
“你还想去哪儿？你跟亚视斗了几天，就真以为自己牛了？实话说，不是我在背后支持你，你就是一个小瘪三而已。”冯律师不屑的道，“好了，老弟，听我的劝吧，安安分分的回家去，不要再折腾了。像你这样的小人物，就算往死里折腾，也根本掀不起多大的浪头。”
听他说完这番话，钟小火顿时像被揭穿新衣真相的皇帝一样，血往上涌，尴尬之极。
实话说，在跟亚视斗了这么多天后，他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一呼百应，一言九鼎，又上电视，又上报纸，可以说是风光之极。
可是现在被冯律师这么一说，他才晓得自己还是那个小人物。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地上，这样大的差距让他一时间根本接受不来。
冯律师却懒得再跟他废话。他知道钟小火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被无线抛弃了，他也不用再费事搭理他。
钟小火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愣了半天，最终才醒过神来，“你敢瞧不起我，我一定要做件大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咬牙切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