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玄级护送任务
老者闪电出手，却也逃不开丢人现眼的后果。他，眼神如苍鹰，双手如鹰爪，狂风骤雨似的便要擒拿林肃。
但天霜宗弟子逐渐长大的嘴，心里咯噔一下，老者的身躯如一块破布被林肃扔出客栈，“要讨公道，让你们宗主来，林某等着。”
管执事惊恐和阴鸷的脸色很难看，他让六长老出手帮他找场子，本以为手到擒来，却怎么也没想到林肃的手段雷厉风行，估计这本事，大长老来也不好使。
到离开的那一刻，管执事也没底气说一两句狠话弥补刚才丢了的脸，恨恨地朝客栈瞪了一眼，这件事或许只有宗主出面才能解决。
他们都在暗暗揣测林肃的来头，敢直呼天霜宗的宗主，有恃无恐，他莫非是十宗的人？亦或者哪个超级高手的后裔、徒孙？
方景延坐立不安地望着地龙宗剩下的人，又望了望林，神情凝重地说:“糟了，天霜宗的人向来霸道，恩公开罪了他们，只怕不会有好结果。小妹妹，你和我们一起走吧，逃出幽州城，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林侧着脑袋，眼睛眨了眨，疑惑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走？”
方景延说:“来的人是天霜宗的高手，起码执事以上，恩公实力再强横，也不会是那人对手。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偷偷从后门逃跑，天霜宗不会为难我们的。”
林略有些薄怒，“哥哥才不会输，他很厉害的。”
尽管林一再强调林肃实力很强，但方景延不相信，“不管他输还是赢，客栈待不下去了，要是让天霜宗的人找上门，我们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林肃在楼梯间听的明明白白，就道:“景延的想法很正确，性命攸关的时刻什么决策都是假的，只有活下来才是正途，活着永远是行走江湖的唯一准则。”
“恩公。”地龙宗七小轻轻喊了一句，方景延的脸色就十分精彩，唱戏似的，林冲他哼了一下，道:“哥哥才不会输给天霜宗的执事，他很厉害的。”
方景延一步跪下，说道:“恩公，我不该怀疑你。”
林肃扶他起来，摇摇头道:“谨小慎微没错。”
方景延试探的问，“恩公，这次来的可是天霜宗执事？”
林肃想了想，“好像是吧。”
除了天霜宗管执事有一面之缘，其他人他都没见过，那老者也是如此。
“那你胜了？”
林肃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幽州的风雪慢慢的小了，天霜宗的人没再来打扰，林肃却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太素宫宫主澹台菁联合十大长老约战天霜宗宗主及门下各长老，一时间在幽州城成了最好的谈资。
雪停了。
“该离开幽州了。”林肃呢喃，幽州这地方的风景很不错，却不适合居住，凉州的冬和幽州比起来，那可真算四季如春，雪薄薄的一层，那玩意儿能叫雪？
林肃在幽州六扇门发布一个护送任务，任务是护送林、方景延等人抵达凉州，报酬却很丰厚，当成一个玄级顶尖任务来发布。
接任务的是一对夫妇，二人皆六扇门玄级捕快，初乍看到任务时，他们都以为六扇门总部出错任务了，护送任务一般是黄级以下的任务，只有危险很大的时候，才会出现黄级护送任务。
林肃见了二人，对待雇主，他们二人没有托大，那男人冲林肃抱拳，问道:“林先生，敢问你得罪什么仇人？”
男人的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如果没有得罪人，何必下血本发布玄级任务？
林肃摇摇头，“没有。”
太素宫不算，澹台菁既然出手拦截天霜宗，就不算林肃的敌人。天霜宗如今正和太素宫斗的如火如荼，哪有闲工夫管林肃如何。
女人冷哼，“林先生，如果这时还不给我们交底，这任务我们做不了。”
林肃摊手，“既然做不了，就放弃吧，换其他人来也是一样的。”
男人急忙解释，“抱歉，内人鲁莽了。只是，无缘无故发布玄级护送任务，换任何人来都会询问一番，若非得罪哪一方势力，何苦发布那么高级的任务？”
林肃说:“理由嘛，你们护送的人年纪都很小，我不容出现任何问题。幽州到凉州，千里迢迢，你们也看到了，最小的才四岁，这个理由够吗？”
男人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放心了。你们是我夫妻二人护送的目标，绝不会让你们受伤。”
“如此，多谢了。”
二人在客栈住了一晚上，明天一早启程。
女人道:“那林先生遮遮掩掩，连仇敌是谁都不敢说，这个任务怕是不简单，他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男人说:“既来之则安之，他能借来六扇门玄级令牌发布任务，说明了他的人脉不错。只是，藏着掖着总让人不舒服，他说的那番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女人道:“如果任务中出现超出玄级任务范畴的意外，一定禀告六扇门总部，届时就连借给他令牌的前辈也会受牵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的对话，字字句句都滑入林肃的耳中，为万无一失选择发布玄级任务，没想到在他们二人心里却是有如此多疑点，真是失策。
一切准备就绪，方景延依依不舍地往地龙宗方向看了一眼，这次离开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林肃问:“不舍吗？”
“有点吧。”方景延道。
林肃安慰道:“等你们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再回来吧。”
方景延没有搭话，江湖哪有那么自由。他们都是林肃救下来的，诚如林肃所说，如果没有林肃援手，也许他们熬不到冰雪融化的一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林肃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命都掌握在林肃手里，这话说的暖心，那也只是有外人在时才这样说。方景延不信林肃对他目的，难道善心就救下七个拖油瓶？
他坚信，林肃就是冲着地龙宗的功法武学来的，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得到地龙宗的传承。
“启程吧。”
那女人冷冰冰地说，马车缓缓的启动，沿着商队的车辙痕迹慢慢地驶离幽州城。
第198章 劫镖
林肃的旅途无疑很难受，玄级捕快二人猜疑不说，方景延也处处提防，涉及到地龙宗的事，一概支支吾吾，问什么都不知道，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第三天，枯燥的旅途才有点起色。
“前方发生了何事？”林肃从马车探出头，问道。
玄级捕快许敬道:“前面商队遇到劫镖了，很常见。除了幽州，其他各州郡山贼猖狂，劫镖再正常不过了，稍微绕一绕就好，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你们处理就好。”林肃对劫道的蟊贼不感兴趣。看得出许敬的妻子蓝梦情有些意动，大概会出手的吧。
可这番话在蓝梦情耳朵里就成了林肃退避的铁证，视人命如草芥，冷血无情等各种标记烙印在林肃身上。
放下车帘，蓝梦情野猫一般的身影暴掠，手持长剑出现在那一伙山贼中。山贼中地中海刀疤中年眼睛在蓝梦情身上肆意扫着，嘿嘿笑道:“极品啊，深山老林里竟有这等极品，老子赚了。”
蓝梦情目光一冷，拔剑大开杀戒。
玄级捕快的实力岂是他们能抵挡，屠猪宰狗般一人一剑杀的山贼七零八落，击杀几个匪首，其他人望风而逃。
那商队的一个中年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迈着小短腿走来，道:“多谢女侠仗义出手，在下都城南宫家南宫旭。”
本打算离开的蓝梦情听到南宫家三个字，脚步停止，三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牢牢地吸引她的的注意力。
大周王朝，皇室为尊。江湖十宗，鼎盛四家，分别是东郭、南宫、西门、北堂，南宫家族以商立本，乃大周王朝最富有的家族，蓝梦情岂能等闲视之。
“原来是南宫家族的商队，幽州蓝梦情有礼了。”蓝梦情拱手作揖，她知道南宫旭不是南宫家族核心人物，但和南宫家族挂钩，就不是她能招惹。心里存着小心思，如果能和南宫家族搭上关系，她们夫妻二人或许能混入都城的圈子。
“南宫家族的商队没有安排高手护送？”
南宫旭尴尬地笑着，“此次商队的价值并不高，所以家族没有安排人跟着。谁想到才出幽州就让这伙人盯上了，实属无妄之灾。”
“此地离都城甚远，不知可否聘请女侠护商，南宫家族愿出高价。”
蓝梦情意动，思考再三还是选择拒绝，“抱歉，妾身和夫君有任务在身。”
南宫旭往马车方向一瞥，看到许敬警戒四周，就道:“女侠是在护送马车里的人？敢问车里的是何人？”
“无可奉告。”蓝梦情的职业操守很强，再怎么渴望攀上南宫家族高枝，也不会轻易泄露雇主信息，再者说她对林肃也不了解。
“失言了。”南宫旭道。
南宫旭并没有放弃，就道:“蒙女侠相救，南宫旭十分感激，不知可否引荐一下雇主，没有别的意思，若非你们恰巧出现，商队守不住，人也未必能活，我只是想道声谢。”
蓝梦情没有拒绝，就说:“你随我来，待会别乱说话，雇主并没有吩咐我们援救商队。”
这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蓝梦情冒着风险救人，这是请功。另一个则是告诉南宫旭她救人和林肃没有半文钱关系。
蓝梦情冲马车里拱手，“林先生，南宫家族南宫旭求见。”
“有什么事就说吧。”林肃不太喜欢南宫家族的人，和这种大家族的人打交道需要很小心，不留神就给人卖了。南宫悠月的事一直让他心怀芥蒂，所以他不待见南宫家族。
南宫旭满面春风地说:“多谢林先生及时出现，解救我南宫家族的商队，南宫旭在此谢过。不知能否请林先生分出一人护送我等回都城，在下愿以三倍的价格馈赠，并且以后在南宫拍卖场的交易都能享受优惠折扣。”
价格是次要，南宫家族的人情才是重中之重。南宫旭很自信，大周境内，没几个人能拒绝南宫家族的人情，对龙榜高手都有着莫名的诱惑，这林先生的声音如此年轻，就不信还能抵抗利诱。
许敬、蓝梦情的手指稍微动了动，以侍卫的身份，他们自然不希望像商品一样让来让去，但面对南宫家族，心里的那点底线也就不存在了。
林肃的感知扫过南宫家族的商品，皱眉道:“我拒绝。”
南宫旭愣了，拒绝？
林肃又道:“你们可以选择跟着抵达凉州，从凉州雇人护送商队。”
南宫旭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绕道凉州就意味着多走二百里脚程，对他们这次的商队很不利。但林肃的态度很坚决，他只好点头，“那就叨扰林先生了。”
“小事。”林肃道。
叨扰？等到了凉州，你就知道我的心意为何了。
南宫旭是南宫家族旁系，在家族中地位不高，所以才分配到跟商队的危险任务。商人有的毛病。他一个没缺，为人八面玲珑，笑里藏刀，很讨人厌。
他一路上旁敲侧击，试探着打听林肃的身份，但别说许敬，就是方景延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马车突然停下，南宫旭等人也停了下来，他急忙吩咐手下警戒，策马上前问道:“许大侠，怎么停下来了？”
许敬食指捂嘴嘘了声，拱手对四周道:“敢问是哪位前辈当面，请出来一见。”
南宫旭汗珠不要钱似的流下，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好香，果然还是小娃娃的味道最合本座口味。”阴森的话语桀桀地响起，顿时吓的南宫旭从马上摔下，“留下小娃娃，本座饶你们一命。”
闻言，许敬二人心里有了准。
魔修！
“自古正邪不两立，阁下既是魔修，就该知江湖中人对你们的态度。”许敬铮铮道。
那人沙哑笑道:“你们的意思是不打算放弃了？六扇门的人还是那么蠢，为了蝇头小利连命都不顾了。也罢，杀一人是杀，杀十人也是杀。”
许敬、蓝梦情如临大敌。
南宫旭急忙道:“前辈，前辈，在下是南宫家族的人，商队中的小娃娃晚辈愿意送给前辈，请前辈网开一面。”
许敬暗骂南宫旭软骨头，却又疑惑，商队哪里有小孩，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但往那箱子一瞥，他脸色大变，南宫家族居然经营贩人口的生意。
南宫旭软弱怕死，连忙央求道:“林先生，你车中也有小孩，还是放弃了吧，保命要紧啊。”
林肃不言不语，瞥了瞥脸色苍白的方景延，静静闭上眼睛。
许敬二人的剑都拔出，冲着黑暗中喝道:“藏头露尾的鼠辈，可敢出来让老子瞧一瞧？”
“有何不敢？”
黑暗中一道矮小的身影慢慢出现，那人是个面如枯槁，体态佝偻的老人，颧骨凸出，瘦小很不起眼，“本座朝闻道，你们可做好死的准备了？”
第199章 黑和白
朝闻道，年轻时略有薄名的正道高手，当时武林对他的评价极高，不会低于单连横、叶枫一流，更是师从龙榜巨擘，前途无可限量。却因恩师毙命自暴自弃，最后练功出了岔子，误入歧途，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个年轻彦才，多了一个凶名在外的魔头。
魔道九教曾招揽于他，但可朝闻道自恃强横，不屑于加入九教。
许敬、蓝梦情对朝闻道不熟悉，因为后者从未去过幽州，但南宫旭可是十分了解的。常年混迹九州七十二郡，正道、魔道、散修的高手他都了如指掌，能如数家珍一一陈列。
当即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如一只鹌鹑，“你，你就是朝闻道？”
“正是本座。”朝闻道说道。
南宫旭心中惶恐，忙劝道:“林先生，朝闻道不可匹敌，听我一句劝，别因几个不相干的人害了所有人性命，不值。”
马车中的林肃仿佛睡着了似的，对南宫旭的劝诫置若罔闻，急的后者上窜下跳。
许敬夫妇才不理朝闻道如何厉害，加入六扇门的第一任务就是肃清为祸百姓的魔修。以小孩鲜血为食，魔修身份实锤，他们退无可退。
滥杀无辜者，人人得而诛之。
“杀！”许敬夫妇确认眼神，做出大胆地决定。
朝闻道就说:“愚蠢的人，既然一心求死，本座成全你们。”
南宫旭的绿豆眼杀气腾腾，狗日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也敢无视老子，你不要命老子惜命，没理由陪你们几个傻缺耍清高扮君子。
“想活命的，杀了马车里的那人，小孩一律交给朝闻道，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南宫旭咬牙做下决断，狰狞着说道。
商队的人皆失神，眼神犹疑不定。一大部分人都有家室，平心而论，如果让他们拿儿女作保命的条件，唯有拼死一搏。
但若是不相干的人……
人性丑陋的一面展现在方景延等人面前。
“杀！”
许敬夫妇身影相互配合，脚步看似无规则，一手合击术如小型阵法，效果不俗。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朝闻道。
“不自量力。”朝闻道的手一推，鲜血般的真气喷薄，隔空给二人上了一堂生动的实战课。
只一掌，二人皆败。
朝闻道哼道:“本座的汲空掌对付你二人，你们该感到荣幸。”
南宫旭忽的松了口气，赌赢了。朝闻道的手段岂是区区幽州两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夫妻能媲美，他未入魔，数年以后，龙榜必有一席，可惜鲜血就如附骨之蛆，深深烙印在他的精神，戒不掉也无法摆脱，长此以往，朝闻道除了疯魔没有别的路可走。
“杀无赦。”南宫旭的眼睛多了一分猩红的火热，那什么林先生也真够倒霉的，自持有两个身手不错的人护着，就目中无人了。
林肃微阖的眸子轻轻舒展，有的人真不把命当回事，不管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成全你。
微微起身，林肃握着剑，半个身子刚探出，商队护卫的剑就抵达他的面前，血影剑同鞘一拍，数人倒飞，走下马车，盯着南宫旭道:“南宫家族的人果然最是讨嫌，南宫霸如此，你也如此，能让林某认可的仅一人而已。”
“你认识三少爷？”南宫旭的身躯颤了颤，牙齿稍微哆嗦，问道。
剑往肩上一扛，林肃就道:“恬噪的狗东西。”
鬼魅的身法穿梭在南宫家族众人，轻而易举拍晕，横剑于胸，道:“朝闻道，夕可死，夕阳正浓，你可能会死。”
朝闻道哈哈笑道:“夕可死，却不是夕必死，可死也可不死，由我选择。我活就是你死，你猜谁会死？”
林肃说:“大概不会是我吧。如果真的倒霉到了那地步，你也不会好过，我的剑杀了不少恶人，有的人杀戮猖狂的你都不如。”
朝闻道说:“杀人多本事未必厉害，有人杀人当作乐趣，那是莽夫，而我杀人，目的更纯。”
“于我来说，都一样。”林肃轻道:“杀了你都消停了，此生正邪不两立，我敬你前半生，鄙视后半生。今日你若败在我手下，我为你立碑。”
朝闻道也道:“你很有趣，可惜晚生了几年，否则本座定要结交你这个朋友。”
林肃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血影剑出鞘。
血影剑在朝闻道的血色真气上挥刺，出手十几次也刺不穿朝闻道的真气，瞳孔缩了一下，汲空掌的效果甚是不俗。
一式掌法，可攻可守，让林肃微微一怔，这不是混元神功的招数嘛？
隔空伤人、攻守兼备，除了真气略有不同，其他的似乎并没有多少差别。
朝闻道的真气里血腥味已不输于当初从镇魔塔逃出来的血鬼，后者修炼的功法以鲜血为辅，故而真气同血海般磅礴，但朝闻道的功法来源正宗，他的真气里之所以携血腥味，那是常年累月吸食鲜血掺杂上去的。
小孩子的血气本就稀薄，如此程度的血腥味，怕是杀了的孩子没有八千也有五千。
道家功法真气凝聚于剑上，两种融合的真气初次施展，第六感清晰的感知到朝闻道脚下的奇门阵，真气一释放的同时，奇门阵也随之扩散。
林肃不是很满意，奇门阵给他的感觉是轻飘飘的，诡异、奇谲，无论刀、剑他都追求光明正大，如此一招阵法煞了风景。
心目中最满意的阵法当属全真教的轩辕剑阵，可惜偷师的化剑离影并不完美，只能释放八把剑气，就算配合轩辕剑阵效果也很鸡肋，不如配套的奇门阵。
林肃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杀！
刹那亘古！
朝闻道的绝学汲空掌、小念拳同时如雨点一般倾泻。
林中飞鸟惊起，树木拦腰斩断，朝闻道身后的树木断了一片，无论胳膊粗的还是环抱大树，倒下溅起一阵尘土飞扬。
咳咳！
朝闻道咳了两声，眼睛往地上一瞥，一条手臂静静地躺着，再望望齐肘而断的右手，血流如注。小腹有一道割开的口子，从裂口往里瞧，能看到他背后只剩主干的树木。
“你赢了，江湖上像你这般年岁又身手超群的人不多，你叫什么名字？”朝闻道问。
“林肃。”
“原来是你。”朝闻道笑道:“败在你手里也是一桩幸事，呵呵，林肃，劝你一句，这江湖并不是非黑即白的，黑非黑，白非白，大多数时候黑和白很难分辨，别轻易相信一个人。”
第200章 反咬一口
朝闻道轻声在林肃耳畔喃喃说了几句话，随即哈哈大笑中气绝身亡。林肃履行诺言，就地埋葬朝闻道，给他立了碑，起了碑文:无名钓叟之墓。
这是朝闻道的请求，他说入魔以后玷污了朝闻道这个名字，他的愿望是垂钓山水间。
许敬夫妇不敢打扰，待林肃走来才试探着开口，“林先生，你就是虎榜第一的林肃？”
林肃道:“虚名而已。许大侠，南宫旭的事你也猜到了，箱子里是什么不必我赘言。能否摆脱你二人和林某到州牧府走一趟？”
“义不容辞。”许敬抱拳道。
蓝梦情打开箱子，两个嘴唇干裂、双目无神的小女孩恐惧地盯着她，蜷缩成一团。箱子一个个开启，越来越多的男孩、女孩解救出来，南宫旭面对蓝梦情的怒视，瘫软倒地。
许敬阻止了蓝梦情拔剑的举动，叹气道:“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南宫家族背地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或许知道一点。凉州很快就到了，就交给凉州牧来处理吧。”
解救出来的男孩、女孩共计12人，六男六女，年龄都在七至九岁间。据南宫旭交待，他们都是孤儿，运至都城当作奴隶来贩，男孩会被调教成刺客、杀手、保镖，女孩则是花楼头牌、女奴，一旦入都城，他们的命运基本成定局。
车马入城，守城的士兵粗略地瞄了瞄，随即放行，车一直驶到州牧府门口才停止。
“喂喂喂，你们，说你们呢，没看见这是哪里吗？州牧府门前禁止停留，赶紧走开。”
无论哪里都少不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家伙，州牧府门口的士卒就是这么一类人。权力不大，傍着后台硬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公平公正的脸，冷冰冰的，没有感情，别说只是区区林肃，就说安阳郡的陈守礼来了，他们也是这样。
林肃下马朝守门口的四人拱手道:“劳烦四位通报一声，我们要见州牧大人，报案，大案。”
士卒甲说:“拜帖有吗？”
林肃道:“事出有因，未来的及撰写拜帖，请通融一下。”
士卒乙说:“没有拜帖也敢来州牧府招摇撞骗？每天想见州牧大人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说有重要的事，都让你们进去了，那州牧大人岂不是忙的晕头转向？”
士卒丙说:“说那么多干什么，既无拜帖，让他滚就是。”
林肃的火气腾腾往上冒，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几个守门口的士卒也敢对他出言不逊，太嚣张，“你们最好尽快禀报州牧大人，要是此事延误，你们担待不起，州牧同样也担待不起。”
士卒让林肃一番话吓的一愣一愣的，他们担待不起的事情多了，但要是州牧大人都担待不起，那绝对是轰动凉州的惊天大事。
“你，等着。”士卒甲信了，跑着去通知州牧。
谁都没有注意到南宫旭的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那笑容一闪而逝，充斥着诡谲的味道。
没多久，州牧府的管家出来，问:“什么事州牧大人也担待不起，你且和我说来。”
“吴管家，吴管家，我是南宫旭，救我，他们是人贩子。”南宫旭惊叫着跑到吴管家身后，对林肃指指点点，“他们是来往幽州的人口贩子，无意间被我撞破贩卖人口的事实，所以反咬一口，诬陷于我，请吴管家为我作主。”
吴管家神色一凝，嚷嚷的南宫旭他自然认识，说什么反咬一口和诬陷，都是扯淡，南宫旭贩卖人口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乐的分一杯羹，听到南宫旭的话，他立即意识到，这些人就是南宫旭找的替死鬼。
“来人，拿下他们。”吴管家一声令下，数十士卒团团围住林肃等人。
林肃不疾不徐的道:“吴管家，你不分黑白就要拿下我们，出了事，你确定兜的住？”
吴管家不是没见识的士卒，冷笑道:“丧尽天良的人口贩子威胁老夫，那你可找错人了。兜不兜的住你看不到了，牢里免费伙食倒是可以让你们尝尝。”
林肃不慌，许敬和蓝梦情也不慌。他们是什么身份？六扇门玄级捕快，同样是朝廷机构的人，职务可不是州牧府没有职位的管家能比，一方郡守也不敢对六扇门捕快太过指责。
三人同时掏出令牌，“吴管家，可认识此令牌？”
吴管家一看，哪里会不认识。他和六扇门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字形容野蛮。
机构之内，不受规矩束缚，说的就是六扇门。
六扇门的人可谓形形色色，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他可是见过有地方官得罪了六扇门某人，结果人一出手，各种贪赃枉法、渎职的证据几天就递到地方官上司案条上。
这些人动武，杀人如砍白菜，动文，身上几根毛都给你调查的清清楚楚。在州牧府做事的头目，哪有清白的，一查，屁股下准没个干净的。
关键这伙人不是形单影只、独来独往，所谓江湖义气，打声招呼，一个县或者郡的六扇门同时出动，想想就头皮发麻。
“原来是六扇门的兄弟，误会，误会，放下剑。”吴管家赔笑道:“不知道原来是六扇门的人办案，一场误会。”
许敬哼道:“吴管家听信南宫旭片面之词，许某都以为你也掺和了他贩卖人口的事。”
“岂会，我可是清清白白。”吴管家道，“六扇门办案自有你们的集中营，怎会跑来州牧府？”
林肃说:“贩卖人口的事难道不是地方官府管辖？”
吴管家一瞥，道:“贩卖人口的事的确是地方管辖不错，何须劳烦州牧大人，任何一个郡、县都有能力处理好。”
林肃冷哼道:“吴管家，你大概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严重。南宫旭你保不住，州牧大人也保不住，不信邪你试试。”
吴管家就道:“小兄弟，你大概不知道，南宫旭是南宫家族的人，就是大周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宫家族。得罪他，对你们没好处。”
林肃轻吐一口气，笑道:“此事不劳你费心。南宫家族很大，一个南宫旭不值他们费尽周折。再说，我说这件事很大，非常大，你兜不住，州牧大人兜不住，南宫家族倒是能担下来，但我敢保证，他们不会愚蠢到拿家族的根基换南宫旭。”
南宫旭嗤笑道:“少说大话，不过是几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南宫家族一句话，谁敢为难，凭你两句话吓唬我，天真。”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林肃阴冷地笑道:“南宫旭，你大概不会知道你到底错在哪里。明说了，你活不了，南宫家族出面也保不了你，因为审你的人不会是州牧。”
第201章 铁证
贩卖人口罪名很大？
不，并不大，大周王朝实行奴隶制，某些王公贵族家里都会有几个奴仆、死士。奴隶盛行的大周王朝，可以说这个罪微乎其微，甚至一旦查处追究，只需缴纳些许银两就能蒙混过关。
林肃为什么说南宫旭活不了，是因为他真的很蠢，忽略了这些小孩中几个人的特殊身份，以及大周王朝当下的局势。
吴管家感觉事情大发了，偷偷瞄了南宫旭一眼，这家伙不会暗地里干了什么抄家灭族的事吧，六扇门的人说州牧大人都罩不住，这事到底严重到了何种程度？
这件事藏不住，必须禀告州牧大人。
“大人，大人，不好了。”
书房中，正书写檄文的闵宗亦手一滑，一笔由宣纸的左上角拖至中央，搁下笔，揉成团扔了，愠怒道:“何事毛毛躁躁？”
吴管家慌张地小跑着，脚下拌了一下，五体投地趴在闵宗亦跟前，不顾失态，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南宫旭贩卖人口给六扇门的人抓了个正着，这会儿正在州牧府门前求见大人。”
闵宗亦皱眉，“南宫家族的人，棘手啊。”
大家族的事务最难处置，单说这面子，你不给不行，给了难免处事不公，老百姓少不了告你的状。凭什么大家族的人犯了事不了了之，咱们老百姓却坐牢的坐牢，秋后问斩的秋后问斩？
旋即，他又道:“贩卖人口的事哪个郡城管不了，非来凉州城？”
吴管家道:“起初我也是这样和那人说的，但那人说此事事关重大，若上面问罪下来，大人也担待不起。”
闵宗亦背着手来回踱步，“莫非南宫旭叛国了？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南宫旭除了贩卖人口，还犯了什么事，可问清楚了？”
吴管家摇头，“南宫旭也一头雾水呢，不过六扇门那人语气很强硬，似乎是能置南宫旭于死地的铁证，不似有假。”
“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闵宗亦第一次见林肃，就认出了后者的来历。凉州青年第一人，他这州牧都认不出，那可是真失职，“原来是林少侠。”
“闵大人。”林肃行礼道。
闵宗亦瞥了瞥信心大增的南宫旭，对林肃问道:“听管家说，林少侠掌握了南宫旭贩卖人口的铁证，不知所谓铁证……”
林肃道:“南宫家商队救出十二童男童女，难道不是铁证？”
闵宗亦一愣，铁证无疑。但和他预期的结果差了太多，别说十二个奴隶，就是一百二十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凭这几个小孩子的证词的确能给南宫旭判罪，顶多赔几百两银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来人，擒拿南宫旭，听候发落。”
士卒围了上来，南宫旭恬不知耻地笑着，“闵大人，且慢动手。南宫旭认罪，依大周律例，贩卖人口处于罚款处罚，一个人赔13两银子，南宫旭认，这里有二百两银子，多余的银两就给这几个孩子压压惊。”
闵宗亦似乎早知道南宫旭会如此说，叹气道:“南宫旭既已认罪，此案到此为止。”
南宫旭嘿嘿阴险笑着，“林公子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任你手段诡谲，也只是让我赔些银两，何苦呢？区区贱民耽误了我半天时间，接下来不知道你能不能一直盯着我。”
“赔偿的事算你过关。”林肃盯着南宫旭戏谑的笑容，轻道:“赔偿完了，那就谈另一件事吧。”
“另一件事？”南宫旭云里雾罩，他做的事不少，但实在想不起来落在林肃手里的把柄还有什么，就道:“林公子，可别乱冤枉人，我还能有什么问题。”
闵宗亦不言不语，他也一头雾水呢。
林肃就道:“闵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你不会打算在这儿讨论吧？”
闵宗亦拱手道:“六扇门的各位，请到里面谈。”
见状，理直气壮的南宫旭顿时心里打鼓了，莫非真有什么把柄给这小子抓住了？
主座是闵宗亦，次座林肃，往后不分顺序，许敬、蓝梦情和南宫旭。闵宗亦没有听信林肃的话，拿下南宫旭贸然扩大事件，而是当作一次简单的交流。
商队的人则全部收押，贩卖人口的主谋虽是南宫旭，他们是从犯，由于证据确凿且没有向受害人支付赔偿，统统蹲大牢去了。
南宫旭身份特殊，闵宗亦不能轻易动他，几个商队的护卫却也没谁能挑毛病。就算最后南宫旭无罪，难道会因为几个奴隶一样的人指责他不仗义？
“林少侠，你有何话尽管说，本府洗耳恭听。”闵宗亦的这一手干的漂亮，行为上不得罪南宫旭，语言上又交好林肃，政客的才情发挥的淋漓尽致。
林肃点点头，说道:“关于南宫旭逼良为娼的事，林某有不同的看法。”
闻言，南宫旭哈哈道:“林公子，方才闵大人都说了，此案件到此为止，你莫不是觉得大人办案不公？还是你以为闵大人比不上你？”
闵宗亦道:“林肃，这个案件已经结束了。大周律法有明确的规定，你还有补充？”
林肃摇头道:“闵大人对律法的熟悉，林某自然比不上，一般的案件如此处置，没有一点疏漏，但大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关注到这几个孩子，比如他们的身份。”
“身份？”闵宗亦不解，这几个孩子难道大有来头？
南宫旭恍悟过来，听的闵宗亦叫出林肃的名字，他就想起来被誉为当今天下青年一辈第一人的虎榜第一，怪不得几招就杀了朝闻道。
他望了望不敢抬头的小孩子，态度也不敢再放肆，就说道:“林公子，我想你误会了。这几人的背景我调查的一清二楚，并非大富大贵人家，祖上也没有高官、大人，只是幽州最寻常百姓出来的孤儿，补偿十三两银子很合适。”
“我并非说他们是高官、富商的子女。”林肃道。
闵宗亦糊涂了，刚才还说他们的身份呢，怎么一下又改口了？如果南宫旭抓了曾在朝廷任职的官员后代，那么罪名确实很大，开疆拓土的武将后代，下至秋后，上至株连，但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林肃冷冷望着镇静自若的南宫旭，道:“南宫旭，你以为你调查的就是全部了吗？高官、富商以及有一定身份的人都排除了，可你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点。”
“他们中有三人，父辈战死在沙场，所以，你贩卖的人里有功勋烈士的直系血亲，这个罪你还认为很小吗？”
第202章 变故
南宫旭一时说不出话，所有人的父辈、祖辈他都查的一清二楚，没有一个人是当官的。也就是说，林肃说的功勋烈士后辈，实际上就是一般的炮灰兵，但是这算背景吗？他们老子也就扛枪的前排兵，莫说已经挂了，就是没死，又能说什么？
“确定是英烈后人？”闵宗亦对大周的事件甚是了解，他一下就想到了曾经那件让整个国家都动荡的事情，同样的剧情，就因为处理不当，多少牵扯在内的人掉脑袋，要是他草草结案，未必不会同样下场。
林肃的点头更加让他脸色凝重，当即喝道:“来人。”
一队兵卒小跑入来，闵宗亦指着南宫旭道:“拿下南宫旭，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南宫旭懵了，惊呼道:“闵大人，您这是……”
闵宗亦说:“南宫旭，九十年前几乎动摇整个大周王朝根基的事件，你有印象吧？当时有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和你干同样的事，结果抄家灭族，府邸一百二十七人无一幸免，他的封号叫作忠义侯。”
忠义侯的死可以说咎由自取。远离朝野后的他干起了黑色勾当，不少人都知道，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很多官员名下都有许多见不得人的门道，所以当时的皇帝，周胤的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发生了一件令朝野震动的大事。
忠义侯贩卖人口无人敢管，但他却不知发了什么疯，竟把已故骠骑将军韩琛的女儿卖到风月楼，韩琛的上司，大将军赵司回来探望手下的女儿，听到这一则消息，发了疯似的杀入忠义侯府邸。
跟随赵司回京的部下听说赵司困在忠义侯府邸，调集三千人围了忠义侯府。皇帝有心偏袒忠义侯，想趁机削弱赵司的兵权，拿了赵司入狱，也就有了后面“十万大军入皇城”的故事。
周胤登基，首先颁布的法律就是针对英烈后人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发生，做了大量工作，只是没想到南宫旭竟如此后知后觉。
北地蛮族入侵边陲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让守卫边陲的将士知道他们在冰天雪地中保家卫国，有人竟贩卖尸骨未寒的兄弟的后人，大周王朝必然又是一场动乱，说不定北地蛮族趁虚而入，给大周一记重击。
南宫旭脸色一白，完了，完了！
闵宗亦命人收押南宫旭，对林肃道:“林少侠，本府还需对受害人提取证词，他们暂且留在州牧府，等此案完结，我自会派人送他们会幽州。”
林肃不疑有他，当即一抱拳。
出了州牧府，林肃感觉有点奇怪，闵宗亦什么时候对贩卖人口的案子这么关心了？涉及到英烈家属的案子，也不该由州牧府来审，理当上报大理寺卿、刑部和兵部。
他的脚步一顿，身躯颤了颤。
许敬察觉后，问道:“林公子？”
“坏事了，回去。”林肃没由来的一句话吓住了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闵宗亦和三人分别的地方，闵宗亦不见人影，地上躺着十二具血迹斑斑的尸体，蓝梦情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闵宗亦。”林肃一字一顿地喊出三个字，呼吸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看错了闵宗亦，这人绝不是他心目中公平公正的州牧。
“来人啊。”闵宗亦出现在门口，大喊道:“大胆林肃，竟敢在州牧府行凶，杀害证人捏造事实，给我乱箭射杀。”
林肃低估了人性的丑陋，朝闻道说的没错，白非白，闵宗亦就是一个披着公正人皮的侩子手。
人，一旦怒到极致，是不会轻易写在脸上的。
箭矢叮叮叮的射来，强弓劲弩都破不开林肃的防御，当他转头的时候，放箭的士兵皆汗毛竖起，那眼神，简直不似一个人。
呼！
一阵风凉飕飕地从他们中间吹过，脖子很凉，一个兵卒摸了摸脖子，一手鲜血，呲的一下，血喷的一丈远。
仅仅一个照面，一队弓箭手全军覆没。
高手到林肃眼睛里的杀意，闵宗亦往后退一步，抬手示意府兵上，他本人则偷偷地从后面溜走。
“你们去保护我妹妹。”
许敬和蓝梦情突围，跳出围墙，往外奔跑。
闵宗亦有点慌乱，手忙脚乱打开密室的时候，一只金光灿灿的拳头就从他耳畔掠过，幸亏躲的及时，不然他就交待在这了。
“为什么要杀人？”不理会闵宗亦的身手，林肃冷漠的问。
闵宗亦摊手道:“南宫旭不能有事，他牵扯的东西太多，落入大理寺卿和刑部的手里，很多人都会有麻烦。”
“所以，南宫旭贩卖人口的事，你也有份？”林肃问。
闵宗亦笑着，“我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负责善后。林肃，你太鲁莽，棋局上根本没有你的位置，为什么偏要像搅屎棍一样打乱我的部署？”
“南宫旭呢？”
“死了。”
“你杀的？”
闵宗亦道:“大周王朝的水比你想象中的要深的多，为了不牵扯上面的大人，他需要死。林肃，你也会死。”
林肃一拳砸去，动用了金刚不坏神功的他犹如一尊佛陀金身，密室都轰碎了半边，闵宗亦泥鳅一样滑不溜丢，身法奇特。
出手一招大金刚拳，拳分明已经击中闵宗亦的胸口，后者一点伤也没有，生龙活虎地和林肃玩着他的“捉迷藏”游戏。
卸力？
闵宗亦附着在体外的真气犹如鲶鱼一样，抓不着、碰不到，即使命中，那特殊的真气也能瞬间化解他的力道，这功法，闻所未闻。
苍穹掌！
掌中山峰响着晴天霹雳，压抑的气息卷着空气压缩闵宗亦的身体。
咔！
脚下的青石碎了，闵宗亦的动作明显滞了一瞬，脚步仿佛挂上了秤砣，震天拳随即轰上他的丹田，只听砰的一声，丹田爆炸。
林肃单手扼住闵宗亦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你幕后的人是谁？大费周折计谋什么事？”
咔！
闵宗亦一咬牙，鲜血从他口中流出，腥臭十分浓郁。
服毒自尽。
林肃的心顿时沉到谷底。一位州牧服毒自尽，那么他无意中打乱的可能就不是贩卖人口的布局，而是由这件事延伸的另一件事，可这件事是什么？
第203章 如朕亲临
一方州牧暴毙，大理寺和刑部俱是派遣人来调查。根据府兵的供述，双方第一时间查到林肃，这是显而易见的线索。所有证据指向的人，此刻正等待着朝廷来人。
林家的小辈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大理寺卿和刑部人手里三层外三层布下天罗地网，团团将雅园围裹着，尤其是林羽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竟拍手抚掌，多威风。
“胡闹什么，回房，所有人不准出门。”林清泉拎着林羽丢回房间，生怕这臭小子混不吝的脾气上来，搞出点什么事。
杨氏仿佛看到了彼岸晨曦，狗肚子里的半点油升温发酵，“老爷，林肃那小子不是在外边犯事了吧，来的两方不像一般官府的人。我早说了，才有了点名气做起事来大手大脚，一点不顾忌别人的想法，这下好，连累家族遭殃。要是早知道来郡城那么多事，还不如回到县城乡下好生经营。”
“我说你烦不烦，一天都在叨叨什么。”林清泉心情烦躁，大哥林清流闭关，如今的林家是他代为管理，两方人马包围了雅园，围而不剿，也不知什么意思。
杨氏给林清泉吹耳边风，“老爷啊，实在不行就分家吧。林肃这几年上窜下跳，名声有了，麻烦也不少，搞的人心惶惶，我实在受不了胆战心惊的日子，安安稳稳的经营一亩三分地，也好过哪天不明不白让人暗杀。”
“你的实力在安阳郡也算数一数二，何必再……”
“你闭嘴。”杨氏对林家没有太多归属感，可林清泉不同，他是当下林家二爷，林肃的二叔，血脉至亲，哪能狼心狗肺，说舍弃就舍弃。
他的实力怎么来的？还不是靠着林肃的一颗丹药，否则哪有今天的林清泉。
杨氏是典型的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例子。
雅园如此大阵仗，瞒是瞒不住的，短短半天，安阳郡的人都知道了此事，流言满天飞，有人说林肃得罪了某个位高权重的人，以至于锦衣临门。
封锁了一天，两大话事人联袂进入雅园。
刑部主司商霁就冲等候多时的林清泉拱手，“林二爷，我们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们也猜到了，请林肃跟我们走一趟吧。”
微微笑了笑，有些不自然，林清泉作揖，道:“二郎等候多时，请二位大人跟我来。”
那大理寺卿崔长寿不悦道:“林老二，刑部和大理寺的意思是让林肃出来，他还没那个资格让我们去见。别浪费时间了，要是外面的人攻入你这林府，你们家就什么脸面都没了。”
林清泉眯着眼笑道:“这是二郎的吩咐。他说如果你们的人真的攻入雅园，最后没面子的一定是你们。”
“好大的口气。”崔长寿道:“他林肃猖狂啊，仗着有几分名气就敢这么和本官嘬牙花子，草莽终究是草莽，不成气候。他现在只是个嫌疑犯，还拿那虎榜第一的气焰当令箭呢？”
“这是二郎的吩咐。”林清泉说。
崔长寿挥了挥衣袖，就道:“商大人，也别和这些法盲讲什么大道理，林肃既然不出来，那就如他所愿。”
商霁闻言，摆摆手道:“崔大人莫急，林肃怎么说也是江湖上名气不小的彦才，我们贸然动他，若发现此案有什么问题，或者并非我们想的那般，我们两方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他要见我们，那就去见一见，不碍事的。”
崔长寿却犹豫了。如商霁所言，真只是误会，大理寺少不了和人赔礼道歉，没有确凿证据前，所有的猜测都不作数，嫌疑犯也只是嫌疑犯，却不能当作犯人对待。
听说任岳曾亲自召见林肃，那他就要考虑两者的关系。
他崔长寿是国舅，但面对不讲道理的任岳，不免也心里发怵，要是真做错了，皇帝陛下可不会给他撑腰。
“可是林肃……”
商霁道:“他不敢。刺杀朝廷命官是大罪、重罪，拿一家人陪葬，他敢吗？”
如此一说，崔长寿才静了下来。
于静室见到镇静自若的林肃，崔长寿就拿出他国舅爷的气场品头论足，“林肃，真把自个当盘菜了？说到底，你只是一介粗人武夫，见到官不应该跪下行礼吗？”
林肃伸手冲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自顾自的饮下一杯热茶，浑不在意的道:“不知大人是何官职？”
崔长寿气的脸都绿了，老子好歹也是一方权贵，都城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你怎敢如此羞辱？他闷声闷气地道:“大理寺卿崔长寿。”
林肃哦了一声就不说话，更气的崔长寿十二指肠溃疡。
商霁瞥了瞥黑脸的崔长寿，不禁失望，自持国舅爷身份目中无人，崔长寿也算咎由自取，他倒是很欣赏林肃处变不惊的态度。
饮了口茶，商霁道:“好茶。不妨坐下来一边品茶一边谈论州牧府的事，如何？”
崔长寿哼唧哼唧着坐下，林肃就说:“大人想问什么？”
“凉州牧闵宗亦怎么死的？”商霁直入主题。
林肃颔首，“闵宗亦的死和我有关，或者说闵宗亦、南宫旭和南宫旭从幽州贩来的十二少年都和我有关系。”
崔长寿眼睛一亮，拍案而起，“好啊林肃，你终于承认杀害州牧闵宗亦。”
商霁却拉着崔长寿的手示意他坐下，“崔大人，他只是说有关，并没有说杀害闵宗亦，你还是先听着吧。”
崔长寿道:“本官可不是来听他自说自话的，既然他都承认了此事和他有关，大理寺的人就有权抓人，商大人，告辞。”
见状，林肃不着痕迹地摸出一块令牌，叫住了崔长寿，“崔大人且慢。”
崔长寿冷笑，“打算求饶了？本官可不会徇私枉法。”
心里得意，刚才不还羞辱我呢吧？怎么现在却扔白旗了。
“大人且看。”林肃微微抬高手上的金牌。
崔长寿定睛一看，腿都吓软了，和商霁跪下高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林肃手上的金牌乃皇帝周胤赏赐，“如朕亲临”四个字吓的崔长寿头都不敢抬，金牌无疑是真的，后者心里打鼓，他只知任岳和林肃有关系，却不知和陛下也有交际，这金牌总共九块，已知赏赐出去的有三块，国公爷任岳，武侯周甫，太傅司马禅，林肃手上的就是第四块。
第204章 老滑头
崔长寿冷汗一下冒了出来，且不说林肃是何身份，单凭皇帝赏赐“如朕亲临”金牌，这份重视就是禁军都统任九重也难以企及，倘若让周胤知晓他崔长寿欲唤大理寺强闯林家缉拿林肃，估计以后都不会给他好脸色了。
“崔大人，现在能认真听林某这个武人莽夫说了吗？”林肃道。
崔长寿擦拭冷汗，口不择言地说:“你，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林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说:“确切的说，闵宗亦属于自杀，南宫家族的南宫旭和他从幽州贩来的六对童男童女，则是闵宗亦所杀，至于理由……林某不知。”
“不知？”商霁稍稍蹙眉，这个答案不足以洗脱嫌疑。
林肃把事情一一陈述，从幽州到凉州再到州牧府。商霁和崔长寿听完，俱是迷糊了。
南宫旭贩卖英烈后人，死罪可定，谁来说情都没用，南宫家族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小角色闹到皇帝陛下面前。
但，闵宗亦的事就有点玄乎离奇了。
事件由南宫旭入手，闵宗亦只是一个受益人，收受贿赂的人里也许有他一份，但他不是主谋，也非始作俑者，顶多算一个枢纽。
既非主谋，又非幕后推手，闵宗亦的罪名充其量只是受贿和渎职，罪不至死，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选择自杀？
商霁推论，“闵宗亦自杀，说明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论幕后黑手还是事件的定义都很大，大到让处于中间人的州牧畏罪自杀，那么，所涉及的主谋必然能量巨大。”
崔长寿摸了摸山羊胡子，说:“州牧的官职已是一方诸侯，能干预这种级别的人很少，除了朝中那几位重臣，就只有掌握实权的亲王、掌管军政的地方大将军，以及三公那个级别的人。”
崔长寿有点嚣张，但他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否则周胤一代明君，不可能把九卿的大理寺卿交给他胡闹，他一推导，目标就缩小了很多。
商霁嘶了一口气，道:“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事态可能十分严重，关系国家命脉。逼迫一方诸侯的凉州牧自杀，此人不仅身份显赫，更在密谋惊天阴谋。”
微微点头后，崔长寿道:“商大人还是不相信林……少侠的话？”
商霁也不遮掩，道:“职业病了，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排除。刚才所有的假设都是建立在林少侠的证词上，如果一开始，这所谓证词就是假的呢？”
崔长寿不知可否，不管商霁信不信，反正他信了，能让陛下赏赐金牌的人，岂会是身无长处的小人，那金牌就是证据。
林肃笑了笑，道:“同商大人一样，林某也不能完全相信二位。”
二人疑惑，“我们代表的是大理寺和刑部两个机构，这样你还是不信？”
“不信。”林肃直言不讳，说着挽起衣袖，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道:“前天晚上，一名黑衣刺客来刺杀林某，这伤口就是他留下的。林某不知那人是谁，他的实力很强，媲美龙榜高手。”
林肃这一说，他们惊讶的同时就发现了前者不相信二人的理由。头天晚上刺客刺杀失败，次日大理寺卿和刑部主司联袂来访，任谁也不相信事情的巧合能做到这地步。
回到凉州好几天了，早不来晚不来。
林肃提醒道:“两位大人要小心了，虽然林某不知这件事的背后是什么，由南宫旭案子能牵扯到哪个人、哪件事，但他们对林某动手，未必不会狗急跳墙，刺杀二位大人。”
二人神色凝重。
商霁说:“此案疑点重重，林少侠还需和我们走一趟，到大理寺接受调查，刑部复核。”
“这是当然。”林肃道。
崔长寿呲牙咧嘴，心说商霁是真的彪啊，陛下御赐金牌的人也敢轻易请到刑部，这份勇气他是没有的。崔长寿无时无刻不在揣测圣意，生怕触怒龙颜，所以对待周胤时如履薄冰。
刑部尚书要是知道，不知会不会吓晕。
交待了林清泉一番，林肃就跟着商霁、崔长寿离开。整个安阳郡的家族都炸开了锅，林肃犯事了，林肃被刑部抓了，林肃可能会被杀头。
一时间，安阳郡的家族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陈凤舞急匆匆地推开陈守礼的书房，急促地说道:“爹，外面的传闻是真的吗？他真的杀了闵大人？”
陈守礼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也不知，闵大人死在州牧府是事实，到底和林肃有没有关系，我没打听到。这次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委派的主司审查，估计和他脱不开干系。”
“爹，你一定要救救他。”陈凤舞跪在陈守礼面前，泫然欲泣。
“胡闹。”陈守礼道:“林肃那小子犯的事如果属实，爹又能怎么做？刺杀一方州牧，爹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无论外面的流言多厉害，岳氏始终是最淡定的人。林肃离开前和她交待过，就是天塌下来也吓不到她。
林回到雅园，她的乐趣和笑声就多了，加上方景延等人，岳氏俨然已经成了个职业保姆，就负责照顾几人。
途中，林肃发现商霁和崔长寿各有心事，眉宇皱的很紧，没有一刻松开，心里似乎在猜测谁是幕后主谋。
都城的繁华一如既往。
任岳老爷子气呼呼地跑到周胤面前撒泼，“陛下，你瞧瞧大理寺和刑部干的什么事，林肃杀了闵宗亦，你信？反正我不信。”
周胤揉了揉太阳穴，道:“国公爷，大理寺和刑部同时出动，自有他们的道理，您就别添乱了，姜尚书都来告状了。”
“他来就来，我还能怕他不成。”任岳一副撒泼的模样，“来了正好，我还要和他说道说道。”
“您这么说，他还敢来吗？”周胤苦笑。
任岳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小子蹦哒的时候，我挺想抽他，可一摊上事吧，又不能坐视不理。我的忘年交就那么几个。”
周胤道:“国公爷，林肃和您家任七称兄道弟，这会儿您又说他是忘年交，那以后任七岂不是要叫他一声林爷？连带任九重也要管人叫一声林叔呢。”
任岳虎目一睁，“任九重要是做出这等荒谬的事，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他。”
眼神柔和了下来，戏谑的盯着周胤，道:“陛下，老夫似乎和你爷爷一辈的吧？”
周胤一怔，老家伙一点不吃亏，刚调侃了任九重，倒是现学现卖，让他管林肃叫叔，林肃承受的起吗？
“老滑头！”周胤笑骂。
第205章 含沙射影
审问、调查的事由崔长寿和姜武同时进行，商霁之所以没有参加，是因为他无意中说了“如朕亲临”的事，吓的姜武险些一头栽倒。
他亲自审问、调查一来怕出乱子，二来也有交好的意思，能得皇上赏赐金牌，这是何等体面。
审问工作很简单，因为两人没有刁难，所以工作很顺利。
离开大理寺，林肃先计划拜访任岳。都城认识的人不多，任家三代，周胤，项堇，其他的真没几个，单连横似乎跟着任九重到禁军任职。
“呵，你小子也有栽跟头的时候，稀罕啊。”任岳调侃着，得知林肃走出大理寺，立即吩咐下人不阻拦，为此，他和周胤打了个赌，赌林肃先到他的国公府还是皇宫。
毫无疑问，他赌赢了。
林肃无奈，老爷子也太记仇了，不就是当初戏弄他一把，没完没了了，“国公爷老当益壮，威武不减当年，还是那么铿锵有力。”
“小子含沙射影倒有一手。”任岳背着手笑道:“说我欺负晚辈、嗓门大就直说呗，弯弯绕绕。”
“难道不是这样？”林肃摊手。
“是又如何？”任岳没羞没耻地说:“老夫比你爷爷岁数还大一截，欺负你咋滴，不兴我欺负你？要不是老了，老夫扁你一顿，你老子也不敢吭声半句。”
林肃呲牙，“国公爷倚老卖老。”
任岳不怒反笑，“没错，就是倚老卖老。”
弄清来龙去脉，任岳的脸上呈现一抹庄重，点着头说:“商霁的判断确有可取之处，有本事左右一方州牧的人，官居高位、执掌大权，按这路线来查，范围能圈在双手之数，难的是怎么排除、找到控制闵宗亦自杀的人。”
林肃笑呵呵地道:“国公爷首先是排除的，您位高权重，却过着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岂会使阴谋诡计？”
任岳提点道:“人，不能只看表象。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闲云野鹤？会骗人的不止语言，小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亏的你父亲没让你做生意，你真是半点经商天赋都没继承下来。”
林肃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一躺，道:“家里已经有了经商的人选，我还学那东西做甚，招人闲话不是。执剑纵马，快意江湖才是我追求的生活。”
任岳揶揄道:“我以为你追求的是采菊东篱下呢。”
“国公爷说笑了。”林肃道。
任岳渐渐收敛起笑容，问:“你和刺客交手，可知他的路数？”
林肃想了想，摇头说:“那人使的是子母环，路数不清楚，实力却是不比龙榜的人差。对照龙榜名单，并无一人符合。任老，您以为能暗中培养堪比龙榜死士的人，谁最可疑？”
任岳的脑子来回筛查朝中重臣的名单，手腕一撇，指着自己说:“我最可疑。”
“任老，您就别开玩笑了。”
任岳却摇摇头，“龙榜上的高手大多是名门正派宗主或者太上长老，拥有这样的实力，开宗立派并非天方夜谭，纵观朝局，老夫确实最可疑。任九重那混蛋虽不争气，却也有媲美龙榜二十以后的水平，任七更是蝉联虎榜第一多年，试问朝中谁还有如此底蕴？小子，判断问题不能主观臆断，不能你以为什么，试着从整件事最根本的环节换位思考。”
“你猜，那幕后黑手大费周章导演的戏，是唱给谁听？”
沉吟半晌，林肃就说:“闵宗亦自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从贩卖人口的案子转移，难道你所指的，是有人故布迷障，引导百姓的目光移到别处？”
“不开窍。”任岳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下林肃的脑袋，“转移百姓的目光能有什么好处？如果只是这样，简单制造舆论，就能让你叫苦不迭，闵宗亦何须自杀，最关键的是陛下的态度。”
林肃不解，“闵宗亦自杀也影响不了陛下的态度啊。”
“这才是幕后主谋高明的地方。”任岳猜测道:“如果没有刺客，那么这件事就成了悬案，即使顺藤摸瓜追查南宫旭犯案的背后，也不可能查出太多有用的信息，顶多揪出几个替死鬼。但刺客一事一出，就不同了。”
“刚才我说了，判断一件事的正确或者错误，不能你以为，幕后黑手的目标直指陛下，所以他要的是陛下以为。只需陛下稍稍怀疑，老夫就再也不是权倾朝野的国公，这一手借刀杀人，借陛下之手来杀老夫，不可谓不歹毒。”
林肃没想到这一茬，任岳的分析吓了他一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无意间撞破只是个引子，后续的手段才是神来之笔。
任岳戏谑道:“你小子忒不长心眼，要是让你入官场，没两天就打击的你哭爹喊娘。”
“但也有一种情况，就是老夫自导自演，做一场戏给陛下看。”
“任老，你可真没一刻不往身上倒脏水。”
拜访任岳的目的已经达到，林肃立即入宫，倒没有第一时间找周胤诉苦，单连横跟着任九重到禁军任职，他也很好奇那家伙能被驯服成什么样。
凭着金牌，林肃一路畅通无阻，远远的，就听到禁军的训练场叫好声不时响起，数十披甲的禁军围着两个正切磋的人，那其中一人正是单连横。
单连横身着紫狮铠甲，嗜战的性格还和以往一样，眼眸狂热，仿佛写着必胜两个字。
他的对手也是紫狮铠甲的统领，血腥味很浓。
禁军分成四个级别，分别是金蛟铠甲都统、白虎铠甲都尉，紫狮铠甲统领，乌狼铠甲步兵，单连横能在短短时间着紫狮铠甲，他的实力是一部分因素，想必任九重也出了不少力，否则单连横的资历很难服众。
实力增强以后，林肃的眼力劲越来越锋利，怎会看不出两人的实力差距。单连横的高了另一个统领数十年功力，任那统领血气逼人，其中的差距也很难弥补。
单连横只需找出一个破绽，取胜，轻而易举。
刚想着这番话，单连横一记简单至极的直拳破开那统领的横练护体，抓住后者的手，一个完美的过肩摔，赢下这场较量。
“好！”
“单老大威武。”
“乖乖，单统领都赢十二场了吧，不愧是虎榜的高手，韦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有几个统领能赢他？”
“统领？都尉才能稳赢他吧。”
林肃不禁发笑，以往玄武堂的人叫单连横单老大，没想到来了禁军也一样有人这么叫，不知道任九重听到这个称呼作何感想。
笑了笑，林肃朗声道:“还不错，总算没有退步。”
第206章 仙琼龙灵草
围在较量二人周围的禁军顿时安静，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单统领要只是还不错，那其他统领有几个能看的？
“你是何人？”没有穿着铠甲的林肃特别显眼，顿时人群中发出质问的声音。
单连横的战意正盛，冲林肃勾勾手指，“陪我一战，如何？”
林肃轻道:“算了，只是来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让人虐的鼻青脸肿，见到你完好无损，我对任九重很失望，他怎么能容忍你种人在禁军队伍里为非作歹。”
单连横沉吟，“也许，我长的帅吧。”
林肃惊讶，“我嘞个乖乖，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单连横吗？平时板着个脸，笑都是很奢侈的东西，才来这里几天，任九重就把你调教的有那么一点幽默感了，可以啊。”
“话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埋汰我？”单连横问。
“怎会。”
周胤早知道林肃来了都城，先拜访了任岳，害的他输了一颗夜明珠，本来盼着林肃负荆请罪，哪想听闻后者入宫，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让人打听才知，这家伙居然跑到禁军训练场和单连横叙旧，周胤鼻子都气歪了。
“这小混蛋，还有没有朕了。”
任岳怡然自得的喝茶，手里把玩着夜明珠，幽幽绿光在周胤眼里就有点刺眼了。任岳添油加醋道:“陛下，要不派个人抓他来？反正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周胤恨不能捶这老东西一顿，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老东西不禁打，给拍死了，太祖皇帝能从皇陵爬出来掐死他。
任岳补刀道:“就算他来了，也是奔着你承诺的天材地宝，这人呐，有时候忒没良心，陛下，你说是吧？诶，你的脸怎么黑了？”
服侍周胤的太监憋着几乎笑出声来，国公爷太阴损了，打击人根本没给人喘气的机会，难怪陛下和他拌嘴，就没赢过。
周胤岔开话题，“国公爷，您说林肃真能炼制九龙丹？”
“谁知道呢。”任岳不敢说的太满，他对林肃同样不了解，据少林和全真的闻人默所述，补天丹确实出自林肃之手，但他能否炼制九龙丹以及上古龙虎丹，就是他本人也说不敢打包票，至于有几成把握，很难说。
“我看他就吹嘘一下。”周胤说。
任岳冷笑，“陛下，你的狐狸尾巴就没藏好呢，想请他炼丹就直说，非弄这些不着四六的把戏，你要是把皇上的权威架起来，他还不乖乖听话？”
周胤不说话了，他越说这老东西越能挑刺，那张嘴比骂街的妇人还刁，国公爷学坏了。
大周王朝历代皇帝，论脾气好，当属周胤，要是任岳敢这么叫板其他皇帝，准没好果子吃，周胤的祖父还曾因争执打过任岳板子呢。
“陛下，凉州林肃求见。”
太监的通报声让周胤眉毛一挑，“他还知道朕是皇帝，他还知道入宫觐见。”
“宣他入来。”
“宣，凉州林肃入宫。”
林肃脚踏入宫殿，立即给周胤行礼，“草民凉州林肃，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胆。”那老太监尖锐的声音气势直扑林肃，“庶民林肃，见到陛下不下跪，你是要造反吗？”
林肃脚下一沉，这老太监实力很高啊，他说不上具体多高，那阴柔的气势遮掩了气血波动，但凭刚才的一手，高出林肃不止一个层次。
任岳轻轻品了口茶，就道:“林公公，林肃身上有陛下御赐的金牌，见金牌如见圣上，岂有让陛下给自己下跪的道理。”
老太监目光缓和了几分，得到周胤的目光授意，收了气势，鹌鹑般站在周胤左侧，哪还有刚才骇人的气势，分明就是一个老奴才。
见状，林肃不由惊叹，皇宫果真藏龙卧虎，谁说全真教、少林寺才是武林圣地。
任岳呵呵笑道:“陛下，老臣说的没错吧，要是让他当官，就是一棒槌官，不懂变通，迟早淹没在激流中。”
周胤问:“林肃，你来皇宫何事？”
犹豫了一下，林肃就说:“陛下曾承诺草民一炉九龙丹的草药，草民近几日偶感精神饱满，特来领了草药炼丹。”
周胤没气吐血那是他修养好，国公这乌鸦嘴绝对是开光过的，要不然怎么会能猜到林肃要说什么。
他心累了，摆摆手，“九龙丹的草药，朕的收藏品里藏有几份，林卸，你吩咐人给他带路。”
任岳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周胤摆过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你就得意吧。
任岳说:“陛下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么愁眉苦脸的样子？林肃能让陛下赏识的也只有炼丹术，至于微末本事，同龄人中或许不差，却没能入陛下法眼。他既把心思放在炼丹上，陛下难道不该高兴？”
听任岳这么一说，貌似还真是。但，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林卸一离开，宫殿里各种声音就消失了，周胤受气包的形象霎时间化作郑重，“国公，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任岳道:“权宜之计。既然有人把黑手伸来，就要顺藤摸瓜揪出来看看是哪路货色，林肃是一个不错的鱼饵，用他来试探陛下身边的人，如果林卸有问题，会有人愿意为了一名疑似丹圣的人出手。”
“可是，会不会……”周胤担忧。
“没有什么可是。”任岳坚决道:“大周王朝四面楚歌，北地蛮族、雷州龙蛇王朝还有一只躲在暗处的鬼，形势濒临失控，优柔寡断，解决不了天下的局。”
“唉！”
皇室珍藏品琳琅满目，使得林肃都移不来眼睛，恨不得眼睛扒在那天材地宝上，但瞥见那两个小太监防贼似的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四只眼睛瞪着，他打消了顺手牵羊的想法。
炼制九龙丹只需九种草药，但这九种草药却非凡俗，放置草药的位置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缺漏时，林肃只寻找到七种材料。
“剩下的两种仙琼龙灵草和玉罗龙骨果，来时那株小树结的三个果实就是玉罗龙骨果，倒是仙琼龙灵草，药圃里会不会有呢？”林肃心里嘀咕，九龙丹对草药极为苛刻，非九种材料不可炼制，如果找不到仙琼龙灵草，那这八种天材地宝，也毫无用处。
“劳烦两位公公和在下到药圃一趟，尚有两味草药未曾寻到。”林肃抱拳道。
“哪两味？”
“仙琼龙灵草和玉罗龙骨果。”
二人颔首，记下林肃说的草药，就说:“稍候，等下给你送来。”
林肃呲牙，过分了啊。
第207章 田老
一人领着林肃抵达皇室炼丹室，一人则往药圃，取出周胤的手谕，交给守护药圃的老人，恭敬地说:“田老，奉陛下谕旨，到药圃取一味药。”
田老吧嗒吧嗒坐在药圃门槛上抽着香草旱烟，也不顾小太监说话，狠狠吸了一口，云烟雾罩地倾吐白烟，烟斗在门槛上敲掉烟灰，不耐烦地说:“什么药？”
“仙琼龙灵草。”小太监道。
田老将烟斗插到麻布腰带，背着手往药圃里走，没一会儿手上多了一株仿若龙形的药草，主干鳞片都能清晰可见，结了三个果子就如龙珠一般，纹理清晰。
“告诉周胤，让他别老打药圃的主意，老夫苦心孤诣钻研种植绝迹草药，不是让他当成珍藏品收藏。”田老不满地发泄情绪，关键周胤那家伙太过分，这些年祸害了多少珍稀宝贝，一点不知道心疼。
小太监讪讪笑着，这话他哪敢说。田老资格老，听说和皇室有着莫大的渊源，是敢对陛下动手的几个老人之一，这辈分大了去了。
况且，他就是想说，也没资格和陛下搭上话。
小太监眼珠子转了转，就道:“田老，您可误会陛下了，谕旨是陛下的，却不是陛下拿去的，是一个炼丹师指名要点的，和陛下无关。”
“仙琼龙灵草能炼制的丹药可不多，那人还需要什么草药？”田老也不闷闷不乐了，草药可不就是拿来炼丹的嘛。
小太监不认识其他草药，就说了个名字，“玉罗龙骨果。”
田老的眼睛一下亮了，“九龙丹？周胤哪招揽的炼丹师，这种丹药成功率可不算太高，就是老夫出手，也不会超过三成几率，该不会哪个狂妄的家伙寻老夫开心，用来练手吧？”
小太监不知怎么回答，立在那儿讪笑。
“你且去吧。”田老下逐客令，心里却痒痒。
林肃呲着牙，踱步在皇室的炼丹室，豪华的程度让他大呼奢侈。
数十座价格不菲的炼丹炉陈列其中，每一尊丹炉都和少林那尊不分轩轾，远胜林肃大价钱从拍卖场收购的丹炉，壕无人性啊。
小太监告诉他，这是皇室存放丹炉的丹房，炼丹室在那一排整齐的房屋。
林肃每一尊丹炉都观察的仔细，他挑选一尊阳刚的凤凰涅炉，小太监往门口招呼一声，两个身着铠甲的守卫立即扛起丹炉，往中央的一间房屋走。
林肃不解，炼丹室没选择呢，两个守卫怎么就帮他挑选好了？
小太监解释道:“陛下有旨，林宗师的规格按最高来安排，中央的两间炼丹室乃所有炼丹室中最好的，左侧的已有人占据，正好空缺了右侧。”
林肃恍然大悟，原来周胤已经下了命令，倒是省事，不然一间间地选，也是极麻烦的事。
两个守卫刚入炼丹室没多久，那边就传来谩骂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林肃的注意力。
抬脚往那方移，门口聚集了十几个身着冰蓝雪袍的炼丹师，那炼丹室中则是一个年纪颇大的阴鸷老人指着两守卫骂，“这间炼丹室老夫半月前就已经定下，你们却私自给其他人使用，下三滥的奴隶焉敢折辱老夫。”
二人面不改色，不言不语，任由老人指责谩骂，也不吭声。
老人转身的刹那，林肃瞥见前者胸口那株五叶小草，心说此人也是个炼丹宗师。
皇室给炼丹供奉定下品级，炼丹学徒冰蓝雪袍无纹饰，初级炼丹师二叶纹饰，中级炼丹师三叶纹饰，高级炼丹师四叶纹饰，五叶就是宗师了。
宗师之上是大宗师，六叶纹饰，大周已知的炼丹大宗师屈指可数。皇室供奉道一大宗师，全真教西极大宗师，龙虎道宗星罗大宗师，黄泉魔宗混沌大宗师。
普济未受伤，也只是炼丹宗师，离大宗师甚远，所以才会有玄武一离开，少林丹丸院几乎难以正常运作。
大宗师的上面，则是奉为仙神的丹圣。
小太监精明地对林肃道:“林宗师，我去处理一下。”
林肃微微点头，和皇室供奉的矛盾要是皇室解决，自然是最好不过，炼丹前能不影响心情，就别乱了心神，心态很关键。
小太监大步流星走去，安抚老人，道:“明哲宗师息怒，息怒，他们也是奉了陛下旨意才做事，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闻言，明哲宗师的火气慢慢沉了下来，瓮声瓮气道:“老夫申请这间炼丹室不是一天两天，就要炼制一枚重要的丹药，陛下随意更换，老夫不服，老夫要找陛下理论。”
小太监就轻声道:“这件事，陛下数月前就已经应下，你理论也没用。明哲宗师，此事关乎大周王朝第五尊大宗师，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明哲宗师心一惊，愤怒和不满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一颗丹药得罪一名炼丹大宗师，只要大宗师一句话，大周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小声问道:“真的是炼丹大宗师？”
小太监点点头。
明哲宗师朝围观的人摆手，道:“都散了吧，别耽误了炼丹。”
众人惊讶，明哲宗师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他小肚鸡肠的性格，炼丹供奉中谁人不知，别说占据了炼丹室，就是一株药草的事他也能絮絮叨叨三天。
曾经有一位高级炼丹师因一株药草的事得罪明哲宗师，后者当着所有同仁的面怒斥，导致那名高级炼丹师离开了皇室供奉的行列。
按明哲宗师的脾气，这件事关乎宗师的颜面，轻一点的丹炉扔了，人给你打一顿，炼丹室还不给你。重一点的，请陛下、道一大宗师出面解决此事，二者只能有一个人留下。
如此草草了事，不像他的性格啊。
众人纷纷离开，只剩明哲和另一位炼丹师没走。明哲宗师一瞪眼，就道:“你不怕耽误了炼丹吗？”
那炼丹师讪讪，指着炼丹室的凤凰涅炉道:“明哲宗师莫生气，在下申请的炼丹炉……”
明哲宗师挥手，“我的那尊丹炉，你且先拿去使用。”
那炼丹师呲牙，他不敢呐。
明哲就板着脸，“莫非你觉着我的丹炉比不上凤凰涅炉？”
那炼丹师就拱手道:“那就，多谢明哲宗师了。”
明哲嗯了声，目视那炼丹师离开，心里冷笑，一尊炼丹炉算什么，要是能得大宗师指点一二，以后说不定我也有晋升大宗师的机会。
第208章 上古龙虎丹
明哲宗师不着痕迹地给小太监塞了一袋银子，小声说:“小公公，烦请给老夫引荐引荐。”
小太监一瞥，狡猾的家伙，支开其他炼丹师原来是为了和林宗师搭上关系，这家伙也真够小气的，引荐一个炼丹大宗师居然只给那么点银子，就是百倍、千倍都值。
“我试试。”小太监也不贪心，林肃和他可没有半点关系，得到这笔意外之财已是天上掉馅饼，可不能真以推荐来算。
“多谢多谢。”明哲宗师搓着手道谢，卡在宗师境界已经很长时间，他想尽一切办法提高，可总感觉差了一步。
道一大宗师给他的建议是多结合其他流派的炼丹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归于一身，但这种方法谈何容易，就是道一大宗师也尝试了三十年才总结出一套属于自己的炼丹术。
他等不及三十年。
小太监将明哲的意思转告林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宗师的名声可不太好，甚至有点恶劣，结交明哲宗师，还不如选择教导一个宗师呢。
再说，明哲宗师乃朝廷炼丹供奉，于林肃并没有太大的裨益，皇室中除了药圃和周胤的珍藏品，其他的也没有什么能让林肃惦记。
就算明哲晋升大宗师，他也不可能随意出入周胤的藏宝室，任意挑选珍藏品，至于药圃，还是算了吧，他没这个福分。
“你告诉他，我不收徒，也不会教导学生，让他离开吧。”林肃淡淡道。
小太监如数告诉明哲宗师，后者咬咬牙，道:“小公公，你给大宗师捎个口信，在下愿以毕生积蓄换大宗师指点的机会。小公公，你若帮我这次，事成以后，必有重酬。”
林肃听闻，心里有点动心，炼丹是极其消耗银两的事，稍微名贵的药草，价格就是数百上千两，如世所罕见的珍品，那更是有市无价。
一炉丹药的价格，是药草的数十倍乃至上百倍。明哲宗师在宗师境止步多年，他的积蓄绝对是一个让人眼热的数字。
林肃不稀罕银两，对珍稀药草却极其重视，所以他才会在凉州收购各种珍稀药草。
“你去告诉他……”林肃刚说半句话，就停了，道:“算了，我和他说吧。”
明哲看见小太监身旁有个年轻人，第一时间把林肃当成了“大宗师”的徒弟，秉着不得罪的态度热心的打招呼，“这位是大宗师的弟子吧，在下炼丹宗师明哲，还请多向大宗师美言几句。”
小太监给明哲使眼色，后者却当作了索要利益的意思，拿出一瓶丹药，道:“一瓶生玄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倒出一枚丹药把玩，这瓶丹药出炉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品质达到宗师水准，美中不足的是炼制此丹的人心浮气操，炼丹时数个步骤都有着一点微不足道的缺陷，导致这生玄丹并不完美。
林肃问:“你愿以毕生积蓄换一次指导？”
明哲不敢得罪，说道:“是。”
林肃点点头，说道:“如此，我答应了。”
明哲一怔，道:“你答应了？小兄弟能替大宗师发言？”
小太监急忙解释，“明哲宗师，这位就是陛下十分推崇的林宗师。”
“宗师？”明哲顿了顿，他可没有和宗师学习的想法，本身也是宗师，他有宗师的脾气和任性，让他和宗师互换经验没问题，但让他请教一个宗师，尤其是这么年轻的宗师，真拉不下这副老脸。
“我要请教的人是大宗师，不是宗师。”明哲的脾气腾腾的往上窜，你小子耍我呢，不是大宗师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朝林肃瞥了瞥，没有皇室认证的冰蓝雪袍，也没有任何一个地域、势力的认证，他几乎认定林肃是个冒牌货。什么大宗师，这年纪能有中级炼丹师的水平就对得住他的背景，宗师？别往脸上贴金。
林肃道:“不满意的可以走。”
他没什么耐心，这家伙积蓄有多少尚且两说，竟还对他挑三拣四，要不是看在珍稀药草的份上，他都赶人了，哪能让他叽叽歪歪。
明哲不说话，半晌后闷声道:“姑且信你一次，如果你的指导对我没有用，我是不会把毕生积蓄予你的。”
“随意。”林肃淡淡说，悠悠走入炼丹室。
刚踏入炼丹室，一股灼热感直奔面门，和门外简直两重天地。林肃仔细的观察，发现那灼热竟是从地底传来，暗暗咋舌，好气派的炼丹室，引地底岩浆炼丹，天下何人能有如此气魄？
小太监在门口嘿嘿笑着，“林宗师，炼丹室的事咱家帮不上忙，这就回去给总管复命。”
“公公慢走。”林肃信手送了小太监一颗练手炼制的丹药，目送小太监走远，关上炼丹室的门，对闷声不响的明哲宗师道:“炼丹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别出声打扰。”
明哲道:“放心，我懂规矩。”
明哲很会看菜下碟，刚才以为林肃是某位大宗师弟子，自称“在下”，但得知真相后，却以“我”自称，态度也截然不同。
想了想，问道:“你炼制哪种丹？”
林肃淡淡回答:“上古龙虎丹。”
林肃先拿上古龙虎丹练手，因为九龙丹的在品级和难易程度上都高了上古龙虎丹两个档次，他也没有几分把握，只能一步步来。
明哲惊呆了，这家伙好放肆，竟要炼制上古时期的丹药，别说上古龙虎丹，就是如今龙虎道宗的龙虎丹，他也暂时炼不出，除非龙虎道宗提供丹方以及炼丹心得，就算这样，他也只敢说三年内能炼制出，并且不能保证质量。
林肃看出明哲宗师的惊讶，要是让他知道上古龙虎丹只是练手，不知会不会气的昏厥。
上古龙虎丹乃淬体丹丸，和龙虎丹的功效相似，却是效果翻倍，皮肤、血肉、经络、骨骼俱是淬炼完全，乃是上古时期淬体的顶级丹药。
此丹约是大宗师级别能炼制的，虽说和九龙丹在意境上相仿，但它处于大宗师的入门境，九龙丹则处于巅峰。
上古龙虎丹的主要材料是龙和虎的炼丹材质，比如曾经罗聿换了去的蛟龙血，那也是一种很好的炼丹材料，不过，林肃这次使用的却是更加不得了的材料。
龙髓！
取自四圣山上的蛟龙骨骼提炼的骨髓，蛟龙生前本就是口吐冰雪的强大异兽，死后在四圣山埋葬多年，受冰寒滋润，更加的寒气逼人，远胜蛟龙血。
那虎则是一种名为焱虎的异兽，材料是它死后不超过一刻钟，从舌尖提取的精血，也是不可多得的材料，一冰一火，一寒一热。
一缕火苗引燃丹炉底座，熊熊地火引上来。
上古龙虎丹，开始炼丹。
第209章 林大宗师
引地底岩浆之火炼丹，这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林肃首先以真气分两道，一道以易筋经的阳刚为主，一道以混元神功的绵绵为主，凤凰涅炉中霎时呈佛道共存的景象。
咦？
明哲宗师好奇地咦了一声，待见到林肃投来不满的目光，仿若无事地坐下，抱着胳膊静静地望着丹炉。
凤凰涅炉里均匀的分布让他有了点兴趣，不是说他做不到，而是他臆想中的林肃不该做到。佛道两分，割据一方，并且分毫不差，这般手段至少高级炼丹师才拥有。
很不错的手法。
仅此而已。
上古龙虎丹阴阳两种特性的药草俱是分的清清楚楚，林肃双手一拍，盛药草的药匣子腾空，只见他一翻，两个药匣子翻滚，药草全部撒入丹炉中，惊的明哲方寸大乱。
这是炼丹，不是烩大杂烩，哪有这样炼丹的。
但他不出声，观摩炼丹的基本素养他知道，无论林肃炼丹失败或成功，都不能打扰，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兵行险招、剑走偏锋，以奇迹来完成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任务。
阳性药草分割到易筋经真气包裹的一方，阴性药草则分到混元神功覆盖的位置，悬空于凤凰涅炉中央，颇有一番星罗棋布的感觉。
丹田中的两股真气分别从上丹田和下丹田闷响，山洪倾泻般顺着奇经八脉窜出，化作飓风分别提炼两类药草。
分心多用的手法让明哲坐不住了，抓着扶手想站起来却又不敢，生怕打扰了林肃炼丹，心如猫挠。
这种手法他也会，只是做不到十分精确，至多心分13道，再多他的精神就顶不住，会崩溃。而林肃，那丹炉的药草是52种没错。
明哲认可了林肃。
炼丹不是大杂烩，试图一炉全烩，结果只会前功尽弃。一味药草和另一味药草所需提炼的程度不会一致，有时只是差之毫厘，却能让一炉丹药化作灰烬。
提炼药草对锤炼真气有着不小的裨益，真气枯竭到极致时，衍生的真气比按部就班修炼来的真气更精纯。
林肃总结出一个法则，按部就班闭关修炼，真气的精纯度为1，以战斗方式突破的真气为1.2，炼丹得来的介于1和1.2。
林肃依靠金手指修炼来的真气有一弊端，修炼虽快，却至多只有0.8精纯度，稀释过的硫酸一样，虽然还是硫酸，却没有那么高的灼烧、腐蚀性了。
无论抑制功法的提升还是幽州修炼，其本质都是在原有真气的基础上，尽可能实力最大化，而不是一味真气的叠加，
提炼药草是个枯燥的苦活，数个时辰的慎重，时刻保持着小心翼翼，期间，林肃补充了三次真气，他打算一鼓作气炼丹。
药草提炼成各种颜色的粉末，林肃停止了疯狂灌输真气的举动，手一招，蛟龙骨髓和焱虎精血倒入炼丹炉，两极分化立即显示出来。
林肃以惯用的抽丝剥茧手法构架两种不同性质提炼物融合的桥梁，这可比提炼药草难度高太多了。
三日时间，林肃的骨子生锈了一样，疲惫不堪，上古龙虎丹的炼制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只差最后一步，成丹在即。
“凝。”林肃轻喝，丹炉中的成分化作三颗不规则的泥丸，手印变幻数次，倾注的真气打磨着，没一会儿就浑圆了。
起初，丹如一潭死水，不见涟漪，半点波动也找不着，随后，一股强横的气息慢慢从上古龙虎丹中扩散，击的丹炉嗡嗡响。
这就是上古龙虎丹？
明哲宗师咕噜的咽了一口口水，不知为何，身为炼丹师的他居然会对上古龙虎丹流口水，真是怪事。
三粒丹丸入瓶，林肃呼的一下送气，总算给炼制出上古龙虎丹了。
三颗精纯度勉强达到九成的上古龙虎丹。
他一瞥，就道:“明哲宗师，此次的炼丹对你可有用？”
明哲宗师从错愕中惊醒，连忙抱拳道:“多谢大宗师指点，明哲一会儿就把毕生积蓄交给大宗师。”
这会儿，明哲宗师再没一点抱怨，值，太值了。近距离观摩大宗师炼丹的机会可不多，道一大宗师也曾指点，但绝不会炼丹时让他出现在身旁。
偷师学艺的是江湖大忌，但如果从大宗师的一次炼丹能领悟到一些皮毛，从而晋升，那这算个什么回事？
林肃炼制的上古龙虎丹对他裨益不小，就算不能马上进境，也能在短时间有突破，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收了丹丸，林肃只是轻轻颔首，就地打坐恢复，淳淳真气自泥丸宫和生宫诞生，那精纯度比之前深厚了一分。
林肃并没有出关，而是对明哲道:“积蓄的事暂且不急，你先离开，我还需炼制另一种丹药。”
明哲宗师试探的问:“敢问大宗师炼制什么丹？”
“九龙丹。”
明哲宗师咋舌，大宗师好生任性，先是炼制上古龙虎丹，紧接着又炼制九龙丹，这是拿上古丹药当糖豆，道一大宗师都不敢这么恣意妄为。
没有今天的这一幕，明哲也不会相信林肃能炼制九龙丹，但亲眼目睹上古龙虎丹现世，却让他没有理由不信。
“好的，明哲就在门口给大宗师护法。”明哲道，对着林肃一拱手作揖，自觉带上门，略微佝偻的腰杆这下挺的很直。
真气恢复巅峰，林肃双手按在尚灼热的丹炉上，易筋经、龙象般若功、金刚不坏神功三种真气同时灌入，九龙丹和上古龙虎丹不同，后者讲阴阳共济，而九龙丹则是纯粹的阳刚。
两者都是淬体丹，上古龙虎丹锻炼皮肤、血肉、筋骨、经络，而九龙丹则锻炼五脏六腑和丹田，前者可以算作外锻，后者则是内炼。
淡金色的真气在丹炉中乱窜，一下将温度升至巅峰，九种药草同时投掷丹炉，熊熊烈火将药草完全包裹。
明哲宗师站在门口的动作吸引了刚从炼丹室出来的一名同样是炼丹宗师的人，后者问道:“明哲，你怎么沦落到给人守门口的地步了，莫非是炼丹失败，道一大宗师责罚？”
明哲宗师眉一挑，正色道:“霍利闭嘴，打扰了大宗师炼丹，你就是有九条命也担待不起大宗师的怒火。”
霍利宗师还真愣住了，误以为里面的人是道一大宗师，但没一会儿，道一大宗师从另一间炼丹室出来，他就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道一大宗师。”
道一大宗师问:“你们在这做甚，两个宗师在炼丹室门口候着，成何体统。”
霍利宗师解释道:“回道一大宗师的话，在下也是刚炼丹出来，就见到明哲宗师守在大门口呢。”
“明哲，这是怎么回事？”
明哲宗师拱手道:“回道一大宗师，林大宗师在里面炼丹，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
“林大宗师？”道一大宗师从未听说哪个林大宗师，但一听说是大宗师，也是不敢轻视，就问:“哪个林大宗师？”
第210章 认证大宗师
道一大宗师并不知林肃，猜测是不是哪位大宗师的本家姓氏姓林，全真教西极大宗师？貌似不是，西极大宗师婴儿时期就被全真收养，一生无姓，名号西极，数百年下山次数寥寥，很显然，他不是。
龙虎道宗星罗大宗师？更不可能，他是上任龙虎道宗宗主次子，时下现任宗主的胞弟，他也不姓林。
莫非是混沌？
道一大宗师挺瞧不上混沌，和正邪立场无关。受恩惠于少林，却因幼年的狗屁情义叛离少林，这是典型的欺师灭祖，所以，至今他都没有承认混沌炼丹大宗师的身份。
当然，混沌也否了。
周胤如果不是傻的，就不可能请混沌来到皇室炼丹室。雷州的乱子可有黄泉魔宗的一份“功劳”，这时节要是请魔道的人来皇室，岂不让天下人诟病？
难道皇室要对魔道妥协？
他的目光灼热的盯着明哲宗师，后者支支吾吾道:“林大宗师，是一个……年轻人。”
道一倒没有因为“年轻人”三个字就丧气，这年头天赋异禀的人多了去了，年轻怎么了？难道因为年轻就否认别人的实力？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这么认为。
“他得到皇室认证了？”道一大宗师问。
明哲宗师摇头。
霍利宗师一见，立即讥笑道:“明哲宗师，难道你不知只有获得皇室认证的大宗师，才配拥有大宗师名号吗？”
明哲没有理会霍利的嘲讽，就对正欲抬步的道一大宗师说:“林大宗师虽没有认证，却已经炼制出大宗师级别的丹药。”
道一大宗师询问:“哪种丹药？”
“上古龙虎丹。”明哲宗师回答。
道一大宗师点点头，能炼制上古龙虎丹的炼丹师的确有着大宗师的实力，这类上古丹药很是难炼，要不然龙虎道宗也不会只提供给门下天才弟子，流出的尽是宗师炼制的简陋龙虎丹。
“既已炼制出上古龙虎丹，却为何没有申请认证？难道是瞧不上皇室认证的大宗师？”道一大宗师板着脸问。
明哲宗师解释道:“道一大宗师误会了，林大宗师实则是没有时间认证。”
“怎会没有时间？”道一大宗师不悦，以他的经历来说，炼制上古龙虎丹后，起码有半个月时间休养生息，却是没有考虑到其他。
明哲宗师讪讪道:“林大宗师炼制了上古龙虎丹后，没有离开炼丹室，又重新炼制另一种丹药。”
“连续炼丹？”道一大宗师惊愕，这种操作很罕见啊，貌似西极大宗师早几年这么干过，他本人和星罗大宗师不敢轻易尝试，怕的就是精神损耗太大，留下难以挽回的后遗症。
“他正在炼制什么丹？”道一大宗师急忙问。
明哲宗师不敢隐瞒，道:“九龙丹。”
闻言，道一大宗师又感觉明哲宗师口中的林大宗师好高骛远了，上古龙虎丹和九龙丹不是一个层次的丹药，前者是大宗师的入门丹药，后者是大宗师级别的巅峰。
炼了一味上古龙虎丹后再炼制九龙丹，精神损耗的情况下挑战九龙丹，他并不看好这种操作。
“等林大宗师炼丹完毕，你来通知我一声。”道一大宗师说。
“是。”明哲宗师道。
霍利宗师站在那手不是手，脚不是脚，黑着脸，咬牙切齿。大宗师怎么会看得上明哲这样口无遮拦、品德奇差、自私自利的人，我那么优秀，为什么不提点我一下？
他恨恨离开，心说以后不能得罪明哲了。背靠大树好乘凉，道一大宗师都承认了的大宗师给他撑腰，估计这消息传出去，宗师里都要有人登门拜访，那些初级、中级、高级炼丹师还不把他的门槛踏烂？
收到风声的炼丹供奉纷纷齐聚二号炼丹室，为的就是讨好明哲宗师，求他在林肃那说一句好话。
他们哪知，明哲宗师只是拿毕生积蓄才换了一次观瞻的机会，哪里和林肃有关系。
开始炼制九龙丹的第九天，二号炼丹室的门口已经从人山人海的拥挤，恢复了平静，其他人都已入炼丹室炼制这个月的任务，除了明哲宗师以外。
只听炼丹室中砰的一声，明哲宗师吓了一跳，不顾其他推开门，就见到林肃正在收取丹药，当下涨红了脸，兴奋道:“林大宗师，九龙丹，成了？”
林肃疲惫的抬了抬手，“如你所见。”
九龙丹只有两颗，一颗九成二，一颗八成七，他很满意。
“多谢明哲宗师守卫。”林肃说。
明哲老脸笑呵呵道:“应该的，应该的，能给林大宗师帮忙，明哲三生有幸。”
林肃摆摆手，“炼丹半月，精神萎靡，林某且先走了。”
“林大宗师慢走。”明哲宗师道。
林肃走远了，明哲宗师立刻往道一大宗师府邸“报喜”，他也没注意到二号炼丹室的房梁上跳下来一个瘦小的老人。
老人盯着那尊凤凰涅炉，捋了捋胡须，道:“少林金刚不坏神功、以及那门神秘功法，剩下的那门功法，似乎有点龙象宗的味道，好一个博学多才的小子，竟能把佛门、道教和江湖各派系的炼丹术统合，又是一个丹圣之资的潜力股。”
老人脚下一迈，人已消失。
林肃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是三日后。
刚醒来，道一大宗师就来访，陪同的还有七位炼丹宗师，明哲和霍利赫然在其中。
“听闻林肃大宗师先炼上古龙虎丹，再炼九龙丹，道一多有佩服，迟迟来拜访，还请见谅。”道一大宗师的姿态放的很低，没因为林肃年纪小就当作晚辈，听到明哲的那番话，他就已经把林肃当作一个超越了自己的前辈。
所谓，达者为师。
“不敢当，道一大宗师光临，是林肃的福气，该是林某登门拜访前辈才是。”林肃可不敢托大，道一的身份摆在那儿，实打实的炼丹大宗师，论名气只比全真教西极大宗师低一筹，和龙虎道宗星罗大宗师并驾齐驱，不分伯仲，却胜混沌三分，论辈分可是祖师级的。
道一大宗师没嗦，直入主题，“老夫同几位同僚来此，乃是为你炼制的丹药而来，不知可否一观？”
林肃不知道他的用意，却也没有拒绝，“请大宗师斧正。”
两种丹药出现在手上，道一大宗师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瓶，倒出一颗上古龙虎丹于手绢上，仔细观瞻后交给其他人，随后又倒出一颗九龙丹。
半晌，几人眼神交流，俱是点点头，由道一大宗师宣布结果:“林肃大宗师，经我等八人检测并认证，认为你的炼丹水平达到大宗师的标准，故代表皇室炼丹部授予你大周王朝炼丹大宗师的名誉，恭喜你成为大周王朝第五位经认证的炼丹大宗师。”
第211章 古天魔宗遗迹现世
林肃措手不及，他没想认证什么炼丹大宗师啊。
大宗师是什么？身份的象征？地位的尊崇？炼丹师的榜样？
不，都不是。
大宗师于他只是累赘。常年行走江湖，以他的微末道行，如果以此身份在江湖上溜达，没准刚出皇宫就让人拿了囚禁起来炼丹。
林肃忙摆手道:“道一大宗师，您或许想错了，我并不打算认证大宗师，要知道，我并没有加入某个大势力的意思，所以这大宗师，也是万万不敢冒领。”
道一就道:“林肃大宗师是在担心大宗师给你带来的危险？”
“有点吧，出门在外，总不会想让人惦记。”林肃没有藏着掖着。
道一说:“大周皇室认证的炼丹大宗师，哪个敢伸手，就准备迎接皇室和天下所有炼丹师的怒火吧，这把火一旦烧起来，绝对能让天下人记住。”
话是这么说，林肃却哪敢十成十当真。命是自己的，要是哪个久住深山的散修、魔修出手，他就是再警惕也无济于事。
人都有疏忽的时候，只听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真等天下炼丹师声讨，黄花菜都凉了。
林肃严词拒绝，“道一大宗师，林某不慕虚名，更没有让人当成奇珍异兽的想法。林某年岁尚小，当不起大宗师之名，还请大宗师收回。”
几经商磋，道一大宗师和林肃取了个折中的办法，由皇室向天下宣布大周王朝第五位炼丹大宗师，却不提名字，为林肃遮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道一大宗师唏嘘道:“林肃大宗师如此年纪就已具大宗师级别的炼丹术，道一望尘莫及，或许数十年以后，大周王朝将出一位丹圣。”
林肃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林肃成就再高，那也是晚辈，岂敢和道一大宗师相提并论。”
吹捧是有限度的，别人能说，你却不能认领，否则吹捧就成了捧杀。
道一说的是实话，他炼制九龙丹的把握并不大，估计能有二三成就算不错了，或许各有千秋，但不可否认，林肃是当今最有可能超凡入圣的人选。
周胤是除了道一等认证宗师以外最先得到消息的人，初一听到道一对林肃的评价，笑容就从未断过，和道一大宗师一商量，当即下令封锁消息，任何人向外界透露此消息，杀。
炼丹大宗师的地位太特殊了，否则也不会截止目前为止，也仅有5人，尽管这个数字有失偏颇，可能有的高人隐居深山，一心炼丹，但就算加起来，也不会超过20人。
曾经拿林肃当作诱饵的想法随风而逝，因为那时候他只认为林肃是有点实力的宗师，这般年纪的宗师虽少，却并非没有。
高级炼丹师到宗师是个坎，宗师到大宗师则是天堑，这世上多少优秀的炼丹宗师困在宗师的门槛，能突破大宗师的百里无一。
听闻林肃要借用炼丹室地底的高温修炼，周胤颇有微词，炼丹天赋出众，一门心思琢磨炼丹术，早日突破丹圣就是目的，还修劳什子的炼，丹圣的地位可就是至尊榜的高手也给三分薄面。
爽利答应林肃的请求，周胤召任岳老爷子入宫商榷林肃的问题。
林肃并不知他们商量什么，因为得到回复的时候，就立即动身入地底修炼。
要说这次炼丹的好处有三，一，炼出两种上古丹药；二，真气精纯度提高；三，意外发现金刚不坏神功在高温状态下的部分特征。
林肃不敢肯定这种特征是不是融合，比如混元神功和奇门剑典的融合一样，但即使只是一两分可能，他也必须尝试。
道家真气居于泥丸宫，和其他真气区别开，提神醒脑，运行周天畅通无阻。
林肃猜测，道法真气，细水长流，清澈如水，故据泥丸宫而居，佛门真气，刚猛无俦，怒发冲冠，择中丹田绛宫而居，则一般江湖流派选择下丹田生宫。
但实际上，这个推测不太准确，比如魔道真气就没有规划。
灼热的气息渗入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毛孔，林肃只觉口干舌燥，津液干涸，火焰在五脏六腑闹腾。倒出一颗上古龙虎丹和一颗九龙丹，咕噜流入腹中。
上古龙虎丹外锻，九龙丹内炼，合二为一。
两种丹药同时入口，林肃仿佛镀金似的，金刚不坏神功自主运行，贪婪的吮吸着两种丹药的精华，五脏六腑被那金光庇护，力量和皮肤的硬度都在发生变化。
……
外界，古天魔宗遗迹真的现世，这次不是胡诌乱编的谣言，龙榜34的高手盗圣百里无忌误入一片灰蒙蒙的天地，惹出天魔宗高手追杀，才有古天魔宗现世。
天下修士对古天魔宗都垂涎三尺，以至于雷州的龙蛇王朝暂时休战，只为探索古天魔宗遗迹。
面对各方的盘问，天魔宗说出实情。那地方的确是古天魔宗遗迹，但却不能随意进入，只有集齐十二把钥匙才能出入。
有人不信邪，强闯遗迹，结果尸骨无存。
于是，大周王朝境内掀起了一股寻找钥匙的风。
天魔宗之所以吸引人，原因有三。
第一，无上功法和武学。
第二，古天魔宗洞天福地。
第三，成仙的秘密。
仙是真实存在的，没有人会提出质疑。因为九教十宗的古籍中都有一段关于古天魔宗第一任宗主破碎虚空，羽化成仙的描写。
人们认为，修炼修的是武，当武炼到极致，就是仙。
所有的典籍中，成仙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古天魔宗第一任宗主，一个后世连名字都不敢提及的男人。
那个男人曾一度统治这方世界，哪有东周、西齐、南海、北蛮，当时的世界只有一个称呼天魔宗。
破碎虚空的时候，无数人见证，做不了假。
在那以后，仙就成了所有修炼者追求的目标。
后世证实了仙确实存在，少林达摩祖师、六祖慧能，全真教重阳真人都是超越了凡俗，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被人称为半仙。
达摩祖师、六祖慧能、重阳真人皆巅峰强者，却止步半仙，更让人对古天魔宗心驰向往。成仙啊，修炼可不就是为了成仙？
古天魔宗第一任宗主能成仙，他的秘密或许就在遗迹中，掌握那秘密的人就拥有了叩仙门的机会，多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