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我们都终日走路
在太平洋帕利塞德这种富人区,不难觅见职业遛狗人的身影。 很多富翁没空没兴致自己遛狗,却又喜欢养好几只狗狗,以便多时未归但一回家就感受到被热情欢迎的爱。照顾这些狗狗的重任落到了保姆、遛狗人那里,这是个业务外包。
早晨九点多,叶惟开车游逛在肖陶扩大道南段,刚才找了一圈没找着,就打给附近的“圣莫尼卡狗足者”,以询问服务路线之名取得了情报。他留意着道路两边,这时转过一个小弯道,看到了!
只见前方左边人行道上,一个白人青年男人正双手遛着十几只狗狗,金毛、拉布拉多、柯基、贵宾、哈士奇、斗牛犬……
“哈哈!”叶惟一看到就高兴起来,当即把车子停在路边,管不上旁边的豪宅住着谁,会不会被神出鬼没的帕帕垃圾拍到,然后搞个大新闻“叶惟清晨密会谁谁谁”,十几个小可爱啊!
他奔跑地追上去,“嘿,先生,嘿!”
那个遛狗人回头一望,“你叫我?”随即就认出来了,蓄着胡须的脸有点惊喜:“你是VIY!”
“是的是我,很高兴认识你。”叶惟笑道。遛狗人热情的道:“我是伯克,你的电影很棒。”叶惟一边跟在他旁边走,一边说:“谢谢。我有个冒昧的问题,请问你是遛狗师吗?”伯克果然点头:“如果你有狗狗要找别人遛,我能为你工作。”
叶惟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一群狗狗,双眼放光:“其实我有个梦想,就是像你现在这样,一次遛很多只狗。”
伯克一怔,脚步都减缓,那些狗狗有几只也回头望来,电影天才要遛我们!?
“这是我多年来的渴望了。”叶惟说得诚恳认真,“所以伯克,我能帮你遛它们一段路吗?”
“你是说……”伯克的样子啼笑皆非,“不是开玩笑?”叶惟耸肩:“不是开玩笑。”伯克觉得很有趣的哈哈笑,但有些犹豫:“这份工作并不是那么轻松,同时控制它们需要些技巧。”
“我明白的,可不能把狗狗弄丢了。”叶惟语气严肃,像自己才是专家,“而且这些狗的体重加起来超过400磅了吧?要拉住它们不容易。”伯克仿佛遇到知己:“Exactly!”
叶惟又快声道:“我没问题的,一是因为我是个非常有狗缘的人,狗狗们喜欢我,无论男女看到我就抱腿,真的;二是我的力量足够控制它们的了;三是关键,不是还有你在旁边看着吗,它们丢不了!我就溜一段路,好不?”
“行,我会看着的。”心花怒放的伯克把双手的多犬牵引绳交给了这位大明星。
“哇噢!”叶惟双手握紧这两根都各牵有六只狗狗的总绳子,特别有成就感,笑喊道:“大伙儿,齐步走!”事实上狗狗们一直都在往前走,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很开心。
双手被两股力量扯向前面,心头也被灌注着一股力量,梦想成真的力量。
所谓梦想,所谓心愿,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只是通常被遗忘和抛弃,其实呢。
“这他马的太爽了!”叶惟对伯克感慨说。
说是就溜一段路,结果是伯克今晨的工作全部由他做了,包括清理狗-屎,溜达了一大圈后,再一只一只的把它们送回各自的家中,交给保姆或屋主,没有碰见熟人。
“伯克,谢谢你!你有一份非常棒的工作,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道别的时候,叶惟应伯克的请求和对方合影留念,之后回去取回车子。坐在驾驶座上,他拿着圆珠笔往梦想清单的“Dog-Walker”一项旁边划上一个√,完成!
下午试试“Candy-Sales”,这事也好办,到糖果店当义工去!
……
“今天我如愿当上了遛狗师、糖果销售员和影厅保洁员,幸福的一天。”——叶惟的Twitter
铁杆惟密们第一时间就追随VIY的步伐玩起推特,在这上面相比博客、脸谱都显得与偶像更亲近。而且叶惟刚开通没几天,明显还充满热情,每天都发好些动态消息和VIY说了:“这就是了,推特,影谈人们的家园!”、“我开通推特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迈向心灵感应的一大步。”……
看到最新这条推文的人们都不由疑惑,什么意思?如果就是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倒也好理解,不过真的是那样?奇怪!
但要是结合TMZ的最新VIY八卦“叶惟梦想当遛狗师?”来看就能清楚一些,有狗仔拍到叶惟在街头双手遛十几只狗的照片,他全程笑容满脸。狗仔采访到当事遛狗师,得知叶惟是在追求“多年来的渴望”。
影迷粉丝们心情复杂,有赞叹的,有称志同道合的,有调侃的……
这天对很多男性而言也是幸福的一天,晚上10点,一年一度的06年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时装秀在CBS频道播出了!
维秘内衣秀在上个月就已经于纽约走了秀,贾斯汀-汀布莱克担当表演嘉宾,许多明星名人现身现场观看。而T台上也星光璀璨,吉赛尔-邦辰、阿德瑞娜-利玛、亚历桑德拉-安布罗休等这些老牌超模都在,也有像米兰达-可儿、罗茜-汉丁顿-惠特莉这些首次登台的新星。
还有三位VIY绯闻女友,连续第二年走秀的杜晨-科洛斯、摩根-杜布莱德,首秀的琳赛-艾林森。
都有出街约会照,其中杜布莱德亲口证实那是“约会”,而另外两位是“好朋友”。要不是杜布莱德说是叶惟甩了她,媒体肯定认定全是她们甩了那坏小子,女人中的女人!
社交网络上满是各种赞叹,有好事者在推特调侃叶惟,06维秘内衣秀是不是惟莉恋的又一次秀恩爱?这要什么爱,才会放弃这三位超模的任意一位,去和莉莉-柯林斯在一起?
但让媒体大众失望的是叶惟之前既没有出席秀场,之后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节目播出这天会说点什么吗?却只是做了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4chan论坛上又有一片欢呼声响起,新素材这又来了!
……
6号晚上,叶惟和莉莉又有了次美好有趣的约会,先去西好莱坞的Le-Colonial餐厅吃了晚餐,再到迷宫房间玩真人密室逃脱游戏,还是挑战那个侦探逃出古屋的迷宫。
这次不需要掩人耳目,也没有带上朵朵,又因为有点积累,在高度默契的配合下,他们比福尔摩斯和艾琳-艾德勒还厉害,只用了36分钟就走出密室,打破该密室之前的最快逃脱纪录(39分钟),在携手冲出古屋那一刻,他们激动得相拥大叫!
两人不说话地相视一个晚上都不会腻,不过她被规定10点前就得回家……
莉莉知道他的梦想清单和开始追梦大行动了,对他真要去曼联试训有一点点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激奋。
“你以前不是梦到过我身穿曼联球衣吗,还上场比赛进了个乌龙球,我会让你梦想成真的!”
“…进了个乌龙球?”
“是的!”
她最先觉得这事挺矛盾的,她讨厌做事不认真的人,做事要有做到最好的斗志才行,但她也讨厌贪恋名利浮华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贪恋,就是不愿意自己所爱的人做不到。
放弃制作大片而再进一步的机会去追其它梦想,这该怎么定义呢?凭感觉吧,一事归一事,一个人有多个梦想最平常了,自己也是这样,想当脱口秀主持人,演员、模特、专栏作家也都想尝试。
最重要的不是结果,是斗志!
再说了,他在电影领域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成就,过上十年八年都算惊人,别人是要心急,他是放慢一些也好……
嗯,有更多时间相处,聚少离多出问题的风险大幅度降下去了。
所以她是支持支持支持,力所能及地帮助!只要梦想清单上没有坏事混帐事就好。
事情做到了最好,然后可以潇洒的离去,去追寻心中别的愿望,不管别人说什么,自己知道自己做什么。怎么定义?酷!
莉莉回到家中不久,就很酷的假装满不在乎地往客厅的布艺沙发坐下,打开电视调到CBS频道,这也属于重要的时尚潮流,不能因为谁就不去了解。
客厅响起秀场观众们的激动呼声,时装秀已经在进行,大荧幕里一位位超模身着一件件性感内衣在走秀,每个都有一双修长的腿,风情各异但都完美的身形,有的还长得精致漂亮,有的背有天使翅膀……
“喔。”莉莉看着人家那腿那臀,双脚有点不安地摆动,大腿还好,为什么小腿就那么短粗呢?
又一阵观众欢呼,杜晨-科洛斯一身白色比基尼登台,她双手展起挽着的薄纱,走着如灵猫般的台步,火辣的魅力四射。
莉莉看得心中一阵堵塞恼烦,何必呢?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不看了!对他的不满,对自己的不满,都是自寻烦恼而已。首先事情过去了,然后如果他是那种看女生只看身材的肤浅男生,那也没什么好喜欢的,他不是。
她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其实不是不自信,只是紧张。一次次约会,说不好哪次就会…可以肯定的是越来越近了……
“加油!”莉莉拍着手掌起身走去,与其看维秘内衣秀,还不如去健身!为自己的梦想清单的一项努力,C!
……
7号星期四下午,洛杉矶继续晴朗的天气,一驾双螺旋桨小型飞机飞在一万四千英尺(4267米)的高空上,机舱内正有四位跳伞者和四位教练分别捆绑在一起,准备即将的跳伞。
叶惟是其中一位,同样失业了的吉娅也跟着来玩,以及两位因为巧遇明星而兴奋的年轻情侣游客莫里斯和贝齐,大家都第一次高空跳伞,都头盔、眼罩的装备齐全。
这是次双人跳伞,全程有背上的教练控制,跳伞者除了尖叫可以什么都不做。他当然想玩单人自由跳伞,但那是这家“洛杉矶跳伞学校”的跳伞课程终极LEVEL-7,而这是LEVEL-1,此前还在地面基地交了钱、签了份生死免责协议、做了些简单培训。
“保罗,这是在运动场外,我和男人最亲密的接触。”叶惟和他的教练保罗绑得像在背抱,身着蓝色制服的保罗闻言还紧贴在他身后,他又笑叹:“我和我爸爸都没有试过这样。”
机舱内众人一顿乐笑,只有吉娅忧郁的说:“我也没有试过。”
其他人不清楚这话的意思,叶惟清楚,不由嘀咕:“天啊,吉娅,别再像马文了好不好……”
吉娅听说他要先放下电影去追其它梦后,就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还好这时可以跳了!机舱门被机组人员打开,呼隆的巨风顿时灌进来,莫里斯和贝齐这才知道害怕一般,一言不发的怔站在那里,吉娅背着她的乔希教练往机舱口一点点挪去,一点点皱起了眉头。
叶惟最为淡定,生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径直走向机舱口,向吉娅作了个请的手势,喊道:“女士优先。”
“就现在,别忘记呼吸!”乔希教练不解风情地大喊。
“我是吉娅-天行者!”吉娅突然大吼一声,摔倒般迈出一步掉了下去,“啊啊啊——————”
“哇哦。”叶惟张目的望了望,只见吉娅和乔希落在后面的急速往下坠,那边的贝齐不断说着“噢我的天,噢我的天”,两位教练强行推着他们来了,贝齐近乎哭腔,莫里斯傻傻的,他倒是噗通笑了出声。
正要跳下去,他又猛然停住,也要说上一句酷话才行:“我们都终日走路,以至于忘记了飞翔,但不是今天!”话音一落,他就张开双手向前一跳,再不跳就要被保罗推出去了。
“啊啊啊!!!!!!!!!”
呼隆!狂风扑面而来,打着他,包围着他,他像有在尖叫,又像没有,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双眼通过眼罩鸟瞰着下方的地面,民居、田野、河流……什么都变得很小,像看着卫星图一样。
两三秒后,被教练拍打了下肩膀,刚一反应过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就一个念头,操!
自己怎么就这么跳下来了?
太大胆了!
鸟儿又怎么可能不快乐?
太他马的爽了!!!
不是刺激,不是找死,是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自由,说来可笑,背上还有一个大男人,但真的自由了!
这是活着,这是飞,这是老天爷,他姥姥的,奶奶个熊!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完成LEVEL-7,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上瘾。
思考人生了一阵,大概也就一分钟,在保罗的拍肩拉手示意下,叶惟拉开了降落伞,飘浮在天空中,向着地面已是圣华金河谷郊野的宽阔草地缓缓降落而去。
当他和保罗安然无恙的落地,先一步落地的吉娅从远处奔来,莫里斯和贝齐都在缓降,没人出事。他刚解开捆绑,高兴的与保罗笑语击掌,吉娅气喘吁吁地跑近,她喊着:“我们必须再来一次!”
“明天继续!”叶惟点头笑喊,心情难言地激荡翻腾,期待起了和莉莉一起跳,朵朵?还不够年龄吧?
“明天你有个公关活动。”吉娅走近的喘气说。叶惟无奈地倒地:“操!”
才两天而已,他就爱上了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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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
12月1-7号,2006
电影排名上映周数影院数量平均本周票房总票房制片成本(百万)发行商
《可爱的骨头》—第3位第4周3001家4,34513,038,627122,973,18325派拉蒙
《灵魂冲浪人》—第18位第8周582家2,0161,173,31292,061,16910狮门
《魔女嘉莉》第40位第9周109家—940—102,46030,057,52215狮门
这周的北美影市继续由《快乐的大脚》和《皇家赌场》称霸前两位,而两部正牌VIY电影都平衡地前进,策划的《魔女嘉莉》终于突破三千万票房,带着这个平庸成绩全线下画,可喜可贺!
虽然新《嘉莉》比30年前的旧《嘉莉》的3380万北美票房还少375万,谈不上成功,但也不算惨败。
新嘉莉妮娜-杜波夫活得好好的,主演两部恐怖片拥有1.72亿美元北美票房的她是最红的新生代女演员之一。
伊丽莎白-奥尔森(1.22亿)和艾玛-罗伯茨都还比不过(《美人鱼》和SS共1.10亿),布蕾克-莱弗利(《牛仔裤的夏天》、《录取通知》共0.75亿)和克里斯汀-斯图尔特也比不过(《战栗空间》、《勇敢者游戏2》等5部电影共1.57亿)。
别看《嘉莉》被骂了个惨,杜波夫暂时还是VIY少女帮中主演票房最高的那位。青春甜美的外表、开朗热情的形象使她十分讨喜,人气尤其在青少年群体中高超。
最近有两个让杜波夫影迷粉丝们高兴的消息,一个是事业方面,歌舞片项目《舞出我人生2》宣布她加盟担当女主角!
《舞出我人生》刚在今年8月上映,尽管只有19%新鲜度,它以1200万制片费收下6532万票房,83%观众喜爱度,绝对会在明年的青少年选择奖上有所斩获。曾在LMS出演过出演过弗兰克的前男友“乔希”的查宁-塔图姆凭它和《足球尤物》悄然走红,制片方顶峰娱乐赚到笑,这么火热当然要拍续集,杜波夫的加盟正是强强联手。
她的人气能为SU2带来质变,而SU2则能让她走出恐怖片,以其超凡的劲辣舞姿进一步跳进青春片领域。SU粉丝们就很期待这位前加拿大艺术体操国青队成员的表现,据悉它将于明年开拍,有望明年底上映,一颗新星保持上升。
另一个消息是私生活感情方面,叶惟前女友的她先是被狗仔拍到与剧集《迪格拉丝中学》的主演瑞安-库利在多伦多街头牵手约会,随后宣布了这一新恋情。
影迷粉丝们对此反应不一,有欢呼的,有讶然的,瑞安-库利是谁?
最心碎的莫过于惟娜恋的粉丝们,去年这时候还那么好那么甜蜜的一对,今年已经各奔东西了。
两任正牌前女友都在新约会,不知道叶惟是不是因此受了刺激,8号这天凌晨,惟莉恋的粉丝们被吓了一跳!
VIY突然把惟莉恋除了公布恋情的第一条脸谱消息“我们又在一起了”外的所有秀恩爱都删了!囊括英文中文的一个个社交网站,情书、情诗、《All-Dead》章节等全部删掉,“女朋友所发”的日志也删了,就连YouTube上点击已过二千万的“希斯克拉姆在这里”视频也删掉。
等了一个月,没看到两人再秀恩爱,反而是这样?情变了!?
这情况第一时间就被TMZ等娱乐八卦网站报道,和今年的维秘内衣秀有没有关系?惟黑们欢欣鼓舞,就说持续不了多久!还以为怎么都有几个月,结果只有一个月。得知消息的粉丝们纷纷在各站询问为什么,天天一遍希斯克拉姆的女生们想日常打开视频,却发现没了……
叶惟这次回应得很快,多数人都还不知情,他在8号清晨发了条脸谱和推特:
“那些本来就是只属于我们的美好,让你们感受了一个月还不知足?你们这些贪婪的东西。”
……
对于外界的惊讶,叶惟和莉莉在清晨通话中大笑不已,这是他们上个月就有的共同主意,它表现了新闻媒介是怎么捕风捉影去误导大众,又或者是新闻传播的盲目……不管了,都算吧。
惟莉恋的公众信息被他们自己掌控,只属于无声无星的就只属于无声无星,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以后继续低调地该怎么就怎么,让生活更宁静、更私人、更美好。
莉莉很高兴,她高兴,叶惟当然也高兴。
这天早上他回家练球,下午到洛斯圣莫尼卡海滩酒店出席一场W’sB的金球奖公关招待会,走秀般过过场,和评委们聊几句,让每位评委都感觉明星有把他们视为大人物,还有这部电影非常好,选择它是明智之举。
事情不难,但他真的提不起多少兴致,不过必须要去,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嗨,詹妮弗!艾丽西卡!”在酒店的宴会厅后台,叶惟看到好久没见的两位爱将,这才有了些心情。
她们都没助理,而他是不带助理。
艾丽西卡刚中午从瑞典抵达洛杉矶,一见到他顿时也笑开了脸,“惟!”詹妮弗的面部肌肉似乎有点僵硬,声音也不自然:“嗨嘿……”艾丽西卡赞叹的道:“你清早的推特真有趣,你和莉莉真棒!”
“谢谢。”叶惟笑着点头,望向詹妮弗,“怎么了,很紧张?”詹妮弗说了声“是的”,他笑语地安慰:“不用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你们要是不擅长交际,就跟在我旁边,摆出一个有礼谦虚的笑容,再见机行事。”
詹妮弗懵懂的哦声,艾丽西卡会意的应好。
这时哈维-韦恩斯坦匆匆的走进,呼唤了句又转身走去:“惟格,你总算来了,都快跟我来!”叶惟先大声应道:“伙计,我的明星迟到额度可还是满的。”又向两女轻声耳语:“那是哈维先生,喜欢揩油的卑鄙老色鬼一个,但你们没事的。”
“噢。”艾丽西卡警惕样子的点头,詹妮弗恢复了几分活泼的指指自己,像在惊说:我?被揩油?
“就像这样。”叶惟伸出左手一把搂住詹妮弗的腰身,搂得很用力,她不由贴到了他身侧。
詹妮弗的神情很怪异,“老兄,好像是你在揩油啊……”叶惟愕然说:“天啊,我是个坏小子。”他伸出右手把艾丽西卡也一把搂住,哈笑着往后台门口走去,“还真有些想念你们。”两女都好笑的笑了起来,多了些喜悦的神采。
在金球评委们那里这是场迟到的招待会、VIY迟来的露脸,上个月派拉蒙为TLB开的招待会上见不着他。叶惟给出的原因是忙于W’sB的后制,那也是事实,还好他和HFPA有一个不错的关系,丽兹等人又有出席,就没谁抱怨他耍大牌。
这也是场压线的招待会,韦恩斯坦兄弟看了电影后才算正式行动,但如同暴风雨一般。
没办法,他们今年自己制片的电影不争气,没有一部具有冲击颁奖季的实力,前几天在英国首映的《波特女士》就芮妮-齐薇格的表演受到好评。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一是以发行的W’sB参与颁奖季,二是直接出局。
韦恩斯坦兄弟又怎么甘于做看客?他们还急着要打响新公司的名堂。
06-07颁奖季已经开始了,金球奖提名将在下周四14号揭晓,明年1月15号举行颁奖晚宴。
现在是不管W’sB行不行,叶惟都会是颁奖季的重要一员,IFC在做《半个尼尔森》,SS受累于影评界的评价无力竞争主创奖项,狮门正谋求着技术奖项方面的冲击,像它倍受好评的摄影。
而派拉蒙捧着TLB是火力全开,什么奖项都要报名,主创奖项方面更投入巨资去运作,目标是有这6项奥斯卡提名:
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西尔莎-罗南),最佳男配角(斯坦利-图齐)
最佳男主角也报名也冲,但由于学院和评论界对待动作巨星一贯的轻视,基努-里维斯这回又不是好到惊天,所以派拉蒙的公关团队不准备把钱花在这一项上。
至于其它六项,一项都不会放松!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假如W’sB也有一份好行情,虽然评价口碑还没出,韦恩斯坦兄弟的态度却说明了些什么,他们也是火力全开,也是要冲击那六项……
怎么避免内部的竞争?
这问题解决不好,可以导致严重的恶果,比如最佳导演一项。
叶惟这届的上限是拿到提名,获奖不用去想,就算W’sB有100%新鲜度、他获得双提名,那樽小金人一定是马丁-斯科塞斯的。老马丁将是从80年代到现在的第5次提名,头上顶着80年代四大导演的荣光,《无间行者》又好评如潮,他没有对手。
而叶惟还有自己的问题,他去年创最年轻纪录获提名就已经是奇迹,连续第二年提名?把第二年轻的纪录也刷新?奥斯卡不会对他这么好,最后一个提名都没有也不奇怪。像第73届史蒂文-索德伯格以《毒品网络》和《永不妥协》拿下双提名,五席占去两席,这种情况几乎是零可能。
有提名就是胜利,但两部电影同时冲奖的话,选票必然会被分散。原本只以可骨报名,他能拿到提名,再加上冬骨,他反而一个拿不到。
叶惟很早以前就想过出现这问题要怎么办,理智来看不难作出选择,《可爱的骨头》。
TLB的导演存在感很强,而W’sB非常弱。他一直都说,W’sB不会有导演提名,却会有演员提名,它是演员的舞台。即使是由行业最专业的一群人来评选,TLB也是显得更最佳导演,何况它的高票房高关注造成了舆论压力,不选他要出事。
问题在于他不是拿主意的人,他的意见很重要,但发行公关团队做的决定。派拉蒙和韦恩斯坦兄弟都根本不想退让,都只想自己那部电影拿到全部提名领跑名单,对方的?谁管啊!
为免两败俱伤,双方还是不得不进行了一场神秘的磋商,结果方案只定下了一项,TLB作为冲击导演奖的主力。
TLB有“最难改编”之称,最佳改编剧本怎么着也是它吧?韦恩斯坦兄弟却说W’sB拿不到剧本提名是毁了他们的名声,以后没有独立电影再敢找他们了。最佳影片?实打实的利益摆在那里,这项不存在退让!
最佳男配角,哈维先生和眼泪叔叔必有一战。
叶惟不太在乎他们,而且不是同一人就没有分散选票的问题,是同获提名、同没提名、或是谁,看他们自己的了。但在女主角和女配角两项上,丽兹和詹妮弗,西尔莎和艾丽西卡,她们有些让评委琢磨着二选一的相同点:新人,少女,VIY帮。
最惨的是西尔莎虽然在美国出生,却在爱尔兰长大和入行,被称为爱尔兰演员;艾丽西卡是瑞典演员。
名额都只有5个,十年后她们也许能称霸奥斯卡,但明年的提名名单会被少女帮攻占吗?
叶惟当然希望她们都有提名,两支公关团队则认为值得怀疑,并且各执一词“我们保证是她拿到提名!”他们谈不妥结果,就把皮球踢给了他,合作可以,你女主我就女配,你女配我就女主,谁当主力由VIY决定。
他马的怎么选择呢?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
詹妮弗是个该死的天才,丽兹的成像效果也真不差,西尔莎更不用多说,太爱这个小女孩的表演了,可是艾丽丝也好啊!
这是他对颁奖季缺乏热情的原因之一,对他来说,谁赢谁输自然发展是最好的。他却必须做出抉择,在最后期限到来之前14号金球奖提名公布,W’sB的影评界评价也将明确,都是重要的考量。
这根冬骨下周五15号上映,明天周六9号首映礼。
第五百七十二章 冷开场
“哦?劳工证?”
9号周六上午,叶家正一家子在布伦特伍德乡村俱乐部的六块网球场之一玩,叶浩根和顾乔在对打网球,朵朵在场边欢蹦乱跳的当球童,而叶惟自己带了颗“团队之星”足球在踢,家人们都知道了他的计划,支持!
九点多,他先收到布莱恩的短信,关于他到曼联试训一事。
随后通话中,布莱恩说起英超的劳工证。英国劳工部规定,非欧盟球员要代表英格兰球队踢正式比赛(不包括友谊赛、表演赛等非正式比赛)必须申请取得“work-permit”,而申请标准有两项,一是该球员过去两年以上场或可用状态为他的国家队出战至少75%的国际a级赛事,二是他的国家队过去两年的fifa世界排名平均在前70位。
叶惟当然不在此列,却还有别的机会,向手机那头笑道:“没关系,我是特殊天才球员。”
所谓“特殊天才条款”是指劳工证当中的一项法规,如果一名球员不符合上述标准,申请被拒绝后可以由俱乐部提出上诉,由一个通常以相关的足球管理机构和三位独立专家组成的独立小组召开听证会,听取、评估和裁决该球员是否符合另外两项标准:
该球员有着最优秀的水平(of-the-highest-calibre)
该球员能为英国足球顶级联赛的发展做出重要贡献(able-to--ly-to-the--of-the-game-at-the-top-level-in-the-uk)
只要仲裁小组认同该球员展现出了这样的能力和潜力,也会被授予最大五年时长的劳工证
。
这种拿证方式并没有官方名称,但约定俗成以“特殊天才(special-和extraordinary-)”来称呼这类球员。
此外有谣言说每家俱乐部每个赛季只能申请一次特殊天才条款,那不是真的,事实是每个球员每个赛季只能上诉一次(per--per-individual,从6月1日至次年5月31日)。对俱乐部是没有限制的。
之所以有这个谣言,很大原因在于特殊天才上诉很难通过,一家俱乐部每个赛季平均都不一定有一位。
而且这玩意没有明文标准。仲裁小组说你是天才你就是天才,说你不是就不是。于是很多缺乏人脉关系的小球会都懒得去为自家都认为“他不是天才”的球员申请。有时就连公认的天才球员转会都不得不经历繁杂的程序和漫长的等待;但像曼联、阿森纳这些豪门,真心想为一位球员争取,花大力气去运作,成功率就高得多。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和mapp的评级差不多。
最不爽的人不是来自小球会,而是阿森纳的主帅温格。他整天满世界的要签潜力妖人,却不是每位都能带到英超去,但这些妖人中总会有几个以后能踢出来。温格一看可怒也,要不是因为劳工证制度,这些球星全是我的了!
事实上那球员要去了妖人如云的阿森纳,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那成长成名机会呢。诲人不倦和毁人不倦的都是温格。
要怎么拿证呢?叶惟没有别的指望,就指望着特事特办,其它像先签再租借再努力取得欧战资格,或设法拿到某欧盟国家的护照等其它法子都要花上好些年。
“我不是特殊天才,谁是?”他笑说,颠起了脚下的足球。这两年虽然比赛踢得少,但一直没有离开过它。
布莱恩尽力地不让语气显得轻视:“惟格。你从未效力过顶级足球联赛,之前只是cif高中联赛的校队成员……”叶惟说:“队长,司职前腰。能传能射,场上的灵魂。”布莱恩顿了顿又道:“你是电影天才,但你不是足球天才。”
“老兄,我要你知道。”叶惟停稳皮球一脚大力抽射,皮球划出一道强劲的白色弧线打中网球球网左杆,砰的一声!
他一边向望来的家人们敬礼示意,一边对手机自信地笑道:“我从两三岁就开始踢这玩意了,为了它,我在学校放弃橄榄球、篮球、棒球、冰球、甚至排球!为什么?因为我有天赋。我是洛杉矶乃至加州乃至全美最好的同龄足球运动员之一。我在足球场上拿到的荣誉暂时比电影的还多,我明年二月才19岁!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当不了职业球员?”
“我不是那意思……”布莱恩当初就清楚他的运动天赋,造星时说的“足球健将”底气十足。想劝说而已。又被他喷了一顿,布莱恩这才不愿地说出新进展:“曼联队欢迎你的试训,他们有球探负责这种事。球探先来洛杉矶观察你的潜能,如果达标,再把你带到他们俱乐部进行检验和评估,如果你真不赖,不管能不能拿到劳工证,曼联愿意先和你签约,友谊赛可以派你上场踢踢。”
叶惟顿时堵了一口气,曼联这意思是反正签自由球员不用转会费,花点小钱签个明星吉祥物赚钱也好
。caa说不定已经有了和某制片商联合打造一档真人秀节目“与星踢球”的方案。
生意是生意,对方不清楚他的才能,现阶段这么反应无可厚非。
但他不是要这个!不是要到绿茵场去做秀,他是要去踢比赛,赢下比赛。
“惟格,如果试训成功,只踢友谊赛也不错,你的形象能得到提升,又不耽误你的电影事业。”布莱恩退而求次。
“先试训了再说。”叶惟不和布莱恩罗嗦了,从一万四千英尺高空跳下来都不怕,怕什么?“职业足球我是一定要踢的。大不了我到银河队去当本土球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赶紧给我安排特训团队吧,再见。”
布莱恩应该不爽他的自大。不过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叫住道:“下午《冬天的骨头》首映礼。你别忘了出席。”
“怎么可能?那是我掏钱办的!”
……
下午天气晴朗,一辆黑色保姆车正行驶在前往西洛杉矶的褐熊影院的路上,继ss之后,w’sb也将在褐熊影院举行首映礼。
降下了隔层玻璃的后排座椅,叶惟和莉莉正聊着天,这是两人首度以情侣身份一同出席公开活动。朵朵闹着要跟来,可这部r级电影还不适合她看,tlb她也没看过。这可不是《婚期将至》。
“我都忘记劳工证这回事了。”莉莉是英美双重国籍,没想起到英国踢球还要这要那的。
今天的首映礼没有红毯秀,也没有一大群助阵嘉宾,就剧组成员们、一些媒体人和幸运影迷粉丝和艾玛-罗伯茨,这家伙蹭红地毯蹭上瘾了,要出席三部曲全部的首映礼。往tlb踩不了场,想往这踩场来了。
半正式和休闲着装都行,莉莉身着秋冬款的长袖排扣白衬衫、深色碎花长裙和厚底鞋,秀发自然地侧分披垂,化上淡妆。休闲而端庄优雅。而叶惟相当随意,曼联的红黑插肩拉链卫衣、褪色牛仔裤和运动鞋。
“这是为了保证英超的足球水平。”叶惟用故作蹩脚的英伦腔说,耸耸肩。“好像放宽了英超就会变成垃圾联赛似的。”
莉莉轻笑了起来,拍拍他肩膀,用英伦腔说道:“你是个才华横溢的天才,我,菲尔-柯林斯的女儿,可以作证。”
“不!你不要说话,他们恨你爸爸。”他不禁大笑。她扬眉的道:“他们不恨我!说真的,我觉得你再签个英国本土的大牌足球经纪人比较好,和caa合作。这样做什么都会好办很多。我奶奶在经纪行业认识人,不会坑你的。”
“谢谢。简。”叶惟顿时感动莫名,握着她温暖的纤手。“以前我追电影梦的时候,你帮了大忙,现在我追求足球梦了,你又要帮忙,我真他马幸福……”莉莉靠向他的肩膀,笑容骄傲的嗯了声。
“我会努力地好好训练,创造让人惊艳的试训成果!”
“加油,红魔鬼!”
……
明媚的阳光照洒下,褐熊影院前很热闹,就大门口前方至路边人行道铺了一点红地毯,媒体记者们早已架设好了长枪短炮在摄影,人行道上被铁栏隔在两边的影迷粉丝游客们等待着明星的出现。
下午4点,随着一阵阵粉丝欢呼声,一辆辆明星车陆续到来!
艾玛-罗伯茨来了,她身穿粉白色的露肩及膝连衣裙,拿着个时尚手包,一头金发露额地披垂,笑得甜美可爱
。艾丽西卡-维坎德也来了,深蓝的无袖露腰上衣和同深蓝色的及膝裙,也拿着手包,绽放着她的漂亮性感。
正主儿詹妮弗-劳伦斯一根木头般站在维坎德旁边,没有手包,中性的白蓝棒球外套和黑牛仔裤,染成深棕的长发扎起马尾,脸容像有化妆又像没有,还是挺靓丽的。
一片片闪光照打着她们,记者们拍不够,未来女孩们最后两位终于要揭开神秘面纱!
约翰-哈克斯等演员们让红毯上更加热闹,虽然没什么星光。
对于他们这是难得的风光,而且直系家人都有门票,可以来共享这份喜悦。詹妮弗全家都来了,她的梦想没有止步于纽约病,两位哥哥至今还感到不可思议;艾丽西卡的妈妈从瑞典伴随而来。他们都从后台进去影院。
上次ss首映礼,叶惟是最迟到达的人,这次同样如此。黑色保姆车往路边停下,工作人员上前接应、车内助理先下车去开门,在影迷粉丝们的激动尖叫中,叶惟和莉莉各从一侧车门下车,然后手牵手的走去。
“噢……”艾玛的兴奋稍减,眼睛要翻起,早知道莉莉会来,她不一定来,不想和他们同框,转身先进场找吉娅去了。
“下午好,大伙儿。”叶惟打了声招呼,与莉莉去站到众人中间的位置。莉莉大方的笑眸说道:“大家好,恭喜你们的电影首映!这里的气氛真棒。”她知道那些绯闻,但都是假的嘛。
媒体摄影环节过后,众人走向剧院内,也一路交谈起来。
“你好,莉莉!真高兴认识你。”艾丽西卡对viy已经是纯粹的欣赏,“我是你们恋情的粉丝。”
莉莉笑语道谢,看向另一边的詹妮弗,亦一顿认识。詹妮弗自嘲了句:“我从来没想过我和你这样的女王女生能这样…唔,通常我只能远远的看着。”莉莉失笑的道:“我不是女王女生!我是被女王女生取笑眉毛粗的女生。”
“还有你装腔作势的英国口音。”落在后面一步的叶惟幽灵般探头补充说。
“就你嘲笑得最多!”莉莉不满的瞪他。
“哈哈!”詹妮弗被人家的打情骂俏逗乐,忽然就明白他为什么爱恋莉莉,这真有意思。
她和艾丽丝都真的看到了另一个viy,从影院外到影院内,再到落座放映厅,他和昨天相比简直是两个人,坏小子?风度翩翩、正经、幽默、阳光……这些才是,他的注意力几乎没有离开过莉莉,两人和别人交谈时大方得体,私语时让周围的空气都变甜。
她们相视一眼,都心头感慨,拥有这样的爱情,真让人羡慕。
……
当时间到了4点半,有近700个座位的褐熊影院已是座无虚席,普通观众们坐在后排,剧组众人在前排,叶惟和莉莉则在第一排中间,后边不远的吉娅神奇地和詹妮弗的二哥聊得很欢,旁边是翻白眼的艾玛。
这场首映礼没什么观众互动环节,简单到以冷开场进行,没人登台讲几句。
詹妮弗的眼睛余光偷看左边,只见叶惟正对莉莉耳语着什么,而莉莉微微点头,像是对她一个人作开场。
也许……这部电影真的并不是那么重要。
放映厅一片安静,全场众人都望着大银幕上开映的片头,先是发行商韦恩斯坦影业,再是制片商悬崖电影:一只灰猫正在峭壁间往上攀爬,十分冷峻凶险,它身下的石壁有一行刻字:bluff-films
《冬天的骨头》,首映。(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寒风,枯林,黑土
如果用一种温度去比喻一部电影,此时褐熊影院的大银幕里只有冷冽,透出的寒风扑面而来。
如果是用一种光色,那就是清晨的昏暗,微亮所带来的不是光明,而是确切了被黑暗掩藏的那一切苍凉。
刺骨的阴沉从开场即笼罩于银幕世界,观众们看到的第一个镜头是个仰角的广角镜头,一棵棵萧索的枯树深扎在山林间,把晨昏天空割裂成了一小块块,满地的灰褐落叶,缝隙间露出了贫黑的坡地。
一根小枯枝横在画框的下方近景,清晰可见枯枝上的一只黑蚂蚁,它摆动着触角,从左边这头爬到右边那头,又从右边那头爬到左边这头,它爬来爬去都爬不离那根枯枝,困死了在那里。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没有风声,毫无声响,毫无生气,一片死寂。
一股观感在迅速地凝聚,而气氛在下沉。
突然随着嘎哒一声,一只黑色战斗靴入画踩中了那根小枯枝将其覆住,它巨大得几乎占满了整个银幕,平常的一步却似有摧枯拉朽的力量。黑色战斗靴没有停步,一道身影向景深的山林走去,当其走远,从背影只见是个抱着柴薪的少女。
镜头稍微拉远,那枯枝没有被踩断,那只蚂蚁也没有被踩死,它还在枯枝上爬来爬去想逃离。
下一秒,镜头就硬切到下个场景,平实得像石头,利落得像刀锋,如同一位毫无感情感知的旁观者,没有评价,只有纪实。
侧面全景平拍着山坡,枯林连接着天空和土地。观众们都看清了刚才那道身影,她正抱着短小的柴薪从左向右走去。
她的衣着有点怪异,外穿的灰蓝色无袖连衣裙遮不住上身内穿的短袖杂色老毛衣。裙角也隐现里面的褪色七分牛仔裤裤脚,一双黑靴说着她的强悍。浅棕马尾的一些凌乱和脏兮兮则说着她的忙碌。
她的个头高大,身体虽然年少,还穿着裙子,却没有一丝女生娇气。她的步伐粗犷而有力,每迈出一步都像向大地灌注去一份粗蛮。她的面容面无表情,不严肃也不放松,像随时准备着战斗,但早已习惯。
还没有一句话、一个情节。只因两个镜头的画面、气氛、人物造型和神态动作,一个荒僻山区的粗人女孩跃然银幕。
芮。
镜头又切,天色更亮,画面这才有了点开阔,远景只见光秃的山间零落着几间破旧的一层木屋,昏黄的屋灯刺破周遭的暗淡。镜头反打,芮抱着柴薪从远处的山林走来,一只邋遢的杂毛中小型狗跟在右边,晨起的寒风从右刮去,吹动着她的头发和裙角。
一通砰砰声响。镜头一切成侧面全景,就见芮把满怀的柴薪扔到脚边的大木桩头,地上的木屑纷扬。那里还只剩零散的几根切割短木。镜头切回正面,她手都不用拍,径直走向屋子,喊道:“男孩们,还没起床吗?”
平静平常的话声,有着一股姐姐的不怒自威。
观众们跟随硬切的镜头进入了这间破落的木屋客厅,天花板很高,见不到一件称得上“新”的家具,壁炉里有柴火在燃烧。两张旧沙发呈l型的围在壁炉下方,除了放在对面的一台老旧的天线电视机。没有任何有现代气息的家电。
两个小男孩各睡在两张沙发上,盖着他们的布垫子都那么陈破。有着一层洗不掉的岁月老尘。
画外音传来屋外芮的叫声:“他马的赶紧起床!”他们的身体都缓缓地动了动。
这是观众们听到的第二句台词,也是第一句粗话:get-the-**-up!
不是有多么粗野,但正因为这样,这种没有寒冷也没有温暖、只不过是日常生活的语气,一个叫俩弟弟起床的少女姐姐却像狱卒叫班房里的犯人们起床。这一声无疑告诉每位观众,她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这又是什么家庭。
“做他马的早餐去!”芮的画外喊声继续传来。
make-the-**-breakfast!又一句。这让许多观众微突的心都有了疑问,这姐弟三人是不太亲近吗?他们的父母呢?
两个男孩都还在赖床,镜头不作停留,嘭的一声劈柴声响把影像带到屋外的木桩头边,芮正在劈柴,天色又已经更亮,在桩头边已经有一堆劈好的小木柴。她右手拿斧头,左手抬起擦了擦额头的大汗,轻呼了一口粗气。
在这首个人物的近景镜头中,观众们看清了芮的脸,看不到有化妆痕迹,细长的双眉,沉稳的眼睛,微胖的脸颊因天冷而泛红,一副山民假小子的模样,要不是马尾和裙子,就更像了。
她的目光一望。侧面双人远景,一个与她相同发色的看上去八、九岁的蓝绿外套和牛仔裤小男孩从左走来。正面单人,他在边走边扭头左望着什么。远景只见对面远处的邻居屋子边,小树上挂着一具剥了皮的动物尸体,像是鹿尸,一个金发体健的中老年男人和一个桶形的粗壮婆娘正割切着鹿尸,那冰冷粗俗的尸肉味可以飘出银幕。
“芮,你说今天晚上,金头发米尔顿会不会带一块肉过来给我们吃?”随着小男孩的声音,镜头切至他和芮的双人全景,他的身高只能到芮的腰胸间,盼望的望着鹿肉。
“可能吧。”芮也在望,语气平淡。
“难道一家人不该这样吗?”小男孩问道。
“我们只是表亲,多利、米尔顿、洛克伦、朗安、博蒙特……这里谁都是表亲。”芮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弯身往地上捡起一块短木放到木桩头上,就要举起斧头。
与此同时,小男孩有点犹豫的说:“也许我们应该开口问问。”
芮的身子顿住了,镜头一切,画框右上方的她望着画框左下方的弟弟,目光显得居高临下,轻淡的话声就是有着一股强硬的态度:“哈罗德,绝不。该让人家主动送来的东西,绝不能开口要。”
双人侧面全景,芮双手抡起了斧头,往木桩上的短木一斧重重地劈下去,啪嘭一声,短木被劈成两半!
哈罗德的脸色泛苦,他一边弯身收拾地上的乱木,一边嘟噜说:“但是我很饿,我们只剩粗玉米面了吗?”
“多搁点黄油,黄油还多着点。”芮说道。
另一个看着有十岁的金发小男孩从屋子走来,有暗红色的外套和牛仔裤,他的发色与金头发米尔顿的发色是同一种淡金,长相也和芮、哈罗德不太像一家人,令人有点诡异。芮画外询问的唤了声:“桑尼?”桑尼的神情也苦,但更冷:“不,也没有了。”
单人正面近景,芮的眉头微皱。三人全景,芮背身入画在右下,中间景深的兄弟两人一高一矮的都望着画框左边,似有点狂热,镜头缓缓地转拍过去,芮最先出画,再是兄弟俩,斜侧远景对准正在切割鹿肉的金头发米尔顿两人。
“那我们就饿着点。”芮的画外音响起,强硬的语气有些不加隐藏,像是在下命令。兄弟俩哦了一声,镜头同时转了回去,他们的目光已经是看着芮,她摆了摆手上的斧头。
稳定的三人远景,他们当下都老实地帮忙拿摆木头。芮又呼了一口粗气,空气中有一道现即消散的白雾。
银幕里恢复了寂静,银幕外也一片无声,就这么一个短短的开头场景,不是什么大场面,甚至没什么戏剧冲突,影迷们却着实看了一出好戏。从信息来说,芮这一家正陷入困境,连锅都快揭不开了,芮是家中的顶梁柱,俩弟弟听从着她的教诲。
越影迷看到的越多,听过叶惟导戏的剧组成员们最清楚,芮在确认自己依然能领导他们,但她不知道还能继续多久。她知道突然某一天,她的力量就变得再都比不过两个弟弟,她说“不行”,他们却不会再听。
她说宁愿饿着点也要有骨气,他们也不会搭理,他们只要吃的。
成员们也有离开银幕外的一股感慨,不是很多人知道这段影像的片场故事,关于一个天才演员对抗一个天才导演。吉娅对詹妮弗二哥竖起了大拇指,莉娜-杜汉姆、布丽特-马灵和迈克-卡希尔等人也都在惊奇。
拍摄不比成像,现在大家才算开始真正了解为什么viy把jl当宝,她只是个学表演没几年的乡下姑娘啊!不管怎么说不通,詹妮弗-劳伦斯惊艳亮相,她在开头展现出的气场和特质,已经让人看见她超群的天赋实力。
有些人演戏是演戏,有些人是活在银幕里……
艾玛微微的张大嘴巴,这一刻,她想起了丽兹,想起了罗南,但她们…开头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这他马的。
让影迷们惊艳的不只是表演,虽然有显见的镜头运动和深藏的形式,可一切都在现实主义风格里运行,继ss、tlb后,叶惟用了又一种的风格去拍电影,而且目前看拍出了高水平,一个寒冷世界已在银幕。
叶惟曾在媒体访谈说“我希望三部少女电影都能称为独立电影”,这当然是一部独立电影。
这样的电影,与流水商业无关,所有的温度、光色、味道,所有的观感,每一帧都在平静、决然、我行我素地前进。它在说着些话语,但需要观众耐下心、静下心去感受里面的情感,玩味创作者的意图,再把自己的感触启发反馈回去银幕,共尝这个故事。
因为电影而生出一份心情,久久不忘,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经意间就会想起,看经典独立片就是这样。
《冬天的骨头》又将带来什么心情?(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野丫头
银幕的影像很似现实主义叙事风格,由松散的一个个生活切片所组成,但又是完整的一天。
开场戏后回到屋内客厅,芮在给一位坐在火炉边摇椅上的中老年女人喂药,女人满脸深陷的皱纹,一头乱糟糟的长棕发,没有焦点的眼神、木然的样子显然精神有问题,她一言不发地吞了药丸。
镜头同时混剪着桑尼和哈罗德,他们正坐在面向电视的沙发上吃着玉米面糊,边吃边看着天线旧电视机上公共频道的什么早间剧集,忽然信号不好,荧屏影像模糊起来,桑尼有点烦躁的说着“拜托!”起身走去拍打电视机左侧,发出砰砰声响
。
“试试敲后面!”哈罗德说。
“别费劲了,赶紧吃完,校车就要来了。”芮拿着梳子给母亲梳头,但桑尼还在拍打,哈罗德起身要帮忙,芮大声了些:“不是饿吗?能不能拜托你们把他马的早餐吃完?就要误车了!别他马的想逃学!明白吗?”
哈罗德坐回去,桑尼停了下来。
银幕外观众们知道了更多的状况,在普通人的认知里,这绝对是个糟糕的家庭,母亲精神失常是一回事,每件事都能吵起来却是另一回事;芮是个糟糕的姐姐,几乎每句话都是脏话,没有营造半点“家庭温暖”,正相反。
然而观众们又渐渐的更理解为什么。
相比前一个场景,俩弟弟似乎越来越不听话了,芮正在失去对他们的养育。她虽然粗鲁,却对上学一事非常上心,她知道那是最重要的。不过她自己呢?她看上去也就16、17岁。
场景一切,全景镜头中。姐弟三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她在连衣裙外又穿了件黑旧的外套。周围没什么美丽风景,有的就只是萧瑟残破。树木都没有叶子,路边枯褐的野草半人高。见不着有什么车辆和人烟。
镜头切为从山上拍下去的广角,画框右侧的山路那头一小片空地停有一辆黄色校车。
“尽量别打架。”芮的画外音把镜头拉回去,她对两个弟弟说着:“但如果你们有一个人被打了,你们最好两个人都流点血。”左边的哈德罗和右边的桑尼都点点头,芮没有亲昵的动作,“好。”
影厅的气氛越发沉冷,芮在努力地守护、带领、教育他们,可她提供的到底是什么教育?
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镜头没有停留。校车内,姐弟三人相继走上校车,车内坐了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少儿,他们的神情都很不友善,一片吵杂的背景音。俩弟弟走向车尾,芮就站在车门边抓着拉手。
司机是一个肥得像一堆肉的中秃白发老男人,他见着芮,顿时高兴的嚷嚷:“芮,回学校去?”
“不,只是搭个车。”芮没什么好气。
校车门关上了。司机一边开动,一边乐道:“你好久没来了,怪想你的。”
在像是吵架的背景音中。单人侧面近景,芮面无表情的望着司机,说道:“如果你想操-我,操-你自己去。”
“我那活儿早就不行了。”司机呵呵的笑说,校车在颠簸中驶去,“别老拿我寻开心。”
“狗屁。”芮说道。
对于银幕上发生着的事情,在满车的小孩面前说这些,镜头不以为意,没有渲染。也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小孩们在继续吵杂。芮继续站在那,司机继续开车。
没有人觉得有问题。仿佛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仿佛这是校车内本来的模样。
但观众们尤其是父母观众心感不安,在座的一些富人孩子纷纷皱眉和皱粗眉,就算是公立学校,这都太恶劣了吧?是真实还是戏剧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芮缺乏教养真不能怪她。
场景一切到了学校的边门场地,远景镜头,背景的两幢学校楼就像简陋的大厂房,芮双手插衣袋的大步走着,镜头随着她从左往右横移,有走路般的轻微晃动。后面靠着一辆黄皮卡的三个男生入画,他们都在抽烟,其中一个叫道:“嘿!芮,来一炮?”
芮径直的走过,像根本没有听到
。镜头快剪间,不远那边有人在打架,一个瘦小男生正倒在泥地上被几个男生群殴,周围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或在抽烟或在看着;不远处一对学生男女在一辆白皮卡边亲热,那男生正一手摸着那女生的胸,一手掀起伸进她的裙子里在活动。
镜头依然平静得冷酷,也没有惨叫声、呻-吟声等背景音,只有芮重重的脚步声,她和其他人谁都没有大惊小怪,她就没有去看,像只是些最寻常的路人。当她看到一群五个的怀孕少女提着书包走来,她的目光才凝了凝。
“芮。”、“回来玩?”她们都打招呼。
“嘿,顺路而已。”芮回应,有点疑惑:“艾比,你也怀孕了?”镜头对准一位金发少女,她笑容牵强地摸摸微隆起的肚子。另一位红发少女说:“有她受的了,她不知道谁是孩子爸爸。”少女们都沉默的露笑,芮也脸露一丝似笑非笑,又一个棕发少女说:“最好是个带把的,那不愁爸爸。”艾比忽然说话:“是女孩我就扔掉。”
“走了。”芮对此没有态度,继续前行。而早孕少女们走向学校,大家都那么自然而然。
见不着老师,除了那个粗俗的司机,没有一位学校的教职员身影出现在银幕,只有一个个混帐学生,抽烟、打架、亲热、早孕……似乎学校不是一个增长自己的象牙塔,而是一个毁掉自己和别人的熔炉。
观众们还能不明白吗?这个叫芮的少女满口脏话,但相比影片里的其他人,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在这种地方,她对两个弟弟的教育好像是……一种必要?一种正确?
男的像野蛮人一般只忙着操,女的也像野蛮人一般只忙着被-操,全是些狗屁。这种地方。
观影到现在也就几分钟,让媒体人们惊讶的可真不少!
冷酷的影像每一段都在践踏常规,或者说蔑视包括独立文艺片在内的政治正确准则。一个个如此敏感的话题,作为主题拍一部电影都说不尽的内容。被陈列在那里,有如草芥,酝酿着一场不知什么的风暴。
而卡希尔、马灵等电影创作者多少有些感叹,viy就是viy,心真大!这样去改编这个故事是走了最难的道路。
w’sb原著是可以拍成一个简单、直接、有效的女权主义故事的,却不是这么拍。
在这开头构建段落之中,芮没有遭到什么不公平伤害,并不是学校还挺好。学生们有着希望,只是芮因为她的家庭而辍学。没有,在这种学校,她的辍学什么都不算,甚至她的家庭困境也不算什么,校车上那些孩子,学校里这些人,表亲们哪个不是遭受着同一种环境困境?
电影的焦点似不在一个家庭,而在一个地区,但这是关于一位少女英雄守护家庭的女权故事不是吗?
问题是这个家庭一点都不可爱不温暖不美好。没有一两只卖萌的狗,或者一个笑得灿烂的小妹妹;问题更是这位少女也一点不可爱,没有提供正确教育。没有被不公平伤害,善良、有本事等都算不上。
看着一个非常理的粗野家庭,一对如同狼虎幼崽的兄弟、一个动不动就脏话的少女,简直是一群讨厌的人。
当危机出现,这样的少女要守护这样的家庭,观众会理解、会在乎吗?能产生共鸣吗?
褐熊影院里一片安静,观众们都见影像到了一家简陋的小超市内,芮走在两排放满食粮的货架之间,她的目光留意着左右。突然就伸手从右边货架拿了一袋小包装的面粉,从衣底塞进黑外套。再双手环胸地抱着,若无其事地走去。
不管超市的人员有没有看到。银幕外每个人看在眼里,芮在偷东西。然而正如镜头的平实、配乐的寂静,开映至今的气氛已经让人感觉:那又怎么样?不然她还能怎么样?
忽然,芮还没有从下方走出画框,却又转身回去,把那袋面粉拿出来放回了货架
。她驻足看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芮的从容让观众知道不是有被捉住的危险,这是她的意愿……她不想做这事。也许事情还没糟糕到要偷东西的程度,也许就是她的骨气在这次挣扎中赢了。下次呢?在这种环境总有下次。
弟弟们在变坏,她也是。
噢!精妙的故事策略。卡希尔、马灵等人看到了,叶惟使用了“执着—放弃执着”这个点来让观众产生共鸣和关心。
当芮告诉哈罗德“永远别开口去要应得的东西”,当芮把不应得的面粉放回去,她就有了非传统英雄的执着,而且是有价值的执着。现实世界的是非本就不是全部都能说清楚,在善恶难分的贫险之地,她还能自有一股信念,并努力地教养两个弟弟。
以她可以想到的、懂得的、能够的方式。
她又怎么不是善良?这家人怎么不温暖?人们希望芮可以成功,无论她算不算得上是“好女孩”。
就在因为这份共鸣和关心造成的更加沉重的气氛中,银幕回到那间破落的山屋,窄小的卫生间里,没再穿外套的芮在给母亲洗头,两人都没有说话;场景一切,芮在屋后山坡上晾着衣服,挂在晾衣绳上的都是些旧衣;场景一切,芮坐在屋前门廊上,一边啃着一块像发了霉的黑面包,一边翻看着一张征兵海报,样子若有所思,忽然啐了一口面包渣。
芮似乎想应征参军去,她的神态动作却说明她是出于现实的考虑,她想离开这里。
尽管参军是一种象征上的男性化,而她穿着裙子,那应该也是什么执着,但入伍了就能逃离这个鬼地方,告别这个家,可以考虑自己的事情,会有自己的事情……
砰砰的声响!木屑乱飞。芮又在木桩头边劈柴,连衣裙的裙摆挽起束在牛仔裤里的腰间,她抡斧劈柴的动作熟练而有力。短促而迅疾。相比早上,桩头后边已经整齐地码着一个可以坐人的柴堆。
在劈开又一块木头后。芮呼着粗气,咳的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扔掉斧头,完工般坐到了柴堆上,两条腿分在两边,穿着黑靴的双脚稳稳地扎在地面,粗野得不像女孩。
但她静静的望着前方。
这时候银幕上出现了一连串的风景空镜头,又似是芮的主观:
她看到开阔的天空被晚霞染红。有一群不知名的鸟飞过;她看到远方的枯林,萧索的树木此时显得有些柔和,那必定是鸟儿们的安乐窝;她看到或想象到一条林间的小溪,溪水在徐徐地流动,安静地沁入心田。
当镜头再拍向芮,只见她双手撑着柴堆,双腿拢在一起,身子仰后的像要躺下,微仰的脸容忽而显得美丽。
此时此刻,无论芮在想着什么。她的灵魂静了下来,她在幻想着、憧憬着、向往着、享受着那片存在于未来的宁静。
镜头就这么静止一般,也没有声音。观众们都跟着芮在静下,那些美景让人看到了这位乡下巴姑娘的另一面,其实只要有机会,她也可以、也懂得城里人的那些狗屁。
那才是她想要的吧,也是她为什么执着。
此时所有这一切,都十分静丽。
突然就被从远处山路驶来的汽车车声打破,芮回过神来,站起身望去,但似有期待的神情立即变成了急恶!她奔跑了去。远景镜头。就见是一辆警车,而桑尼的脑袋正从后座探出窗外张望着。
“操他马的条子!”芮破口大骂。冲到了警车前面,几乎是截停车子。神态动作都充满攻击性,她叫喊道:“他们啥都没干
!他们他马的啥事都没干!你们这他马的是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警车的两侧后门打开,桑尼和哈罗德走下车,本来还笑嘻嘻的,被芮横了一眼,随即就木了脸,规矩地站好。
“野丫头,我不过是把他们从校车站点带了一路。”一位中年警官边说边从车前门走下,他的个头一般高大,神态严肃,手枪枪套很明显的别在腰间。他看看周围,镜头随之扫去,那边的金头发米尔顿等几个男人在望来,透着可见的敌意。
一听是这么回事,芮的惊急都没了,又一副冷冷的臭样,对俩弟弟说道:“再让我看见你们坐条子的车,你们就等着被宰了喂猪去吧。”俩弟弟在连忙点头,芮又说:“马上去把那些柴搬到厨房里,去!”他们跑开了。
“我本来也要来的。”警官说。
“这又他马的怎么了?”芮问道。
镜头一切,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地走向木屋,警官在说着:“我得和你妈妈说几句话。”搬着柴薪的俩弟弟望见大姐站在门廊上,而警官走进屋子。斜侧中景,芮站在那里,警官的画外音从屋内传出:“康妮,最近还好吗?我能问你点杰苏普的事情吗?”
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芮面无表情。
嘎哒,警官走了出来,与芮几乎并肩的站在门廊上,一声叹息,似是悲哀、怜悯。芮没有看他的说道:“你就告诉我吧。”警官问道:“你知道你老子在取保候审期,是不是?”
“那又怎样?”芮问道。
“你知道他是造冰的,还坐了好几年牢,对吧?”警官又问。镜头又扫了扫那边的金头发米尔顿等人,有人在抽烟,有人在望来。芮的画外音语气淡淡:“那是上一次,你们每一次都要有证据,这次你们没有证据。”
“听着。”警官说,镜头切回门廊,他正视着芮:“我在这破路开了两个小时,不是来和你废话的,住在这里方圆三十多英里的家伙,谁不是毒贩?下周就要出庭了,但看样子我是找不到杰苏普了。”
“也许他看见你来,躲起来了。”芮语气不变,继续在敌对的讽刺。
“也许吧。但这事和你们也有关系,他已经把你们的房子和林地做抵押借贷了保释金。”警官说道。芮这才正眼的看向他,疑惑的皱起眉头:“什么?”警官重新戴上之前摘在手中的警帽,一边说:“杰苏普把一切都押出去了。如果他不出庭的话,按照合同,这里都会被收走。”芮的脸色变了,警官顿了顿的问道:“你们还有地方去吗?”
芮的右手扶住了门廊护栏,怔怔的,“我会找到他的。”
“丫头,我一直在找,而且……”警官欲言又止。
“我说了,我会找到他的。”芮又说了一遍,更加的决然。
那边的金头发米尔顿要走来,警官像有点懦怕,搁下一句“一定要让你老子明白这事的严重性。”就抬步离去。金头发米尔顿也走回去了,他们目送警官上了警车开走。
而芮还站在原地,眼神定定的,想着不知什么。
银幕外,观众们之前的疑问全都明了,事情就这样,寒冷,残酷。这个本就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少女什么都没得到,得到了巨大的危机。她要找到她父亲?她要怎么坚持她要坚持的?
她不能找不到,否则她、母亲、两个弟弟都将落入地狱,像野狗一样,她再也不会有自己的未来。
放映到这里不过就是开头10分钟,以古典三幕式结构来说,第一幕结束。(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放肆的银幕
褐熊剧院的银幕出现了影片第一次夜景。【看书阁免费小说阅读】
杂物繁乱的破屋被暗黄灯光和暗红火光融成的光线照亮,一家四人都在火炉边,康妮坐在摇椅上,男孩儿窝坐在沙发边做作业,却不太专注,互相拉扯对方披裹在身上的毯子。在旁边补毛帽的芮骂道:“我叫你们两个先把他马的作业做完……”
她的话声被嘎哒的开门声打断,镜头切去只见是邻居家那个粗壮婆娘抱着一只大纸箱在推门,“嘿,芮。”连着骨头的鹿肉从纸箱边缘冒出,还有瓶酱油什么的。婆娘的目光一移,语气热了许多:“桑尼。”
单人近景,桑尼在扭头望去。对话和镜头都有强烈的暗示,婆娘带鹿肉来为的不是谁,就是金头发桑尼。
“哦,松娅。”芮起身地应道。
“给你们带了些吃的。”松娅把纸箱放到靠近门口的一张高椅上,笑道:“桑尼是长个的时候,多给他吃点。”她这话等于告诉观众怎么回事,要不是丈夫这个私生子,她瞧都不瞧芮三个一眼。
两个镜头明确了这点,一个是桑尼的单人近景,他在走去,看到肉的眼神如同初生野兽的目光;另一个是哈罗德和康妮的双人中景,他在咽了咽口水。
“我们均着吃。”芮语气平淡,没有道谢。
“那个条子,巴斯金,来找你们,还好吧?”松娅的肥脸有一丝明显的异色,询问不是出于关心,而是紧张着什么事情。
“他是来找我爸爸的。”芮说道。
“他在找杰苏普?”松娅的异样更甚,“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芮微怔的答:“不知道。”松娅又问:“真不知道?”芮也有了点异样的点头,她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松娅近乎于明摆的拷问:“看来你没告诉他什么,对吗?”
“我就是知道也绝不会告诉他。”芮回答得不假思索。
观众们都能明白,什么事情都好,他们有一条最高的法律,不能败坏他们这一带的家族规矩,无论如何,警察是敌人。
“哦好,那就好。”松娅当下没再多说,向围在鹿肉箱边的桑尼摆摆手就走了。哈罗德立时也冲来扑了上去,兄弟俩嗅动鼻子吸着肉味,都狂热的念叨:“好啊,太好了。”、“噢好啊……”
芮站在那里,眼神凝固。
到了这,银幕给了观众们一些问题,松娅送来肉粮算是帮助吗?她算是好人吗?为什么她那么着紧丈夫的私生子?
场景一切又是清晨,芮走在一条荆棘丛生的小山路上,还是那身衣服,她在第二天踏上了寻父之路。
在紧接的场景,芮到达一幢位于险峻山坡上的木房子前,观众都认识了又一位中年女人,维多利亚。她的红头发盘成髻,长得高挑圆润,穿着一条棕白格子连衣裙,颇为漂亮,看上去与山里其他女人都不同。
她贤淑温柔的说“小声点,眼泪还没起床呢。”她显得人很好,给芮冲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让其“暖暖身子”,她还露出影片首次的真心笑容,似乎是个活在幸福当中的女性。但她有什么可幸福的呢?芮的第一句话是问“他在吗?”维多利亚说“正好昨晚他是我的。”这意味眼泪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还幸福个什么劲?
芮显然很喜欢维多利亚,也是露了一丝真心微笑,接过咖啡时还说了第一句有礼貌的话:“谢谢。”
气氛立即就冷下,眼泪说着一句“你不该这样,别去找杰苏普。”走进厨厅,并非是什么好男人,好像也不是什么魅力男人。他身形瘦削,穿着褐绿t恤和灰白睡裤,棕黑短发蓬松,中年脸庞蓄有白须,右眼角有三滴黑眼泪纹身,慵懒的神情焕发着骇人的气势,一看就是个亡命吸毒鬼。
镜头交待得干脆利落,他一往餐桌旁坐下,就从桌上的装满坚果的玻璃碗里抽出一小包冰粉,一边用小勺子勺了点,凑去鼻吸,一边说道:“出不出庭,坐不坐牢,由被控告的人自己决定,你说了不算。”
芮对于眼泪吸冰没什么特别反应,却显得有些忌惮这个男人,轻声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男人在哪里,根本用不着让你知道。”眼泪叔叔又说,维多利亚冲了杯热咖啡给他,没有反对的脸色。
“但是……”芮又说。
“我没有见过他。”眼泪语重了点,边说边从裤袋拿起一把黑色的手枪检查弹药地摆弄。芮平静的追问:“他会不会又跟小亚瑟那帮人一起混了?”眼泪的神色越发严肃,话声越发沙沉:“不管是谁,包括你,绝对不许跑到霍-克弗尔那边去。到处打听他们不想告诉你的鸟事,你会死得像一滩屎。你不是什么城里的傻逼女孩,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这时镜头切向站在旁边的维多利亚,她有心打圆场:“芮,你妈妈怎样了?”
“还是老样子。”芮没有看她,双眼一眨不眨的对视着眼泪,又问道:“我们好歹是亲戚,不是吗?”眼泪也望着她,“别人不认那个。”芮终于熬不住般移开目光,露了点怯。维多利亚不忍心的帮腔:“眼泪,你认识他们,可以问问……”
“闭嘴。”眼泪说了声,站起身要走。维多利娅顿时闭了嘴。芮突然冲眼泪骂道:“操妈的,爸爸是你唯一的兄弟!”
尽量别打架,但如果一个人被打,最好两个人都流点血!
眼泪猛地一步冲去,一把揪住芮的头发,作势一下几乎把她的脑袋磕向餐桌,又猛然一下往后拽起。仰角特写拍去,芮的脸朝上,双眉在紧皱,嘴唇在微颤,流露出满心的恐惧。维多利亚的画外音尖刻了些:“眼泪!”
斜侧仰角近景,眼泪的冷脸从右上凑近左下的芮,仍是轻沙的语气:“你以为我忘了吗?杰苏普和我一起混了快40年了,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不会去打听他在哪里。你也老实在家待着,我不像杰苏普不肯打你,如果你不守规矩,我会揍惨你。”
话音落下,他就放开了芮,拿起餐桌上的冰粉袋和手枪离去,背身走出门口时又说:“给她点钱,让她滚回家。”
芮的双目像失了焦距,身体在椅子陷落下去,双手整理乱了的头发,却不只是不自然,而是在发抖。
“芮……”维多利亚爱莫能助的样子,一边从衣袋掏出钱包和烟盒,一边道:“你还是听眼泪的吧。要不要抽根大-麻烟?”她从钱包拿了五六张小额钞票、从烟盒拿了一根长烟递给芮。
芮还愣着几秒才回神接过钱和烟,“谢谢。”
场景硬切,芮又走在崎岖的小山路上,边走边抽右手夹着的大-麻烟,娴熟的吞云吐雾显明她不是第一回抽,是个老烟民了。
此刻银幕外看着这一幕的观众们,不少人感到心情矛盾,刚对维多利亚产生的好感、对芮的共鸣关心,忽然都像遭到了打击。“好女人”维多利亚怎么能给芮大麻?“英雄”芮怎么能就这么抽了?她的执着呢?是之前的理解有误吗?
她缺乏教养、想偷东西、敌视警察都情有可原,但她完全自愿自然地抽大麻,不是和坏蛋们一样吗?
观众席前排这边,叶惟压着声的问莉莉:“在一个没有好人的世界,谁是好人?”莉莉闻言若有所思。
旁边也听见的詹妮弗想起那些角色创建分析,别用“城里/世俗”观念去要求和理解芮的“山乡/角落”观念,在芮的世界,从小吸烟饮酒抽大麻不属于“坏”,偷东西是可耻的,软骨头、泄密都是可耻的,但造冰贩毒不可耻。这是不同的思维,她不是一个普通少女,也不是一个普通乡下少女。
普通观众可能难理解而定义为“复杂的人物”,行家一眼就看出门道!也是令人惊讶的。
韦恩斯坦兄弟前几天就被惊着,影片的核心至此已经隐现,芮的非传统英雄面貌继续深化,与原著相比,她不但没有得到任何修正,比如不抽大麻,还“坏”得一目了然,原著没有详细的段落,电影可以停在接不接烟那里,不是非要有确切的镜头。
这不只是关乎观众的观感,更是故事的主题,到底要说什么?这点还不是最要命的,女性人物们没有得到美化才是。
不管原著怎么样,如果是在一部典型的女权电影里,她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首先,芮显得太害怕了!对峙眼泪、反抗男权,她可以害怕,可以不像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但不应该害怕得身子颤抖。而且她这副模样彻底暴露了她的心灵,她只是个怀着一颗少女心、出口成脏装着假小子以保护自己的穿裙少女而已。
在这场戏中,要芮“老实在家待着”的眼泪代表传统男人,要芮“你还是听眼泪的吧”的维多利亚代表传统女人,“不肯打芮”的杰苏普代表前卫男人,而芮代表女权女人。
芮虽然生长于险恶艰难之中,但她不是生于“是女孩就扔掉”的家庭,也许有爸爸在的时候,芮根本从没有挨过揍,她像是山里的小公主。
这隐喻很明显,现代女权主义之所以能崛起一大原因是因为部分女性抗击传统,另一大原因是因为部分男性“不肯揍”。就像杰苏普,爱护家庭的“坏人”,不揍女儿,老婆偷情生的儿子也好好养着,他是个传统男权社会(方圆三十英里内)的叛徒,也因此,他出事了。
女权女人的凶恶是由那些前卫男人惯的、让的、给的,作势打她就让她吓得发抖,还从来没有和真正传统男权(霍-克弗尔)有过对决,眼泪怎么都还“给她点钱”,那些男人不会。
芮找杰苏普是女权女人找女权男人的保护,否则泡沫一破,就会失去既失败又激励女性的女权之母(康妮)、成长中的女权男人(桑尼,哈罗德)、房子和林地(阵地,战果)。因为故事不神秘,从这个方向去推断后面的寓意,芮被打就是一种女权的破灭和另一种女权的觉醒,而她锯取女权男人的双手则意义她不再依靠男人去对抗男权和奋争女权。
这样当然不比把故事美化简化为一位坚强少女为了守护温暖家庭宁死不屈,一路得好心女性相助,彰显了女权力量,感染了传统男人和传统女人,获得了英雄奖励好拍。
要怎么美化怎么拍?
女权之母不能偷情有私生子,发疯只因为遭受男权的压迫,她是无辜的牺牲品,警示后人的雕像。
男人的附庸(松娅)会出于善意给芮提供帮助,绝不能心甘情愿的关怀丈夫的私生子,诱惑成长中的女权男人回归传统男人,非要做这些事也只能是出于男人的指使。正如被指使打芮的女人们,而在之后,她们会自我救赎,带芮去锯手。
关键是她们不能有半点真心的快乐,这种故事里的每个女人都应该苦大仇深。快乐的男人附属(维多利亚)太碍眼也太软弱了,她可以服从于眼泪,但她至少要吵一架,显出她的不满和女权意识再服从。
女权影片需要有这些人,她们行尸走肉般忍受过活,力所能及地帮助女权英雄,终被唤醒女权意识,至少有那苗头。
你大可以说那样改编是卑鄙的,毫无疑问的却是它更容易形成一股单一清晰的情感:为芮感动,为女性喝彩。
有时候电影有电影的方式。而在这里呢?康妮、松娅、维多利亚,她们甚至都对女性形象有负面影响。
“女人”当中确实有这些类型的女人,因韶华不再无法再迷倒男人和人生失败而发疯(原著)、甘当男性的附庸、甘当某男人的情人之一、正当好男人没劲但一看见非法坏男人就心痒(杰苏普的情人)、年少鬼混被搞大肚子……
问题是这些女人应该出现在一部女权影片里吗?一些女观众都已经不爽了,她们可不想牵连这个,都是臭男人的错。
媒体人们也都很意外,即使是叶惟,竟然敢拍得这么狠!仿佛是对女性的鞭挞而不是摇旗呐喊。
这究竟是不是一部女权电影?
这么拍不是不行,没有陈词滥调更是好事,但一不小心就会翻船,只是揭揭女权的疮疤可成不了颁奖季的宠儿。在揭疮疤的同时宣扬女权,拍出一部寓意深长、具有说服力的非传统女权片,那样才行。类似《撞车》里的马特-狄龙。
因为银幕影像如此的放肆,很多影迷大呼过瘾!
这就是那种一场戏、一句台词都不能错过的电影,一个镜头就可以关系重大!经典文艺片则是,它明里讲着一个故事,暗里讲着另一个故事,甚至是另外好几个故事,值得多重的解读。
有的片子明暗故事都讲得沉闷,不是今天。它的明面故事引人入胜,是否理解复杂的内涵并不妨碍每位观众对故事的关注,芮要找到她的父亲,而她困难重重,开始就碰钉子,唯一的叔叔不肯帮她,还警告她别再找了。
她还能怎么办?她会去霍-克弗尔吗?
这个时候,“盖尔”在银幕登场了。观众们终于得见最后一位未来女孩艾丽西卡-维坎德的亮相。
第580章 真他马的
大银幕上,芮正走向搁在山地上的一辆黄褐色旧房车,后面不远矗有一所破旧的山房。芮走上房车的梯阶,有婴儿的哭声画外音响起,芮敲了敲门。斜侧中景,房车门被打开,一个抱着个身穿粉白色连帽棉衣的宝宝的少女站在门后边。
少女稍矮了芮一点,身着绿褐色外套和褪色牛仔裤,左手无名指戴着个小银圈戒指,没有别的饰物,一头褐色而有点泛红的长发直直披在脑后,五官细致的脸容也没有化妆,模样十分朴素。
侧面双人近景中,两人一见到对方顿时都微笑,显出老朋友的亲昵。右侧的芮边说着“嘿,盖尔”边去挠挠那个宝宝的脑袋,“嘿,奈德。”左侧的盖尔松了一口气地说:“谢天谢地,是你,甜豆。我以为又是弗洛伊德的爸妈,那两个老东西总是盯着我,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说?你能住在这儿还不是因为他们俩?”镜头切去房车内的外间,一个约莫20岁的校园运动员类型的高大金发男生靠坐在一张旧沙发上,握着一瓶啤酒在喝,不耐的神情像随时要发怒。
“嘿,弗洛伊德。”镜头反打,门口外的芮望着车内,“不请我进去吗?”盖尔侧身的望着丈夫,显然拿不了主意。
“进来吧,就一会。”弗洛伊德语气冷淡,提着酒瓶起身走去,“她现在已经有个孩子了。”
芮和盖尔都侧向让着门口,当弗洛伊德走下房车,她们又相视而笑。
镜头一切,她们走进房车狭窄的主卧室,几张巨幅的赛车重金属乐队美女海报挂在墙上,铺着浅棕床单的双人床有些没收拾好的衣物。盖尔把宝宝平放在床上中间,将衣物往左边一拔,就往后平倒在床上,双手置在胸前,右手拇指和中指脱套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呼气地说了声:“他马的。”
银幕外观众们对盖尔这声**没有意外,影片里除了小孩就没有不说脏话的人。
而所有期待艾丽西卡-维坎德的表现的影迷粉丝们都看到了,同样已经没有意外!只是一个照面,她的神态动作语气,无不诉说着她对婚姻和现状的迷茫疑惑和伤情,一个悲哀的早孕早婚少女已在银幕。
“他最近还操希思-鲍妮?”芮一边问,一边也往床平躺去,脚也在地上。
仰角三人中近景,盖尔躺在左边,芮在右边,而一个宝宝把她们分开了。
“能不吗?”盖尔的轻声似有冷笑,“希思是他爱的,我只是他喝醉后得来的。”她转头看向芮,不去想烦心事地脸露微笑:“好一阵没见了,都忙什么呢?”芮也不由呼气:“甜豆,真他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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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的镜头在她们的单人近景和三人中近景间剪辑,芮告诉了盖尔她的麻烦,她要借小车前去霍-克弗尔找找。盖尔却作不了主,车钥匙都在弗洛伊德那里。盖尔起身去问,芮也坐了起身,她微笑地逗弄奈德,又露出了女生的一面。
镜头一切,盖尔走回来了,面无表情,“他说不行。”
“你跟他说了我出油钱吗?”芮微微的皱眉。
“我说了,他还是不肯。”盖尔的声音像在枯萎。
“为什么?”芮有了点着急。
“他从来不跟我说原因,他只是说不。”盖尔则有了点烦躁。
芮铁起了脸,目光移开,忽然厌恶的说:“真悲哀,姐妹,真他马的悲哀!老是这样,他不许你干什么,你就不干什么。”
盖尔的神情不变,木然得像棵枯树,驼鸟般迎面重新倒在床上,沉闷的话声透出:“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肯定是,你以前可不吃这套,一点都不。”芮的语气也在低沉。
奈德突然又哇哇的哭起来,盖尔转身看了看,抬头望向芮,送客般的轻声说:“奈德得睡一会了。”她无神的眼睛目送着芮起身离去。
褐熊剧院的气氛更冷,可爱的宝宝和少女的微笑带来的却是一份沉重。可以想到盖尔以前定然是个青春洋溢泼辣如芮的野女孩,然后突然就……如果说松娅维多利亚康妮是三个尽头,盖尔正走到分岔口,她未来会是谁?
银幕中侧面全景,芮走下房车的梯阶,而在左边景深的弗洛伊德正对着房车撒尿,有潺潺的音效声。
芮瞥了一眼就向前离去,弗洛伊德边撒尿边说:“走了啊?”芮没有理会。正面全景,后边的弗洛伊德抖抖身子地拉裤,说着道:“你拽什么呢?姑娘,你以为你懂,其实你屁都不懂。”
“盖尔不是你的一件物品。”芮继续走着地说了句。
“这里谁都不想做恶人。”单人正面中近景,弗洛伊德一边从衣袋取出一包香烟要拿烟,一边朝芮说道:“只是这里的人都还不懂规矩,所以日子就不好过了。”
“去你娘的。”芮说。
观众们已经习惯这份粗俗和凛冽。
影片对女性不留情面,对男性同样如此,就是一位忠实的纪录者,不加修正,不持态度,也不偏不倚。
男人们都各有不负责任,杰苏普失踪,眼泪袖手旁观,把担子全给芮了。弗洛伊德呢,什么是传统大男人和被荷尔蒙统治的青少年就他这样,醉酒劈腿搞大别人的肚子不得不结婚,还和所爱的女生保持关系,把妻子视为物品。直叫人犯恶心,但这种混账却又往往被少女们追捧,而他这番话似乎有什么深意……
银幕中的人们正是一群恶人,为什么?因为“这里的人都还不懂规矩”吗?
好像只有那个警官好一点,但也胆小怕事,没有用处。
继亲生叔叔后,芮又在好朋友这碰了钉子,不过她没有停下脚步。借不到车的她徒步走在苍凉的公路边,招手拦了一辆货车搭顺风车。大胡子的壮汉司机不像什么好心人,不比明显开玩笑的校车司机,他色迷迷的眼神调戏的话语“小姑娘,你提不提供那个?”都令人担心芮的安危,她脸上有点陪笑的说“不提供。”
霍-克弗尔就是另一片的山头,景色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荒衰萧败,用石头和木头砌筑的房屋分散在坡脊的低洼处,随着芮的到来走动,一条条壮狗在吠叫不已。
观众们看着芮又接连地碰钉子,一个叫梅根的青年女人在路上拦住她,相比维多利亚,梅根脸沉沉的样子,但她给予了帮助。得知芮的来意后,梅根带着她前去找小亚瑟。随后会面中,小亚瑟以嬉皮笑脸掩盖明显的不安,说不清楚杰苏普的行踪。芮看得出对方在说谎,从她的神情,观众们也都知道,她已经猜到父亲多半出事了。
离开小亚瑟家后,在路上梅根又告诉芮该去找桑普-米尔顿问问,桑普是这里的大人物,应该清楚事情。芮听了说“那个人比谁都让我害怕”,梅根则说“怕他也是自然的。他是我爷爷,我却从来都不敢惹怒他。”
芮来到山坡一所显得特别大的房子前,院子里几只被拴着的恶狗纷纷咆哮,站在门廊上的一个冷脸老女人走上去。听了芮的来意,老女人驱赶她走。芮苦苦地请求,再次搬出血亲之说“至少我们的血有一部分是一样的”,老女人虽然还一副凶样,却转变了点态度:“你多大了?你家就找不到个男人来谈这事儿吗?”
“我16岁,就我了。”芮说道。
老女人似乎有点不忍心,让芮到鸡栏那边等着,她去和桑普说一声。芮走到远处的简陋鸡栏边等候,景物镜头拍着栏里的鸡群地上的鸡屎远处走动的恶狗,时间在过去,芮变了几个站姿,房子一直都没有动静。乌沉的天空下起了大雨,芮贴着鸡栏边蹲在地上,就以那一点点棚顶挡着雨,但雨水仍然或飘或溅到她身上,她冷得直在发颤。
镜头一切,大雨停歇了,老女人终于从房子那边走来,芮连忙迎上去。老女人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什么东西,边递给芮边说:“热汤,喝了你就走吧。”
“谢谢。”芮接过一口气的喝尽,眼神期盼的望着老女人。
影迷们观察得到倒是霍-克弗尔这边的传统女人们,她们并非不近人情,都算对芮有着善意吧。然而老女人带来的又是冷钉子,桑普知道芮想问什么,知道她在到处打听,但他不想听。芮很不满,老女人警告她最好识趣点赶紧走人,而且别再回来问他第二遍,千万别。
此时银幕上,老女人拿着杯子转身走去,芮还在话语尖刻的说着:“血亲对于大人物连个屁都不算,我理解得对吗?好吧,你代我告诉大人物,我希望他在病床上长命百岁,你听见没有?你告诉他是芮-多利说的!”
过肩镜头景深处的老女人回过身,皱皮老脸上涌现了些冷怒,重复了遍:“千万别再来。”
单人近景,芮神情倔强,骂了这一顿,她的害怕越来越见不着,而那股如头狼般的气魄越来越强盛。
轰隆的打雷声把银幕带到下个场景,漆黑一团的夜空正下着倾盆大雨,笼罩着整片孤冷的山脉。芮躲在一个仅容三四个身位的小山洞里,她双手抱腿的靠着左洞壁,扭头出神的望着山洞外,对面有一小堆柴火在燃烧。
反拍镜头只见山洞外的雨势更大,芮的侧背影被黑暗淹没,无法看到她的脸庞。
这一幕画面哀伤,颓丧,毫无可以称为生气的东西。
在这个地方,没有好人,没有温暖,没有希望。
但有坚强,一位16岁少女扛着那样的一个家庭,很多事情不用多说。
雷雨声渐趋于隐没,影像变了场景,晨早,芮走在回家的坡路上。镜头刚刚看见桑尼和哈罗德守候般站在屋前那边,就见在不远一辆黑皮卡旁抽烟的金头发米尔顿扔了烟头,叫嚷着走向芮:“疯丫头,有人已经跟你说了让你闭嘴,你最好听他们的话!”
芮刚皱起了眉头,就被走来的米尔顿抓住手臂拖向左边的皮卡车:“滚进车子去!”
“别碰我,滚开!”芮顿时猛力地挣扎。那边兄弟俩都看见了,哈罗德惊慌的张大了嘴,桑尼已经怒叫着奔来:“不许打我姐姐!”金头发米尔顿看向他,露出诡异而扭曲的笑容。芮边挣扎边急喊:“男孩儿,都回屋去!做些土豆泥当早餐,去啊!”
桑尼却没有走回去,他捏紧了拳头,紧咬牙关的道:“谁都不许打我姐姐。”
此时此刻,银幕外紧张的观众们都有一股骤然的感动,危急患难的时候,也是亲情和勇气显现的时候。
“小子!”金头发米尔顿猛地一把抓住桑尼的衣领,“还算有种,不过别让这胆子把你变成傻瓜!”他突然就猛一下把桑尼抡摔向地上,那瞬间镜头切向尖叫的芮,桑尼摔在坡地磕得嘴角流血。哈罗德畏缩着走近过来。
米尔顿发出一通冷笑声。芮目光如狼的瞪着他,沉声说:“我爸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放屁,你爸爸还是小孩的时候,我一年也得揍他两顿。”米尔顿又揪住芮的胳膊要拖她上车。
“他有了男人的拳头后,你没再揍过他一次,你不敢!”芮说着。
“他马的赶紧上车,带你去看些东西。”
在桑尼的愤懑和哈罗德的不安注目中,芮被米尔顿推进了皮卡车里,他也上了车,车子开走了。
剧院里生起了紧张的气氛,而镜头继续平实地纪录,米尔顿带着芮到了山间一所被烧焦的房子前,他说“这儿就是我,还有其他人,最后一次看见杰苏普的地方”,杰苏普造冰失手爆炸而葬身火海。
芮没有轻易相信,她非要下车过去看看,哪怕屋子范围还有毒性,“如果爸爸死在里面,我要把他带回去埋了。”
她很小心地走去查看了那黑黢黢的残垣断壁一番,断裂的墙灯随风晃动,厨房的水槽砸穿了地板掉进土里,弯曲的龙头在焦黑的木头中伸出,而到处的空隙都长了杂草,长得半人高了。
芮慢慢的退了出去,回到皮卡车上,神情平淡。金头发米尔顿开动车子走了,在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芮望着车窗外面,眼睛许久才眨动一下,像在克制着什么。
到了这地步,芮知道,观众们也都知道,杰苏普九成已经死了,但不是死在那里,不是那样死。
场景切回到山坡的几所屋子前,砰的关车门声,两人下了车。金头发米尔顿很好心似的说:“丫头,我知道杰苏普没了,你们一家都不好过。我知道你担子很重。”芮边走人边道:“我们会挺过去的。”
“我跟松娅谈过了,我们可以把桑尼接过来。哈罗德不行,但我们肯要桑尼,毕竟他是我的种。”米尔顿继续说着,芮没有停下坚决有力的步伐,只说了句“去死吧你”,米尔顿怒叫道:“你说话小心!那小子由我们来养,要比你和你那疯子妈妈不知好多少。也许以后我们还能把哈罗德接走。”
这时候走到右边景深的芮停步回过身,她看着左下的金头发米尔顿,第一次显出要拼命般的真正凶恶,话声越发响亮:“狗娘养的,你直接下地狱!桑尼和哈罗德就算死也要和我们死在一起,就是一起住山洞,也绝不在你家住一晚!操-你马的金头发米尔顿,你以为我是白痴吗?那地方的的野草都长到下巴那么高了,房子炸了得有一年了吧!”
她骂罢就朝米尔顿脚下啐了一大口口水,气冲冲的转身大步走回家。金头发米尔顿恼闷的站在原地。
芮的爆发让剧院的气氛热烈不少,人们都着实被那变化折服,她之前一直像收敛着的刺猬,当她把浑身的尖刺突然都竖起,那份凶猛愤怒仇恨和压抑的悲苦,让人心里震动。
咔哒哒的几声!银幕中两杆老款步枪被女生的手从壁橱里拿了出来,镜头一切,在屋子侧后的山坡,芮把两杆枪分别递给桑尼和哈罗德,说道:“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该让你们学开枪,现在恐怕是时候了,你们得学会它。”
两个男孩的脸色都有些绷紧,桑尼的嘴角犹有伤口。
远景镜头,只见近景这边有空罐头牛奶盒和塑料瓶等标靶排列地立在一张餐桌上。
芮手把手的教两人怎么握枪怎么瞄准,又告诉他们些枪支知识。镜头快切间,砰砰砰的枪声响彻,两人一次次扣动扳机,好不容易的,餐桌上的一个牛奶盒才应声炸开,芮的画外音说道:“哈罗德,就这样!”
这时切至全景镜头,一道身影绕过屋子走来,左手提着个装着什么的大篮子。
听到脚步声的姐弟三人纷纷转身,男孩儿手中的两杆步枪顿时都对准来客,那身影急停下来,要举起双手却无法把那个藤编大提篮举过头顶,模样颇为滑稽。正面中景,是提着宝宝的盖尔,她急道:“老天,甜豆!只是我和奈德!”
这危险荒唐的一幕却逗笑了很多观众,压抑多时的心情也积极了些。
银幕里的芮也是,她脸露起了微笑,快步的走去。兄弟两人放下枪。芮笑说着:“盖尔-洛克伦!我就知道你不会受那么久的委屈,你会变回你自己,到我这儿来,我就知道。”
“是盖尔-朗安。”盖尔微露一闪即逝的苦笑,“他又去操他马的希思了。”她举起握在右手的一串车钥匙摇了摇,“但我偷了公婆的旧车。你这儿的麻烦怎么样了?”
芮的微笑也已经不见,“我正想去雷德山口那边找找,你可帮大忙了。”她回头看向俩弟弟,说道:“今天就练到这里。”
镜头硬切在破屋客厅,盖尔伸手拍了拍摇椅上的康妮的左手臂,轻唤道:“姨妈?姨妈?最近还好吗?”康妮还是那副沉静的样子,像根本没有听到。当看见芮抱着奈德走来,她的眼神变了,有些怀疑和愧疚,忽然开口说了句话:“我又生了个孩子?”
芮没说话,盖尔微笑的说:“那是我的儿子,叫奈德。”
康妮转目深深的看了盖尔一眼,没再说什么,却似乎说了些什么。
“走吧。”芮说。
观众们莫名的心酸,而这两位少女走上屋前一辆红色的古董级残旧轿车,盖尔坐进驾驶位,一边问道:“姨妈知道出什么事了没有?”芮提着宝宝提篮坐到副驾,“我认为她知道。”
“你不觉得该告诉她吗?”盖尔插上车匙发动引擎,汽车发出刺耳的嘎嘎声,尾气管喷出大团黑色的烟雾。芮的画外音带回车内侧面近景,“跟她讲这些太残忍了,她就是为了要逃离这些操蛋事才发的疯。”
“我想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汽车终于发动起来,盖尔扭着方向盘开车。
“是啊。”芮点头。
影片一直都没有配乐,剧院也相当寂静,有什么内涵都好,影迷观众早已投入到故事本身,为两位少女的命运而忧心。
银幕中又到了夜晚,两人带着宝宝一起到了雷德山口的一户人家屋子,见着了女屋主爱普瑞。这是继维多利亚之后另一个显得漂亮文雅的中年女人,她家里也是干净雅致,有书架,还摆放着许多的木制艺术品。
走在这样的屋子里,芮和盖尔的脚步都轻柔很多,目光有所张望。
一个看着很斯文的中年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在看电视。爱普瑞领着两人从走廊走过,到了一间雕艺工作室,往雕纹木桌边坐下聊天。芮道明来意,爱普瑞说“我和杰苏普已经分开很久了”,不过她恐怕确实知道些什么。
爱普瑞一边抽着女烟,一边讲道:“就差不多上次杰苏普被抓进去的时候,我和他又好了一阵。再之前几个月,我开始和休伯特约会。他是个好男人,我觉得我们俩也很配,但你爸爸总是更让我心里发痒……我前些天意外见到他,他还是能让我乐开怀,所以我们又厮混了几天。”
再一次的,爱普瑞轻淡自然的告诉观众们她不是什么“好女人”,而是个跟弗洛伊德做着同样的事的女混蛋。
男人中有混蛋,女人中也有混蛋。
芮和盖尔安静的听着,爱普瑞抖了抖烟灰,接着道:“然后他就又走了。大概又过了三四个星期,我路过镇上的库伊闪克酒馆,看到他和另外三个我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喝酒。他们看上去都不怎么开心。”
“爸爸有没有说什么?”芮有点急的问。
“他看了我一眼,但假装不认识。”爱普瑞深吸了一口烟再喷出烟雾,宝宝提篮就放在旁边桌上,她似伤感的说道:“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觉得他是在保护我。”
单人近景中,芮陷入了沉思。
几瞬后场景一转,黑夜下的屋外,两人提着提篮走上轿车要离去。
马上又转了场,汽车行驶在破烂的山脚土路上,车灯勉强的照亮前方,车子因非常颠簸而隆隆咔咔的作响,像随时都会散了架。芮竭力地抱稳宝宝提篮,身子却在歪斜来歪斜去。也坐不稳的盖尔抱怨道:“我们这条路是越来越糟了,都算不上是路了。”
“你从三年级开始就一直这么说。”芮搭话。
“那时候是句实话,到现在更加不会错。”盖尔正说着,突然车子又遇到路面的一个大坑洞,轰隆一下,她整个人几乎跳起来,又叹道:“我有时候想,为什么他们不把这些路给修好呢?”
“没人在乎吧,我猜。”芮又说,提不起什么心情。
盖尔也是在问每一位观众,为什么?影片不是只有女权主题,也关注着穷山恶水环境的地区困境。活在这种烂地方,要怎么样活着?怎么适应改变或者逃离?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不待谁多想,银幕上车前镜头,两人的神色都变了。车子在侧面全景中缓缓地停下。车前反拍,就在前面不远的烂路上,一群数十头的大肥猪拥堵在那里,一对壮健的农夫农妇正拿着手电筒和棍子在驱赶,粗鲁的叫喊声传来:“噜噜,这边走!”“回头就宰了你们这些臭畜生!”
烂路左边的荒野远方有间农舍,亮着暗淡的灯光。
镜头切回车内,两人都只能坐着等待。
芮靠着椅背,盖尔边从她膝上拿过宝宝提篮,看了看篮子内睡着的奈德,边说:“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次不?我们父母还养猪的时候,他们有次叫我们去喂玉米。”她笑了笑,语气流露着追忆:“但我们以为猪没有手,没法直接啃玉米棒。结果我们傻乎乎的把所有玉米都搓了下来再喂。记得吗?”
“记得。”芮也是一丝失笑。
“我们的手指头疼了一个月…好像是……那时候我们真傻啊。”盖尔的声音已经低落下去。
芮沉默不语。
而许多观众忽然不寒而栗,大片大片的疙瘩生起在皮肤和心头。
这两个粗野的姑娘,曾经是那么天真无邪,那么善良甚至为猪着想,那么“傻”,就和城里的傻-逼女孩一样。之后她们不能像城里女孩那样不喂猪而是学舞蹈,不骂脏话而是学唱歌,不劈柴而是弹钢琴,不看着家人造冰而是全家去旅游,不饿着肚子吃剩粮而是吃迪士尼乐园死贵却不顶肚子的餐点。
如果能,她们就不是城里女孩吗?
“我还是下去帮忙赶猪吧。”银幕中,芮突然边解开安全带边说,望着前方,“照这速度,我们得在这儿坐一夜。”
“也是。”盖尔把宝宝提篮放到空出的副驾上,朝车外的芮说:“等我找个东西扎头发。”
正面全景,她们快步的走向前方的猪群,芮已经束起了连衣裙,盖尔扎起马尾。猪的叫声狗的吠声,农夫农妇的驱赶叫骂声,汇成一片混乱的杂音。芮大喊着“呜噜噜噜!”的帮农夫一起从后面赶着猪群,盖尔则在农妇那边帮忙赶:“呜噜噜!”
猪群虽然被赶向农舍的方向,却仍是烦躁而杂乱,它们叫哼着,几只冲在外围的猪反击般拱向芮,她抬脚给了它们几靴子,怒喊着:“走,去你妈的,走!”猪群右边的盖尔被几只猪拱得摔倒在泥地,农妇挥着棍子把猪打了回去,盖尔连忙爬起身,芮的画外音在叫喊:“盖尔,我们一起赶!”
芮和盖尔重新汇在一处,她们都挥着手踢着脚地一起赶猪:“呜噜噜!”双人正面近景,她们冷峻的脸容都大汗淋漓,夜风吹动着她们额边的发丝,只是更添凌乱。
这个夜景的最后一个镜头全景地定在她们赶猪的背影,黑夜,山脚,荒野,烂路,两个少女和一大群乱冲乱撞的猪。
无力,无助,无奈。
银幕外,剧院里响起了一些观众叹息,是的,她们不是城里的傻-逼女孩,从来都不是,永远都不会是。
真他马的。
...
第581章 你比大多男人还强
观看文艺片需要耐心和思考,尤其像这种毫不花哨的,没有蒙太奇、长镜头、华丽的摄影等,甚至还没有过一段配乐,是因为赶工吗?几乎所有音效都是些刺耳的声音,让人听了难受。
无疑这是最沉静的一部viy电影,褐熊影院里此时有观众看得入神,也有不合口味的观众打起瞌睡。
砰的一声枪响和动物的尖厉惨叫声,把全场观众带到清晨的萧索山林中,芮、桑尼和哈罗德背靠着一棵横倒在地的大橡树,挨坐在落叶堆上,芮和桑尼各举着一把步枪,见不到晨早的阳光,只有三人呼吸间的寒雾。
“打中了吗?”坐左边的哈罗德有点紧张地问。
“打中了,有叫声就是打中了。”芮说着,拉住了右边要起身去捡的桑尼,低声道:“先别动。它们听见枪响,都会跑回洞里去,不过要是你静一会,它们就会又出来的。我们还要两只才够。”
男孩儿都哦了声,芮把自己的步枪递给哈罗德,“等会你来打。”
“我?”哈罗德迟疑的样子,“我不想杀这些松鼠,它们也有妈妈……”
“别怕。”芮微瞪了他一眼,把枪硬塞到他手上。哈罗德嘀咕着接过枪:“我才不怕,我就是不愿意。”
“由不得你。”芮望向前方,忽然像又发现了松鼠的行踪,对他们小声道:“前边的草丛那,看到了吗?你们都试试枪。”
正面镜头拍下了这一幕,一个不情愿的8岁小孩,一个刚强的10岁小孩,两人都握着步枪瞄准前方某处,就像是瞄准观众们的心灵,随着芮的一声指令“开枪”,他们都扣动扳机,枪口冒出火光,砰砰两声!
场景一切,在多利家的木屋后院这边,男孩儿把五只死透的大松鼠放到那木桌上,两杆步枪搁在桌的左边,右边的芮拿着一把小切肉刀和一块自制圆木旧案板放到桌上,砰的一声,她问着道:“你们想炸着吃还是炖着吃?”
“炸着吃!”两个男孩齐声说,神态语气又开始有狂热。
“那就炸着吃。”芮拿过一只死松鼠放到案板上,“都过来学着点怎么剥皮。”两个男孩靠近过去,神态不一。
观众们也都看了这个血淋淋的全程。芮先切开松鼠的脖子,再把其双手切断,沿着胳膊划了一刀,又把其双脚切断,再沿着腿划了一刀,最后从中间分开,她说道:“你们来把所有开口拽在一起,用力去拉开。”
兄弟俩一人一边的抓着松鼠尸体的两边开口,使足劲地拉扯开去,松鼠皮被剥开一大片,露出鲜红的尸肉。这回连桑尼都犯恶心的皱眉,哈罗德更是不安地停住手。芮的语气温情了点:“你们就当是给松鼠脱衣服。”
这时镜头终于舍得离开,切去只见盖尔右手抱着宝宝,左手握着个热气腾腾的水杯走来木桌,看着他们仨忙活。
镜头切回,芮给了一只被剥了皮的松鼠尸体的肚子一刀,叫看上去比较害怕的哈罗德:“哈罗德,你把手伸进它的肚子,把内脏扯出来。”哈罗德猛地摇头:“不……”不待芮说什么,桑尼就霍然伸手进松鼠尸肚子扯了一下,顿时一堆深红淡红棕黑交杂的东西被扯出,掉落在案板上,血流开去。
观众们看得想呕吐,许多女性观众暂时移开了目光,这些画面也太冷酷了,并非有多么血腥,却非常恶心。
这不由让一些父母观众想,这是电影没错,可是怎么拍来的?那是真实的松鼠尸体,真实的小孩,真实的小孩做这种事……导演这么拍真的应该受谴责!
但不管怎样,人们都对银幕里的生态有了更多的了解。
几个镜头,芮切开另一只死松鼠,双手一扯剥了皮,扔给哈罗德,“这只你来弄。”他还在犹豫。芮来了气的斥道:“你还得克服对好些东西的恐惧呢,小子。”旁边的盖尔鼓励说:“哈罗德,你有做这个的胆量,是不是?”
与此同时,桑尼一声不吭的掏着之前那松鼠的剩余内脏,小手沾满了鲜血。
“你不是他马的城里人!”芮又斥道,“你不能全让桑尼来做脏活,他是你兄弟。”哈罗德犹豫间伸手进了松鼠尸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似乎要哭出来了,他的手拉出了一条细长的肠子,拉得长长的。
芮和盖尔都没有说话。
剧院也在沉默,这是在做什么,哈罗德明显的禀性善良,桑尼也只是个小孩……
然而像芮说的,很多事情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她们儿时还不想去喂猪赶猪宰猪呢。
嘭砰!芮又在前院挥斧劈柴,眼泪叔叔让人意外而又期盼中的出现了。他身穿棕色的破旧皮夹克和黑色牛仔裤,悄无声息的到来吓了芮一跳。
眼泪带来了新的消息:“今天早上,条子在鼓列特湖边发现了杰苏普的车。昨晚有人把车烧了,烧得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他给了芮一卷厚厚的钞票,并劝告她“上午是他出庭的日子,不过他没去。赶紧把你家的这些木头卖了吧。”芮不愿意,但是保释金借贷公司的人一接手,他们不会给她留下一根残枝。芮为之沉默。
“你学会抽这个了吗?”眼泪又一次不当回事地拿出一袋冰嗅了嗅,芮话声决然:“我绝不碰冰。”冰和大麻是不同的。眼泪懒洋洋的说:“学会适应,丫头。”他望着在远处打闹追赶的两个男孩,像在考察什么。
芮顿时绷紧了脸,眼泪叔叔在挑人。
“桑尼比金头发米尔顿强多了,他没问题的。”眼泪叔叔的话很有深意:“至于哈罗德,他最好能喜欢枪。”
“他们由我带,两个都是。”芮连忙说。
“那也要你带得住。”眼泪叔叔慢悠悠地转身走了,芮在他身后目视他离去,眼神十分复杂。
一股危险迫近的紧张气息在放映厅弥漫,火烧到眼眉了,杰苏普没有出庭,随时就会有人来收走屋子,到时候芮他们要去哪里?眼泪叔叔好像愿意带走两个男孩,就让他们从此跟着亡命之徒一起混吗?
就这么毁掉?还没长大就被养育成了毒贩?就这么一生?
银幕上很孤寂,只见芮扶着她妈妈走在山林间的泥路。康妮披上了一件蓬松的杂色毛衣,步伐蹒跚而缓慢,不时歪斜的靠到芮身上,仿佛全靠女儿的扶力才能站着,不然已经倒在地上。
镜头一切,芮扶着康妮往山顶上的一块大石头坐下,可以望见就要落下的夕阳,以及周围的寂静山脉。这本来开阔美丽的一幕风景却显得那么枯凄。康妮坐在近景这边,芮坐在她后边身旁,唤声温柔:“妈妈,看着我。”
但康妮木呆呆的望着远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妈,我需要你。妈妈,看着我,我需要你的帮助……”单人侧面近景,芮扭头的望着妈妈,目眶在泛红,全然地流露着心中的孤苦彷徨,“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妈妈,你能帮我一次吗?妈妈?”
康妮的呆滞依然,而芮敛了敛快要落下的眼泪,也无言的望向远方。
夕阳在落下,黑夜在到来,灵魂在呼喊:帮帮我吧,求你了。
观众们爱莫能助,大银幕转了场,黑暗的破屋被昏黄灯光和火光所照亮,康妮坐在摇椅上,男孩儿窝在沙发边做作业,一如开头时的平静,多了盖尔抱着奈德在走动轻摇哄宝宝。
有哒哒的敲门声响着,那边拿着步枪的芮去开门一看,却是叫人意外的弗洛伊德。
他拿着个像装了礼物的白色塑料袋,有只婴儿玩具小布熊露在袋子边缘。他面无表情的问道:“盖尔在这里是吗?”
芮没说话。镜头扫去里处,盖尔已经望见了,她把宝宝放到沙发上,转身走去。
斜侧平拍全景,盖尔和弗洛伊德左右面对面的站在屋外空地,左边屋子透出的光线勉强照亮他们的木然脸庞,一辆白色皮卡车停在弗洛伊德身后。单人近景剪辑间,弗洛伊德生硬的说道:“回去吧,我爸妈想看看孙儿。”
“你爸妈?那你呢?”盖尔露出可笑的神色,向丈夫的霸权发起挑战。
“我……”弗洛伊德顿了顿,声音温和了一些:“你们不在,那辆房车太冷清了。对了。”他试图和好地对盖尔一笑,“你的邮购目录已经寄来了,你可以往上面挑几件好看的衣服,我买给你。”
盖尔冷着脸容,越发强硬的道:“有些混帐事情不能再这样了。你不能每分每秒都管着我!”弗洛伊德笑容僵硬的顿了几秒才点头,盖尔的神情明朗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快:“你不能再操希思了,见都不能再见她。”
这时镜头切到了弗洛伊德的正面近景,他脸上没了表情,没有说话,目光挪开没看盖尔。双人侧面中景,弗洛伊德把手中的袋子递给盖尔,盖尔接过了,手上有点哆嗦,脸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那么明显的忐忑。
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此时此刻,她的未来,她的人生,全部都由这个混帐男人决定,她的示强只是虚张声势,她并没有什么力量。
银幕上,弗洛伊德就这样不声不吭的,转身走上他的皮卡车,开走了。弗洛伊德做出了他的选择,而被一个根本不值得原谅的男人主宰命运的盖尔呢?
侧面全景,她木然的站在那里,手上提着的袋子摇摆不定,就像此刻她的心。
两个女孩都在命运的压迫下满心迷茫。
几个空镜头无意让观众舒缓神经,黎明时分天空在破晓,寒风吹起山林的枯叶堆,一群鸟儿在山坡的湿泥坑啄着水。
芮和抱着宝宝的盖尔并肩地站在门廊上远望。盖尔开口道:“你注意到了没有,其实我们这里的风景很好。”之前会静静地欣赏风景的芮问了句:“有什么意义?”盖尔轻声说:“我不知道……”
是啊!对于她们来说,风景美不美丽,天空好不好看,有什么意义?
不待观众们多想,镜头反拍只见一辆银色的高档越野车驶来。另一边的金头发米尔顿等几个男人都望去。越野车停在多利家前院,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着灰色运动外套和军装裤、腿上配有枪套的青中年男人走下车,他蓄有山羊胡,模样神气抖擞,有着完全不同山里人的气质。
男人向米尔顿几人打招呼般挥挥手,走向多利家门廊。
“这人他马的是谁?”芮嘀咕。
“城里来的,看他穿的那身行头……”盖尔打量着说道。
随后的场景中,芮走下台阶去和男人谈话,盖尔抱着宝宝留在门廊张望。
这人叫麦克-萨特菲尔德,是保释金借贷公司的人。杰苏普没有按时出庭,算是逃跑了。芮说她爸爸没逃跑,但萨特菲尔德可不管这个,只要他愿意,在法律上他有搜查这儿的权力。
芮听了很来气,再一次炸毛般爆发:“我就知道你怎么都是白搭,浪费时间,还招我烦!听着,杰苏普-多利已经死了。他现在不是被埋在什么小破坟堆里面,就是成了猪圈里的一坨屎,要不就是被人扔在荒野,烂得什么都不剩了!但不管在哪儿,他都已经死了。”她的面容满是刺,没有展露深藏的悲伤。
萨特菲尔德说他也知道这里的人是什么德性,向芮透露了一个关键的案情:“这事儿挺怪,你家的房子再加上其它的东西都根本不够你爸爸的保释金,还差得远呢。但有天晚上,一个家伙到了我们那里,拿来一整塑料袋的皱巴巴的钱把剩下的抵掉了。我到监狱去的时候,你爸爸好像并不是百分百确定他想出来,他们那种人很少有这样的。可是中午的时候,他就出来了。似乎是有人急需他出来。”
“他是个造冰的好手。”芮说。显然因为要赶制一批货,需要用着杰苏普。
她又问拿钱的那家伙留名了没?长什么样子?萨特菲尔德却避谈:“我只记得那一袋子钱。”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他告诉芮至多还有半个月,公司就会来收屋赶人,他说道:“没有别的法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证明杰苏普已经死了。”
在萨特菲尔德驱车离去的同时,芮失魂落魄的走回门廊上去,盖尔迎了上来,紧张的道:“我都听到了,甜豆,你可不能那么干!我们都知道那是些什么样的人,绝对不能再去霍-克弗尔了!”
芮有点低着头,“要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剧院陷入了一片寂静,观众们也都不知道能怎么办。在银幕中的世界,法律、政府、慈善等全都失效,显然也管不来这件事,没有人会理他们一家的死活,除了他们自己,除了这个16岁的少女,就只有她了。
影像就在压抑的气氛中转了场。天空已经是傍晚景象,芮再次走在霍-克弗尔的山路上,她留意到路上停有好几辆卡车和轿车,像有不少人聚在这里,凶恶的狗吠声又响彻在银幕里外。
芮大步的走向桑普-米尔顿那间特别大的土房,拴在前院的那几条恶狗冲着她狂吠。突然这时屋门开了,之前那个老女人拿着一只热腾腾的杯子快步走出,老脸上如同枯藤。
正面近景,芮顿时露出微笑,有些热切。过肩镜头,她伸手要去接那杯热汤,“谢谢……”
哗!老女人猛然一下把手中杯子的东西泼向芮的脸庞,芮一声惨厉的尖叫:“啊!”一片红糊糊的热汤淹没了她,她本能地双手捂脸,一瞬间已经又被老女人扔出的杯子砸中脑袋,砰铛,杯子弹了开去,老女人又已经抬手去打芮的耳光!!
芮连连的惨叫,站不稳地踉跄,看不见地乱拍乱挥着双手,完全条件反射地保护自己。
从四周又奔来了四、五个的女人,包括梅根,她绷紧着凶脸,一靴子踢中芮的小腿使她摔倒地上。
随即的仰角全景中,芮整个人面朝地的躺在泥土里,挣扎着要起身,女人们围着她打,有人在狠踢她的腿,有人在猛踩她的背,老女人、梅根,每个人都打得毫不留力、毫不犹豫,发出着野兽般的叫喊。
芮的挣扎越来越衰弱无力……
银幕外不管此前看得精神与否,此时观众们都无法不听到那群殴声、嘶喊声、惨叫声,愕然的心在丝丝地破裂。太突然了,老女人等人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一个照面,就在这外面,就把芮往死里打。
不要再回来,千万别。
这些女人也许会在什么时候有好心善意,但她们都已经是一头野兽,男人驯养的野兽,他们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那些人性、自我、想法,都排在男人的命令之后,她们是由男人控制的发条橙。
真悲哀,伙计,真他马的悲哀。
这时候影像切至远景镜头,像是一位站得远远的冷血旁观者,它看着女人们合力地抬起了被打得半死的芮,她整个人没了动静的垂挂下去。镜头一切,女人们抬着她走进远处一间木棚农舍。
画像有些模糊不清,像是失了焦距的眼睛,低低的惨叫声时断时续地还在响起。
“我警告过你,你偏不肯听。”老女人的枯脸渐渐清晰,俯角镜头,她居高临下的问:“你为什么不听话!?”
镜头一切,心焦的观众们这才看清楚了状况,这是个灯光昏黄的小谷仓,破旧的水泥地面上有着杂乱的干草,一些锄头、铁叉、马鞭等农具摆在周围,十分的阴森。
芮侧身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女人们分散的站在旁边。
“说啊!为什么不听?”站在右侧的梅根突然又是一脚踢在芮的腹部上,奄奄一息的惨叫又起。
中景平拍去,观众们看清了芮的惨状,她的灰蓝连衣裙上满是泥巴、鲜血、唾沫、黑脚印,那不算精致却自有一股倔强神气的脸蛋,不只是鼻青脸肿,左眼角裂开,右眼肿成一团无法睁开,鼻子和嘴巴都有破裂,成了个畸形的血色肉团。
挨了梅根这一脚,芮的胯部裙子被浸湿了,身下慢慢地流出了一滩尿水,在不平的水泥地面往下流去。
镜头扫了扫女人们,老女人冷漠着脸,露出厌恶样的一个女人说:“真不经打。”另一个女人闻到臭味地掩鼻:“噢,她连屎都拉出来了。”梅根微微摇头地走开,“疯姑娘,你自找的。”
影厅也像被打得木了,交织着观众们的愤怒、震惊、难过、压抑……复杂莫名。芮-多利,这朵心怀美好、坚守骨气、顽强泼辣的山谷小花,终究还是被一脚踩中,被践进了烂泥里,像屎一样……
银幕中,老女人的眉头一挑,她的主观镜头,地上的芮缓缓地挣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撑起了身,摇晃的坐在自己那滩排泄物秽水上,睁着还能看见的左眼睛望着,鲜血从她脸上的各个伤口滴落,如同一只垂死的小蚂蚁。
“我们该怎么处置你呢?”站到对面的梅根问道。
“杀了我,我猜……”芮的声音奄奄而含糊,她往被踩肿的右手掌啐了一口血,吐出了两颗牙齿,手掌握成拳地垂下。
“这主意已经有人说过了,还有别的吗?”梅根又问道。
“帮我。”芮说得浑浑噩噩,也就是随口说,那份倔强像她摇摆的身子濒临崩溃,“这主意肯定没人说过,是不是?”
“我之前想帮你,结果搞成这样。”梅根还没说完就转头看去,镜头一切,打开的谷仓门口走进来一群身形彪悍的男人。
为首一人是个戴着褐色牛仔帽、棕外套和深蓝牛仔裤的典型老牛仔,他线条硬朗的老脸面无表情,蓄着灰白色的络腮胡子,气势威严如山。显然是终于露面的桑普-米尔顿。
而其他的男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小亚瑟也在其中,他的神情算是最不忍心的了。
镜头似乎也怕了桑普,并没有拍他的正面,过肩镜头摄着他走到芮的前面,半蹲下身子,伸手抓住芮的下巴,左右拨动地查看了下就甩开,力气之大让芮往左边倒去,又砰的倒回地上。
“有什么话想说的,孩子,现在就说吧。”桑普说道,洪水翻滚般的嗓音有着以沧桑岁月磨砺的沉重。
他这句话几乎等于宣判了芮的死刑,正面近景,老女人沉沉的抿了抿嘴。
单人平拍中近景,芮侧躺在地上撑不起身,她的左眼睛没去看谁,就耷拉的望着地面,“我有两个弟弟,还没办法照顾他们自己……我妈妈病了,而且她一直…不会好。”
她的目眶泛起着血泪,肩膀在发颤,微弱的话声也在哆嗦:“不用多久,条子就会把我们的房子收走……把我们赶出去…只能睡在田里…跟狗一样。跟他马的狗一样。要保住我家的房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就是,我得证明……爸爸已经死了。”
她的泪水划落,如果不是极力的忍抑,她定然会痛哭起来,什么坚持什么骨气什么玩意,全都成了一滩屎尿。
她卑微的小声像害怕,像求饶,像自言自语:“是谁杀的他,我不需要……知道。我永远不需要知道。如果爸爸做错了什么事,他已经得到应得的惩罚。但要是没了房子…我永远没办法养着他们三个……孩子们还有妈妈…没办法。求你们了……”
“求你们了……”全景中,她整个人都在无力地微微抖动,那滩秽水忽然流动扩大开去。
褐熊剧院里一片死寂,许多观众看得也目眶泛泪,心情是什么,很难说得清楚。
而银幕里的谷仓就寂静了一下,桑普带着两个男人转身走了,老女人跟在后面。其他的男男女女有人在抽烟,有人在窃窃笑谈着什么,聒噪的笑声钻进芮和每位观众的脑海深处,不论你是否愿意。
没有人当芮的话是回事,也没有人当她的性命是一回事。
突然这时候,谷仓外的狗吠声急响起,还有非常响的驶车声传来。
守在门口的一个男人顿时惊叫:“操他马的眼泪来了!”狗吠声更加狂急了,随即有砰的重重地关车门的声响。另一个男人急步走人:“我去拿点家伙来,那疯子等会过来一看,我可不想空着手。”当下好几个男人都走了。
谷仓的空气紧张地凝固成一块,而剧院的空气则激动不已,观众们瞪大眼睛,是眼泪!
“她在哪里?”还是穿着那件破皮夹克和黑牛仔裤的眼泪叔叔从黑夜中走近门口,径直地走进仓库。
“别激动,眼泪。”小亚瑟要当和事佬般跟在旁边,“跟她说过,但她不听。”
眼泪走到芮的旁边停下,他看了几眼,就转望向小亚瑟问道:“你打她了?”明明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却就是让人感受到他的暴怒,也许是因为他额头跳动的筋肉。
小亚瑟的右手伸向后腰藏在外套里的枪套,回到门口的几个男人也在按着腰侧或衣袋。
“不是他!”这时老女人从人群中大步地走进谷仓,大声叫着:“男人谁都没碰那个疯丫头。是我揍的!我还有我的姑娘,她们都在这里。”镜头扫过梅根等几个女人。
眼泪的双目微敛,“男人都没有碰?”
“没有。”老女人说。
剑拔弩张的场面让观众们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桑普等一行人也回到仓库来了,跟在他左右的两个男人都手提着一把霰-弹枪,虽然枪口朝地,手指就虚按在扳机上。他们的快步搅动了地面的灰尘和草料。
桑普走到距离眼泪一步前站定,侧面双人中景,右边的桑普直盯盯的看着眼泪,沉声说:“你什么意思,哈罗德。”
观众们突然这才知道,原来眼泪叔叔也是叫哈罗德……应该说,哈罗德之所以叫哈罗德是因为眼泪。
“谁都不许打我姐姐”的桑尼,不正是不肯打芮的杰苏普。
眼泪也是直盯盯的看着桑普,丝毫没有退却或敬畏或恐惧,有也早已克服了。他的话声听似散漫却那么决然:“我他马的从来没说过关于我兄弟的一句话,我谁也不问,也不去找。杰苏普干的事不合我们的规矩,他知道,我也知道,我管不来这个。但她不是我兄弟。”
镜头对准地上的芮,她正挣扎地爬向不远处的一根棚舍木柱,地面拖出一条秽迹。
门口视角的全景,眼泪对桑普继续说道:“她是我剩下的几乎唯一的至亲了。所以我才来找她,把她带走,送她回家。你没意见吧,桑普?”他说话间,那边的芮抓抱着木柱晃晃荡荡地站了起身,有屎尿秽水从她的裙角落下,浸湿了大片大片的裙布,滴在下方的水泥地。
即使是最冷静的观众,也因为这一幕而心里难受。很多观众几乎是呕吐,这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摧毁着每一份坚强。
为什么芮要穿着裙子呢?就算只是一条旧裙,还搭配得那么奇怪?为什么不像其他女人穿牛仔裤得了?
因为她是个女生啊!
对于一个人,一个女孩儿而言,被打成那样,比杀了她更难堪,更破灭。
“你想罩着她,是吗?”桑普问眼泪。
“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你算在我头上。”眼泪严肃了起来。
芮勉强地转身望。而观众们有些看法已是不同,之前以为眼泪叔叔是个袖手旁观的混蛋,原来并不是,他只是守着道上的规矩,但在这种生死时刻,他只会站在亲人这边。
他不会害怕,他是个“疯子”,他早已不是那个杀宰一只松鼠都不情愿的哈罗德了。
眼泪是坏人吗?以世俗的标准是绝对的坏人,可在这里,他不是坏得不能让观众接受和喜欢,维多利亚爱他是有原因的。
“以后她的事就找你负责了。”桑普说道。
“这丫头跟谁都不会乱说话的。”眼泪说。
“把她抬到哈罗德的车上去。”桑普望向了梅根等几个女人,梅根不敢说话的只点点头就走去,桑普转目向眼泪问道:“这事完了没有?”他的语气透出着警告。
眼泪不再看着桑普,而是盯着芮被三个粗壮女人搀扶架起,抬着她走向农舍外面。他扫了众人一眼,搁下了一句:“今后如果谁想动这丫头一根手指头,先把我宰了。”
在众人的寂静中,他大步跟出去。
场景一切,在黑夜的阴影笼罩下,梅根几人把芮塞进了一辆墨绿色皮卡车的副驾座上,眼泪从旁边走过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去,车子并没有熄火,一直发出腾腾的声响。
砰的关车门声,在狗吠声和谷仓门口众人的注目中,皮卡车开动离去。
银幕外这才有了此起彼伏的长松一口气,不少影迷还在感受着刚才的震撼,那是演戏吗?那是真的。
这部电影并不像tlb或ss那样很早就出现情感猛烈的转折点、一路跌宕起伏、再感人肺腑,它多数时间都像现实生活的一个个片段,似乎不看一两个也没影响故事大方向。但当碎片连系成了一个圆,它骤然地爆发,一个镜头不肯错过的观众也就忽然发现,自己早已被毒蛇悄然咬了一口,而此时毒液已经从伤口涌流到心脏。
银幕影像没有停歇,黑夜下,皮卡车颠簸地行驶在山路上,继而停到路边的一片树林旁。车前镜头,眼泪叔叔一边拿着件卷成团的白汗衫让芮咬着,一边说:“盖尔那姑娘真是救了你一命。”
芮像个死人般瘫坐在位子上,咬着的白汗衫很快就染红。
“杰苏普这傻-逼。”眼泪叔叔望着前方的路,似有那么一点点的悲伤:“这次他进去没扛住,受不了再蹲十年的班房。还有你妈,你们三个孩子,都让他受不了……他做了那个他马的巴斯金的线人。”
芮缓缓转头看向他,惨脸的神态有点扯动而变。
“不过你爸爸从来没把任何一个我们这边的人供出去,他说他没有。”眼泪边说边从仪表台储物箱拿出个婴儿食品罐子,掀开了盖,凑过去嗅了里面装满的冰粉两下,看着芮,说道:“你现在是把我逼到明处了,明白吗?他们一直等着我,看我会不会有什么行动,一直盯着。”
芮低下了头。
“我不能知道是谁杀了杰苏普,如果我知道了是谁……”眼泪的脸庞闪过的厉色已经说了会怎样,他顿了顿又道:“我会帮你找到他的尸骨,但条件是,哪怕你知道了是谁,你也永远不要告诉我。不然第二天,我也会死得不能再死。行吗?”
芮咬着那染血汗衫,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去碰了碰眼泪叔叔的肩膀,答应了下来。
“你这顿揍竟然扛住了,比我见过的大多男人还强。”眼泪微叹了一声。
芮吐开了汗衫,丢了魂一般,模糊的说:“她们揍不死我。我最受不了的是……我觉得太丢人了,为爸爸感到羞耻。告密是最坏规矩的…可我想不通,为什么是我要羞耻,他们可是杀了他。”
“你爱他,他非常爱你们。”眼泪一边重新握着方向盘开动车子,一边说着:“这就是你们的弱点。我们这里的人都很铁血,只是人一旦破了个口子,就会疯的疯,变的变,都这样。”
芮的语气满是茫然:“我就是不明白。”
“现在的情况是。”眼泪瞥了瞥她,“你得做好随时会死的打算,然后你才会有机会。”
银幕外的人们基本都搞清楚故事的前因后果了,是谁杀了杰苏普?那似乎不是镜头所要关注的事情。
场景一转,皮卡车冲撞般驶到多利家的前院停下,守在屋子门廊上的盖尔、桑尼和哈罗德顿时都慌急地奔去。镜头一切,下了车的眼泪叔叔把副驾车门拉开。三人正面中景,一看见瘫在车里的芮,男孩儿都没了心魄的愣在那,而盖尔一下红了眼眶要哭,上前协助眼泪叔叔把芮从车内抱出。
芮软塌塌的被眼泪叔叔横抱在身前,头靠在左旁的盖尔的双手中,她仰望着好友,低声的连连请求说:“盖尔,帮我清洗干净。把衣服都烧了。拜托,帮我洗干净……”说到最后,她近乎是抽泣。
不只是盖尔泪目,许多观众也是,心头的滋味如此难熬!
芮彻底的明白,以前坚持穿裙是她自欺欺人,不知天高地厚,真他马可笑。
女性的尊严,天性的坚守,抓着不放的仅剩的感性,存在于未来或幻想中的宁静和美好……
什么都被现实不费力气却狠狠地辗碎,混合着屎尿的臭味四散在地,都烧掉了吧!
银幕中转了场,在灯光昏暗的简陋窄小的破屋浴室里,芮整个人坐在一只满水的木浴盆里,并不多么干净的水漫到她的肩膀。右边的盖尔正用毛巾给她擦着身子,赤-裸的双肩上到处是红肿淤青,隐约可辨认出是拳印或脚印。
两人都寂静无声,如同进行着肃穆的仪式。
镜头正面拍下这一幕极具象征意义的画面。这是一场洗礼,以前的那个芮已经死去了,伪装的女权随污水和烈火而去,从今开始,一个在黑暗破灭中得到新生的芮到来世上。
她还会执着她要执着的吗?以何种方式?
场景一转,芮躺在十分简陋的女生卧室的单人小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旧被子,只有惨不忍睹的脑袋露出。两颗带血的牙齿就放在左边的床头柜上。这时咔哒一声,右上的房门打开了,只见是桑尼和哈罗德走了进来。
芮睁着左目望他们,有气无力的问道:“做完…今天的作业…了吗?”
两个男孩一高一矮的站在木床右侧,看着姐姐的惨样,都一言不发。
“问你们呢……”芮又说了句。
“都谁打的你?”桑尼开口问道,声音有点抑制不住的怒颤,“把名字都告诉我们。”
哈罗德已经没了之前的婆妈,他捏紧了拳头,稚嫩的声音充满决意:“等着吧,我们会长大的。”
“他马的去做作业啊……”芮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愿意看着他们这样,不愿意看着这一切,又似乎是不愿意让他们看到她的泪水,她哭腔地骂骂咧咧:“我说了没有啊?他马的,去啊…去啊……”
骤然间,更多的观众眼眶生泪。
芮终于还是失去了对他们的领导,他们不再听她的了,他们有了自己的执着:长大,报仇。
桑尼和哈罗德终于还是要成长为杰苏普和眼泪,因为他们爱她,他们受不了她被别人打成这样,不可能受得了。
他们的口子,都已经破开,遮风挡寒的皮被活生生地剥走,内心也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尸肉。
银幕中,两个男孩回头看着芮地离开房间,而盖尔和松娅走进来了。松娅向桑尼打了声招呼,桑尼理都没理的擦肩走过。她们走向床边,松娅拿起手中的一个橘红色的塑料瓶,对芮说道:“嘿,芮,给你带了点止痛药。我上回做子宫摘除后剩下的。”
“谢谢。”芮说。松娅转而对盖尔说:“先给她吃两片。”
盖尔接过药瓶,疑惑道:“只吃两片?”
“她还会要的,但开始就两片,然后再慢慢加,到她能睡着为止。”在松娅说话的同时,盖尔往床左边坐下,拿过床头柜的一杯水和两片药片递到芮的嘴边。
仰角近景,芮面无表情地和水吞下了两片药片。
她当然还会要的,只要一天还参与这场关于女权的、成长环境的、人生的斗争,知道得越多,想得越多,斗争得越多,就只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无法安睡。
要么像松娅那样,摘除掉子宫,不再做女人,长痛不如短痛。
要么像维多利亚那样,认了命,做个快乐小女人。
要么像爱普瑞,做个女混蛋。
要么像霍-克弗尔的女人们当一头野兽。
要么就一直痛。
就像片头的那只蚂蚁,奋力地走来走去,被人踩,死不了,却始终无法离开那根枯枝。
“我永远都不会发疯。”芮喃喃的说。
582.第582章 那样天空才有意义
无情的群山填满了天空,在黎明时活了过来,然后静止不动,世世代代以来,太阳们。 .真有趣啊,它会使它们再一次苍翠葱茏,而房屋和瓜果会分割这片绿色。在黎明时,每种植物都是一种神奇的生命,云彩会有了意义。经过那些山坡,在天空中翻腾到前面。好比城市的建筑物,有意义吗?它们都光秃秃的。一个乡下巴到那里,会感到荒凉得像天空的空虚。太荒谬了,好像城里人会在屋顶上散步似的。城市就像是一块不毛之地,房屋密集在一起,它们降下了雨水,然后在阳光下晒干,但草坪里不会增多一片叶子。把房屋和石头都覆上绿化,那样天空才有意义,你就需要把黑色的根深扎进黑暗之中。在黎明时,光线会喷涌上大地,那么有力。万物的血液会更为活跃,身体也是,使得静脉都那么黑暗,它们是黑色的。那时候,那些乡下巴走过的路才有意义。——切萨雷-帕韦泽(Cesare-Pa)※※“我永远都不会发疯。”大银幕中,芮躺在粗陋的卧室的小木床上喃喃说,这没来由般的一句话道尽了她此时的心情。褐熊剧院里的静谧让观众们清楚地坠入深渊,影迷开始IY的意念已然浮现,这不是那种只有一个主题的电影,它由多方面交织在一起,通过具有说服力地描绘出一个地区和一群人,女权成长抗争命运等都已经在其中。的破灭,那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把她的坚强不屈变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那么让人沮丧……感同身受的不只是为女权奋争的女性,而是所有为了心中的希望奋争的人们。向命运怒吼,被命运打烂,然后呢,又该何去何从?影像冷酷地转了场,离开黑夜和破屋不是让观众们喘上一口气,却是踩踏每一根攀在悬崖边的手指头。——白天的简破学校外,桑尼和哈罗德神情冷峻的走在水泥路上,过肩镜头只见他们是跟踪着前方的两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棉花米尔顿!鲶鱼米尔顿!”两个男孩突然齐声地大喊,声音满溢着愤怒。那两个男孩刚刚转过身来,兄弟俩已经抡着拳头冲了上去,在影片中第一次大骂脏话:“你们这婊-子养的!”“操你们马!”那两个男孩当即也抡起拳头吼骂着冲去,没有半点意外或惧怕,“去你们马的杂种多利!”远景镜头拍下四个男孩打成了一团,哈罗德一个照面就被打倒地上,桑尼拼命挥拳地挡在前,两个米尔顿凶猛的一起殴他。哈罗德爬起身疯了般扑去,叫声如同是撕心裂肺的声响。就在学校这个走向未来的地方,芮苦苦带领离歧途远一点是一点的两个弟弟,主动地打架了。这也许是第一次,也许不是,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桑尼和哈罗德都已经变了。影厅的气氛越发沉重,但镜头一如既往,并不把这事当回事,没有交待这场斗殴谁胜谁负怎么收场,一转场只见那瓶已经空了的橘红塑料瓶被一只淤青未消的手从床头柜拿过,扔进了一个装满杂物的藤垃圾篓。显然过去多天了。全景镜头,在多利家前的空旷山地,芮抱着那个垃圾篓从门廊方向走来,近景处地上摆有一只锈迹斑斑的大铁桶,桶边还放有两只垃圾篓。她的造型不同了,身穿褐绿色外套和褪色牛仔裤,依然的黑色战斗靴,连衣裙不知所踪。近景拍去,她头发披散,之前不成人形的脸容好了些,右眼和脸颊没那么肿,鼻子嘴巴等的伤口结了痂,但还是鼻青脸肿。她的眼神似乎更为硬朗,又似乎更为麻木。砰砰几声,芮把满篓的废物倒进了大铁桶里面。几个镜头间,她拿起挂在桶边的一条又旧又小的鹅黄色儿童连衣裙,用打火机点燃,把燃烧的裙子扔进铁桶内,顿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她面无表情的己的旧裙和其它东西在化为灰烬。“甜豆。”盖尔的画外音响起。芮转身斜侧镜头见是盖尔从屋边走来,她身着颜色更深沉的褐绿外套和牛仔裤,泛红的褐发直直披在脑后,和登场时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盖尔的神色平淡,语气也是:“你差不多好了,我要回去了。”“回去?”芮微皱起了眉头。单人中近景分开着她们,仿佛身在不同的时空。盖尔又说:“回那辆房车去。”“为什么?”芮着急而无奈,那模样像在说弗洛伊德还是个混账,为什么要回去忍受他,忍受那种生活……盖尔顿着不作声有半晌,望向了远处,避开芮的目光。她双手插衣袋的动作飘忽不定的眼神,让银幕外每个人都的迷茫,悲哀,伤逝。这时盖尔才说道:“你自己的麻烦都够多的了,我不该还留在这,而且……”她无声无息的似轻叹,声音越发沙沉:“我有个宝宝,不能这样养大他,不能。我和奈德得回家去了。”“家?”芮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的样子,“你真的爱他吗?弗洛伊德?”“我不知道。”盖尔脸上表露出了些痛苦,像在让芮别说了,芮,别说这些混帐了,就让她麻木点,拉扯着过下去。她有点语颤:“但我爱奈德,我非常非常爱奈德!你明白吗?他不能没有父亲。在这里不能。”芮没说话地望开。观众们也陷入沉默,感触各异。艾丽西卡想起了惟的一番话,该指责盖尔吗?没出息的弱女人?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能怎么样女权?谁不想像女权明星们那样滔滔不绝什么新生女性的力量,当个完美无疵的公众偶像,可你能吗?那是城里人的游戏,你他马的连城里人都不是。她们的女权是一种奢侈品,正如她们的名牌包。盖尔为了孩子怎样都愿意,她的忍耐难道就不是力量?也许有其它更好的方式,应该有,但盖尔不懂,她只是个乡下的傻-逼姑娘,以她的世界观,她只知道奈德不能没有父亲。在这个故事里,友方阵营中无论男女,人物们都面对着同一种抉择:一边是亲人的事,责任;一边是自己的事,自我。杰苏普死于他的责任,康妮逃避她的责任发了疯,芮担责于母亲和俩弟弟,盖尔和弗洛伊德担责于奈德,眼泪叔叔担责于芮一家,两个男孩担责于芮。除了弗洛伊德选了自我,其他人都选了责任。如果盖尔选了自我,把奈德扔下那辆房车,她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远走高飞,那她就是女权了吗?所谓女权不应该是女人成为男人,女性当然要活出尊严和自我,但女性也要尽到生理和伦理赋予的责任,以女性的方式。不只是做到和男人一样的事情的女人才是女权,做到女人才能和本该做到的事情的女人,本来就不比任何人差,值得最大的尊重。极端女权带给社会一种错觉,似乎女权就等于传统女性的完全对立面,甚至包括结婚怀孕哺乳爱男人和孩子。似乎那是要羞耻的,似乎像爱普瑞那样当个玩弄男人罔顾宝宝的女混蛋才是女权,才是活得高尚强大精彩。就连女性本要做好的那一部分也不做了,要和男性争抢本是男性要做好的事情来做,指责还在做女人事的女人,以此证明她们了不起。在这故事当中,象征的就是芮想去参军。背叛自己的天性,只会造成另一种痛苦和空虚,使这狗屁社会更加混乱。男女各有不同的天性,每个人各有不同的自我,而保护家人是相同的责任,这出于爱。弗洛伊德会选择不负责任,盖尔不会。女性通常都不会,她们可以为了孩子弟妹家人而牺牲自己的一切,也痛苦,但扛在肩上,每天能喘口气就不会发疯,所以上天安排由她们来生育。生育抚养后代早已证明了女性的本事,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母亲们姐姐们,就算家里没有一个男人了,她们总能把孩子养大,尽力去养好,她们百折不挠。从古至今,不是现代女权运动兴起后女性才有力量,而是女性一直都有力量。这也许是世间最大的女权力量,与生俱来,无需觉醒。它出现在每个人的母亲心中。女权并不是一种奢侈品。女权是一种天性。盖尔用她的力量做出了她的选择,还有别的方式吗?无论如何,她是个可悲而不可恨的女人。“我只是觉得……”大银幕中,芮望向了浓烟滚滚的铁桶,不确定的低声说:“以后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未来会怎么样,谁都说不好。”盖尔抬手轻擦掉泪光,那只结婚戒指是那么碍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芮,你想过没有?”双人镜头,近景的芮顿时越发有些焦虑和沮丧,“我打算去参军,离开这里。”右后边中近景的盖尔怔了怔,“那么?”芮低落地说道:“金头发米尔顿说他和松娅想把桑尼接过去,替我养大他……但他们会把桑尼变成我不希望的模样。”“他们要儿子就是为了这个。”盖尔也低头望了下脚尖,她又怎么能让奈德变成那样?抬头问道:“那哈罗德呢?姨妈呢?”“哈罗德他,妈妈也是。”芮边说,边拿起脚边另一只垃圾篓,把满篓的废物又倒进铁桶里,啪嗞的燃烧声混着她的话声:“我准备把妈妈抱到疯人院,放她在门口,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了。然后求眼泪和维多利亚收留哈罗德。”再然后哈罗德会成长为眼泪,造冰,卖冰,吸冰,必定无疑。盖尔木然地微微摇头,什么办法都没有,说道:“我希望事情不至于这样,太糟糕了……”“你觉得弗洛伊德和他老子愿不愿意买我家的木头?”芮回身尔,也是茫然:“非要卖掉的话,我宁愿卖给你们。”盖尔出神般的说:“我问问,我问问……”银幕外一片心碎声,观众席的一张张脸庞也很怔。这条路仿佛走到了尽头,芮输了,盖尔也输了,她们都已从悬崖掉下,都已经向现实下跪。她们所坚守和反抗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就像死海里溅起的一点点小浪花,最终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又像铁桶里燃烧的废物,热气直冲天空,灰烬四处飘散,臭味弥漫了一阵,再消失在风中。芮不是不想保护家人,她感到无能为力,只得接受这里的那一套,由男人决定事情,要追求自我则要变为男人。要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呢?影迷们又有别的感慨,如果说SS和TLB是个逐渐治愈的过程,从绝望中生出新的希望;’sB就是一个逐渐毁灭的过程,所有希望都被证实为伪装的厄运,一个接着一个地暴露獠牙后,只剩下无法挣脱的绝望。你以为到底了,生活却把你踩进更深的地狱。大银幕中,这个场景止于芮和盖尔面无表情地望着那飘升着浓烟的铁桶。转场后是夜晚了,破屋的客厅,见不到盖尔母子了,康妮坐在火炉边的摇椅上,芮靠坐在对面沙发上翻残旧蒙尘的相册,两个男孩各坐在她左右一起们脸上都贴有止血贴。插入镜头,只见相册里是一张张有些受潮融坏的旧照片,都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面貌都模糊了,像是年青时的杰苏普和康妮。康妮无不是穿着裙子,红裙子蓝裙子绿裙子,这时翻动相册的手停着,左侧的一张大照片里,山顶上杰苏普抱起康妮在打转,灰蓝连衣裙的裙摆飘得高高的。“这真是妈妈?”桑尼小声,望了望对面的母亲。镜头拍去,康妮依然像一棵老枯树。“嗯,这些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都是爸爸。”芮说着又翻过相册一页,左侧照片是两人坐在屋内餐桌边,桌上满是饮空的啤酒瓶和拧灭的烟头,还有一叠显眼的钞票,他们模糊的面容肯定笑得高兴。而右侧照片是个穿裙的小女孩奔在火炉边。这虽然不是什么优良家庭,但也确切的曾经有过幸福。哈罗德疑问道:“那是他?爸爸以前头发是那样的?”“是啊,这些都是他……”芮停住了话,“他第一次进去前的照片。后来他的头发才掉的。你不记得了。”观众们白,以前有过一段日子,芮的小时候,大概是她家不养猪之后,杰苏普这几家也投身当地的家族犯罪,因而发了点小财。那时候的多利家应该是欢声笑语的,夫妻两人满心以为要发达了,芮不懂,但她活在幸福中,像山里的小公主。不久,杰苏普就被抓了,坐了牢。康妮和金头发米尔顿的偷情显然是那段时间的事。一切都变了。芮再翻过一页,左侧是张杰苏普的单人照,在火车站台边,一个背着行囊的男人,他身后是人来人往的火车车厢,他是离家还是归家。桑尼说了声:“他那时候真年轻。”芮说道:“这张的他也就…二十来岁吧,好像是。”她似乎没了兴劲,很快地翻了几下就合上了相册,轻轻的话声透着疲惫:“该睡觉了。”男孩儿都哦了声,芮拿着相册站起身,俯视他们地说:“我再说一遍,不许再滋事打架了,现在不许。”“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行?”桑尼问,哈罗德也皱眉,他们都有点不服气,像狼虎被要求不准吃肉。“到时候了,我会告诉你们的……”芮拖拉着索然的声音,走向对面的母亲。也许这个时候很快就会到来。景色空镜头出现银幕,漆黑的夜空星月,寒风卷起山坡上的木屑和火灰,挂在多利家屋侧树梢上的一个烂轮胎在摇摆不定。观众们满目孤凄压抑的暗黑,什么都在死去。“醒醒,丫头,醒过来。”眼泪的画外音把镜头带到芮的小卧室,她惊醒过来的右边的眼泪叔叔,他手上拿着两杆霰-弹枪,左手那杆抛向床就砸在芮身上,整个人沉沉的:“不他马傻等了,咱们就到他们的地方捅他们一下子,怎么样。”芮坐起,抱着那杆霰-弹枪,眼泪转身走向房间外。紧张的气氛再次笼罩剧院,影像的节奏迅猛,转眼就到了一家路边小酒吧外面,芮坐在墨绿皮卡的副驾上望着车窗外,反拍的侧面远景只见在景深处,眼泪叔叔正走向那间挂着个啤酒霓虹灯招牌的酒吧。跟随眼泪叔叔的全景拍得更清楚了,这是在一处乡镇的路口,路面铺有陈旧的水泥,酒吧周围只有几间关门的低矮平房,外边停车场上停着六七辆汽车。当眼泪走进酒吧,吵杂的背景音变得清晰,隆隆隆的舞曲乐十分烦暴,运动镜头跟在眼泪身后快步走去,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小舞台跳舞,醉醺醺的男人们一阵阵的叫嚷笑喊。“狗子罗尼。”眼泪走向吧台的一伙男人,他们都纷纷望来,没了动静。中间有一个矮肥的男人站起身,他说道:“伙计,你来这里做什么?”眼泪的脸庞僵冷中露着凶色,“操-你马的还在装傻。”被骂的狗子罗尼顿时腾起怒火,冲眼泪道:“我没见过你兄弟!他也许死了,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左右的男人纷纷起身,而酒吧的热闹依然,酒保拿着酒水走过,舞女们继续跳舞,众人都见惯了这种场面。“是吗?”眼泪一点不怵,上前了几步,“你个傻-逼,我已经他马的连抽好几天冰了,你要惹我是吗?”“听着,眼泪。”狗子罗尼像在强忍着不出手,“我们这里有六个人,你想搞事,会被暴揍一顿的人是你。就像霍-克弗尔的姑娘把那可怜孩子打的那样。”眼泪的眼神变了,他缓缓的露了个笑容,疯狂的,克制的,右眼角那三滴眼泪纹身在跳动,令人不寒而栗。他毒瘾发作般鼻子嗅了嗅动,抬起擦鼻的右手在握成拳,“狗子罗尼…没人跟你说过,和我眼泪说话要用什么语气吗……”“嘿!就是她是吧?”对面的狗子罗尼突然嘲笑模样,男人们都望向门口的方向,眼泪也是一瞥。镜头一切,芮就站在门口不远处张望,她的目光停在舞女们那,不知想着什么。这时候,眼泪叔叔从旁边大步走过,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外面走去,“让你在车子上等。”芮没有说话。观众们绷紧的神经稍松下来,砰的关车门声,被推上皮卡车的芮还没有坐稳,车外的眼泪朝车尾走去,继而从车斗拿出一把斧头,又往酒吧那边走去。副驾的芮瞧见了,她紧张的叫了声:“嘿!”眼泪抓着斧头走到前方那一排汽车前,站定地眼,就双手抡起斧头,走向其中的一辆白色三厢车,猛地一下往挡风玻璃砍去!砰!特写镜头只见玻璃被砍出一个大洞,碎裂了开去,眼泪又连连地劈动斧头,砰砰砰!车上的芮呆住了,反拍镜头,酒吧门口有几个男人冲了出来,狗子罗尼远远的怒急大叫:“嘿!眼泪,你他马的做什么!!!”砰!眼泪又劈下一斧,让整块挡风玻璃爆成一片渣,什么都没说,慢悠悠地转身往皮卡这边走回来。后面的狗子罗尼还在怒喊不已:“你死定了!狗娘养的,我们不会就这么算的,你死定了!!!”砰嘭,眼泪把斧头扔回车斗,砰,他坐回驾驶座拉上车门,一边开动车子离去,一边对芮说:“我就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芮脸露了一丝似笑非笑。这个影片中难得一见的黑色幽默也让许多观众笑了笑,但随即就冷下,像被凛洌的狂风吹拂,虽然降温,却刮得很痛。这就是以后桑尼和哈罗德要过的生活吗?这股狂风越吹越猛烈,观众们泪带着芮又到了一片老林中的残破墓地,拿着手电筒找了一圈杰苏普的尸骨,没有找到。场景一转,皮卡车驶在一条空旷无车的城镇郊外主干道上,这是影片至今出现过最好最平坦的一条路。但这时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眼泪没听见般继续开,警笛声越来越响,芮皱眉的回头望,透过后车窗可见一辆闪烁着警车灯光的车在迫近。眼泪终是一拉手刹,皮卡靠边停下,驾驶座车窗缓缓地降下。镜头来到车尾,是那个叫巴斯金的警官。他身穿军绿色的警官大衣,头戴烟灰色的制帽,旋转闪烁的警灯和强光大灯照亮了这一片道路。巴斯金一边朝近景这边走来,一边道:“眼泪,把车熄火。”“我可不想这么做。”眼泪的声音沉沉,手上探向左边的一杆霰-弹枪。画框左侧的芮顿时有些紧张,又伸着脖子回头望,从她的主观镜头可以见到车外巴斯金的身影继续在走来,他以命令的语气道:“熄火,下车,把手放在我能地方。”“不。”眼泪平静地拉开了枪的保险,坐着没有动弹,“今天晚上我绝不做你叫我做的任何事。”镜头又到外面,巴斯金透过后车窗察觉到了什么,停在距离驾驶座车窗一步的位置,右手从腰间的枪套缓缓地拔出了手枪,神情掩不住紧张,更大声的道:“下车,哈罗德,马上下车!”这场对峙让观众们不由屏息,无疑到了现在,每个主要人物是什么样的人都清楚了,从未真正露面的杰苏普也让人明白。可这个似乎是龙套的条子还不明确,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除了软弱无能,他好像为人还不错。“你给谁说了线人是杰苏普了?”眼泪突然说道,旁边的芮立时怔住,观众们也心头一下猛跳。镜头一切,巴斯金呆住的站在那里,眼泪的画外音冷骂着:“哪个他马的混蛋拿枪指着你的脑袋了?你他马的,谁?”巴斯金的脸在木然,有点慌地望车内,前边的芮拿过了把霰-弹枪,而从车子的后视镜,他泪抱着另一杆枪,有轻微的用指甲刮动金属枪柄的咔咔咔声……镜头回到车内,眼泪也在望着车外那块后视镜,一匪一警就这么对视着。正面中近景,巴斯金的气势在快速地消退,右手握着的手枪垂了下去,发恼快哭般的话声有着巨大的无力:“我已经给了你一个他马的依法命令,那是个他马的依法命令……”警官在片中第一次骂粗口,那么的有心无力,他已经在施行法律,在尽他的职责,可是在这地儿,谁听他的呢?谁在乎法律呢?“去你妈的,巴斯金。”眼泪一边冷淡的骂,一边像踩了脚油门,车子重新开动起来。芮一声不吭的坐在那。正面全景,皮卡车从巴斯金身旁驶离了去出了画框,他独自一人的站在原地,落魄的微低下头颅,模样像快要落泪。背面远景,那辆皮卡已经驶得很远,而巴斯金还一动不动。放映厅里也一片寂静,很多影迷叹了一口气,没有意外,巴斯金也是一个复杂的人物。也许眼泪的猜测是真相,杰苏普这次被捕后在局子被巴斯金策反当了线人,因此就算有人想弄他出去,他也不想离开监狱。但他最后还是受保出去了,开始时还没事,爱普瑞还见过他,他也和眼泪谈过这事。他可能还给警方提供了些线报,直至巴斯金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而说了线人是谁,杀警是麻烦事,杰苏普被杀掉是微不足道。而到了现在,巴斯金终于确定了能料想的杰苏普死亡。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巴斯金害死的杰苏普,在生死面前,他没有选择保护线人的责任,选择了自我。他也许心怀正义,却没有到那种愿意牺牲的程度。但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顾虑?别的责任?他的家人?妻子?孩子?在这种警力微薄的穷僻大山,一个人出勤到多利家,叫支援要开两小时的山路。巴斯金能怎么样?他只是个穿着警服的普通人,不是超级英雄,这就是他可悲而难恨的地方。银幕中这场紧张的对峙后,转场回到了多利家。又一天了,晚霞染红了天空,在屋子侧边,芮正抱着满怀的柴薪走向厨房门,两个男孩在轮胎秋千边互相练拳地挥拳闪躲和打闹。镜头一切,芮在厨房的灶台前忙活,她把一只松鼠尸体扔进铁锅里,嗞嗞的炸声响。下个镜头,她拿着锅铲翻转锅里的松鼠尸,这时突然有嘭嘭的叩门声和女人叫喊传来:“疯丫头,疯丫头!”芮的脸色凝住,手上也停住了。屋外的侧面全景,是霍-克弗尔的人,老女人梅根和另外一个粗壮女人站在门廊上,她们身着颜色各异的长大衣和牛仔裤。咔嘎的门开了,三个女人的主观,芮站在门后,她双手举着一把霰-弹枪,枪口正对着她们。“跟我们来,我们帮你把你的问题解决掉。”老女人全然不惧,没有后退一步,也没有半点慌张。“现在我就想一枪把你打烂。”芮冷冷的说,扳机上的手指在作势按动。“我知道你想这么做,你是个多利,但你不会。”老女人照样的岿然不动,“把枪放下,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带你去找你爸爸的骨头。”芮一丝冷笑:“你以为我疯了吗?”老女人横眉的道:“那你就放聪明点,我们知道在哪儿。那些关于霍-克弗尔的风言风语,我们不想再听了。”芮的目光微微地扫视,“我一句话都没说过你们。”“我们知道,但其他人都在说。”老女人说。这时候屋子里两个男孩走到了芮的身后,他们望着这三个女人的眼神十分愤怒,几乎就是直直的瞪着,像要杀掉她们。芮的语气不容分说:“回屋里去,别让我走。”他们顿了几秒,才后退几步,就站在不远。“我得带着这个。”芮把霰-弹枪的枪口抬起,脸上的警惕不减。“不行,你不能带。”老女人也是半步不让,“如果你想找到他的骨头,就把枪放下,跟我们走。”她说罢就先转身走了,梅根两人跟在后面。芮稍作犹豫,对两个男孩说:“我去去就回。”他们沉着脸。紧张的气息溢出银幕弥漫在剧院,这帮女人的出现很突然,却又合情合理,眼泪到处在搞事,暴揍一个有骨气的少女也影响到霍-克弗尔在道上的名声了。她们肯定是由桑普授意,让芮找到骨头交了差,这件事就这么了结。在观众们的注目中,影像转了场,砰的关车门声,在入夜的天色下,枯密的树林边的一片空地,一辆黑色皮卡横停在全景的画框右侧,老女人带头地走进左侧树林,拿个着又大又沉的手电筒,另一女人则拿着一把橙黄的电锯,落在后面的梅根拉扯着芮跟上,芮头上套着麻袋,像囚犯被押去刑场一般。这一幕让读过原著的那些观众揪起了心……镜头剪切间,她们行走在寂静的树林中,踩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她们到了一条小溪又似一个小水塘边,四周杂草丛生,灯光和夜色勉强让人景象。她们拉着芮坐上靠在岸边的一条小木舟,梅根两人划动木桨划了出去。除了隐约有从远方传来的哀怨牛鸣,没有别的声音。“丫头,你也许会知道这是在哪里。”老女人的画外音连系下个场景,小木舟徐缓的在水中划进,坐中间的老女人一把将右边芮头上的麻袋扯掉,“如果你知道,那就忘了吧,明白吗?”芮眯着眼睛的扫视周围,微微地点头,“他在哪里?”“他就在这儿,绑着一个发动机沉在下面。”老女人说得平淡,手上的手电筒照向水面,冒着些水草的水面泛动波光。近景镜头,芮那依然有青紫的脸容已经面无表情,老女人的画外音说:“你伸手下去拉他上来吧,死人不会太重。”芮张张嘴要说什么,终究是没说,侧身伸手下去,往水里捞着什么。“直着往下,别这样往边上摸。”老女人一边说,一边从那个女人手中接过电锯,“要不你来锯吧,我来捞。”“不,不……”芮喃喃,精神气势越发低落。“你个疯丫头不是好胆吗?照你这样,我们待到天亮也搞不完。”老女人骂了起来,“做不来就走开,用不着你。”芮没再说话,她俯身贴在木舟边,手臂直直的往水底伸去,整个人几乎倒进水里。水面被彻底的搅动,她忽然像抓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更呆,眼眶发了红,胳膊缓缓地往上提,就有一只发肿腐烂的男人手被拉提出了水面,出现在昏暗的银幕中。观众们此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没待多想,电锯震动的呜呜声响彻剧院,钻进每个人的心底,把最后一丝希望锯断。这是个非常残忍的双人中近景镜头,芮侧身往下的抓着父亲那只手,左旁的老女人脖子以上已经出画,只能的双手提着那把咆哮的电锯往那只腐手锯去,它被迅速地锯断,飞溅出的点点腐肉烂骨打在芮的脸上。当切为单人近景,她肮脏的脸上满是泪水,嘴巴死抿地颤抖,不让自己失声痛哭。很多观众点呕吐,并不在于血腥,而在于那最大的恐怖力量,绝望。银幕中,芮勉强地撑起身,把那只手交给来接的梅根,同时那剩余一截的手臂和尸体又沉入水底。“你怎么松手了?”老女人没好气的急骂,“两只手都要!不然条子肯定他马的会说杰苏普自己砍下一只手好不用坐牢,他们懂这一套。赶紧把他再拉上来,快!”影厅凝结的气息让人难以呼吸,芮如同机器般又侧身俯下伸手去水里捞出父亲尸体的另一条胳膊,老女人开着咆哮的电锯凑去再锯下来,点点的腐肉烂骨再一次飞溅打向芮的脸庞,那张死寂的泪脸。从不肯打她的父亲,保证会尽快带着大袋的现钞和整车的快乐回家的父亲,不负责任却也算尽心力的父亲……腐手被电锯锯到一半时,影像就转了场。观众们它是怎么被完全锯下来,她们怎么离去,芮怎么回的家,怎么捡起也被锯碎的心灵的碎片。模模糊糊,坐立不安,就像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恶梦,时时刻刻的响在耳边,缠绕在心头。不管这个锯手场景有什么象征意义,位16岁少女做这事,又岂是一声叹息就能平复震撼。电影放映到这里,以古典三幕式结构而言,漫长熬人的第二幕完结了,而影片也只剩下不到10分钟了,同样迅疾的第三幕到来。这个残酷故事将会是什么结局?银幕上已是早晨,在芮送两个弟弟上学的那段破烂山路一处,一辆警车停在左边,车边的芮把一个鼓鼓湿湿的麻袋交给巴斯金,她面无表情,巴斯金紧绷着脸,接过麻袋往袋子里就卷紧袋口,盯着芮问:“你是怎么找到的?”“昨晚有人把它扔到我家的门口。”芮漠然的说。巴斯金顿了顿,没有多问地拉开一侧警车车门,“我赶紧把它带到城里去,让法医不是他的手。”“是他的,是我爸爸的手。”芮的声音压抑着什么,神情已经压不住那股对巴斯金的仇恨和不屑。“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是不是了。”巴斯金就要坐进车子里去,突然停住对芮说:“那天晚上我没开枪,是因为你也在车上。他从来都没那样顶撞过我。”“我定顶撞过。”芮说道。“丫头,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巴斯金的话语像平和又像懦懦。芮不屑的道:“我从来都懒得提你,条子。”巴斯金顿时憋了一股闷气般,话声渐高:“有时候我真他马的讨厌你们这些乡下巴!你知道吗?”他的目光周围,一张脸涨了个红,说得有点激动:“我们这里本可以发展旅游业,大家都能有体面的生活。但你们把路毁掉,不让旅游的人来光顾,宁愿躲在山里造冰!一群傻-逼!”芮的脸色微微变了,怔在那里,似乎条子这番话超过了她能理解的范围,她不知该如何反应。“你知道个屁……”她怔了半晌才说。正要坐上警车的巴斯金又一次停住,他回身对芮道:“丫头,我也姓多利。”他涨红的脸已经平静下去,语气也是:“我妻子和你妈妈是小学同学,她们都是博蒙特家的人。我和你老子你叔叔从小就干架。你说我知道吗?”正如芮呆着的模样,观众们也被这个情理之中的讯息震住。什么?条子也是个多利?“你爸爸他……”巴斯金轻叹了声,手中的麻袋,说着:“你知道他年轻时去过路易斯安那的油田想挣大钱?又去了德州打黑拳?最后一身伤滚回这里?杰苏普这老小子,其实他不赖的,他想改变的,只是……”“怎么会?”芮忽然说,目光斜视向旁边的警车,“成了个条子?”“我有个姐姐。”巴斯金的嗓音更低沉,“和你简直他马的一模一样,她让我成为的。”芮直盯盯的望着他,问道:“她怎么样了?”“很早就因为艾滋病死了。”巴斯金平淡的语气却有着无底的沧桑,“她当妓女供养的我。”他一边弯身坐进了警车,一边又道:“丫头,别做那个。总有别的事可以做,只要你肯做。”砰的关车门声,警车引擎启动声随之响起,背面全景镜头,警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开走了。正面中近景,芮仍然不能想明白的皱眉样子,走神不知去了哪里。巴斯金这一番话带来的巨大冲击,不只是颠覆了芮的认知,也让观众们心跳猛快。很多东西都清楚了,为什么他载两个男孩,为什么他能说动杰苏普当线人……他并不是城里人,他是走了出去的乡下巴,但还牵着这一片群山,永远。他也许没多大的能力,但他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想改变这里,杰苏普也是,他们都失败了。银幕上转了场,观众又见景色空镜头,乌沉沉的天空像随时要下大暴雨,群鸟归山,树林摇曳,有一种萧索的美。芮双手环胸的靠着屋子门廊的木柱眺望着远方,就这么静静的,像在欣赏,又像在思考。她问盖尔的那个问题“风景好有什么意义”显然有了答案,盖尔问她的“为什么他们不把路给修好”也有了答案,这里的乡巴佬做了个选择。哪里?影片至今没有明确故事的发生地是在哪里,没说就是密苏里州欧扎克山脉。这可以是发生在任何国家的任何贫穷地方,那样的环境,那样的家庭,那样的学校,那样的人物,那样的思维。那样的愚昧。有时候某个地区穷苦,当地贫瘠是一回事,而另一回事,则是当地愚昧。这种愚蠢冷酷野蛮,可以使人把道路毁掉阻挡游客的光顾,宁愿造冰想快速发大财;可以使人不思劳作,整天想着怎么打劫抢东西;也可以使人把亲生骨肉打残,让他们出去当童丐。但一个人谁是谁,不是天生的注定的,而是由成长所造就。同样是多利,可以是毒贩,也可以是警察。为什么芮因为父亲当了线人而羞耻?她现在也该明白了。因为她以这个环境养就的愚昧思维去想事情,去教育俩弟弟,并希望以此带着他们离开这个环境。她和盖尔都不懂。而弗洛伊德似乎懂,这都是人类的心理作祟啊!因为乡下巴们都不懂规矩,所以日子就不好过了。芮警告过两个弟弟永远不要再坐条子的车,如果不是以罪犯的身份,而是以警察的身份呢?大银幕上,眼泪叔叔的皮卡驶来了,芮走下了门廊。镜头一切,眼泪走下车子走向芮,“警方证实是他的手,事情算完了。”芮却问道:“巴斯金也是个多利?”眼泪沉沉的答道:“他不再是了。”芮想着什么的又问:“他有过个姐姐?”眼泪不愿作答:“他和你说什么了?”芮追问:“是不是?他娶了博蒙特家的女人?”眼泪没说话地点头,取出大-麻烟和打火机来抽。这时候,两个男孩从屋侧探头探脑的走来。眼泪瞥了他们一下,对芮道:“他们越来越大了,养着要花不少钱吧。我可以教你在这儿怎么赚钱。”“冰不是我干的,谁碰了那东西都没好结果。”芮毫不犹豫的说,她的执着依然在。“哦。”眼泪深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呼出,似乎不教她造冰,也没什么能教的了。众人这时注意到又有一辆车从远处驶来,是那辆高档的越野车。桑尼和哈罗德走到芮的身边,他们都望着越野车停下,那个叫麦克-萨特菲尔德的男人下了车,拎着一只鼓鼓的脏旧蓝色塑料袋走来。“我认识你,是不是?”萨特菲尔德眼泪。“你老爹克里克以前保过我爹。”眼泪说道。“噢!”萨特菲尔德不多为意,一边把塑料袋递给芮,一边打量她未愈的脸,“是拿血挣来了这笔钱,归你了。”芮疑惑的接过袋子,她,主观镜头只见里面装满了皱巴巴的钞票,“怎么是我的?”她问。眼泪也在个蓝色塑料袋,他的神色变了,度步了开去。“那家伙把这钱交在杰苏普的名下,估计也不会回来拿了,通常都不会。”萨特菲尔德解释起来,“我们抽了佣金,这是剩下的,就算是你的了。这对你们应该是个好消息。”他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身感慨的赞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孩子,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你很有本事。”“生活所迫而已。”芮的轻声满是失落,父亲的命就换来这袋钱。“保重。”萨特菲尔德没多说什么的上车走了。三人中景,芮把袋子交到身后桑尼的手上:“拿回去。”两个男孩的脸色也都非常失落,他们接过钱。这一幕的隐喻并不晦涩,芮挣钱都是供养的他们。斜侧全景左边近景处的眼泪面无表情,突然的说:“我知道是谁了。”“啊?”右边远景一步外的芮呆住。“杰苏普。我知道是谁了。”眼泪又说。眼泪话音未落,芮就刹那间崩塌一般涨红了脸红了眼眶嘴巴哭颤,她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叔叔,紧抱得颤抖。她再也克制不住的哭了出声,抑不下却又竭力压抑的呜咽抽噎响彻银幕内外。桑尼和哈罗德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后边,年幼的脸庞极力在坚毅。芮的首度哭声刺痛了观众们每根骨头的骨髓,眼泪知道凶手是谁意味着什么,谁都已经了然。眼泪只是轻搂了芮一下,拍拍她的后背就推开她,转身离去。芮咬牙地咽着哭声,右手抬起擦抹目眶的泪水。镜头剪辑间,眼泪没回头的走上他的皮卡,开动车子而去。姐弟三人望着车子远去,抽泣的芮这才回身走到门廊的木台阶坐下,两个男孩跟随在旁边,哈罗德往她左边坐下,桑尼把那袋钱放到门廊上,往她右边坐下。正面平拍全景,破屋几乎占了整个画框,没有天空,只有屋前的泥地,三人的脚都踏在地上。忍着哭的芮抬起搁在膝上的双手,擦了擦眼泪,右手又擤了一把鼻涕扔到地上,一边伸脚去踩磨掉鼻涕,一边往左手衣袖擦手,仍发出非常低的抽泣声。男孩儿有点不确定地尝试去握她的手。“我们有了这钱,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哈罗德轻声问。芮转头,沙哑的声音说:“你怎么这么想?”桑尼,低落的说:“我们听你说过部队什么的,那是我们不能去的地方。你是要离开我们了吗?”芮转望向桑尼,一动不动的沉默着,哽咽也在停下。此时此刻,观众们都能感受到这位16岁长姐的心情,这笔钱也许足够安置好母亲再走,但她走了,谁来照顾管教供养他们?谁来努力让他们成长为她所希望的那个样子?也就那么几秒,芮转头前望,话声沙沉而平静:“不会。我没有你们两个在肩上压着,会迷路的。”男孩儿没说什么,神情也没活跃起来,与大姐静静地坐着,都望着远方。“下雪了。”哈德罗忽然说。芮的未愈脸容似乎又有了那份宁静,说道:“明天我们就能堆雪人了。”银幕外寂静的影厅今天初次响起了配乐,片尾曲的前奏,却是鲍勃-迪伦的I-as-young-e。那如哀泣如寒风如货运火车驶过的音乐传入每位观众的心。这一首苍凉的民谣,恰如这部电影。芮以她的力量做出了她的选择,担起责任,但不靠任何人,靠她自己,这就是她的女权方式。大银幕中,芮起身要站起,她这个乡下巴是闲不下坐不住的,站在她要站直身子那瞬间,片尾曲结束了前奏开始唱动,银幕切至了黑场,巨大的灰字灰烬般出现,这次最先显示的竟不是导编制,而是线上主演:JENNIFER-LARENCE“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还年轻我出去后四处闯荡而我从来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家”ALICIA-VIKANDER“给我的家,上帝,上帝,给我的家我从来都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家”JOHN-HAKES“只是在几天前我把我的工资寄回家我遇到了一个我认识的老朋友”Directed-byVIGOR-YEAH“他说你妈妈去世了你的宝贝妹妹什么都出了错你爸爸需要你立即回家去”Screeny-byVIGOR-YEAH“我的背上没有穿着衬衫我的名字不值一分钱”Based-on-the-nobyDANIEL-OODRELL“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回去这样的一种方式,上帝,上帝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回去”Produced-byVIGOR-YEAHPETER-HELLER“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火车算算我出发回去的日子你会听到口哨声从一百英里外传来一百英里,亲爱的,宝贝儿,上帝,上帝你会听到口哨声从一百英里外传来”褐熊影院里观众们早已纷纷地起立鼓掌,不管从这107分钟影像什么,这一刻,全场的掌声响个不停,因为那精湛得不可思议的表演,因为心脏的疼痛,因为眼眶的湿润,因为那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感慨。主创们过后,详细的演职表接着从下而上地滚动,那沧桑的歌声也在继续,仿佛是杰苏普的过去,仿佛是芮等人的未来。眼泪的死局已定,芮,桑尼,哈罗德,盖尔,奈德,弗洛伊德……他们呢?芮会怎么样谋生赚钱?能怎么样?他马的傻-逼姑娘,你想要拥抱光明,就必得先拥抱黑暗!无论生活有多么痛苦难熬,挺过去,再挺过去……走出乡下,到了城市,你和你家人住进密集的联排大房子,躺在定期修剪就为了好落草坪的一张休闲椅上,晒着温暖而耀目的阳光,望着湛蓝而空虚的天空,感叹说:“真漂亮啊。”那时候,天空才有意义,你走过的路才有意义。那时候,就可以在冬天堆雪人玩了。那时候,就是明天了。“我正在一条小路边表演妈妈会到来并喊我回家就在他们从大吉姆-麦凯借来的汽车上当我付清我欠福利小商店的债款我会典当掉我的手表和链子再回家回家,上帝,上帝,上帝我会典当掉我的手表和链子再回家以前有时候告诉妈妈当我些坐空荡货运列车的流浪汉我也离家去闯荡,在风中漂泊在风中,上帝,在风中我也在风中漂泊我不喜欢随风漂泊了我想再次回去家乡了但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回去这样的一种方式,上帝,上帝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回去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还年轻我出去后四处闯荡而我从来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家给我的家,上帝,上帝,给我的家我从来都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家”本书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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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圆满谢幕
褐熊影院的观众掌声一直持续到片尾的结束,嘉宾席前排这边,剧组众员在互相庆祝。
杜汉姆、马灵、卡希尔等人都感慨万分,超乎意想的那么好。
身为监护人的吉娅看着艾玛是怎么从趾高气扬到垂头丧气再到不得不服,现在听到她长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她很可怜,早就做过大师提醒了,想在这里找场子恐怕是要碰钉子的,偏不信,偏不信!看到了吧。
“你这个妹妹。”吉娅一边鼓掌,一边向詹妮弗的二哥赞叹:“她的春天到了。”
二哥布莱恩早已经看呆了,全家人都看傻了,那是詹妮?搞什么鬼……
他们一直听viy说什么詹妮是表演天才,还纳闷怎么回事呢,那些离谱的流言蜚语也让他们一度忧心怀疑,而今天……就算没有完全看懂深意,也被“芮”感动,被詹妮弗震撼,她还真成为电影演员了。
如果那都不算是,怎样才算?
“詹妮!!!”布莱恩忍不住高呼,“太帅了。”
听到二哥的大呼小叫,詹妮弗有小小的感到丢脸,看看周围的人有多么感性,艾丽西卡看哭了,惟也哽咽了,她留意到他观影过程中多次掉眼泪,莉莉也双目泛泪。
她则没有……看着自己在大银幕上,被全场观众观看,这种感觉还有些古怪,每个场景又会激起拍摄时的记忆,不知道以后如何,现在看自己的电影真没有看别人的投入。但有些别的,成就感、喜悦那些。
没有全情投入也许还让她看到更多,她知道刚看了一部什么品质的电影,听导演说过的很多都说得通了。
“詹妮,太他马棒了。”叶惟感叹地张手轻搂詹妮弗,目眶还有点红,“你真顽强!”放开詹妮,他接着轻搂艾丽西卡,“艾丽丝,你是最好的伙伴!可爱的宝宝。”艾丽西卡用力地搂搂他,哭赞道:“影片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莉莉鼓掌着从旁笑看,也不由称赞:“詹妮,你贡献了一场伟大的表演。艾丽,你也是令人惊叹!”看了这部电影,有些事情明白和释然了,他们真了不起,哇噢。
“哈哈,谢谢……”詹妮弗不太懂该怎么反应,有史以来第一回,成了风云人物们的赞颂焦点。
“两位小姐,跟我来,登台讲话了!”叶惟呼唤。
在观众嘉宾们的热烈掌声中,叶惟、詹妮和艾丽丝一起走上舞台,冷开场是为了营造萧瑟的气氛,散场当然得说上几句。银幕的故事非常残酷,但看见“芮”和“盖尔”好好的站在台上,观众们也算有个慰藉。
三人从工作人员那各拿过一支麦克风,站中间的叶惟先说:“谢谢,谢谢大家。”
他扫了全场七百观众一眼,定睛在莉莉的双眸,由着伤感的、翻腾的、满足的心情,微笑道:“我拍了6部剧情电影了,这部是我拍得最自由的一部。我说的自由是指,它只服务于一个观众,那就是我自己。有其他观众很好,没有也没什么,并不强求。”
影院轰起一片掌声高呼,艾玛举起了拳头,就喜欢这范儿!惟有这颗心,才能拍出这样的独立电影。
独一无二的,往影史里找不到替代品。
“所以我真的拍得痛快淋漓,像释放了一次灵魂的声音。”叶惟又说,这让全场的沸腾更大。
他笑了笑,艾梅柏,你又怎么能理解这种感受?看着这电影落下了眼泪,这他马的比**还爽!虽然照样很想**。
“谢谢演员们,他们每一们都棒极了,给予影片最朴实而又最真实的表演。”
影迷们对叶惟这句话绝对赞同,片中所有的面孔都很面生,但这个卡司竟然一点都不比ss、tlb的卡司差,每个人似乎都很少表情,总是僵冷着脸,低沉着声音,这样还演出层次,塑造出真实信服力,是最惊人之处。
“包括了我。”叶惟耸耸肩,“我有客串,狗子罗尼的喽啰们的其中一位,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剧院里一阵惊呼声,詹妮弗两人为之失笑,他是继lms后第二次扮演“小流氓(hooligan)”。可这回留心看都看不清楚,没台词、没个人镜头的群演,坐着时坐在光线昏暗的边角,起身对峙时站在后面被挡住。
这也是演员,他的imdb信息的演员栏就多了这一项。
莉莉转了转痴眸,只有她明白为什么……
这就是花痴得怎么样都没有心理负担的时刻,尽情吧!
“看看这是谁。”台上叶惟看向左手边的艾丽西卡,隆重的道:“要是你还不认识,记住了,艾丽西卡-维坎德,她来自瑞典,她能甜死人。”众人的轻笑中,艾丽西卡也笑了,叶惟又看向右手边的詹妮弗,“还有这个家伙,詹妮弗-劳伦斯,来自路易斯安那,她?就像芮一样硬。”
待人们的激动声消停,他接着说道:“她们在这次参演的过程中表现出了一些宝贵的相同特质,专业、聪敏、好学、刻苦……你们应该听多了这种话,一个导演把他的演员赞了上天。她们怎么赞都有余额。这部电影是没有替身的,噢除了奈德。”
他也不知观众们笑什么,被逗笑地继续:“因为奈德是个宝宝,拍摄任务很紧张,所以奈德要由三个宝宝合演,谢谢他们。而其他人在片中做的都由自己完成。这两位女孩有很多场景是保险公司不肯保的,像半夜赶猪那里,保险公司让我们拍绿幕,然后我们就……去他马的!”
剧院轰然被笑声欢呼声响彻,詹妮弗灵机一动地插了句话:“我那时候以为就一两头猪来着。”
众人的笑声更欢,因电影而生的哀伤在退去,在变为一份值得回味的回忆。
“你以为我们拍《夏洛特的网》?”叶惟笑看她。詹妮弗接得很快:“我以为类似,因为我怕蜘蛛,保险公司知道它会让我发狂,才不肯保。”他摇头的笑,一直都知道这家伙牙尖嘴利,这下笑翻的全场也该知道了。
他继续道:“结果我们豁出去地拍完,你们也看到,成效非常好。这种冒险真的需要对我和剧组十分之信任,谢谢!她们为影片付出的艰辛努力、她们的坚强和她们的才华。”
吉娅和众人一起鼓掌,这方面真要有几分庆幸,还好没出事,也就艾丽西卡的左手掌擦伤了一点。
叶惟又说起来:“你们也许听说过,拍芮在谷仓的那场戏时,我在片场曾经给了詹妮的肩膀一拳,那是我们间一种非常规的导戏。你们看到的盖尔给芮沐浴那里,芮的左肩上有一块青肿不是化妆效果,是真实的,我打的。詹妮,今天我要郑重对你说。”
他看向她,认真道:“对不起,我是个混蛋。但现在也挺好的,不是吗?”
众人的掌声顿时震耳欲聋,艾丽西卡也在拍掌,詹妮弗抬起开着的麦克风点头说:“我要你打的,不怪你。”
她看着前方满场激动的观众,相比紧张,越发感觉到这一切的梦幻,说道:“谢谢大家,怎么说呢。”他说过装不来就别装,率直硬气就很适合她的公众形象,她啧的轻叹:“我看了影片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在片场里当了一个月的傻子。”
全场轰然大笑,好像她是金-凯瑞什么的,但她是说真的:“我是说,我懂什么呢?我想都没想过成片会是这个样。作为一个演员,我提出了很多我的意见,甚至有时候和惟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他能容忍和欣赏我可真是疯狂。”
她看了看叶惟的温暖笑容,看得见他的鼓励。误会这混蛋了,他对w’sb是百分之一千的认真。
“老兄,我不懂你是怎么想的。”詹妮弗笑说,“这是我要特别谢谢你的。不过我对另一点保留意见,你说得我们好像挨了很多苦。我们是挨了些苦,拍摄过程并不轻松,但没到你说的程度,我们又不是去挑泥,又不是去救火,也就那样。”
众人纷纷呼赞,对于“芮”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媒体人们已经发现,这女孩大大咧咧的讨人喜欢啊。
“行了,是我娇生惯养,你别说了。”叶惟打趣,看向没说上话的艾丽西卡,“艾丽丝,不赞赞我吗?”
艾丽西卡笑着开了麦克风抬起,说道:“我还在回味刚才的电影。我不敢说自己全部看懂了,我要整理好这次观影的头绪,等它上映了再去看一遍,肯定会有新的收获。”
影迷们很有同感,随着时光的过去,自身的成长变迁,再看一遍会有不同收获,这就是经典电影。
“这次参演是一次奇迹般的体验。”她继续说,眼眸闪烁着神光,“从年初的viy选秀会开始,我就觉得惟今年的‘少女三部曲’充满着传奇的色彩,今天我可以确定,我参与了一个传奇!我们杀青后剧组在机场解散那天,大家道别后,我忍不住哭了。”
全场静听着,她看看台上台下的众员,感激的道:“因为我们真的有一个好剧组,惟说的辛苦也可以说是充实,和杰出的人一起工作和学习,那种生活是奇妙的。所以解散那天,我非常伤感,差不多像我现在的心情。我认为我们这部电影用绝望给了观众伤感和茫然,再从这份心情中,你会得到些东西。谢谢。”
褐熊影院再次被热烈掌声淹没,詹妮弗也拍着手掌,有时候真感觉听艾丽丝说话是种滋补。
叶惟接过话的道:“谢谢艾丽丝。相对而言,在座的我们都很幸运,像我,我得到了很多。而芮他们并非只存在于银幕,我活得精彩,他们却很不幸。我希望这电影能提醒观众弱势群体的存在、社会不足的现象、关于人性和生活的思考,再做点什么。我个人喜欢做慈善,不是就仅限于捐钱,我想说尊重,当你在餐厅遇到一个服务生,或者在路上遇到一个流浪汉,对别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尊重别人就是最大的善意。他们不一定有芮那样的故事,但他们有他们的。”
台下有掌声要轰然而起,他大声了些道:“最后我得提醒你们电影中还有一群特殊的演员,那些松鼠。我很抱歉因为拍片而猎杀了它们,全部是我杀的,很对不起,愿它们在天堂快乐。谢谢大家!”
三人都点头致谢,观众嘉宾们再度鼓掌着起立。
叶惟看向那边的莉莉,目光相接,欢笑声响在心头,当初在休斯顿夜谈的做到了。
《冬天的骨头》,圆满谢幕。
第五百六十章 影谈和影评
“今天有幸出席了《冬天的骨头》的首映礼,这电影真他马的太棒了,太精彩啦!满分四星影谈强烈推荐!”
叶惟的Twitter,2006-12-9
※※
“为什么吻戏没了?”
10号周日下午,叶惟和莉莉、詹妮弗、艾丽西卡、吉娅、詹妮二哥一伙人到圣莫尼卡的保龄莫尔打保龄球。这场保龄是他以前算和詹妮弗说好的,一直没空兑现到这天。
他本想就三人组行动,不过条件不允许。这时不断有啵砰声响起的宽敞球馆内,吉娅和詹妮二哥在一边玩,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对上眼了。他们四人在相隔不远的两条球道打2VS2,刚被别的顾客认出还签了名。
詹妮弗问的问题,艾丽西卡也很关心,昨天太激动忘记了这回事。芮和盖尔的林间散步吻戏被删了,在剧本中那是盖尔到多利家后,去屋子探望芮妈妈的前个场景。
叶惟甩出了手中的保龄球,看着它滚去啵砰一声打了个全中,不禁握拳耶了声。这才回答詹妮弗说:“因为会破坏气氛,你知道,有点性感……”莉莉深以为然的点头。
“会放进导演剪辑版吗?”詹妮弗又问。
“那已经是导演剪辑版了。”叶惟摊手,“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放进DVD的拍摄花絮里,你们觉得呢?”詹妮弗立即说道:“不!”艾丽西卡却兴奋点头:“好啊,那么有意义的一段。”他犹豫道:“造福影迷还是囤着当金羊毛,我再想想。”
“你想吧。”詹妮弗抓着一个红色保龄准备投她们第三轮的第一球。叶惟影响她状态的道:“詹妮,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她果然好奇地停住:“什么?”他叹道:“督爷(Dude)本来想客串桑普-米尔顿。”她皱起眉头:“然后……”
“然后我拒绝了。”叶惟说。
“天啊!!!”詹妮弗抓狂的一声尖叫,急得跳脚,“那是督爷!老兄,督爷!!!”妈的!本可以和督爷演一场对手戏!她举起手中的保龄球,“我现在真想用这玩意砸你!”
“你以为我不想?那是督爷!”叶惟也有些急了,“但他太出名了,和我们的卡司不搭,所以这回只能遗憾了。”詹妮弗一记长叹,注意精神地走动甩出保龄球,啵砰的剩下5个球瓶各在两边,她顿时默声地骂。
“哈哈哈!”叶惟得逞地大笑,向莉莉伸去手掌一击。
莉莉也被逗笑,这两天看得出他和她们真没什么,感觉不同的,她们又都人很好,值得交朋友。
艾丽西卡认认真真地投出这轮的第二球,再打掉了3支球瓶。詹妮弗却在留意叶惟和莉莉眉来眼去的,好吧,心里酸得也没那么厉害,错觉而已,过几天就该完全没事了。
这样就不错,好朋友,好搭档。演不了《朱诺》就演不了,咱演VIY导演的电影!
“嘿!惟。”詹妮弗想得来了兴劲,不想再闲着没事做,也是想找下个机会,以一种自大的语气去掩盖一点点的难为情:“你的新项目拍什么都好,只要你找我演,我的档期,你有优先使用权。”
“我的档期也是!”艾丽西卡一听立刻跟上,还是珍聪明,不赶紧表明态度可能就没了,想想内部竞争就有十几个人。
不远那边的吉娅竖起耳朵。
“谢谢你们。”叶惟笑谢,与莉莉相视了一眼,宣布的道:“暂时没什么新项目,也许一段长时间我都先不拍电影了。是的,我要无限期息影,做足球运动员去,目标明年踢上英超。我是认真的。”
詹妮弗和艾丽西卡都一愣,这是开玩笑吗?这是开玩笑对吧?
莉莉正笑着,有两道奇怪的目光在看来……为什么都要看我一眼?
……
W’sB首映礼受到众多娱乐媒体的报道,未能参加首映又关注着它的影迷粉丝们到处查看消息,看到了诸如“现场观众反响热烈”、“掌声足足持续了10分钟”等老话,几乎所有首映礼都这样,可是影评界的评价、自己的观影感受却不一定是这样。
网络媒体们也报道着叶惟的推特影谈,有说他信心爆棚,有质疑他装腔作势,少不了惟密们的支持和惟黑们的漫骂。
14号金球奖提名名单就要公布,为了提前造势,而且15号开始的首周3家影院不存在和任何电影有档期冲突,W’sB的影评发布时间是11号星期一。在它首映两天后,全球的关注者们都被它的烂番茄新鲜度震惊了。
但惊人的事情不只是一件,继《影评之死》关闭专栏后,叶惟在周一的《洛杉矶时报》电影版重撰了一篇长文。
一篇自己写的W’sB影评!
最妒忌的莫过于SS和TLB的未来女孩们,最兴奋的莫过于惟密们,影评界想必在说,你小子发影谈就算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冬天的骨头》,★★★★,叶惟,2006-12-11
不傻等了,我们就到女性主义电影捅激进女性主义一下子,看看能怎么样。
这部改编自丹尼尔-伍德里尔的同名原著,由混蛋电影人叶惟制片、编剧、导演的独立电影讲了这么一个故事:芮-多利(詹妮弗-劳伦斯)是一位生活在某个贫困山区的16岁少女,她有两个年幼的弟弟,母亲有精神疾病,父亲从事当地家族式的制毒犯罪。他处于又一次被起诉的取保候审中,开庭的日子快到了,他却不知所踪。为了保住被父亲抵押给保释金借贷公司的房屋,芮只能独自一人踏上寻父之路,即使困难重重,要与罪犯们打交道,她必须找到父亲或他的尸骨。
《冬天的骨头》流动着与以往代表性的女性主义电影不同的血液。寻父路上,当帮忙的眼泪叔叔(约翰-哈克斯)走进一家酒吧就要和流氓们斗殴,芮的出现阻止了一场暴力的发生。她没有像两部2003年的影片《杀死比尔》和《女魔头》那样把疯狂的杀戮作为解决问题的方式。芮教育她的两个弟弟“尽量别打架”,这种平常的女性观点并不受女性主义电影的推崇,以暴制暴则在该领域里阴魂不散,哪怕是有着温情细腻的女性面的经典作《末路狂花》(1991)也是如此。
有趣的是,当女性主义者看到某影片把女性降为性客体,她们会非常暴怒于这种冒犯。但当某影片把女性“约翰-兰博化”,其中的冒犯极少被人注意,甚至受激进女性主义的吹捧,仿佛只有暴力才能彰显女性的力量。
而另一方面,男性角色的丑陋绝对化,女性角色的坚实结盟乃至表现出同性恋倾向是女性主义电影的另一只幽灵,并被广泛接受。事实上这和《普通人》(1980,奥斯卡最佳影片)等反女性主义电影所制定的规矩并无本质的不同女性角色丑陋绝对化,所有作用皆为负面,其女权诉求是破坏男性的精神,并使社会陷入混乱。
这些通过丑化异性来为某一性别唱颂歌的意识-形态幽灵都没有出现在《冬天的骨头》中,芮的寻父联盟中有男有女,他们并不是泾渭分明地提供正面和负面作用,而是交织互错的复杂体。片中有男性对芮施加精神上的冷酷迫害,也有女性对芮施加身体上的暴力加害。这个活在男权社会中,被传统女**莫能助和被激进女性拳脚相加的受害者是一位现实女性主义者。
她以普通、真实的女性的方式来进行女性力量的彰显,她的好朋友:一位早婚的少女妈妈盖尔-洛克伦(艾丽西卡-维坎德)也是。她们是激进女性口中的弱女人。这在芮不得不跟随一群几乎揍死过她的女暴徒去水塘打捞父亲尸体一幕得到完全展现,她负责抓着父亲的手,整个人在呆滞中哭泣,女暴徒们负责用电锯锯下,全程像只是剔了剔牙。随后芮把父亲的双手交给男警察,这种对男权的以暴制暴并不是她想要的女权方式。
《冬天的骨头》给了我们另一种选择,一个女人不是大胸脯的笨蛋,但也不是一个浑身肌肉的硬汉,或像经典的《永不妥协》(2000)的不可击败的英雄。芮最终完成了她的英雄任务,取胜的方式却是失败。这里的英雄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他们都只是些普通人,卑微地挣扎在人生的泥潭里,都早已经或在故事进行中被现实击败,被打成了烂泥。
芮最大的能力恰恰是她的委曲求全,她不求知道杀父的凶手是谁,她不会为了自我而不惜一切。这个失败者英雄最后自然没有获得《永不妥协》的英雄们那样的3.33亿美元巨大胜果,她所得到的“赔偿”那一袋皱巴巴的钱少得可怜,而且只是坏人们不在乎的遗弃。保释金借贷公司人员称赞芮真有本事,芮说“生活所迫而已。”
如果不是遭受这份生活压迫,她应该是城里的一个普通高中女孩,打扮、恋爱、八卦、大学……那正是芮想要的青春。这在女权英雄联盟里显得扎眼,不合群,“不真实”。到底我们是要一个银幕英雄,还是一个真实少女?
另一部VIY电影《灵魂冲浪人》同样面对这个问题,它因为忠实于真实而非刻板的电影政治受到许多不公的批评。事实是一个女硬汉在女性主义电影(尤其是激进派的影片)里,会被视为真实;当她到了奇迹复出类型的体育电影里,她就需要更多一些黑暗挣扎,不然是不真实的。所谓的“真实”往往因类型不同而有不同的刻板要求,这是电影不好玩的地方,关于意识-形态。
贝瑟尼和芮的故事截然不同,但她们的女性力量是一样的:女性的柔韧。
盖尔说“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接受生活的变化,依靠心中的信念和肩上的责任,坚强地继续前行。这份看似传统的柔韧力量多被女性主义电影所忽视,而反抗困境中的不屈力量被过分强调。像《末路狂花》中两位女主角驱车冲出悬崖以自杀搏得自由,诚然是对男权社会的血泪控诉,是展示女性的勇气和宁死不屈,是震撼人心的悲壮。但像芮和盖尔的屈服求饶,变化适应,再夹缝求生,所展示的又哪是女性的“脆弱性”、“善变性”?这恰是一种女性的精神的真实回归。
我之所以称她们为现实女性主义者,是因为电影是种逃避现实的载体,但《冬天的骨头》直面了一切残酷现实。除了女性主义,故事当地的贫险弥漫于整部影片,并营造出一种世世代代难以挣脱其生长困境的命运式绝望。通常关于挣扎的故事在最坏的情况下,也会有一丝微光从狭缝中透进来。但导演叶惟这王八蛋没有这打算,影片除片尾曲外没有一段配乐,造成心理压力的色调见于每个镜头,沉重的人物神情从始至终。
这部平实的、凛洌的如同纪录片的电影能运转起来,很大程度依仗着演员们有力的表演。我相信多年后人们会因为它是两位伟大女演员的诞生之初而兴奋,16岁的劳伦斯和18岁的维坎德用超凡的表现让人看到了她们的光辉未来!这都是她们第一次演电影,却有不比任何老戏骨差的成熟。而其他演员也十分优异,这也许是哈克斯从演以来最好的演出。他们在片中鲜有激烈的演绎,沉稳内敛得就像影片的刺骨寒风。
导演叶惟使用了大量风景空镜头去烘托气氛和隐喻主题,正如开头的第一个广角镜头:
一只蚂蚁行走在一片幽暗的森林中的一根小枯枝上,它是想找点吃的,可它要面对多少的困难险阻?它可能会被骤起狂风吹飞,可能会被骤降的大雨淋透,可能会被连它的存在都不知道的一只路过大脚踩中。它是想离开那里,但它还得忙着找到今天的食粮以免饿死,每天都是这样。从它生到它的死,森林这张无形大网一直都笼罩着它,它甚至都不清楚森林的存在,更别说森林外的世界。
这就是芮和盖尔的生存状况,也是她们的弟弟和儿子的。不同在于她们刚刚被打败,拼了命想给还没有被完全打败的孩子们挣得一丝从未来的某天透来的微光。弱势群体与生俱来的危机、低下的社会地位和悲哀的生存状况,都与女性成长于男权社会的情况异曲同工,想要驱散这种黑暗而获得新生,又岂是疯狂的暴力和悲壮的自杀可以做到的呢?
片中的警察巴斯金的经历(由其姐姐的艰苦供养而改变命运成为警察)告诉我们,柔韧地在黑暗中争斗,是一条可行的道路。在影片最后,芮看上去必然要走上这条路。这不是观众愿意接受的结局,观众被它强迫去发现自己内心的伤悲,其实人人都清楚什么是现实,正因为它是现实,所以难过。
芮对弟弟哈罗德说“这里谁都是表亲”,的确,她可能是任何人的表亲:谁的家族都从乡下巴活过来的,谁都有母亲,也许还有姐妹,你可以从她们那看到芮的影子她的母性、天性、坚强和柔韧。她们也就是现实女性主义者。
拿这句做这篇影评的短语吧:
《冬天的骨头》是年度最好的两根骨头之一,另一根当然是《可爱的骨头》,也是VIY电影哦。】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一部绝对轰动一时的电影
丽兹最近很火,tlb票房突破$1.22亿了,她就像突然间成了个大明星,家里最大的。『樂『文『小『说|电影事业就这么开始,要参与tlb的后续宣传和颁奖季,加盟了《朱诺》,暂时就这样。还不想让自己太忙,留些时间给生活和学习,演技还远远未到家呢。
w’sb的事情一直关注,周一这天一早,她被《洛杉矶时报》电影版吓得大叫:“我的上帝!”
看着叶惟这篇四星长影评,心头完全的意外,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她立即如饥似渴地开读,顾不得吃早餐了,也懒得理玛丽-凯特是什么目光。许久之后,她发出满足的一声:“噢。真的很酷,真的很酷……”最不酷的是有些剧透,影评都有这毛病,读过原著,但还没有看过电影版啊。
原著的警察巴斯金不是那样的,不记得有“由其姐姐的艰苦供养而改变命运”这内容,怎么回事?
“看了你t的冬骨影评,爱死了,现在真是超级期待到剧院观看它!”她发了条短信给叶惟。
“谢谢。”过了好一阵,叶惟回复说。
“thanks”,甚至不是“thank-you”,为什么最近都这么惜字如金……丽兹摇摇头。
这天她发现自己有了个很多影迷都会有的选择困难,要不要读更多的冬骨影评?既好奇于它对影评界造成什么冲击,又不想被剧透……还好够聪明,她决定就晚上瞧瞧它的烂番茄新鲜度拉倒。
上学忙了一天后,晚上在家中卧室,丽兹做了这件事。
“我神圣的上帝!!!”
我甚至是个无神论者!
“一个一群荒僻山村乡巴佬无法解脱而自由但不是完全迷茫的成长故事。”——5/5,a.o.斯科特,《纽约时报》
“《冬天的骨头》有时候感觉像一间鬼屋,在那里只有极度地顺从可怕的人们,才救得了你。这是叶惟今年最朴实,敏感,黑暗的一部电影。”——5/5,约书亚-科普夫,《ut》
“继伪纪录片《驱魔录像》后,叶惟以接近纪录片的手法拍出惊悚真实的《冬天的骨头》,它向恐怖片们展示了如何无需不断地喧闹和尖叫就抓住观众的注意力,并惊吓到他们的灵魂深处。”——4/4,詹姆斯-柏拉迪纳里,reelviews
“《冬天的骨头》是年度最好的影片。”——4/4,乔-威廉斯,《圣路易斯邮报》
丽兹激动地看了一条又一条影评,避开那些有剧透的,激动地给叶惟发去一条祝贺短信:“看到了,看到了,影评界的反响帅呆了!左勾拳,右勾拳,砰,你的两根骨头真的打晕了他们!哈哈哈哈。”
收到他的回复短信是几个小时后:“谢,愿共勉之,睡觉去也。”
……
出席冬骨首映礼给了艾玛很大的心灵伤害,不但是自己的骄傲被狠狠地摔碎,还因为这电影成了心中的恶魔。她做了个恶梦,在梦中她愤怒地挥舞着一把电锯要锯下叶惟的手,他满屋子乱跑,就要锯到的时候惊醒过来。
让人特别沮丧的是少女三部曲征战颁奖季就ss没戏了,没有公关活动就是明证。而tlb风风火火的,据媒体报道冬骨也已经开始行动。看了影片就明白,不竞争就怪了!
尤其是最佳女主角的奖项,詹妮弗演得那么好,女性主义电影又向来有着超强的冲奖力。
她今早看了惟的影评,像里面提及的电影,她姑妈就是凭《永不妥协》拿到的奥斯卡影后,查理兹-塞隆凭《女魔头》也拿了奖,《末路狂花》的苏珊-萨兰登和吉娜-戴维斯同获提名,他说反女性的那部《普通人》也有提名。最差的乌玛-瑟曼凭《杀死比尔》还拿到金球奖的剧情类影后提名。
看到了吧,当一部女性主义电影拍成了经典,在颁奖季横行霸道几乎是肯定的事情。
而且瞧瞧詹妮弗演了些什么,骂脏话吐痰吐口水擤鼻涕宰松鼠赶猪被打成那个惨烈样子……
还有什么“形象”可言?这不正是奥斯卡的最爱。只要它的影评界口碑不差就等于半只脚踩着奥斯卡的红地毯。会差吗?
艾玛也不瞎猜,晚上在家上网打开烂番茄一看,眼睛顿时瞪了个大!
有时候真讨厌这样,真的,真讨厌这样……
“詹妮弗-劳伦斯领导性的演出太好了。”——3.5/4,迈克尔-菲利普斯,《芝加哥论坛报》
“叶惟最发人深省的一部电影,它不是悬疑档案,而是一张写着荒野和贫困的小信纸。詹妮弗-劳伦斯的表演是完全有说服力的。”——3.5/4,j.r.琼斯,《芝加哥读者报》
“《冬天的骨头》是一种真正的典范,一部有着令人惊叹的表演的伟大电影,那么自然,那么真实,以至于你忘记了这是一部电影。”——5/5,比尔-古迪孔茨,《亚利桑那共和报》
“叶惟的导演魅影几乎消失不见,劳伦斯以节制和保持警惕的表演领导了影片。”——3.5/4,丹-科伊斯,《乡村之声》
……
詹妮弗-施瑞德-劳伦斯!
她的名字含义是白女巫-蓝鲑-桂冠!
这位魔力强大的白女巫这回确实加冕了桂冠,没有一篇冬骨好评是不赞美她的,一个个影评人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的“慧眼”,这就是了,这就是了!这就是新一代的朱迪-福斯特朱迪-丹奇朱迪-加兰……
一个明星的诞生。
《娱乐周刊》因为低端的市场定位就不会刊高深的影评,这次写评的不是欧文-格雷伯曼,而是丽萨-施瓦兹鲍姆,两段式影评一段是介绍,另一段是评语,她在a的评语段这么写道:
【劳伦斯是这部电影天大的发现。一个令人着迷的新人演员,她以避免凝视的目光,低沉的神情和沙哑声音,深深的吸住观众眼球。维坎德是另一个震撼人心的新人演员,优异的表现让她在盛放的花朵边不失独特。但更大的功劳属于导演编剧和制片人叶惟(这是这个问题天才今年的第三部少女女主角电影),因为有他掌控船只,这些许多非欧扎克山脉本地的演员们才能完全地抵抗那里。】
这种影评跟叶惟写的根本不是一种路数,而柯克-霍尼克特在《好莱坞报道者》的4/4满分评则写了长长的一篇,烂番茄摘录的短评为:“可能从来没有哪部电影能让人在每一帧这么紧张惊叹和感受真实,《冬天的骨头》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这是一种感觉,你必须沉入寒冷腐烂的阴影中,去为生活战斗。”
霍尼克特的心情肯定“这很复杂”,评说ss是伪装伟大的励志电影,评说tlb是当然伟大的奇迹,以为完了吧,就只能那样了吧?到了评价冬骨,只好说“可能从来没有哪部电影”,可能,对错我不管。
他称赞艾玛-罗伯茨是优异的具有信服力的,称赞伊丽莎白-奥尔森是才华横溢的无可挑剔的,要怎么赞劳伦斯呢?用了“dreamlike”一词,梦幻的,简直是一场美梦,不然这怎么可能?
那他娘的是谁啊!?
现在看到viy选秀会的终极答案,很多没参加的少女后悔没有参加,很多参加了但落选的少女后悔没重视,劳伦斯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土包小角色,当时要是拼了命竞争“芮”,有没有可能打动叶惟而把她顶掉?
“这部电影看过后就会继续在记忆中成长,一个伟大的标志。”——5/5,阿伦-亨特,英国《每日快报》
“有诗歌在这里,不同于沃克-伊万斯詹姆斯-艾吉哈里-史密斯的发现,最原始最绝望的一种。”——4/5,舒克赫德夫-桑德胡,英国《每日电讯报》
“导演兼编剧的叶惟在悬疑推理和实事求是间建立了一种令人敬畏的张力。”——5/5,安东尼-奎恩,英国《独立报》
艾玛-沃特森忍不住打给了经纪人。她也16岁了,还比劳伦斯年长4个月,眼见别人突然要拿奥斯卡提名,而她还要演怎么都演不完的《哈利-波特》不知多少年,真不是滋味。人人都说她是个明星,但不是个演员。
奥尔森劳伦斯,那是演员,乃至于另一个艾玛。
“我真的没有机会和叶惟合作吗?我想演女性主义电影,我想演叶惟的电影!”
她现在对叶惟这人看法复杂,他的风流韵事让人感觉这不是懂得尊重女性的人,但他的才华和前女友们又说着相反的话。不过私交和事业合作是两回事,他又已经有了正牌女朋友,不会传绯闻。
说来说去,这似乎只是她一厢情愿,选秀会参加过了,叶惟就瞥了眼,瞧不上。其实在别处她也遭冷遇,那些好项目一见“赫敏来了”立即关门,剩下的她瞧不上。难道演了个女巫,以后就只能演女巫了?
叶惟给她的落选通知电邮中写道“我们合作的一天总会到来,到时相信你已经是个更优秀的演员,而我更会拍电影。”
他的新项目会是那一天吗?艾玛动了私下联系的念头。
……
“叶惟用《冬天的骨头》从其作品不可错过变为只看他就够的导演,他抓住我了。”——4/4,埃米-毕昂柯里,《旧金山纪事报》
“这是眨一眨眼就会错过经典瞬间的伟大电影。”——4/4,罗杰-摩尔,《奥兰多哨兵报》
“一部稀罕的杰作。”——4.5/5,克里斯-沃格纳,《达拉斯晨报》
天啊!看着冬骨的影评反响,吉娅几乎把电脑桌掀翻,愤怒!那二货这样还要“息影”去踢球,问过大伙儿乐不乐意了吗?她现在倒是有几分恶趣味,快啊,快宣布你的“新项目”,等着瞧这热闹呢!
……
因为两根骨头的内战,赫尔曼-赖特气了个半死。去年是他的事业转折点,被梦工厂聘请为lms冲奖的独立宣传公关顾问,奥斯卡6项提名拿了最佳原创剧本最佳男配角两个奖,他因此行业地位大涨,今年为派拉蒙负责tlb。
92%新鲜度让他有恃无恐,重演lms的胜果就在眼前几个月后了,冬骨突然搅乱了这一切。
这事通过电邮或电话来谈判都不适合,继上次团队会面后,赫尔曼和哈维-韦恩斯坦到了比弗利山希尔顿酒店,雅静的餐厅里,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一张餐桌边晚餐谈判。
“最佳影片我们是一定要的。”哈维-韦恩斯坦捧着个半满的红酒杯悠悠地喝,“女主角和女配角也归我们。”
这就是为什么赫尔曼气得想动粗,“上回说好女主角和女配角一片一个。”
“情况变了。”哈维-韦恩斯坦的胖脸笑得奸诈,“冬骨有那样的评论界口碑,我们全要又怎么样?”
赫尔曼反驳不了这话,他已经看过冬骨的dvd,也已经知道它的评价,但韦恩斯坦想吓唬他可不容易。他说道:“哈维,你该知道派拉蒙今年下了多大的决心,新上任的大人物们就盼着在颁奖季立威。而且我们的影响力比你们大得多,票房也是在冲奥的适宜位置。你真的想和我们硬碰硬?最佳影片是我们的,表演奖一片一个。这是谈判的前提。”
“呵呵呵。”韦恩斯坦一副“你的道行还嫩着呢”的傲慢眼神,“冬骨是纯正的独立电影,你们不是。你告诉我今年有哪部独立电影比得它?《无间行者》?《女王》?它们是吗?奥斯卡总得有点独立片的位置,冬骨还没有圣丹斯背景,全都是独立演员,没有比它更适合的了。”
“惟格知道你们想独吞了吗?”赫尔曼想到个问题。
韦恩斯坦喝着红酒没作答,下午打过给叶惟,他说他在面试足球教练,很忙,有什么电邮说。
……
“马丁,《冬天的骨头》的烂番茄新鲜度基本定下来了,30篇主流影评了,连《纽约邮报》都给了好评。”
“看来韦恩斯坦兄弟有办法让他们不挑口水啊。”
“这会是我们最大的对手,毫无疑问的,最大的对手。”
“多少新鲜度来着?”
“100%。”
……
“偶尔会有一部电影能同时进入你的头脑和心灵,蹂躏你的情感伤口。天才电影人叶惟的《冬天的骨头》就是这样的一部不同寻常的电影。”——3.5/4,彼得-特拉维斯,《滚石杂志》
“偶尔会有电影以其令人难忘的真实性刺破我们的皮肉,以其故事的精奇和令人激动的力量充实我们的信念。《冬天的骨头》毫无疑问是那样的电影。”——4/4,克劳蒂亚-普格,《今日美国》
按方抓药难免偶尔会有撞影评的情况,但普格撞的不只是特拉维斯,她还这么写道:
“冬骨是今年迄今为止最好的剧情电影。它的每一句台词都是完美的,有些话语甚至像诗歌。18岁的叶惟进一步确立天才导演地位,同样让人印象深刻的肯定是16岁的詹妮弗-劳伦斯,她微妙和令人心碎的表现使她正成为一颗明星。”
看着这些评价,克里斯汀-斯图尔特僵冷的脸扯了扯动,“开始有些意思了。”
……
100%烂番茄新鲜度,metacritic网100分!这是冬骨开出的评论界成绩,影迷粉丝们满目的几乎全是满分影评。
也不尽然,美联社的大卫-杰曼打了3.5/4评分:“《冬天的骨头》是原始的,真实的,简朴的,异常的激烈和出人意料的绝望,凶猛的农村犯罪文化。”这全由关键评语组成的短影评简直像回应叶惟,我就这么写了,这叫新闻通稿!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见,总体上这回全美影评界是如临大敌兼铆足了劲,尤其是纽约影评界,有着知识分子的招牌,面对这样一部知识分子电影,有头有面的纽约影评家们不敢写得像洛杉矶影评界的水平。
“紧张的,身临其境的,震撼的和受控的,《冬天的骨头》有一个实验电影的灵魂和b级片的身体,并证明了这确是强而有力的组合。”——4.5/5,肯尼思-图兰,《洛杉矶时报》
这是今t的另一篇冬骨影评,由首席影评人肯尼思-图兰所写。他从1991年起就t写影评了,最出名的是曾经给《泰坦尼克号》差评,并引发了当时与詹姆斯-卡梅隆的一场著名的口水战。卡梅隆暴跳如雷,甚至t的编辑部发了电邮要求解雇图兰。当然像所有口水战那样,没有影评人有事,图兰写评到了现在。
今年他给了少女三部曲全部的好评:
“《灵魂冲浪人》因为可信的改编有效的表演和极其成功的导演而成为一部令人全神贯注的亲身经历般的电影,它比我们通常看到的好莱坞流行体育电影更合理高级动人。”——4.5/5分
“在倍受争议的《灵魂冲浪人》后,叶惟带来了无可争议的年度最好的电影之一。诸多的小部分鬼语般的旁白,但任何时刻都在故事的轨道,感人至深的《可爱的骨头》值得一切过分的赞美。”——4.5/5分
图兰的水平不低,今年还刚刚拿了国家影评人协会奖的荣誉奖。他写的是西海岸影评风格,用的关键评语更多,不怎么去解析影片内在如何如何,而是形容影片看起来如何如何。
烂番茄所摘录的只是他的长影评的头一段,他继续这样写道:
【导演和编剧是18岁的叶惟,这个芮-多利暗淡无光和孤注一掷地在氏族里寻父的故事大气磅礴,贫困的欧扎克困境人物叙事驱动得如此成熟,这让它必定会在颁奖季有所收获。叶惟今年拍了三部风格迥异的少女主角电影,他的《灵魂冲浪人》是激励人心的,《可爱的骨头》令人百感交集,但《冬天的骨头》是一种文化和越来越绝望的空气。】
图兰还认为冬骨有些过于沉重了,而且具有“真实性的风险”,有些时候的对话又让普通观众很难理解,但表演!
【但主要演员每次有力的表演拯救了影片。在叶惟强力的导演下,这些有说服力的和扣人心弦的演绎提供了完整的情绪,而把所有场景联系在一起。领军的是年仅16岁的詹妮弗-劳伦斯,叶惟发掘的一个土生土长的路易斯维尔新人演员,她完美地发挥了芮的中心作用。18岁的瑞典新人演员艾丽西卡-维坎德同样无疵地发挥芮的好友盖尔的影子作用。】
《多伦多星报》的彼得-豪厄尔以3/4评分与图兰有着差不多的看法:
【《冬天的骨头》的对话是那么稀疏和情节是那么简洁,甚至没有一段配乐,它要求演员们拿出演技,以及图像提供力量。这场表演的领袖是劳伦斯维坎德和哈克斯,他们让叶惟如愿以偿。】
不是每个人都看出什么意义来,或者说就要欣赏它,豪厄尔的话说白了就是:“看在表演的份上才给好评!”
他最后是这么写的:【这电影描绘了一幅很令人沮丧的欧扎克画像,尤其是关于乡下毒品这些非常真实的问题。你能想到当地旅游局最终可能会发行一张挽回颜面的宣传dvd。这是部需要很耐心很留心去观看的电影,但它的表演让这些痛苦都值得。】
纽约影评界向来高傲得很,除了专挑口水的《纽约邮报》这败坏门楣的东西。别说多伦多影评界了,洛杉矶的也不放在眼里。却不料叶惟t刊了篇长影评,更接近东海岸风格写的长影评。
歹毒的一手!一些纽约影评人想把发出去的稿子截回来重写都已经晚了,纽约比洛杉矶还快3小时呢。
“它提供了一小些偷窥的快感,一点点贫穷的色-情味道,非常多的暴力。”——3/4,凯尔-史密斯,《纽约邮报》
“壮观于它的人性朴实的美和心脏骤停的紧迫。”——3.5/4,乔-摩根斯顿,《华尔街日报》
最挑剔的影评人感到壮观,那些还未发稿的影评人感到松了一口气,没被叶惟整到!想想写的影评和他的相比比不过或者差太远,那随时会被那小子又弄一篇盘点文章出来……
要写得胜过他不是容易事,虾兵蟹将已经对付不了这只妖精了。还好影评界还是有众多的能人,有些早已全力以赴,而影片带来的震撼让一些影评家自然地长篇抒发满腔的感慨!
《纽约客》因为是宝琳-凯尔一脉下来的大本营,它颇有几分神圣地位,历来是一大影评重镇。这回出动的不是被点名过的最挑剔亚军安东尼-莱恩(44岁),而是大卫-丹比。——63岁的老人家,哥伦比亚大学硕士,著名记者,1993年开始发表杂志影评,1998年初担任《纽约客》的专栏作家和影评人。
他是最会写影评的那些人的其中一位。
“这就是我们一直等待的:一部抓住你就不会放你走的艺术作品。”——4/4
“非凡的独立电影”“不可想象的”“一系列震撼人心的对峙”“让人无法喘息的完整故事”……这些是他的关键评语,但不只是这样。影迷们瞧得见冬骨的影评层次大致有三层:第一层讲述故事的本身和形容观感,第二层探索到关于欧扎克的地域困境贫困问题人物成长变迁等,第三层研究至它的女性主义。
能写到第三层的影评不多,许是受限于稿子字数,丹比也只是写了一小段:
【我们很担心芮,因为我们不知道故事将要走向哪个方向:黑社会行为是可预见的,多利们是深不可测的。我们期待着那个老女人能提供线索。她们保护着她们的肮脏粗暴的男人,但她们了解如何在他们身边周旋。当她们不得不动手,她们就做清理罪恶痕迹的打手。芮是这卑鄙环境中唯一的希望。她不是那种最有趣的青少年,她更像一个英雄人物,比任何我们最近看到的花枝招展的电影英雄都更可信。在它的地盘中,完全非意识-形态的方式,《冬天的骨头》是影史中最伟大的女性主义作品之一。】
in-its-lived-ly-non-ideological-way,“r’s-bone”-is-one-of-the-great-feminist-works-in-film.
影史中最伟大的女性主义作品之一。
这绝对是至高的赞美!很多影迷都被吓到,也让知识分子圈骚动起来,有那么好!?怎么就是完全非意识-形态了?丹比没有细说,但影迷们从viy的自给影评找到答案,他捅的这一下子真是捅大了!
再看看《纽约杂志》的47岁首度影评人大卫-艾德尔斯汀是怎么说的。这个大卫哈佛大学毕业,当过新闻记者电视新闻节目的影评人诸多刊物的自由撰稿人作家,他的声望高尚,他的水平高超,他是纽约影评界的主力和希望。
4/4分,他写的当然是三层皆有的影评,介绍了这个故事,讲了原著的背景,解析了一些场景和镜头,还提及到一些幕后的制作信息。在最后几段总结性的评语段落中,他这么写道:
【看着让人难以忘怀的独立自强的詹妮弗-劳伦斯,我的眼睛有时候会被指引看向她的简陋羊毛帽,小心别让它掉下来了。——破玩意一件,但是她自己的。(我似乎能感觉到钻进它的寒风。)劳伦斯和叶惟不在乎悲情,他们不专门找时间去展现芮的脆弱,因为芮不能展现她的脆弱,甚至是对她自己,她只对自己说:“我永远都不会发疯。”(她被打得血淋淋的几乎没命,她还强忍着泪水,责令她的两个悲愤的弟弟去做作业。)在非受威胁情况下,只有一次她是完全软弱的,当她坐在妈妈身旁说:“妈妈,看着我,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我一次吗?妈妈?”但即使是说了这些话,你可以看到她的眼神,她不指望会有回应。
这趟以贫脊平实修饰的原始神话般的冒险在它的情感强烈时刻,建立*的不是坏蛋们,而是些衰老憔悴的妇女,正是她们让故事中的地下王国变得坚不可摧。老大桑普-米尔顿的妻子,一个没有透露过名字的老女人,她的慈母心和残忍已经融化在一起。你就是无法在自由意志和对家族(男权)的忠诚间找到界限,在那种时候,她的抉择不可避免地男性化。我想你已经观看过一百次的华彩场面,而且永远不会到尽头。但老女人和芮的最后一场戏,夜晚乘船进入水塘。没有配乐,没有任何花哨的渲染,叶惟用人性制造了一个彻底的恶梦,你可以在你的骨头里感觉到无声的尖叫。——那一幕可能是最纯粹的感知爆发。
所有的恐惧,都驶进了生活中,并不衰退,它们缠绕在心底。叶惟和他不可思议的演员们给了我们无法解脱的阴影,但《冬天的骨头》是年度最激动人心的电影。】
rs-bone-is-the-years-most-stirring-film.
年度最激动人心的电影,没有之一。
艾德尔斯汀用了“ingly(难以忘怀的)”去称赞劳伦斯的表演,用“not-the-decay(不衰退)”形容观感,芮的声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看了这电影后三个月不知肉味,全世界都是稀土元素(ree,芮),大概就是这意思。
纽约洛杉矶波士顿芝加哥……纷纷竖起大拇指,全美影评界整个都被这根骨头征服了。
叶惟狂言的“他们年内又会赞我两次”实现。媒体们已然惊爆,惟黑们暂避风头,粉丝们惊呼尖叫不断,viy今年除了策划的《魔女嘉莉》摔了个跟头,少女三部曲一部比一部好得毫无疑问。
现在再说劳伦斯和维坎德怎么样?两个水货?肯塔基州的乡下巴和不知名的瑞典姑娘?
看看她们得到的赞美,似乎才是十人中最强大的那两位……
惟密们自然发现,就像突然间,所有人都和viy笑哈哈的,你这是往哪里找来的这么两位天才少女?你真好运!!!
……
“叶惟使这一切事物真实。尽管困难重重,难以看见希望,因为,是的,这是一片艰难而无情的土地,但扎根于此的生命往往能生存下来。”——3.5/4,史蒂芬-惠蒂,《纽瓦克明星纪事报》
“坚韧的,绝处逢生的欧扎克背景的《冬天的骨头》感觉这么真实,这么好,你只要慢慢地体会,你会发现你正在看着一部伟大电影。”——4/4,泰-布尔,《波士顿环球报》
“一部绝对轰动一时的电影。”——4/4,安德鲁-奥赫希尔
“什么……”
詹妮弗走进不大的饭厅,餐桌边落座好的家人们顿时都停下话语,神情怔怔的看着她。她又一声大叫:“什么?”
二哥想到什么的惊道:“所以很快有一天,你会变成美女海报,被青少年挂在卧室的墙上…你是个电影明星了!怎么回事!?”大哥也变傻子了:“詹妮…詹妮…我还是你的哥哥吗?”
“是的!”詹妮弗真拿他们没好气,“我早就都告诉过你们了,我有个计划的,这计划真的行,是你们不相信。”
“所以你真会参加奥斯卡!?”
“我不知道,也许。”
“哇哦……”
看着二哥幻想了开去的模样,詹妮弗不由也想了想那情况,自己要穿上高跟鞋和长得拖地的晚礼服……怎么走路啊?
她决定问一问,当即一边落座,一边拿手机向叶惟发了一条显得莫名其妙的短信:“how-to-walk?”
吃完晚餐了才忽然收到他的回复:“ze-a-trail.”
开辟一条道路。
我们开创的新道路。
……
夜色已深,雅致的酒店套房里,艾丽西卡继续上网看影评,不时傻笑,不时刷刷叶惟的社交网站,享受这个胜利时刻。
“《快乐的大脚》看得我和柯林斯小姐乐坏了,乔治-米勒是个天才!满分强烈推荐!”——叶惟的r,2006-12-11
《冬天的骨头》,★★★★,罗杰-艾伯特,《芝加哥太阳报》,2006-12-11:
【影响我的电影主角们大多数是不活泼的。他们不趾高气扬,夸夸其谈和领导团队。他们没有超能力。他们都是些普通人,面临着一份责任和一个要去应付的局面。芮-多利就是这样的一个主角。
一个16岁的女孩,她为她的两个年幼弟弟担当起家庭主妇。这是在欧扎克的腹地(但影片中未明确故事背景地),她的母亲整天没用地坐着,精神失常。她的父亲,一个因造冰取保候审的人,失踪了。她试图教育孩子们和让他们吃饱肚子,同时要应对别有用心的家族邻居(其中一个弟弟桑尼是邻居和她母亲偷情所生的孩子)。那些男孩,他们不像普通孩子有玩耍机会,要做的是上学读书做作业和“尽量别打架”,他们处于突变的边缘,一旦得知他们是社会地位低下的穷苦乡人。
这是叶惟的《冬天的骨头》开场以暗淡的状况建立起来的世界。他今年的第三部电影,完全展露他对独立电影的热爱,对人性透彻的洞察,以悲天悯人的灵魂。明白无误的外景拍摄让这部电影聚焦于一个被遗弃的社会,它看起来像是把沃克-埃文斯的大萧条时期的农村摄影照带到了今天。没有答案的问题是,芮经历了什么才在这个世界成长出她的坚强,独立和自尊?她没有从她的父母那学到这些。
警长带来了个消息,她的父亲杰苏普似乎逃跑了。为了凑够他的保释金,他抵押了房子——也许是他唯一有的资产。如果他不在一周后现身法庭,全家人将被扔出去。就这样。“我会找到他的。”芮说,沉静的,坚决的。这就是她要应付的局面。
芮是由同样16岁的詹妮弗-劳伦斯扮演,一个由叶惟发掘的天赋惊人的新演员。劳伦斯表现了一场表面冷峻的情感激烈的以她为中心的英雄事迹。她不自夸,没什么威胁力,就依靠顽强的信念去做人们会做的正确事。——即使我们似乎没有见过哪个人应得那份信念。“不要去开口要那些你应得的东西。”她告诉她的弟弟哈罗德,但他们随时会失去控制,变成她不希望的样子。
这地方的每个人都认识杰苏普,他像一瓶现代的烈酒。很明显的是,毒品并没有使他多么富有,也许它的吸引力在于它的违法性,和它带来的人际让他感觉很爽。芮的寻父之路开始于去找她的叔叔,眼泪(约翰-哈克斯),他的存在是给活人们造成一个天生的伤口。眼泪拒绝帮助她,她接着去找她的好友盖尔借车,一个受困早孕早婚的少女妈妈,由18岁的艾丽西卡-维坎德扮演,另一个天赋惊人的新演员。
剧本是由叶惟改编于丹尼尔-伍德瑞尔的小说,使用古典《奥德赛》的形式。它的结局取决于芮的父亲是死或是活,最有可能死亡,她束手无策,除非找到一块身体残片。她长途跋涉所经历的景象堪比末日电影,这仿佛是灾难后的土地,虽然它有汽车和电力,学校和酒吧,香烟和电视机,但更像是一个更早的繁荣时期留下的遗迹。生活于此的人们已经走到了终点,没有下一站。这种绝望的气息构成了这部电影。
有一个漫画化的冒险机会在这里,叶惟避免了它,这电影并不是要和这里的人们同住,但经过他们,纪录他们。芮一直住在其中,并不觉得他们卑贱,只有不礼貌和失望。在她父亲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罪犯,依靠于罪犯和销售给罪犯。谁杀了杰苏普,这些人都有嫌疑,尽管都是远亲。
芮的旅程让她会见了一个接着一个的人物,叶惟能专注于每个人物的人性,都已经遭过破坏。他们不是景点的小丑,而是在一个共同现实下的生还者。他们有正眼看芮和一个女孩面对家庭被驱逐的威胁了吗?我认为他们都看着自己的需求和被驱逐的危险,闭嘴是比较安全的。
所以这部电影依靠于芮,辅助于盖尔,平衡于眼泪。这样的故事令人陷入绝望的困境,但芮的希望和勇气锁定我们。在她遭受殴打后,影片抛出了一连串真实的可预期但出乎意料的毁灭,造成一连串的心灵冲击和脑海风暴。人物们的命运牵动着我们,芮怎么会是芮?她以后会是谁?其他人呢?这些问题最终都没有答案,糟糕的情况还很多,他们没空理会。】(未完待续。)>
停更一天,明天大章,大家瑞午快乐!
?褐熊剧院的银幕出现了影片第一次夜景。
杂物繁乱的破屋被暗黄灯光和暗红火光融成的光线照亮,一家四人都在火炉边,康妮坐在摇椅上,男孩儿窝坐在沙发边做作业,却不太专注,互相拉扯对方披裹在身上的毯子。在旁边补毛帽的芮骂道:“我叫你们两个先把他马的作业做完……”
她的话声被嘎哒的开门声打断,镜头切去只见是邻居家那个粗壮婆娘抱着一只大纸箱在推门,“嘿,芮。”连着骨头的鹿肉从纸箱边缘冒出,还有瓶酱油什么的。婆娘的目光一移,语气热了许多:“桑尼。”
单人近景,桑尼在扭头望去。对话和镜头都有强烈的暗示,婆娘带鹿肉来为的不是谁,就是金头发桑尼。
“哦,松娅。”芮起身地应道。
“给你们带了些吃的。”松娅把纸箱放到靠近门口的一张高椅上,笑道:“桑尼是长个的时候,多给他吃点。”她这话等于告诉观众怎么回事,要不是丈夫这个私生子,她瞧都不瞧芮三个一眼。
两个镜头明确了这点,一个是桑尼的单人近景,他在走去,看到肉的眼神如同初生野兽的目光;另一个是哈罗德和康妮的双人中景,他在咽了咽口水。
“我们均着吃。”芮语气平淡,没有道谢。
“那个条子,巴斯金,来找你们,还好吧?”松娅的肥脸有一丝明显的异色,询问不是出于关心,而是紧张着什么事情。
“他是来找我爸爸的。”芮说道。
“他在找杰苏普?”松娅的异样更甚,“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芮微怔的答:“不知道。”松娅又问:“真不知道?”芮也有了点异样的点头,她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松娅近乎于明摆的拷问:“看来你没告诉他什么,对吗?”
“我就是知道也绝不会告诉他。<>”芮回答得不假思索。
观众们都能明白,什么事情都好,他们有一条最高的法律,不能败坏他们这一带的家族规矩,无论如何,警察是敌人。
“哦好,那就好。”松娅当下没再多说,向围在鹿肉箱边的桑尼摆摆手就走了。哈罗德立时也冲来扑了上去,兄弟俩嗅动鼻子吸着肉味,都狂热的念叨:“好啊,太好了。”、“噢好啊……”
芮站在那里,眼神凝固。
到了这,银幕给了观众们一些问题,松娅送来肉粮算是帮助吗?她算是好人吗?为什么她那么着紧丈夫的私生子?
场景一切又是清晨,芮走在一条荆棘丛生的小山路上,还是那身衣服,她在第二天踏上了寻父之路。
在紧接的场景,芮到达一幢位于险峻山坡上的木房子前,观众都认识了又一位中年女人,维多利亚。她的红头发盘成髻,长得高挑圆润,穿着一条棕白格子连衣裙,颇为漂亮,看上去与山里其他女人都不同。
她贤淑温柔的说“小声点,眼泪还没起**呢。”她显得人很好,给芮冲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让其“暖暖身子”,她还露出影片首次的真心笑容,似乎是个活在幸福当中的女性。但她有什么可幸福的呢?芮的第一句话是问“他在吗?”维多利亚说“正好昨晚他是我的。”这意味眼泪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还幸福个什么劲?
芮显然很喜欢维多利亚,也是露了一丝真心微笑,接过咖啡时还说了第一句有礼貌的话:“谢谢。”
气氛立即就冷下,眼泪说着一句“你不该这样,别去找杰苏普。”走进厨厅,并非是什么好男人,好像也不是什么魅力男人。他身形瘦削,穿着褐绿T恤和灰白睡裤,棕黑短发蓬松,中年脸庞蓄有白须,右眼角有三滴黑眼泪纹身,慵懒的神情焕发着骇人的气势,一看就是个亡命吸毒鬼。<>
镜头交待得干脆利落,他一往餐桌旁坐下,就从桌上的装满坚果的玻璃碗里抽出一小包冰粉,一边用小勺子勺了点,凑去鼻吸,一边说道:“出不出庭,坐不坐牢,由被控告的人自己决定,你说了不算。”
芮对于眼泪吸冰没什么特别反应,却显得有些忌惮这个男人,轻声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男人在哪里,根本用不着让你知道。”眼泪叔叔又说,维多利亚冲了杯热咖啡给他,没有反对的脸色。
“但是……”芮又说。
“我没有见过他。”眼泪语重了点,边说边从裤袋拿起一把黑色的手枪检查弹药地摆弄。芮平静的追问:“他会不会又跟小亚瑟那帮人一起混了?”眼泪的神色越发严肃,话声越发沙沉:“不管是谁,包括你,绝对不许跑到霍-克弗尔那边去。到处打听他们不想告诉你的鸟事,你会死得像一滩屎。你不是什么城里的傻逼女孩,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这时镜头切向站在旁边的维多利亚,她有心打圆场:“芮,你妈妈怎样了?”
“还是老样子。”芮没有看她,双眼一眨不眨的对视着眼泪,又问道:“我们好歹是亲戚,不是吗?”眼泪也望着她,“别人不认那个。”芮终于熬不住般移开目光,露了点怯。维多利亚不忍心的帮腔:“眼泪,你认识他们,可以问问……”
“闭嘴。”眼泪说了声,站起身要走。维多利娅顿时闭了嘴。芮突然冲眼泪骂道:“操妈的,爸爸是你唯一的兄弟!”
尽量别打架,但如果一个人被打,最好两个人都流点血!
眼泪猛地一步冲去,一把揪住芮的头发,作势一下几乎把她的脑袋磕向餐桌,又猛然一下往后拽起。仰角特写拍去,芮的脸朝上,双眉在紧皱,嘴唇在微颤,流露出满心的恐惧。维多利亚的画外音尖刻了些:“眼泪!”
斜侧仰角近景,眼泪的冷脸从右上凑近左下的芮,仍是轻沙的语气:“你以为我忘了吗?杰苏普和我一起混了快40年了,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不会去打听他在哪里。<>你也老实在家待着,我不像杰苏普不肯打你,如果你不守规矩,我会揍惨你。”
话音落下,他就放开了芮,拿起餐桌上的冰粉袋和手枪离去,背身走出门口时又说:“给她点钱,让她滚回家。”
芮的双目像失了焦距,身体在椅子陷落下去,双手整理乱了的头发,却不只是不自然,而是在发抖。
“芮……”维多利亚爱莫能助的样子,一边从衣袋掏出钱包和烟盒,一边道:“你还是听眼泪的吧。要不要抽根大-麻烟?”她从钱包拿了五六张小额钞票、从烟盒拿了一根长烟递给芮。
芮还愣着几秒才回神接过钱和烟,“谢谢。”
场景硬切,芮又走在崎岖的小山路上,边走边抽右手夹着的大-麻烟,娴熟的吞云吐雾显明她不是第一回抽,是个老烟民了。
此刻银幕外看着这一幕的观众们,不少人感到心情矛盾,刚对维多利亚产生的好感、对芮的共鸣关心,忽然都像遭到了打击。“好女人”维多利亚怎么能给芮大麻?“英雄”芮怎么能就这么抽了?她的执着呢?是之前的理解有误吗?
她缺乏教养、想偷东西、敌视警察都情有可原,但她完全自愿自然地抽大麻,不是和坏蛋们一样吗?
观众席前排这边,叶惟压着声的问莉莉:“在一个没有好人的世界,谁是好人?”莉莉闻言若有所思。
旁边也听见的詹妮弗想起那些角色创建分析,别用“城里/世俗”观念去要求和理解芮的“山乡/角落”观念,在芮的世界,从小吸烟饮酒抽大麻不属于“坏”,偷东西是可耻的,软骨头、泄密都是可耻的,但造冰贩毒不可耻。这是不同的思维,她不是一个普通少女,也不是一个普通乡下少女。
普通观众可能难理解而定义为“复杂的人物”,行家一眼就看出门道!也是令人惊讶的。
韦恩斯坦兄弟前几天就被惊着,影片的核心至此已经隐现,芮的非传统英雄面貌继续深化,与原著相比,她不但没有得到任何修正,比如不抽大麻,还“坏”得一目了然,原著没有详细的段落,电影可以停在接不接烟那里,不是非要有确切的镜头。
这不只是关乎观众的观感,更是故事的主题,到底要说什么?这点还不是最要命的,女性人物们没有得到美化才是。
不管原著怎么样,如果是在一部典型的女权电影里,她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首先,芮显得太害怕了!对峙眼泪、反抗男权,她可以害怕,可以不像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但不应该害怕得身子颤抖。而且她这副模样彻底暴露了她的心灵,她只是个怀着一颗少女心、出口成脏装着假小子以保护自己的穿裙少女而已。
在这场戏中,要芮“老实在家待着”的眼泪代表传统男人,要芮“你还是听眼泪的吧”的维多利亚代表传统女人,“不肯打芮”的杰苏普代表前卫男人,而芮代表女权女人。
芮虽然生长于险恶艰难之中,但她不是生于“是女孩就扔掉”的家庭,也许有爸爸在的时候,芮根本从没有挨过揍,她像是山里的小公主。
这隐喻很明显,现代女权主义之所以能崛起一大原因是因为部分女性抗击传统,另一大原因是因为部分男性“不肯揍”。就像杰苏普,爱护家庭的“坏人”,不揍女儿,老婆**生的儿子也好好养着,他是个传统男权社会的叛徒,也因此,他出事了。
女权女人的凶恶是由那些前卫男人惯的、让的、给的,作势打她就让她吓得发抖,还从来没有和真正传统男权有过对决,眼泪怎么都还“给她点钱”,那些男人不会。
芮找杰苏普是女权女人找女权男人的保护,否则泡沫一破,就会失去既失败又激励女性的女权之母、成长中的女权男人、房子和林地。因为故事不神秘,从这个方向去推断后面的寓意,芮被打就是一种女权的破灭和另一种女权的觉醒,而她锯取女权男人的双手则意义她不再依靠男人去对抗男权和奋争女权。
这样当然不比把故事美化简化为一位坚强少女为了守护温暖家庭宁死不屈,一路得好心女性相助,彰显了女权力量,感染了传统男人和传统女人,获得了英雄奖励好拍。
要怎么美化怎么拍?
女权之母不能**有私生子,发疯只因为遭受男权的压迫,她是无辜的牺牲品,警示后人的雕像。
男人的附庸会出于善意给芮提供帮助,绝不能心甘情愿的关怀丈夫的私生子,**成长中的女权男人回归传统男人,非要做这些事也只能是出于男人的指使。正如被指使打芮的女人们,而在之后,她们会自我救赎,带芮去锯手。
关键是她们不能有半点真心的快乐,这种故事里的每个女人都应该苦大仇深。快乐的男人附属太碍眼也太软弱了,她可以服从于眼泪,但她至少要吵一架,显出她的不满和女权意识再服从。
女权影片需要有这些人,她们行尸走肉般忍受过活,力所能及地帮助女权英雄,终被唤醒女权意识,至少有那苗头。
你大可以说那样改编是卑鄙的,毫无疑问的却是它更容易形成一股单一清晰的情感:为芮感动,为女性喝彩。
有时候电影有电影的方式。而在这里呢?康妮、松娅、维多利亚,她们甚至都对女性形象有负面影响。
“女人”当中确实有这些类型的女人,因韶华不再无法再迷倒男人和人生失败而发疯、甘当男性的附庸、甘当某男人的**之一、正当好男人没劲但一看见非法坏男人就心痒、年少鬼混被搞大肚子……
问题是这些女人应该出现在一部女权影片里吗?一些女观众都已经不爽了,她们可不想牵连这个,都是臭男人的错。
媒体人们也都很意外,即使是叶惟,竟然敢拍得这么狠!仿佛是对女性的鞭挞而不是摇旗呐喊。
这究竟是不是一部女权电影?
这么拍不是不行,没有陈词滥调更是好事,但一不小心就会翻船,只是揭揭女权的疮疤可成不了颁奖季的**儿。在揭疮疤的同时宣扬女权,拍出一部寓意深长、具有说服力的非传统女权片,那样才行。类似里的马特-狄龙。
因为银幕影像如此的放肆,很多影迷大呼过瘾!
这就是那种一场戏、一句台词都不能错过的电影,一个镜头就可以关系重大!经典文艺片则是,它明里讲着一个故事,暗里讲着另一个故事,甚至是另外好几个故事,值得多重的解读。
有的片子明暗故事都讲得沉闷,不是今天。它的明面故事引人入胜,是否理解复杂的内涵并不妨碍每位观众对故事的关注,芮要找到她的父亲,而她困难重重,开始就碰钉子,唯一的叔叔不肯帮她,还警告她别再找了。
她还能怎么办?她会去霍-克弗尔吗?
这个时候,“盖尔”在银幕登场了。观众们终于得见最后一位未来女孩艾丽西卡-维坎德的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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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新星正在升起
11号周一这天大清早,叶惟从一个恶梦中醒来,竟然梦到了艾梅柏突然联合斯图尔特说他欺骗感情,还说他施暴打过她一顿,打得像芮那样,向媒体打扮成受害者兼鼓起勇气站出来的女权英雄形象。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冬骨肯定会给很多人造成恶梦。
这两天都住在布伦特伍德的老家,他又是全家起床最早的人,等他在后院踢着足球活动开了,家里才热闹起来。老妈在厨房忙着做早餐,托托蹲守在旁边,老爸兴奋的拿着份《洛杉矶时报》在后门口大笑地招呼:“惟,惟!”
“哈哈。”叶惟朝老爸竖了竖大拇指,惊喜是吧?这只是个开始!
身披5号球衣的朵朵叫喊着奔来要抢断,他立即带着足球跑开,“你想都别想!”要是被一个6岁小孩抢断,还是乖乖拍电影吧!朵朵争来抢去白忙活了一顿,渐渐有些恼了,真是把他乐坏:“一个r-yer怎么可能踢得过一个football-yer?”
“啊!”朵朵恼叫一声,“哥哥你就会欺负小孩。”
叶惟一瞪眼睛,看到了,女生的天生本事,一句话就可以击中要害气死你。他哈哼了声:“很快就不会再是了。”
小孩子就是灵活,朵朵心思一转就嘻嘻的问:“你今天要和莉莉约会吗?我能去吗?我好想她呀。”
“今晚我们准备去看《快乐的大脚》,那是足球运动员才能看的电影。”叶惟颠着足球走开,之前忙得还没看。
乔治-米勒的电影不可错过,这位大师一辈子就拍两部电影,一部是《疯狂的麦克斯》系列那样的惊悚黑暗狂暴恐怖电影,另一部是《小猪进城》、《小猪宝贝》这样的童趣欢乐温馨感动的电影。
“为什么!”朵朵顿时气急,“我也想看,你的新电影都不让我看。”
“这两根骨头,十年后你16岁才能看。为什么你去问爸妈,他们的决定。”
忙碌的白天,叶惟上午面试并雇用了个私人生活助理,吉娅介绍的,她只是客串,有自己的生活,忙不过来。这助理不是貌美声甜的少女,而是个像梅丽莎-麦卡西的体壮貌平的女青年达希-皮尔金顿。
下午到位于韦斯特伍德北侧的西区浪花全年训练场,离家就10分钟车程,他是老顾客了。
这次是要面试私人足球教练,事情很顺利,因为有钱就没问题。
忙活一个下午,曾在纽约宇宙队担任教练员八个赛季的沃纳-罗兹、有着13年工作经验的前英超青年教练和分析师的汤姆-史丹尼、洛杉矶银河队的体能教练丹-杰克逊、u男子足球队的总教练诺亚-罗斯坦,四人组成他的教练团。
后面这两位超级巨星是打一份兼职赚快钱,约好时间才过来指点,根据他的情况和沃纳、史丹尼一起制订训练计划。
“训练和雄心,两者同样重要。每个球员都应该有短期和长期的目标,我能帮助你完成你所有目标。”沃纳说。
“我可以把你训练得更具爆发力、更灵活、更有耐力、更强壮、更快、更好!”丹说。
“我的经验能提高你的足球能力和专业知识。”罗斯坦说。
“你想踢英超?找我就对了!”史丹尼说。
四人的时薪都超过150美元,但现在这不是事,全请了!
作为一个踢球的,叶惟的感觉就是爽,如果像玩fm,他的各项数据已经在全面上涨,除了身高。
“恭喜你,你又成功了!”这天里他收到了很多祝贺短信,成功的喜悦和骄傲?这当然了。死党们的真挚最让人高兴。
晚上回家晚餐后到莉莉家接了她到西田世纪城的amc影城看《快乐的大脚》。经过一个月闹腾,他们恋情的八卦热度已经降下去了,低调小心点还是能避开狗仔队。避不开哭闹的朵朵,心软带上她了。
莉莉哄小孩子是非常有一套的,为尼克频道的儿童游戏节目备战着呢。事情就变成兄妹二人向她争宠,唉丢脸。
坐在豪华的小型放映厅里,叶惟和朵朵各坐在莉莉左右握着她的手,看着大银幕上搞怪的企鹅们,都欢笑不已。他无视掉朵朵了,权当这颗电灯泡只是个嘴吵的路人。
“哥哥也不会唱歌!”
……
《瑞典快报》:当初是为什么到美国参加viy选秀会?有什么趣事分享吗?
艾丽西卡:我梦想着出演世界上最高水平的电影,viy选秀会给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我是想都没想就决定要参加。当时叶惟问了个问题“企鹅在北极还是南极?”,我回答了南极。后来他告诉我,他本希望听到像“事实上多数企鹅在南温带。”、“片场在哪里它们就在哪里”这样的答案。
《瑞典快报》:这次演出最难忘的是什么?
艾丽西卡:什么都十分难忘,在片场拍摄的每天都能学到很多。最难忘的可能是我18岁生日那天,剧组为我办了一场生日派对,还瞒着我把我的家人们都从瑞典接去了,那是我人生至今最大的惊喜。
《瑞典快报》:这是否意味你将进军好莱坞?还会在瑞典演戏吗?
艾丽西卡:瑞典是我的家乡,有机会永远都会在瑞典演戏。现在的我想演更多有艺术价值的电影,我渴望与全世界最好的电影人合作,不管是欧洲的、美国独立电影圈的或好莱坞的。
《瑞典快报》:你怎么评价有“电影天才”之称的叶惟和为什么?
艾丽西卡:对我来说,他是一种感觉。我无法评价他,就像你无法形容天空让你感觉有多么棒。
《瑞典快报》:你觉得你这次能拿到金球奖和奥斯卡提名吗?
艾丽西卡:这个我不知道,我想以平常心去对待,但是,是的,如果能拿到我会非常激动,也许会哭。
……
冬骨以代表征服影评界的100%新鲜度惊艳全球娱乐媒体,网媒们已经早一步进行报道,纸媒们也在12号周二纷纷地跟上!
“viy再次胜利!《冬天的骨头》完全好评!”——12-11,2006,9:31--fury
“叶惟的《冬天的骨头》势不可挡地抓住影评界”——9:46-d
“叶惟的《冬天的骨头》以霸王龙姿态闪耀评论界”——10:52-lebrity-mania
“揭开序幕!影评界全赞迷恋《冬天的骨头》”——11:21-
“分析:《可爱的骨头》和《冬天的骨头》将领跑金球奖提名”——11:22-pm,pst,indiewire
“仅供你参考:《冬天的骨头》的詹妮弗-劳伦斯”——11:35-
“让影评界叹为观止的《冬天的骨头》占据颁奖季主导地位?”——11:43-v-movies-blog?
“《冬天的骨头》有统治性的奥斯卡前景?”——11:
“强大的《冬天的骨头》成为奥斯卡的主要竞争者”——11:56-rs-and-critics
“viy和他的少女演员在火力全开!”——12-12,2006,8:03-am,pst,rope-of-
如果有哪位影迷时隔一天才再关注电影业和颁奖季的动态,就会发现全变了!今年影评界的最大心头爱换了电影,突然冲出来一头霸王龙在咆哮怒吼,而驭制着它的是个天才少年,叶惟。
火力全开!不只是媒体们一片沸腾,影迷粉丝们也是轰然,100%新鲜度死死的定在那里,现在哪个影评人想打差评还真要擦亮眼睛,这回惹上叶惟的口水,恐怕没哪个同行会帮忙说话。
影迷们兴奋,影迷们激动,它总会上映的,又有一部好电影可看!!!
火了!一篇篇雨后春笋般的“for-your-”公关文告诉颁奖季的每一位评委,每一个关注者!有试看dvd的快看冬骨这电影,没有的等上映了赶紧去看!我告诉你,詹妮弗-劳伦斯、艾丽西卡-维坎德、约翰-哈克斯都有着神级表演!
詹妮弗-劳伦斯!!!她只有16岁,这就像是疯了。
正如在《奥斯卡预测:新的最年轻的最佳女主角》中写道:
【又一次奥斯卡花边爆炸。这次是关于一个女演员。
年仅16岁的詹妮弗-劳伦斯在刚刚过去的两天,以叶惟导编制的《冬天的骨头》给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它是长时间以来难得一见的一部艺术作品,已获得全美影评界的盛赞。仅仅300万制作费并且没有巨大的广告预算,做得好。在本周五它将会带领我们在欧扎克山脉进行一趟冒险。
当我们怀疑劳伦斯出演这个女主角的缘由时,我们没想到会有现在这样。像她这个年龄的演员,又和叶惟这样的坏小子大导演合作,有些怀疑是合理的。但对她的所有贬低都被她在银幕中推翻了。嘿!我们不能假装今时她不是奥斯卡的领跑者,这不是幽默,新星劳伦斯几乎肯定会获得提名,她和叶惟的花边会越来越多。】
花边?是的!冬骨都还没有上映,劳伦斯就已经有了一批影迷粉丝,像是等着她天神下凡。而嗅觉灵敏的狗仔们已经意识到她的照片的价值,一旦她拿到金球和奥斯卡提名,一旦她和叶惟出外同框……
——美联社的访谈新闻“《冬天的骨头》的新星詹妮弗-劳伦斯正在升起”:
【詹妮佛-劳伦斯真的感觉到了她已经是一个名人,开始有狗仔队跟踪她了。
劳伦斯,16岁,因为主演叶惟的新电影《冬天的骨头》冲击了洛杉矶,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最新热点。当时劳伦斯和一个女性朋友走近酒店,狗仔队出现了。
“我的朋友问,‘那些人是谁?’而我说‘唔,我不知道。’”劳伦斯在好莱坞的马尔蒙庄园酒店接受采访时说,“然后他们开始疯狂拍摄照片,我朋友跑开了‘没门!’我则是这样的‘什么?不可能吧?这不可能是我。’”
“我被拍了也许有一分钟,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你们这些操蛋的离她们远点!’我看都不用看,viy出现了。”她大笑起来,就在旁边的叶惟不说话地享受着他的茶,她又说:“我很高兴坐在这里接受采访,这让我感觉自己是个人物。”
在此之前,劳伦斯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演员,从未演过任何影视作品。她因为参加叶惟今年初的一场演员选秀会,被他青睐并获得出演《冬天的骨头》女主角的机会。这部电影只有用于好莱坞大制作零头的300万美元预算,改编于丹尼尔-伍德瑞尔的小说,一个欧扎克山脉的少女为了她和她的家人的命运寻找她失踪的取保候审嫌犯父亲。
“事实上对我们来说,筹集更多的资金去拍一部更大的电影只是几个电话的事。”导编制的叶惟一边喝茶一边透露,尽管如此,他从未对此有过考虑,那样做可能会让劳伦斯出局,因为投资者们会要求更换一位更有票房吸引力的演员。
“没人会拿着几百万美元开玩笑,包括我。”叶惟自己投资了这300万,他说这都为了拍出一部好电影,“我们并不需要拍一部大电影,不需要芮是个商品。而只有当我们真正独立的时候,我们才能拥有全部的制片权利。如果谁想换掉她,那一定是我自己的脑袋出问题了。”
现在谈论劳伦斯的未来似乎还为时尚早,但她的表演是如此令人信服,颁奖季的前景如此美好,作为一个青少年,等着她的是无数的选择。叶惟说:“这几天谁都向我打听,我们项目能不能和她合作?我说‘能!但我说了不算,我不是她妈妈。’”
“首先,一夜之间证明了很多事情。”劳伦斯说,之前坊间流传着一些对他们不友善的传闻和猜疑,“像由我演我的角色是正确的,我们的电影拍得很严肃,我这个人很有趣。就像‘哦,她不是个白痴。’”劳伦斯开玩笑的自嘲。
不幸的是,她前不久输掉了《朱诺》的试镜竞争,那是叶惟联合制片的一个项目。被问到这问题,劳伦斯突然成了标准的反应:“那没什么,我只是不适合。真没什么,我不想当着他的面谈论它。”
三个孩子中最小的劳伦斯在肯塔基的一个农场长大,她没有想过要成为一名演员,直到她十四岁到纽约观光旅游,她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喜欢上学,越快离开那地方就越好。我讨厌经受比别人笨,我讨厌被别人欺负,我就是讨厌学校。”以全优成绩提前两年高中毕业的劳伦斯说。现在她要考虑自己的发展了,她的目标是同时混迹制片厂和独立电影。
“说实话,演一部制片厂电影,出入有一辆大大的房车,住宿有一个很好的酒店套房,更大的预算也更多的片酬。所有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试过,我很好奇,我不拒斥那样的机会。”劳伦斯说。
被问及有什么建议给这位由自己一手铸造的新星,叶惟说:“演什么都好,我只希望她不要变成一个花瓶(eye-candy)。”
“我永远不会离开独立电影的。剧组里没有人谈论钱和待遇,有的是自由和激情。我们吃垃圾食品,疯狂地工作,没有保险也拼着命上场,甘心被他虐待。但我们就爱在一起,因为那不只是名利,还有对电影的爱,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劳伦斯很是感触,“如果他又要找我拍电影,我可能拖鞋都没穿上就跑去了。”
叶惟笑着没说话,沏了又一壶茶。劳伦斯又说:“他们都说我是个多么棒的演员,但其实没有好导演,这一切都不会成事。”影评界有多爱《冬天的骨头》,她是知道的,也清楚这可以为她赢得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
“我的实际想法是…这太夸张了,你知道吗?”劳伦斯说,“我知道怎样带我的宠物去看兽医,我知道怎样去看牙医。我不知道怎么反应别人告诉我‘你可以得到一个奥斯卡提名’,奥斯卡?这是我还没有学会的事情。”】
“viy的《冬天的骨头》强势蔓延颁奖季”——12-12,2006,《好莱坞报道者》
“叶惟和詹妮弗-劳伦斯酒店密会?见记者暴怒驱赶”——12-z
“闭嘴然后看电影!叶惟新作《冬天的骨头》击破一切质疑”——12-12,《纽约时报》
“叶惟的‘骨头’正在通往奥斯卡”——12-12,《洛杉矶时报》
……
13号周二下午放学并忙完学校的事后,虽然有不少作业,莉莉开车前去西区浪花训练场,同车的还有翠丝特。
惟的特训已经开始了,每天下午从1点至5点四小时,体能、射门、触球、传球、盘球、远射、点球、角球、任意球、一对一、防守……上午可以做别的事情,他真是过得快活,昨天接受媒体采访,今天自己一个又去练了次高空跳伞。
快到5点,天空正值夕阳西下,莉莉往小停车场停好车,和翠丝特一起走进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庞大绿茵训练场。也有其他人员和球队在训练,练射门的就相隔一段距离地摆放一个足球球门。
“他在哪里?”翠丝特张望着周围的女孩们,“我看到他的少女帮了,看不到他。”
训练场隶属西区浪花足球之家,它有着从8岁到19岁的18支女子足球队……知道为什么足球在这被说娘娘腔了吧。
“那里。”莉莉从女孩丛中望见远处的一道正练习远射的男生身影,穿着6号的白球衣和黑球裤,红发带箍起了飘逸的黑中发,身姿高大英姿,态度专注认真,看得人怦然心动。
“看到了,他真火辣,不是吗?”翠丝特看着感慨,“我能从空气中嗅到他的气息,都让我充满活力了(it-makes-me-full-of-vigor)。”
莉莉没好气但不由轻笑,一边走去一边道:“不许你这样。”翠丝特讶然的打趣:“不许我有活力?”莉莉笑道:“不许你对他发花痴。我的醋已经够多的了,不用你给。”翠丝特笑开:“比不过我,我现在可妒忌你了。”
这时候,那边的惟心有灵犀般投来目光,顿时笑着对他的教练说了几句什么,就奔跑过来。
“嘿!”莉莉挥了挥手,见他指了指个方向,她会意的点头,快步走向无人的西南面场边。“ahwow!”当到了偏静处,她向他长长的赞叹了声,“你这样子真好。”
叶惟有节奏喘气着地点头道:“谢谢。”他满头大汗,浑身都湿透了,有一股好闻的男生运动气息。
“训练时间到了是吗,我没打扰到你吧?”莉莉问。他耸肩笑道:“没有,再练下去肌肉该要拉伤了。”她忽然灵机一动,自己也要为主持人的梦想努力!她右手抬起作握着麦克风采访状:“那来做个小采访,可以吗?”
“ok!”叶惟会意的认真起来,看着她的脸容,等待她的发问。
她到尼克频道也将要做活动现场记者的工作,采访那些出席的嘉宾,所以这种练习是有益的。
“惟格,感觉怎么样?”莉莉凝眸的看着他,也问得认真:“我们都知道你离开足球场有一段日子了,还习惯么?”
“我要说还好。”叶惟点点头,对着她手中的麦克风答道:“我的体能保持得没问题,但技术有些生疏,我现在是要尽快回到颠峰的状态,然后再看看我的能力能到哪里。教练们说我天赋很好,你知道,也许有一点想赚我钱的成分,反正我当真了。”
莉莉把麦克风凑向自己,又问道:“从一个天才电影人转向为专业足球运动员努力,这是个非常惊人的决定,特别因为你在电影领域取得了超凡的成就。但看上去,你找到了你新的道路。”
“我不定义为‘转向’。”叶惟抹了一把脸庞的汗水,喘息渐停地回答:“这并非二选一的选择,只关乎人生时期。过去几年我在电影领域完成了我的阶段梦想,我心中属于足球的那部分就发作了,只是像你饿了就得找食物。这个决定是自然而然的,当然我的家人和女朋友对我的鼓励也至关重要。”
“嗯。”莉莉听着连连地点头,倾听嘉宾的心声,说道:“你是无法离开电影的,但也离不开足球。”他点头地说了声“是的”,她又问道:“明天凌晨5点,金球奖提名名单就要公布了。你有两部电影是热门,在这好极了的时刻,你是怎么想的?”
叶惟望了望天空的晚霞,笑了一笑,答道:“这确实是个奇妙的时刻,我期待一切好事会发生。”
“比如?”莉莉甜笑地追问。
“我不知道……”叶惟笑着思索,“能和重要的人分享喜悦,或者分享失望,其实都很好。”
两人相视一眼,都感到由灵魂而生的甜蜜,去年的颁奖季不想去回忆,这一天真的迟到了很多,总算是到来了。
“你有没有特别想哪部电影拿到哪一项提名?”莉莉继续担起现场记者的职责。
“这是个刁钻但有礼的好问题。”叶惟惊说。莉莉轻声快说了句“是的,我知道,快回答。”他又认真说:“我希望它们都能拿最佳影片提名,因为其它提名可能荣誉只属于一个人,但它是属于大伙儿的。”
莉莉点点头,大声了点的笑道:“好的,谢谢惟格,祝福你能在足球场梦想成真,还有在颁奖季大丰收。”
叶惟说着“谢谢莉莉,谢谢。”莉莉转过了身,望向想象的摄像机镜头,笑容欢快的道:“这里是ia频道为你发来的现场报道!不要走开,过后的节目更精彩!”叶惟这才探身凑向镜头做了个鬼脸,“你们有个很棒的记者。”莉莉忍不住地大笑出声。
不远处的翠丝特望着两人,好吧,多好的一对啊。
……
2006年美国电影学会奖年度十大电影(以首字母排序):
《通天塔》
《波拉特》
《穿普拉达的女王》
《追梦女郎》
《半个尼尔森》
《快乐的大脚》
《局内人》
《可爱的骨头》
《硫磺岛的来信》
《冬天的骨头》
……
黑夜还没有过去,14号周四清晨5点,万众期待的第64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提名名单要揭晓了!
去年的尼克-道格拉斯自杀事件给金球奖蒙上一层阴影,今年顺风顺水没有这些事。此时通宵的、特地起床观看的人们都看着电视荧幕的nbc频道上,希尔顿酒店召开的新闻发布会,hfpa的主席菲利普-伯克正在致辞,今年由三位演员马修-派瑞、罗莎里奥-道森和杰西卡-贝尔共同宣布名单。
赫尔曼在看,韦恩斯坦兄弟也在看,《通天塔》、《无间行者》等有竞争力的影片的公关人员们都在看。
拼了老命的马丁-斯科塞斯守在家中电视前,莱昂纳多在夜店边派对边等消息。有望获提名的影人们要不就亲眼看,要不就等着祝贺的短信和来电,再对媒体说:“当时我在睡觉,突然接到谁的电话说我拿到提名了,真不让人睡个好觉。”
观众中也有很多影迷粉丝,有关心莱昂纳多和温斯莱特能不能在金球奖聚首的,有关心梅丽尔-斯特里普会不会再添一个影后提名,惟密们关心的自然是viy能不能连续第二年获最佳导演提名?未来女孩们有什么表现?
明眼人看得到个隐患,冬骨的风头太强劲了!媒体们简直像是要捧杀,如果赞叹、分析、预测了半天,最后没有金球提名,那对它的冲奖形象是个巨大打击。它都还没有上映,或者参加什么电影节,那就会两头不到岸。
但冬骨显然不打算慢慢来了,就这么抓热点乘势而上,看来对金球奖很大信心。
艾维-考夫曼、兰迪-席勒、莎拉-哈雷-菲恩,这三位从viy选秀会开始和叶惟合作了少女三部曲的选角导演也在收看。少女帮的表现将直接给选秀会打下标记,继而影响他们的事业。这既是切身利益,又是真心希望有个好结果。
回想起来,眼光最毒辣的不是他们而是叶惟,像劳伦斯在简历关几乎被淘汰掉的一个乡下姑娘,现在竟然成了大黑马、大热门,甚至展望最年轻的奥斯卡影后……
此刻又有多少的年轻女演员看着荧幕,以紧张的、复杂的、羡慕的、妒恨的、祝福的心情?
“还是起床看看吧!”艾玛一骨碌爬起床,抱上崔吉、叫上斯特兰杰一起去看。
“入围最佳电影配乐的有。”荧屏中,一身灰褐无袖职业裙的杰西卡-贝尔正站在玻璃讲台前,端庄而性感,她看着手中名单信纸,对着麦克风匀速地宣念道:“
《通天塔》,古斯塔沃-桑多拉拉
《达芬奇密码》,汉斯-季默
《珍爱源泉》,克林特-曼塞尔
《可爱的骨头》,詹恩-凯兹梅利克
《面纱》,亚历山大-迪斯普拉特”(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又一遍
最佳外语片和最佳动画片宣布后,最佳电影配乐的名单没有让人意外,每位配乐师都是热门。
tlb一项提名了!这也是凯兹梅利克在第62届获奖后时隔两年第二次踏入金球殿堂。而时隔一年后,赫尔曼感到了相同的紧张,去年lms就是以此开门红,今年会是吗?该死的韦恩斯坦兄弟……
荧屏中杰西卡-贝尔接着公布最佳原创歌曲一项。两根骨头都没有收获,因为就没有为电影创作的新歌,全是经典旧歌。但惊人的情况发生!贝尔念道:“《灵魂冲浪人》,凯蒂-哈德森,faith-wont-fail”
什么…什么!?
“啊啊啊!”一反应过来,艾玛激动地尖叫,“我们也有提名!!!”崔吉吓得竖起双耳,斯特兰杰望向了电视屏幕,什么!?艾玛哈哈失笑,“明年再战,我的信念永不破灭!”
ss的这项提名让影迷粉丝们都很惊喜,凯蒂-哈德森真是转运了!她的歌一定会因为金球奖、ss的原声带等让更多人听到,她的才华终会得到绽放,像烟花一样灿烂。
点燃火光吧!金球奖就这两个技术奖项,之后是一众主创奖项,以提名人的姓氏首字母来排念读顺序。首先是最佳女配角。詹妮弗和全家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荧屏,艾丽丝,艾丽丝……
她知道这家伙有多么优秀,多么努力,多么热爱艺术和电影……
“入围最佳女配角的有。”贝尔瞅了瞅名单,在万众瞩目中,念道:
“艾德里安娜-巴拉扎,《通天塔》
凯特-布兰切特,《丑闻纪事》
詹妮弗-哈德森,《追梦女郎》
西尔莎-罗南,《可爱的骨头》
艾丽西卡-维坎德,《冬天的骨头》”
“噢…啊!!!”当听见alicia,詹妮弗就一声大吼,紧握双拳从沙发跳起,向家人们吼道:“看到了吗,看到了没!我们拿到提名了,我们拿到了!”众人也高兴,但…那不是你啊,那是詹妮弗-哈德森……
冬骨一项提名到手!tlb两项提名。艾玛生起自怜的悲伤。
两根骨头,两个女配角,同时入围!!!!!!
让媒体影迷们震惊的不只是这个,而是年纪,名单中除了37岁的布兰切特是1/5次参与金球,其余四人都是首次,巴拉扎50岁,哈德森25岁,维坎德18岁,罗南年仅12岁!
看看那些当红年轻实力女星的首次提名情况,艾米-罗森18岁音乐/喜剧类影后(现年20岁),娜塔丽-波特曼19岁最佳女配角(25岁),斯嘉丽-约翰逊19岁剧情类和音乐/喜剧类双影后(22岁),凯拉-奈特莉20岁音乐/喜剧类影后(21岁)。
当人们还在为她们惊艳的现在,未来女孩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宣示力量了。
也不要忘记了,去年9岁获金球和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的“阳光小美女”阿比吉尔-布莱斯林。
明亮的酒店套房里,艾丽西卡呆呆的望着荧屏中讲台背景那两座巨大的金球奖雕像,耳朵在嗡嗡地作响,听到旁边妈妈的喜极而泣,听到心脏的噗通噗通。从以为白来一趟到金球提名,一年时间,是不是有些太快……
惊人却无可争议,“小琳茜”是评论界和观众界都一致认可的,而“盖尔”被评论界赞上了天,就像ifc网的对她的“供你参考”所言:“维坎德的表演沉稳大气,专注精准,在电影中全然丧失自我,演活了一位坚韧悲情的早婚少女妈妈盖尔-洛克伦。”
这让惟密们欢欣鼓舞,但不少tlb的粉丝又替茉迪-赛明顿感到可惜,她也演得很棒,就是戏份不多。
不待观众多想,贝尔继续念出最佳男配角的名单,“眼泪叔叔”约翰-哈克斯击败一众强敌入围!还有《好莱坞庄园》的本-阿弗莱克,《无间行者》的杰克-尼科尔森,《追梦女郎》的艾迪-墨菲,《通天塔》的布拉德-皮特。
约翰-哈克斯的出头天似乎终于到来,从影数十年,首度获得大奖提名!
紧接着揭晓的是最佳编剧,两根骨头都大热,最难改编的可骨,100%新鲜度的冬骨……
家庭影院里,丽兹此时屏住了呼吸,双手提前比划v地举起,可骨不获提名就没天理了,评委们你们别做糊涂事啊。
至少也有一个吧?
“吉勒莫-阿里加,《通天塔》
威廉-莫纳汉,《无间行者》”
杰西卡-贝尔慢悠悠的话声让影迷粉丝们很煎熬,快念快念,谁在乎他们呢,他们很帅吗?
“皮特-摩根,《女王》
叶惟,迈克尔-阿恩特,《可爱的骨头》”贝尔念着顿了顿,嘴角似有一丝的微笑,“叶惟,《冬天的骨头》”
“噢呼……”丽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剪刀状的双手做了个兔耳手势,“按概率学去说,viy的骨头最终获胜。”
为此欢腾的是全体惟密们,所有的骨头支持者,viy帮的众员。帅呆了,叶惟,两个提名!!!
“为什么我没成了白痴?这就是why!”詹妮弗骄傲地向着欢呼的家人们捶动拳头,“这就是viy!”
开火,开火!
惟密们激动的原因需要多说吗?极可能看得到惟哥再次登台领奖,而且获奥斯卡提名的行情大好,这确立了势头。
“还不错。”吉娅意料之中没什么欣狂,两部骨头就这么强,等叶惟哪天拿到足球的金球奖提名那才叫意外。
贝尔接着再宣布了音乐/喜剧类的影帝影后名单,明眼人注意到一个情况,之前因为圣丹斯等电影节和影评奖颇有声望的《雪莉宝贝》的玛吉-吉伦哈尔进了音乐/喜剧类……
虽然《雪莉宝贝》很难算是这个类型,但金球奖有时候就这样,连演员自己都说“我不知道我演了部喜剧”,这是为了给剧情片宝贵的五个名额腾位置……给谁?
贝尔当即揭晓剧情类最佳女主角!
在这个时刻,吉娅也已经端正了身子,一个提名是大胜利,两个提名是奇迹,来吧!
电视机前的少女演员们都十分紧张,如果谁拿到提名,20岁以下新生代小花旦的格局将会被完全改写,这不是一个人的成败,而是全行业的动荡,是真正的谁人预兆着未来……
不得不说,布蕾克-莱弗利是一点都不想听到viy帮的名字,尤其是奥尔森,那会削弱她的竞争力。今年《录取通知》票房不理想就已经害她的银幕地位大跌。
在无形的焦灼气氛中,贝尔平静的念道:“
“佩内洛普-克鲁兹,《回归》
詹妮弗-劳伦斯,《冬天的骨头》
海伦-米伦,《女王》
伊丽莎白-奥尔森,《可爱的骨头》
凯特-温丝莱特,《身为人母》”
两根骨头,两个女主角,同时入围!!!!!!
客厅陷入尖叫和高呼的海洋,铁定要被邻居报警了,这里可不是房子隔得老远的乡下。
詹妮弗向着失态的家人们张开双手,作出演练多遍的反应:“欢迎来到加利福尼亚,一片疯狂的土地,宝贝们!”
轰然!
洛杉矶到处都有这样那样的惊呼,诚如的预言,这是一次行业地震,这也是一次花边爆炸!劳伦斯16岁,奥尔森17岁,一个是乡下丫头,另一个是名门千金,都是首获提名;31岁的温丝莱特第5次,32岁的克鲁兹第1次,61岁的米伦电影类第3次。
就这么一下,篡位了!妮娜-杜波夫不再是viy少女帮的帮主。
天才导演的女主角,$1.22亿北美票房和金球影后提名,奥妹一跃成为最顶的小花旦。
而还小一岁的劳伦斯,评论界和影迷界的表亲,又有人还会轻视她?
少女三部曲,十位未来少女,4位获得金球提名,2主2配,她们全是第一次演银幕电影。
“你们注意到刚才有什么怪怪的吗?”丽兹对闻声而来的两个姐姐说,“那是我拿到提名了。”她们的神情真有意思。
惊诧的,兴奋的,质疑的,得知后的影迷粉丝们把各种心情发在社交网站上,hfpa也许是疯了!本届金球奖会有四位少女提名人出席。但这不正是主办方盼着的话题、关注和收视?
年轻风暴、天才扎堆、奥尔森姐妹、追梦少女、围攻老面孔、双骨之争、绯闻……
苏茜,小琳茜,芮,盖尔,她们实至名归,金球奖千载难逢!
“恭喜!咱们就等明年的青少年奖项吧。”艾玛鼓了鼓掌,还是能为她们高兴的,人家的确演得好。
不急,自己才15岁,说不定明年演部viy新作,年底也风风光光混颁奖季。话说惟有新项目的想法了么?今天就问问。
此时此刻,艾维-考夫曼等选角导演都高兴地大笑,一些赢家经纪人也激动不已。事实再一次证明,天才总是先行,凡人则总是后知后觉,叶惟当初备受争议的“她们就是大银幕的未来”宣言又成了神迹。
他们也得做好准备了,等哪天叶惟宣布新项目,别说女主角了,有什么少女角色都定然会有争破头的情况。像某位知情人告诉《综艺》说的:“viy帮在行业里已经是个邪教,那些尖叫不断的女孩子迷信叶惟,很多人现在都希望能在《朱诺》里露脸。”
可是叶惟瞧得上吗?别人不知道,艾维-考夫曼很清楚,像米夏卡姐妹,根本入不了天才的法眼。
我是说,没有恶意,但你们并不够聪明。
“真棒。”坎迪丝-阿科拉忘不了那天,现在回想起来简直酷毙,她的名字也在那宣言中呢……是有一些后悔,不过忙了一年的首张专辑its-always-the--ones本月26日发售,上帝保佑会成功,不想被他轻蔑。
尽管未来女孩们的风头盖住全场,杰西卡-贝尔继续要宣念影帝的名单,人们没成想又有叶惟的魅影!瑞恩-高斯林以《半个尼尔森》入围了。没错就是那部在圣丹斯怎么都卖不出去的,被“冤大头”viy当宝买走的独立电影。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无间行者》
瑞恩-高斯林,《半个尼尔森》
彼德-奥图,《末路爱神》
威尔-史密斯,《当幸福来敲门》
福里斯特-惠特克,《末代独裁》”
属于惟密们的欢庆时刻,viy直接或间接闪耀的火光甚至已经超过大热门《无间行者》。紧接着是导演奖!少女帮奇迹的缔造者,能否在自己的头号领域也有收获?
“入围最佳导演的有……”
这一刻,之前或激昂或欢笑的少女演员都静了下来,詹妮弗面无表情,丽兹吃起饼干零食,艾丽西卡双手紧握地祈祷,艾玛眼睛一眨不眨,坎迪丝、茉迪、达科塔、凯尔茜……对她们而言,在片场内,在片场外,那家伙是最好的导演。
他告诉了演员,什么是电影?电影是一种艺术,一种创作,一种执着……电影是一种爱。
他爱电影,所以你可以为了他的电影拼命,那也是你的。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硫磺岛的来信》
斯蒂芬-弗雷斯,《女王》
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通天塔》
马丁-斯科塞斯,《无间行者》
叶惟,《可爱的骨头》”
“混蛋。”吉娅忽然目眶有点他马的湿热,还盼着他没有提名,气他个半死,让他留下来拍点什么……
别再有最佳影片提名了,别再了,总要让他心塞一下。
电视荧屏中,杰西卡-贝尔宣读道:“入围音乐/喜剧类最佳影片的有,
《波拉特》,《追梦女郎》,《穿普拉达的恶魔》,《身为人母》,《感谢你抽烟》。”
媒体影迷们又注意到,《身为人母》被分到喜剧类去了;《感谢你抽烟》是贾森-雷特曼改编兼导演的电影,他的新作正是《朱诺》,叶惟带钱加入当了联合制片人……
“入围剧情类最佳影片的有:《通天塔》,《无间行者》,《可爱的骨头》,《女王》,《冬天的骨头》。”
《通天塔》和《可爱的骨头》各6项提名领跑名单,《追梦女郎》、《无间行者》和《冬天的骨头》各5项提名跟随其后,《女王》4项提名……《灵魂冲浪人》1项提名,少女三部曲共12项提名。
……
天空还没初亮,叶惟的手机早已被狂轰滥炸了一番,坐在家中二楼阳台的木椅上,望着就要逝去的黑夜,颇有感触。
颁奖季开始白热化了啊!接下来几乎每天都有奖项公布得名或颁发,只数数那些重要的,演员工会奖、导演工会奖、国家影评人协会奖、国家评论协会奖、英国学院奖、独立精神奖……每天都赢或输,有或没有。
手机来了短信地一响,他拿起看看是莉莉发来的短信,当即打开查看:
“today-is-a-great-day-to-smile...over-and-over-and-over-again:)”
今天是个微笑的好日子,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顿时笑了起来,按动手机回复过去。
……
“not-just-today,but-every-day.cuz-ive-won-you.”
不只是今天,而是每一天。因为我早已赢得了你。
宽雅的阳台边,莉莉看着手机上的短信,不由地微笑,就说了,又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