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黑暗时刻(七)
南天门附近旷野的半空中。
就在李凌齐疲于应付接二连三向他发起进攻的怪物时,凌千寒再一次和由高辛氏子弟借由神明战甲所化的鴷鸟碰撞在了一起。
严格来说是这鴷鸟主动的和躲闪不及的凌千寒撞到了一起。
发生碰撞的两者就好似一本书巧合的拍到了四处乱窜的苍蝇一般,只是一瞬间,凌千寒所驾驶的那台身形比之鴷鸟小上许多的机甲便被扇到了地面上的白色土壤里。
雪白的地面、漆黑的机甲,倘若不考虑那被动形成的不算雅观的姿态,哪怕在这黑夜里看着那能够勉强勾勒出凌千寒曼妙身姿的机甲外壳也算是赏心悦目的一幕。
只不过现在凌千寒就好似一个被一脚踢翻在地里的土拨鼠,加之观赏者也只有这些氏族联合调查团第一调查小组的人,却也没谁从中感受到什么美感。
咬着牙发力将自己从白色土壤里钻了出来,凌千寒沉默的驾驶着机甲再度飞到了半空中。
不得不说,鴷鸟这见微知著的能力运用在战斗上时实在是有些不讲道理,尤其是碰到头一回和它战斗的人时,往往会生出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从而极大的影响自身的战斗力乃至获胜的信念。
而这种情况还是它没有狠下杀手的时候,如果此刻氏族联合调查团第一调查小组的人不是存有活捉他们的心思,恐怕凌千寒所面对的处境还要比之当前狼狈的多。
饶是如此,在短短的数分钟时间里,凌千寒也已经经历了数次被动的碰撞,被其用各种姿势给扇飞到了不同的位置、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类似陨石坑的不规则圆形坑洞。
当然,在这数分钟的战斗里凌千寒也不是全无成效的。
至少在上一次被扇飞前她突发奇想的用从机甲侧面延伸出来的利刃给对方来了一次切鸡儿行动,着实给这位化身鴷鸟的高辛氏族人造成了不少生理和心理上的伤害,甚至让其不惜损耗生命力发出了一声唯有神明才能运用自如的尖啸。
所幸东海重工为了保护这些幼苗们的安全可谓煞费苦心,给每台机甲配备的能量核心都是真正可以媲美正规便携式机甲的能量晶核。
充足的能量致使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所撑起的能量盾强度自然非比寻常。
虽说受到凌千寒自身身体素质的限制没办法像是国家级机动战士那般硬抗超能打击(机甲没事儿、凌千寒自身承受不了),却也足以承受住鴷鸟的这次尖声鸣叫所产生的能量震荡而只是五脏六腑受到冲击、轻微的有些挪位而已。
诚然,腑脏的轻微挪位并算不上是什么重伤,可是所带来的剧烈疼痛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毕竟造成这个结果的并不是类似摔倒在地的那种轻微碰撞,而是被超强的能量冲击给补了刀。
而再度升空的凌千寒就是一直忍受着这种遍布全身的痛处来继续和鴷鸟厮杀搏斗的。
转眼间,再度升空的凌千寒已然和鴷鸟贴身缠斗在了一起。
虽说她这边距离那潜藏在黑影中的神禽相距较远、能量武器在空气中的能效衰减远没有李凌齐那般严重,可对于打击效果的影响却是差距明显的。
迫不得已之下,她也唯有选择更为危险的近身作战来保证自己的进攻是切实有效的。
一如李凌齐那般,凌千寒在转而选择近身和鴷鸟缠斗之后也是选择了一柄合手的近战武器握在手中。
虽说是握,可是由于凌千寒并没有像是李凌齐那般采取套娃似的结构,她的武器其实是直接由机甲外壳延伸形成的一种即可以脱离机甲外壳又能瞬间变换形态的特种结构。
从外观上来看,为凌千寒所拿在手中的一柄棱刺,而实际上这棱刺的形态只是离子切割战刃的基础触发点而已,只要能量灌输,眨眼间就会有一道白炽的粒子流顺着棱刺的四面延伸而出,形成一柄长达三两米、足以对鴷鸟那硕大的身躯造成伤害的光刃。
经历了数次的碰撞之后,凌千寒所得到当然不止是满身的伤痛和无奈,随着切鸡儿行动的有效实施,她已经逐渐的摸索出了一些鴷鸟见微知著能力的盲点。
而现在就是她开始做出反击的时刻了。
再度升空的她与鴷鸟的新一次只是相互交手了数回合便抽身而退。
略微的和鴷鸟拉开了些许的距离,她开始对比自己的猜想默默盘算刚才的粗略试探是否足以验证自己的判断。
此时,凌千寒已经有了一定把握击败甚至斩杀眼前的强敌了。
可是她所考虑的和李凌齐一般无二,斩杀鴷鸟亦或是那潜藏在黑暗中的神禽都不是最终目的。
最终目的是要带着对方活着离开这里!
凌千寒自然看得出来敌人打算将其活捉的心思,或者说对方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这种意图。
而这些人似乎也并不打算和他们有所交流,所以凌千寒也唯有暗自盘算着如何在这被围的和铁桶似的包围圈里找到一丝突破口。
事实也和凌千寒想象中的一样,姬鹞等人确实半点和他们交流的心思都没有,甚至鴷鸟的振翅不仅仅隔断了他们的通讯也隔断了第一调查小组组员间的通讯仅仅保持他们和姬鹞的联系。
毕竟有着那位忽悠了大半个天庭的玉皇作为前车之鉴,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定力比那些传说中的神明更强!
凌千寒的思绪虽多,可是这一切却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
实际上这只是她所驾驶的机甲与鴷鸟一退一进的瞬间。
而就在下一秒鴷鸟就已经裹夹着凛冽的风声冲向了这位于它有切鸡儿之仇的铁壳子。
也许姬鹞的命令是活捉两人,可是眼前的这位剁鸡高手很明显是一位未成年儿童怕是掌握不了什么机密,所以他此时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毕竟哪怕解除了神明战甲的形态转换能力他的鸡儿也是真的疼的不行、甚至难免留下什么心里阴影,此仇不报,怕是他自己心里都有些说不过去!
这位高辛氏族人心里这么想着,身体也是这般照做的。
只见鴷鸟在靠近凌千寒的身侧之后猛然间张开了它那足足有三五米长的双翼瞬时悬停在了对方的身前,鸟兽高昂,两颗好似幽潭般深邃的眸子骤然亮起一丝光辉。
毫无疑问,它要放大招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黑暗时刻(八)
高昂的鸟首,雪白的、带着些许鳞羽和细碎绒毛的肚皮,人立而起的向着两侧张开的双翼形成了一个巨大阴影将凌千寒所驾驶的那台小小的机甲给笼罩在内。
曾几何时凌千寒还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电影乃至一些小说里总会出现些放绝招时怒吼出招式名的笨蛋,而她此时看到了鴷鸟的这副模样,陡然觉得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这句话可真是没说错。
至少看着鴷鸟此时将自己前一段时间才被切鸡儿的要害部位暴露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凌千寒觉得它要是不喊上两句撑撑场面都对不起它这么大的牺牲。
而这一幕在凌千寒的眼里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
倘若说之前她还在苦思冥想如何将这围成铁桶一块的包围圈给撕开一个缺口的话,鴷鸟的举动无疑帮她免去了这个思考的过程。
手掌微微紧握,被机甲攥在手里的离子切割战刃随着凌千寒的心念流转而被激活。
一道内里纯白外侧略微泛着些许橙红色的光刃迅速沿着那棱刺的边缘扩散、凝结,遥遥望去凌千寒此时的模样就好似一位身材高挑、长得棱角分明的少女手中拿着两根长长的应援棒。
只不过这位少女的身形是漂浮半空中的,而那为她那在手中的应援棒更是肉眼可见的于空气中形成层层细小扭曲的波纹,让人知道她手里的东西并不是两根摆设,而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利器。
在黑暗中陡然升起如此晃眼的光亮自然不会被人所忽视,而与之近在咫尺的鴷鸟当然也已经看到了那此前就一闪而逝并为其留下了难以言喻的心里阴影的罪魁祸首。
高昂的头颅略微下垂,这位化身鴷鸟的高辛氏子弟望着那扫却了机甲身周黑暗的橙红色光芒身下没来由的一紧,同时眼中的杀意愈发的明显。
凌千寒自然无法分辨已经变成鴷鸟的对方那不同于人类的瞳孔里倒底带着什么感**彩,当然,哪怕她看出来了对方眼中的杀意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行动。
手腕轻压,只是一瞬间凌千寒的身形就已经化为了夜空中的两道橙红色轨迹划出一个标准的半弧迎风冲向鴷鸟那为长长鸟喙遮掩了大半、潜藏在更为深沉的阴影中的颈环处。
目睹着凌千寒行动高辛氏子弟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那化为鴷鸟的身躯依旧尽情的舒展着,只是他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凌千寒那逐渐向着自己靠近的身影。
身为高辛氏子弟的他自然不是那些缺乏战斗经验的菜鸟,所以此刻他做出了这般的动作也并不是一种任人宰割的情形。
如果有人此刻能够近距离的贴到他所化的鴷鸟身上就会发现他为何对于已然飞到他修长鸟喙下的凌千寒无动于衷。
只见随着鴷鸟身形的舒展,那些生长于鳞羽下的绒毛也一个个的分离开来。
这就好像是有这一股看不见的电流扫过,让鴷鸟身上的这些细密的绒毛由于互斥而分离一般。
绒毛的分离不仅仅让鴷鸟看起来不再像是寻常鸟类那般由于羽毛纠葛而显得邋遢,更重要的是这些带着互斥能量的细碎绒毛在鴷鸟的体外形成了一道肉眼无法探测到的力场。
这道被动形成的力场一如那些形成它绒毛一样带着相斥相容的特性。
形成力场的波动完美的将鴷鸟的整个身形给包裹在了其中却又奇妙的形成一股对能量、对物体的排斥力。
而这股力场的浮现由于机甲仪器的被干扰是凌千寒无法发现的,所以她此时其实是一头冲进了鴷鸟所布下的陷阱之中!
只不过,这个陷阱本质上是凌千寒闯也得闯,不闯也得闯的。
因为摆出了这个姿势的鴷鸟确实在准备着放大招。
大家对于鴷鸟这种生物可能不算熟悉,可是对于啄木鸟的特性应该还是有所了解的。
如果说一只啄木鸟最为锋锐的地方是它的鸟喙的话,那它最为强力的进攻手段就是用它那修长而尖细的鸟喙进行扑击。
而有别于自然界里啄木鸟,作为一种传说中的生物,鴷鸟除了简单的啄击之外还能够运用更为猛烈的进攻手段。
这是从它自身能量分流的本能反向衍生出来的一种进攻手段,与其尖鸣时形成的能量冲击类似,却是一种威力更为强大、效果更为集中的打击手段。
此时鴷鸟身周的这些相斥相容的力场就是于空间里分流出来的能量。
这些能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无时不刻都在处于一种流动的状态下。
只需要再过短短的数秒钟,这些能量里的绝大部分都将会顺着鴷鸟那生长着自然纹路的鸟喙聚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凌千寒与鴷鸟那锋锐的鸟喙相错而过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原因。
而就在她掠过鴷鸟鸟喙的一瞬间,哪怕被干扰,机甲的探测仪器也已然察觉到了近在咫尺庞大能量波动,凄厉的警报声伴随着能量成像结果瞬时间弹到了凌千寒身侧的光屏上。
从能量成像图来看,整个鴷鸟的身躯都充斥着剧烈的能量波动,尤其以双翼和颈环周围的翎羽最为强烈。
与此同时,那位于颈环处的能量波动还在极速的向着上方变动着。
然而凌千寒此刻距离鴷鸟身躯的距离已经仅仅只有三五米左右了,所以她也只是匆匆的扫视了一眼那突兀弹出的能量成像图便在下一瞬间撞入到了那层特别的力场当中。
一马当先的是为其握在手中的离子切割战刃。
有别于屠戮基本款基于反轴转子效应的前期反应所形成的光焰,凌千寒此刻使用的离子切割战刃所迸发出的光刃只是一种高频粒子束而已,远达不到超能反应的能级。
所以这些高频粒子束在刚一切入到那奇特的力场之中的时候转瞬间就被力场里那股相斥相容的能量给分解成了最为基本的粒子四散开来。
这一幕于凌千寒的眼中就好似自己的兵刃尚且未曾接触到鴷鸟的身形就消散成了漫天光点仅剩下一根哑火的棱刺型触发点。
而就在下一瞬间她所驾驶着的机甲便裹夹着呼啸的风声冲入到了这层特殊的力场之中。
不得不说,作为跨时代发明的拟态金属确实有着与之相符的材质。
由鴷鸟所形成的这层力场虽然并不厚,可是其中汇聚的能量却是不容小觑的,所以由力场产生的拉扯力可以说是极为可观。
然而这股拉扯力却是没办法让已经定型的机甲产生丝毫的变化,仅仅是起到了阻碍凌千寒继续前进的作用。
当然,这也和力场的作用本就是如此有关,至于随着产生的拉扯力只是能量流动形成的副效而已。
可是饶是如此,也足矣说明拟态金属的不俗了。
因为拟态金属可以随着脑波仪的控制而形成各种形状甚至能量回路已然说明其中是有着能量流淌的。
而它能够在这力场中维持机甲的形态不发生改变,自然是免疫了力场对其内能量的分流作用。
这点无疑是凌千寒在电光火石间无法想到的,可是不曾想到却并不耽误她在身形停顿的瞬间做出反应。
只见机甲手中的棱刺飞速的向前延展,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形成了一柄与先前光刃无异黑色利器。
此刻两者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一两米左右,而为凌千寒所持在手里的兵刃却是足足有着两三米长,多出的部分自然不言而喻。
由于手中武器的形成只是借由机甲本身的变形能力而非奋力劈砍,加之鴷鸟有着翎羽、绒毛乃至皮肤的抵御,所以新形成的刃口其实只是凭借着自身的锋锐抵在了鴷鸟的身上而已。
只是相对于其庞然的身形来说翎羽本就有着一定的长度,形成了一种切肤入肉的错觉。
已经对鴷鸟实施过一次切鸡儿行动的凌千寒自然知道此刻的手感不对,所以她当机立断的操控着机甲倒退些许,紧接着猛地挥剑向着鴷鸟的脖颈处撩去。
也就在此刻鴷鸟已然完成了能量的汇聚,在凌千寒眼角弹出的能量成像图上,它的双翼猛然间泛起了高能反应。
只见鴷鸟那长达十数米的翼展从原本悬浮式的颤动瞬而变成了一次剧烈的煽动。
在挥舞着双翼的同时,明显的能量光华从其上喷薄而出,由那有着能量分流能力的翅膀裹夹着推向了身体的中央。
随着鴷鸟身形的变动凌千寒手中利器的尖端刚刚划开鴷鸟的皮肉便已然与其拉开了距离。
而就在下一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洪流已然裹夹着狂风汹涌而至,刹那间就将其推离鴷鸟的身周。
也是在这一瞬间,鴷鸟那被凌千寒切开的肌肤处迸发出了大片的鲜血和破碎的皮肉。
这是凌千寒在察觉到了这一切都是鴷鸟的陷阱之后,果断的在划开鴷鸟的肌肤后让拟态金属顺着对方粗犷的气管蔓延开来所造成的结果。
有别于人体细密而柔韧的血肉需要太多专门的设定才能蔓延,在刃口撩入鴷鸟的气管之后凌千寒只要选择一个大致的方向便可以顺利的使其延展开来。
通常来说,这个过程是不能受到外力的阻碍的,因为这种延展的力量并不强。
可毫无疑问,鴷鸟那空旷的气管出除了其内涌动的类似起到呼吸作用的能量外并不存在什么阻力。
大片血肉的支离破碎让鴷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哀鸣,它眼中的痛苦和杀意亦随之变得愈发的浓郁。
气管的破碎对于它吞吐能量流来说并不足以致命,可是能量逸散所造成的近似窒息感的痛苦却是少不了的。
眼见着凌千寒已然被汹涌的能量狂潮给推到的它的身前,流光一闪,鴷鸟的鸟喙处已然亮起了一团夺目的光彩。
与此同时,鴷鸟的耳畔传来了姬鹞的声音:
“高辛博,我不拦着你,可是你想好了这么做的后果了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黑暗时刻(九)
想好这么做的后果了吗?
听着耳畔传出的来自姬鹞的提醒,高辛博所化身的鴷鸟动作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故意杀了眼前这只一而再再而三对他造成伤害的小虫子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高辛博的心里还是有所估量的。
只是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姬鹞还特别的提了出来,让他不得不又多考量了一瞬间。
也仅仅是略微的停顿了一下,感受到自己喉头撕裂般的疼痛的他便已然想清楚了这一切。
虽说对于鴷鸟所造成的损伤并不会原原本本的体现在他们身上,可是身躯接二连三的受创乃至超出本身实力的使用化形后的一些强大能力已然真正的伤及他的根本了。
这些是哪怕活捉了对方青阳氏也不会对他做出补偿的“工伤”,也是已然决定他的未来很难再有更进一步可能的东西。
已经付出了如此代价的他杀不杀凌千寒与其说是遵从命令与否的关系倒不如说是能否报仇雪恨的关系了。
对于在将这两人活捉之后青阳氏会怎么对待他们高辛博的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至少,那肯定不是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他高辛博又何不一了百了的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给亲手除掉?
心思电转间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半秒钟不到,而仅仅是这半秒钟的时间,高辛博所化身的鴷鸟却是流露出了一股毅然决然的神情,毫不犹豫的将自己鸟喙尖端已然完成汇聚的能量给倾泻了出去。
只见一条肉眼可见的光线扭曲区域连接了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与鴷鸟的鸟喙前端。
在这片区域里,哪怕那充满活性的风都在一瞬间被剥离在外,只剩下了充满支离意味的死寂。
而就在下一瞬间,这些为能量所强行驱离的空气便裹夹着强烈的能量波动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面对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就算李凌齐所驾驶的机甲仪器受到鴷鸟的干扰也清楚的捕捉到了它的源头并且发出了尖锐的高能打击警报。
突兀传出的警报声让李凌齐的心底不由得一紧。
下意识的奋力挥动手中的枪刃将四周奇形怪状的怪物从身旁荡开,好不容易抽出一丝空隙的李凌齐转身望向了凌千寒和鴷鸟所在的方向。
映入李凌齐眼帘的是一团于半空中骤然爆起的火光和通讯频道中剧烈的嘈杂声响,就好像有人在那一瞬间不顾一切的增强通讯信号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似的。
此时,他的通讯中只连接有凌千寒的终端,所以在李凌齐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脑补出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这些画面的浮现让他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没来由的痛楚、眼睛在一瞬间就布满了血丝。
“lina――”
近乎嘶吼般发出了一声连自己也分辨不出来究竟说的是什么的嚎叫,李凌齐紧紧的攥住了同步映像在脑波中的兵刃、操控着机甲狠狠的劈砍向了身周的这些“四不像”的怪物。
唰唰唰――
手起刀落,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在出奇的愤怒驱使下,李凌齐挥舞着枪刃将距离他较近的两只有着禽鸟外形却又混杂有不同生物特征的怪物给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李凌齐的动作是如此的迅捷狠辣,以至于这两只怪物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经由于要害被切开而死于非命。
至于它们的身躯被李凌齐彻底斩开,已然是它们身死之后李凌齐含恨一击的余力所致了。
骤然间的人手折损让李凌齐身周的这些化身各种形状的氏族子弟都不由得与其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而一直于远方观望着的姬鹞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两位外来者的实力。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她的心里已然浮现些许不好的念头。
近乎下意识的,姬鹞借由这些充满活性的风声冲着在发出超出自己实力的一击后整个身形都有些变得暗淡的高辛博吼道:
“小心!”
此时化身鴷鸟的高辛博尚且带着一丝手刃敌人的快意虚弱的与原地喘息着。
姬鹞的声音就好似炸雷般出现在他的耳畔,让他那庞然的身形都不由得停滞了一秒。
只见对于姬鹞的提醒,鴷鸟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人性化的茫然。
它的鸟首尚且注视着那团迸发出夺目火光的位置,而就在下一瞬间它的一侧瞳孔已然变成了一团黑暗。
凄厉的鸟鸣声瞬时响彻了整个旷野,哪怕相距十多公里外的南天门外也依稀能够听到高辛博凄惨的哀嚎,让行走在山峦间的路人都不由得驻足遥望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已然借由这些怪物胆怯的瞬间向着鴷鸟这边发起冲击的李凌齐却是脸上浮现出一丝怔然与笑意。
毫无疑问,此刻出现在化身鴷鸟的高辛博眼前并且挥舞着战刃切开对方眼球钻进去的机甲正是凌千寒所驾驶的那台。
此时,那片已然没有了能量冲击的方位上仍旧在不断的爆发出夺目的火光和炸裂声,只是它们在不同人的眼中已然代表了与截然相反的含义。
这些火光和声响赫然是凌千寒通过光学隐身装置的反向应用所做出的特效,至于她所驾驶的机甲根本就不曾呆在众人所见到的那个位置!
原来早在身形被鴷鸟双翼喷涌出的能量洪流给推离之前,凌千寒就已经想好了如何抽身而退了。
只是当这股能量洪流出现的瞬间,凌千寒又临时的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因为她发现这些能量洪流的出现不单单解离了她所迸发出的能量还驱离了这些让她本能的感到异样的风。
风的变化意味着光学隐身装置不再是一个摆设,也让她的心里有了新的计划。
随后所发生的自然便是众人所见到的这一幕了。
和自己原有位置有着些许偏离的凌千寒借由鴷鸟能量冲击所形成的空白区域悄无声息的接近了鴷鸟的瞳孔并且突入其中,而李凌齐也由于激荡的情绪而“顺理成章”的从自己的战局里脱身。
而这一切尚且不是凌千寒想要的最终结果。
只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鴷鸟的眼眶没多久,化身鴷鸟的高辛博就好像疯了一般向着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云车、也就是南天门所在的方向冲去,却是身处虚弱状态的他在视觉神经受阻且由于剧烈的疼痛而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本能的对温暖而光明的地方发起了本能的追逐。
眼见着鴷鸟的飞速靠近,拦住李凌齐和凌千寒去路的云车上三三两两的飞出了数个身形不比鴷鸟小上的生物。
单从他们激活神明战甲所变成的形态来看就足以说明这些人哪怕不是古老氏族子弟也是一些血脉纯度远非围攻李凌齐这些氏族子弟可比的氏族精英。
这些人的出现让紧跟在鴷鸟身后、猜到几分凌千寒打算的李凌齐心里微微一颤。
而很快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这些明明激活神明战甲便是为了拦住鴷鸟离开此地的氏族子弟在鴷鸟靠近的时候居然不约而同的闪开了身形,哪怕紧随其后的李凌齐也未曾受到半点阻拦。
这戏剧性的一幕不禁让李凌齐和已然做好强行突围准备的凌千寒一愣,哪怕是姬鹞在看到高辛博化身的鴷鸟和李凌齐安然通过的时候都不由得呆滞了片刻。
随即一道愤怒的呼喊顺着风声传到了这些人的耳畔,哪怕是李凌齐和凌千寒两人都听到了姬鹞那声似鸟鸣的怒吼:
“高辛然!你疯了吗?!”
而就在姬鹞的质询声尚且回荡在旷野上的时候,一位站在云车上遥望着鴷鸟背影的青年对着对讲机无奈的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黑暗时刻(十)
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高辛然的话里有着太多的无奈,可是更多的却是潜藏在无奈之下的决绝。
放走李凌齐他们的后果远比干掉他们更严重,哪怕姬鹞此刻将其当场斩杀都不为过。
只是姬鹞看着高辛然那副无奈中带着几分留恋的看着鴷鸟背影的身形,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让周围人将高辛然给处决掉的话来。
场面一时间陷入到了沉默当中,而这沉默场景的背景音是那愈发凛冽的风声和遥遥传到诸多氏族子弟耳畔的鴷鸟凄厉悲鸣。
眼见着李凌齐两人诱使着高辛博所化的鴷鸟逐渐的靠近南天门,只是一会儿功夫便已经飞出了三五公里,姬鹞终究还是没有高辛博为他们所胁就选择放弃。
只听一声高亢清亮的凤啼毫无征兆的响彻云霄,下一秒,整个旷野中的风就都染上了一抹青色的光彩。
这些青色的风犹如实质般的于旷野中翻涌流淌着,它们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然汇聚在了鴷鸟的身前。
它们就好像是水幕般层层叠叠的堆彻在了李凌齐等人行进路线前,幻化成了一副镜子的模样。
“咚――”
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数公里外传来,紧接着凌千寒跌跌撞撞的驾驶着机甲从鴷鸟的身躯中钻了出来,而就在她飞身而出的那一刻,高辛博所化的鴷鸟就好像一具尸体般笔直的坠向了大地。
眼前陡然间出现的青色风幕让李凌齐知道是那一直潜藏在黑暗中的神禽出手了。
他抬眼看了眼还距离他们不到十公里却已然由于青色风幕而成为天堑的南天门,趋势机甲抓住了随着鴷鸟余势一同下坠的凌千寒,转身看向了姬鹞等人所在的方向。
此时所有的氏族子弟都已经激活了神明战甲,于李凌齐的眼中便是一只只或是有着传说描述、或是长相清奇的飞禽走兽在不断的向他们逼近。
然而,李凌齐的目光此刻却并没有停留在这些飞禽走兽身上,而是微微抬头望向了那只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他们头顶神禽。
这是一只有着青白色翎羽、身形酷似传说中的凤凰的生物。
只是无论李凌齐还是凌千寒的心里都很清楚这并不是凤凰而是另一种传说中的神鸟,青鸾。
到了他们的年代,青鸾除了名字和些许只言片语的描述以外已然没再留下什么传说,可是任谁在看到此刻飞舞在李凌齐和凌千寒头顶的神禽之时都会本能的想到青鸾这个名字。
这不仅仅是由于对方有着青白色的翎羽,更是由于它的出现让整片天地都陷入到了一片苍茫的青风下,一如它的别名苍鸾一般。
虽然两人此时置身于青鸾之下,可是就仿佛青鸾本身就能够发光般,无论是南天门所散发出的光芒还是远处云车所照射过来的灯光都不曾在两人的身上形成一丝一毫的阴影。
看了眼尚且逐步配合着青色风幕形成包围圈的诸多氏族子弟,李凌齐毅然决然的驾驶着机甲冲向了由姬鹞所化的青鸾。
这不是李凌齐挑柿子朝软的捏,而是早就和那些氏族子弟教过手的他心里很清楚,哪怕是其它人加起来的威胁都没有眼前的这只有着难以理解的控风能力的青鸾大。
手里紧握枪刃的枪杆,一层厚厚的能量盾浮现在了李凌齐的身周。
随着这次幽蓝色能量盾的浮现,他有些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在机甲的周围已然缠绕上了丝丝缕缕的青色风线!
这些青色风线的颜色极浅,若非在能量盾势能场的作用下将他们推离机甲堆叠在了幽蓝色的隔膜外形成了一片青白色的光晕,恐怕哪怕是李凌齐也不曾察觉这些细微到不可察的青风。
这个发现让李凌齐看了眼凌千寒所在的方向,此时凌千寒已然和那些变换成各式各样飞禽走兽的氏族子弟缠斗在了一起。
良好的战斗素养让她一刻都没有放松警惕,所以那些青色风线似乎也仅仅是在对方的能量盾上有所堆叠将其完整的照耀成了青色而已。
见到这一幕,李凌齐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毕竟从青鸾发出清脆凤鸣到现在只不过是仅仅过去了三两分钟而已,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时刻处于高速移动状态下的他们身周已然堆积了如此多的青色风线,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些风线就会形成像是那层拦住他们去路的青色风幕般的存在,将他们彻底封死在其中。
想到这里,李凌齐不由得猛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枪刃。
果不其然,一股不弱的阻力反馈到了机甲之上,就好像他此刻并非翱翔在半空中而是潜沉在深海里一般。
这种由风阻所带来的迟滞感无疑对于他所驾驶的“套娃号”影响更为强烈一些,却也让李凌齐庆幸自己先行一步选择了对青鸾发动进攻。
由于操作方式的不同,虽然此时“套娃号”的防护能力远不如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可是它的攻击力却是勉强达到了国家级机动战士的水准。
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无疑由驾驶技术更高、攻击力也更强的李凌齐去对付形成青色风幕、并且控制着这些青色风线的姬鹞要更好一些。
转眼间,李凌齐距离姬鹞所化青鸾的距离已然不足百米。
抬手一发试探性的能量弹打出,眼见着闪烁着浓郁能量波动的炮弹像是糖球般短时间内就融化在了风里,李凌齐不由得感慨这些能够于宇宙中生存的生物对于能量的抗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也许是对方对于此时双方的处境一清二楚,所以李凌齐数次想要靠近对方的打算都被姬鹞提前预知而躲闪开了。
眼见着两人所驾驶的机甲身周的青色风线愈来愈浓郁,深知时间紧迫的李凌齐也没敢再做过多的试探,直接了当的向着翱翔在半空中的青鸾发起了突袭。
只听“砰砰砰”三声,连续三发高能震荡弹从机甲身后的炮台中射出,在短暂的停顿后,李凌齐挺枪裹夹着高能震荡弹的余波冲向了对方。
也许是这些青色风线尚且没有形成类似“一把筷子”般坚不可摧的风幕,因此高能震荡弹所带起的空气振动使得李凌齐的速度较之以往快上了许多。
只是这快上的分毫时刻便使得存有些许猫捉老鼠意味的姬鹞一个躲闪不急被李凌齐给近了身。
眼见自己如此轻而易举的靠近了对方,不得不说此时李凌齐的内心还是有着些许的窃喜的。
然而窃喜归窃喜,李凌齐的心里很清楚靠近对方只是成功脱身的第一步而已。
唯有打破对方对青色风幕的掌控或者直接斩杀对方,己方两人才能顺利脱身。
由于不了解这青色风幕的形成原理,李凌齐无疑选择的是后一种办法。
只见他在靠近姬鹞之后毫不犹豫的就是一枪直奔对方所化青鸾那修长的鹅颈,显然带有几分一击毙命的心思。
而姬鹞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锋锐的枪尖直奔自己的要害却也是未曾表现出丝毫惊慌失措的神态。
只见她所化身的鸾鸟只是羽翼轻扬便有着一股狂风随之出现。
这狂风中带有一抹浓郁的青色,显然其中并不只是单纯的空气还夹杂着不少的能量打击。
对于这带有一抹青色的狂风中夹杂着能量打击,是李凌齐在见到那些青色风线将他所打出的能量弹给消磨殆尽时所做出的猜想。
基于这种猜想,眼前这整片天地都被映照成青朦朦一片景象被其类比成了整只青鸾神鸟就是一架特大号的屠戮机甲。
只是对方对这种混杂在风中的能量掌控能力远比屠戮机甲对于反轴转子所触发的超能反应所产生的能量更高而已。
只要是能量就可以被能量盾所排斥,也正因如此看着身周已然被渲染的成为蓝绿色的能量盾,李凌齐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而只要对方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玄学造物就不曾让驾驶着机甲的李凌齐有所气馁。
说实在的,迄今为止在他的心中最为值得恐惧的敌人依旧是那些追星者们。
因为他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变成追星者,也理解不了这些人为什么变成了追星者就具备了常人所不具备的天赋或者能力。
当然此时并不是讨论追星者降临或者融合是什么原理的时刻,李凌齐也不曾想到他对于风中活性乃至序列崩溃的感知就是属于追星者的能力之一,他现在所要面对的头号大敌依旧借由神明战甲化身青鸾的姬鹞。
不得不说,能够得到少昊青阳氏当代白帝青睐的姬鹞血统确实极为的纯正,她所化身的青鸾从李凌齐等人角度看来相较于传说中的神鸟可谓不遑多让,远胜于高辛博、高辛然所化之鴷鸟那种似是而非的形态。
加之姬鹞本身也是古老氏族子弟中勤耕不缀的代表,战法技巧纯熟。
所以哪怕李凌齐利用千载难逢的机会近身相袭,一时半刻依旧奈何不了辗转腾挪间皆有青风相随的姬鹞。
只不过,此时为李凌齐近身的姬鹞也并不好受。
对于李凌齐手中兵刃的威力她是有着亲身体会的,轻而易举的将两位化身序列本源的氏族子弟斩杀当场的情形哪怕此时仍旧让她对这副小小的身躯所能爆发出的力量心有余悸。
也正因为如此,哪怕青鸾本身的近战能力并不弱,姬鹞也不曾托大的一试李凌齐的枪尖刃口究竟会对她造成何等的破坏力。
而她举动无疑给双方都造成了一种青鸾的肉搏能力很差而机甲的肉搏能力很强的错觉,这致使局面一时间陷入了李凌齐未曾尝试其它的能量轰击而姬鹞也单纯使用控风的天赋能力的僵局。
此时李凌齐和凌千寒两人的通讯由于高辛然的存在依旧是断开的,所以凌千寒也不曾知晓李凌齐所面对的困局、更是不曾发现高能震荡弹的妙用。
毕竟她身旁的这些飞禽走兽大多都是类似鴷鸟疑惑“鹅蜂兽”、“猫头鹰兽”这种皮糙肉厚的存在,维持像是李凌齐那般采取“套娃”结构的她一如此时的姬鹞,是被追着打的那个。
然而,与姬鹞不同的是,凌千寒虽然为这些氏族子弟所联合起来围剿可她并没有真正的陷入到什么麻烦当中,真正带给她危机还是那裹在她身周能量盾上越来越厚的青色风线。
只是十多分钟过去,凌千寒的机甲外已经形成了一层极其影响视野的青白色“浓雾”了。
由于这些青色风线究竟是何种物质尚且不明且战局胶着,所以凌千寒也不敢贸然解除能量盾来博取一线之机,只能等待着李凌齐那边有所成效。
好在早在视线被严重干扰前凌千寒已经和这些氏族子弟所化身的生物大多有过试探性的交手,所以虽然视线受阻,可她依旧凭借仅存的视野与周围人打的风声水起、上窜下跳的,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只是面对这种情况她除了先期趁其不备斩杀了三两位类似鹅蜂兽那般的新兴氏族子弟外,想要取得什么额外的建树却是十分困难的了。
而这还是姬鹞不放心高辛然命其和另外两位实力相近的氏族子弟没有参战的情况下,倘若实力仅次于姬鹞的高辛然加入战局,恐怕凌千寒将面临极其被动的局面。
一直作为主攻方的李凌齐对凌千寒此时所面临的局面还是有所关注的,同时他也猜的出姬鹞直到两人即将逃离才亲自动手怕是也有着掩人耳目的意图,所以根本不会任由他无限制的进攻下去,怕是会另寻突破口。
因此赶在姬鹞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之前,李凌齐先其一步兵行险招的向对方的要害发起了以伤换伤式的突袭。
当初的迎面一击被对方呼啸而过、裹夹着狂风的羽翼给打断,此时李凌齐身处姬鹞的斜侧方再度对其修长的鹅颈发起了冲击。
这已经是李凌齐第七次对姬鹞的颈部发起袭击了。
倒不是李凌齐对别人的雪白长颈有什么特别的癖好,而是姬鹞所化身的青鸾身形实在是太过于庞然,以至于哪怕相对来说较为修长纤细的鹅颈也堪比李凌齐机甲的腰宽,让他实在对其它的地方根本生不出能够对对方造成严重伤害的信心。
一如姬鹞曾经面对李凌齐袭击做的一般,只是身形的闪动和羽翼的摇曳,青鸾那看似庞然的身姿已然灵巧的形成了一个弧线。
眼见着对方佝偻起来的起来的身形,李凌齐甚至已然预想到了随之伸展而产生的狂风和青色能量洪流,只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闪躲。
不出所料,下一瞬间裹夹着比之青色风幕更浓郁青芒的气流迎着李凌齐挺进的方向呼啸而来,只是一瞬间就将不曾退后的“套娃号”给淹没。
从姬鹞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见“躲闪不急”的黑色铁疙瘩和她羽翼激起的能量风暴发生了剧烈的碰撞,那层庇护着对方安全的幽蓝色壁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磨殆尽。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失误,可是姬鹞很显然并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只见她本来应当与之稍微拉开一段距离的身形微微一滞,转而却是振翅昂首发出了一声嘹亮的高吟。
瞬时间,层层青色的光晕从姬鹞所化青鸾身上的翎羽间激荡而出,也是间接的证实了青鸾确实是会发光的。
这声嘹亮的啼鸣似乎并不是随着空气的振动而传播的,只见青芒荡漾之处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源自青鸾的鸣叫,使得正在交手的凌千寒和诸多氏族子弟都不由得侧目望向李凌齐与姬鹞所在的方向。
于凌千寒的视角来看只是能够看到远处蒙蒙青芒闪烁,就好似机甲有着是数百度的近视一般。
如此的景象让她不由得有些担心李凌齐的处境。
而很快凌千寒就顾不得担心李凌齐的状态了,因为随着层层青芒荡漾,她陡然间发现自身机甲所撑起的能量盾发生了剧烈的抖动!
能量盾的异常立刻引起了凌千寒的警觉,让她不管不顾的冲出了一直以来当做挡箭牌的两只氏族子弟所化的怪兽包围飞到了相对远离南天门的方向。
凌千寒自然知道此时距离南天门越远便越多一分危险。
可是能量盾的异常让她有了一些不怎么好的判断,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她宁可自身身处环境更为险峻些许也不会冒险行事。
事实证明,凌千寒的考量没有分毫差错。
就在她刚刚勉强突出重围深入旷野之中的瞬间,天地间便爆发出了两声剧烈的爆鸣。
这两声爆鸣的源头分别来自李凌齐和她所驾驶的机甲。
突如其来的爆炸哪怕是高辛然这种古老氏族子弟都被吓了一跳,而凌千寒却是借此机会在重新构筑起早就从内部激活的备用能量盾的同时,尝试着脱离这些青色风线的缠绕。
只是她很明显是想多了。
当爆炸发生的瞬间确实一切都按照她设想在进行,新的能量盾也再次构筑完成了。
然而爆炸产生的能量洪流已经冲击波强度却是远远超出了凌千寒的想象,近乎在备用能量盾按照预设重新达到标准值的瞬间,新形成的能量盾就由于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而使得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顺着一个青色风线相对较少的薄弱点给炸飞了出去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凌千寒所飞向的方向恰好是迎着姬鹞所散发出来的青芒前进的。
还不待凌千寒有所反应,新生成的能量盾上已然再度抹上了厚厚的一层青色风线、眼看着就再度剧烈的颤抖起来……
此时,李凌齐所在方位也在同时发生着类似的事情,甚至由于他才是姬鹞的主要目标已然经历了七八次剧烈的爆炸。
通过李凌齐机甲的忽前忽后的运动规矩可以看得出来确实爆炸结束后被轰击的方向并不是偶然。
此时,连续经历了八次的爆炸的“套娃号”已然又到了一个距离姬鹞相对较近的位置。
按理来说,第九次的爆炸将会将其远远轰开。
然而映入姬鹞眼帘的却是一台手持枪刃、整个身体坍缩成只有原来二分之一大小铁疙瘩。
这个铁疙瘩还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于她的眼前放大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只有一只眼睛能够看到对方的踪影了。
这也就意味着,李凌齐已经飞到了她双眼之间的位置!
第二百一十九章 黑暗时刻(十一)
双目之间。
这是一个哪怕对于青鸾这种翼展数十米的神禽来说都非常近的距离。
毕竟鸟兽的头颅相对于翼展来说通常只有数分之一、甚至十数分之一的长宽而已。
当然,李凌齐的位置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位于姬鹞所化身的青鸾的双目之间,而是更偏向一侧。
只不过,饶是如此,在这一刻两者间的距离却也已然不足三五米。
大半的机甲外壳都随着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而凹陷、远远望去已然完全不成人形,反倒是更像是插入一根筷子的干瘪面团就是此时对“套娃号”模样最为真切的描述。
也是这么一副凄惨落魄到变形的模样,却带给了包括姬鹞在内的所有氏族子弟无与伦比的震撼感觉。
时间仿佛都停滞在了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一直处于爆炸中心的李凌齐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从那纷乱的光影和冲击波中准确的把握到这个突袭的时机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此时的李凌齐就好像一支利箭,正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姬鹞。
看得见却全然无法做出反应就是姬鹞此刻最为真实的思维写照。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为李凌齐所持枪刃的锋口所带来的刺目感,可她却对此未能做出丝毫的行动来阻止这近在眼前的利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闪烁着暗色金属光辉的刃口于她那泛着青金色光彩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也许是一眨眼的时间,也许仅仅是千百分之一秒,前一刻尚且存在于姬鹞目光中的枪刃已然消失不见。
然而姬鹞的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对方放弃了进攻,反倒是对方枪刃已然靠近到了自己瞳孔无法捕捉聚焦的位置。
而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姬鹞的双目前已然泛起了漫天的金光。
近乎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啼鸣,化身青鸾的姬鹞似乎直到此时才来得及有所反应、开始不顾一切的扇动起自己的双翼。
夺目的青芒仿佛流动的光焰般随着青鸾双翼的挥动从它的身体内涌现,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铺满了天际。
无论李凌齐所驾驶的“套娃号”还是姬鹞所化身的青鸾都近乎瞬间就被这骤然涌现的青色光焰所笼罩,仅留下面面相觑的凌千寒和诸多化身飞禽走兽的氏族子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片于黑暗中照亮了头顶天空、犹如一片泛起涟漪的池塘的区域。
大概是过了两三秒钟左右,从那片为青芒所笼罩区域内突兀的浮现出了一颗黑色的斑点。
这颗黑色斑点状若一个被牙签串起来的肉丸子。
刚一出现,这颗肉丸子就好像是跳出了油锅似的飞速向着远离青焰区域的地方飞去。
好巧不巧,这颗肉丸子所途径的位置刚好是凌千寒为冲击波所炸飞的方向。
只是众人愣神的功夫,它便猛地将被冲击波炸的七荤八素的凌千寒给迫停了下来,转而向着南天门的方向不管不顾飞去。
这些久居天庭的氏族子弟晃神间认不出这肉丸子是什么东西可不代表凌千寒没反应过来这团漆黑的肉丸子就是李凌齐所驾驶的“套娃号”。
所以在当对方帮助她迫停失控的机甲之后,凌千寒没有任何停顿的就强忍着失控所带来的眩晕感操控着机甲向着南天门飞去。
眼见着李凌齐所驾驶的“肉丸子”和凌千寒一前一后的向着南天门极速撤离,这些氏族子弟的反应再迟钝此时也已然从先前姬鹞和李凌齐的碰撞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这些氏族子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向着拼命逃跑的两人发起了进攻,哪怕一直以来都没有参战而是关注着自家弟弟状况的高辛然都加入到战局之中,用自己所化身的鴷鸟的特殊能力尝试着将已经趁着众人不注意奔行了十来秒的李凌齐和凌千寒两人给拦截下来。
而就在此时,于半空中发出悲鸣的姬鹞也停下了自己的啼叫,似乎从之前的碰撞中缓过神来,一敛身周汹涌澎湃的青色能量、振翅飞向两人逃离的方向。
十数秒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全速飞行的机甲来说却已经是一个足以和姬鹞等人来开距离的时间了。
而且似乎南天门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对姬鹞所掌控的那种青色风线有所压制,当李凌齐和凌千寒两人进入到距离南天门十公里左右的这个范围的时候,那些青色风线已然不再足以形成那种坚不可摧的风幕来阻止他们离开了。
只是这些青色风线虽然不足以形成风幕仍旧具备着干扰他们行进速度的功效,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方的距离还在不断的缩小着。
好在此时两人距离南天门的距离已经不足七八公里,恐怕当姬鹞等着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借由南天门离开古天庭了。
如此简单的追逐计算对于姬鹞等人来说也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在追击李凌齐两人同时,这些氏族子弟更多的将火力倾泻在了相对落后一些的凌千寒身上,企图干扰她的行进,甚至将其击落。
七八公里的距离对于机甲来说也只需要半分钟左右而已,哪怕他们由于为青鸾的青色风线所干扰,这个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分钟。
所以李凌齐哪怕见到了凌千寒承受了数不尽的火力覆盖却也未曾打算停下来为其分担些许。
一来是此刻李凌齐机甲这种三扁四不圆的形态防御能力极差,二来也是他并不觉得有着能量盾庇护的凌千寒会连这一分钟也挺不过来。
然而事情往往都是差强人意的,眼见着两人已经一前一后的飞出了四五公里的距离,甚至李凌齐都可以飞到了距离南天门不足两公里的地方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见一直稳健的跟随在李凌齐身后驾驶着机甲躲闪着各式各样能量打击和冲击波的凌千寒不知怎的身形猛地颤抖了一下。
而就是身形颤抖所造成的这么一个微微的停顿,那些本就预判了她的行动区间、需要她进行些许规避行动的能量打击和冲击波便铺天盖地的将她的身影给淹没了。
有着能量盾的存在,这些能量打击和冲击波所造成的伤害其实是微不足道的。
然而这些能量打击和冲击波的目的原本也不是为了干掉凌千寒,只是为了拖延她的行进速度而已。
如此多的进攻全都命中目标所造成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一瞬间,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飞行速度便已经骤降到了不足原来的四分之一。
此时倘若凌千寒能够及时反应过来、立刻调整身形全速前进的话,她还是有机会在被姬鹞等人拦截下来之前脱身的。
然而不知道她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在承受了诸多能量冲击之后,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便仿佛失控般向着偏离南天门的方向笔直飞去。
由于通讯依旧为鴷鸟所形成的波动所干扰,所以此刻李凌齐也唯有通过机甲自带的扩音器去问询凌千寒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哪怕把机甲的音频捕捉能量开到了最大、耳朵被呼啸的风声给震的生疼依旧未曾得到来自凌千寒的丝毫回应。
回首望去,眼见着姬鹞等人所化身的青鸾、鴷鸟等珍禽异兽距离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越来越近,哪怕此刻南天门已然与之近在咫尺,李凌齐依旧咬着牙、控制着已经变成“肉丸号”的机甲向着凌千寒失控坠落的方向飞去。
相较于姬鹞等人来说李凌齐距离凌千寒的位置还是要更近一些的,加之早在凌千寒骤然停顿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些许不妙的念头产生、当机立断的运用曲线折返的技巧掉头,所以还是赶在了姬鹞等人之前来到了凌千寒的身旁。
然而这所谓的先后顺序也就相差那么数秒钟而已,只是李凌齐于半空中接住了凌千寒不知因何时刻坠落的机甲,隐约间借由开到最大的音频播放器听到了凌千寒难以自抑的痛苦呻吟声功夫,姬鹞等人已然飞临到了距离他们不到数百米的位置。
这一刻,李凌齐的注意尚且停留在凌千寒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李凌齐总感觉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上被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这光有点像是汪擘所带的那种神光,却更像是南天门所散发出的光芒的折射。
然而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先前就曾说过,数百米对于机甲乃至这些神禽异兽而已不过是三两秒钟就可以掠过、辗转腾挪间的距离而已。
心知倘若为姬鹞等人所困、无论如何他也不没办法拖着凌千寒一起离开这里的李凌齐没有丝毫犹豫的按下了早在出发前他就于编程中设计好的应急按钮。
这是唯有使用实体按键与脑波共同作用才会触发的程式,为的就应对预想中最坏的局面。
也许此刻还不是李凌齐设想中最坏的情况,可是他却不敢赌凌千寒能够在短时间内清醒过来。
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凌千寒为什么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发生意外,甚至有所怀疑这层笼罩在机甲外的光芒就是眼前这些可以变化成异兽的古天庭人又使用了什么他难以理解的特殊能力对凌千寒造成了什么类似追星者强者使用的精神打击。
只见随着李凌齐按下应急按钮,他所驾驶的变成了一团黑漆漆的煤球的机甲在顷刻间便已然从内部开始分崩离析。
一片片机甲模块从“套娃号”上脱落下来依附在了凌千寒所驾驶的机甲之上,只是半秒钟不到,“套娃号”就从球形露出了里面淡薄的内骨骼和支撑着这副内骨骼的机甲内里。
而在同样的时间里,这些从李凌齐身上脱落下来的机甲模块已然重组成了流线型的逃生装置。
在所有必备的机甲模块都依附在凌千寒机甲外壳上时这个逃生装置就已经启动了。
而当它完全成型的时刻,它已然距离李凌齐和姬鹞等人一二百米的距离。
这个逃生装置里为李凌齐设有不可更改的直达南天门外的定式,它的速度要远比正常机甲速度要快,却是在带走了李凌齐的机甲能量晶前提下。
全然激发能量晶的能量所带来的速度增幅是恐怖的,只听半空中传出的由于极速所带来空气爆鸣声尚且未曾传递到李凌齐耳畔的时候逃生装置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南天门中。
晚间的南天门就好像一个张开巨口的野兽,它那层带有检测作用的光幕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芒,在吞噬了逃生装置之后未曾产生丝毫的变化。
而李凌齐此时则是手中拿着只剩下了半截的枪刃,撑着一副仅剩下内部主要结构的“套娃号”看向了将他围起来的神禽异兽。
他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也并不打算就这么束手就擒。
只见随着李凌齐的心念流转,“套娃号”仅剩的骨架似的结构开始发生了变化。
那层本就极其脆弱的内层结构变得更为稀薄;
那些本来宽厚的骨架结构变得更为紧凑;
那一个个坑坑洼洼、被外力折曲的,起到连接作用的机甲外壳也开始向着内部塌缩……
渐渐的一个比常规型号略大一圈的机甲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台机甲本质上依旧采用了“套娃号”的原理。
只是此时它的能源核心已经变成了李凌齐单兵外骨骼装甲的能量核心,而且由于材料的大量缺失根本无法承受太过剧烈的碰撞。
李凌齐把这台机甲叫“梦琪号”。
不为什么,只是他在这种时候突然想到了今生的赵梦琪,想到了前世的赵梦琪。
想到了在天王山下,在东海天台上所发生的事情。
看了一眼与层层叠叠的氏族子弟身后那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的南天门,李凌齐伸手握紧了变成离子切割战刃的枪刃,用它指向了姬鹞所化身的青鸾、指向了高辛然所化身的鴷鸟,指向了身周这些珍禽异兽形态的氏族子弟。
“我也要活着回去啊!”
李凌齐心里想着,嘴上说着,“梦琪号”却是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那与南天门背道而驰的青鸾。
第二百二十章 黑暗时刻(十二)
昼夜交替对于生活在古天庭中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这回也不曾例外。
然而随着普通天庭人逐渐遍布了古天庭的各个角落,这份奇观却也逐渐的被赋予了不同含义,充满了人类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仪式感。
在这一天,古天庭中的绝大多数地方都会放假。
忙碌了不知多久的人们或在家中享受难得的闲暇,或走上街头庆祝使得整个天庭充满了喜庆而祥和的气息。
各式各样的灯光让人们在尽情享受着黑夜所带来的新奇的同时也忘却了那些黑暗带给人的恐惧。
就在昼夜交替即将到来的这一刻,无数人汇聚在广场上期待着黑夜的来临,并且为之默默倒数着。
五,四,三,二,一……
千百万人的呐喊声响彻云霄,而就在这片呐喊声中,一批同样于心中默默倒数着的、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广场上的人们雀跃着、欢呼着,完全不曾注意在他们在倒数时分于天空高远处掠过的深色阴影。
在这种千载难逢的节日里,哪怕是诸多古老氏族的子弟以及坚守在各自岗位上的氏族联合调查团的调查员们在听到于外界传来的犹如浪潮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时也难免有些分神、露出会心的笑容。
而就在这倒计时结束、人群兴致最为高涨的时刻,于一幢幢深夜也不曾休息的大厦里、别墅中、居民楼内,那些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撞开了一扇扇紧闭着的门窗,亮出了他们不知道谋算了有多少时日的屠刀。
琼华宫,观澜天阙。
和无数在封神时代后悄然于天庭中兴起的天阙的类似,观澜天阙是一处完全由新兴氏族以及普通天庭人居住、管理的,类似通明殿殿西新城存在的普通天庭人聚居区。
然而同样是普通天庭人的聚居区,观澜天阙无论是于古天庭中的知名度还是规模都是殿西新城所无法比拟的。
因为这里是古天庭最大的通讯公司天庭时讯集团的总部所在地,亦是脱身于烈山氏主脉之一神农氏的新兴氏族关阳氏的族地所在,更是氏族联合调查团的总部所在地。
天庭时讯集团、关阳氏族地乃至氏族联合调查团总部的存在让这个寻常的天阙有了不同于其它普通天庭人聚居区的意义和规模,也让它成为了某些潜藏在暗处图谋不轨的氏族的首要目标。
和往常一样,身为天庭时讯集团设施设备管理员的姜良并没有因为昼夜交替的来临而放假,反倒是形单影只的漫步在公司的设备间内检查着一台台联通着其它地域、维持地域间正常通讯的传讯设备与接收设备是否照常平稳运行。
这是姜良入职的第三个年头。
身为公司里最为年轻的小辈,每逢佳节他也难免会受到那些已经成家立业了的前辈们欺压,留守公司照看这些关系到千家万户日常通讯的宝贝们。
当然,于偌大的时讯集团总部,号称有着天庭最大通讯中转设备组存在的时讯产业园区内并不仅仅只有姜良这么一位设备管理员。
哪怕是在昼夜交替的时刻,整个公司总部内依旧有着数以百计的各类人员活跃在他们应在的岗位上。
夜晚的设备间静悄悄的,为了节省不必要的开支,除了设备运行时所自带的红红绿绿的指示灯外,每隔数十米才会有着一个区间照明灯存在,照亮周边十数米范围的通道。
平常天庭里都是艳阳高照的,所以哪怕设备间的区间照明灯数量略少却也不会让人感觉到阴森恐怖。
可当久违的黑暗时刻来临的时候,哪怕姜良在入职的三年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对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设备进行维护和检查,甚至于他能够细数每一排机组的维护常熟和编码,他依旧会在经过这些为区间照明灯无法顾及的机组通道时,为那无法被设备指示灯所照亮的深沉黑暗而感到背脊发凉。
只不过,他干的就是设备管理员的活,也不可能因为仅仅是为期三五天的黑夜就辞职不干,所以哪怕心里再不适,姜良却也没理由就此停下他巡视设备间内的仪器都是否正常运行的脚步。
嘴里哼着小曲儿壮胆,手里提溜着检测维修设备时所用的码锤,刚刚从一趟设备间走出的他转而走向了不远处的另一趟设备间。
嘀!嘀嘀……
站在门口刷卡核验身份序列,等待着设备间大门开启的姜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灯火辉煌的地方。
那是距离公司总部三两公里外的一处露天广场。
此时,从广场的方向正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人潮呼喊声,那是人们在倒计时黑暗时刻的彻底到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个人终端,时间刚好是距离天庭完全进入黑夜的前两秒。
略微摇了摇头,姜良收回了自己望向远方的目光,进而快步走入了已经洞开的设备间大门内。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良总感觉在他进入到设备间内的时候,于身后传来些许轻微的“咔哒咔哒”的声响。
只是想到设备间大门自动闭合的声音与之类似,姜良也就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件事。
设备间的入口处还是很明亮的,惨白的灯光将整个入口处类似小隔间的门厅映的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似的。
只是切实存在过神明的天庭里恐怖片并没有什么市场,所以姜良亦未曾觉得隔间里有什么异样,反倒是松了口气似的,开始检查隔间内的总控设备屏上有没有什么警报触发。
也不知道是先前值班的设备管理员粗心还是时到节前有些心不在焉,这趟设备间里有着三五处负责信息中转的大型信息处理机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设备冷却液即将告罄的情况。
补充设备冷却液倒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只是相应的面板都在机组背面,姜良也只能是苦兮兮的叼着照明设备钻进区间照明灯没办法关照到的黑暗里进行作业。
大致扫了一眼信息屏,似乎除了设备冷却液缺失这点外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状况,姜良也就继续拎起放在一旁设备台上的码锤,摇摇晃晃的向着设备间深处走去。
整个设备间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唯有姜良自己的脚步声回响。
嘴里念叨着一排排设备架的编号,姜良在大致的看向黑暗处每一排仪器的指示灯是否都处于指定位置的同时,打开了对讲机和那些同样在设备间亦或是公司里加班的劳苦大众闲聊了起来。
“我说昨天地区九二九号设备间是哪个龟孙儿值班的?这中转器冷却液都跑表了,也不知道去加撒子?害的牢子还得摸得黑哟!”(没有错别字,都是写的口音)
“狄(地)区?狄区昨天是达姐头干的活哟,人家着急回家抱娃子咋,你给充上就是喽。”
“是嘞是嘞,达姐头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娃子比啥都重要,九二九太末了,怕是没得查详细了。”
说话的是在姜良隔壁趟检查的老田和通祥。
老田入职说是有四五十年了,听说是家里有个花钱大手大脚的闺女在外地,另一半走的早,每逢节假日加班都有他一个混点加班费。
而通祥则是前两年和姜良一同进公司的小新嫩,算是被动加班群体里的一员,干的安保室查勘的舒坦活。
一边和老田通祥扯皮,姜良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很快就走到了九二九设备间的西区三十四列。
第一个冷却液告罄的信息中转处理机组就是在三十四了尽头。
向着黝黑黝黑的设备通道深处望了望,姜良嘴里叼上了照明棒,含糊的和对讲里说了声,就迈步走进了黑暗之中。
此时其它两人的对讲机传出的声音也有些纷乱嘈杂的意味,老田那般似乎有台机器的轮轴出了什么问题,可以听到他用码锤“哒哒哒”的敲击声。
而通祥那边大概是女朋友来了通讯,支支吾吾、嗯嗯啊啊的,让姜良不由得产生了种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的啼笑皆非。
从前端走到设备架的末尾就用了姜良六七分钟的时间。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姜良把一整列的设备指示灯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速度也就慢了点。
将近小十分钟过去,老田那般似乎忙完了自己手里活,呼哧带喘的往回跑。
感觉他跑的时候似乎憋着口气,让姜良不由得心里透着乐这老田怕是人老心不老,年纪一大把还整天飘飘呼呼的,搞的现在连点水都存不住。
而通祥那边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和女朋友的亲亲我我被几个无良大老爷们偷听了去,干脆关了对讲。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姜良蹲下身来,开始用手里的码锤“哒哒哒”的把补充冷却液的各项环路管道的开关敲开,同时点开了设备的操控面板进行流程报备、执行。
设定好了补充剂量和时间,“堆儿”的一下,姜良便有些无趣的摊手做在地上。
对讲机里静悄悄的,怕是老田已经回到了屋里放水。
没什么意思的姜良转而打开了另一个频道,里面是他们这些设备管理员的公频,大概有着十多个人在线。
三两个值更晚点班的前辈侃大山,五六个跟着捧的狗腿子,姜良听个乐呵却也没加入其中。
不多时,对讲机里又陆续传出了两三个同年加入公司的小年轻憋着气“呼哧呼哧”的急速奔行声。
这让姜良不由得有些感慨是这个夜晚天气太凉爽,还是这些姑娘小伙年纪轻轻就不知节制,浑然不觉自己也和他们是同龄人罢了。
公频里陆陆续续的人也少了起来,看着那些关了对讲机就再没打开的人,望了眼黑漆漆的设备通道,姜良忽而间也觉得自己有点冷。
此时,身旁的冷却液输送管道依旧“咕叽咕叽”的运行着。
这是整片设备间唯一的声响,却让姜良产生了一种是它是整个公司唯一声响的错觉。
第二百二十一章 黑暗时刻(十三)
听着从对讲机内传来的电流声,姜良莫名的心里有些烦躁。
原本还算喧闹的公频不知不觉的就变得像是夜晚的设备间般静悄悄的了。
不知何时,冷却液输送管道中的流水声已经悄然间消失。
姜良抬头看了眼设备的参数显示屏,信息中转机组的冷却液已经补充完毕,他也就拎起码锤一一的将控制环路的管道开关给推了回去。
深邃的设备通道里回响起了“哒哒哒”的码锤敲击声,就好像同时有许多人在敲击着什么似的,不免为这深夜的时刻染上了一抹惊惧的意味。
没两分钟姜良就完成了管道开关闭合的工作。
在信息屏幽蓝色的光芒下整理了一下工作服,查看了眼参数显示屏、确定设备运行正常之后,他再度提溜起码锤,叼着照明棒,原路返回、走出了西区第三十四列设备通道。
步入设备间的主干道,久违的那种阴森恐怖的氛围再度缠上心头。
也不知道是受到对讲机公屏中传出的电流杂音影响,这忽明忽暗的走廊反而让姜良觉得比之在一片漆黑的设备通道更为的让人后背发凉。
就好像当他站在亮处时,有人潜藏在暗处默默观察着他、当他站在暗处时,那由区间照明灯所形成的点点光亮只是诱人的陷阱似的。
不知不觉间,姜良的脚步变得比之平常急促了许多,空旷的走廊里随着他越来越快的脚步声回响起了层层叠叠的声响。
这些回音的出现让姜良的心里愈发的感觉到不安和那种为人所窥视的心悸,亦让他愈发的怀疑设备间内是不是真的偷偷溜进来了什么东西。
忽然,从设备间的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示音。
却是有一台信息中转机组的冷却液已经跌破了预设值,发出了请相关人员进行补充的警报。
这陡然间出现的警报声让姜良的身形一滞,阔步疾行的节奏也在这一瞬间停滞了下来。
而就在他停下脚步三两秒钟之后,姜良忽而疯狂的向着走廊尽头的出口跑去。
因为他发现,那一直以来出现在他耳畔的脚步声并没有消失,反倒是变得愈发急促了几分!
这无疑是说明姜良的怀疑并没有错,设备间内确实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只是在空旷的走廊里奔走了十数米,姜良转而就跑进了身侧的一列设备通道里。
闪身窜进设备通道的时候,他扫了眼标于设备架上的铭牌。
北区十七列,虽然距离应急安全通道有点远,却已经是最安全的选择了。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而非继续在设备间主干道上奔行是由于他在奔跑间忽而想到了对讲机里老田乃至那些同事们压抑而急促的喘息声。
可能事实和之前他所想的并不一样,也许他们之所以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是在剧烈运动之后想要努力隐藏自己身形的结果!
而如果他所猜想的没错,对讲机并没有回音出现,说明他们都第一时间选择了跑出了设备间。
这也就说明,也许设备外并不会比他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更好。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借助熟悉的地理环境先摆脱身后的未知存在,然后再从长计议。
在全力冲刺的情况下,姜良仅仅用了一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跑到了这条设备通道的尽头。
在奔行的过程中他彻底通过设备间内响起的回声确定了此刻设备间内并非仅仅只有他一人的同时,也在通道尽头的转角处回望的时刻见到了那个一直于暗中窥视着他的身影。
准确的说,姜良只是见到了那个身影于黑暗中的一个轮廓。
可仅仅是见到了这道轮廓,他便已然肯定这并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人了。
至少从对方经过设备指示灯时闪现出的装束虚影上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
而他姜良只是一个体力还算不错的设备管理员。
看了眼设备通道尽头的狭窄管道线,顾不得对方距离自己已然越来越近,姜良反倒是发了疯似的开始用码锤大力的将所有有关冷却液输送管道的阀门都敲了下去,同时敲死了冷却液的回流管道。
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浪费了半分钟的时间,眼见着对方已经跑过了整条设备通道的大半,姜良侧身挤进了为管道线路预留出的缝隙里。
这道缝隙大约三十多米长、二三十厘米宽,它的长度正好是一台信息中转机组的宽度。
这个宽度哪怕是身形较为纤瘦的姜良也只能勉强的侧身通行,哪怕想要正常迈步行走也是做不到的。
在姜良将冷却液输送管道给全部打开后,他脚下的管道里已然能够听到“呼啦呼啦”的冷却液输送声。
由于他脚边的这台设备并不是一台冷却液不足的信息中转机组,所以在最大输送压力的条件下,由于回流管道已经被完全封死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彻底灌满。
而此时由于输出压力大于设备内管道压力所以冷却液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向着设备内输送,当那位身份不明的追击者出现在姜良的视野中,并且已然强行挤身到管道预留间隙进行追击的时刻,
刚刚走到机组中段、被姜良事先敲掉了几个锁扣的冷却液输入接口已然先一步承受不住冷却液的压力,在对方的脚下爆开了。
只是一瞬间,大片的白雾便随着冷却液的溢出升腾而起,整个设备间的温度都似乎骤然间降低了几分。
而此时姜良已然走到了机组的另一侧,听到管道爆裂的声响他想也没想就疯狂向着设备通道的出口跑去。
只见白雾蔓延的地方迅速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而那位追击者则是在冷却液管道炸开的瞬间猛烈的锤击了几下信息中转机组,给其外壳上留下了几个不规则的大面积凹陷后便再没了动作。
而姜良在解决掉了对方之后并没有掉以轻心,反倒是在冲出了这趟设备通道之后迅速的钻进了一侧的区间通道里。
通过冷却液将对方“速冻”是姜良临时起意的想法,虽然取得的良好效果,可这并不意味着的姜良就此便安全了。
因为无论是从对方的着装还是对讲机里异常来看这都不像是个人行为,反而更像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突袭。
所以此时姜良依旧打算先行前往设备间内的应急出口处,借助那里的备用设备和总部的安控室联系之后再做打算。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去设备间主干道两侧的总控隔间也是出于小心谨慎。
毕竟整个设备间除了只能从内部打开的几个应急出口外,能够进人也就剩下两侧的正门了。
而他之所以打算联系安控室是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安控室应该还没有沦陷。
否则追击他的人便不会连一把能量武器都没有了。
至于大门口的安保室,其实姜良也不确定出没出问题。
因为按照他的判读通祥当初是自主关掉的对讲,而那时老田十有**已经遇到险情了。
这就说明也许对方并不是从大门进入到公司内部的。
然而究竟是什么情况还需要他抵达应急出口所在的隔间问过安控室才知道。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个人通讯已经被拦截了。
而对讲系统似乎也出了什么问题,他接入的所有频道,无论里面有人没人都只能听到嘈杂的电流声。
出奇的,于黑暗中行走的姜良在见识到那位追击者后反倒没了太多的恐惧亦或者说是慌乱,更多的只是忧心和不安。
他从没觉得有一段路途像是他今天所走的设备通道这么长,亦未曾见过比之今天更深沉的黑暗。
蓦然的,姜良忽然想到了自身所在的氏族关阳氏,想到了他的双亲。
不知道他们现在又在做着什么。
只希望这些出现在公司里的人仅仅出现在公司里而已……
第二百二十二章 黑暗时刻(十四)
咯吱――
刺耳的轴承挪动声突兀的从身前的黑暗里响起,让姜良不免有些小心谨慎的观望了一下四周空洞而黑暗的设备通道。
发出声响的是应急出口的暗门,长时间的闲置让由耐锈的材料所制作的门板上堆积了太多的灰尘。
这些灰尘已然形成了一层硬壳将门面和门框连接在一起,使得门内的机括也变得有些不堪重负、发出两相角力的声响。
开门所用的时间很短暂,也就是三两秒钟的时间。
而这短暂的三两秒钟,却是让姜良急切的回头张望了两三次。
身周的设备通道空无一物,有的只是让人感到不安和彷徨的黑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迈步走进了应急出口所在的隔间,扑鼻而来的尘土气息与更为紧簇而浓郁的黑暗瞬时将姜良的身影吞没。
用力的跺了跺脚,感应到脚步声的灯光应声而亮。
一台联系安控室的紧急通讯设备和一套备用的设备间门禁控制系统便是应急出口所在隔间的全部。
无论是紧急通讯设备还是门禁系统都是二十四小时开启的。
而此时门禁系统正在正常的运转着,紧急通讯设备的显示屏上却是高亮置顶着一个弹窗。
弹窗上显示“与安控室连接失败,正在尝试重新连接,请参照第一、第三序列错误进行排查”的字样。
看清楚弹窗上的字样之后姜良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看向尚且洞开着的应急出口隔间入口的眼神里带有些许茫然的神色。
过了半响,姜良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手忙脚乱的控制着门禁系统将隔间的入口给关上并且锁死了,却是未曾打开紧急出口离开这里。
第一序列错误是基础信道错误,代表着安控室与紧急出口所在隔间之间的物理信道出现故障。
而在这种情况下不难想象恐怕连接安控室的物理信道已经被截断了。
至于第三序列错误则是信号传输器错误。
这点倒是并不令人意外,毕竟个人终端都已经无法联系外界,信道与个人终端相仿的信号传输器自然也逃不过这些未知入侵者的拦截。
此时设备间里依旧充斥着信息中转机组冷却液告罄的警报,而姜良则是颓然的坐在紧急通讯设备前的座椅上,犹豫着自己是该留在这里坐以待毙,还是铤而走险的走出设备间。
毫无疑问的是,留在设备间内也并不能保证个人的安全。
毕竟应急出口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为了安全考虑,应急出口的门户是被设计成哪怕被从内部锁死也是可以从其它出口的门禁系统开启的。
因此,在思量再三之后,姜良还是觉得主动出击才有可能保有一线生机。
当然,对于姜良来说,主动出击并不是干掉这些目的未知、数量未知的入侵者,而是顺利的摆脱当下这种危险的环境,逃出危机四伏的公司。
通过门禁系统观察了一下应急出口外的情况,在仔细的确认了可以为门禁系统所显示的范围内没有什么可疑人员的踪迹、甚至连人影都不存在一个时候,姜良连忙跑到了应急出口所在的位置。
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把应急出口的门闩拧开,不待大门在机括的控制下开启、姜良便和身向着门外挤了出去。
在出门的时候姜良险些为地面的石头给绊了一跤,下意识的回头扫视却发现应急出口的门外匍匐着一道人影,正随着大门的洞开缓缓滑落在地。
这倒在地上的人影身着设备管理员的制服,半边身子侧靠在了应急出口的门外。
由于他身形所在的位置过低,所以此前在门禁系统里,姜良未曾看到这道身影的存在。
险些绊倒姜良的是身影瘫坐在身侧的双腿,而此时这道身影正随着应急出口大门的洞开而而被扭曲的推离门口。
“扑通”一声,原本靠在门侧的身形仰面倒地。
如此一来,对方的面容也就暴露在了姜良的眼前。
这是一张布满了血污和汗泥的老迈面容,从他扭曲而狰狞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对方临死前承受着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这份恐惧在姜良将对方的面容看在眼里的一瞬间就随之蔓延到了姜良的内心。
倒在地上、为门口强行推离的,是不久前尚且和他谈笑风生的老田。
姜良有曾想过老田已经惨遭不幸,却不曾想他遇难的地点居然离自己如此之近。
也不清楚老田是为追击他的那位入侵者杀死的还是另有其人,但可以肯定是此地不宜久留。
一是姜良不敢赌杀死老田的和追击他被其冻住的是否是同一人,二是等到追击者的生命体征消失势必会引来更多的入侵者来到这里。
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和突如其来的恐惧,姜良深深的看了一眼老田那逐渐为应急出口的门户推到一旁的尸体,果断的转身贴着设备间的墙壁向着门口的方向赶去。
也许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本就处于公司园区的边缘而且除了三两个设备管理员通常来说没人会来到这里,所以姜良一路上无论是入侵者还是其它的设备管理员都未曾遇到。
整片园区都静悄悄的,就好像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姜良幻觉一般。
而等到他走到门口的安保室附近,躲在一旁的设备间阴影中观察着安保室内的情况时,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了。
只见身着一身安保服的通祥正躺在监控显示屏的靠椅上仰头听歌。
虽说远远看去姜良不曾看清对方的容貌,可他却从对方抖腿的姿势和摇头晃脑的模样上可以清楚的知道,此刻坐在安保室内绝对是通祥本人。
有些谨慎的张望了一下四周,此时无论心里如何肯定,在未看清对方全貌之前,姜良也未曾失去理智的直接表露身形、大摇大摆的靠近的安保室。
悄然的于各个建筑物的阴影中兜了个圈子,姜良再度向着安保室的方向望去。
此时,他距离刚才的位置大概偏转了140°左右。
从这个角度向安保室望去刚好见到对方的大半面容。
鞋拔子脸、鹰钩鼻、浓浓的黑眼圈,在见到这些标志性特征之后,姜良的内心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安保室坐着的人确实是通祥,这也就意味着他猜测的没错,这些入侵者并不是经由正门进入到公司内部的。
这个想法浮现的时候姜良下意识的看了眼两侧高耸的围墙和安防措施。
但由于时间紧迫,姜良并没有多想,在听到从设备间所在的方向传来人声的瞬时就从暗处闪身奔向了安保室所在的方向。
“咔哒――”
抵达安保室门口的姜良有些焦急的抬手用力按压在了安保室的门把手上。
然而只是这么顺势一推,安保室的大门就像往常般没有任何阻碍的被打开了。
看着开启了一条缝隙的门户,姜良瞬时间浑身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大片的冷汗从他的背后涌现,整个身子也僵在了门口。
听到了声响的通祥转身看向了门口,笑着对姜良说道:
“良哥你回来了啊?怎么不进来?咱俩唠会嗑啊?”
听到了通祥的声音,姜良好像被触动了开关的人偶般瞬时做出了反应,只是语气有些僵涩:
“啊?……啊!”
“我家里有点急事儿,祥子你给我开下门,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通祥听到姜良的话并没有像是往常那般二话不说的开门,反倒是手肘撑在了座椅的扶手上、用手掌托着下巴,侧着脑袋对姜良反问道:
“这么晚了良哥有啥子急事儿哟?不得和兄弟聊聊再上路?”
听到通祥的话,姜良本来瞬时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凉透了。
他的目光紧盯着对方的另一只手。
此刻那只手里正在把玩着一把与之安保人员配备的电击枪全然不同能量武器,而它的主人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姜良。
有些认命的顺从通祥的示意走到了安保室面向园区外的一侧,看着远处灯火辉煌、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庭夜景,又看了眼身后一片死寂的公司园区,姜良忍不住向通祥问道: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不怕受到氏族联合调查团的追捕吗?”
听到了姜良的话,通祥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用枪拍了拍姜良的脸颊,以一种他未曾见过的愤恨语气说道:
“氏族联合调查团?”
“你口中的氏族联合调查团何曾维护过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利益?”
“看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看看远处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看看你们关阳氏那占了整个观澜天阙四分之一大小的族地,这些东西和我们有半点关系吗?!”
“凭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可以成为公司里的正式技术人员,而我就是个看门的临时工?”
“凭什么你们这些氏族子弟可以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美其名曰调休?”
“凭什么我累死累活、没日没夜的替公司看大门就只配为女朋友嫌弃连个正经饭碗都没有?!”
此时怒吼着的通祥那扭曲面容比之老田更为瘆人可怖。
而很快,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快意的笑容。
只见他凶狠的用一只手抓住了姜良的头发将其狠狠的按在了身前的玻璃上,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指着氏族联合调查团的方向癫狂的说道:
“看吧,看吧!你们这些剥削者的靠山倒了!”
在通祥的言语中,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猛然间从高空的黑暗里亮起、随即化为一道闪耀的流星直奔氏族联合调查团的总部。
眨眼间流星便坠入到了氏族联合调查团总部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整片观澜天阙猛烈的抖动起来,就好像乘坐飞机时遇到了颠簸的气流一般。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地面的晃动变得愈发的剧烈。
忽然间,整个大地都发生了一次剧烈的跳动。
于流星坠落的地点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强光。
强光里,氏族联合调查团总部那标志性的大厦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姜良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随即奋力的挣扎着望向了关阳氏族地所在的方向。
从姜良当前的位置并不能看到关阳氏的族地,然而这并不能让他的心里感到安宁。
因为一团比之太阳更为璀璨的光球凭空出现在了族地的上空。
光球上缠绕着一只似虫非虫的生物,正用它那狰狞而怪异的触角探向地面。
“噗嗤”一声,那光球好似气泡般于半空中炸裂开来。
一道由光形成的瀑布出现在了天空中。
一条由光形成的河流出现在了楼层间。
一片由光形成的湖泊出现在了大地上。
望着刺痛双眼的强光,姜良不曾眨一下眼睛,只是他的心里很清楚:
他的家,他的亲人,都没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黑暗时刻(十五)
一处逼仄狭窄的房间里,嘀嗒嘀嗒的水声回响。
地上蜷缩着三五个衣不蔽体的青年男女,他们的双目无神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就好像是无家可归的宠物犬般绝望抽泣着。
“咔嚓――”
门锁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一位身上穿着当季最新款式纯手工限量版运动服的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推门而入。
一边进门,年轻人一边有些别扭的扯了扯自己运动服上衣那高高竖起的衣领,随即又不太满意的拽了拽由于被拎高而露出他略显浑圆肚皮的衣服下摆。
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年轻人略显鄙夷的看了眼其中一位蜷缩在房间角落的青年,似乎在用眼神嘲笑着对方,问询着对方为什么会喜欢穿这种既贵又难看还不方便的衣服。
而青年在见到自己最为喜爱的一件运动服为人穿成了这副模样眼里不自觉的闪过了一丝沐猴而冠的悲凉,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却是未曾说出哪怕一句话来反驳年轻人的那鄙夷的目光,告诉对方这衣服是为其量身定制的,其它人穿上根本不合身。
看都没看青年人的反应,那位推门而入的年轻人在把自己那游泳圈般的肚腩强行遮掩下去之后,吊儿郎当的朝着门外探头喊道:
“都给我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氏族子弟的真面目!让你们看看他们倒底是有多么的龌龊不堪!”
随着年轻人的吆喝,狭窄逼仄的房间内“呼啦”一下子便被涌入其中的男男女女给填满了。
这些人身上一如年轻人般穿着不伦不类的定制服饰,目光好奇而略带试探的看向了被推搡到房间一侧的青年男女,就好像是在观望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似的。
这些青年男女依旧自顾自的颤抖着、蜷缩着,全然不曾在意周围这些为年轻人所呼喊过来的人群,哪怕被人不小心挤到了一旁也不曾有所反馈。
只是倘若有人能够在如此纷乱错杂的环境里看见他们的眼神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种叫做哀莫过于心死的东西。
然而谁又会理会这些蜷缩在角落、像是落水狗一般只知道瑟瑟发抖的“氏族子弟”有什么丰富的内心活动?
他们在乎的只是年轻人所说的话倒底是不是真的。
例如这些青年男女是不是往日里那些衣冠楚楚、光彩照人的氏族子弟,例如他们是不是真的像是年轻人所说的一般龌龊不堪等等。
忽而间人群中传出了一位男子的惊呼。
只见他激动的指着其中一位青年说道: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鸣卢氏的关尚尝!”
“就是他前段时间抢走了我的女朋友还把我给从他的公司里给辞退了!”
“你们看!我这里还有他的照片,肯定是他没错!”
听到了男子激动而颤抖着的言语,周围人迅速凑到了他身旁抢着去看他所谓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容貌与青年人有着**分相似但气质全然不同的职场达人,仅仅从他的装束和照片来看就会给人以一种非常干练果敢的感觉。
倘若不是男子点明,恐怕任谁也想不到眼前的人会和照片里的那个职场达人是同一个人,可经由男子说明以后,众人再度对比,却是可以肯定眼前这落魄的不成样子的青年确实是那位大家都略有耳闻的氏族子弟关尚尝。
而此时那位招呼众人来到小屋里的年轻人也适时的开口了。
只见他拎起了关尚尝的衣领子,将对方给提溜了起来,与众人面前像是卖猪肉般晃了晃,随即像是念简历般的说道:
“没错,这个人确实就是他所说的那位关尚尝。”
“鸣卢氏子弟,负责帮氏族打点我们这片地方的房地产。”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前两年拆掉了上千户居民楼于城中心建别墅的那个卢升地产?那就是我们这位关尚尝少爷的手笔!”
“我记得小曲你女朋友家就是那时候的拆迁户吧?听说还是钉子户来着?”
“恐怕那时候这家伙就和你女朋友好上了,不然她们家怎么忽然间同意了……”
听到年轻人的话,那位认出关尚尝的男子,也就是为其称作小曲的不由得两眼发红,看向关尚尝的目光充满憎恶和仇恨。
他早有怀疑年轻人所说的一切,只是由于对方的身份地位而不敢有丝毫的念想,此时一经年轻人当众说出来连活撕了关尚尝的心思都有了。
而年轻人也是识趣,不捉痕迹的松开了拎着关尚尝衣领的手,任由他向着小曲的方向倒去。
眼见着仇人向自己摔倒,小曲却是在诸多吃瓜群众的议论和所谓的“要是我,我也选帅气多金的某某某”的论调里彻底的癫狂了,发疯似的扑倒了关尚尝,并用手死死的掐住了对方的要害。
对于小曲的行为年轻人眼里闪过了一丝满意,没有半点阻止他的意思,反倒是继续开始介绍下一位。
“这位是上涂氏的珊铃……,这位是广余氏的宇峰……,那边那个是婆陇氏的婆陇廿郎……,这个是上垚氏的瑶衣……”
每一位年轻人所介绍的人都算是在他们这片地区有头有脸的年轻俊杰。
而每一位年轻俊杰在年轻人的言语中却又都做出了许许多多不符合他们光鲜亮丽外表的事情。
青年人每多说一位总有三两个人或是露出恍然大悟,或是露出愤世嫉俗的表情冲向这些青年男女,而等到了他将所有人都介绍一遍之后,房间里已然充满了青年男女痛苦的呻吟声、窒息的咳嗽声乃至死亡仍旧为人欺辱的击打声。
看着房间内所发生的暴行,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病态的癫狂与满足。
这份表情为他隐藏的很好,哪怕此时为他所注视的几位未曾动手的人也不曾察觉。
“你们怎么不去‘制裁’这些欺凌、压榨我们普通人的氏族子弟?”
说这话的时候年轻人的语气略微有些冷,使得他面前的人回答的很是小心谨慎。
“我……我有些下不去手,他们看起来好可怜的……,我……我们不应该把他们送去医院吗?”
说话的是一个性子柔柔弱弱的女生,她甚至不敢正眼的去看满屋的狼藉与血腥,所以值得用力的低着头发出犹如蚊喃的辩驳。
而听到女生的回话年轻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就好似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脸分成了两部分。
明明嘴里发出了“呵呵呵”的气音,但是目光和脸色却是愈发的阴沉。
年轻人一把从施展暴行的人群中揪出来了一名氏族子弟,然后将其抵在了女孩的脸上。
“怎么?觉得他可怜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看看我身后的这些人,他们哪个没有受到过氏族的欺凌和剥削?!哪个不是由于这些蛀虫的存在而只能苦苦挣扎着只为明天能有一顿饱饭?!”
“我们就不可怜吗?!难不成我们就活该被他们欺辱?!”
“来!你给我好好看看!”
“拔了这层皮之后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他比你优秀吗?他比我优秀吗?比外面千千万万的天庭人优秀吗?!”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和我们没两样、甚至不如我们的东西!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的享受着我们十辈子也获得不了的资源,甚至是我们十辈子也比不上的悠久生命!”
“这公平吗?!”
“难不成我们活该?我们生来就该为这些人拼死拼活?”
“来,你给我说说,他们值得可怜吗?!”
一边说着,年轻人把手里浑身不自然颤抖着的氏族青年一一撞向了那些不肯对他们痛下杀手的人,最后再度摆在了女孩的面前。
他们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挣扎,只是年轻人并没有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机会便把一把刀递到了女孩的手里。
只听他用残忍而带有煽动性的口吻的说道: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就迈出了维护自己利益最为关键的一步。”
“你不想和这些人一样拥有数十上百年的青春吗?不想在自己最为美丽的年岁里摆脱枯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去享受人生吗?不想拥有那些华美的服饰、精巧的装扮吗?”
“只要你动手杀了他,下定决心推翻这些压迫我们的氏族子弟,这些东西便都会是你的……”
哪怕听闻这些诱惑的言语,女孩依旧抿着嘴、双手颤颤巍巍的拿着刀未曾动手。
然而年轻人轻轻的握住了女孩的手,他轻柔的和女孩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要这些的。知道你也不愿意自己的年华就这样老去,知道你也不愿意生生世世的处于这些氏族子弟的剥削中……”
“我知道的,你不是不想动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来,我帮你!”
“扑哧”一声,年轻人握着女孩的手将刀切断了氏族青年的喉咙。
鲜血溅了女孩一脸,让她眼里的世界都变得一片血红,精神更是浑浑噩噩的。
而此时她的耳畔传来了年轻人的话,
“你看,这一切不是很容易吗?”
“这些氏族子弟并不比我们强些什么的,更没理由高高在上的去掌控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死对不对?”
“他们剥夺了我们的财富和资源,让我们只能如此痛苦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不应该杀了他们吗?”
“应……应该!”
女孩茫然的应和着,而年轻人听到她的答复揉了揉她为血迹粘成一团的碎发,把目光转向了那些眼见着这一幕发生的人们。
“你们还觉得下不去手吗?!”,我可没耐心手把手的一个个教你们,你们要是不动手,就去陪他们吧……
后面的话年轻人没说,但是屋子里的血腥气味已然让这些人知道了些什么。
至此,屠刀被握在了每一个人的手里。
每一个普通天庭人的手里。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人行
殿前西区的一条不知名的小巷里。
李凌齐半靠半躺在巷子一侧的墙壁上,看着满身伤痕的自己咧了咧嘴。
也说不上是疼还是自嘲,只是看着自己身上为高温的气流和外骨骼装甲残片给挫伤的淤痕和伤疤觉得有些感慨。
尚未满天的梦琪号永远的留在了南天门外旷野上、李凌齐全身上下仅仅只剩下了一层薄到甚至无法形成任何有效元件的隔热甲衣,至于本该属于外骨骼装甲的其余部分都在他舍命自爆梦琪号的瞬间化为了一节节助推器,遗失在了前往殿前西区的路上。
这些助推器中都设置了自毁的程序,算是发挥预热般的为李凌齐拖延了片刻由于梦琪号自爆而被重创的姬鹞以及猝不及防之下使其逃脱的诸多氏族子弟。
至于李凌齐自己却是心知自己自爆梦琪号的举动本就是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抉择,索性仅仅预留下了这么薄薄的一层隔热甲衣,拼尽全力的去争取那一线生机。
这一系列的果断行动使得李凌齐成功的摆脱了姬鹞等人追击。
却也由于时间太紧迫,使得李凌齐根本没功夫去盘算由高速所带来的气流冲击力和温度,在像是流星般坠入殿前西区之后,差点成为了出炉的烤鸭。
好在这些拟态金属着实给力而健身操又对身体调节格外的拿手,双管齐下,李凌齐仅仅只熟了半成。
半成熟的李凌齐有点像是第三世界的兄弟,亦有点像是黄土高坡上抱经风吹日晒的劳动人民,脸上红彤彤的像是个泥娃娃。
而李凌齐在见到自己模样的时候却是想到了前世那一朵朵绽放在星空里的烟花。
想要拯救世界真疼啊!
想必当初凌千寒他们在星空里抵御追星者入侵的时候所承受的伤痛要比此时的他还要剧烈千百倍吧?
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度过的那十来年最黑暗的时代,也不知道她出去了没有……
已经精疲力竭的李凌齐有些无聊的胡思乱想着。
没有刻意的去想该怎么出去,也没有去想追星者亦或者赵梦琪,更没去想未来会怎样。
李凌齐只是单纯的随着自己的思绪涌动而杂七杂八的想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
一个个浮想联翩的念头像是风儿般带走那遍及全身的犹如万蚁噬身般的痛楚。
就这么想着想着,李凌齐不知不觉的昏睡了过去。
微弱的鼾声在小巷的深处响起,所幸这里并非是什么人来人往的繁华地段,只是两座普通的高楼大厦间的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而已,所以哪怕李凌齐此时已经再没有足够的精力去保持警惕,亦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发生。
一觉睡到自然醒,那种由各种伤痕所带来的痛楚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于饥饿所带来的虚弱感。
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晃了晃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李凌齐摇摇晃晃的扶着墙撑起了自己身体,缓缓的走出了小巷。
无论是健身操的运转还是身上涂抹的蛇膏在帮助李凌齐恢复伤势的同时都是在大量消耗着属于他自身的能量的。
腹中传来的饥饿感便是身体向大脑传递的最为直接的需求。
李凌齐的心里很清楚,哪怕他千不愿万不想,此时的他都必须离开这里去寻找一个哪怕不那么安全的地方填饱自己的肚子。
否则也许他就没有下一次醒来的机会了。
十多分钟过后,于满城的宿醉人群中出现了一位坐在吧台前胡吃海塞的怪异客人。
此时距离昼夜交替的瞬时仅仅才过去了十来个小时而已,未曾发生动乱的通明殿区域依然处于一种欢庆祥和的氛围当中。
对于李凌齐这位已经整整吃了十来盘正餐的人,周围的普通天庭人并没有抱以什么歧视的目光,反倒是在聊天打趣他昨晚倒底经历了什么的同时,猜测着他究竟还会吃多少。
之所以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还要得益于距离有熊氏族地不远的殿前西区经常有刚刚“执勤”完的有熊氏族人就地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的缘故。
只是像是李凌齐这般一口气吃下十来份正餐仍旧意犹未尽的人依旧是少数,所以还是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好奇。
倒不是有熊氏的族人吃不下这么多的东西,而是通常来说哪怕他们再饿也不会一口气吃这么多。
毕竟暴饮暴食本身对于身体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也许普通的天庭人偶尔会忽略这一点,但对于训练有素的氏族子弟来说却是极为少见的情况。
至于把李凌齐误认为是刚刚“执勤”完的氏族子弟却是李凌齐由于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衣服及其风尘仆仆的模样。
对于通明殿区域来了不少其它隶属于氏族联合调查团的氏族子弟这件事并不算是秘密,这些人会把李凌齐当成其中的一位倒也并不稀奇。
鉴于李凌齐一眼看去就不像是有熊氏族人,所以周围人倒也没有贸然的上前去和他攀谈,只是看他颤颤巍巍的进来再风尘仆仆的离去就已经足以脑补出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以及光明战胜邪恶的戏码了。
恐怕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造成李凌齐如今这副模样的就是他们心目中代表光明的氏族联合调查团成员,也不曾想到这个于他们生命中昙花一现、成为日后谈资的人会让古天庭卷入到一场本不属于他们的战争之中。
此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尚且在为已经知晓了动乱发生而紧急离开通明殿区域的姬鹞那不存在的追捕而担忧,亦为自己如何离开古天庭而迷茫着。
哪怕李凌齐自己都不曾想过他的重生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多么大的改变。
只是这种改变却是正随着他踏足许许多多的地域而一点点的发生着。
蝴蝶扇一扇翅膀都可能引发一场风暴,又何况是一个人呢?
也许就像是二十三世纪著名的文学家余言所说的那般,
“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你对它了解越多,你会越觉得自己一无所知。”
第二百二十五章 休养生息
这一顿饭着实是吃了不少。
而在结账的时候李凌齐也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在古天庭这种吃喝不愁的地方也会有着那么多人努力赚钱养家。
好在他身上还留有着凌千寒当初从黑市抢来的三张不记名卡中的一张,倒也不至于落得个吃霸王餐的地步。
缓步走出了被其当成饭堂、通宵营业的酒吧,李凌齐的步履间却是与刚进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
半个多时辰前的那个脚步虚浮、一步三摇的他已然成为了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迈着略显沉重步伐与舒缓气息的昂首青年。
仰头屏息、缓步而行自然不是为了在这些陌生的天庭人面前作秀,而是李凌齐在一通胡吃海塞之后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吃的有点多,怕是一低头就会吐出来了。
离开酒吧的李凌齐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就近的在周围找了一家全天候营业、节假日无休的旅店住了下来。
这倒也不是他食饱暖而想那啥,而是本就强撑着吃了口饭的他到了再也撑不住的地步,到了旅店的房间内没两分钟,无尽的黑暗已然将李凌齐的意识彻底吞没。
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梦甚至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当李凌齐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经三两天后了。
刚一睁眼,全身的细胞就向他传递出一股别样的饥渴感,就好似睡前吃下去的那十多份正餐并不存在似的。
通过旅店内的内部通讯联系了服务员给自己准备好吃食衣物,深知身体恢复对能量消耗有多大的他倒是没怎么在意再度清醒后一时间涌现的饥渴。
虽然时间仅仅是过去了两三天的时间,可是李凌齐的伤势却是已经有了很大程度上的好转。
这既要得益于李凌齐自身在数个月的健身操锻炼中已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亦表明蛇膏对于这种跌打损伤之类的情况确有奇效。
有关蛇膏的效果,李凌齐早在前两轮比赛的时候见识过,所以对于自身伤势的快速好转并没有太过于惊讶。
毕竟这一身伤严格来说只是看起来可怕,真正比起先前威尔娜对其造成的重创来说还是略有不如的。
这也算是使用机甲对决的一个好处了。
要么死无全尸,要么并无大碍。
当然古语有云“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李凌齐的伤势并不是筋断骨折的那种,想要彻底痊愈没有系统的营养补充和针对性的治疗的情况下还是会有着不短的恢复期。
在这个过程中对于他个人的战斗力还是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影响的。
这也可以算是健身操的一个缺陷。
在适应期的时候并不能充分的时刻调动人体自身的细胞活性,更多的还是处于一种潜能积累和协调的过程中。
不过李凌齐对于能侥幸脱身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说战力受损,他自我感觉在没了外骨骼装甲乃至机甲之后,似乎受损与否对他面对类似青鸾神鸟亦或姬雄这个水平的敌人来说没什么区别。
这就好像战斗力是五还是六对于战力破百的人来说都是一拳撂倒没区别一样。
虽非妄自菲薄,可是李凌齐还是很能认清自己与古天庭这些所谓的“年轻一代”精英间的差距的。
换了身衣服,一番乔装打扮,李凌齐便起身离开了旅店,打算四处打探下有关离开古天庭的第二种方法的消息。
毕竟虽然现在依旧处于昼夜交替的时段,但没了半点倚仗的他却也是没办法在明知山有虎的情况下强闯南天门的。
如此一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试试找寻其它的办法了。
得亏由于自尊心作祟使得李凌齐在逗留殿前东区的几天了熟识了十之七八常用的龙文,否则恐怕人生地不熟的再不识字,他还真的有些寸步难行。
只是认识归认识,想要系统的去书写和信手拈来对于李凌齐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哪怕他再度买了一套个人终端却也只能刷刷短视频看个乐呵,并不能像是凌千寒那般自由“冲浪”。
至于他先前的个人终端,无论是那套属于天庭的,还是他自己一直携带的都在失去机甲的屏蔽后为鴷鸟的信号干扰所冲击给洗白了。
被洗白了个人终端在非顶级程序员的手里与手环无异,对李凌齐来说自然也就只剩下个纪念作用了。
好在这家伙做事不咋地但对于各种信息资料的备份很积极,所以无论是那些私密照片还是凌千寒给他的“绝笔文件”都尚且留有或实体或虚拟点备份存在,并没有丢失。
此时的李凌齐就一边从自己旧衣服的裤兜夹层里掏出来了一根古天庭制式的信息存储条插在了他新买的个人终端上,一边翻阅着凌千寒准备的planb一边享受着殿前西区著名的清泉果饮。
这根古天庭制式的储存条里只有planb这么一份文件,另外的备份却是存储在了他使用标准的td多维加密结构借由便携式机甲的备用金属形成的存储盒里。
存储盒整体外观与手环类似,但内嵌模式下更像是集成的纹身。
这种存储盒是唯有使用特定的方法才能改变形态模式与信息读取功能的,算是td基于拟态金属的一种概念性产品,也就是李凌齐这类重生归来的人可以熟练的运用。
说起来这也算是李凌齐前世就职太阳监控室首席难得的好处了:
使得他可以用最先进的技术保有他那数以百p的小视频和照片之类的藏品处于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境地。
良好的习惯使得李凌齐现在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亦让他有了些许的头绪。
根据凌千寒所言,想要离开古天庭除了昼夜交替时刻的南天门便仅剩下经由天帝准许为专人引路离开这点了。
诚然也许那些神明有着其它离开古天庭的办法,但无疑这些办法是他们没办法了解到亦学不来的。
而经由天帝准许、专人引路这点却也并不容易。
最为核心的一点就是天帝已经长达数千年的时间未曾出现在古天庭之中了。
针对这一点凌千寒又做出了些许的分析,大致从“专人引路”这四个字着手,却也是在他们并不了解昊阳便是天帝这个情报的前提下最为合理的分析了。
当然,其实哪怕他们了解这点对于李凌齐现在的情况也并没有什么帮助。
一来是昊阳根本不曾想过他所认为的“追星者皇族”会出现进的来出不去这种情况,二来是现在的昊阳根本就不在通明殿区域内,仅有一面之缘的李凌齐对其也无从寻起。
所以就现实层面来说,李凌齐依旧需要根据先有的条件去一一尝试凌千寒所留下的方法。
也就是从身为天帝亲卫的有熊氏入手、从氏族联合调查团入手,亦或是从通明殿里的工作人员入手。
毫无疑问的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着手逗免不了和古老氏族子弟打交道。
但这却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毕竟,从凌千寒在古天庭的网络中查到的记录来看,
自封神时代以来还从未有过新兴氏族子弟或者普通天庭人离开古天庭的记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 偶遇
事情经过了几天的发酵,古天庭里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陷入到了战乱与纷争之中。
虽然此时的通明殿区域依旧未曾有半点为敌人所袭击的痕迹,但从与外界通讯的中断以及诸多氏族子弟日益变得行迹匆匆的步履间还是让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也许这种压抑感对于普通的天庭人来说还不算明显,但对于有心去留意路上诸多氏族子弟的李凌齐来说却是明摆着的事情了。
实际上,哪怕是普通的天庭人也早已经对这场波及到古天庭大部分地区的动乱有所察觉了,或者说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才是最新知道天庭中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的人。
这些人大多是哪怕黑夜来临也不曾外出庆祝而是选择留在家里进行网上冲浪的宅男宅女们。
他们亲眼见证了无数人于虚拟世界毫无征兆的消失,也亲眼见证了许许多多位于不同地方的人刷屏似的说自己听到了警报、突袭、地动……
发过类似消息的网友无一例外的消失了,而列表中大面积的灰色更是显示着现实中确实是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情。
他们甚至比各个古老氏族更先一步将不同区域的消息传递到了氏族联合调查团的耳中。
只是他们不曾想到,在整个昼夜交替的瞬时,氏族联合调查团这个由诸多氏族子弟组成的组织已然受到了九黎部族最为集中的“照顾”。
受袭地区百分百失联,这对于遍布整个古天庭中百分之九十九城市的氏族联合调查团来说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偏偏就戏剧化的发生了。
甚至根据事后统计,九黎部族完成这一切所用的时间都未曾超过一个时辰,让人不得不感慨数以千年计的谋划实施起来是如此的成果斐然。
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古天庭中有着一批“人力不可毁坏”的建筑存在。
这些无时不刻都在运行着的天宫天殿承担了替把控着这些地区权限的古老氏族进行信息交流的重任,使得虽然绝大多数的通讯方式都已经被九黎部族所切断,但实际上这些区域并没有完全失联。
在不到了一天的时间里包括有熊氏在内的诸多未曾受袭的古老氏族便已经向周边地区派遣了增援。
只是相对早有准备的九黎部族来说古天庭中的其余古老氏族向其余地区增援的脚步并不顺利。
或是被蛊惑的群众,或是想要分一杯羹的新兴氏族,或是一些同样在暗中与之有所勾结的古老氏族使得整个古天庭的局面一时间变得胶着了起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所产生的问题却并不仅仅是九黎部族与其它古老氏族的纷争,更多的为九黎部族于暗中实施的计划也在一并的冲击着于陷入战火中的古天庭。
例如突发的序列崩溃、例如流转于其它区域却由于战火而滞留的人员、例如那些深陷囹圄为人所胁迫的普通人……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消弥神明亦或者绝对力量在战争中的作用,一如当年玉皇将神明分为了初代神明和普通神明,九黎部族将天庭人分为了某些氏族和普通人。
行走在通明殿区域内的李凌齐尚且不曾察觉到这种情况,但那些已经推进到失联区域深处的有熊氏子弟却已经逐渐的感受到了身周的那种源自普通天庭人的异样眼光。
那是种畏惧、惊疑,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友善的目光,亦是种使得无论何时都带着有如春天般温暖笑容的有熊氏族人都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尴尬的目光。
这种目光既让人心寒也让人心痛,更多的却是一种感叹。
千百年来与时俱进的从来都不只是善良与正义。
亦或者说,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真正的天庭亦或是天堂。
只是一些信仰光明和正义的人足够强,只是他们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散发出照亮未来的光罢了。
“嘿~宥(有)宁齐?!你怎么还在这边?和你一起的那位呢?叫什么来着……噢,对!容千寒!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李凌齐的身后忽而传来一连串的话语声,说话的人嗓门相当不小,致使的大半条街的人看向了说话人方向。
一开始李凌齐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喊自己,直到对方说道凌千寒的化名容千寒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有巢氏的族人作为没有分支的古老氏族通常来说在亲密的人向外人介绍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省略姓的称呼。
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一位比之高处一头有熊氏姑娘已然快步走到了近前。
她的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与一丝隐藏的很好的疲惫,在见到李凌齐看向她的时候,很是贴心又爽朗的说道:
“怎么?不记得我了吗?在东区那边我们见过的,就是‘呼嘿砰哗啦嘣’那个,有熊氏的姬廷……”
“我和你说,这回你让我逮到可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说什么也得好好的跟我回去让队里的几位小伙伴好好的招待你们俩一下,到时候我把雄哥也叫回来,咱们一起……”
一边说着,这位有熊氏姑娘很是形象的比划了几下当初她把两人从序列崩溃的怪物面前推开以及随后所发生过的动作,看起来形象的很。
而李凌齐自然是认得出姬廷的,虽然经历了先前被姬鹞等人的围堵对这些氏族子弟抱有些许警惕,倒也没冷漠对待这位自来熟的有熊氏姑娘。
一来是任谁见到对方的模样都不会觉得围堵李凌齐他们的和眼前人是一伙,二来对方是有熊氏的人,也免去了李凌齐不少麻烦。
稍微斟酌了一下语言,李凌齐看了眼已然熟络的开始将其往有熊氏族地扯的姬廷,连忙说道:
“怎么会不记得呢?当时我们两个心里想着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也就没多逗留。这不近两天逛完了东边,向着来这边看看来着……”
看到李凌齐似乎没有偷跑的意思,姬廷也就没再拉拉扯扯的,有巢氏的族人脸皮薄、性格内向她还是略有耳闻的,若是烈山氏族人没准已然和她勾肩搭背的回去了,可是有巢氏怕是再拉扯就甩脸子了。
向着李凌齐原来所在的四周看了一眼,没见到凌千寒身影的她有些奇怪的说道:
“你家的那位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李凌齐知道她说的是凌千寒,心里想着凌千寒怕是已经回到了地球也不知道顺利与否,嘴上却是有些模棱两可的说道:
“她家里边出了点事儿,急急忙忙的就跑回去了,我这边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也没和我细说,只是告诉我这段时间先自己在附近逛逛……”
姬廷听着李凌齐的话以及其中所下意识流露担忧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也就将其理解成了凌千寒心系容成氏那边的情况又担心李凌齐实力不济一同赶路会有所危险,才骗他逗留于此,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却是没再提有关凌千寒的事情。
而会让姬廷产生如此的误会却是不得不说在这两天境遇有着天差地别的有巢氏和容成氏了。
如果说要在古天庭里选出一个治安最好、立场最坚定的区域的话,那一定不是有熊氏所在通明殿区域亦或者烈山氏、轩辕氏乃至青阳氏所在区域,而是有巢氏族所管辖的地区。
这是一个只要不断网你甚至在大街上都找不到三五个活人的地方,亦是整个古天庭中个人幸福指数普遍爆表的地区。
哪怕九黎部族在发动袭击的时候都未曾想过去针对有巢氏亦或是袭击有巢氏所在地区的通讯公司。
因为他们深知一个以吃饭睡觉生小孩,在家锻炼做养生为祖训的古老氏族的可怕。
也许仅仅通过祖训还不足以直白的体现出有巢氏的威慑力,更为直白的就是有巢氏所在的区域是唯一一个并不存在普通天庭人的区域,亦是一个普通天庭人的血脉会硬生生给“稀释”成古老氏族的区域。
所以从古至今有巢氏都在天庭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亦从未被任何形式的纷争所扰,哪怕这回也不曾例外。
毕竟谁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一群动了网线就能全族和你拼命、完全能自娱自乐的疯子不是?
而容成氏则是少数的在这两天内部比外部还乱的氏族。
甚至在昼夜交替未曾降临的时刻,容成氏就已经先一步乱了起来。
这与容成氏拥有大量的血脉驳杂的族人有关,亦和容成氏内部本就有着太多太多的利益纠葛和错综复杂的关系有关,也与容成氏的一些人本就是这次动乱的幕后黑手不无干系……
总而言之却是容成氏在短短的数天时间里就好像是整个古天庭的局势般被不同的力量、组织、势力所分崩离析:
虽然表面上依旧存有一个权威的权限拥有者,但这位掌权者却并不能完全掌控整个氏族的局面而是各自为政。
姬廷有意不再去提凌千寒,李凌齐也乐得松了口气不需要去想过多的借口。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就这么两三件,对于姬廷这种氏族子弟来说无论如何也是绕不开近两天所发生的动乱的,加之成天所关注的也是这些,她也就不自觉的和李凌齐谈起了这件事情。
“宁齐兄你对最近北边发生的事情怎么看?听说容成氏那边的情况好像不怎么乐观,有没有想办法再联系一下……”
话说到一半,姬廷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突然顿住了,而李凌齐看了眼姬廷,却是没想到太多,亦不曾了解这两天古天庭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没有搭话。
此时的,李凌齐的眼里尚且留有一丝对凌千寒是否安全返回的思虑,倒是让姬廷更是觉得对方大概也是知道了些许消息,只是此刻小夫妻俩断了联系,也只能默默承受、乐观面对,自顾自一边带着李凌齐前往自家族地,一边联系着队里的兄弟姐妹和姬雄,准备带李凌齐吃点好的,算是接风洗尘、招待一下了。
有熊氏族地距离殿前西区并不算远,姬廷把这两天分散到通明殿区域的诸多弟兄们吆喝个遍的功夫两人就已经驾驶着云车远远的见到了有熊氏族地的外缘。
由于是特殊时期,所以云车并没有像是以往般大摇大摆的飞入族地之中、却也在落地之后并没有经受什么特别的检查。
这无疑是显示出了有熊氏对于自身实力的强烈自信的同时有彰显出了对于自身族人的无条件的信任。
所以在畅通无阻的行驶在族地内部的时候,姬廷有些显摆的看了眼李凌齐。
只是当她在见到没有半点惊讶模样的李凌齐之后却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班门弄斧了。
要说自信满满,怕是有巢氏族地那边现在还是该玩玩该吃吃来着,根本不会体会到这种所谓的特殊时期亦或者特别情况吧?
好在有熊氏本就不是脸皮薄的氏族,而姬廷本人更是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没显摆成她倒也没觉得如何害羞,反倒是认为有熊氏现在这样就已经挺好了,都像是有巢氏族地那般反倒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一个漂亮的甩尾入库,云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前。
“嘭”的一声跳下云车,姬廷转而看向小心翼翼的探腿迈下云车的李凌齐不由得撇了撇嘴,觉得有巢氏的人真是惜命,哪怕是眼前这位实力还算不错的“异类”也是本性难移。
当然各个氏族都有自己的习性特色,对此姬廷倒也没什么意见,所以依旧很是热情的拽着李凌齐冲进了这间看起来不大的小酒馆之中。
这酒馆从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小桥流水、移步换景不说,在如此紧凑的空间里通过视觉的设计和空间的利用使得人身处其中全然不觉闭塞,显然是在建造之时便下了好一番功夫的。
整体大概不到千平米的样子,却是整整安排了数十上百桌。
或单人独饮、或数人围坐,整个酒馆内的大半席位在这并非饭点的时间里都不曾空着,显然是有熊氏的族人对这家的吃食酒水十分的满意,多为常客。
由于环境限制,酒馆里并没有所谓的单间,不过平时大嗓门的有熊氏子弟在这种场合倒也并不吵闹,所以只是简单的隔断、屏风已然足矣。
当李凌齐和姬廷两人到场的时候桌上已经坐了一些人。
大多是李凌齐见过的一些当时对付序列崩溃所形成的怪物的有熊氏子弟,他们无论男女看起来都风尘仆仆的,显然也是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没做什么修饰。
“来,大姐头你和有巢氏的兄弟坐这边,也都看看想要吃点什么,我们去找老梦要几坛他私藏的好酒过来……”
“这老小子总说没到时候、没到时候,这有巢氏的小兄弟都出门了,我看他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一群人说着,推推搡搡的走向了后厨,而落座后的李凌齐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分清了这一大群人“姬氏子弟”谁是谁之后才注意到自己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着一位低着头的朋友不曾认识。
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姬廷,姬廷顺着李凌齐的目光望去,却是大大咧咧的笑了笑,抬腿踹了对方一脚,调笑道:
“嘿!小云云,抬头接客了!”
听到了姬廷的话,躲在角落里的人有些尴尬的抬起了头,正是那天直播的那位“技术流播主”:“天边一朵小云云”。
眼见着李凌齐和姬廷两人的目光汇聚在自己的身上,小云云有些尴尬的对着李凌齐笑了笑,有些破罐破摔的自我介绍道:
“咳咳!轩辕氏的姬云云,至于网名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姬云云?
李凌齐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对方,然又上上下下的再看了一眼。
也许是感受到了李凌齐那种怪异的目光,亦或是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类似情况,姬云云很是直白又有些无奈的对李凌齐说道:
“别看了。姬云云!男的!你没听错,也没认错人……”
而听到了他一副无奈而委屈模样的说这话的时候姬廷却是忍不住笑喷了,然后帮着他解释道:
“这小子家里当时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女娃,他老爹大概是写谱的时候没想开,手一抖就给族谱上写了个芸芸,上面的偏旁能划掉,地下的字再划掉可就成了圈圈了,你也知道轩辕氏的老古董那是觉得不允许改谱的,他也就只能叫云云了……”
一边说着,姬廷似乎是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又怕影响了周围人便借口去后厨看看几个讨酒喝的人怎么还没回来溜了,瞬时间也就剩下了姬云云和李凌齐两人面面相觑。
发现李凌齐的眼神依旧盯着自己,姬云云不由得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些谨慎的说道:
“你可别觉得我名字这样就有什么特殊爱好!我和你说……我的那方面很正常的!”
却是不曾想李凌齐只是看着他想到了自己前两天在对方直播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模样,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而在对方这么一打岔的情况下李凌齐自然是感慨不下去了,略微摇了摇头,很是淡然的说道:
“没误会,名字和那方面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个未成年,怕是毛都没长齐,也谈不上取向问题……”
姬云云听李凌齐这话前半部分还觉得对方挺善解人意的,哪想到越听越不是滋味?
等他听到对方说他毛都没长齐的时候反倒是生出一种还不如说他那个方面有问题的感觉。
只是他还没傻到分辨不清这话驳斥与否都吃亏的是自己,所以狠狠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愣是没有说话。
哪知在这桌子发出了一声沉闷声响后,姬云云的身旁忽然间出现了一位其貌不扬的老者。
从身形来看对方大概也是有熊氏的族人,衣着打扮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身手着实快的吓人,在这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桌子振动尚未停歇的时候就已经悄然间抚平了桌子的振动,并且立身于姬云云的侧后方。
可以说老者对于姬云云而言便像是瞬移般忽而出现,而李凌齐却是清楚的看清了对方乃是从十多米开外的后厨内奔出、但没能反应过来出声提醒对方人便已经到了姬云云的身侧。
只听老者指着桌子上为姬云云含怒拍下的巴掌印说道:
“深三厘五分,方三寸二分,承惠一百二十六万,您是打算现金还是刷卡?”
说话的时候老者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只是从他直勾勾的盯着姬云云的钱包的模样和犀利的出场方式上不难看出对方热情的对象并不是李凌齐或者姬云云。
大概僵持了数秒钟的时间,后厨里传来了姬廷等人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一大帮子人就来到了饭桌的附近。
姬廷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突然出现的老者随即连忙抬眼看向了桌面。
当她见到桌面上为姬云云排出的掌印时不由得的咬了咬嘴唇,磨着牙说道:
“老梦,这印子你打算黑多少钱?”
从姬廷的话不难听出她是打算赔钱的,而姬云云本来还以为这是店家打算讹一笔,听了姬廷的话倒是冷静下来仔细的看了眼这一个掌印就值万金的桌面。
这桌面黑不哧溜的,看起来似木非木、带有浅浅的一层像是膏泥状但质地坚硬的涂层。
姬云云的掌印就是拍在了这层涂层上,形成了一片色泽更为深沉的堆积。
此时这道掌印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的变得立体起来,这让姬云云总算是想起了什么。
传说中刻有天条的石碑是由一种特殊材质的玉制成的。
这种玉极为的稀有,乃是建造天宫天殿的原材料之一,来自天外。
神而自明,规不逾矩就是这种玉最为著名的描述,一如他那转眼间已经变得闪闪发光的掌印似的,纤尘不染、不可磨灭。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云梦泽
当姬云云的掌印变得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般闪耀的时候哪怕李凌齐也已经看出了这桌面材质上的非同凡响,自然已经不需要姬云云再去辩识。
而老者在姬廷给钱之后也并没有过多的逗留,仅仅是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缓步走向了后厨所在的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似乎在离开的时候凝视了自己刹那,只是由于姬廷等人的纷纷落座,喧闹之下李凌齐也没能分辨个详细。
烈酒满杯,佳肴上席,三两杯下肚,在这陈年老酒的后劲下,大家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人也飞速的相互熟识了起来。
聊着聊着,只见姬云云忽而有些郑重的举杯冲着姬廷说道:
“大姐头,我单独的敬你一杯,刚才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曾想这东西这么的金贵……”
一边说着,姬云云一边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下桌面上锃光瓦亮的手印,端的是愧疚与惊喜并存,让李凌齐一时间觉得小云云这话里有话。
而姬廷却是一眼看穿了小云云的心思,知道他怕是看中了这天碑石刻的桌面,半警告的说道:
“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刚刚那百多万那是看在你不知者不罪的缘故人家老梦给你个台阶下,要是明知故犯,那后果可就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了。”
听到姬廷的话,姬云云不由得一愣,随即有些试探着说道:
“听大姐头的意思,后厨的那位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说起来倒也不怪姬云云的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而是这用作天碑石刻的玉质的用途可不仅仅是当做天条的载体亦或是建筑材料,相对于这些当今古天庭很难再有所变动的东西来说,充当制作神明战甲的核心材料才是它的主要用途。
当然,这里指的神明战甲倒也不是真正唯有神明才能使用的那种,而是类似姬鹞等人所用的那种可以使人发挥出一定程度的神明之力的东西。
也恰恰是由于它是这种战略性装备的原材料,所以倘若姬云云将其告诉了族里,怕是轩辕氏会比遇到了百十套真正的神明战甲更为动心。
故此也才有了这试探性的询问。
毕竟这酒馆在有熊氏怕是有些年头了,这也就意味着至少有熊氏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的。
诚然姬云云觉得这些天碑石刻的存留与有熊氏的性情有关,但他却也不想贸然间碰了什么忌讳。
须知相对于有熊氏来说轩辕氏的行事作风要更加的直来直往一些,怕是得知了这里有这种战略性物资的主材蒙尘,少不得厚脸皮的强行讨要个五七八成。
至于有熊氏大概率的是会给的。
一来是有熊氏身为天帝亲卫氏族有着另一套比之这种封神时代后才出现的改良版神明战甲更为出色的东西,二来是轩辕氏和有熊氏本就是一家分属两地,相当于左手递右手,也不算是给了旁人。
然而如此一来却是少不得会得罪这酒馆的主人。
虽说姬云云不觉得这人压的过轩辕氏,可两家氏族怕是也不会让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所以,哪怕他有心想要在这特殊时期为战事做点贡献,也会酌情考虑一下店家的背景来历再说。
也许这想法对于身为地球人的李凌齐亦或我们是很不可思议的,但对于出身于轩辕氏的姬云云来说却是再为正常不过了。
一如有熊氏更多的承载了远古时期领袖的豁达和豪迈,轩辕氏秉持了有着极其浓郁群居理念的集体思想和居安思危的情怀。
当见到这些明明可以化为大量改良型的神明战甲发挥出更大作用的天碑石刻被当做桌面的时候,近乎本能的姬云云就打起了资源合理运用的心思。
当然,这也和东西是有熊氏的,亦或者说为有熊氏族人把持有关。
正是因为和有熊氏不外道,所以轩辕氏才会隔三差五的出现所谓的“前科”,却也为有熊氏所理解、纵容。
对于两个氏族这就好像一家人一个管赚钱一个管理财,比之常年处于帝国思想熏陶的地球来说思维上着实有着不小的差距。
只不过这所谓的资源合理运用倒也不是没得例外的。
而这例外具体到个人便要说道一个在古天庭早期都很盛行的“民俗”了。
这“民俗”哪怕时至今日都存乎于很多人欺凌压榨时的合理化借口中,也就是所谓的“弱肉强食”亦或者说是“强者占有资源”。
不同的是对于轩辕氏来说这句话稍微有着小小的变动,是“强者保有资源”。
这也就是姬云云言下之意里的忌讳了。
于有熊氏、轩辕氏这些古老氏族中的实力强劲者总会有着一些办法获取到族内所需的资源的。
对于这些人氏族自然不会只因他们身怀氏族血脉便毫无缘由的强制他们奉献。
毕竟他们相对而已并不是氏族资源的消耗者而是回馈者。
所以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可以保有一些本就属于他们的资源。
而说是保有而非占有却也是很清晰的体现出了时代的特色,
即自始至终,氏族才是古天庭治理体系中的主体,哪怕神明有着分立氏族的能力,但也是依从于这种体系的。
恐怕真正能够从这种体系中分离出来另当别论的也就唯有孤家寡人的昊天上帝昊阳了。
基于太阳氏的成员稀缺以及昊阳地位的特殊性,他更多的承担的是一种决策者和神明集体意志代言人的身份而非单纯的某个氏族。
却说姬廷在听到了姬云云试探性的询问之后默默的抿了一口酒。
她没有直接的回答姬云云的询问,反倒是问了姬云云一个问题:
“云云你听说过云梦或者云梦泽这个词吧?”
姬云云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姬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和道:
“听说过,据说经年出了南天门便是两片大泽分属天门外的两侧,偏南点的叫做梦泽而近北点的叫做云泽,合称云梦泽亦或云梦之地。”
“不知这云梦泽和我们现在这间小馆有什么渊源?”
姬廷依旧没理会姬云云的问话,只是接了他的答句继续说道:
“那不知此刻的南天门外又是何景象?”
早在姬云云形容南天门外景象的时候,李凌齐就有些纳闷他所言之地与自己所见全然不同,而听到姬廷的话已然有了些许明悟。
怕是这古天庭也难免世事变迁、斗转星移,既往的云梦大泽已随烟云散。
只是由于他不曾是真正的有巢氏子弟,所以对两者的对话依旧处于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也就未曾发声。
殊不知他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茫然已然被暗中对其多有留意的姬廷看在了眼里,终是将心底的最后一丝怀疑给摒弃,转而开始直白的讲述这云梦泽的故事。
说起来,姬廷对于李凌齐有所怀疑并不令人意外。
毕竟他这位有巢氏族人相对来说实在是有些“过分”的活泼了。
一如你很难想象一位自闭症患者网聊交友奔现远游般,姬廷也挺难想象有巢氏会出现像是李凌齐这么一位和最为活跃的容成氏族人结为夫妇相交远行的族人。
只是这一路上李凌齐表现的确实足够“被动”,也曾展现过自己技术宅意气风发的一面,让姬廷对此仅仅是略有怀疑。
而提到云梦泽的古往今来固然是为了解答姬云云的问询,却也是姬廷不捉痕迹的一次试探。
云梦泽相对于有巢氏所在的地域来说还是远了点的。
虽然既往的它留下了不少广为流传的传说乃至神话,但这对于一位专精于血脉生物的有巢氏族人来说就完全是认知盲区了。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李凌齐的反应与姬廷的心里预期一致。
但姬廷却不曾想李凌齐根本不是古天庭中人,两者对于这份茫然产生的原因有着不同的理解。
而这自然是李凌齐未曾察觉到而姬廷所无法预知的事情,所以李凌齐也就阴差阳错的为姬廷所接纳,成功的混入到了这个小集体之中。
至于姬廷已然在姬云云疑惑的眼神中,开始叙说老梦和云梦泽的渊源。
“想来大家也都知道,虽说神明也是人,但他们其实已经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了,也拥有着和我们迥异的生命序列。”
“刨除生命序列这种根本性差异。我们与神明最为显著的差别就是,神明可以自如的借助神明独有的甲胄实现我们难以想象的各种事情,而我们哪怕使用相应的器具也只能是产生似是而非的仿效,实际上却是通过两种全然不同的原理。”
“神明能够实现所谓的翻山倒海、斗转星移那是因为他们本身的生命序列就一定程度上赋予了他们这样的能力而战甲只是提供发挥这种力量所必须的能量。”
“至于我们却是仿效神明或者血脉源头生物的形态去实现相似的效果,本质上依旧是单纯的输出战甲固有的能量而非那种凌驾于单纯能量上的‘规则’。”
“诚然我们在不断的尝试着去研究规则,探索这些血脉源头生物拥有超乎理解的能力的缘由,只是我们并没不是那些初代神明,也没有相应的捕获血脉源头生物、甚至相遇血脉源头生物的能力,所以神明能够实现的壮举于我们而言依旧是一种奇观。”
“与那伫立在殿前东区的云桥圣地类似,曾经的云梦泽便是一种奇观。”
“而云梦泽的出现便源自于两尊神明。”
说道这里的时候姬廷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她悄然的望了眼后厨所在的方向,先前出现的那位老者正倚着门框悠闲的看着小酒馆内的食客们。
而姬云云在听到姬廷说两尊神明的时候面皮不自觉的抖了抖,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
通常的神明是并不需要使用尊这个量词的,亦或者说尊本就不是一个量词而是一个敬词。
于古天庭而言,能够在一位神明的称呼中使用尊这个以敬为量的,必然是那种在诸天排的上号的“大神”。
羿射九日,九日皆为天帝子,以刚正不阿而谓之大。
华胥无嗣,纳百族人入天庭,以其博爱无涯而谓之大。
天本无条,昊天上帝立以信,以规万代正统而谓之大。
纵观整个古天庭的历史,能够被称之为大神用以“尊”称的也是屈指可数的。
也许由于封神时代的原因致使一些有关神明的讯息消弥于漫漫时间长河之中,但这并不耽误这些本就出身于古老氏族的子弟们,尤其是出身于轩辕氏的姬云云了解这个词的分量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是的,这个词代表的是力量而非其它。
曾经的古天庭只会比之现在黎破氏治下的区域更为残酷,那是整个部族征伐时期的主旋律,亦是在昊天上帝定立天条前的常态。
无论是东皇还是初代神明其实都是不反对氏族间的征伐的。
甚至他们还鼓励各个氏族去通过争抢来获取资源和领地。
所以其时的古天庭真正享受着安逸祥和的也仅仅是初代神明们而已。
而真要较真的话,哪怕初代神明也并不是高枕无忧的。
只要你贸然无故涉足氏族间的征伐,涉足氏族领地,就算你是初代神明也难免殒落之危。
最为直白的例子便是那九位惨死箭下的天帝幼子。
自恃身份而肆无忌惮也许普通的神明会惯着你,但那些拥有过人实力的“大神”们绝对会砍到你不想出生。
而想要实现这一点,亦或是在那种环境下于古天庭有着一席之地,自然是需要相当的底气的。
这底气于刚刚摆脱了自然而独树一帜的人类只有一个,那就是实力。
所以当姬廷谈及云梦泽和两尊神明的时候,姬云云已然猜到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了。
果不其然,姬廷在看到老者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后,继续说道:
“想来经过小云云的介绍大家已经知道了云梦泽分为云泽和梦泽。”
“相对来说,造成云泽的人可能对大家来说要更为出名一些。”
“他就是云中君。”
“不是前两天意外身亡的那位句芒氏的族长,而是真正受昊天上帝册封的那位!”
“而那数百里的云泽便是云中君的力量所化,其本质并不是泽水云雾,只是尊神的力量常年笼罩于南天门外的山海间罢了。”
“至于比之云泽更为广阔许多的梦泽虽说景观形态于云泽有着很大的不同,却同样是一位尊神的力量所化。”
“那尊神明就是老梦!”
第二百二十八章 曾经的神明
虽说早在先前听到梦泽的时候姬云云的内心就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的听到姬廷说那绵延数百里的梦泽便是由这间酒馆里那位其貌不扬的老者所形成的时候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且不说老梦与云中君熟强熟弱的问题,在这历经封神时代后的古天庭,一位普通的神明于各族所能产生的威慑力都是难以想象的,又何论一位正统的“大神”。
倒是李凌齐对于神明乃至“大神”的概念依旧把持的有些模棱两可,所以他所关注的点更多的放在了究竟是何种力量才会实现这种经天纬地的变化,化丘陵为泽河。
只不过一如他想不明白为何青鸾所释放的那种似虚似实的青色风线是如何形成的一般,类似云梦泽这种凭借一己之力改天换地的“神通”也并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到目前为止李凌齐所能辩识出的也唯有那位序列崩溃的怪物所异化出的夔目发动进攻时本质是利用了中子解离反应,但这已然足以让李凌齐对这些传说中的生物少了一丝敬畏,多了一丝好奇。
然而单纯的好奇并不足以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在沉思了片刻也没个结果过后便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姬廷和姬云云的身上。
两者间的问答依旧没有没有结束,却是由云梦泽与老梦的关系转变成了为什么老梦会千百年来藏身于这么一间小酒馆,不为各族所知。
“众所周知,无论物质还是能量都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的。”
“可是现在的南天门外早已经没有了云梦泽的踪迹,恐怕天庭外的云梦泽也早已经随烟云散,已然说明了维持云梦泽存在的那两尊神明已经殒落了。”
这是姬廷对姬云云在李凌齐晃神时提出的有关“倘若老梦是神明为何尚且存在于天庭,天庭中是否还有其它的神明”的解释。
而这个解释却是听的在座的各位愈发的感觉一头雾水。
包括桌上的这些有熊氏族人在内,其实除了姬廷以外他们对于老梦的了解都并不深刻,只是知道对方是族里辈分很高的一位长者。
所以当他们听到了姬廷这自相矛盾的解释的时候也难免产生些许的疑惑。
姬廷对这些人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在不久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与大家的反应一般无二。
只见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继续说道:
“想来大家也都是知道那位有着非帝之君称呼的云中君是在封神时代初期战死在南天门外的。”
“所以云泽随着云中君的战死成为无根之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老梦明明活着,梦泽却早已消失于南天门外,就不得不谈及当年的那场封神之战了……”
“好了,丫头。剩下的部分就由我这个当事人说吧!”
就在姬廷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的耳畔突兀的传来了老梦的声音。
相比较之前讨钱的时候,对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
姬云云猛然间听到自己不远处传来老梦的声音着实是吓了一跳。
只见他伴随着一声尖厉的“妈耶”,整个人忽而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小酒馆内的客人都望向了他们这桌所在的方向,而姬云云却是在一跳三五米远躲到了酒馆内一幢屏风后面之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过激,尴尬的向着周围人摆了摆手,悻悻地挪回了自己的座位。
此时老梦也随手从邻桌抽过来了一把椅子坐下,看了眼姬云云,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开始讲述那场于古天庭中闻名已久的战争。
“与其说这是一场我们与外乡人的战争,倒不如说这是神明之间的一场内战。”
“而战争的起因固然有玉皇的挑拨离间,更多的还是对方给了我们一个不同于初代神明的选择。”
“所以在我看来,那是一场因你们而起的战争。”
“我们?”
听到老梦的话,无论是姬廷还是李凌齐亦或是在座的其它人都有些奇怪。
因为封神时代距今少说也有两三千年了,那时候他们这支的祖先出生与否都难说,更别说他们了。
“对,你们。”
面对众人的不解,老梦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突兀的说道:
“其实在封神时代结束以后我们就已经知道天庭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所以与其让腐朽的文明于坑洞间苟延残喘,剩下的人选择了另一条路。”
轻轻的抿了口酒,老梦没解释为什么战争的起因是所谓的“你们”,也没解释他所说的那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转而开始正式的诉说他所经历的事情。
“我成为神明算是比较早的了。”
“大概是在燧人氏之后吧,也就是第一位燧皇成为神明那个年代。”
“那时候可比现在乱的多。”
“听说九黎部族那些小崽子趁着天黑打起了?当初那可是天天打、天天打,把好好的一方天都给打的七零八落,逼的初代神明们不得不建了这么些个天宫天殿。”
“也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咱们头顶上那个大灯泡,本来可是要比现在亮的多的、也没什么昼夜交替。”
“就是当初给打呲了,现在运转的时候有点不灵活了。”
“成为所谓的‘大神’大概是昊阳那小子接替东皇执掌天庭没多久的时候吧。”
“大概是小东西记仇,所以在小东西以后成尊神的无论是我还是云中君那老小子都没捞着个通传天下的名分,一气之下就跑到南天门外圈块地自娱自乐去了。”
“而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百多年,缙云氏可是出了个天才,年纪轻轻力盖同侪,一时间可谓风头无两,怎么也不曾想他去了一趟接引亭当班,带回来了个大活人不说,还带回来一套迥异于血脉神通体系的东西。”
“想来你们应该也猜到了,缙云氏的那个天才就是姜尚,而被他带回来的就是玉皇和所谓修行的东西。”
“说实在的,一个新的体系对于我们这些神明来说顶多就是有点好奇而已,至于实际效用也就是锦上添花的玩意。”
“毕竟绝大多数的神明甚至连自己的能力都不能很好的掌握,费心费力的去追求一些水磨功夫的东西确实不值。”
“真正对它动心的是那些成名已久、子嗣繁多的尊神们。”
“就我来说,成为神明、成为尊神的我已经不完全是人类了。至少单纯的寿元来说也许比不得那些血脉源头生物亦是相差无几的。”
“可是我的子嗣会有如我这般悠久的寿元吗?恐怕就算他们成神明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更何况随着一代代传承成为神明者多是不足以尽如人意的。”
“如此一来,修行也就成为了存乎尊神考量中的东西。”
“毕竟费时费力总比求而不得、生离死别来的好。”
“然而荒废于修行无异于使得成神路更为艰难,这就和天庭产生了最为本质的冲突。”
“封神之战就开始于玉皇被天帝驱逐后的再度回归……”
“你们可能想不到当时的战场上是怎么样的。”
“可是当我见到对面的那些人的时候就知道大概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了。”
“巢皇、娥皇、发小子……”
“近乎所有的人都是你熟识的甚至相知千百年的,”
“面对这些人哪能下得去手?又怎能任由他们踏足南天门带走所谓的‘血亲’?”
“所以在云梦泽鏖战了数年之后,最终也只能进行了一场约战来定输赢。”
“其时我、云中君、包括昊阳那小子都下场了。”
“说起来也是可笑。最希望获胜的战死沙场,而我这个打酱油的反倒是伤痕累累的赢了。”
“只是这赢得不容易,和我对敌的是外乡人里叫什么‘慈悲救苦天尊’的家伙。”
“也说不清他们这些外乡人所言的仙术道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临了临了我打碎了对面的金身,对面却也强行叩上了我的天门。”
“你们还未成神明大概是不知道天门这个东西存在的,大概可以将其想象成开启战甲的钥匙吧。”
“这开门迎客的大体上就算是尊神了,而门外汉或是神明或是凡人就难说了。”
“但不管怎样当时被叩合天门的我却是称不上尊神的,自然也就保不住这梦泽了……”
“那现在呢?”
只是在老梦话语略微停顿的间隙,良久都未曾发声的李凌齐忽然开口问道。
突兀的提问不禁把沉浸在老梦经历里的诸多有熊氏子弟拉回了现实,也是让他们从惋惜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不由得想到了老梦言语中的“当时”两字。
老梦略带深意的看了眼李凌齐,然后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有些随和的说道:
“现在吗?大概是‘神明以下第一人’这样?你们不会还想着什么别的吧?要是我恢复了实力又何苦窝在这里?真以为我老人家就喜欢住这窝棚吗?”
一边说着,老梦一边无视众人那希望破灭的小表情站起了身。
拍了拍李凌齐和姬云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有巢氏可是出了个好苗子啊!”,就缓步离开了酒席。
而为其拍肩的姬云云却是面色尴尬的很,想来对方偷偷的和姬云云说了些什么。
至于李凌齐仅仅是含蓄的笑了笑,深刻的发挥沉默是金的优良品格。
嘴上没有言语,但李凌齐此刻的小脑瓜却是转的飞快。
使其思绪百转的并不是老梦的经历而是他于最后所提到的天门。
类似天门这种存在李凌齐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只是他所听闻的名字大概并非是这么个称呼,所以让他一时间没办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此时桌上的其它人也都在思索着老梦的话,哪怕姬廷已经对老梦的事情有所知晓亦陷入到了剩余的人为天庭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路,而现在九黎部族的动乱是否与之有关的思索之中。
如此一来,沉思中的李凌齐到不算是显得很突兀,反倒是一旁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胡吃海塞的姬云云看起来很不合群。
天门、天门……
默默的念叨着,李凌齐忽而间想到了一个词。
精神之门!
这是一个出现在星空世界里的词。
与之相关的是星球级机动战士。
开启精神之门是成为星球级机动战士的最后一道关卡。
这让李凌齐不自觉的将其与老梦言语中的步入天门成就尊神联系到了一起。
尊神、天尊、星球级机动战士,这些都是形容个体实力强弱的一种划分。
当大胆的将天门等同于精神之门的时候,不难产生一种这些形容词是描述同一个境界的认识。
李凌齐是见识过姬鹞所化的青鸾有什么样的实力的,亦在视频中见识过被东海市城市防御系统认定为星球级机动战士的哈维拉。
因此他并不认为古天庭对于神明的实力有所吹嘘,也觉得倘若是一位合格的星球级机动战士在相应的武器设备支持下足以实现云梦泽这种方圆数百里范围的破坏力。
至于可控不可控之间区别则是被李凌齐选择性的忽视了。
至少按照李凌齐的理解,初代神明所在的文明科技与地球文明根本不是相同分支,也不是同一阶段。
所以两者间有所不同(含蓄的省略了技巧以及技术上的差距)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有没有办法在追星者入侵的时候,争取到这些外援呢?
也不需要很多堪比星球级机动战士的尊神,来万八千个像是他们归途中遇到的青鸾、鴷鸟那种层次的就好了!
说实在的,虽然似乎在古天庭和追星者自己的言语中追星者文明很厉害。
但至少在他前世观战的这么些年里,他并没有觉得对方是不可抵御的。
其中也许有什么隐情,可李凌齐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现在该考虑的。
他深刻的知道前路漫漫,现在并不是感慨路途艰辛的时候。
他也幻想着自己会有一天能够在干净明亮的日光下写出“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诗句。
却也很清楚那一天不在今天明天,而是在无数个今天明天之后,在他挺着伤痕累累的胸膛,立身于广阔星空中的时候。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迟来者的衣袍(上)
听了老梦所讲述的事情,在场的众人或多或少的都变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封神时代发生了什么,古天庭在这些神明选择下走上了怎样的一条路这些听起来发生在极其久远过去的事情,使得在座的众人产生了太多太多的遐想。
然而这些终究是发生在千百年前的故事,哪怕他们再好奇,侥幸从当事人的口中听闻一二已然是莫大的机缘,却也没能力去追寻更多了。
这倒也不是类似老梦这种人物会怀有类似“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不利于个人发展”之类的荒缪想法。
而是对于人家来说,单纯的是见到了什么、有感而发的聊上一两句,却也没什么义务为你答疑解惑,更没兴趣喋喋不休、事无巨细的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闻。
这就好像你路遇了一位十分高明的算命先生一眼断出了你现在的困局却也不代表人家就有必要为你开脱一样。
只是人本能的想要索取更多,往往会忽略了所谓的“正当与否”。
席间李凌齐也曾问询过老梦的真名叫什么,只是哪怕姬廷对此也未曾有所听闻,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喝足的众人在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去处之后,也就离开了小酒馆。
负责结账的是酒馆里一个小伙计,至于老梦在离席之后便没再出现,就好像只是特意来看看这“离家出走”的有巢氏族人、讲个故事似的。
出了酒馆的大门,被这夜间的冷风一吹众人本就只是微醺的醉意却是散了。
看了眼自己手里捧着的两坛半满不满的好酒,姬廷一把搂过李凌齐和姬云云、将他们两个夹在了自己的腋下,高声的吆喝着大家回到他们为李凌齐准备的住处再开一宴。
待得听闻走在后面的几位有熊氏青年隐约的应和了一声,也不管他们跟不跟的上,姬廷携着两人“哐叽”一声就蹾在云车上。
给云车定好行程,同乘的姬廷、姬云云和李凌齐三人便不约而同的的瘫坐在了云车里。
姬廷是揣着两坛好酒晃晃悠悠的一个趔趄,至于李凌齐和姬云云纯粹是被憋的有些大脑缺氧。
车内尚且存有些许夜晚的凉意,三人靠在云车边沿吹着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概也是看出来李凌齐对于共同探讨的兴致缺缺,所以主要也就是姬廷和姬云云在聊着最近的时事,李凌齐在一边听着。
从两人的交谈不难听出这些氏族子弟对于平息这场初步判断是由九黎部族引起的纷争还是很乐观的。
至少有熊氏周边的几个区域并没有遇到什么过多阻碍就被四处出击的有熊氏族人们给制止了。
至于其它区域由于消息闭塞还不太清楚,但无论是姬廷还是姬云云都不觉得单单一个九黎部族能够在偌大的古天庭掀起什么水花,实在是有些让人好奇有熊氏、轩辕氏这些经久不衰的古老氏族究竟藏有多少类似老梦这般不为人知的“底蕴”,才能带给族人如此的信心。
也就是短暂的聊个三两句话的功夫,云车就已经平稳的抵达了目的地。
降落的地方是一片连排小院儿的外围。
这里是有熊氏专门为族人准备的临时休息区,也算是来了较为熟络的朋友时,这些有熊氏子弟们的临时的招待所。
由于不少年轻的有熊氏子弟都自发的前往了其它区域支援,所以往日里经常人满为患的这些连排小院里鲜有灯光亮起。
在入口略微等待了一会儿其它人,再度汇合的十几个人便在姬廷的带领下走向了属于他们小队的院子。
在招呼其它人汇合的时候姬廷的手里又多出来了一小瓶造型精美的罐子。
罐子上刻有云山梦影、山川湖泊,说是老梦差伙计给送来的云梦佳酿,由于姬廷三人走得急就放到了小队里其它人的云车上。
这云梦佳酿的口感如何尚且未可知,只是哪怕李凌齐这种对古天庭了解甚少的人亦看出了这盛酒的罐子的不凡。
先前曾说过这天碑石刻乃是至规至矩之物。
但从眼前这罐子上诸多栩栩如生、流光溢彩的景物来看,却是不难看出它与姬云云留有掌印的桌面乃是同一材质,显然是以其制成的一件惊世佳品。
这由尊神送出的酒水自然不会存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可能。
所以众人在见到这罐子之后,自是更为期待内中佳酿为何,脚底下的步子倒是都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停放云车的位置距离最终的目的地倒也不算远,紧赶慢赶的至少数分钟就到了小院儿门口。
夜晚的湿气较重,院子里湿漉漉的自然也没人想不开的打算来场雨露均沾的酒席,自是一股脑的涌到了独栋的小楼里。
这有熊氏族人大多人高马大的,所以建筑造的也是相当的宽敞。
加之族地虽说距离殿前西区不远但也是旷野上自圈一块地,所以说是小楼,内里光是正厅就有着百十来平见方,比之个室内的训练场也毫不逊色了。
如此一来倒是显得老梦经营的那件小酒馆确实另类的很,亦显示出这古天庭比之地球着实有着很大的不同。
至少自打李凌齐来到了古天庭就从未听说过有人为衣食住行这种日常用度犯愁,想来也是有着极其丰富合理的供应链存乎与各个地区,已然达到了可以自主运行、维持整个古天庭中人生计的程度。
有着前场打底,十来个人也算是熟络了许多。
大家直接扯过正厅的几个茶几、板桌就地一拼,径直席地而坐的开始了第二顿吃食。
三两碟下酒的小菜,四五个盛酒的海碗,围成一圈的众人的开始斤斤计较的分配那封存在天碑石刻罐子里的云梦佳酿。
作为正主的李凌齐自然而然的是要多一些的。
而少的部分却是在大家七嘴八舌的争辩之下委屈了姬云云。
姬廷把这美其名曰“热爱奉献的轩辕氏少年不需要太多酒水灌溉”。
实际上却是若非姬云云都激动的窜到了桌上,恐怕连“太多”两字也会被去掉,落得个“未成年不宜饮酒的说辞”。
就在众人热闹的调戏姬云云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呼喝,与之一同出现的是一股房门开合间带来的夜晚冷风袭袭。
“哟呵!还挺热闹的!”
“看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的早都喝趴下了呢?!”
“怎么?在老梦那里没喝过瘾,回来又开一小局儿?”
“我说这酒挺香的啊?哪儿弄的好东西?”
人未从门口走过来,一连串的豪爽的言语已然传了过来。
待得众人回首望向门口,只见一袭身着甲衣的魁梧身影迈步走到了正厅当中。
见到对方的身影,正厅里喧闹的声响像是被静了音般于一瞬间戛然而止。
倒不是因为来者是姬雄。
而是姬雄的甲衣上沾满了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以及为能量武器命中这些凝结的污秽所产生的焦痕。
姬廷早些时候就说过姬雄去了前线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回来。
却是没想到对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会是以这副模样。
也不知道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姬雄他和九黎部族的人相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