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_第2024章 夜长老
“夜长老，这是我永夜之人用小块照影壁录下来的画面。请您过目。”一间漆黑的暗室里，永夜当家人莫循站于下方，微微弯腰，双手托着一小块长条形玉石，很是恭敬地说道。
“嗯。”坐在上方，全身被黑色衣衫包裹的人，答应一声，伸手隔空一招，小块照影壁当即飞起来，落于他的掌心之中。
“你退下吧。”夜长老声音嘶哑地命令道。
“是。”莫循躬身行礼，然后退出暗室。出门的刹那，长吁出一口气。强悍如他，在面对夜长老的时候，也有大气不能出的窘迫感。可想而知，夜长老的深不可测。
不过，想想夜长老的年纪和辈分，他又释然了。试问，蟓峨城中，有谁在五十岁该寿终正寝的时候，却得以不死，在蛮荒大山中活下来，于一百多年后回归？说出去，管保惊掉一地下巴。
永夜，其中的“夜”字便是夜长老的代称。全名夜暝，两百年前，他与另外一位英杰永古，共同创造的永夜组织。说起来，算老祖级别的人了。功参造化，可想而知。
只不过，夜长老身体出了些状况，返回永夜这几天，一直把自己藏身在黑暗中，脸上也覆了黑纱，除了莫循外，旁人一概不见。并交代下去，暂时不向外界透露自己回归的消息。
要不是夜长老能清楚地说出自己曾经所做之事，以及前往蛮荒大山前，留下的秘密遗嘱，莫循也无法相信他便是夜长老。
虽然老祖回归，莫循的权力会被架空。不过在多事之秋，也不是什么坏事。更重要的是，莫循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活下去的办法，毕竟，他离五十岁也不远了。所以，尽管心高气傲，轻易不服谁，莫循侍奉夜长老，那是相当尽心。
“杜金山，桀桀桀！”寂静无声的暗室里，夜长老忽然声音嘶哑地念了声杜金山的名字，而后笑了几声，发功，开启照影壁。
原本平滑如水的玉面，登时显露出画面来。上演的正是杜金山和左战，在郊外擂台上
的生死之战。
随着战斗的日益激烈，夜长老阴骘的眼睛里，逐渐透露出鹰隼般犀利的光。
看到杜金山一掌劈碎左战的脑袋，夜长老更是目光如刀。
战斗结束，画面一闪而没，夜长老随手将小块照影壁丢在一边，满脑子里都是杜金山得胜后，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心里的恨就像沃土中埋藏的种子，在合适的时机，疯狂生长起来。
“杜金山！真有你的！几天不见，竟变得如此强悍！呵呵，也好，否则，对付你，我也会少很多的乐趣！”夜长老如夜枭般的声音，在偌大的暗室里回荡。
远在王宫大殿的杜金山，莫名其妙连打了两个喷嚏。“卧槽，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杜金山喃喃自语。
“怎么了，贤弟？”庄无垢关切问道。
“呵呵，没什么。可能是我不经意间种下的桃树太多吧。”杜金山摸摸鼻子道。
“这是何意啊贤弟？”凤九天睁着如水明眸，笑问道。
“嘿嘿。王后有所不知，我们华夏民间流传一个说法，打一个喷嚏，说明有人在背下骂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打三个喷嚏嘛，说明你得了重感冒。我们老大是说，有女孩子在对他发相思病呢。”李昂插嘴解释道。
“真不要脸！”话音刚落，庄玉罗就飞了杜金山一记白眼，吐槽道。
杜金山刚要教训下这丫头，忽然瞥见庄无暇投过来鄙视的目光，顿时没脾气了，“不是的，别听李昂这小子胡扯。他现在才被我放出来，心里有气，纯属打击报复呢。”
这话半真半假，李昂因为被秦桧打伤，被杜金山收进乾坤袋里，平白错过三场精彩无比的战斗，心里别提多委屈了。不过，以他的为人，就算没这一茬，他也会见缝插针地搞事。
“行啦。既然你已心有所属，以后可不能再三心二意啦。”凤九天朝庄无暇一努嘴，示意杜金山道。后者顿时额头冒汗。只能呵呵干笑。心说，咱可没打算留在
这里做上门女婿啊，家里还有十几个姐姐妹妹呢。庄无暇愿意跟自己走还好说，不愿意的话……
杜金山下意识地瞅了庄无暇一眼。后者似乎跟他心意相通似的，也看过来。聪慧如她，瞬间明白杜金山目光中的含义。神色蓦然一冷，撇过头去。
杜金山心里一下就慌了。苦思冥想一阵，眼睛忽然亮了亮，心念一动，乾坤袋中顿时飞出一件件宝物。
金剑，双锏，开山斧，血筋鞭，还有闪闪发亮的凤巢晶石，在大殿中堆成一座金色的小山。顺便，最后一桶地乳也被贡献出来。
在场都是自己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激动地站起身。
“贤弟，这些都是你在蛮荒大山中得到的？”庄无垢问道。
杜金山点头，指着金剑等物，道，“这几样还有我之前使用的红色小旗，都来自于蟓峨九怪。凤巢晶石是我在那座移动的凤巢晶矿山中收取的。”
“这真是太好了。正好我研究出来的阵法，需要大量的凤巢晶石！”庄无垢双目光亮大放。
“呃，是吗？我原来打算给大家置办武器用呢。”杜金山搔搔头道。
“贤弟，说实话，现在锻造武器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原料用来布置阵法才最合适。”庄无垢实话实说。
“嗯，我明白。”杜金山点头。“哦对了，庄兄可以想办法，将我乾坤袋里的空间阵法扩展一下吗？”
“当然可以。这个简单。”庄无垢一口答应。
杜金山笑着点点头。心里叹息，不管怎么样，到时候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吧。尽最大努力。
“呐，这个送给你！”杜金山捡起血筋鞭，递给庄无暇。血筋鞭艳红如血，通体闪烁宝光，像是用灵兽的筋炼制而成。跟庄无暇的赤炼仙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将二者融合在一起，威力绝对更上一层楼。
庄无暇刚才还在生气呢。见杜金山拿着宝物，第一个想到自己，心里一软，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第一卷 _第2025章 修复落日弓
杜金山眼见庄无暇明艳的脸颊，浮现两朵红云，心中一荡，直接抓住她的小手，把血筋鞭塞于她掌心之中。然后关切道，“马上要迎来大乱，万一我照顾不到你，希望你万万保全好自己呀。”
庄无暇手握血筋鞭，手背上还覆着杜金山的火热大掌，迎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心中悸动无比，一股火焰从里烧到外，平静的心湖有刹那被蒸干的趋势。身上更觉燥热，精致的面孔，不受控制地红了个通透。
杜金山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佳人心动，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美丽醉人。而且，这美丽是为他杜金山绽放的。
大殿里坐着几十号人。杜金山完全把他们当空气。
庄无暇一个初尝爱情滋味的大龄姑娘，沦陷一会后，终于醒悟当下是什么场合。触电般的缩回自己的手，然后身体调转，以侧脸面对杜金山，小声说了句，“非常时期，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身为公主的优雅得体，半分未失。
“你我之间，不用客气。”杜金山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向庄无垢请示道，“这些武器，不知道庄兄怎么安排？”
庄无垢见他总算不在自己面前，跟庄无暇谈情说爱，这才正过脸，咳嗽两声，道，“这金剑，双锏，还有开山斧，既是你的战利品，自然由你奖赏给部下合适。要知道，它们已经达到灵器级别呀。对战力有极大增幅。”
“灵器？就比圣器弱一个档次？”杜金山问道。
“不错。你的双刀也是灵器，据我观测，还是上品灵器呢。比几个老怪的灵器还要厉害。”庄无垢解惑道。
“哦呵呵，是还不错啦。”杜金山打哈哈道。心里问候了下龙祖，暗怪它到现在，都没跟自己提武器品阶的问题。让他全凭感觉给武器打分。
“咳，其实你不知道的还多呢。龙祖一直觉得呀，这些理论知识，懂太多也没啥用处。必要时，再告诉
你，一样的啦。”龙祖不以为然道。
“改天，好好给我科普一下，好不？不然，我一无所知，像个愣头青，很丢人哎。”杜金山无语道。
“那行呗。随你高兴。龙祖是活的百科全书。你问我就答嘛。”龙祖显得很无所谓。
被你打败了。杜金山吐槽一句。然后向庄无垢抱拳，表示接受他的意见。把蟓峨九怪的灵器分配到华夏队员手中。开山斧归江翠山，金剑交予李昂，双锏赏给方明礼。
人太多，武器太少。好在庄无垢有充足库存，虽然不能跟灵器相比，但也不是一般凡兵。队员们人手一把，摆脱了只能肉搏的尴尬。
“这地乳，大家一人喝一碗吧。就算不能提升修为，也能让你们在短时间内，淬炼体魄，增强战力。”杜金山招呼道。
在这么做之前，他已经融了一片造化神莲的莲瓣于其中，让这桶地乳药效瞬间增强十倍以上。嘴上说的谦虚，杜金山心里却清楚，这样一碗“加料”的地乳灌下去，铁树都得开花。修为少说得进一小步吧。
庄无垢当即叫宫娥端来几十只空碗，分发下去，让华夏队员们人手一只，李昂等人自然不会跟自家老大客气，当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舀起一碗，喝了个底朝天。
“你们也别愣着呀，还有呢。”杜金山说着，做手势，示意庄凌飞庄无暇等人。
“哎，好嘞。”庄凌飞兴冲冲地走过来，加入喝汤队伍。
“庄兄，嫂子，你们二位不来点儿？”杜金山不忘招呼庄无垢和凤九天。后者摆了摆手，表示这个对他们已经无用，不必浪费。杜金山于是没有勉强。眼见华夏队员们面色潮红，身上气劲乱窜，转而请求庄无垢为他们安排修炼之所。后者直接派人护送他们去了荣华山脉。
做完这一切，大殿上就剩杜金山，庄无垢和凤九天三人。
“金山贤弟，来，接着！”庄无垢面露微笑，抬手一
挥，一道绿光飞向杜金山。后者往前飞踏，来了个华丽丽的空翻，出手如电，将绿光捕捉在手。碧绿荧光瞬间内敛几分，露出一张弓的本体。
杜金山眉头一皱，立马感觉到不对劲。落日弓刚入手，体内的青囊真气就自行运转起来，向落日弓聚集而去。就跟见了亲人似的激动难耐。
二者很快交汇，落日弓倏忽间再次绿芒大放。弓臂上亮起纹路。中间一条绿如翡翠的木枝，位于弓把位置，却有着不小的裂痕。青囊真气疯了一般地涌向那里，自发地进行修补着。
杜金山站着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庄无垢和凤九天也从王座上走下来，在他身边围观，啧啧称奇。
一分钟不到，杜金山体内的青囊真气就被落日弓给吸了个七七八八。
“继续，不要停。这弓果真如我所言，跟生命之树有渊源。你的青囊真气同样。现在只要把裂口修复，这落日弓绝对能回到圣器行列！”龙祖提示道。
“好！”杜金山答应一声，屈膝，盘坐在地。召唤出吸精石，大肆吸取其中的灵气，用以补充青囊真气的消耗。
庄无垢和凤九天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杜金山这副模样，也知道他正在做的事很关键。于是二人在一旁安静守护，没有打扰半分。
一轮又一轮！
杜金山竭尽全力地促使青囊真气的再生，供落日弓使用。
十分钟就累的满头大汗。
不过想到马上就能获得听起来很厉害的圣器，杜金山浑身便有了力量，于是继续不知疲倦地努力着。落日弓的裂痕在杜金山全身心地付出下，微不可见的蠕动着，进行自我修复。
半小时过去，杜金山整个人近乎虚脱，吸精石也黯淡许多。其中一半的灵气都被杜金山给抽取了。好在，落日弓断裂的部分，终于完全长到了一起。这一刻，它竟像有生命似的，向杜金山传达感谢之意。
第一卷 _第2026章 秘野丛林
卧槽！什么情况！
杜金山大吃一惊，差点直接把落日弓扔到地上。
“啧啧，生命之树做成的武器果然非同凡响。随随便便一根枝条而已，居然也有诞生器灵的趋势。”龙祖及时开口解惑，“你小子别那么乡巴佬好不？它只不过传递了一道微弱的意念给你，又不是找你说话。”
杜金山一窒，而后没好气道，“我乡巴佬是因为谁？还不是你这不说那也不说，让我对修炼界一知半解嘛。”
龙祖听这话，赶忙投降，“好好好，龙祖的错。行了吧？等下你好好罗列出一个清单，说明你想知道啥，龙祖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哼，这还差不多。”杜金山傲娇道。随后也传递善意给落日弓，表示相遇是缘，不用客气哒。然后，对方再次传来一道朦胧的精神波动，竟像个撒欢的小孩子似的，兴奋不已，并且充满对杜金山的倚赖之意。
“你小子真走运啊。真走运。”龙祖迭声感叹。
杜金山也觉得自己鸿运当头。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都能随便捡圣器，可不是运气好到爆嘛。
“贤弟，你觉得怎么样？”耳朵边响起庄无垢关切的问询。
杜金山从恍惚中恢复正常，扭头冲夫妻二人笑了笑，“我感觉很好啊。这张弓真是太棒了！你现在反悔，要拿回去，我都舍不得给！”
庄无垢一愣，然后温文尔雅地笑，“贤弟真爱说笑，这弓本来就是你的。我岂有强夺之理？如我所料不错，这弓刚才完成了一次升级？为兄看得出来，你跟落日弓冥冥之中，有种很亲密的联系。”
“似乎你体内的木灵之气，跟落日弓同出一源。”凤九天把问题说的更明朗。
杜金山早明白这一点瞒不过两个大高手，当即点头承认，“兄嫂火眼金睛，金山什么都瞒不过去。你们没猜错，事实确实如此。”
庄无垢当即击掌赞叹，“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们便又多了许多胜算。”
凤九天盯着杜金山手里碧玉一样清透的落日弓，也是欢喜不已，“不如我们去试验下落日弓的威力吧？”
杜金山一愣，问道，“去哪里试啊？”
却见庄无垢和凤九天相视一笑，似是有了主意。
蟓峨城坐落于荣华山脉，荣华山脉再往北，是广袤无边的森林，谓之秘野丛林。这个地方比蛮荒大山还要神秘可怕。
当杜金山站在鸣翠峰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只见这最北方的山脊，云遮雾罩不说，还有一层类似水镜的膈膜阻挡着。下方黑压压一片，竟全是黑色树木。极目眺望，能看到树林中，有不少生物在活动，多为黑灰两色，体积大小不等，模样甚是怪异。
杜金山想再看清楚一点，无奈障碍物太多。有心想下去一探，却被庄无垢及时阻止了。
“贤弟，这个地方向来有去无回。你千万不要做此尝试。”庄无垢一脸认真地叮嘱杜金山道。
“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没？”凤九天问道。
杜金山皱眉答，“一个字‘怪’！哪儿有黑色的森林呀，也没有花草，感觉很压抑。而且，金元素太浓厚了……”
杜金山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问道，“别告诉我下面的树都是铁树，钢铁丛林呀这是？”
庄无垢和凤九天闻言都笑了。
“金山，你没猜错。秘野丛林跟一般森林有本质不同。里面一棵绿色植物没有。”
“不仅如此，里面的动物似乎也非**。”
啥？杜金山张着嘴，下巴都惊掉了。没办法，两人说出来的信息实在颠覆。
只能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夫妻俩，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无垢明白杜金山的心思，当即捡起一枚石块，丢到水镜之上，带起大片涟漪。
刹那间，秘野丛林风起云涌，跟发生了大地震似的。无数生物开始发狂怒吼。音波直接冲破水镜，传到
他们耳朵里。
更有体型硕大的生物振翅高飞，想冲上来，对付鸣翠峰顶站着的三个人。
杜金山吃惊地看到一只长约数丈的猛禽扑击水镜，荡起涟漪阵阵。还有形似苍鹰的钢铁生物，张口向水镜喷射黑色雷电，声势骇人。
更有形如于白纪生存的翼龙腾飞而上，用尖利的巨嘴怒啄水镜。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形形色色的生物都冒出头来，在愤怒发威，要挣脱桎梏，冲进外面的世界。
杜金山彻底傻眼。
“别傻站了。我们要开始试炼啦！”凤九天在杜金山背上敲了一记，提醒道。
“啊？哦！”杜金山一秒从傻乎乎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心道，原来这里就是试验落日弓威力的场地呀。
“可是，这层水镜貌似很难打开呀。你们有办法？再者，万一打开，这些铁疙瘩全部一拥而上，麻烦有点大哎。”杜金山道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从我们这一边开启水镜没那么难的。而且水镜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不会出问题。”庄无垢解释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金山完全明白了。“好！就听庄兄的安排！”
庄无垢点头，跟凤九天对视一眼，两人同出右掌，向着下方按去。两股力量拧在一起，作用在水镜之上。后者冒出大量气雾，而后，哗啦被扯开一道豁口。在附近的生物，顿时跟被投喂了食物一般，争先恐后往豁口处挤。
杜金山脚步岔开，左手执掌落日弓，右手抚摸弓弦，瞬息间，将弓拉成半圆状，鸣翠山南部树木葱茏，在杜金山开弓的刹那，立即有无尽木元素汹涌而来，绿色光箭眨眼成形。
“啾哇”一声怪叫乍然响起，一头金属苍鹰率先突破屏障，冲了出来。尖锐的喙，锋利的爪子，齐齐闪烁寒光。直接向着三人站立之处飞掠而来。
杜金山望着它在眼前放大，右手一松，绿箭拖着绚丽的尾光，向金属苍鹰疾射而去。
第一卷 _第2027章 对战金属生物
“呱啊”
金属苍鹰在近前十来米远的地方被光箭射中，发出一声刺耳惨叫，闪烁乌光的金属身躯跟溜冰似的，被巨大的冲击力推着平移出几百米距离。
杜金山双眼放光地注视着它，只见苍鹰体表绿色光芒游走，然后噼里啪啦地炸出一连串火花，就跟现代电子器械短路的情形差不多。
砰！
一声爆响过后，苍鹰身躯从闪烁乌光，到变得黢黑一片，有大股焦烟冒出来。苍鹰随之丧失生机，变成一堆废铜烂铁，从空中往下砸落。
一旁的庄无垢伸手一招，这具非同寻常的苍鹰尸体便被召唤而来，落在他的脚边。
“吼”
“吼”
有凤九天持续发力，水镜依然豁口大开。两头肋生双翅，形似狮虎的奇兽相继飞出，甫一露头，就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啸。这种啸声比起普通陆上生物，无疑更具穿透力，仿佛带着金属质感。
二者似乎有一定智慧，没像苍鹰似的，自信爆棚地俯冲过来，近身作战。而是腾飞到半空，齐齐张开乌洞洞的大口，往外喷射雷电。
杜金山刚要有所动作，就见庄无垢伸出右手在身侧，那些雷电便不受控制地向他的右手汇拢而去，眨眼间被吸纳个干净。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杜金山惊讶不已。
“他们的攻击由我接下。你只管放箭便可。”庄无垢提醒道。
杜金山老脸微微一红，暗骂自己道，这是正儿八经的试炼，你认真点好不好？而后答应一声，再度搭弓，眼睛盯着两头金属飞虎，他心念一动，尝试沟通落日弓，右手往后拉，果然发现有两支绿色光箭同时成形。
“吼”
“吼”
金属飞虎似乎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二者对视一眼，当即要散开逃遁。
不料，咻咻声过耳，绿色光箭已然临身。
结果没有悬念。两头飞虎中箭后的表现，跟苍鹰没什么两样，
庄无垢脚下又多出两大坨铁疙瘩。
接下来，金属飞狼，飞象，还有翼龙一一登场。
杜金山有庄无垢从旁协助，对付这些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几次三番，跟落日弓之间越来越有默契，甚至可以一次性放出七支箭矢。
更重要的是，杜金山开发出落日弓的一项逆天功能，除了射箭时需要瞄准以外，绿色光箭可以完成对猎物的短距离追踪。也就是说，猎物被锁定后，除非它有瞬移能力，否则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这样一来，百发百中，没有一支箭落空，杜金山在极短的时间内，荣升为神射手。
要知道，若不是落日弓产生有婴幼状态的器灵，加之，杜金山身上有青囊真气作为媒介，二者能做到心意相通，想要达到这一步，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说，落日弓归杜金山，才算没有明珠暗投。这是十个左战，甚至十个沈放加在一起，都远远赶不上的。
杜金山一边战斗，一边不停在心里感恩。
“无垢，不好！我们动作太大，引来了一条蛟龙！”一旁控制水镜裂口的凤九天忽然惊叫道，不等庄无垢跟杜金山发表意见，就撤去力量，想让裂口愈合。
谁知，那条蛟龙已经从中探出脑袋，它嘶吼两声，身躯剧烈挣动，没花几秒时间，便成功地破镜而出。
三人都呆住了。
“吟”蛟龙发出类似龙吟之声，那种金属摩擦撞击的感觉尤为浓厚，听着感觉真是无比的刺耳。
金属蛟龙全身黑黝黝，大概一口井那么粗，身上少说二十来米。在天空盘旋一圈，看起来犹如钢铁长城，威风凛凛，摄人心魄。
三人感受着它身上散发的威势，以及铺天盖地涌来的金属元素，脸色皆凝重起来。
这回不等庄无垢提醒，杜金山已然搭箭射去。
蛟龙在绿色光箭离弦而去后，立刻翻转身躯，暂避锋芒。让它没想到的是，那一团绿芒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也折了方向，执着地射在它的身上。
啪咔
绿箭入体后，跟之前一样，分化成数股，恐怖的能量在蛟龙体内肆意游走，产生小型爆炸。
然而，在三道期待的目光下，绿色能量闹了些小水花出来后，居然就此湮灭。蛟龙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创伤。
“这家伙太强了！”杜金山瞬间明白，蛟龙比其他物种高端得多，这种程度的攻击绝对拿不下它。
“庄兄庄嫂，请你们到远处暂避。这条蛟龙我来对付！”杜金山大喝一声道。
“你能行吗？”凤九天不放心道。
话音刚落，已经被庄无垢揽着杨柳般的腰肢，瞬息间远去。
“这条金属蛟龙都对付不了的话，他如何助我消灭灵明石猴？”迎着凤九天带着疑问的眼神，庄无垢如此说道。前者默然，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吟”金属蛟龙眼见两人在面前离开，更是怒火滔天。不过，最扎它眼睛的显然是杜金山。因为刚才没躲过的那一箭，让它倍感耻辱！像它这样的凶兽，洗刷耻辱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最凌厉的手段，将冒犯者杀死！
“吼你二大爷呀！就一铁疙瘩！还当你是真龙哦！当心金山爷爷分分钟拆了你！”没有庄无垢和凤九天站在身边，杜金山状态更加放松，看不惯金属蛟龙耀武扬威的样子，当即骂咧咧道。
蛟龙似能听懂杜金山的话，愤怒地在天空打转。而后，猛地从高处俯冲而下，张开大嘴。
杜金山以为它跟之前那些生物一样，会喷射雷电来攻击自己。没想到并不是。黑洞一般的巨口猛然吹出一阵狂风，呼呼有声，冷冽异常。杜金山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猝不及防之下，有迎风流泪的冲动。
好在，他及时运转青囊真气，缓和了身体的僵硬和不适。
眼睛睁开，只见寒风中，大片黑色冰棱成形，嗖嗖嗖，如万箭齐发，朝自己彪射而来。场面相当壮观。
杜金山当即召唤出碧水珠，却愕然发现，碧水珠不同于先前，面对水系攻击，能够轻轻松松全盘接下。
第一卷 _第2028章 五行森林
汹涌而来的黑色冰棱，仅有一半没入碧水珠内，另外一半照直不拐弯地激射向杜金山。后者眼见情形不对，赶忙召唤出亡灵愿盾，挡在身前。好在亡灵愿盾足够给力，助杜金山扛过这一波攻击。
咋回事儿啊？碧水珠为什么不管用了？杜金山心中大为震动，在黑色冰棱敲击亡灵愿盾的声响消失后，第一时间查看碧水珠，只见本来碧绿通透的珠子，如今被沾染了小片的黑色。就像有瑕疵的玉，让有强迫症的人，看的十分难受。
“这家伙吐出来的黑色冰棱结合了水系和金系的力量，所以才会是这样的结果。”龙祖解释道。
原来如此！杜金山恍然。也只有这个说法比较合理了。
“吟”蛟龙见杜金山安然无恙，怒吟一声，再次张嘴。
杜金山以为它还要吐冰棱，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喷出一条黑色的火舌，就跟蟾蜍伸舌头卷蚊蝇似的，以迅雷之势，直取自己而来。
“金山！小心！”远处传来凤九天焦急的呼喊。显然，金属蛟龙的威力超出她的想象。她担心杜金山会招架不住。庄无垢也是如此。不过，就像他之前所说，杜金山如果这一关都扛不过来，对付石猴基本没戏。
千钧一发之际，火珠受意念牵动，从杜金山丹田内浮现而出，黑色火舌受到火珠力量的牵引，一半被吸纳，另一半被亡灵愿盾阻挡在外，在后者表面灼烧。在堪堪要将其烧穿的时刻，能量散尽，倏忽间熄灭。
杜金山再看火珠，发现其与碧水珠一样，赤红当中点缀着斑斑点点的黑色，像太阳黑子似的。
“龙祖我明白了！这秘野丛林是个以金系为主导的五行森林！我的姥姥姥爷啊！”龙祖出声，说话语气十分不淡定。
“五行森林？那是个什么东东？”杜金山不明所以。
不等龙祖回答，金属蛟龙又来了。这回，显摆似的，再次换了新花样。巨嘴里喷吐出数以百计长约一尺的黑色利器，跟它身体一样的色泽和质感。
金山暂时收了落日弓，召唤出日月双刀在手，瞬发日月旋风斩，把自己变身成为一口黑洞，将锋锐利器收纳，而后一一绞断，分分钟破局。
“吟”金属蛟龙接连受挫，愤怒到极致，再也顾不上许多，铁皮火车一般的身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杜金山碾压而来。
龙祖携杜金山往后飞退，后者在电光火石间，调换武器，再次紧抓落日弓在手，心念一动，木元素赶集似的涌来，转瞬间形成七支绿色光箭，被杜金山同时射出。
一时间，砰砰声不绝。任凭蛟龙如何腾挪躲闪，都没有用。七支箭全部没入体内。
啪嚓
蛟龙黑色躯体涌现大片绿光，随后引发爆炸，火花四溅。在暮色降临之际，显得格外惹眼。
杜金山，还有庄无垢凤九天二人，皆抬头注视天空，期待蛟龙死翘翘。
令人惊讶的是，情况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蛟龙身中七箭，愣是硬扛过来，没有因此一命呜呼。
杜金山瞬间焦躁。有动用凤凰涅磐这门秘术的冲动。不过，一想到自己来此，是为试验落日弓的威力，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铁泥鳅，玩够没有？是时候结束了！”杜金山说着，调集内气和青囊真气，再度拉弓。这次，他明显感觉到不一样。耳边有风雷之音响起，成形的绿色光箭边缘，银色电蛇清晰可见。光箭未出，就波动出骇人心魄的力量。
“吟”金属蛟龙已经受伤不轻，感知到这一箭的威力，顿时惊慌失措。这会儿，再也顾不得身为盖世钢铁兽的尊严问题，尾巴一甩，躯体摇摆，往东南方怒飞而去。
“金山！别让它跑了！”后方传来庄无垢的大喊声。
杜金山侧转身体，眸光犀利地盯住蛟龙的移动轨迹，右手一松，绿光炽盛的光箭，当即像巡航导弹似的，攻向目标。
自古有蛇打三寸或七寸之说。
打三寸，攻击的乃是颈椎最脆弱的部位。打七寸，对应的刚好是心
脏位置。
龙和蛇虽然差别巨大，不过，身体构造是差不多的。
只是，这金属蛟龙，杜金山还真摸不透底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杜金山这支威力超绝的箭就钉在蛟龙的三寸处，按比例算，从头开始，大约十分之三的部位。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金属蛟龙痛苦地卷成一团，身上绿光闪耀，三寸处更率先发生剧烈爆炸。随后蔓延到全身。
轰！
一团耀眼光芒爆发而出，蛟龙身上燃起黑色火焰，大量浓烟蒸腾直上，在天空聚集成一朵黑云，随着风势，往蟓峨城的方向飘去。
蛟龙原本盘在一起的身躯无力地垂挂下来，落向鸣翠峰巅。终于彻底灭亡。
杜金山长出一口气。
庄无垢和凤九天御风而来，在他身旁落地，脸上充满欣喜之色。
“贤弟，恭喜你呀。试炼很成功！”庄无垢一开口，就是祝贺语。
“要我说，这落日弓之前真是明珠蒙尘，沈放根本没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嘛。”凤九天明眸盯住落日弓，由衷赞叹道。
比起他们两位的兴奋，杜金山倒显得很平静。甚至眉头微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贤弟，你不要因为费这么大力气才杀死金属蛟龙而失望。要知道，这秘野丛林哪怕是一只飞鼠出来，都很不好对付。因为它们并不是血肉之躯啊。落日弓能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异兽，已经很惊人了！若是应用于正常的战役，绝对能瞬杀同等级敌手。这最后一箭，如果射在内功境高手身上，他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庄无垢以为杜金山不满意战果，赶紧从客观角度分析一番，好让他对落日弓的威力有正确认识。
“无垢说的没错。金山，你切莫妄自菲薄啊。”凤九天明白庄无垢言下之意后，也开口劝解。
“庄兄还有嫂子，你们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吗？”杜金山忽然答非所问道。
“秘野丛林啊。怎么了？”庄无垢诧异道。
第一卷 _第2029章 不能下探！
“除此之外呢？”杜金山又问。
庄无垢跟凤九天面面相觑，齐声道，“贤弟想说什么就请直说吧。”
杜金山想了想，还是把战斗结束后，龙祖告诉自己的信息，复述给他们听。
“五行森林？惭愧啊，为兄从来没有听说过。照你所言，这秘野丛林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处绝地，实际上却是极品宝地啊！”
“是了。秘野丛林生长着成千上万的铁树，按理说，其中生物不该有金系以外的属性才对，然而刚才那条蛟龙竟能口吐冰棱和火焰，我方才就觉得不可思议。既有五行森林的存在，金属蛟龙的表现总算能说得通了。”
连龙祖都说，五行森林是传说中的存在，它也只是偶有耳闻。庄无垢和凤九天都是蟓峨幻境的土著居民，不了解也在意料之中。不过，二者修为和眼界都不错，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听了杜金山的话，当即表示信服。
“据我所知，冲击五行天仪之境前，要集齐五行元素，越纯粹越好。想不到，我蟓峨幻境中就有现成的五行森林啊。”庄无垢双手握拳，激动道。
“只可惜，我们空空道的传人，永远也无法触摸五行天仪之境！”庄无垢眼里的湛湛神光，瞬间黯淡。
凤九天身躯微微一颤，伸出白玉般的手，覆于庄无垢左拳之上，轻轻摩挲，给予安慰。“其实不仅是你们，我觉得兽族也同样被诅咒了。在几千年前，蛮荒大山中是有兽族破入神兽境界，脱离蟓峨幻境而去的。自打有华夏移民进入后，就有了如今的状况。”
这句话让庄无垢和杜金山同时一惊。细想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庄兄庄嫂，我们要用积极的眼光看待事情发展。这回灭了灵明石猴，咱就摆脱枷锁啦。这片天地灵气充裕，资源也丰富，只要你们俩别顾着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肯定能成为绝世大高手的！”杜金山一手搭一人的肩膀，意气风发道。
这番话落音，庄无垢
一扫颓废，拳头松开，反扣住凤九天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睛里闪动希望之光，满脸坚毅之色，道，“是的！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这就对了！”杜金山击掌赞叹道。
刚想继续高谈阔论一番，忽然被龙祖给打断了，“金山，要不，咱走一趟五行森林吧。依我看，不需要多麻烦，直接挖够铁树就行。”
“啊？为啥只要铁树？再说，我离冲击五行天仪境还早着呢。不妨等灭掉石猴再说吧。”杜金山持不同意见。
龙祖顿时不高兴了，“我既然这么说，肯定有我的道理。徒弟能有师父想得多？”
哎哟呵，师父的架子都摆出来啦！杜金山无语。
“庄兄，我想下去一探，去去就回，很快的。不如你们先回王宫？”杜金山还是不敢违逆龙祖这尊大佛的意思，当即跟庄无垢商量道。
“不行！”没想到，庄无垢态度坚定地反对。
“为什么？”杜金山惊奇道。
庄无垢没有立即解释原因。而是突然回身，右手戟张，隔空抓了一只长耳兔在手。
递了个眼色给凤九天，后者会意，跟之前一样，同时出手，撕开水镜一角，庄无垢随手将长耳兔丢了下去。
杜金山视线紧紧追随，只见吱吱乱叫的长耳兔刚穿过水镜，落入五行森林上空，四肢忽然张开，而后在三人眼皮子底下，分崩离析，血肉还有骨骼，肉眼可见的迅速湮灭，直到彻底不复存在。
“卧槽！怎么会这样？直接融解了？”杜金山惊叫道。
“所以说它是一处绝地啊。为什么无垢宁愿把一些罪大恶极的犯人流放到瘴岚山，都不愿将他们投进秘野丛林，只因这种惩罚方式太过残忍啊。”凤九天苦笑道。
“实不相瞒，自我空空道在蟓峨幻境落户繁衍以来，只有三人进入过秘野丛林。皆是寿元将尽，想于其中探索一番，让后人对秘野丛林多一些了解的贤德先辈。一人瞬间灰飞烟
灭，一人坚持到落地，一人走到钢铁丛林的深处，含恨消失。”
庄无垢神色认真地看着杜金山道，“毫无疑问，实力越强，走的越远。第二人比第一人坚持的时间更长就是这个原因。第三人实力跟第二人相仿，却只有他走到丛林深处，那是因为他有宝物护身。可惜的是，这位大高手向来低调，没有人知道宝物的来历。”
“原来，我一直不明白秘野丛林为什么会这般恐怖，经你提点，现在倒能想通几分了，定是五行元素太过浓厚，才导致血肉之躯无法进入其中的。既是宝地，也是绝地，想要入内，必须具备条件。而这条件，我不知，你似乎也不知。这五行森林，你要如何探索？”
杜金山皱眉点头。刚才长耳兔被活生生分解的一幕，总在眼前重现。杜金山真差点被吓尿。
“龙祖，你现在有什么看法？”杜金山在心里问龙祖道。
“呃，龙祖也是出于好意呀。只不过，五行森林这么厉害，龙祖确实没听说呀。”龙祖这会儿总算没那么强势了。一副好商量的语气。
“唉，算了算了。我就知道宝物难得，世上没有完全便宜的好处。”杜金山慨叹。
“嘿嘿，还好啦。起码别人没你的好运气。既然碰上了，好处早晚是你的。咱静待时机便是。”龙祖换了一套说辞。
“也只能这样了。”杜金山本来就没有立即探索五行森林的热情，听龙祖这么说，简直如逢大赦。
“对了！”杜金山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庄兄，这水镜这么容易打开，如果有人心怀不轨，把其中的金属生物放到外界，那岂不是糟糕？”
庄无垢一怔，而后笑道，“打开水镜也并非那般容易。至少需要两个内功境修者联手。再者，如果金属生物泛滥，他自己又何去何从呢？不仅如此，兽族也不会这么做。因为金属生物不受它们认同。”
原来如此。杜金山总算解了心头所有关于五行森林的疑惑。
第一卷 _第2030章 昭清宝鉴
鸣翠峰顶，庄无垢先后收掉所有金属生物的尸体，在储物袋空间堆成一座小山，可算是满载而归了。
“这些金属是炼器的好材料。凤儿，你把它交给炼器师，转达我的意思，让他招揽全城的炼器工匠，连夜赶制五百柄利剑。”庄无垢把储物袋交予凤九天，叮嘱道。
“天色已晚，你们不跟我回王宫吗？”凤九天疑惑发问。
“我想带金山去一个地方。”庄无垢手搭凤九天的香肩，解释道。
凤九天顿时睁大明眸，“你是要……”
“不错。我决定，现在便带他前往龙骧之地。”庄无垢微笑道。
凤九天是个直性子。当即顾不得杜金山就在旁边，急道，“不是说要等英雄榜大会有结果之后吗？你想好了？真的不给凌飞和玉罗机会？再说，金山已经有落日弓了呀！”
啥意思？要送宝贝给咱？杜金山嗅出味道，虽然表面上强装淡定，但小心脏已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很是兴奋。
“哈哈，凤儿，你高看我了。凌飞玉罗还有无暇，我都是给了机会的。还有你我二人。只是，先祖并不认可呀。现如今，大劫将至，我必须想办法把宝物取出来，这样的话，我们至少能增加一成胜算。英雄榜大会虽然未举行完毕，但谁拔头筹已无疑问。金山手上有落日弓不假，不过，这不妨碍他同时掌握两大杀器呀。”庄无垢耐心解释道。语气含着淡淡的无奈。
凤九天闻言，不高兴道，“真不知道你的先祖是怎么想的！一面破镜子而已，对于继承者却百般挑剔，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松口呢。”
“别这么说。先祖自有他的考量！再者，你刚才的话可说的不对。我的先祖，不也一样是你的先祖嘛。”庄无垢宠溺地点了下凤九天的翘鼻头道。后者嘟起红润丰盈的小嘴，表情不置可否。但甜蜜劲儿骗不了人。
杜金山在一边看着不出声。心说，为了宝贝，吃一把狗粮算什么。咱很识大体的！
两人秀完恩爱，凤九天转身离去。
眼看倩影去的远了，庄无垢还不放心地叮嘱道，“万事小心！有意外状况发生，及时用传音玉简告诉我。”
“知道啦。”凤九天在远空转身，向庄无垢挥手致意道。
“呵呵，贤弟不要往心里去啊。凤儿说话就这样。”庄无垢转身，跟杜金山说道。
“嗯嗯，我明白的。”杜金山显得很是善解人意。
“刚才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庄无垢携杜金山的手，向荣华山脉深处飞去。一路上把事情来龙去脉又解释一遍。
杜金山这才明白，原来空空道人遗留下一件圣器，乃一面铜镜，名曰昭清宝鉴。就安置在荣华山脉龙骧之地。不过想要拿出来，却很麻烦。具体怎么个麻烦法，庄无垢没说，让杜金山自己去见识。并许诺，只要杜金山成功取宝，这圣器就归他了。只要他全心全意投入到灭杀灵明石猴一战便可。
杜金山听完他的话，又好奇又兴奋。
而此时，蟓峨城也是一派静水流深。
永夜总部偌大的暗室内，聚集了好几十人。
暮色降临，外面光线本就不好，暗室里仅有的一门一窗紧闭，导致里面更是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到这里来的都是蟓峨城的精锐高手，不存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但心里不爽，是肯定有的。
“真是抱歉啊。老祖正在沐浴净身，还请各位稍待。”永夜当家人莫循突然出现，在黑暗中，抱拳跟在座的人说道。虽然是道歉的话，语气却没有丝毫歉疚感。反而，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意思。
要知道，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三次了。一会吃饭一会洗澡，硬是让这些人等了近一炷香时间。
就算之前，听说永夜一位老祖回归，震慑地所有人不敢说话。这会儿，也有人忍不下去了。
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皆在暗搓搓表达不满。
莫循扯起嘴角，不怀好意一笑，扭头就走。
“莫循！你站住！”不料，身后竟然有人大喝出声，叫住了他。态度相当不客
气。
“哟，奉义侠张高莽？不知道你叫莫某，有何指教啊？”莫循转过头，一口道出说话人的身份，貌似客气地问道。
奉义侠张高莽，高达两米的身躯杵在座位前，粗声粗气地喝问道，“你个老小子，把我们大家都请过来，陪你玩捉迷藏呀？贵派的夜长老当真回归了？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故弄玄虚地骗人！”
莫循浓眉一挑，眼神深邃地看向张高莽，道，“怎么会呢？老祖夜暝确实于不日前回归。了解到蟓峨城现如今面临的危局，苦思冥想许久，才让我把各位请来，共商应敌之计。只不过，他许久未在人前露脸，所以才想着沐浴斋戒一番，好过来相见。”
这话一出，更多人不买账。
不傻的都能听出他话中之意。这位莫须有的老祖是想做民间第一人呢。在座当中有很多人还在等待庄无垢的召见，打算追随于他，跟之前抗击兽潮一样，对付灵明石猴。对永夜的说法和做法相当不理解。
奉义侠张高莽便是其中之一。
“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恕在下不奉陪了。我认为应敌之事，王上自有计较。很快就会通知我等，商量具体事宜。你们永夜还是安分等消息吧。”张高莽说着，拔脚就走。
“我意与张兄相同。石猴虽然出世在即，但我一直相信有王上在，蟓峨城会平安度过难关的。”刀圣孟惊潮随后站起来，抱拳道。
陆陆续续又有六七人站起身，跟在张高莽和孟惊潮身后，出门。
其他人心有顾忌，不敢直接叫板。但说话也不太好听。催促永夜所谓的老祖快点出现。
唯有江湖盟主沈放和七位长老安静品茶，默不吭声。
“你们这些傻叉！”沈放眼看暗室里闹哄哄一片，暗自嘲讽道。旁人或许不了解，作为永夜亦敌亦友的一方，他最清楚不过。回归的当真是永夜创始人之一，夜长老夜暝。这么久不出现，自然是在暗中考验这几十号人。对永夜不屑一顾者，沈放相信，在夜长老手下，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第一卷 _第2031章 以杀立威
“啊”
“啊”
“杀人啦！”
“我的娘哎！”
“快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沈放刚在心里骂完，外面就有动静传来。
坐在对面的顾元昌动了动嘴唇，喊了声“贤弟”。
沈放抬头，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自打左战被杀后，两人才刚见面。虽然是结义兄弟，但心里难免有疙瘩，毕竟若不是有顾家这根导火索，就没有后续的这些事情发生。
不过，这些事情还不足以动摇二者的结盟关系。一方面，江湖一直以来有顾家的资本在背后支持，另一方面，二人现在处境相同，有着共同的敌人杜金山和庄氏王族。所以，不论疙瘩是大是小，这同一条裤子还得穿下去。
他俩在这儿不动如山，不知底细的却坐不住，纷纷离开座位，走出门去看。
没过一会，这些人又一股脑儿地涌进室内，个个呼哧带喘的，像被人拿鞭子赶回来似的。虽然黑灯瞎火，看不清他们的脸色，但想必好看不到哪里去。
“怎么回事啊？外面发生什么了？”没出门的人问道。
“死……死人了！”出门看热闹的人回答，“张高莽，孟惊潮，薛洞阳……他们都死了！头颅被摘，身首异处！”
什么？
语惊四座！
奉义侠张高莽，刀圣孟惊潮，抱朴道人薛洞阳，哪一个不是蟓峨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不光修为高深，为人德行也广为称颂，是响当当的忠义之士。刚才还说着话呢，这就被杀了？
要知道，从他们离座而去，到传出死讯，不过须臾间。而且，死了近十人。这是什么概念？说明凶手摘他们的脑袋，就跟砍瓜一样轻松。张高莽等人毫无反手之力呀！
想通其中关节，在场所有人无不脸色大变！
此刻，没有人怀疑，永夜老祖是真的回归了！
弹指一挥间，就有如此战绩，下手果
断狠毒，除了传闻中神鬼莫测的夜暝还能有谁？
这会儿，就连沈放的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知道夜暝强，跟亲眼见识是两码事。这老妖怪的实力着实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刚好莫循站在他的面前，大手一挥，高声道，“有请永夜第一代创始人夜暝夜老祖！”
在座的愣了愣，而后齐刷刷站起身，弯腰道，“我等不肖晚辈，恭迎夜老祖回归！”
沈放，顾元昌等人也在其中。表现地无比恭敬。
暗室内无端端刮起一阵狂风，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四周温度骤降，凉意沁人。纵使这些人都是个中高手，都感觉内气运转一阵滞涩，压在心底的恐慌被瞬间放大。
好在，风过无痕。一切很快恢复平静。
主座位上已经有人安坐。明明光线够暗了，那人依旧黑袍加身，黑布蒙面。身形似乎有些飘忽，跟暗夜中的幽灵差不多。整个人透着神秘可怕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夜……老祖！”众人反应过来，连忙顶着压力，躬身下拜。在绝对实力面前，卑躬屈膝，那都不叫事儿。
夜暝静静地等这些人一拨一拨上前问候完，才开口道，“嗯，诸位得知我重返永夜，欣然来此赴约，我很欣慰呀。”声音嘶哑难听，不辨年龄。
“启禀老祖，方才发生了些不愉快，门外有两手之数的人惨死。这可怎么办？王上会不会怪罪我永夜啊？”莫循忽然横插一杠，道。
“咦？有这事儿？”夜暝佯装不知。“看来，我的回归，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啊。这暗中下手之人，真是不给我面子呢！”语气倏忽转冷。
众人惊愣，随后脑子转过弯来，明白是这二人在故意唱双簧。张高莽等人死都死了，这位夜老祖心里还不痛快。逼着人表态的节奏呢。
“夜老祖，我可以作证，奉义侠等人的死，跟您和永夜没有半点关系。再者，我代表江湖上下，对老祖的回归再次表示欢迎。”沈放忽
然一步跨出，站在两边座位中间，向夜暝拱手道。比任何人反应都快。
“我顾元昌也愿意替夜老祖作证。老祖回归，乃我蟓峨城的一大幸事。我顾家欢迎之至。”顾元昌紧随其后道。
大部分人都没想到，这两位在蟓峨城中可以呼风唤雨的存在，竟然这么快做下决定。
再笨的人也都看清了局势，夜暝请来各方势力，然后对效忠王室的人，施以毒手，摆明不把庄无垢这个人王放在眼里呀。往他身边站，跟造反没啥差别。
“嗯，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就只有你们二位愿为我作证吗？”夜暝说着，一双深邃而阴骘的眼睛，扫视下方两排座位上如坐针毡的人。
“我！我萧青川愿意为夜老祖作证！说来，张高莽等人也是死有余辜。若是肯安分坐着等待老祖到来，又怎会遭逢大难！命案虽然在永夜发生，但跟永夜还有老祖没有丝毫关系。”
“我纪越也愿作证！”
……
一时间，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人，承受不了夜暝施加在身上的压力，一咬牙一跺脚，向对方表露衷心。
夜暝眼见还有七八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不识时务，当即耐心耗尽，就要出手教训之。没想到，一股危机感忽然袭上心头。
“居然敢暗算老子！找死！”夜暝在心里大怒道。双目精光大放，身子猛然斜蹿向上，阴寒元气爆发，抬起一掌就往下拍。
黑暗中，所有人恍惚觉得自己置身冰原之上，而且变得跟襁褓中的婴儿似的弱小。被寒气入侵，身体陷入半石化状态。
恐怖的感受让人觉得时间都变慢了，实际上才弹指一挥间。
众人在刹那间看清，一个瘦高个男子突兀地显化在夜暝身边，后者提前发觉，拍下一掌，一股黑暗寒冷，仿佛来自魔窟的气息，从掌中奔涌而出，随澎湃掌力涌入瘦高个男子的身体中。
这人连哼都哼没出声，就从半空砸落在地，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人形大坑。
第一卷 _第2032章 被牵着鼻子走
刺啦
人形大坑四周迅速凝结出一片白花花的冰霜。
瘦高个男子除了惊艳亮相以外，没机会使出任何一招有效攻击。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
“暗影卫靳南牧！”寂静无声的暗室内，莫循忽然眼睛一亮，报出刺杀者的身份。
夜暝双眼一凝，问道，“暗影卫？人王身边的侍卫？”
莫循俯首，答，“准确来说，是庄无垢的前贴身侍卫。似乎因为在兽潮中，未尽到保护玉显王后的义务，所以引咎请辞。算来，有十数年了。想不到，他竟出现在此地，还妄想刺杀老祖，真是不自量力！死有余辜！”
“桀桀桀……”夜暝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刺耳不说，更无比张狂。“天底下竟有如此蠢材，都被贬斥了，还一心想着护主呢。这么说来，在座当中，有不信我夜暝的也正常嘛。桀桀桀……”
“我云家愿意追随夜老祖！”
“我李万才愿效忠老祖左右！”
“刘岳池恳请老祖收容！”
……
最后几位的意志力被彻底压垮，为了活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夜暝俯首称臣。
夜暝志得意满地大笑。一副舍我其谁的无敌架势。
“各位如此拥戴夜老祖，厚爱我永夜，莫循非常感动。实不相瞒，这场激动人心的会议，我已命人用照影壁录下，我相信，历史也会铭记这一刻，蟓峨城百位英豪结盟，在夜暝老祖的带领下，共同抵制昏君庄无垢，灭杀蟓峨幻境的大敌灵明石猴！”莫循站在中央位置，振臂高呼道。
听了这话，来现场赴约的人无不心头大震。发誓效忠夜暝的场面被记录下来，他们就谁也摘不清了，断绝望风行事的可能。最关键的是，这老妖怪想造反的心也太**裸了吧，刚才还说的很隐晦，现在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撕开了？
“共同抵制昏君！灭杀大敌灵明石猴！”又是
沈放第一个发声表态度。别人眼里的难题在他看来，没有第二个选择，左战被杜金山杀死，落日弓被庄无垢强行剥夺，是为心头大恨。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现在正好搭上夜暝这趟顺风车，事情会好办很多。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纠结犹豫，拿不定主意？
有他打头，其他人纷纷开腔附和。反正事已至此，甭管多不甘愿，这趟贼船是上定了。
“咳咳……不知道云敖能不能斗胆请教夜老祖一个问题。”在表面和谐，实则尴尬的氛围中，云家家主忽然小心翼翼地开口。
室内一秒安静下来。
夜暝端坐于高位之上，好半晌，才慢悠悠道，“你且说来听听。”
云敖如逢大赦，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组织措辞道，“晚辈听闻夜老祖于数日前回归永夜总部，一直在静养当中。不知夜老祖如何得知当今人王乃是一位……昏君呢？老祖明鉴，晚辈绝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希望能在老祖做决定前，提供真实可靠的情报，供老祖参详一二。”
夜暝目光幽深，诡谲如汪洋大海，听了云家家主的提问后，一双眼睛在很多人身上扫过，而后含着冷意开口，“这想必是你们大多数人的心声吧？云敖？不错，你很有胆识。老祖我欣赏你。既然你有此一问，我自当跟你说明情由。”
夜暝说着，忽然张开双臂，如夜枭一般，从高位上飞下来，落于云敖面前。后者惊得连连倒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后又触电般弹起身子，惶恐地低下头。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夜暝要对云家家主动手，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
“老祖我为什么对付人王，自然是因为跟庄家有着深仇大恨！”夜暝忽然厉声道。
啥？
黑暗中，很多人下巴都惊掉了。闹半天，敢情只是因为跟庄家先辈有私仇啊！所以，就算过了将近两百年，都心心念念要报仇？这太荒谬了吧！
“哼！还有，别以为老祖才回归几日，就不清楚当今人王的所作所为！他跟华夏来的小贼杜金山交往甚密，甚至结为异姓兄弟，有这事儿没有？”夜暝袖袍一挥，在过道里走动几步，极具领袖风范。
“为了捧这么个外人，他眼里还有你们这些本土人杰吗？光今日一天，这杜金山就搅地蟓峨城不得安宁！明知我人族与兽族矛盾不可调和，竟带着两头灵兽入城，纵容灵兽杀人，在血战擂台上虐杀江湖的传人！即便如此，姓庄的依然维护有加，你们好好想想，这样偏听偏信的人王，不是昏君又是什么？你们再愚忠下去，就算没有石猴之乱，蟓峨城也会陷入危境！而罪魁祸首，便是杜金山和庄无垢！”
最后一句话，语气严厉，掷地有声。话音在暗室里久久回荡，听着格外有渲染力。
对庄无垢本就颇有微词的人，不满瞬间被扩大。威逼恫吓之下，果然大部分人都被夜暝给牵着鼻子走。
这会儿，不用沈放或者顾元昌带头，就有不少人自发响应，表达对杜金山的不满，吐槽庄无垢对其过度信任。
夜暝对现场的反应很满意。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向门口，只见一只丧气沉重的幽灵般的黑鸟迅捷地飞进来，径直钻入他的眉心之中。
瞬间，蟓峨城大街小巷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
夜暝闭上双眼，仔细地检阅着，当看见鸣翠峰顶端有三人并立，顿时被吸引注意。将场景放大，他瞬间认出其中一人正是杜金山。另外两位雍容华贵，身份也不难猜，自然是人王庄无垢和王后凤九天了。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夜暝不解。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因为相隔距离太远，画面很不清晰。只能看到空中白光绿光交织，声势不俗。似乎有人在斗法。
转到最后一幕，画面又略微清晰。显示三人兵分两路。凤九天回到王宫，而杜金山和庄无垢则相携而行，去往荣华山脉深处。
第一卷 _第2033章 邪恶计划
“这两人干什么去了？竟然撇开王后单独行动？”夜暝心里冒出个大大的问号，直觉其中大有文章。可惜，他猜不出丝毫线索，只能干着急。继续往下看，场景转换，已经没荣华山脉的事儿了。
夜暝明白，窃视鸟怕被发现，全程在高空俯瞰，能得到这样一份情报，已经不易。但心里还是一阵恼火。
在座的人，皆感受到夜暝身上散发出来的，砭人肌骨的寒意。不明白发生了啥，让这位喜怒无常的老祖再次动肝火。
窃视鸟是夜暝分出一部分神念，祭炼出来的“千里眼”。实力达不到他的水准，根本感知不到。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沈放和莫循有所察觉。但也没能看到窃视鸟的真身。
“去！再探！”夜暝心念一动，眉心腾起一缕黑雾，窃视鸟再次化形而出，飞离暗室。
“老祖？”莫循见夜暝半晌不说话，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
夜暝回过神，接着之前的话，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杀了杜金山和昏君，再灭灵明石猴，顺便剿除所有威胁人族的兽类，收复蛮荒大山，蟓峨幻境便能再次实现统一大业。不仅如此，只要老祖我突破到五行天仪之境，一定带各位去到更广阔的天地。比如华夏。你们别看杜金山这小贼张狂如斯，事实上，当今华夏已经大不如前。仅仅在座各位几十号人去了，也能闹个满城风雨。绝对不比杜金山弱！”
话说完，夜暝忽然意识到不对，为了避免众人起疑，解释道，“老祖我知道这些，是因为之前在蛮荒大山中碰到过一个华夏来的小子，从他口中盘问得知。”
“什么？蛮荒大山中也有华夏来客？”众人惊讶。
莫循借机道，“所以，老祖才会如此忧虑呀。谁知道华夏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之前一直相安无事，怕是不知道蟓峨幻境的存在吧。一旦发现，这种平衡自然可能被打破。”
一番话，让所有人陷入惊愕和对未
来的担忧中。
“既然你们愿意跟老祖我站在一起，那就该考虑如何对付杜金山和庄无垢了。”夜暝提醒道。
如何对付？杜金山和庄无垢？
众人心里打突，只因这两个人的名头太过响亮。在他们心里，好比两座山。现在忽然要他们把山给平了，心里能不发怵才怪。
不过，发怵归发怵，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贼船下不了，而且后面的靠山也挺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一时间，还真有人建言献策。
夜暝坐回自己的位置，刚听过几个人的发言，暴脾气又上来了。将那几人好一顿骂。形容他们是行走的草包饭桶，想的主意错漏百出，馊的不能再馊。根本不是在为己方战队着想，倒像是对手潜藏在这里的卧底似的。
连傻叉，草泥马这一类词都冒出来了。说话语调也跟之前不太一样。
众人无不心惊胆寒。面对夜暝变幻无常的心情，仿佛顶着千斤压力。时间变得分外难捱。
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当口，沈放站出来，道，“晚辈想告诉夜老祖一桩发现。”
“说！”夜暝心情不佳，没有多余的话。
“当今王后凤九天，想必各位都熟悉的很。美丽高贵如仙子。不过，你们知道吗，凤九天并非我族类！它的真身乃是一只百灵鸟，修得灵兽境界，潜入王宫，陪伴庄无垢左右。蒙骗蟓峨城上下十几年！”
什么？
暗室内瞬间哗然一片。惊呼声此起彼伏。这一条条讯息简直太劲爆，叫人无法消化。凤九天风华绝代，深受庄无垢的恩宠，怎么会是灵兽呢？庄无垢连枕边人是什么身份都看不出来？
“不用多想。庄无垢知道内情。”沈放截断众人思绪，继续说道，“我今日所说千真万确。可以用项上人头作保。庄无垢放任杜金山带灵兽入城，表面上美其名曰消除种族芥蒂，共同应对大敌。事实上
，因为凤九天，他早已抛弃原则，更将玉显王后的死因抛诸脑后！你们说说，他是不是不仁不义的昏君？该不该被正义之旗诛灭？”
“想不到，人王……他居然是这种人？”
“枉我萧家的人为抵抗兽族进攻，每每冲在最前方。付出的代价在蟓峨城中首屈一指。万没想到，王上……不，庄无垢居然寻了个灵兽作为伴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这种愚弄臣民之人不配为王！其罪当诛！”
“我云敖亦无话可说。庄无垢此举令我等寒心。”
……
沈放的话引起轩然大波。被欺骗和愚弄的感觉，让人愤怒到失去理智。就连原本心向王室的人也彻底倒戈了。
夜暝眼里的暴虐和焦躁总算缓解几分。对沈放投以认可之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各位，现在认识昏君的真面目还不算晚。有夜老祖做后盾，想颠覆他的政权，并不难。他既然如此在乎凤九天，器重杜金山，我们完全可以从他二者身上入手。顺便摧毁城民对他的信任。这一切可算是信手拈来。”
此时，空中再次传来一股精神波动，窃视鸟又飞回来了。夜暝感知到它所探查的结果，结合沈放所言，嘴角当即掀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时间不多，行动要趁早！
虽然相信在座的人没有谁敢背叛自己，但为了万无一失，夜暝用传音的方式跟沈放敲定了具体计划。而后，跟众人交待好要他们配合的地方，这才放他们去永夜的客房休息。在计划完美开展前，一个都不许离开永夜。对外则宣称，永夜邀请蟓峨城英豪齐聚，商讨击杀灵明石猴之策。好为王上分忧。
夜幕笼罩下，永夜某处花园燃起熊熊火光。刺鼻异味四处蔓延。不消片刻时间，张高莽等人就这样彻底地消失了。
而远在荣华山脉的庄无垢和杜金山却丝毫不知情。仁善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此时，正在为取出圣器昭清宝鉴而努力。
第一卷 _第2034章 见鬼的试炼！
“草泥马！我真快罩不住了！龙祖……快陪我说说话。”杜金山分不清这句话，他是用喊的，还是在心里说的。因为耳旁除了各种令人崩溃的刺啦声以外，其他声响一概听不见。
更惨的是，这种状态，他也不记得持续多久了。精神受到严重摧残，难辨虚实和真假。
“龙祖！你说句话呀！”杜金山几乎在咆哮。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龙祖一点回应没给。对他现在陷入的局面不闻不问。连一句安慰都欠奉。
“你们这些坑货呀！把金山爷爷害惨啦！我曰你个仙人板板哦，什么鬼试炼！撑不住啦！那谁，赶紧给咱送走！爷爷不玩了！”杜金山几乎要失去理智了。
用嘴还是用心不重要，他反正把昭清宝鉴的原主人骂的不轻。连带着气都撒到龙祖和庄无垢身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眼前一片虚无，甭管他多努力去看，都捕捉不到任何色彩。是的，仅仅是色彩而已。杜金山明白，这种状态下的自己，就算爹娘站在旁边，他也看不清模样啊。能分辨出他们衣服是什么眼色，已经算逆天了。
“可怜金山爷爷长这么大，没玩过蹦极跳，高山滑翔等等刺激运动。这下，是全给咱补上了嘛！”杜金山绝望地想道。
这时候，什么责任使命之类，他全给忘了。心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吐槽。
“金山，你要撑住啊！坚持就是胜利！”某个山腹深处，庄无垢站在一面平滑的石壁前，看着显形于上，一脸抓狂的杜金山，握拳自语道。
“庄无垢，你个大棒槌！你好歹跟我一起进来说说话嘛！”杜金山的声音震地整个山壁都在响。
呃……庄无垢一阵无语。试炼呀，又不是旅游。还能三五个一起上的？再说，那种滋味他可不想再受一次。
“贤弟，你忘记之前的豪言壮语了吗？为兄最欣赏你一往无前的气概了。多担待哈。为兄在此给你点赞哟！
”庄无垢席地而坐，兀自说着，仿佛杜金山能听到似的。
山腹外被一片朦胧清光笼罩。景物看不清晰。这里有一座绝世大阵开启。在外界看来，二人所处之地不过一片背阴的山谷。草木枯败，溪水断流。说是不毛之地都不为过。
大阵一旦开启，则两山之间，又出现第三座山。而且这第三座十分特殊，从一山之脚延伸而出，一路蜿蜒起伏，不同于主山脉，呈现出南北走向。另一端跟第二座山斜面相接，盘旋直上，矫若游龙，士气冲天。从被遮蔽生机，到打破桎梏，冲上最高点。
站在空中看，这座山趁势而起，透出舍我其谁的盖世霸气！是正宗的腾龙地形！漫山遍野鸟语花香，飞瀑流泉，灵气无比充溢。虽然跟五指山这种比不了，但在蟓峨幻境的风水宝地中，排名第二，肯定没跑儿。
杜金山见证大阵开启，目睹此山凭空出现，当时情不自禁地连声感叹，说这座山果然没白瞎龙骧之地的名头！非常名副其实呀。
当庄无垢带他进入半山腰的某个山洞中，再次询问杜金山，是否愿意接受宝物认主的考验。后者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
毕竟，这位先辈道人心慈，又不会真的要人命，成功当然好，失败也不可怕嘛。
可是，杜金山没想到这位先祖的试炼是如此的简单粗暴，石洞有一方圆台，他刚站上去，就被吸纳入内，开始做无休止的自由落体运动。
“唉呀我的娘！烧着了！”杜金山忽然大叫道。一团红色火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眨眼，将他整个吞噬。
杜金山身上有火珠，还习得一流的火系秘术凤凰涅磐。饶是如此，还是足量体会了一把烈火焚身的痛苦。
他试着调集内气，结果跟之前一样，现在的状态跟普通人没两样，一点修者的本事都使不出来。
杜金山恍惚觉得自己灰飞烟灭了，可神智却依旧清醒，让他无法用这种感受麻痹自己。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杜金山身上的火焰忽然熄灭，在下个瞬间，头顶忽然像压下来一座巨山。他再次产生幻觉，自己好像被庞然大物压成了肉饼。可经历过烈焰之狱的锁困后，他明白，这些也是假的。
撑过去就好！
杜金山莫名变得清醒起来。不再挣扎抗拒，而是放松身心，神游物外，不当自己是**凡胎。这样一来，痛苦果然略有减轻。
结合之前的感受，杜金山忽然想起曾经看的一则科普短片。假设地球被贯通，建设一条直线通道，把一个人类扔进去，会发生的一系列状况。
他记得要考虑的因素就有高温高压，还有空气阻力。任何血肉之躯都别想通过其中。当然，这种通道，现如今的地球根本没建造的条件。只能展望与未来了。
一切在假设条件下发生，除了要承受让人爆肝的下降速度，其次便是几千度，能让人瞬间汽化的高温。还有能把人碾压成分子结构的超恐怖气压。
所以，这试炼就是以此为依据，展开的？
杜金山心里的念头越发清晰。
果然，数万公里每小时的惊魂坠速突然慢了下来，杜金山就像个气球似的，飘飘摇摇，凭借惯性继续下落。
速度简直跟蜗牛有一拼。
甭管怎么使力气，想加速，都无济于事。
杜金山想开了，索性闭上眼睛，开始呼呼大睡。
看的在外守护的庄无垢一脸懵逼。懵逼过后，脸色有些激动。杜金山后来的淡定表现让他刮目相看，庄无垢似乎能看到一点胜利的曙光了。
要知道，当初就算是他，这一关过了三次，才彻底克服障碍呀。可惜，数次鼓起勇气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凤九天庄无暇这样刚烈不服输的女子也是一样，被折磨地毫无脾气。
杜金山刚开始的时候失态，可他是最先恢复理智的。这就说明，他跟别人不同，有着不小胜算。
第一卷 _第2035章 决战来临？
在杜金山全身心放松下来的时刻，又有新状况发生。
好端端的通道突然开始剧烈摇晃。
就好像他现在被投放在一根通天巨柱中，冥冥中有只大手在随意地拨弄柱子玩儿。
杜金山身不由己地撞过来撞过去，跟皮球似的，前进线路完全是个s型。
痛感真实，惶恐情绪压都压不住。类似面临世界崩塌的心情。
杜金山刚要忍不住骂娘，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因地球自转产生的科里奥利效应，同样出自那则科教短片，躁动不安的心再次平静下来。
这中间，又不知道过去多久，总之，经历的是足以让任何人疯掉的恐怖折磨。
杜金山牢牢抓住心里的一丝明悟，硬撑了下来。
“老大！赶紧的，拉住我的手！”杜金山忽然听到天籁般的一道声音。
李昂？
“老大，你快点啊！都什么时候了，咋还磨磨蹭蹭呢？”
齐石白？
杜金山努力抬头，只见上方投下来大片的白色光线。一个圆形洞口出现在视野中，洞边趴着灰头土脸的两个人，正是华夏队员，他的好兄弟李昂和齐石白二人。
这是怎么回事？
杜金山瞬间脑子迷糊了。想不起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知道要尽快脱离这里。
虽然浑身酸痛，但体力有恢复几分。杜金山积极靠近洞口，紧盯李昂和齐石白伸出来的手，一个纵身，将它们牢牢抓住，由着李昂和齐石白一起发力，终于被拉了上去。
杜金山坐在地上，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开始打量四周环境。
只一眼，就叫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等看清斜后方的景象，更是冷汗直流。
他们身在朝天峡谷西侧的一座山上，眼前所见，一片荒芜。焦黑色取代原先的五彩斑斓。斜后方是蟓峨城的所在，原本因为布局错落有致，远观规整端严，近看雄伟壮观。现在呢，城墙倒塌，城池建筑大面积损毁，处处
残垣断壁，硝烟四起，主色调同样变成让人心慌绝望的焦黑色。特别是王宫，竟然已经被夷为平地！
杜金山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了。让他产生刹那间的眩晕。
虽然在蟓峨幻境待了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但他在这里认了兄弟和大侄子，结交数位红颜知己，和一帮不错的朋友。对这个地方是有感情的。眼见蟓峨城走向毁灭，心痛可想而知。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杜金山忽然伸手攥住李昂的衣领，激动地问道。
“咳咳……老大，你傻啦？石猴出世，特么比孙猴子那厮还，没有如来下界，凭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所以，十万多人，只有咱哥几个成功突围。磊子明礼大哥他们都没了！”李昂说着，眼眶通红，虎目蕴泪。
“什么？”杜金山震惊。“那庄无垢庄无暇他们人呢？”
“都死了！”齐石白抢答道。而后伸手搭在杜金山的肩膀上，道，“老大，这狗日的猴子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趁现在还来得及，咱赶紧逃吧。回华夏再想办法？”
李昂也不住点头。“是啊。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谓牺牲根本不管用！再说，我跟大白还没娶媳妇儿，真不想就这么死了！而且还客死异乡！”
“你们？”杜金山不敢相信，这两个家伙原来这么贪生怕死的。
看着眼前灭世般的景象，听他俩说着众人的死讯，杜金山悲愤难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浑身热血奔涌，只想不计一切代价，杀死灵明石猴这头盖世大魔！
“老大，你想什么呢？快走啊！不然来不及了！”齐石白站起身，催促道。
“嗷吼”话音刚落，就听到荣华山脉的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大吼。
杜金山对这吼声真是再熟悉不过。当初，就因为石猴的几声吼，才锁定方向，进入的这里。此时近距离感受，只觉得除了霸天绝地的气势以外，铺天盖地的凶煞气息更让人胆寒！
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霍然转过头去，即便做好心理准备，一双眼睛也是瞬间瞪大，被看到的场面狠狠惊到了。
只见一头金毛炸立的猴子，在鸣翠峰巅现身，少说二三十丈，相当于三十层楼房的高度。怒吼一声后，似发现目标，从高处一跃而下，而后如快速移动的山丘般，在虚空中狂奔而来。
嗡嗡嗡
虚空大震荡。它身侧更是金霞弥漫。此金霞不同于彼金霞，让人体会不到祥瑞之感，只有滔天煞气弥漫。
杜金山一时间气血翻涌，胸腔憋闷。
“完了！我们完了！”
“我好难受！”
李昂和齐石白皆面如死灰。
杜金山醒悟过来，想将二人收进乾坤袋中。可转念一想，万一自己死在这里，他们岂不是也跟着完蛋？于是心念一动，从乾坤袋中召唤出留香钻，交到两人手中，吼道，“只要你们能尽快修炼到洞察境，凭借这个，就能打通空间障壁。快走！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留香钻是杜金山在贝加湖猎杀龙炎蚰后，取其一对前足炼制而成。有这宝贝，不需要达到五行天仪之境，也能离开这里。杜金山也只能为他们做到这一步了。
“不行啊，老大！要走一起走！”
“是啊，你别傻了！”
两人伸手，想拉着杜金山逃跑。后者反而握住他们的手，将两人往远处推去。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石猴龇牙，说话声音如滚滚惊雷。
粗壮的手臂伸到耳朵里取出一物，猴爪一搓，先前在五指山上见过的大铁棒倏忽显现，被石猴隔空远掷，瞬间，杜金山站立的山头被一棍敲平。
轰隆声震耳，杜金山却仿佛听见了李昂和齐石白绝望的惨呼。
“狗娘养的！劳资跟你拼了！”杜金山红着眼睛，如同困兽一般吼叫道。
石猴在他身前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暴虐的双眼，含着人性化的讥诮，“蝼蚁般的人类，凭你也想与我争锋？”
第一卷 _第2036章 风起云涌
杜金山发自本能地想要后退。站在石猴脚下，他真的不要太渺小。心里充斥蚍蜉撼树的无力感。
不过，眼角余光看到惨烈的毁灭现场，他的斗志再次被点燃。硬是凭借过人的意志力，站定脚步，心念一动，召唤出日月双刀，顽强地展开决斗。
这一刻，杜金山想不了许多。凭的就是一腔热血。
可惜的是，他跟石猴实力相差太大，完全被后者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盖世妖魔突然变得童心未泯，把杜金山当成了解闷的玩物。
这种屈辱让杜金山抓狂，尽管希望渺茫，他一刻也没有放弃过抗争。
“人类，给你一个机会，追随本圣，做本圣最忠心的仆人，你便可以继续活下去。如何？”灵明石猴忽然开口道。
“滚你娘的！做你妹的仆人！”杜金山这种时候，骂街的气势依然不输。“哎哟，我忘了，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娘更没二大爷的。泼猴，别得意，会有人收了你的！”
“蝼蚁，不识好歹。既如此，你便去死吧！”石猴彻底被激怒。一爪子盖向杜金山已经骨断筋折，破败不堪的身体。
“我要死了么？”杜金山在心里自问道。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一片强光中，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我不甘心！不该是这样的！”最后湮灭的神念，传达出杜金山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奇怪啊，真的不该是这样的！”死都死了，杜金山仍然梦呓般地补充道。
山腹中，庄无垢背负双手，不停走动。儒雅如他，此刻也是心焦难耐。杜金山成功闯过第一关后，后续怎样，他无从得知。因为外界只能观测到这第一关的进展。天知道这位祖师爷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时间过去蛮久了，他迫切想知道杜金山的情况。虽然心里安慰自己，杜金山没有马上出来，说明成功的机会很大。毕竟，后面关卡只会比第一关更难。但心里还是很不平静，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是我最近压力太大的缘故吗？但愿老祖明白，蟓峨幻境已经到了关乎存亡的时刻，让金山成功取走昭清宝鉴吧。”庄无垢自言自语道。
因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杜金山身上，完全没想过此刻的蟓峨城正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凤凰街永欢巷中，一头水蓝色的凶兽纵横肆虐，一时间，房屋倒塌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震动整个内城。
因为庄无暇庄凌飞等王族子弟都在修炼中，除了上官飞鹤之外，竟无人出来主持大局。蟓峨城的英豪们也都睡死了似的，没有人第一时间赶来救援。导致伤亡惨重。
另一边，凤九天做完庄无垢交待的事，在返程途中，突然被一物吸引，一路追踪到郊外。本以为是老天送的一场造化，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试炼中的杜金山，甚至彻底忘了自己是谁。
被石猴杀死后，灵魂进入寂灭状态，而后仿佛被命运之轮推动，转世投胎。
自打记事起，他的世界梵音禅唱，晨钟暮鼓，日子过的无比单一。
不过，他天资聪颖，根骨奇佳，不论是佛学经理，还是武功修为，在所有师兄弟当中，那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师父和主持的褒赞，都听腻了。
十五岁，便被师父断言，“明空他日定能名传九州，做天下第一神僧！”
第一神棍吧？他听到这话时，心里吐槽道。吐槽完，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为什么要贬低自个儿呢？
“明空”每天的日常就是诵经和修炼，追随我佛。到一定年纪，便被师父推上高台，讲经说法，普度众生。每每赢得满堂喝彩。长此以往，得到百姓拥戴不说，连汉帝都被惊动了。亲自接见他，初次见面，就被他的风采和气质折服，赐号“金鹤长老”。宝光寺在原基础上，得到更多的重视。拨款扩建那都不叫事儿。
成就越来越高，“明空”却总觉得缺少了点啥。不管那些佛文经义通读的有多熟练，总时不时受
六根未净之扰。他找不到合适的渠道来宣泄自我，只能把目光放回到本职业务中来，期冀更大突破，让心尽可能达到完满之境。
三十岁的时候，明空游历九州，在昆仑遇到一头奇异的白象，他生出猎奇心理，动用武力将之收服。联想到普贤大师的坐骑六齿白象，鬼使神差地猎杀了两头野象，拔下四根象牙，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成功地安装在白象的脑袋上。让它更显神异。然后，他就坐着人工六齿白象招摇过市了。
果然，没用多久，他就得到了“再世普贤”的美称。
然而，作为顺风顺水的人生赢家，“明空”并没有感觉到快乐。晚上睡觉，偶尔还会做噩梦。
三十五岁，他成为宝光寺最年轻的主持。却更觉得寂寞孤独冷。
四十岁，“明空”已经修炼到洞察境巅峰。移山填海，瞬息万里。朝游北海暮苍梧。在整个华夏都难遇敌手。
这一天，他正在禅房里静坐，手里不停滚动的念珠忽然停下。莫名其妙地开口道，“他该来了吧。”
说完，自己都大吃一惊。
更让他惊讶的是，宝光寺果然迎来一个大敌。
一个胡须跟头发差不多长的道人，现身后，在寺外盘旋一圈，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动手。那下手狠的，要把整座寺庙摧毁的架势。
“明空”作为主持，这个时候当然要出头。
道人张狂霸道，对宝光寺恨意很深。作为对头，“明空”居然挺欣赏他，听他所言，大概明白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后，更能理解他的心情。
可是，“明空”接下来说的话做的事，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明知道这空空道人是个什么脾气，还要故意激怒他，几次三番，终于让道人小宇宙爆发。趁他外出讲经，潜入宝光寺大开杀戒。
“明空”隐约预料到事情的发展方向，却没有做任何防御措施。任凭道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在其前往皇宫报仇的路上，才及时现身，将之堵截。
第一卷 _第2037章 做戏
“呵呵呵……你来的可真及时啊！”空空道人长发长须在风中飘扬，本来气质应该很飘逸脱俗才对，只因脸膛红的跟大枣似的，让人联想到关公，结合表情来看，当真透着英雄末路的悲壮感。
是知道不是咱的对手吧？
哎等等！关公是谁？我为什么要拿这个人作比？
还有，为什么总觉得我之外还有一个我，而且他什么都知道？
“明空”忽然皱起眉头，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疑问。强烈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你既要杀我，又为何迟迟不动手？难不成你还怕开杀戒呀？哈哈哈……”空空道人手捋长须，仰天大笑。
“明空”答非所问道，“我们之前认识吗？为什么我对你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空空道人一窒，随后脸色很不好看，道，“不好意思。本道从与世隔绝的山野中来，无缘结识你这等深受皇恩，荣宠正隆，天下皆膜拜的在世活佛！”
“这么说可就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哈。”“明空”微笑道。
“你！”空空道人圆睁双目，相当气愤。“少说废话。今天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你拿命来吧！”
说着，竟然率先动手。
“明空”见状，自然也不客气。当即使用浩瀚无边的佛法，跟道人激斗。
两个洞察境高手交锋。那声势浩大的，堪称惊天动地。
天上的云彩都被震散了。地面几座山丘被整个削平。附近几个村落的人，还以为末日来到呢。窜出家门，疯狂奔逃。
“明空”本以为拿下空空道人，不会费多大力气。没想到，这家伙采用秘术，榨干身体机能，强行提升战力，两人大战了不说三百回合，也差不离。
可惜，境界差距太大，再者，他的佛法皆属上乘，空空道人就算有秘术，也维持不了长久。结果显而易见。
“我不甘心！我恨啊！”空空道人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地狂吼。
“明空”正要催动伏魔杵，给他以最后一击，
听到这话，忽然心神大震。
“我不甘心！不该是这样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相似的一句话。心灵深处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不对！有地方不对！
不不！是整个都不对！
“明空？一虚有其表的神棍？我怎么会是他呢？我的人生起点很低的。一步步从小丝逆袭成男神，那才是我！等等！小丝是什么？”“明空”脑子里一团乱。虽然看不见，但冥冥中有东西正在碎裂。至关重要的真相在悄悄显露。
空空道人已经做好“就义”准备，没想到，对方在关键时刻，竟然停下动作，本来一副尽在掌握，炸天的样子，现在却变得疑神疑鬼，神神叨叨起来。
“明空！你不杀我，就休怪我杀你了！我说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空空道人再次燃起斗志，向“明空”冲过来。后者对自己的身份产生疑问后，佛法都用不好了。竟反过来被压制。被空空道人的飞剑斩断了右臂。
“哈哈哈哈……”空空道人怔忪过后，畅快大笑。
鲜血和剧痛却让“明空”忽然清醒过来。
“我他娘的是杜金山啊！才不是什么狗屁明空！”迷雾散尽，本我回归。前因后果尽皆罗列在前，一目了然。杜金山这会儿，脑中一片清明。再不受幻术所扰。
奇怪的是，他的面貌形体还是没有变化。依旧是明空出尘脱俗的高僧模样。
杜金山悄悄观察空空道人，在刹那间，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猜度之色。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怪异感。敢情这还真是空空道人的残魂啊。他居然亲自参与到幻术中来，重温痛苦记忆，这也太拼了。
“明空！你怎么了？难不成终于良心发现，想起来出家人该以慈悲为怀，无法对本道赶尽杀绝？”空空道人满眼讥诮与仇恨地盯着明空道。
那种神情，分明是有过很深刻的过节，才能表现出来的。
而从现阶段来看，应该是他对不起明空才对。毕竟他还活着，还于不久前在宝光寺大开杀戒。还没发生明空进入蟓
峨幻境后，做的一件件奇葩事。
所以说，空空道人这么看自己，只有一个原因，所有后续，他都了如指掌。
“是的，是和尚我错了。”杜金山用明空这个身份，开口道。
“嗯？”空空道人双眼一凝，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神僧，什么再世活佛！我根本配不上这样的称呼！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我优越，我高人一等，心却越来越不知足！只想着名传九州。私下使用的手段却骇人听闻。想象不出来，天下人如果知道这些真相，会怎样花式唾弃明空！我心里苦啊，矛盾啊！”杜金山一副幡然悔过的样子。
“你？”空空道人睁大双眼，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杜金山化身的假明空。
“佛家都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却宁愿让所有人站在地狱里，只要我被托举在光明中就行。道长，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我既入佛道，我佛肯定在看着我呢。所以，今日我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道长，你想杀我便杀吧！早日入阿鼻地狱去赎罪也好。不过，我希望道长能放下心中的仇恨。毕竟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到头来，不过是难为自己罢了。”杜金山表情认真地说道。事实证明，他有演员天赋，入戏相当快。
空空道人彻底怔住。
“哈哈哈……”而后再次大笑起来。从肩膀耸动，笑到涕泪横流。
杜金山蓦然发现，周围景物开始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光闪烁的虚无世界。他自己终于被剥离了假面具，变回本来面目。
“好小子！早就发现端倪了是吧？”空空道人走近杜金山，眼中的欣赏之色不加掩饰。
“呃，原来前辈早看出来啦。”杜金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是哈。佛理我一窍不通。装都装不出来。话也说的浅显，让前辈见笑了。不过，晚辈绝对没有耍你的意思，希望前辈明白啊。”
“呵呵，看得出，你是性情中人。我很中意啊。我泱泱华夏的后辈果然不俗。”空空道人十分给力地夸赞道。
第一卷 _第2038章 跨越千年的交谈
杜金山一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空空道人一直以来，仍旧以华夏人自居。对蟓峨幻境并没有深刻的认同感。
“前辈不怪我擅作主张就好。”面对两千年前的古人，杜金山表现地蛮谦逊。
“当然不会。本道明白你的好意。不过……”空空道人话锋一转道，“你这样做了以后，我才发现，这一切并无意义。明空就算亲自来向我认错忏悔又能怎样？他死在我面前又怎样？居于这片空间的后人们，遭受的折磨和劫难，已经无法挽回。”
“唉”说到这里，空空道人长叹一口气。
他抬头望向虚空某处，目露追忆和感慨之色，道，“说起来，当年没有我的鲁莽行事，也许就没有这些后续了。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修行之人延长百年，又有何惧？是我，痴长年纪，却不长心，鬼迷心窍地，一定要跟明空分个输赢……”
杜金山静静地听他说，发现这位老祖宗比他想象中平和的多。对当年的事，有了一分为二的看法。格局高了不少。
“前辈能放下恩怨，真是太好了。那位明空神棍并没有在华夏流芳百世，后面的几百年里，在蟓峨幻境现身好几次，据庄兄所说，入魔趋势越来越严重。所以，晚辈猜测，他的结局肯定很不好。这或许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及时止损，让一切回归到正常轨道。前辈，你说对不对？”杜金山嘴巴溜溜的道。
空空道人嘴上说着放下，听杜金山这话，眼睛还是亮了亮，“你是说，历史上没留下他的一笔？”
杜金山“切”了一声，轻蔑道，“别说他生平好坏事迹了，历史书上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空空道人嘴角一弯，幸灾乐祸的笑了，用嘲讽的语气开口，“这就奇了啊。汉帝明明那么看重他。”
“咳，可能他酒后乱性，睡了皇帝的宠妃吧。”杜金山随口道。
感受到空空道人斜过来的小眼神，杜金山认真脸，补充道，“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诌。您想想啊，明空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造皇帝的反，历史都会记上一笔的。结果却没有。这就说明，他犯的罪不好描述啊。晚辈想，只有睡了皇帝的女人，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吧。”
空空道人不说话，静静地盯了杜金山好一会，直看的后者心里发怵，才“哈哈哈”大笑出声。
“好小子！好小子啊！你比庄无垢有趣多了！英雄所见略同。本道跟你想法一样，明空什么罪孽都犯过，没道理守着色戒不破的！”空空道人畅快道。
啧，这位先祖很好相处嘛。杜金山还真有点喜欢他了。
“哦对了。您被明空……杀害后，是如何留得残魂，回归这里的呢？”杜金山突然意识到一个被他严重忽略的问题。
之前，庄无垢跟他说先祖留下宝物和试炼台的时候，杜金山就觉得哪里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太大条，到现在才想起来问。
“呵呵，在他手下，本道想保住残魂谈何容易。”空空道人苦笑，“只因我修炼有第二法身，才没有彻底死绝。只是，我这第二法身基础薄弱，尚在稚童阶段，加之本体已死，受其连累，也无法存活。只好破碎**，一缕残魂进驻在灵器昭清宝鉴中。并在事先找到一处风水宝地，设下阵法，用以蕴养灵器。之后便陷入沉睡中。”
“也幸亏我早有提防，且阵法造诣不错。明空数度进入这片空间，都没有发现到我的存在。只是因此，苦了空空道的门人。”
“我这一睡，就跟死了差不多。昭清宝鉴作为灵器，并不能给我多少庇护。幸亏这龙骧之地的风水不错。养器也养魂。我才得以不灭。后来，庄无垢机缘巧合之下，在蛮荒大山中发现了我修炼过的洞府，得到我的阵法传承。并在两座山岭中发现我的布阵痕迹。这才破阵而入，得以与我沟通。我
也是从他口中得知的种种后事。”
空空道人将事情的原委，细细跟杜金山说了一遍。
说完，即便是残魂状态，还忍不住做出手抚长须的动作，看着他道，“庄无垢是很不错。不过，说来，我更中意你。三道关卡，你都完成的很好。不仅意志坚强，更难得有一颗仁义之心。是个能成事的。本道很看好你！”
“呃，承蒙前辈夸奖！金山愧不敢当！”杜金山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不夸，自己臭屁的不得了。别人真情实感地夸吧，又觉得受之有愧。特别是听他说，自己比庄无垢好，就更不好意思了。
毕竟，庄无垢在杜金山眼里，真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爱无疆，心系天下啊。他境界差太远了啊。
“呵呵，本道看人不会看错的。只可惜，你并非修道者，无法继承我的衣钵。如此，只能把昭清宝鉴赠予你便罢。”空空道人一脸的遗憾。
杜金山一听他要给自己宝贝，小心脏立刻扑通扑通跳起来。很是欢呼雀跃。
“昭清宝鉴经过龙骧之地近两千年的蕴养，已经从下品灵器，晋升为中品圣器。而且据我观察，它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本道想来，当初拿昭清宝鉴跟我换灵药的同道没骗我，这镜子乃女娲娘娘的御用之物。所以才会如此神异。只因在世间流传已久，经历无边磨难，才会跌落境界，明珠蒙尘。你今后千万要善待之。”
杜金山愣愣点头。心里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不想跟庄无垢告别了。你帮我跟他说吧，别把凤九天那丫头看的太重，情深不寿，伤人！还有，那丫头有什么好的，整天就知道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
“哦。啊？啥？不想告别？前辈，您是想……”
杜金山刚反应过来，空空道人已经随手一挥，让他跟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被氤氲的清光包裹着，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