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个孩子2
这岛上,能够整儿子的,还能有谁?
舍予?
难怪舍予对于儿子失踪,不闻不问,漫不经心。
看来是拿定主意想收拾儿子了。
舍予为什么会无端端整震宇?还用这么过激的手段?
正这时,白管家已下了楼。
孙伟跑过去,正想仔细问几句,却看见白管家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佣,手上拎着他们父子三人的行李,顿时哑然:“白管家,这是…干什么?”
“既然震宇少爷回来了,就请三位离开吧。从今以后,除非少爷允许,请三位再不要来岛上来了。”白管家面无表情,一字一字。
“这什么意思?赶我们走,跟我们断绝关系?”孙震宇啃了几口面包,压下了点饥饿,一听这话,一惊。
白管家没有理他,只继续对孙伟:“还有,少爷前几天给孙先生的支票,也作废了。”
什么?好不容易给儿子借来的还债钱,侄子收了回去?
孙伟脸色一变,孙震宇也傻眼了。
半晌,孙伟将白管家拉到一边,陪着笑脸:“白管家,震宇到底犯了什么错得罪了舍予?不至于吧……震宇到底和舍予是表兄弟,两人年龄又悬殊那么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要不你请舍予下楼,让他们好好说说,再让震宇道个歉。”
白管家眼眸一扬:“没什么好说的。得问震宇少爷自己了。请离开吧。”
手一抬。
男佣齐齐而上,将孙家父子三人请到了屋外。
乔儿看着白家司机开车载着孙家父子去岛前面的机坪,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白舍予正坐在沙发上,用ipad看丁鹏生传过来的报表,听见进来的脚步声,头都没抬:
“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不想过试用期了?”
呵,总是吓唬她。
她走到沙发后,俯下身,双臂绕到前面,从后面搂住小少年的脖颈。
一只手继续朝前滑去,抽走他手里 ipad,不轻不重,丢到旁边的地毯上。
她俯下脸,唇凑近他耳边,挑破他的心事:
“要是真心想炒掉我,为什么还为了我跟你唯一的亲戚决裂?”
她知道,若不是自己开口求情,指不定孙震宇还真能被他关到死。
至少,得让孙震宇多吃点儿苦头,绝不会三天就放出来。
温软的唇蹭过小少年的耳朵。
瞬间,白皙耳尖被赤红染遍。
他知道她大胆,却没想到她胆子能大到这个地步。
这不是属于大人和小孩之间的亲昵。
而是属于男女之间的互动。
不,应该说是,活脱脱的
挑逗。
反应过来后,他漠然将她抱住自己脖颈的手腕一捉,缓缓拉到一边:
“乔儿,别忘记,我还是个孩子。”
却仍是察觉自己的衬衣被汗水浸湿。
她站直身体,歪了歪头:
“没事,我等你长大。好了,你慢慢忙吧。”
说着转身离开。
孙家一家三口离开后,岛上清净了不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
虽然白舍予对自己态度仍是不冷不热,与自己保持距离,但起码没有再口口声声要炒掉自己了。
能以这样的身份,陪在他身边,或许也不错。
其实,乔儿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自私。
今年,是她在国外读书的最后一年。
我还是个孩子3
本来结束学业后,就该回国了。
可现在找到了他,她实在不想就此和他错过,才迟迟没有回学校去拿毕业证,也没有回到国内。
家里的状况,她很清楚。
哥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奶奶也越来越年迈。
妈又不是管事的材料。
整个乔家,全靠嫂子在支撑。
虽然哥哥和嫂子从来不催她回家,但她很清楚,自己是乔家的女儿,有责任回去帮助嫂子,一起打理乔家,照顾家人。
尤其妈妈和奶奶偶尔打电话给她时,提起哥哥的维尔纳综合症,语气黯然,甚至抽泣时,她就会产生浓烈的自责。
这天午休时间,乔儿刚忙完手上活,手机视频通话响了起来。
是哥打来的。
每个月,哥都会跟自己通话几次。
她来不及回佣人房,忙跑到了别墅外,找了个清净的角落,接了视频。
视频中,哥比起上一次视频,似乎更清瘦了不少,头发白得也更多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结束前,乔儿忍不住:“哥,要不我马上请假回来……”
妹妹最近在做什么,乔锦也猜得出几分了。
妹妹是为了个男人。
而妹妹心里一直想着的男人是谁,他也清楚。
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尽管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妹妹现在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既然如此。便随她去好了。
“不用了,家里也没什么事。”
“可你……”
“我的这个病,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回来也没用。”乔锦在视频那边宽慰。
接着,视频里出现了凰妃妃的笑脸,走过来俯下身对着屏幕上的小姑子打了声招呼:
“儿。”
又凑到乔锦耳边:“该吃药了。”
乔儿看着视频里的兄嫂,心才稍微安定了几分,也就笑道:
“希望等我回来时,能看到你们两个人变成三个人。”
这话让视频里的两人笑意稍稍凝固了一下。
乔儿自知说错了话。
哥和妃妃结婚也挺久了。
这么久,还没怀孕生子的意思,并不是不够爱。
尽管哥哥和妃妃的婚姻一开始是外力促成,不是两个人的意愿,但她也看得出来,哥对妃妃早就暗生情愫。
只是哥很清楚自己的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不想给妃妃带来累赘吧。
“好了,那今天就这样。”乔锦微微一笑,打破沉静,“我喝药了。”
视频黑了,乔儿站在草地上,捏着手机,一时还没回过神。
“很挂念你家人吧。”
童稚却沉着的声音传来。
她下意识转身,这才看见不知几时,白舍予出来了。
刚才她和兄嫂视频的场景,他估计也全看到了。
“……还好。”她将手机迅速放进口袋,又不忘记解释:“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我才打电话的,没有违反规矩。”
白家的家规,佣人在工作时间内,不得擅自打私人电话。
他见她生怕被自己找借口炒掉,鼻息微沉,只缓声:
“这样做,值得吗。回去吧,你的家人需要你。”
我还是个孩子4
回京,跟家人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再在追求者里挑一个年龄相衬的青年俊彦,夫妻恩爱平凡地过一生,生儿育女,才是她应该走的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委委屈屈地待在他这个核子与身体不相符的怪物身边,做个女佣。
她眼眸恍惚了一下,陡然又清明起来,似乎拿定了主意,昂头,直直看着他:
“可我知道,你,也需要我。”
无论他如何拒绝她,避开她,她也很清楚,即便他目前换了个壳子,对她的感情,也并未改变。
又朝他走了几步,忽的单膝跪下,与面前俊美的小少年保持着同一水平线的高度,轻声:
“若是今天之前,你让我为了家人离开这儿,我或许还会考虑。可刚才跟我哥哥嫂子通完视频,我却反倒更坚决留在这里了。”
他眉眸挑起。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哥哥身体不好,却不知道,我哥哥患的是至今无法根治的早衰症。他的生命,注定只有常人的一半,甚至连一半都没有。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时候,正是生机勃勃的黄金年龄,对于我哥哥来说,却已经面临衰老与死亡了。”
他睫毛一动,深凝住她。
“我看着我哥和妃妃在视频里的样子,一直在想,他们两明知道属于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为什么还能这么快乐?尤其是两人相处时,看着彼此时,不笑,眼睛里都能有光芒。想了会儿,我忽然懂了,因为两人只要相爱,时间,真的不重要。甚至,哪一天,就算我哥真的……不在了,我相信,妃妃也能抱着对他的感情好好活下去。”
说到这里,乔儿顿了顿:“明知道会阴阳相隔的两个人,都能这么努力地爱下去,我想不通,为什么我要放弃。”
又深吸口气:“我对我的家人,已经自私了,不想再对自己的感情自私。舒柏言,我想坚持下去,除非哪一天,你真的完全不爱我了。求你,也跟我一起坚持下去,好吗?不要再赶我走。”
他眼神晃动了一下。
这是他们重遇后,她第一次称呼他昔日的全名。
也是向他如此坦白勇敢地表露心迹。
最初吸引他的,是她的美与真。
而现在,让他怦然心动的,则是她肆无忌惮的勇气。
她还未等到他的回复,便已经听到了白管家来找自己的声音,生怕被发现,忙站直身,匆匆离开。
对他袒露心迹后,一连几天,乔儿都没再怎么看见他。
她有些患得患失。
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在特意避开自己。
好像也不像是……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直遥控办公,每天在书房里的时间比较多。
这天午后,乔儿午休过后,刚从佣人房间出来,正好看见一个佣人匆匆过来,脸色似乎有些怪异和紧张,看到她和徐夕午休出来了,忙说:
“白管家让所有内宅的佣人全都去前院集合,说是少爷有事。快过去吧。”
她一愣。
来了这么久,从没有过全员集合的场面。
而且还是白舍予亲自过对佣人训话?
一般就算有什么事儿,也是白管家代为交代啊。
徐夕也诧异:“内宅佣人全部集合?少爷有什么事这么急?”
“别说了,去就行了。”
先吃了1
乔儿和徐夕赶到前院时,看见白家几乎所有内宅的佣人都已到场了。
台阶上,白管家站在白舍予身边,一老一少,脸色都有些沉暗。
尤其白舍予。
白家佣人了早习惯了少爷少年老成、不苟言笑,但今天这神色更加风雨欲来,阴霾不堪。
让庭院里的空气都逼仄了不少。
佣人们从没见过这架势,头都不敢抬起来多看一眼主人。
徐夕也被这种气氛吓到了,悄悄拉一下乔儿的袖子角,低道:“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乔儿摇头,她哪知道。
看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白管家看一眼少爷,也就走到前面,环视了所有人一圈,表情严肃地开了口:
“我一直以为,能够上岛为白家工作的人,应该是经过精挑细选,品行优良的人,没料到这种事情也会发生。”
终于有佣人按捺不住:“白管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白管家指间夹着个小小的金属物体,脸色更难看。
“这是什么?”有人问。
这次,轮到白舍予开了口,冷冷:“微型监控器。”
“啊?”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佣人们很是惊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乔儿也脸色一动,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也难怪他会召集内宅的全部佣人了。
白家根本没什么外人过来,就算是像上次,孙家人来了,也不可能进他的房间。
能进他房间的,也只有内宅的佣人了,平时进去做打扫清理有机会。
白管家再次开声:“少爷的房间,只有内宅的佣人能进去。放监视器的人,除了你们,再不会有别人了。”
这话一出,一群佣人们立刻喊起冤起来:“白管家是怀疑我们做的?”
“不是我啊,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是啊,白管家,我们放这东西到少爷房间干什么呢?”
“我在白家工作也有几年了,少爷,白管家,不是我啊。”
“放了这东西的人,自然有他的目的。”白管家眼神阴翳了几分,“总之,只要进过少爷房间的人。从这一刻开始,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全都在这里。直到有人承认。”
内宅里进少爷房间打扫过的佣人,加起来有十来个,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若就是打死不承认,他们要在这里耗多久啊?
一群佣人都不甘又委屈,却也知道家里出现这种严重问题,少爷势必要查个明白的,只能都站在原地。
旁边,几名身穿制服的私人保镖手持电棍散在周围,不让一群人有什么举动。
白舍予带着白管家转身进屋。
乔儿吸口气,连忙追过去。
保镖抬起电棍,拦住去路:“站回到原地!”
“我就是想问问少爷关于监控器的事……几句话就好。”
“说了,站回去!”
徐夕见那电棍随时要朝乔儿甩过去,忙跑过去拉住她:“算了”
白管家回头,见乔儿被保镖拦住,看一眼白舍予,终究开声:“让她过来。”
先吃了2
保镖让出路。
乔儿趁机跟进了屋子:“少爷,把所有佣人都软禁在院子里,这样不大好吧?放监控器的人,肯定不会承认,这样耗下去,对其他人很不公平,还有几个年龄大的,也禁不起这么熬吧?”
白舍予回头冷视她:“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给你破个例,你可以马上辞职离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不能先让大家回去,再用别的办法慢慢调查吗?非要用这么极端激烈的手法吗?”
白管家插嘴:“这么极端激烈的手法如果都逼不出那人,慢慢调查,只怕就更查不出来了。行了,别再多说了,下去吧。”
乔儿怕他借这个机会真的把自己炒了,只能先返回了院子里。
“怎么样,你跟少爷说什么了?少爷还是铁了心思,让我们在这里吗?”徐夕见她回来,忙过来揽住她手臂。
乔儿点点头,无奈:“没人承认的话,依少爷的脾气,估计得让我们这一群进过他房间的人,站到死。”
徐夕脸色白了,半天说不出话。
一天过去。
夜深了。
周围的保镖都换了一班人的岗。
庭院中,好几个佣人都熬不住了,小腿站着都抽筋了。
却都不敢席地而坐,生怕少爷看见了更不高兴。
剩下的,就算年轻力壮的,也都饿的饿,渴的渴,脸色发虚。
岛上晚上温度低,海风瑟瑟,几个穿得不算多的佣人也都抱起双臂,打了几个喷嚏。
一个平日负责整理房间的女佣年龄最大,此刻面色发白。
乔儿见她小腿肚子似乎都在打颤,过去搀住她,让她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女佣惶恐地摆摆手,生怕少爷不高兴。
乔儿烦了:“白管家只是让我们在这里待着,又没说不让坐。”
徐夕也过来劝:“是啊,你先休息会儿吧。”
女佣这才勉强坐了下来,可脸色依旧很难看,毕竟,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喝水了。
徐夕正好例假来了,站了一天,加上晚上也有些凉,此刻也是面色苍白,不停悄悄揉肚子。
乔儿看这样子,十几个人连明天白天都坚持不到。
这跟严刑拷打有什么区别?
一群人凭什么为了一个人的错处买单,跟着活受罪?
她振臂一呼:“我们一起去见少爷,集体抗议?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说比较好一些。总不能明明没做,就这么白白被罚吧?”
虽然来白家做事不长,但这些佣人的性子,她已经很熟了,绝对不会做出偷偷在主人房间放置监视器这种事。
楼上,房间落地窗前,穿着一身睡袍的白舍予背着手,静静看着楼下的一切,不觉唇微弯,浮出失笑。
身后,白管家也看到了楼下的一幕,跟着摇头:“这个乔儿,还挺刚,要是以前打仗的年代,绝对是那种第一个扛着枪冲锋陷阵的。”
与此同时,楼下庭院里。
一群佣人听乔儿这么说,脸都变了,忙摆手:“算了算了。”
先吃了3
“是啊,万一少爷生气,炒了我们,怎么办啊?”
“白家的薪水可比外面同等工作高十倍不止,要是被炒了,可再找不到这种好工作了。算了,我还是挺一挺吧。”
“可不是,我家一双儿女还等着我定期汇款回去交学费呢,丢了工作怎么是好。”
“是啊,我觉得我还能多站会儿……唉,罚就罚吧,只要少爷消气就行。”
乔儿见一群佣人为了工资不要尊严也不要命了,气急,只能几步朝保镖道:
“这里的人都累得不行了,麻烦起码给我们拿个水和吃的。”
保镖白天见白管家让她上前讲话,看出她在白家的地位,再不敢大声呵斥,说话还算客气:
“白管家说的话,你白天是没听清楚吗?除非有人承认,不然统统站在这里。”
乔儿见保镖不让自己进去,对着别墅门就喊起来:
“少爷您要是怀疑我们,还不如把我们直接送去警局!何必用这种私刑?!没犯错的人也跟着受罚,太不公平了吧!?”
进警局起码还能有人权,有吃有喝,还能有张床睡着呢。
“住嘴,现在是大半夜,别吵到了少爷!”保镖一惊,忙制止。
徐夕也捂着肚子忍痛过来:“儿算了”
算个球。一个个的都快倒了。
乔儿见他不出来,继续嚷:
“你把我们都送去警局不行吗?半夜三更这么折腾,这样下去,肯定会有人出事的!”
终于,楼上某个房间的灯,亮了。
几分钟会,白管家从下人楼里匆匆走过来,脸色被乌云罩住,显然,是刚接到了白舍予的电话,深深看一眼乔儿:“你,跟我进来。”
……
主卧。
白管家敲门后,推开门,示意乔儿单独进去。
乔儿进去后,被一股恒温的暖气包裹,顿时因为寒冷而紧绷的身体每个细胞都舒展开来,舒服了不少。
又嗅到一股甜腻腻,勾出人馋虫的巧克力香味。
茶几上,放着牛奶和一碟黑森林,还没动过。
他每晚要办公,有时工作很晚,白管家每晚都会给他准备一些宵夜,放在房间里。
多半是甜点或汤水。
她肚子很响亮地不自觉叫了一声。
他薄唇一挑,显然都听见了,指尖漫不经心划着婆平板屏幕上的邮件:
“先吃了。”
“……??”她错愕望向他。
“我不想吃。免得老白又要唠叨半天。帮我吃了。”
“可”
“吃完再说话。”
她也就不再多说了。
不管是他是怕自己肚子饿了才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不想被白管家唠叨,义不容辞走到茶几边,先将蛋糕给吃完了,又喝下了热奶。
胃袋充盈,整个人,彻底才复苏了。
然后,她擦了擦嘴,才道:“我找你是想说,要不你先让几个年纪大,身体不好的佣人回房去吧。”“嫌疑犯跟年龄多大、身体好不好没关系。”
“你眼里的嫌疑犯,好几个都是在白家做了几年的老佣人,你这样不大地道吧?你没看见,刚才好几个站都站不稳了,如果真凶不承认,难道你就一直罚他们这么继续站下去?要是这样,不到明天,绝对有人要进医院”
先吃了4
“我高薪聘请了他们为我服务,现在,我却还被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人背叛,我只是行使我身为雇主应有的权利。”他一掀眼皮,轻哂。
“我知道……可是这么查,真的不大好吧,大家都受不住的。我也是为你着想,万一真的有佣人出事,引起警察上门,也是打扰你自己。”
他眸子陡然透出清冽光泽,头猛地一抬:“你千方百计让我不要查下去,真的是担心那几个年龄大的佣人?”
“不然呢?”乔儿一时没有会意他的意思,错愕了一下,又解释:“我不是不让你查,是让你用别的法子查……”
“是吗,你现在这样的举动,我会以为那监控器是你放的。”语气多了几分讥哨。
“……什么意思啊?你怀疑我?我有毛病吗?放那玩意儿在你房间干什么?”乔儿没想到他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我怀疑你,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从尼泊尔开始,到岛上,你想尽办法跟着我,就跟个牛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开,一直在不停介入我的生活,悄悄放个监视器在我这里,想更清楚地知道我的行踪,又有什么奇怪?生怕我继续查下去,查到是你,现在又百般干涉我调查,也很正常吧。”
“白舍予,泥垢了!!”乔儿怒了,“小姑奶奶犯得着用监视器那种偷偷摸摸的法子来监视你吗?老娘想看你,直接就来你面前了!”
他明明很清楚她的性格。
白舍予脸色却仍旧凉意十足:“就因为我很清楚你的性格,你是那种什么都干的出来的女孩,仗着自己是军门千金,从小就被身边人宠坏了。不然,你已经乖乖回国了,也不会站在这里。”
“你”乔儿被他气糊涂了。
“乔儿,你像个牛皮糖似的黏着我,我可以容忍,可是现在步步紧逼,侵犯我的**,监视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都用上了,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
小少年唇边一缕微哂,却代表着他全然不信她的话。
乔儿怒了:“所以你从发现监视器的第一分钟前,就怀疑是我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把那么多人拉到院子里罚站?”
“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发现你有问题?”
“……好哇,原来你这是给我设局啊!行了,好好好,既然你认定是我,那就是我,行了吧!?”乔儿娇生惯养惯了,气得不行。
“这是你说的。”白舍予望一眼门口,“白管家。”
白管家推门进来,一脸目瞪口呆,显然在门口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是她做的,带她去小黑屋关禁闭,再跟楼下的佣人们说一声,让他们各自回去就行了。”
她承认什么了啊?她那是一时气话他听不出来,还真认为是她做的啊?
乔儿气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管家拉了出去。
……
庭院里,一群佣人们眼睁睁看着乔儿被人带出来,朝庄园大门那边走去,一脸惊愕。
视觉遭受严重冲击1
随后,白管家走出来,道:“这件事查清楚了。放监视器的人,就是乔儿,大家都受累了,先各自回屋休息吧。”
“什么,是乔儿?不会吧?”有佣人惊呆。
“是啊,刚才她还喊得最大声,说是咱们都被冤枉了,要一起去找少爷抗议呢,怎么会是她……”
“”贼喊捉贼呗,喊得最大声,就是因为怕被查出来呗。”有人低声琢磨。
“……不会吧,乔助理为人还挺不错的啊,无缘无故放那玩意儿到少爷房间里干什么啊?”
“很多人应聘豪门都是为了将豪门的一手资料搜集了转卖给媒体……说不定她也是这样?”
“啊,我早就说了,她长得这么漂亮,学历也不低,怎么可能来做管家助理嘛……”
徐夕在一片议论纷纷中也面色如纸,呆了半天。
白管家目光扫了一圈,再次开声:“好了,回去吧,不要在主人的屋子前面喧哗。”一群人才散去。
徐夕本来还在想问下白管家,但见这个场景也只能先回去了。
……
明明很累了,但徐夕一夜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下半夜,整庄园陷入沉静。
她悄悄离开屋子,从后门出去,朝着关禁闭的小黑屋走去。
……
小黑屋。
这是乔儿第二次进来了。
气爆了,一晚上睡不着,此刻正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当某人撒气。
该死的小白,居然认为是她。
门被人叩了两下,传来徐夕弱弱的声音:
“儿你睡了吗?”
她立刻走过去,对着门:“睡个毛啊,这谁能睡得着。徐夕……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被关禁闭了,睡不着,担心你……你没事吧?”
“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就好……不过这屋子黑漆漆的,你一个人关在里面肯定很吓人吧?…要不我一直这么陪着你,等天亮了再回去?”
“不用了,万一你也被发现了,怕是你也得和我一起关在这里了。”
“……那等天亮了,我再抽空过来陪你。”
乔儿应了一声:“嗯。”
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怪异,又说不上来。
顿了顿,才隔着门自嘲道:“真想不到,我来白家还没两个月,却都进了两次小黑屋。”
徐夕这才问道:“……少爷真的认为是你做的吗?”
乔儿平静地回答:“嗯。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关在这里。”
徐夕没再说什么,陪了会儿乔儿,天快亮了,才离开。
乔儿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也莫名不再像刚才那样焦躁,坐回了床上。
忽的明白了有哪里不对劲了。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关小黑屋,上一次,徐夕并没这么担心,也没来看过自己。
这次却来了。
这代表什么?这件事和徐夕有关,所以才会自责?
还有,正常人一过来,首先不应该先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把监视器放在了少爷房间里吗?
可徐夕过来看自己,一开始完全没提这儿件事……
一直都是在关心自己。
证明,徐夕对这件事儿根本就不好奇。
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徐夕根本就很清楚,监控器不是她放的。
视觉遭受严重冲击2
回到庄园时,天蒙蒙亮了。徐夕听见隔壁工人房里佣人有起来了的声音,看一眼抽屉里的手机,按捺下打电话的心思,换上衣服离开房,先开始一天的工作。
忙了一上午下来,才回到佣人房间,迫不及待关上门,拿出手机。
不一会,电话那边响起上一次的那个声音,似乎添了几分不耐烦:“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你知道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吗?”
“对不起,但这次是很重要的事……我,我放在白家少爷房间里的那个监控器,被发现了。”徐夕战战兢兢。
“什么?”
“放心,白家没有发现是我做的,他们以为是另一个女佣,就是跟我一起进来的乔儿。现在还把乔儿关了禁闭。”
电话那边的人稍稍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下次你要注意,放这种东西更隐秘点。怎么能够这么容易被人发现?”
“什么?难道你还要我继续放监控器吗?可白舍予已经察觉到了,再放的话,肯定会查出来是我……”徐夕很是惊恐。
那人似乎也沉吟了一下,然后说:“这段日子你不要再做什么。等我通知吧。”
挂了电话后,徐夕照以前的习惯,将通话记录全部删除,然后将手机锁进了抽屉。
最后,才走到门口拉开门准备出去。
刚一开门,只见一个佣人正好走了过来,好像是来找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有种不好的预感,站在原地。
果然,佣人面色很严肃:“徐助,少爷叫你去一趟。”
**
主屋,大厅。
徐夕过去的时候,看见白舍予坐在沙发上,白管家则在一旁站着。
厅里的空气凝结地似乎分分钟能结冰。
徐夕看见小少年沉冷如冰霜的脸,心跳的厉害,又往下坠,不详的预感更强烈,却还是忍住紧张走过去低语:“少爷叫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白管家见一个小小的东西摁了一下,不轻不重丢在桌子上。
录音立刻从那东西里飘出来。
恰好就是徐夕刚才在佣人房里打电话的全部录音。
徐夕的脸也从苍白,变成猪肝红,继而变青:“少爷……”
马上明白了,这小录音器怕是她下半夜偷偷跑去看望乔儿时,少爷派人放进去的。
少爷……早就怀疑自己了。
白舍予眉眸不动:“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用监控器对待他,那么,他也就让她被监控。
白管家将录音的stop键摁下,停止播放:“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夕身子瘫软,整个后背耷拉下来,却一字不发。
“说吧,你背后那个人,是谁。”白舍予言简意赅。
徐夕半会儿才喃喃:“我不知道……。”
白管家怒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到现在你还瞒着有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算是犯法,要坐牢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徐夕慌了,眼泪关不住地流了下来:“那人一直都跟我电话联系,从没和我见过面。”
视觉遭受严重冲击3
白舍予纤指在沙发上叩击着:“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年轻男子。听声音,也就二三十岁。他从不透露自己的信息,只给了钱,让我应聘白家管家助理的职位,一定要应聘上,留在白家,然后将少爷的行踪和状态汇报给他听……监控器也是他让我带来的,说让我放在你房间,方便他了解您的动态。”
白舍予脸色一寸寸沉下来。
白管家也皱紧了眉。
到底是什么人,需要这么紧密清楚地掌握少爷的行踪动态?
少爷毕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
不可能树敌吧?
何况少爷一直深居简出,根本不怎么对外露面。
外人根本不知道目前名列行首的jk背后老板,其实是七岁的少爷。
正这时,一个男佣从徐夕房间里回来了,将搜到的徐夕的手机递给白舍予。
白舍予翻了下手机,没看到通话记录,知道她删掉了通话记录,将手机递过去:“重拨。”
徐夕自然不敢说什么,重新拨打了回去。
那边电话一直没有接听。
白舍予眸子一扫,看见徐夕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银饰项链,蓦的眼眸一动,打了个手势。
白管家会意,过去一把将她的项链拉下来。
果然,那银坠子,是个迷你监听器。
徐夕背后的那个神秘主使者,不但让徐夕监视白舍予,还在徐夕身上安装了实时监听器,随时监视着徐夕,怕这女孩出什么幺蛾子。
徐夕现在败露了,那神秘人估计也即刻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再接电话。
徐夕似乎才刚刚察觉到这个项链是个迷你监听器,惶恐:“我不知道这个是监听器……这是我来白家前,那个男人快递给我,让我戴着的,我收了钱,也不敢说不,就一直戴着了。”
白管家与沙发上的少爷对视一眼。
当即将那监听器踩在脚底下,碾碎,然后对着白舍予道:“看来,这个人还真是对少爷很有兴趣。”
正这时,乔儿的声音飘来:“徐夕。”
白舍予实时监控到徐夕与神秘人打电话,取得证据后,白管家便派人过去将乔儿放了回来。
乔儿刚在门口便听到了徐夕的哭诉,也看到了所有的场景。
徐夕回头,看见乔儿回来了,脸色一紫,既尴尬又愧疚:“对不起。”
“所以我们三人一起应聘时,那会儿你就处心积虑想要拿到这个职位了,你拉肚子,并不是丰霈霈做的,是故意给自己下药,然后将剩下的腹泻药放进丰霈霈的行李袋里,就是为了少个竞争对手,是吗?”
徐夕脸色发白,搅着手指,最终:“是……对不起。”
“我没想到你会骗我。”
徐夕猛地抬头:“我没全骗你……我家里目前确实很困难,我一定得应聘上管家助理这个职位,留在白家,那个人才会帮我爸爸还债,帮我妈妈治病。我没想过要利用你,更没想过害你被关紧闭,对不起。”
白管家却已带着男佣走到徐夕面前:“徐小姐,请吧。”
徐夕身子陡然一个颤抖,明白了白家要领自己去哪,哭起来:“白管家,我不想坐牢……求你们别送我去警局,饶了我这一次……”
视觉遭受严重冲击4
乔儿望向白舍予:“放她走吧。”
白舍予眼皮一挑:“你确定?”
乔儿看着颤抖不止的徐夕:“她人还是很好的,不然昨晚也不会因为愧疚,来偷偷看望我。”
日常为人作风,骗不了人。
顿了顿:“送她离岛吧。让她写份声明,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白家的任何事就行了。”
白管家看向少爷。
白舍予沉吟了会儿,吩咐:“按她说的做。”
白管家立刻与男佣带着徐夕下去了。
厅内,安静下来。
白舍予淡淡瞥一眼乔儿:“放走徐夕,有什么目的。”
乔儿见他猜出来自己的心思了,也就说:“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放徐夕回去,才有可能抓到背后的主使者。
她相信,他也应该是这么打算的。
果然,他眼皮一动,没有否决她的话,只徐徐起身。
她以为他要上楼,赶紧追过去:“喂,你就这么走了?我呢??”
“你不是出来了吗。”
“你为了让徐夕掉以轻心,把她引出来,把我关小黑屋,连声道歉和谢谢都没有?”
“一天都没有。”至于么?
“你还想关多久?你知道关小黑屋多可怕吗,黑黢黢的……”
还没念叨完,只觉脸前热气扑来。
她的手被他已牵了起来,捏在手心。
他尚显稚嫩纤小的手,插进她的指缝。
与她的手合二为一。
温度不断传递到她的肌肤里。
她呆住。
他澄澈的眸子岑静看着她,一瞬间,让她几乎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白舍予还是舒柏言。
“你之前在花园里问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她呆了一下。
那天她问他:求你,也跟我一起坚持下去,好吗?
还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回复,便走了。
只当他根本不会给她回复。
没想到他此刻他又提起来了。
他手掌贴着她的五指,攥紧:“答案是:好。”
她心跳的扑通扑通,慢慢屈膝,将他的后颈捧住,头朝前倾,额抵住他的额。
一直盼着他能想通,接受自己。
现在他终于愿意与自己尝试着相处下去,她反而太高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第一次没有拒绝,也没有避让。
好半会儿,她才说:“那我以后私下还是叫你小白?”
舒柏言这个名字,目前注定得埋在她肚子里了。
免得他重生在白家小少爷身上的秘密被人发现。
从今以后,这也是她为他保守一生的秘密。
“随你。”叫什么,不重要。
她又想了想,道:“那我还是继续当你家的管家助理?”
这次轮到他想了想,道:“我会安排。””
与此同时。
白管家刚让佣人送走徐夕,独自进了屋。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眼下的场景。
当下,视觉就遭受了严重的冲击。
??????
早意识到少爷和乔儿关系不浅,没料到……
天啊。
还真是这种关系?
不,可能是自己老花眼度数又深了,看错了。
或者是老年痴呆了?产生幻觉了?
揉揉眼睛。
却并没看错。
乔儿分明半跪在地上,与少爷拥抱着,亲昵地说着话。
没人,怕什么1
这绝对不是姐姐对弟弟、长辈对小辈的那种亲热。
以少爷的脾气,也不可能任由一个女人这么抱着自己说话。
怎么可能……
少爷,您这发育,是不是也太提前了点?
虽然说有钱人很多都有些独特的怪癖,但您这怪癖是不是也太劲爆了?
乔儿虽然年轻漂亮,可年龄也快能当您妈了啊!
少爷,您这不是姐弟恋,是母子恋了啊!
太荒谬了!
一定是因为少爷年幼就没了母亲,才会对年长的女性产生特殊感情。
嗯,一定是这样……
吃完晚饭,白舍予把白管家叫了过来,吩咐下去,以后乔儿会搬到主屋二楼住下。
白管家一点都不意外,却还是望向少爷:“乔儿只是管家助理,按理说应该跟佣人们住在工人楼房那边,搬来跟主人住在同一栋楼,似乎不大合理吧。”
“白家,我说的话就是理。”
白管家被怼,一时语塞,却又照直说:“少爷对乔儿看来还真的是与众不同。”
白舍予微抬下颌,俊美稚嫩的脸却透出成年男子的老成:“老白,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你知道,我跟你之间,不用拐弯抹角。”
白管家也就直言了:“少爷,我不知道您是从什么时候好这一口的,不过,您跟乔儿年龄悬殊太大了,你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代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白舍予:“………”
半晌才冷冷:“你怎么知道的。”
白管家见他侧面承认了自己和乔儿的关系,脸色更难看,眼圈儿都快红了:
“我又不是个傻子,早就猜到几分苗头了,今天又看到您和乔儿在一起……少爷,她比你可大十七岁啊,您想玩也不至于这么个玩法吧。”
“我没有玩。”
“少爷,您别吓我啊。”不是玩,那就是认真的?那就更可怕了。白管家试探:“少爷,要不我去给您找个儿童心理专家?”
“我也没有心理疾病。”
“那我给您介绍个跟您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女朋友?”
“没兴趣。”
白管家快崩溃了:“少爷,您这样子,我怎么去跟去世的先生太太交代啊。”
白舍予淡道:“老白,你知道明代的万贵妃吗?”
白管家对历史还是比较熟的,愣了一下:“少爷是说明朝宪宗后宫的那个受宠了一辈子的万贵妃?”
“万贵妃比明宪宗也是大十七岁。”
白管家脸色发黑:“可明宪宗和万贵妃结局都不算太好。”
“有过程就好了,要什么结局。”
“……”
“好了,老白,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他一句话终结了对话。
白管家见他转身离开,话卡在喉咙里,终究咽下去。
**
乔儿搬进主屋后,住在二楼。
可能因为突然换床,头晚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迟了,八点多才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换上衣服出去,一下楼,正看见几个早就起来的佣人已站在客厅各个角落。
白管家则站在餐厅旁边,伺候着白舍予用早饭。
看到迟来的乔儿,几个佣人悄悄对视一眼,却都没说什么,甚至还客气地齐齐打了声招呼:
“乔助理,早安。”
没人,怕什么2
这个乔儿,本来被关进了小黑屋,却又被放出来,然后白管家宣布,真凶其实是徐助理。
紧接着,乔儿还被少爷安排住进了主屋。
这待遇,只有白管家才能有了。
到现在,白家的佣人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乔儿和少爷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乔儿屏住呼吸,忙朝那边走过去,看向白管家,低声:“真的是不好意思白管家,我起晚了……”
白管家没有责骂,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幽幽看她一眼。
还敢骂她么?
现在就凭她和少爷的关系,也不知道谁是上级谁是下级了。
正这时,只听少年声音传来:“过来。”
白管家和餐厅不远处的佣人齐刷刷望过来。
这两个字,显然不是对他们说的。
乔儿望向白舍予,指了指自己:“我???”
“不然?”
乔儿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少年身边。
“坐下。”白舍予拍了拍身边空置的椅子。
白管家倒吸口气,少爷刚刚让佣人多上了一份早餐,还留了张空椅子在身边,敢情是专门为乔儿留的。
在场的几个佣人也都傻眼。
“这样好吗?”乔儿悄悄环视一圈周围,有些犹豫。
现在倒是轮到她拘束了。白舍予淡淡一挑唇:“放心,他们不会多话。也不会在外面乱说。”
如果在家里都还要和她避开人,闪闪躲躲的,有什么意思?
她释然,终于坐下来。
佣人们脆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嗷嗷眼睛,他们的眼睛
少爷居然亲自将早餐拿到乔儿眼皮下面,还亲自将餐具递到她手上。
就差亲自喂进乔儿的嘴巴里了。
直到白管家目光射过来,才纷纷自觉地垂下眸,不敢多看。
****
一周后。
午后,乔儿被佣人通知,白舍予叫自己。
她刚到书房,就看见一名白家的保镖从里面走出来,还对着自己驻足恭敬打了声招呼:
“乔助理。”
现在白家内部上下,都将她几乎也当半个主人了。
至少跟白管家是平起平坐的了。
她推门进去,看见白舍予笔挺的身子站在落地窗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顽皮心起,不禁踮脚过去,偷偷从他背后将他环抱住。
他身体一凝,无奈的声音飘来:“儿,不要这样。”
“没人,怕什么。”
他还是不大习惯,用这具身体和她亲近。
可能是他太小气了。
虽然这身体只是个孩子,但毕竟也是男性。
可是,这辈子,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拥抱她了吧。
他的身体,只怕早就沉在大洋底下,甚至进了鱼腹。根本不存在这世界上了。
其实前两年,他也让暗中花钱派人去自己快艇爆炸的海域秘密搜索过。
他始终抱着希望,希望奇迹会发生,能寻获自己的遗体,至少让自己好好埋葬自己。
当然他也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希望。
他的身体怎么可能还存在,早就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了。
就算没被炸死,也早就淹死,尸沉大海了。
乔儿见他沉思,猜到几分他的心思,这才慢慢松开手,转移话题:
“对了,你找我干什么?”
没人,怕什么3
“徐夕离岛后,我一直让保镖暗中跟着她的行踪,刚刚保镖回来,说是查到了一点事。”他这才敛了脸色,正色道。
“查到了什么?徐夕回国后跟那个幕后主使人见过面吗?”她也立刻收了心。
“徐夕回国后并没跟任何人见过面,连陌生电话都没有接过,看来并没和那个人联系,但她的账户,上个月突然多了一笔巨款,我相信,应该是那个幕后人付给徐夕的余款。我让保镖顺着那账户查下去,结果发现,给徐夕打账的是一家公司,是在境外注册的一家贸易公司,叫kone。”
“…那也就是说,主使徐夕监督你的幕后人,可能是kone的人,或者说,和kone有关系。你认识这家叫kone的公司吗?他们老板是谁?”乔儿马上紧张起来。
白舍予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kone的老板,是我。”
“???????”
“准确的说,kone的老板,是以前的我,舒柏言。”
乔儿彻底懵了。
他继续说道:“kone是我在舒氏集团外面私下办的一个公司,妈和小歌都不知道。我以前的经历,你应该从小歌那儿都清楚了。通过黑道联盟赚的钱,我不可能直接用于舒氏,会引起公司内部与外人的怀疑,需要转手一道,先洗白,而kone这个公司,就是用来洗钱的公司,注册后,我一般从没管过,由下面的人帮我打理。舒柏言这具身体死去以后,kone这家公司也就自动停业了。”
“……”乔儿半会儿才道:“那这个幕后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够调动你以前公司的账户给徐夕汇款?难道是kone的什么高层?或者说,是以前的你的熟人?”
他摇头,这一点目前还没查到。
按理说,不可能。
kone停业后,基本就是个空架子空死了,人都走光了。
目前基本就是个空壳公司。
就算有人还在,想动用kone的账户汇款,起码得需要舒柏言这个法人的指纹印和脸部扫描。
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能够调动kone的公司账户。
但保镖那边,查到这里,就再查不到别的了。
无法知道,动用公司账户的人到底是谁。
但那个人,说不定知道他目前的状况
不是白舍予,却占据着白舍予的身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乔儿方才打破静谧:“好了,能查到这里就不错了,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那个人跟你以前开的公司有关系。而且,说实话,我感觉那个人对你不一定是坏心思,他只是让徐夕监督你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害你。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
白舍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
与此同时。东南亚某个以气候宜人闻名的小镇。
半山腰,顶级疗养院。
私家花园的草坪被修剪得精美异常,蓝天白云,空气新鲜,还有时不时经过身着白袍、时刻保持专业而和蔼的微笑的医护人员。
处处显示,这是个富人才能消费得起的场所。
草坪上,年轻俊朗的男子面朝着山下的风景,坐在轮椅上,看着手上握着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一个短视频。
没人,怕什么4
短视频里,是白舍予在岛上庄园的庭院里经过的样子。
是徐夕之前偷拍下来,发给他的。
以拍摄角度和微微晃动的样子,一看就是偷拍的。
俊挺小少年身穿白色西装,在白管家和几个保镖的陪伴下,朝门口走去,估计是去私人机坪,要坐飞机出岛。
保镖为他拉开车门,白管家弯下腰将手挡在他头顶,防止他碰到头。
虽然年龄小小,却俨然已是天之骄子的胚子。
浑身透着掩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男子将短视频来回播放着,修长的手指也在视频的白舍予脸上轻划着,就像是在触摸着对方一样:
“七岁的你,原来是这样的……”
眸子里散发着某种奇异的振奋的光泽。
却又有种淡淡的失落与寂寥,还有几分隐藏的怨恨,喃喃:
“舍予,舍予…你想舍弃原来的自己,可有没有想过,被你占据的身体,又想不想舍弃自己?”
可惜。
徐夕败露了。
再没法24小时随时盯着白舍予了。
其实,他也不想就这么暗处盯着白舍予了。
他和白舍予,不,应该说是占据白舍予身体的这个人,势必要面对面,见个面了。
半晌,男子才退出视频,似乎决定好了,拨通了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人语气很是恭敬:“有什么吩咐吗。”
“想办法把白舍予弄出来,我要跟他见面。”仪容外表明明很沉稳的男子,说话时,却有种与外表不符的燥怒与尖锐,有点像是年少气盛的孩子。
对方犹豫了一下:“那位白家小少爷平日又基本住在私人岛屿上,从不跟外人来往,几乎足不出户,就算出来,身边也有众多保镖跟着,被人保护得严严实实,我们怕是很难动手。”
“那也有出来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一辈子能待在岛上或者一辈子每时每刻都有保镖跟着!”男子陡然暴怒,语气多了几分嚣张任性,“这个月不行,就下个月,今年不行,就明年!总之,你先盯着,一有机会就把他带到我面前!!!”
电话那边的人噤声,又实在忍不住:“属下实在不懂,您为什么对那个白家的小孩子那么感兴趣?先派了个女孩去白家做佣人,盯着那孩子就算了,现在还”
“我让你做什么就去做,哪来这么多叽叽歪歪?到底我是上级还是你是?”男子眉目染上冷霜。
电话那边的下属再不敢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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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深夜,乔儿被电话惊醒。
是妈的来电显示。
白家的私人岛屿与国内京城在同一经度,基本没什么时差。
所以,此刻,也是京城的深夜。
因为家里有年迈的奶奶和患病的哥哥,这些年,她一直很怕深夜接到家里的电话。
家里有病人的人,内心深处都有这种共同的畏惧。
果然,她心惊胆战地接了电话,便传来苗恩美因为焦急而略变了调子的声音:
“儿,不好了”
“妈,怎么了?是不是哥哥出事了?”乔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