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可以走了
花的颜色绚烂，姿态也各有不同，这种浓烈色彩宛如孩子们眼中灿烂多姿的世界，江小白觉得它们仿佛构成了一副画家UU小说的油画，美的像是假花。而她挑的这些花其实是平常不常见的，与大家常知的那些玫瑰百合和普通向日葵不同，这样就会让人看到的时候有种新奇感，而它们的形态也更灵动一些，送给孩子刚刚好。
江小白看了看悠悠，发现她的眼神中有着欣喜，就像是看到很漂亮的小玩意一样，就知道对于这个礼物她是喜欢的。
“悠悠，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洛拉上前，把花束递给她。
悠悠脸上一红，手迟疑了一下，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它接了过来。
“好漂亮……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悠悠拿到后就嗅到了一股非常香甜的味道，有些浓，但一点也不腻，香气让人上瘾，只是闻到一点，就觉得心情都变好了一些。
“里面有几枝香雪兰。”江小白笑着解释，“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小苍兰。”
小苍兰不多，一共就只有三只，是白色的，它的枝条比较细，花头也不大，花型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在那些色彩浓烈的花中很不显眼。
但是，那些漂亮又色彩浓烈的花都是无香的，就只有香雪兰才有着幽然的香气，这足以让它与众不同了。
“小苍兰？”悠悠有些疑惑，“就是那些香水的味道吗？”
她似乎有听说过有香水就是这种香味的。
“小苍兰确实是制作香水的重要材料，很多款香中都有它的存在。”江小白点头。
她这样一说，悠悠就显得更开心了——
香水都是用这种花来加工的，而她拿到的是鲜花呢，比起香水，当然是鲜花的气味更自然幽香。
啊，这个味道可真香啊。
江小白看悠悠有些雀跃的样子不禁想笑。
果然女孩子不论年纪大小都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尤其是鲜花，不论送花人是谁，仅物件本身就令人相当愉悦了。
其实江小白拿这个礼物只是为了应应景，因为病人待在病房里会很无趣，且这个环境也显得很没有生机，这种情况下送鲜花就会多些鲜活气息，只是悠悠是个小孩子，探望这种年纪的病人，大家即使送也会是一些零食营养品之类的东西，很少人会送花。
即使是送花，也无非是送点百合之类的。
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百合其实不适合拿来送病人，因为病房空气不流通，房间又小，气味凝聚的时间久，多数人送的百合又是有香味的百合，而百合的气味其实是很浓烈刺鼻的，不适合放在狭小空间内，闻久了会让人头晕不适，除了少数人可能对它没有反应外，大部分人都是会受影响的。
所以家中有百合且是香水百合的，最好把它摆放在客厅，尽量不要放在卧室，当然了，放在病房更是不合适。
人家病人本来就不舒服，你再放个百合，让人闻的头晕目眩的，这不是添乱吗。
说完话只过了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动静，随即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前。
他手里拿着一个热水壶，还有一份饭，当看到屋里有别的人后先是一愣，然后就戒备的厉喝出声，“你们是谁？”
说着话，就加快，脚步来到悠悠的床边，挡在了她的前面。
这个男人三四十岁，人有些富态，在下巴和脸颊中间的位置有一道伤疤，显得人有点凶悍。
他的眼神是执拗又有些不善的，一看就很难相处。
这人自然就是鬼方了。
鬼方看着没有取下口罩的江小白，眉头深锁着。
他认不出这是谁。
洛拉倒是取下口罩了，但他也同样不认得。
鬼方不怎么看综艺，所以也不知道洛拉。他觉得综艺就是哗众取宠的，一堆演员装傻演着戏去骗一堆傻子群众，偏偏他们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真的，经常因为综艺里的表现就对一个人转粉或转黑。
真是一群闲的蛋疼的人，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他自认自己不闲，也不傻，所以就从不看这种综艺。
鬼方看到来人虽然是一个女人加一个孩子，但这两人根本不是他的朋友，而且女儿住院好几天了，过来探望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多数时间都是他们父女二人在这病房里。
冷不丁看到她们，他第一反应就是抗拒和提防。
“方先生你好，冒昧打扰，我是江小白，这是洛拉，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江小白摘下口罩，对着鬼方礼貌打招呼。
即使戴有假发，可江小白取下口罩并自报家门后，鬼方也还是认出了她。
洛拉的名字鬼方似乎有点耳熟，但印象不深，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来人是江小白，而江小白是个演员。
且对江小白，他还有别的印象——
自己的剧本《遥遥一梦》正在筹拍，而唐名那边报了两个名字过来，一个是姜苏，另一个就是这个江小白。
不过名字是报了，自己还是要先过过眼的，只有他觉得这个演员跟自己剧本里的主角差别不大，那他这边才会点头，否则他绝对是第一个反对的。
在这种敏感的关键时期，江小白没有打招呼就来到了女儿的病房，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这让鬼方几乎算得上是怒火中烧。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冷着脸看江小白。
“通过圈内朋友打听的。”江小白没什么可隐瞒的，“不瞒你说，打听到真不容易。”
的确是不容易，如果不是问对了人，那江小白就是再怎么打听也找不到这里来。
“我不管你是问谁问到的，你现在都可以走了。”鬼方板着脸，十分不悦，他指着门外示意。
说话时看到女儿正抱着一束花，心中更气，从女儿手中一把夺了过来，“东西你也带走，我们不需要。”
洛拉看的一愣一愣的——
花，她们已经送给悠悠了，按说应该归悠悠处理才对，可他就这样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私自拿走了？
第1040章 被欺负的人
这种举动，还有这种火爆脾气，都是洛拉很少见到的——这如果放在她家，事情发生在自己爹地身上，那自己可是要跟他吵架的！
虽然她小，辈份也低，但是尊重还是要有的嘛！爹地就从来不会这样不经她允许就乱动她东西，更不会直接这样抢走了。
洛拉朝着悠悠看过去。
悠悠本来因为鲜花而生出的喜悦此时已经全消失了，她正沉着脸，目光中仿佛酝酿着风暴，她盯着鬼方，伸手扯他的手臂，用了些力气，“你把花还我。”
鬼方这边都要把花递向江小白了，冷不丁被这样一拽，手臂被带的往后滑动了一些，“我们不要，东西给她们带走。”
“我的东西，不要你管。”
悠悠说完就紧紧抿唇，沉着的脸色黑黑的。
她生起气来的表情跟鬼方……还真是有一点像。
她没有动手抢，但那板着脸的样子分明是在冷战。
如果鬼方真的把花还给江小白了，那她肯定是会生气不理人的。
鬼方自然知道女儿的性子，可就是这样他才更生气，并且也陷入在了两难之中——
给江小白，女儿生气，可不给江小白，岂不是打脸？
江小白见到这一幕目光闪动，她看向洛拉，向她指了指手中的书。
“悠悠，我挑了一些书带给你，你看你喜欢吗？”
洛拉会意，接过书就提到了悠悠那里。
十本书还是很重的，她拿的有些吃力，江小白可以帮忙，但没有伸手帮。
看到洛拉提着书吃力的样子，鬼方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接了过来，“我们不需要书，洛拉你把书带走吧。”
“这是我们送给悠悠的呢。”
洛拉看了一眼鬼方，大眼睛中很淡漠，说完就直接越过他来到了悠悠跟前。
悠悠是很生气的，她和她爸爸相处起来就是这样，两个人的自主意识都很强，性子都比较硬，只是鬼方是父亲，他可以出声各种指挥自己，而自己无力反抗，所以只能用沉默和愤怒的眼神来抗议。
这几天在医院她都要崩溃了，两个人都不知道争吵冷战过多少次，如果不是自己还生着病，那依她父亲的脾气恐怕都会急的动手打人了。
是的，打孩子这事，在鬼方身上算是比较常见的，他属于气急就会动手给一巴掌，不过打完后就会后悔的。
他没有暴力倾向，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气急了就会动手，他和妻子离婚就是属于感情破裂，夫妻实在过不下去了就以离婚告终。
他前妻也被他打过，准确的说，是两人曾打过架。
他一动手，他前妻就会气急还手，不过他总算还是有点男人的，打架时都会收手，而且前面动过一两轮手后到后面就是挨打的份了，都是妻子动手，而他一边闪躲一边动嘴咒骂。
争吵和打架次数多了，感情也就越来越薄弱了。
离婚后，每过半月到一月，他的前妻就会抽空陪女儿一两天，但是夫妻两人几乎不相见。
他们分别和女儿有关系，但他们之间毫无关系。
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以往夫妻两人每次吵架或打架时，女儿悠悠几乎都是砰的锁上房门眼不见为净的，如果他们太激烈，那她才会红着眼睛打开门怒吼一声：“你们够了没有！”
悠悠对于父母亲的感情很复杂，天生的血脉亲情让她想跟他们亲近，但是这二人脾气一个比一个急，一个比一个不服输，她不管跟谁过都是要挨揍被骂的，因为她自己性格同样冷硬。
似乎有算命的说过，他们一家三口就是互克的关系，谁跟谁的相处都不能太久，否则就会两看生厌。
因为刚才鬼方的举动让悠悠很生气，所以此时明知父亲不喜，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我可以先看看吗？”
“当然可以啦，喏，你看这一本，这是我很喜欢的……”
洛拉凑过去给她介绍起了书，过程中悠悠都很认真的看着，时不时嗯一声。
她的话很少，但很直白，几乎不拐弯，而且语气比较冷硬，江小白只是短暂的观察，就知道她为什么在学校里会被人排挤了。
她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心理学家分析过这种“校园暴力”的情况，那个人是从自己观察和总结出来的细节处出发，大概解释了一下这种现象，尤其是那些容易被校园暴力的人群特点。
大多数人都以为，容易被暴力的人是那种柔弱的、好欺负的同学，他们性格比较懦弱，遇事不敢大声，所以才会容易经历暴力，因为对方会从这种欺负弱者中找到快感。
但是从调查出来的报告中却了解到，这些“柔弱”的同学并不是被暴力的主要人群。
真正容易经受暴力的，是那些很有自己想法，性格固执好强，很不服输但是能力又有限的人。
具体举个例子，如果一个坏同学小丁欺负一个弱同学小丙，那小丙可能会柔弱无助的哭泣，也可能会哀求求饶，这种情况下小丁反而觉得无趣，几次后就不想理他了。
如果小丁转而去欺负一个厉害的同学，他一动手，对方直接还手，哪怕打不过也会拼个两败俱伤，这样一来小丁也不敢再找他麻烦了，因为他自己也疼。
这时小丁又换了人，他去欺负小乙，轮到小乙时，小乙不哭不闹不求饶，因为他是好强的，做不出来那些举止，但是又无力跟这种恶霸抗争，所以不敢硬来，这时他就会用愤怒的眼神怒瞪对方，可能口中还会说一些要强的狠话——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小丁听后会再次欺负小乙。
而小乙一边挑衅对方，一边在举止上又做不出来更强的反抗举动，时间一长对方就更爱欺负他了——
我就喜欢你这种既看我不顺眼，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悠悠就是这样的，她在愤怒时眼睛凶狠的像个小狼，很有挑衅性，但是因为各种顾忌，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直接强硬的反抗，所以最后还是只得忍受了下来。
第1041章 原形
在洛拉给悠悠讲解书的时候，鬼方皱着眉头站在病床的床尾，有些欲言又止。跟女儿拿他没办法一样，其实他也拿女儿没办法，就像此时，他是一万个不乐意让女儿接受江小白带来的“另有图谋”的礼物，可是女儿听不进他的话，他此时再张口，那两人又会争吵。
争吵倒没什么，他们父女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的，说话都是呛来呛去的，真正父女天伦父慈女孝的感觉几乎没有，不过这是在外人面前，鬼方还是不想在江小白面前展露太多的家事私事。
他凝眉想了想后就开口了，“出去谈吧。”
“好的。”
江小白欣然应允。
她也不想在孩子面前提起工作这些事情，就让洛拉和悠悠聊着天吧。
两人走出病房，鬼方这才恢复了那种排斥又不喜的神色，“我女儿身体不适，所以这些天我都在医院照顾她，工作的事情暂时不考虑，你的名字唐名已经报给我了，等到我有时间了会联系你的。”
说完后，就用一种等待的神情看向江小白——
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江小白则是笑了笑，“方先生，我很喜欢你写的剧本，这些天一直有在揣摩里面人物的特点，到现在也有了一点感触，想要跟你交流一下……”
“我不想交流。”
鬼方一点也不客气，连表面的和平都不想维持，说话的语气像吵架似的，不过这并不是针对江小白，因为他平时跟人说话几乎都是这样的语气，只有心情好时会有例外。
当然，他也不喜江小白，这点倒是真的。
对于一切打扰他生活且占用他私人时间的人，他都讨厌，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事情。
对于鬼方的排斥，江小白不感意外，在得知鬼方的性子之后，她就知道此行肯定是不被他待见的，受些冷眼和嘲笑也是正常的事。
真说起来，的确是她冒然闯入了，作为失礼的一方，想要达到自己目的，那承受些别人的冷眼似乎算不得什么。
这种情况似乎很窘迫，换成别的女演员过来也会觉得害臊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是继续说下去，大概率也劝动不了鬼方，还会让自己更加难堪，所以换成别的人，可能大多数都会红着脸离开。
但如果离开，这次来就不是加分，而是减分了，有了这个“不良”印象在先，姜苏不战而胜，大捡便宜。
江小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个问题我冒昧问一下，你在写这个剧本时，是有拿悠悠当原形吗？”江小白忽的问道。
这让本来都打算继续赶人的鬼方懵了一下，话题转变的太突然，他都没有做好准备。
而江小白则是自顾自的说了。
“姚菲的性格偏执沉默，又有种自卑感，她不擅于跟人交际，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天空是阴郁的，直到有一天她成了乔乔。乔乔光鲜亮丽，讨人欢喜，成为乔乔后，姚菲的性格有渐渐朝她靠拢的趋势……而在故事的最后，姚菲悟了，她的身份仍然是那个贫民窟女孩姚菲，但却跟以前大不相同，她豁达了，爱笑了。”
江小白说的时候观察着鬼方的举动，发现他在听着的时候有些失神，不禁渐渐有了底气。
“……所以，剧本中有着你对悠悠的期盼和寄托，是吗？”
江小白问，“你的性格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多年习惯已经养成，塑造性情非一夕之力，你已经无力改变自己，或许你曾想尝试着改变她，但发现似乎也是徒劳的，所以你只能寄希望于她，渴望她有一天能变得开朗爱笑，人也活泼豁达，不要成为第二个你。”
鬼方在听江小白说他拿悠悠当原形后，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想训斥反驳的，可是江小白后来这番话却是让他心潮涌动，嘴唇颤抖，那些斥责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他只是想把自己脑海中构思的故事给展现出来而已，连他自己都没有深思过更内层的原因，还是在创作中途时他无意中想到了悠悠，才惊觉姚菲的一些性格特点跟自己女儿真是太像了。
当然差别还是有的，至少悠悠的生活物质条件比姚菲要强的多。
这大概是他这个父亲最有用处的体现了吧。
其实江小白说的话一点也没错，对于自己的性情，没有人比鬼方更清楚了。
脾气臭，、急性子会打人、不会说软话、不会哄人，就连认错都不会……
对他来说，如果打了女儿后悔了，那他低头和哄人的方式通常就是这一句话——
“行了，别板着脸了，过来吃饭。”
鬼方知道他因为这个性格吃了很多亏，从小长到大他都没少跟人打架，这就是因为经常有人看他不顺眼……
小孩子的不喜表现为外在的，可能是奚落或者是动拳头，但是对于成年人来说就要复杂的多了，会被排挤，会被穿小鞋……总之这些年来，鬼方的经历可谓是相当丰富了，也是有些一言难尽。
他性格定了型，想改都难，且也懒得改，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爱咋咋滴的样子，但是对于自己女儿，他其实是有些着急的——
我因这个吃亏就算了，但你不能啊！
一个女孩子，如果经历自己所经历的这些，那她怎么受得了？
鬼方觉得自己可以骂孩子打孩子，可他是亲爹，毕竟是有分寸的，但如果他知道外面有别人敢骂她打她，那他是会跟人家拼命的！
鬼方也试图引导女儿，但是没办法，他和孩子妈已经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她骨子里的固执和高傲已经注定她的路将会很难走。
之所以把姚菲的性情写成那样，又给了她体验乔乔人生并有了性情微妙变化的经历，大约就是鬼方心中隐隐的期望吧——
他也想让女儿变得更加讨喜一些，不是为了取悦别人，仅仅是为了她的人生道路中少灾少难，不要多树敌，能尽量平顺一些。
第1042章 上一课
不过鬼方心中知道，这大概也只能成为自己的期望了，因为它很难成为现实。电影就是电影，虽来自现实，但还是超脱于现实的。
如果真的想一想就能成，那也许自己的性情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自己的爸妈十有**也期盼过他的性子会变，可他现在不还是这样吗？
可见是没用的。
不过想想还是好的嘛，所以在电影的结尾，姚菲结局还是不错的。
江小白看着鬼方。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在不停的变幻着，有点哀愁，还有些无奈和自责。
江小白等了会儿，发现他仍然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过神的意思，于是就轻咳了一声，开口了。
“方先生，其实人都是会互相影响的，你自己不爱交际，很排斥外人的接触，致使你们父女的圈子就只有那么小，她除了上学外，日常能接触到的人只有你，所以可想而知你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江小白开口了。
鬼方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茫然的看向她。
这次终于不再是厌烦又抗拒的打断她并赶她走了。
“你不喜欢交朋友，那她也同样不会喜欢，这样她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难以改变，但其实她还小，人生还长，所以是会有很多改变的机会的。只要多交些朋友，跟一些阳光开朗的人多在一起相处，那她性子中阴郁的部分就会慢慢被驱散。”
江小白继续说着，注意到鬼方已经有在认真听她的话了。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因为她的人生没有定性，但要是再大一些，等到性情已经稳定下来后再想改可就很难了，你也不想让她变得和你一样吧？”江小白问。
鬼方抿唇，没有说话。
“这次打扰你们是我不对，只是最近我的工作行程有些紧张，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通知我们面试，但是干等未免太过被动，有些机会我觉得还是要主动争取的，对于带来的不便，我向你和悠悠道歉，不过……我觉得这一趟也没有白来，因为悠悠或许会因此多交一个朋友，你觉得呢？”
江小白说着话，就站到了病房门前，透过玻璃往里看。
鬼方也不由自主的跟了过来。
因为视野受限，他们看不到全貌，但还是能看到有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指着书说着什么。
鬼方不禁有些触动。
江小白说的没错，女儿的圈子，确实很小。
除了上学外，她生活里只有自己，偶尔还有那个同样脾气急躁且爱絮叨抱怨的母亲。而在上学时，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朋友。
只有老师们会看在她学习好的份上才会对她和善一些，她的同学们都不是多喜欢她，本来悠悠有个女同桌跟她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会在放学后玩一会儿才回家。
可是有一天那个女孩使用时不小心把悠悠很喜欢的一个电子手表给弄坏了，对方没怎么放在心上的随口道了声歉，但是悠悠却因此发了脾气，因为她觉得对方不是诚心道歉，且没把自己的物品放在心上。
对方被她的脾气弄懵了，说她小题大做，且说自己都已经道过歉了。可是悠悠有着自己的固执，她觉得对方态度不够端正，就一直揪着这一点不放，想让对方承认错误。
最后，两人各不妥协的结果就是，她们闹掰了。
那个女孩的人缘是比悠悠好的，除了悠悠外她还有很多交好的同学，自从两人关系僵后，对方就带着她自己的女生小团体孤立了悠悠。
悠悠是不可能低头道歉求和的，从此后就开始独来独往了，在学校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件事不是悠悠主动给鬼方说的，还是那段时间他无意中发现悠悠在晚上偷偷哭了，这才过去询问了。
如果是平时，那悠悠大概不会倾诉心声，不过那时正是她脆弱的时候，所以在鬼方询问时她才抽噎着说了。
鬼方一直为女儿的交际圈担心，但他只在想这可能是女儿的性格原因，总是在琢磨着应该怎样才能让她脾性改善一些，但从来没想过这会是因为自己的影响。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他声音有些干涩的说。
江小白则是笑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那悠悠应该是个很被动的人吧？”
鬼方很快点头了，“嗯，她是很被动的人，哪怕想要交朋友，也会等着对方主动靠近她才会给回应，而不是主动上前。”
“所以，今天就给她上了一课啊。”江小白道。
鬼方不解的看过来。
“因为我是主动过来找你寻求机会的，如果我最后得偿所愿了，那在她看来这种主动就是有好处的，哪怕一开始受些冷眼也不要紧，最后的结果是可观的。但如果我主动尝试了，你却一直冷着脸对我，到最后也没有软化，仍然是板着脸赶我走……她会怎么想？”
她只会以为主动是没有好的，是很丢脸的。
鬼方没有回答，但却若有所思。
“其实很多观念的改变就是从小事做起的，在我们离开后你就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例子给她说，告诉她人是要为自己争取的，不管是工作还是交友，总要尝试之后才知道行或不行，如果只是等着别人靠近，那机会就只会错失。”
江小白最后道。
鬼方看了她一眼，微一迟疑，就问：“你……带过孩子？”
江小白不禁失笑，“你这么说话是会被人误会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小白自己有过孩子，这要是传出去那就要成大新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在这些教孩子的方式上，你比我这个当父亲的还要有经验。”鬼方说着就有些苦笑的意味了。
他经常觉得自己失职，可是当人父母又没有办法经过系统的培训，一切都只能自己一步步摸索，要是摸索好了，那孩子人格稳定，善良温和，最好的情况下，就是会在人生和事业上都有出息。
可如果没有摸索好，那一生也就毁了，将来会不会有好的事业先不提，就怕自己把人生过的一团糟，众叛亲离，为人不耻。
第1043章 在这里
“孩子虽小，但也是独立的个体，大人需要的是引导和理解，和她像是做朋友一样的沟通，尽量避免大家长式的教育，权威要有，但那是在关键时才需要的，平时不用处处都压着一头，让孩子喘不过气来。这样用民主的方式培育出来的孩子才是更宽容平和的。”江小白哪里知道什么育儿和教育，她只是把自己对师弟师妹以及那些辈分更小的弟子的态度说了出来。
因为她自己对那些弟子们的要求是很宽松的——
只要不惹事、能完成她或者是师门前辈们布置的任务，那弟子们想怎么行事都随他们心意，想跑出来玩都没问题。
他们想放松，想聊天，想玩东玩西，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如果完不成任务就去玩，那就得接受我无情的惩罚和严厉的冷脸了。
据江小白观察，鬼方对悠悠来说就是处于一种俯视的、命令的、领导式的存在，他会干涉她的一切举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悠悠没有任何自由。
在这样的情况下，孩子怎么可能会跟他做朋友？有心事又怎么可能会跟他讲？
性格的形成是需要环境的，家长们在觉得孩子性情不太让自己满意的时候，先要自我反省一下，你有没有带给他那样的环境——
觉得孩子胆小懦弱太过依赖别人，那你有没有给他独立自主的机会？
觉得孩子爱说谎不真诚，那当他最初做错事跟你主动承认错误的时候，你第一反应是安抚还是训斥？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呼……谢谢你，我是应该多想想自己的原因了。”
鬼方说着，就推开了门。
他知道，刚才江小白其实有跟他玩了一个小心眼——
她让自己给悠悠证明主动争取的结果是好的，其实也就是在告诉他，让他接受江小白此次的主动。
鬼方能听出来，但没有为此生气。
因为跟江小白的所求相比，女儿的诉求更为重要，而她今天所说的，确实带给他很大的反思。
家长不满意孩子，还能各种嫌弃，能打能骂，那如果孩子不满意家长，能怎么办？
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妻子受不了自己，可以跟他吵架打架，可以离婚远离他，但女儿能怎么办？
唉，跟自己生活在一起，辛苦悠悠了。
“悠悠。”
鬼方走进病房，不再冷着一张脸了，他试图让自己微笑起来，语气也尽量平缓，“这些书好看吗？”
“嗯，还行。”
悠悠收起淡淡的微笑，有些严肃和正经的回答。
就像是员工面对关系不是太亲近的领导一样的感觉。
说话时她拿着书的手紧了紧，看向鬼方的眼神还有点戒备。
“要是喜欢，那就留下吧。”鬼方说出了悠悠万万没想到的话。
悠悠很喜欢这些书，她更喜欢这个送自己书的小姐妹。
刚才的聊天中她已经认出来了洛拉，她竟然就是那个上过节目的影帝的女儿，悠悠的生活阅历相当有限，人际关系和朋友的缺失让她只能从书本和电视中了解世界，所以对于名人，她是有些崇拜的。
所以这些书不仅仅是她喜欢的知识，更是一个新认识的小伙伴送给她的礼物，她是想要留下来的。
但是她父亲十有**不会允许，得知她想要，说不定还得再争吵。
悠悠不想在新伙伴面前跟父亲吵架，可是又想留下礼物，当然礼物不是白要的，她刚才已经要到了洛拉的联系方式，还打算日后寄个回礼给她呢。
悠悠都做好准备听到父亲训斥了，可现在冷不丁听到他是这样的态度，人都懵了一下。
“洛拉，叔叔替悠悠谢谢你的礼物，看得出来悠悠很喜欢你，以后要是有时间，你们可以多走动一下。”
鬼方看向洛拉，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似乎不常笑，此时笑的就有些僵硬，但至少把自己的态度给表露出来了。
说完，他就挠了挠头，然后朝着屋子里看了看，走到柜子边打开开始扒拉东西。
片刻后，拿出了一盒酸奶还有一包薯片递给了洛拉，“吃点东西吧。”
悠悠都呆了，疑惑的看向鬼方——
这还是他老爸吗？
这该不会是换了个人吧？
洛拉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接过了酸奶，打开喝了起来，“谢谢叔叔，酸奶就可以了，我知道的，以后会和悠悠常联系的。”
洛拉通过刚才和悠悠的相处中，发现她是个很博学的人，而且英文水平竟然也还不错，这个优点让洛拉非常欣赏，所以哪怕悠悠不太擅长聊天，洛拉也还是交了这个朋友——
不擅言辞又有什么，自己不也是不怎么交朋友嘛，这么说来两人的相似点还是很多的。
“江小白，你不惧困难，费尽心思又跑这么远，只为了争取这次机会，所以哪怕我有觉得被打扰，但还是很佩服你的勇气。”
鬼方又轻咳了一声，看向江小白，一板一眼的说着：“既然你说过段时间可能没空，那我就把面试的时间放到明天上午吧，地点就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江小白听到前面时都想笑了——
他说的这个话真是太官方正经了，像是背课文似的，大概他有仔细琢磨过应该怎样给予江小白肯定才会让女儿看到主动的好处，所以早就打好了腹稿，夸的很直白。
也有点尬。
但是他说的时间和地点就让江小白很意外了——
“在这里？”
江小白还没出声，悠悠就先问了。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面试的地点，是在自己的病房里？
他不是在工作吗，怎么会选在这么个地方？
江小白也是有这个疑惑，因为这种工作上的正事往往都会选在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可病房一是不够正式，二是可能会打扰到悠悠。
“嗯，在这里，你不是曾说好奇演员们是怎么接到角色的吗，这次就让你也现场看一看，看完后你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鬼方点头，解释。
悠悠一听他这么说，眼睛就腾的亮了起来。
第1044章 不是因为角色
鬼方的形象在悠悠心中并不是特别高大威武的，如果说他最让她崇拜的一点，那大概就是他的职业能让他认识很多明星了，而且也对娱乐圈里的事情比较了解一些。不过这些优点其实对悠悠来说接近于无，因为她不管问他任何有关自己偶像的私事，鬼方都不知道——
鬼方从来不关注娱乐圈里的那些绯闻，也不关心明星们的私生活，对他来说那些人只是饰演自己或者别人剧本里角色的人罢了，没有什么特殊光环。
且他自己没有八卦之心，也不喜欢去打听别人的私生活，哪怕偶尔听到一些内幕也都不会放在心上，总是听完就忘了。
哪怕是女儿问起，或者想让他要个签名打听点隐秘什么的，他也往往是拒绝的。
时间长了，虽然悠悠仍然好奇，但也不会再找他询问了。
悠悠也是有些虚荣心的，她也曾经有些自豪的向同学说她的爸爸是个编剧，而且还有名气，不少好看的电影都是出自爸爸的构思，对此同学们几乎都不相信，偶然会有人半信半疑，然后就会问一些她圈内人的问题——
比如谁谁究竟结婚了没，谁谁是不是单身，她能不要要到谁谁的签名……
这些问题让悠悠哑口无言，而她的不作声在别人看来就是她被拆穿了谎言的证明。
所以次数多了，她都不再提起自己父亲的职业了，就连有人偶然问到了，她也会故意转移话题。
可他现在竟然……
“真的吗？姜苏也会来？”悠悠不敢置信的问。
她是知道父亲最新的剧本要选演员的，而且有一次他打电话她听到了，所以知道有个备选演员是那个大明星姜苏。
一个是姜苏，另一个应该就是这个找过来的江小白了。
她们会在自己病房里面试？
“嗯，真的，时间由我定，我要是说了，那她肯定来，除非她不想要这个角色了。”
鬼方在说起这话的时候不禁挺起了胸膛。
他在女儿的眼中看到了光亮，那似乎是对自己的崇拜。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这也让他久违的感觉到了身为父亲的满足感。
“那，我到时候可以向江小白阿姨还有姜苏要签名吗？”悠悠又问，很显激动。
“这个就要看她们了，但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鬼方道。
对于要签名这件事，他其实是觉得很可笑的——
不少演员没什么学历和素养，本身的字写的跟狗爬似的，丑的一批，签名的字更是写的龙飞凤舞，直勾勾的盯着看都看不出笔画的，如果不知道他是谁，那怕是根本认不出来那是什么字。
有的人签名的字倒是好看，但那也是因为被人设计过后就专门努力练的，都不知道写了几千遍了，当然不会丑到哪里去。
这种虚假的表象，拿到有啥用？
浪费时间！
所以以往在面对女儿的请求时，鬼方往往是不加思考就拒绝的。
而此时，他却看到悠悠笑的非常灿烂，“啊，那真是太好了。”
“小白阿姨的签名不用明天呀，现在就可以了，是不是啊小白阿姨？”洛拉则是出声道。
江小白看向悠悠，“是的，悠悠，你要签名吗？”
“要！”
悠悠赶紧点头。
她也知道江小白，而且印象很深。
虽说姜苏的咖位是比江小白高一些的，但是在不少人心中，江小白的地位远高于姜苏——
她的手绳太神奇了，都说万金难求呢！
手绳的效果连带着江小白本人的形象也高大和神奇了起来。
悠悠说完，就从床边拿来笔，然后把自己的课本递了过来，“写在这里可以吗？”
“语文书吗？”江小白有些意外。
“嗯，我喜欢诗词，语文是我最喜欢的科目，我想你签在这里，这样我会更认真学习的！”悠悠用力点头，“你放心，这本书我会很认真的保存的。”
“好。”
江小白答应下来，在悠悠指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江小白就提出离开了，鬼方替她打开门，送到了病房门口，然后就回到了房间——
“悠悠，你知道江小白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找我吗？”
江小白离开时，能隐隐听到鬼方的声音。
不用说了，这就是他要给悠悠上的一堂课——
主动的作用！
江小白会心一笑，带着洛拉离开医院。
她今天不会离开，打算在附近定个环境不错的酒店，这样等到明天面试时就会方便很多。
她在一个小时后接到了董冉的电话。
“小白，面试时间定了，就在明天，地址是鬼方女儿的病房！”董冉的声音很是震惊，“这是不是因为你才定下的？”
“是的，我刚刚见过他。”
“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董冉听到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鬼方这个人这么难打交道，且江小白又是这样冒然找上门的，按理说对方不把她赶出去就算不错了，可她竟然还达到了目的，成功让鬼方把面试时间提前了。
董冉想想就觉得非常神奇。
“今天的事情发展，也很出乎我的预料。”江小白无奈一笑，“我本来以为我是要凭借对角色的准备来让他改变主意，却没想到他是改变主意了，却不是因为角色，而是因为……育儿观。”
江小白虽对鬼方说起了悠悠是姚菲原形的事，但这只是她切入重点的话，她的本意是想表现出她对角色的理解和感悟，鬼方是编剧，也是创造角色的人，她这话说完，对方可能会正视她，从而愿意跟她交流下去。
但哪里知道后来就莫名歪了楼，两人根本不再提角色了，说的一直都是教育孩子的问题。
江小白也觉得这个发展很是莫名其妙。
不过没关系，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只要他点头，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育儿观？”董冉更是懵了。
她不在现场，不知道两人谈话的内容，所以对于这个词真是相当的懵逼。
“这个不重要，明天的事冉姐放心，我会尽力争取到角色的。”江小白认真的承诺，“我不会让你们的辛苦白费。”
第1045章 先等一下
“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董冉失笑，“不过角色还是要争取拿下的。”她是帮忙问了，但是也没问到什么关键线索，还是江小白通过别人才找到鬼方女儿病房的。
所以这个功，董冉不敢居。
“我会尽力，等我好消息。”
江小白挂了电话。
“小白阿姨，明天你面试，我也可以去吗？”洛拉抬头问她。
“可以，你明天不上课，在晚上之前我把你送到家就好。”江小白道。
“那，悠悠的爹地会不会不让我在场看？”洛拉说着就蹙起眉。
“他会的，因为你是悠悠的朋友。”
江小白摸摸她的头道。
要是在今天之前，那洛拉别想出现在面试现场，就连悠悠都得避开，但是今天的谈话大概是对鬼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看他后来对悠悠的态度就能知道了。
洛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对悠悠的爸爸印象不太好，因为她觉得他太凶了，那板着脸的样子有点吓人，而且他说话的语气感觉时刻都是在训斥，听着很不舒服。
如果把自己爹地换成他，让自己跟他这样的人一起生活，那洛拉觉得，生活未免有点恐怖。
悠悠真是太可怜了。
跟他一比，爹地真是又帅又温柔，脾气又好……
想到这里，洛拉就拿出了手机，给爹地发信息——
dad，i love you.
此时的韩昱安正在外面会友，收到女儿的消息时人有点懵。
“昱安，茶倒洒了。”
友人看他倒着茶，茶都漫过杯口了仍然在倒，不禁出声提醒。
“啊，抱歉……呵呵……”
他说着话，人就傻笑起来。
抱着手机，不顾对面友人异样的目光，韩昱安急切的回了一句——
“baby，i love you too.”
回完，韩昱安才在纳闷这是发生了什么。
女儿虽然性子比以前活泼了一些，但是在表情感情上还是有点扭捏的，算是高冷的傲娇型。
她也有说过这种类似的话，但次数很少，上一次似乎还是过年时自己送给她一件diy新年礼物时，那这次是为了什么？
韩昱安沉思了一会儿，就猜到了原因——
肯定是因为江小白！
江小白还是好啊，女儿先是有因为她去掉了疤，人也变得阳光了，现在更是跟自己亲近了。
肯定是江小白在洛拉面前说自己好话了。
这样想着，韩昱安就暗暗做了决定——
以后多让江小白带带洛拉吧，这样说不定洛拉会越来越软萌可爱呢。
江小白都不知道韩影帝一个人脑补了一出戏，她此时正和洛拉去酒店，在酒店的路上江小白带着洛拉逛了逛进口店，给她买了些零食，路过书店还买了两本很有趣的书。
回到酒店后，洛拉就在那里咔嚓着吃零食看剧，而江小白则是看剧本，熟悉台词，为明天的面试做着准备。
其实她的准备已经挺充分了，不过现在只是在开始前最后熟悉一下，只为了明天时更有把握。
过了一会儿，她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卫老打来的。
卫老也没别的事，他只是给江小白说一说莫霜的近况。
莫霜就是莫岩的妹妹，那个非常有制符天分的豪门小女孩，江小白是去莫家看藏品的时候见到的这女孩，发现她很有天赋，于是就把人引荐给了卫老。
不过这个徒弟卫老没有收，他年纪大了，又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一个小朋友，所以就把莫霜推荐给了师门里的一位师弟，由那位曲师弟来带她。
“莫霜的表现非常出色，才到符门没多久就已经名声远扬了，大家都知道有位后辈天赋非凡……”
卫老把莫霜的情况给江小白说了说。
人毕竟是江小白介绍的，他觉得也过去一段时间了，理应给她说明一下对方的表现，让江小白心中有数。
如江小白当初所看到的那样，莫霜的确是个天才，她记忆力本就好，而对图形线索的记忆力更是远超常人，有了这个先天条件再加上认真去学，那想学不好都难。
符门对于这个天才弟子也是很看重的，曲大师不管在能力还是身份上都仅次于卫老，他直接收了莫霜当自己的关门弟子，宗门都倾斜给他了不少资源，只为了让他培养好这个新人。
另外，因为莫霜年纪小，脾性还没有定性，门派担心她走歪路，所以特地派了两个很正直且在符术上颇有些造诣的师姐们来陪她学习。
说是陪同伴读，实际上一是当解答问题的师姐，二是监督她的举止，及时上报门派。
当然，这种监督也不是透不过气的，他们也担心管的太严会起反作用，所以在分寸上自会有把握。
江小白听卫老这么说后就点点头，“你们做的很好，莫霜是个很难得的天才，只是若是不加以正确的引导，她很可能会飘飘然迷失自己，成了伤仲永就不好了，你若无事也可以时常考校一番。”
对于卫老的心性还有眼力，江小白还是很放心的。
虽说莫霜这个天才已经到了符门之中，拜了老师，跟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她不管是好是坏也跟江小白无关，但是照顾天才人人有责，既然遇到了，江小白还是要对她多一两分照拂的。
自己离她远，也不方便做什么，不过卫老却是可以。
卫老闻言就答应了下来。
说了几句后，江小白挂完电话，就看到洛拉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她疑惑的走过去。
“你刚才说什么天才？”洛拉眨眨眼睛问。
“是有一个小女孩，她记忆力超群，只是看过一次的图案就可以很大程度的画出来。”江小白把莫霜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洛拉听完后若有所思，“你喜欢这样的小孩儿？”
“呃，也不是说喜欢，只是我的这个技艺……”江小白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向洛拉解释符门和符师这一道。
“你这边有什么图案吗？”
洛拉却是没等她说完，就忽的问。
“什么图案？”江小白还没反应过来。
“稍等，你先等我一下。”
第1046章 不止一处
洛拉却是直接站了起来，去一边把今天新买的书中拿过来一本，递向江小白，“你随便翻一页。”江小白搞不懂她的用意，但却看出洛拉的眼神非常异样的认真，而且好像眉眼之间有点……
不悦？
这怎么就生气了呢？
江小白心中疑惑着这个问题，手上几乎是下意识的随便翻了一页。
洛拉伸手接过，就朝着她翻开的这一页看了起来。
她的目光很专注，一点点的看过去，非常认真。
江小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是没有忍心打扰她。
洛拉看了一会儿，大概不到一分钟，就把书还给了江小白。
而她自己则是坐到了桌前，拿出笔纸，开始在上面写画着什么。
江小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一页书。
这本书是趣味性的游戏书，里面会讲解一些经典的游戏，偶尔也会有一些很有趣的游戏等待读者来解答，比如这一页，是一个推箱子的益智游戏。
就是一个小暗室，七拐八拐的，路很窄，而且绕，里面有个小人，还有个箱子，他的任务就是需要把这个箱子从.asxs.推到终点。
推的时候要走哪条线，人要站在哪个方向，这都是问题，而中间还会有不少的障碍物，所以箱子就得被移来挪去的，并不会一帆风顺的到达目的地。
地图有些复杂，而且那些障碍物也不少，比如落地灯，比如柜子，比如屏风等。
因为书是刚买的，洛拉只翻了前面几页，都没有认真看，所以里面的内容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书是崭新且空白的，难题没有被解开。
江小白看了一下图，再想想刚才洛拉的异常反应，心中大约有了点猜测。
她放下书，轻声走到洛拉旁边。
她正拿着笔，在纸上作着画。
不过这画并不是寻常的画，而是在把书上的那张图给复制到纸上。
江小白看了一会儿，眼中就有了赞赏。
“画完了，你看一下，对吗?”
洛拉画的不慢，画完后看了一遍就递给了江小白，然后仰头看她，目光认真，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
江小白没有说话，低头去看图，看了几眼后就把图放到了洛拉面前，然后把书也摊开放在那儿。
洛拉立即看过去，对比后就抿起了唇。
她画错了一处地方，那里有个屏风没错，但她却把长度画错了，应该是三格的，她画成了两格。
难怪在画的时候她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但是看了看也没想到关键，原因错的不是物件，而是细节。
这就让洛拉很沮丧了，“我画错了。”
一边颓废的说着，一边就拿起了画纸，看样子是准备撕掉了。
“你画的很好，这么复杂的图只错了一处，已经很棒了。”江小白却把画纸给拿了过来。
“但我不是天才。”
洛拉看着她，轻抬小下巴，“我画错了，可是有人画对了。”
江小白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的笑了。
她先是微笑，接着就有些抑制不住的露齿而笑，声音愉悦，“洛拉，你是‘吃醋’了吗？”
用这个词也许不贴切，但也足够表明洛拉的小小心思了。
江小白刚才夸莫霜是个天才，看图案能看完就复制出来，洛拉听后就当面这么做了，颇有跟莫霜比一比的意思，这仿佛就是在直面问江小白——
我和她比，谁更厉害！
不过江小白还没说什么，洛拉就发现了她自己的一处错误，于是那口气就松懈了，颇是有点不好意思。
哎，连吃醋都没有底气啊！
都怪这破屏风！
“我不想你喜欢别的人。”洛拉小声的说着，“你要是觉得我不够天才，那我可以锻炼学习的，我爹地说了，世上没有人是生来什么都会的，无非是他想学什么和不想学什么，如果想学且会学，那就没有什么事会是难题。”
江小白听后就颇为赞赏的点点头，“你爸爸说的很对，的确是这样的，莫霜对那些图案很敏感，跟她出众的记忆力有关，但也跟她喜欢画画有关系。”
“是的。”洛拉也点头，“你还记得我们参加节目那次吗？那时我就记错了一个地方，导致我们没有得第一，其实回去后我有特意练习这方面的记忆能力的，我爹地还说我进步了，可是今天看来……我还是表现不太好。”洛拉说着就低下了头。
她是个很好强的人，如果说那个莫霜只是个寻常天才，洛拉压根不会想到跟她比较。
世上有能力的人多了，有画家，有科学家，还有数学家，得奖的更是不计其数，他们每个人在各自领域都是发光发热的，难不成自己每个人都要比过来？
只是别的人她不在意，可如果是自己在意的人所在意的，那她也会在意。
江小白欣赏那个天才小姑娘，让洛拉有一种心慌感，更不服输，所以她要比较，她要向江小白证实自己的实力。
这种人其实上限是很高的。
有一些人的嫉妒心会延缓他们前进的步伐，不仅自己不再努力，还会做些坏事来干扰别人的努力。
可还有一类人，他们会在嫉妒的同时发现自己的不足，然而奋而崛起，追上前者，更甚于超越前者。
对这些人来说，有一个让他们嫉妒的人是好事，因为那将是他们前行路上的障碍高峰，更是他们的目标。
洛拉在和江小白参加完《陪陪孩子吧》之后，就有特意去训练自己的记忆力，因为她觉得是自己的失误才拖了江小白这个队员的后腿，虽然事情过去了，可她还是想让自己更加优秀，以待将来。
“不，你的表现很好，并不是只有表现完美才是优秀的。”江小白摸摸她的头，“其实莫霜的优秀不见得就超越你，我对她的夸奖是基于她的年龄，也基于那个年龄的平均水平，我见她那次她画的画，其实也是有错误的。”
“真的？”洛拉眼睛一亮。
“不仅有错误，而且不止一处。”江小白笑着点头。
第1047章 女巫
江小白的话成功让洛拉释怀了，她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么说，我也不比她差了？”“其实真要说起来，你可能比她更优秀。”江小白点点头。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她可以做的事，我不可以？”洛拉喜悦过后就更疑惑了。
她不知道江小白是把莫霜介绍到了一个学艺的地方，且那种技艺还是世上很多人都不知晓也无从了解的，她只是不懂，既然自己优秀，那为什么江小白要夸别人。
有什么事是莫霜能做，而她不能做的。
这个问题就把江小白难住了，因为这件事，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
“洛拉，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一种人，他们会的一种手段很特殊，有些神奇，很有威力，但是很神秘，知道的人很崇拜他们，但是不知道的，会以为他们是骗子，是迷信。”江小白组织了一下语言。
洛拉听的有些迷茫。
“其实，我会那种手段，并且看出莫霜在经过训练后也能拥有，所以就给她介绍了一个老师，而现在知道的消息就是她学的很好。”江小白继续说。
洛拉只觉得一肚子的疑惑，江小白说的太过含蓄，洛拉也不晓得那种奇怪的技艺究竟是什么。
但她很聪明，虽然不知道，但却有了思考的思路——
江小白有那种手段，是常人没有的……
忽的，洛拉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疤。
那些疤如果是用正常的手段肯定是消不掉的，该用的药她都用了，一点作用都没有。
可为什么江小白却可以？只是一瓶简单的药，自己那些疤痕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还有，她经常送人手绳，而那些手绳往往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功效，除了姻缘手绳这类外，别的以治病居多，比如治失眠的，治肥胖的，治秃头的……
难道说……
洛拉神色一动，脱口而出，“小白姐姐你是女巫吗？会制药剂的那种！”
江小白：？？
“呃，不是的。”她没想到洛拉会联想到那里去。
“那是什么？”洛拉更疑惑了。
江小白其实是可以敷衍过去的，但是对上洛拉那凝视认真的澄静眼眸，不禁默然了一下，然后就告诉她，“是符师。”
“符师？”
“对，就是通过笔或者是刻刀，把符文留在纸或者是某一个媒介上，使其发挥作用。”江小白道。
她也说不清告诉洛拉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的早熟，也是因为相信她的品性。
江小白知道即使自己说了，洛拉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这是个值得信任的姑娘。
“刻刀？”洛拉眨眨眼。
“嗯，刻刀是在雕玉或者是木头、石头时用的。”
江小白说完，洛拉就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这个小吊坠的正面是她的缩小版，但是背面似乎有着什么图案，但是因为太细小，洛拉看不清楚。
她当时就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不过因为太激动就没有询问，后来又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块水晶有瑕疵所以才会导致背面凹凸不平，江小白有可能是为了修复，才会选择用图案来遮挡？
但现在她却觉得，这件事有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小白阿姨，这个后面，是符吗？”洛拉问。
“是的，是能让你少灾少难的平安符。”江小白说着就摸摸她的头。
洛拉心中一暖，没忍住伸手抱住江小白的手臂，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谢谢小白阿姨。”
江小白没说话，拍拍她的背。
“小白阿姨，我也想学。”
洛拉站直身体，忽的说道。
江小白一愣，然后就摇头，“洛拉，我告诉你符师的存在，并不是想让你入这行。”
“但是我有入行的资本，不是吗？”洛拉却目光诚挚的望向她，“小白阿姨，那个莫霜能做的，我也能做，我会努力去学的，不会给你丢脸。”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江小白无奈叹气，“那我问你，你是为什么想学制符的？”
是为了跟那个莫霜比试争一口气，还是觉得它好玩，很厉害？
这个内在的原因是很重要的，而外部原因也同样重要。
江小白助莫霜入行，一是因为她有天分，二是她的性情条件将会使她很专注于这行，三是她的家庭环境会支持她一路走下去。
前两条，洛拉都符合，但是这个第三条就不一定了。
莫家是早就已经接触过符术的，算是半个圈里人，对符师的接受度很高，对孩子的学习也是持双手双脚赞同的态度，可是洛拉呢？
韩影帝可是完全的外行人，他会对符师怎么想？
“因为我想像你一样有能力帮助像当初的我一样的人。”洛拉却是道。
江小白不禁一愣。
这和她想的原因完全不同。
但江小白觉得，这是个她完全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同时你也要好好考虑，还有你爸爸那里也需要说服。”江小白最后说道。
“他那边我会搞定的，不过小白阿姨，我想当符师是因为你，所以我只会当你的徒弟。”洛拉还补充了一句。
你别想像对莫霜那样对我，把我随便交给别人。
江小白：……
她看出了洛拉未说出口的话。
那我就得更认真的考虑了。
收徒什么的，江小白其实没有考虑过，时间不够多，且也不想费精力，带孩子什么的一想就令人头疼。
只是洛拉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带她应该不用太费心……
江小白觉得这个问题还是暂缓考虑吧。
洛拉看了凝着眉头的江小白一眼，唇边悄悄荡开一抹笑意——
江小白的语气，还有她的反应，已经让洛拉觉得这件事十有**是成了，只差最后的一个决定。
那她就不用急了，只用等小白阿姨想通就好了。
江小白放下洛拉这件事，专心的为第二天的工作准备着，次日到达约定时间，江小白就带着洛拉前往了医院。
在医院里面试这事，还是第一次经历，江小白觉得，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第1048章 他来不了
江小白是提前到达的，去了之后就在病房里待着，洛拉和悠悠再次见面，两个小伙伴都很开心，正在一起看着书。而鬼方则是一个人坐在小桌边写写画画着，在忙他自己的事情。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姜苏还没有来。
“……嗯，知道了，最多再给十分钟，再晚就不用来了。”
鬼方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时他的语气不佳，说完这句话就挂掉了。
江小白垂眸看着自己做的笔记，默不作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十分钟马上就要到了，门终于被敲响了。
“呼……抱歉，路上堵车，我来迟了。”
姜苏应该是跑着过来的，呼吸急促，不过并不影响美人的美感。
姜苏是有精心打扮过的，因为要饰演的是高三那个年龄段的学生，所以就特意“装嫩”了一下，剪了一个刘海，还戴了一个公主似的发箍。
身上穿的则是一件有些华丽的裙子，由蕾丝还有银线制成，价值不菲。
这个造型，妥妥的就是乔乔了。
她这样打扮是没错的，不仅没错，还和角色很贴切，因为影片中虽然主角是两个女孩，可实际上女主身为乔乔的出场率是最高的，她打扮成乔乔的模样很利于表演。
在衣服上她用了心思，而在妆容上就更是精巧了。
有一段时间网上很流行化一种“心机绿茶妆”，当然这并不是骂人的，它是指妆容既纯又有一种勾人的感觉，也就是既纯且欲，而现在，姜苏的妆就是那样的。
她的妆容就是在裸妆的基础上有一点粉色调，而在眼皮和卧蚕的位置有一些闪粉，使得眼睛一眨一眨之时都似有星光围绕。
唇妆则是咬唇妆，粉嘟嘟的。
整体下来就是比较减龄又精致，就像是一个小公主一般的，跟乔乔的外形很匹配。
如果说姜苏今天的风格是华丽又精致的，那江小白则是简单朴素的。
她的头发就是正常高中生的那样，黑长直，她还用了个皮筋把头发给扎成了一个马尾，看着很有学生的青春朝气。
江小白穿着的衣服也是裙子，不过却只是一件普通的棉质连衣裙，白色的，领子是娃娃领，袖口有着花边缩口。
这是非常简单的款式了，很多学生装的裙子都会有这种设计，所以看着非常大众。
可正是这样，才显得她清水出芙蓉，气质很是独特。
只是江小白的妆容……有些奇怪。
并不精致，甚至说看不出来化了妆，反倒气色不是太好的样子。
脸色有点白，唇色也发白，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姜苏进来病房后，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睛在快速的扫过病房里的情况——
唯一的男人肯定就是鬼方了，阴沉着一张脸一看就是很严肃且不苟言笑的人，屋里有两个女孩，一个是混血，明显不会是鬼方的孩子，这么说另一个就是了。
这个混血小女孩挺漂亮的，而且有些莫名的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难不成是自己什么时候去国外时见过的？
剩余的一个人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江小白了。
姜苏在看到江小白时是怀抱着一种戒备心理的，然而当看到她今天的打扮后就惊愕了。
不是吧，这是搞什么？不化妆就过来面试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不过很快，姜苏就明白了什么——
自己想要展示的是乔乔，而江小白想要演绎的是姚菲！
姚菲家境不好，而且因为生活不如意，所以她的神色中是带有些阴郁的，不如意也很明显的有表露出来，相反，乔乔是天之骄女，尤其是对外她表现出的一直都是形象完美的样子。
不过明白过后，姜苏也没怎么当回事。
如果能扮美，谁想扮丑呢？况且电影中明明是以乔乔为形象的戏份更多，当然是扮成乔乔更有优势。
这样想着，她就不再看江小白了——
咖位不如自己，资源不如自己，就连这种比拼细节的地方也不如自己，这还有什么好比的？
“你迟到了。”
鬼方放下手中的本子，看向姜苏。
看到姜苏的穿着打扮后，鬼方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看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种反应跟他在江小白前来时看她的眼神是一样的，都是看不出端倪和态度。
姜苏也不觉得奇怪，因为类似这样的情况她见多了，在试镜时很少情况下面试官才会给你展露出他真正的想法，对方要么是全程笑脸，要么就是全程板着脸，对谁都一样。
“真是对不起，因为通知的时间有些突然，我昨天还正在邻国录节目，是临时请假赶过来的，时间上有些紧张了，哪知道尽管抓紧时间了，可还是因为堵车来迟了。”
姜苏有些委屈的小声道，像是撒娇似的。
“面试开始吧。”
鬼方说着就朝女儿悠悠那边看过去，“你们不要出声，有话等结束后再说。”
两个自从姜苏进来后就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姑娘齐齐点头，不发一言。
“方老师，不是郜导也会来吗？”姜苏不解的问。
“哦，我定的时间太突然，他来不了。”鬼方淡淡道。
姜苏：……
她的神色都快崩不住了，微笑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不是说好是郜导和鬼方一起面试吗，可怎么这个时间是鬼方一个人临时定的？
还有，郜导都来不了，我却总算是紧赶慢赶的赶过来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怪我迟到？
鬼方这个人真的是太古怪了！姜苏心中不禁说道。
“方先生，面试是哪一段？”
江小白也忍笑问道。
鬼方闻言皱了一下眉，目光在她们两个中间移动着。
他本来是定有一段戏，但是现在看到两个人的穿着，他却突然改主意了。
“就乔乔和姚菲初见的那个场景吧。”鬼方说着就开始指挥了，“就用这个桌子，悠悠，洛拉，你们两个也坐过来，当个陪衬就好了。”
他拍了拍病房里的那张小方桌说道。
桌子很小，一个边也就只能坐下一个人，江小白和姜苏，再加两个孩子，坐着刚好。
第1049章 区别对待
这个想法，是鬼方临时决定的，提前也没有跟两个孩子通过气，所以悠悠和洛拉听到后都有点懵。洛拉是不喜欢无用交际的，但并不是说她怕交际，相反，因为经常跟韩影帝出去见各种世面，所以洛拉在各种场合都不带虚的。
见鬼方这么说，江小白又对着自己点头，她就利落的起身朝桌边走过去。
悠悠却是有些害怕。
对她来说，江小白和姜苏都是大明星，她平时看到都不敢与之对视的那种，现在两个人都在自己的病房，她坐在床上都已经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可现在爸爸竟然让她过去对戏，悠悠觉得心跳好快。
“悠悠，快来了。”
洛拉走过去，发现悠悠坐着没动，就过来拉了她一把。
有了洛拉的带动，悠悠这才算是勉强坐了下来，可还是觉得十分紧张。
“你们两个根据那段戏自由发挥吧，你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符不符合人物身份性格，准备好后就开始吧。”鬼方站在旁边，双手环胸的看向江小白和姜苏。
这样的试镜，江小白还有姜苏都是第一次见。
地点随意，时间随意，就连面试的要求也显得那么随意。
江小白因为已经和鬼方打过交道，所以对他的这些要求并不觉得奇怪，但是姜苏就不是了，她只觉得鬼方这个人真的是古怪至极。
不过没事，姜苏也无所畏惧，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足够优秀，随他怎么折腾也一样能脱颖而出！
两人也落了座。
在鬼方的要求下，两人是面对面坐下的。
四个人落座后，桌上空无一物，只有四个人大眼瞪小眼，这个气氛看着怎么都有点奇怪，鬼方看了两眼，觉得这样演起来别说她们不舒服，就连自己看着也觉得奇怪。
于是他就纠结了一下，最后勉为其难的拿出了一些零食。
这是给悠悠准备的，有饼干，小面包，还有香蕉橙子。
“就用这个来当饭吧。”他说道。
这都是自己给女儿买的零食，真是不想给别人吃啊，尤其是这个姜苏。
别以为他没发现，她在看到这些零食时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点嫌弃。
江小白默默的把饼干拿了过来。
饼干只有一包，这个东西吃着的时候还是比较雅观的，也方便说话。
姜苏的确有些嫌弃，因为真正的剧情中，这顿饭是姚菲心情很差之下被追求她的一个富二代带过来的，地点是在酒吧，不过因为大家有钱，且这桌上还有一个富二代是空着肚子来的，所以除了各种昂贵的酒外，还点了很多吃的东西。
那顿饭是很有牌面的，可现在这是啥？
吃这些东西，当她们是小孩的零食party吗？
她这边还正嫌弃着，就看到江小白拿了一包饼干过来并拆开了，她本来没当回事，可当发现桌上只剩下小面包香蕉橙子后才知不好。
手慢了！
她抿了一下唇，拿起了面包。
香蕉吃着不雅观，橙子又会弄脏水，还是面包相对好些。
等她们两人挑完东西，鬼方就做出了一个令两人都很哑然的举动——
“来，吃东西。”
鬼方又从柜子里挑了挑，拿了两瓶彩色包装的酸奶，还有比较小袋的威化饼过来，给了洛拉和悠悠。
这两种食物一看就是比较精致的，包装图案上还有外语，应该是进口零食。
姜苏：？？
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小面包，也是有品牌的，但不算大牌，价格她知道，挺便宜。
而正巧，两个小家伙手中的新零食她也见过，进口的，很贵。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江小白看了之后则是很意外，不是意外鬼方区别对待，而是洛拉竟然也能分到一份。
“区别对待”对于鬼方这类人是非常常见的，他们做事特立独行，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而能入眼的，几乎都是能过命的交情，所以在他们的交际圈里，就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别人。
“别人”看鬼方只觉得他抠门又自私、难打交道、没有人情味，可如果让“自己人”来评价他，绝对不会用抠门这个词来形容他。
悠悠当然是自己人，自己肯定是外人，只是没想到洛拉因为悠悠的关系，也暂时的成为了自己人。
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鬼方爱女儿的方式很细微，除非细心观察，否则真的容易忽略掉。
就连悠悠自己，怕是都没有发现这么小的细节究竟意识着什么。
短暂的准备之后，这场颇为奇特的面试就开始了。
当开始的那一瞬间，江小白的气场就变了。
她本来是淡定从容的，可是面试开始后，她的双手就有些局促的放到了双腿上，有点夹着肩的感觉，眼神也保持在水平高度的下方。
她有些怯意的朝着桌上另三人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这个好吃。”
洛拉忽的把手中的威化饼掰了一半，递给江小白。
洛拉不知道这段戏是怎么样的，自己和江小白又是怎样的关系，她只是临时被拉来充当背景板的，不过她很聪明，既然鬼方没有对她和悠悠有特别交待，那就说明她们怎么演都影响不大。
所以给小白阿姨递点好吃的还是没问题的吧。
“……谢谢。”
江小白有些迟疑的接过，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然后就低头看起了这个夹心威化饼。
她好像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眼神中有着好奇，不过似乎是害怕这种好奇会被人发现，所以看了两眼饼干后就抬起头朝着别人看了看。
在发现没人察觉后，她这才小口的咬了一下。
下一瞬，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这是吃到美味时的表现。
鬼方是有用手机在录影的，支架是早就准备好的，而他自己则是在江小白和姜苏身上来回切换。
江小白的这个细节他看到了，不禁暗暗点头——
整张桌子上的人全都是家境出众的，姚菲是因为有了那个富二代的带领才有了加入的资格，其实她自己在各方面都是无法跟这些人匹配的。
第1050章 想赶人
所以哪怕是待在同一桌，姚菲的整个神态、举止，都会和其他人有很明显的不同。就像是一个大孩子突然去参加了大人们的聚会，她会左顾右盼的学习着别人怎么做，每一个举动都生怕会做不好，所以会一边做，一边看看别人的反应。
而洛拉给江小白零食后，江小白的反应也很符合逻辑——
姚菲是一个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不甚如意的人，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桌子上任何一个人递给她的东西大概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才会好奇。
尝了之后觉得好吃，就显得很兴奋，可又怕自己兴奋的样子会被人发现，说她是“乡巴佬”，这才会赶紧看别人。
鬼方看完了江小白，就去看她对面的姜苏了。
姜苏坐姿端正，举止优雅，一看就是出身良好有着不错教养的女孩子，这也很符合乔乔的设定。
她拿着面包咬了一小口，吃东西时很随意的模样，过程中有拿着手机刷几下。
鬼方也暗暗点头——
姚菲在这种环境中是很拘谨的，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每个举止都生怕做不好，所以会经常看别人，学习别人的动作。
但是乔乔并不是，这种场合和活动在她看来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聚会，根本算不上高档，所以她的状态就是比较随意的，很自然。
然而就在这时，鬼方发现自己女儿竟然动了！
只见悠悠看了看洛拉，又看看正在吃威化饼的江小白，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有开封的那块威化饼，又看了看姜苏。
看了一圈后，她犹豫了一下，就把威化饼掰开，有些小心翼翼的递向了姜苏。
“姜阿姨，给你吃。”
姜苏听到这个称呼，脸部有些短暂的僵滞。
阿姨本身的这个称呼就透着点不愉快，且此时她正在乔乔的这个角色之中，冷不丁听到阿姨二字险些破功。
不过现在正在面试，且这小丫头又是鬼方的女儿，所以姜苏尽量控制着表情，不去皱眉头或者是瞪对方。
“不用了，不怎么饿呢，吃过才来的。”
姜苏很随意的摆了摆手。
这段台词没毛病，因为真正的剧情中也有这样的场景。
只是那里给乔乔递的食物并不是一块威化饼，而是一块奶油松饼。
悠悠闻言，递到半空中的手就僵在了那里，过了一两秒才收了回去。
她低下头，不再言语。
悠悠之所以递吃的给姜苏，是因为看到洛拉给江小白了，自己如果不给姜苏，那她似乎会有些尴尬。
悠悠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姜苏对爸爸给的小面包并不满意，吃的时候都透着股不情愿，她是觉得这种威化饼很好吃，姜苏应该会满意。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对方是大明星，她还是有些崇拜的，就想着亲近一下。
哪知道对方会直接拒绝。
至于阿姨这个称呼，悠悠没有多想，是顺着洛拉叫江小白的称呼来叫的。
没道理洛拉喊江小白阿姨，自己却喊姜苏姐姐吧？
况且看着姜苏比江小白还大了好几岁。
鬼方看到女儿更加沉默的坐在那里，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别人不懂，但他懂，女儿一向被动，从不主动跟陌生人说话，没人知道她今天向姜苏释放善意的举动究竟有多么难得，而她又是怎么鼓起勇气才这么做的。
她难得主动一次，可姜苏竟然挥挥手就把她打发了？？
真是岂有此理！
十分护短，甚至可以说护短到不讲道理的鬼方生气了——
我昨天才从江小白那里明白到应该教女儿主动，江小白离开后我对着女儿说了大半晌，看样子她是听进去了，今天她就这么做了，可竟然碰了壁。
第一次尝试主动就碰了壁，那我昨天岂不是白说了？
鬼方当然明白姜苏这么说本身是没有问题的，这也和剧本情节匹配，可当对手戏的人成了女儿时，那这件事就已经不分对错了，只有他满意还是不满意。
而姜苏这边，虽然一直把自己代入到乔乔的角色中，但是眼角余光还是有一直注意着鬼方的，毕竟他才是唯一的评委，戏就是演给他看的。
所以当鬼方神色不对后，姜苏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当时就是心中咯噔一下——
他怎么看着不太满意的样子，是自己演错了什么吗？
这样想着，姜苏就看向了悠悠，这一看，就发现对方神色非常的失落。
姜苏稍一思索，就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悠悠是个临时搭戏的小龙套没错，但她还有着另一个重要的身份，那就是评委的女儿。
自己落了评委女儿的面子，那难怪评委不高兴了。
姜苏暗道糟糕，剧本虽然重要，可是有些东西却比剧本更重要，这是她疏忽了。
于是她就赶紧补救，“宝贝，你的酸奶看着很不错哦，可以给我喝吗？”
说话时她用着一种非常温柔的语气，脸上的表情也满是温和的笑意。
悠悠愣了一下，看向酸奶。
酸奶还没有动，是新的。
她犹豫了一下，把酸奶推向了姜苏。
姜苏接过，还自以为很给面子的把酸奶打开，喝了一口。
是百香果口味的，里面还有草莓的果粒，很好喝，就连有些挑剔的姜苏都觉得很不错。
她在喝着的时候，就无意中发现气氛有些古怪。
她去看悠悠，悠悠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神色，只是有一点让姜苏很无法理解，那就是她的失落感似乎并没有消失。
有些纳闷的去看鬼方，本以为鬼方神色会渐缓，可哪知道对方脸更黑了！
鬼方看到这里都有点想赶人了。
这种酸奶是女儿最爱喝的，不过是进口的，而且很畅销，所以他常买的那家经常卖断货，他还是等了很久才买了两箱，但量也不多，都不够女儿喝的。
他是看在洛拉是悠悠新朋友的份上才给她了一瓶，这已经有点不舍了，可哪知道女儿这瓶都没动，就被姜苏给要走了！
她竟然敢跟女儿抢零食！
还有，乔乔这种身份什么好吃的吃不上，她怎么可能会开口给别人要东西，人设这东西，姜苏不懂的吗？
第1051章 偏要来
鬼方很生气，这种生气就表露在了脸上。
虽然只是选演员，和自己没有什么利益牵扯，但不管由谁来，都会更倾向于选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
本来江小白和姜苏两人放到一起，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鬼方已经和江小白打过交道了，对她的印象也更好一些，在这上面姜苏是有些吃亏的，如果她今天表现的出色也就算了，还能拉平，但很显然，她不仅没有留下好印象，反而还有了坏印象。
因为已经有了不满，所以鬼方再去看她时眼中就有了挑剔——
虽然她这样挺像个富家千金的，但是有些拿捏腔调了，不那么自然。
还有，这种高傲的优越感也不是乔乔该有的。
姜苏此时已经是一头雾水了，如果说之前鬼方生气她还能猜到原因，可这次她就真的是抓瞎。
有心想问，但又不好暂停面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心已经乱了，在表演上也就不那么自然，过程中多少有些问题。
跟她相比，江小白就要自然许多，她饰演的姚菲仿佛像真的姚菲坐在那里，她的自卑和敏感表露无余。
鬼方看着很满意。
到了这时，他已经看明白江小白扮成姚菲的用意了——
不管是江小白，还是姜苏，都是有见识过上层社会的，两人目前的生活状态比起乔乔也不差什么，甚至还超过她一些，所以扮起生活富足的乔乔，她们的表现都不会太差。
真正让两人有差距的，大概就是扮成穷的姚菲了。
姚菲是贫民窟女孩，生活不如意，这种自卑还有敏感是不容易演出来的，江小白直接放弃了乔乔，选择把姚菲给呈现出来，就是在告诉鬼方，她饰演二者都没问题。
而姜苏是能把乔乔演好，可若真让她去当姚菲，恐怕就会比江小白的表现逊色许多。
有时候选演员，不仅会考虑她的长短，更会去考虑短处，这就有些类似于木桶原理——
一只木桶盛水的多少，并不取决于桶壁上最高的那块木块，而恰恰取决于桶壁上最短的那块。
你把乔乔演的再好也没用，如果在难度更高的姚菲一角上是短板，那你这个演员，最终仍将无法选用。
“停吧，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鬼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喊了停。
结束工作了就赶紧走人，一堆人围在病房烦死他了。
“好的，洛拉，走了。”江小白二话没说，闻言就朝着洛拉招招手，拿起包准备离开。
倒是悠悠舍不得洛拉，眼神中都透着不舍，不过依她的性子也说不出挽留的话。
“没事啦，我们保持联系。”洛拉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悠悠这才抿唇微笑，朝她摆摆手。
江小白离开后，姜苏却是没有立即离开，她故意留下来，想再跟鬼方说几句话。
她已经看出来鬼方对自己的不喜，虽然不明白情况，但是多谈谈总是没错的。
“小朋友，刚才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拒绝你的饼干的，只是角色的台词和性格就是那样的，希望你不要生气哦。”
姜苏没有立即找鬼方，而是先到了悠悠的面前，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笑容很有亲和力。
演员真想认真演起戏来还是很有欺骗性的，姜苏长的本来就很漂亮，此时又刻意展现出温柔的一面，哪怕悠悠不太会跟人接触，面对这样的她时也忍不住红着脸出声了，“没关系的。”
“既然性格是那样的，那你为什么后来擅自改了？”鬼方突然道。
姜苏一愣，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开口要酸奶的举动了，忙解释，“我是看到悠悠有些不开心了，怕她误会，我觉得比起演戏，还是孩子的心情更加重要。”
悠悠一听就更感动了，心中仅留一点的芥蒂也悄然散去。
可这话骗得了悠悠，却骗不了鬼方——
满口谎话。
你要真这么在乎一个孩子的想法，当时也不会毫不犹豫就摆摆手拒绝了。
事后的补救又有什么用？
况且如果悠悠是江小白带来的人，而不是我的孩子，你还会补救吗？
“行了，你回去吧，悠悠该睡了。”鬼方再次送客。
这下姜苏不好再留了，又说了几句后就转身离开。
可哪知道才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她不禁一愣，“郜导！”
来人正是郜山。
鬼方明明说郜山来不了，可现在人却来了，姜苏都快以为自己眼花了。
“姜苏？”郜山见到她出来同样很意外，“你这是，结束了？”
“是啊，郜导，您不是不来了吗？”
郜山闻言摸摸鼻子，“你回去吧，我去找鬼方。”
说完就没理姜苏，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鬼方看到郜山就是一皱眉，“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你不用来了吗？”
“你说不让我来我就不来了？我当时都要登机了！”郜山很生气。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哦，自己又不是不来，只是飞机晚点了，他怕赶不上就给鬼方打电话，让他把面试的时间往后延个一两小时，哪知道鬼方听到后直接说他不来也不要紧，赶不上就别来了。
他也是堂堂导演，不要面子的吗？
他偏要来！
“你想来就来吧，不过现在我已经忙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鬼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桌子搬回了原位。
郜山气的直大喘气，“你……你先跟我出来，说说面试什么情况。”
能这样跟他说话的，大概也就只有鬼方了。
鬼方这个人真是个聊天毒药，一句话都能怼死人那种，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他，有点脾气的跟他聊两三句都能气的想暴跳打人。
郜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最初也是怎么看鬼方怎么不顺眼，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但是后来却是因为他的才华硬生生把他看顺眼了。
两人以前有因为电影合作过，也是鬼方的剧本郜山来执导，最终得奖了，这件事真正的让郜山对鬼方抛除了成见。
只是虽然如此，跟他说话还是会气个半死。
第1052章 因为抢酸奶
鬼方听了就想要跟郜山出来了，因为孩子在场，而他有什么工作上的事都是会避开孩子的。不过脚步都快到门边了，却是忽的停了下来。
他想到了江小白的话。
孩子因为他的缘故已经不太会跟人交际了，且她平时见的人太少了，除了同学外也没什么人能让她见面聊天，这就导致她更是交际困难——
你连几个陌生人都见不到，也无法跟人多多交流，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培养交际能力？
孩子认生，如果保持现状，她到长大都是会羞于跟陌生人沟通的，这种样子如果长大了工作了，那绝对处处碰避——
领导嫌她笨嘴笨舌不机灵，同事嫌她无趣不幽默。
如果鬼方本身的圈子也小，自己都没有交际圈，那事情就真的难办了，但事实上并不是，他只是懒得交际，但若说身处的圈子，没有会说他的圈子小、人少。
只是以前他刻意避着女儿，不想让那个复杂的环境污染到她。
可是现在想想，多接触一些不见得是污染，反而因为懂的多，才更会保护自己。
一张白纸走在路上，没过多久就会变脏，既然这样，何必要追求“白”？
只要不是黑的，哪怕花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他就停下了脚步，“就在这里说吧。”
他决定，以后不再让女儿避着人了，而是要多多接触人，尤其是生人。
郜山一愣。
以前两人在剧组时，鬼方就是接女儿的电话都会特意避开人，怎么现在反而不避了？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郜山也没拒绝，就在屋子里停了下来，“说一下面试什么情况，两人的表现如何？”
“就江小白吧。”
鬼方直接道。
郜山看他一眼，“原因？”
“我女儿不喜欢姜苏。”鬼方道。
悠悠：？？
“爸爸，我没……”她急忙开口。
悠悠还正在诧异，因为她觉得从昨天开始，爸爸就有点不对劲了。
先是把工作场地定在自己病房，昨天又拉着自己说了半晌的话，今天更是当着面跟一个叔叔谈工作，这在以前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另外，他现在说的话也让悠悠很是茫然。
她哪里不喜欢姜苏阿姨了？
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郜山不解。
“因为她抢了我女儿的酸奶。”
鬼方幽幽说道。
悠悠：……她脸红了。
郜山：？？
不是吧，姜苏？抢人家小姑娘酸奶？
“咳，抢东西的事先不说，就说她们两个的表现吧。”郜山转移话题。
“江小白的表演比姜苏更真实。”
鬼方这次是认真想了想才回答的。
“录有视频吗，我看看。”
郜山说着就伸出手。
江小白此时则是带着洛拉前往机场返程。
“小白阿姨，这次肯定你胜出。”洛拉在路上时说道。
“原因呢？”
江小白看她。
“说不上来，感觉吧，悠悠还有她爸爸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她。”洛拉说道。
江小白笑了笑，“但是有些事是不以喜好来论的，这是工作，所以你方叔叔万一会理性来看待呢？”
“他？”洛拉却是摇摇头，“他不是理性的人，真正理性的人在面对工作时是很少会轻易表达自己喜怒的，比如我爸爸。”
洛拉和悠悠就是两个极端，悠悠见的人有多少，那洛拉见的人就有多多。
洛拉经常跟在韩昱安身边满世界跑，见的多，听的多，懂的多，见识和阅历远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能比的，她自有自己的判断。
她不知道《遥遥一梦》的剧本，也看不懂江小白今天和姜苏演戏上的比试谁强谁弱，但她看得出鬼方的情绪。
如果今天是由她爹地来主持面试，那他不管喜欢谁不喜欢谁，在现场都是会一概微笑对待的，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喜怒。
江小白听到这里就笑着拍拍洛拉的肩，没有说什么。
洛拉的眼力和观察力着实很强。
不禁的，江小白又想起她说想要拜师的那件事了。
这样的人当徒弟，怕是没有人能拒绝吧——
聪明机敏，用功刻苦、资质优越，且还有着不服输的韧劲。
且这一行其实还有一道隐形门槛，那就是家境，如果家里没什么资产，那很难支撑一个人一路学下去，因为很多材料都太烧钱了。
符纸、符笔、符液、玉石材料……
当然了，如果天生就能达到江小白这种程度，可以直接拿寻常的笔纸来制符，那这话当没说过。
江小白把洛拉送到了她在的城市，韩昱安前来接机。
两人身份特殊，没办法过多寒暄停留，江小白跟韩昱安短暂的打了个招呼就要走了，可这时洛拉却是忽然出声了——
“爹地，我好喜欢小白阿姨，以后我可以经常跟她在一起吗？”
韩昱安听后就笑了，“当然可以，只要你小白阿姨不嫌你麻烦就好。”
“洛拉很乖。”江小白忙说。
“你看，小白阿姨也很喜欢我呢。”洛拉笑眯眯的看着韩昱安，“爹地，我觉得跟小白阿姨在一起能学到好多东西，我想拜她为师，你觉得怎么样呀？”
江小白心中一动，看向洛拉。
她笑的单纯又无害，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像是心血来潮下的奇思妙想。
韩昱安有些意外，“喜欢就在一起玩不是挺好吗，需要拜师，这么正式？”
“嗯，我有看一本书，上面的师徒情谊让我很向往。”洛拉认真点头。
“这个……那小白你觉得呢？”韩昱安不置可否，问江小白。
江小白笑了笑，“这只是个形式，我也觉得怎样都好。”
“既然是个形式，那就拜嘛。”洛拉摇摇江小白的手，又看向韩昱安，“爹地，可以吗？”
“你们要是都觉得不错，那我也没有意见。”
韩昱安笑的温和，“不过这种事还是很重要的，不如大家找个正式的时机再谈？”
江小白笑着答应了，约好跟他有空再议。
等江小白转身离开后，韩昱安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他看向女儿，“说吧，为什么想要拜师？”
第1053章 长评
洛拉干笑了一下，“就是刚才说的原因嘛。”“别唬我，如果不是真想学艺，那怎么会需要拜师？”韩昱安一个字都不信。
这都什么年头了，如果不是为了学某项专精的技艺，那师父二字几乎是用不到的。
如果仅仅是喜欢，那正常相处就好了，最多认个干妈之类的，怎么也不会用师父相称。
只是韩昱安不解的是，江小白身上有什么技艺，是需要让女儿当徒弟来学的？
他凝眉想了起来。
“好吧。”
洛拉沮丧下来。
别人都说她聪明，可是跟她爹地一比，她真的称不上聪明。
有种猴子再怎么厉害也逃不出如来的五指山的感觉。
“回家再说。”
韩昱安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然后就往前走了。
江小白这边则是再次乘上了回家的飞机，飞机刚落地没多久就接到了一条短信——
看到短信后，江小白先是意外，可随后就不禁露出了笑容。
短信是鬼方发来的，他通知江小白通过了面试，拿到了角色。
手机还收到了短信的未接电话提醒，也是鬼方的那个号码，大概是他有打电话过来，听到关机这才发了短信。
跟洛拉看到的一样，江小白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心中有数，不过当尘埃落定时还是觉得很欣慰。
她截了图，把照片发给了董冉。
董冉很快打了电话，“恭喜你，这个角色终于拿下了，鬼方和郜导那边有没有说大概开机的时间？”
“没有。”江小白说着就补充了，“我没有见到郜导。”
“郜导没来，是鬼方一个人面试你们的？”
董冉听了意外又疑惑。
这可跟当初听到的不符啊！
“是的，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郜导今天没有来。”
董冉不禁皱眉，“这样吗，那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有变故，万一鬼方一个人做不了主……”
“没关系，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再面试一次罢了，我能打败姜苏一次，就能打败她第二次。”江小白很随意的道。
董冉听后就笑了，“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对了，我今天看到了一个视频，怎么觉得那个人是你？”
“什么视频？”江小白问。
“是一个电梯里的，我发给你，你看看吧。”董冉说着就挂了电话。
明珠有过来接机，江小白上了车后才抽空去看董冉发来的消息。
那是一段视频，一看就知道是业余者用手机拍的，画质一般，而且镜头还在晃动。
这是在电梯里，大家站的满满当当，拍摄者是站在最后面的，所以他拍的角度注定只能拍到大家的后背，最多能看到一点侧脸，正脸是几乎看不到的。
电梯门是开着的，外面也站着很多人，而电梯滴滴的声音正代表着它正处于满载的状态。
“……说你们呢，下去。”这是洛拉的声音。
“谁着急就谁下去。”
站在电梯口的男人扭了一下头。
“你没有道德的吗，是你们最后上来的，现在超载了，你们不下去谁下去？”
“就是，怎么年纪轻轻的脸皮这么厚呢。”
……
江小白的脸色逐渐古怪。
不错，这一段视频的拍摄内容，正是她和洛拉去医院找鬼方时发生的。
最初的几句话没有拍到，一开始就是洛拉的声音，不过结尾却是拍到了，那一男一女是怎么被推出来的全过程都一览无余。
因为洛拉的个头不高，在电梯里很不显眼，所以视频虽然录到了声音，但几乎看不到她的人。
不过江小白的背影还是挺显眼的，大概是她站的这个位置角度刚好方便拍摄。
江小白说的话不多，且电梯内外都有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所以声音不太引人注意，而她的脸也没有被拍到，只是在她推人的时候侧了一点脸，所以能看到一点侧颜。
江小白看了看视频中的软件标识，这是颤音的。
“这个视频很火？”江小白回消息给董冉。
董冉一般只会看圈内新闻和资讯，另外就是关注江小白在网上的各方面新闻，她既然注意到了这个视频，那只能说明一点——
这个视频的观看量大概不低。
她问完没多久，董冉就发了一个截图，是原作者的那条颤音，点赞数竟然已经超过三百万了！
“岂止是火啊，一个普通人就因为发了这条视频就火了。”董冉回。
江小白看了看，发视频的人id叫“鲤鱼与驴”，她于是就进颤音搜索了一下。
搜到，点进去，江小白就看到了这一条视频，点开评论，第一条是作者本人的——
“我的天，我没想到发了这个视频后颤音就炸了，一堆人问我这是哪个医院的电梯，我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医院是xx，这是昨天发生的事，不是摆拍，事件是真实存在的，谢谢。”
而在后面则全是网友的评论——
“推的好！”
“这种人真恶心，我也在现实中遇到过，但就是拿他们没办法，你讲再多道理也不可能打动他们的，就该用这种强制手段！”
“这个小姐姐也太酷了吧！666”
“那个，我想说，推男的也就算了，可是推女的是不是不太恰当？人家还怀着孕呢（我不是杠，我只是担心这件事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反咬一口。这仅代表个人观点，不喜勿喷，杠精退散，无讽刺否定的意味，若有语言不当在此致歉，请喷子远离，另外我父母健在，不是孤儿，受过教育，非杠非黑，没有敌意，仅表达字面含义无嘲讽，没有替对方说话，如有冒犯再次道歉）。”
江小白看到这一长条评论后不禁愕然，随后就失笑了。
它的下面有很多评论——
“哈哈，求生欲满分。”
“兄弟厉害了。”
“我觉得这个女的压根不像怀孕的，怎么，挤电梯的时候没怀孕，被人推的时候就怀了？那她怀的是不是太快了？”
“看不出这个妹子留有力的吗？不然她推男人都能推翻，没道理推女人只是踉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