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5章 不会有人取代你4
“…当然,你千万别误会,我绝对不是因为好色才对你有意思!==
很多时候,我有些生气,你是不是男人?
为什么明明你对我有意思,却不跟我表白?
是因为不想因为我,和程枫生了间隙吗?不,你和侄子的关系才没有那么好呢。
那么,是我魅力不够,不值得你放开胆子追求?
唉,还是说,我根本就是婚前综合症,因为快结婚了,才胡思乱想?
你根本对我没意思,只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能告诉我,我到底猜错了吗?
或许,我应该和程枫提早婚期。
早一点结婚,我就能早一点收起对你乱七八糟的心思。
这封信,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交给你。
或许,只是我的情绪垃圾桶或者日记,写完了就会放到一边藏起来吧。
不过,说实话,写出来舒服多了。
傅南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如果我没猜错,我很想对你说,其实我好像也是诶……
你要是追求我,我就算被人骂不要脸,被人骂先追求侄子又喜欢叔叔,也会考虑和你在一起的……
或许,你才是我的真命天子呢?
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最好先考虑清楚,必须喜欢我一辈子!
要是你敢跟我一样见异思迁,忽然喜欢上别人,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可,如果我会错了意,你不喜欢我,我也希望你这辈子能够开开心心,不要为难自己,再别那么严肃,不要让人觉得你很可怕,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这是我对你的唯一祝福,和唯一要求,答应我,好吗?”
信到这里,完了。
舒歌站在傅南霆身后,全程读完了整封信,呼吸几乎停止。
目光投到前面的男人身上。
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却看见他捧着的那张纸上,被液体氤氲了好几处。
他握着信笺两角的指尖,也在轻微颤抖。不能自持。
“她原来早就知道我喜欢她了,她也对我是有感觉的。可为什么,”喉结滚动,沙哑的字句不成调地飘出,“为什么,她不把这封信给我。为什么……”
“那时的程枫,已经接受了她,准备和她结婚了,你又从没对她正面表白过,她是个女孩子,总是有自尊心的,若是表白了,你说她表错情,根本不喜欢她,她以后怎么在程家立足,怎么面对你和程枫?尤其,你是程枫的叔叔,你在婚礼前夕,一个女人才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是丈夫的叔叔,有几个女人,又有胆子去表露心意?”舒柏言一字一句。
所以这封信,便成了她发泄心思的渠道而已。
写完后,便被她锁进了抽屉,再不见天日了。
傅南霆长睫一颤,捏紧了拳,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摔得骨骼一响,却也舍不得让那张信落地,仍是牢牢捏着。
然后,将脸碰在墓碑上,轻蹭着碑上女子的容颜:
“你对我的要求,我会记住。你放心,我也只有你一个,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人取代你。”
第1846章 这什么狗屁授权,简直神经病!1
舒歌心上的大石,随着他这番话,重重落下来。
很久以后,傅南霆才直起身子,回过头,俊朗的面容一瞬似乎沧桑许多:
“请你们离开。”
舒柏言见他似乎想和死去的舒歌多相处一会儿,看一眼身边的妹妹。
两人离开。
走出墓园,舒歌只觉得后背上的包袱都卸了下来。
她知道,这封信的威力,比她怀孕的威力都要大。
傅南霆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
又深吸口气,望向舒柏言:
“哥,这封信,是你的写的?”
她敢肯定,自己前世绝对没有写过什么信给傅南霆。
前世的她,婚礼前夕,正一心一意沉浸在当程枫新娘的喜悦中,哪有闲功夫去发觉傅南霆对自己的感情?!
所以,那封信,绝对是伪造的。
而,能够模仿自己的自己,伪造出信件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熟悉自己字迹的哥哥。
哥哥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有心想要模仿出自己的字迹,几乎没有难度。
舒柏言没有否认,点点头:“他应该不会再纠缠你了。”
又自嘲:
“模仿个小姑娘个口气写情书,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幸亏儿帮我修改了一下,又润了润色。怎么样,文笔不算太差吧?”
她明白了。
哥哥应该已经暗中查到了,傅南霆对另一个空间的她,有禁锢的举动。
哥哥知道,只会死去的舒歌的话,傅南霆才会听。
所以,才伪造出这封信,想用死去的舒歌的名义,来让傅南霆放过她。
她呼吸一顿,回头看一眼墓园内。
山上不远处,似乎还能隐约看见昂长而峻峭的男人的背影,正跪在墓碑前。
这样欺骗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也好,让他知道舒歌生前便知道他的心意,这样,至少让他心底的遗憾能稍微圆满一些。
更重要的是,还能让他放弃对她的执念。
也就够了。
谎言又如何?
只要让人幸福快乐,生活在谎言中,也不错。
她又抬头,看向舒柏言,轻声:“哥。”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其实我知道你的事情后,也很惊诧,甚至不敢相信。可,只要知道你在另一个空间能好好活着,哥哥愿意相信这世界上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小歌的死,是他和夏婉淑这辈子最大的痛。
现在知道,原来在另一个平行空间,小歌活得很好,他终于释然了。
其实,他也挣扎过。
得知傅南霆想留住那个空间的小歌,他也曾想过,要不,就默认傅南霆的做法吧。
小歌能够留在这里,不仅是傅南霆的心愿,也是他想看见的。
这样,他的妹妹就会失而复得了。
以后,都能看见小歌了。
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小歌,是另一个空间的人。
是他的妹妹,却也是另一个空间的舒柏言的妹妹。
他不能那么自私。
在那个空间,小歌肯定有了自己全新的生活与爱人。
他不能将她从那边的生活残忍地抽离出来,强硬地移栽到不属于她的土地。
第1847章 这什么狗屁授权,简直神经病!2
念及此,舒柏言轻抚了舒歌的发丝:
“只要你能活得好好,在哪里都是一样。就算哥哥和妈妈看不到你,也很好。”
舒歌蓦然想到现实空间里的哥哥,不也是这样吗?
虽然变了外形,不能与自己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但只要知道他活着,就有希望。
想着,点点头。
“你在这里,一般能留多久?”舒柏言问道。
“不确定,有时长一点,有时短,起码几个小时以上吧。我每次在那边睡着后,便会过来,估计跟我的睡眠时间有关系。”
所以说,他和妹妹相处的时间,每一分钟都是很珍贵了。
有可能下一分钟,小歌就会消失了吧。
舒柏言不舍地盯着她,其实还想问问在那个空间,自己和身边人的情况。
不过,却没多问了。
小歌既然在那个空间重活一世,连前世的他命运都改变了,想必在那边也一定会改变不少事,如鱼得水,成为人生赢家。
又怎么会让他和妈妈以及身边的人过得不好?
“我去取车。我们先离开这里,慢慢说。”想着,舒柏言过去拿车。
舒歌站在原地,等着哥哥过来。
墓园位于郊区,环境清幽,此刻清风拂面,又放下了一桩心事,觉得身轻体舒。
她深吸一口清新空气,活络了一下筋骨,只听车轮声传来。
以为是哥把车子开过来了。
转过头,却看见一辆陌生的车子。
透过玻璃窗,明显能看见驾驶座上开车的人,并非舒柏言。
是贺聿怀。
她心头一个跳动。
贺聿怀在现实空间虽然被逮捕了,但在这个空间,还没有。
他终究还是没放弃报仇的心吗?
贺聿怀一双眼睛冒着仇恨的火光,开着车朝她加速开过来。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扬起声音:
“贺聿怀!你住手!”
与现实空间如出一辙。
贺聿怀没法动傅南霆一根汗毛,察觉到她和傅南霆的关系特别,想要撞死她。
车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舒歌身子一闪,避在了一边,摔在地上。
还未来得及爬起来,车子调转了方向,朝她再次加油驶过来。
这一次,她根本没有时间爬起来躲避,眼睁睁看着贺聿怀驾车冲过来,无能为力。
她不是这个空间的人,想必应该也不会死吧?
一刹那,一道黑影闪过,几乎用整具身躯将她覆盖住,牢牢护住她。
车子撞到了来人身上!
舒歌感觉到身上狠狠一震,随着保护自己的人一起翻滚到了一边的地上。
是傅南霆。
刚从墓园里出来的傅南霆。
她被他护得牢紧,几乎毫发无伤,可他禁了车子刚才那一撞,显然受了重创,乌黑头发间鲜血如小溪般流淌而下。
纵然如此,仍将她抱得紧紧。
正这时,她听见车轮声再次响起。
贺聿怀见傅南霆出来了,求之不得,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开车加速冲着两个人驶过来!
舒歌只觉傅南霆紧紧护住自己,贴在自己耳边轻声:“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她闭上眼睛,等着即将撞过来的车子。
第1848章 这什么狗屁授权,简直神经病!3
却听几乎爆炸似的砰一声响起!
一睁眼,只见舒柏言开着车子狠狠撞上了贺聿怀的轿车尾。
贺聿怀的车子被生生碰撞到了一边,后面几乎变了形,还冒起了烟。
车子内的贺聿怀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撞击,受了伤,昏死在了车子里。
舒柏言下了车疾步跑到两人面前:“小歌,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哥,三爷好像伤得很严重!”舒歌将傅南霆小心翼翼地搀到一边。
舒柏言看着满头是血的男人,也一惊,忙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你为什么这么傻?”舒歌看着他头上的血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想要止住,却又怕添乱,只能用手摁住他头上的伤口。
怀里的男人气息奄奄:“贺聿怀对我的仇恨,是我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这件事,本就由我来解决。”
“你知道我的情况,让他撞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的,何必用性命来救我?”
傅南霆血色一点点流逝的苍白薄唇勾起一抹难以猜测的浅笑:“你不用自责。我也不光是为了救你。反倒,我应该谢谢,给了我这次机会。”
舒歌不懂他的意思,这个时候也没心思详细问,只见他吐出一口血,失色:“你别说话了,傅南霆,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会来。”
他却仿似完成了什么心事,于愿足矣地用最后一丝力气,回头,恋恋看了一眼墓园内山上爱人的墓碑,然后,才望向舒歌:
“你和他,好好生活下去。”
舒歌见他仿似交代遗言一样,咬牙:“你也是,要是她在世,一定也会很心疼你这样的。你要振作起来。”
他缱绻一笑,再支撑不住,合上眸子。
“傅南霆!”她叫了一声,却换不回他的神志。
恍惚片刻,在他口袋里搜起来。
终于,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圆环形物体。
掏出来,果然,是那个两次都困住了她,将她留在这个空间的手镯。
幸好,被他随身带在身上。
她吸口气,义无反顾地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每次来这个空间,她都会想要快点醒来,快点回去。
可是这次,她却希望能留长一点。不要那么快醒过来!
至少,等确定他安然无恙后,她再回去也不迟。
救护车快来时,舒柏言让舒歌先上了自己的车,暂时避开一下。
等傅南霆被人抬上去,救护车呼啸朝着最近的医院而去。
舒柏言才上车与舒歌一起,后脚跟过去。
到了医院门口,舒柏言松开安全带,对舒歌道:“你就在车子上,我进去就行了。”
舒歌明白哥哥的担心,她也不想自己被发现,引起骚动,点点头。
她从未觉得时间这样漫长过。
哥进去后,便一直坐在车子里,默默祈祷着。
祈祷他不会有事。
他为了前世的自己,付出得太多了。
她真的不想看他最后这个样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夜色,降临,深浓。最后,天际又闪烁出微白。
一夜,都快过去了。
戴着镯子的缘故,她到现在还没回去。
只希望那边的三爷也不要太担心。
终于,破晓时分,医院门口出现舒柏言的人影。
疾步朝车子这边走来。
第1849章 这什么狗屁授权,简直神经病!4
她一下子坐直身子。
舒柏言迅速上车,关上车门。
“哥,三爷怎么样了?”
“手术刚结束,医生给他清除了部分颅内淤血,转入了icu,说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舒歌深吸了口气,可一口气还没送下来,却注意到哥哥脸上有些凝重,立刻又悬起一颗心:
“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舒柏言顿了一顿:“虽然他的性命没什么大碍,但,还需要做几次颅内清创,彻底清除掉淤血,才能清醒过来,不然,只怕会永远昏睡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做啊!有什么问题吗?”舒歌不大明白哥的意思。
“可是,”舒柏言鼻子微动,眼神浮现出不解与疑惑,“聂峥和他的私人律师来了,拿出了他之前的授权,阻止医生为他继续做开颅手术。他对律师授权时,聂峥作为第三方在场,是重要的见证人。”
“授权?他为什么会授这种权?难道他早知道自己会出事??”舒歌一讶。
“他的授权书,只写着若有一日自己发生意外,顺其自然便可,不要刻意抢救。其实,聂峥和他的律师若来得早,有可能连第一场保他性命的手术,都不会让医院为他做。”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授这种权?!他疯了吗?还有聂峥,为什么会帮他见证这种可笑又疯狂的授权??聂峥难道不知道,他不做手术的话,会变成植物人,再也不会醒吗?聂峥在哪里?我要见聂峥!”
舒柏言正要说话,目光凝固在妹妹的身后。
舒歌一回头,看见聂峥正好从医院内走了出来,拉开车门,便下车走过去。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授权?而你居然也还为他见证,不让医院给他做手术?!你知道,这样他会昏迷一辈子吗?”她劈头盖脸问道。
“这是傅南霆的个人意愿,我们必须尊重他。”
“尊重个屁!”舒歌气急,懒得理他,“这什么狗屁授权,简直神经病!你和律师要是继续阻拦医院为他做开颅手术,我就去告诉程老先生,看看程老先生让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手术!你们这是谋杀,赤果果的谋杀!”
聂峥见她如此,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制止她:“舒歌,这真的是傅南霆自己的意思。这份授权书,他在一周前,便委托律师写好,托我见证了。”
每个字凉水般沁入舒歌心坎,让她的情绪蓦然冷静了几分:“所以,你的意思是,三爷真的早就有……自杀的意思了?”
“也不能说是自杀吧。他只是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碰上了,既能救了你,偿还对你最近做的错事,又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舒歌太阳穴突突跳起来,有些头疼。
聂峥平静地说:“其实,从另一个空间的你出现在这个空间后,傅南霆就问过我,既然这世界上有无数平行空间的存在,又有人可以穿越空间,重获新生,那么,他有没有可能,也重生到其他平行空间,与还没来得及遇到他的你,重新相遇。”
第1850章 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1
舒歌心中咯噔一动。
“尤其是得知你在那个空间与那边的傅南霆感情深厚,根本不想留下来时,他这样的心意,更加坚决了。若想打破空间壁垒,穿越到另一个全新空间,重获新生的条件,我猜,就算不用跟我商量,他也猜到了,就是这一世生命的终结。”
所以,他是想用死,来换取一个可能的新生,与还没死的她在另一个全新的空间相遇?
她瞳仁闪烁,瞪大:“他疯了么……这种事谁能说得准?万一不行,他不就白死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你知道他怎么回复我的吗,”聂峥轻道:“哪怕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得试试。用一条性命,去争取一个可能和死去的舒歌在一起的机会,值。”
又是一顿,“何况,他说了,如今的人间,对他来说,步步炼狱,就算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试试。”
她双臂颓力地滑下。
眼圈发红。
步步炼狱。
他果然还是不可能放下。
她本乐观地想,日子久了,他终会放下。
可,有些事情,或许连时间都无能为力。
难怪他刚才昏迷前,对自己说什么‘我也不光是为了救你,反倒,我应该谢谢,给了我这次机会’这种话……
得知她怀孕,又看了舒柏言那封伪造的情书,他想要去另一个空间找另一个她的心愿,只怕更强烈了。
贺聿怀今天的出现,刚好满足了他。
继而,她又一抬头:“所以,他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才提前写好了授权,若是发生意外,放弃一切抢救?”
“嗯。其实我和律师若来得迟,可能连挽救他性命的第一场手术也会阻止。抱歉,舒歌,我也是想尊重他的心意。”
舒歌仍是心头酸涩,于心难忍:“那现在真的不让他再做手术,就让他永远躺在床上,永生永世当植物人?”
“在我们看来,他是个植物人,可是在此刻的他那儿,或许又是别有一番天地,谁又说得准?”聂峥眉眸一动,“就好像你的命运,在我们这个空间,你已经悲惨地死去了,可是谁又知道,其实你在另一个空间,活得幸福美满?这世界上,任何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舒歌一时说不出话。
“还有,我刚刚进icu,用仪器测过老三的脑电图。发现了个很奇特的现象。”
“嗯?”
“他的脑电波频繁波动,不像是个重伤昏迷的人。就像是我们正常人,在日常生活中的脑波图,有喜悦,激动,憧憬,如果光看他的脑电波意识,他完全是个正在生活着,经历着喜怒哀乐的人。”
“你的意思是……”舒歌猛地一抬头。
“或许,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
舒歌身子一颤。
若真的……
真的他能够通过这次的昏睡,去往另一个全新的平行空间,与她再次相遇,对于在这个空间活得痛苦的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或许自己也,也应该为他开心?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继续观察他的脑电波。你放心。”
聂峥说罢,又瞥一眼她手腕上的镯子,知道她是自己戴上去的,恐怕是不放心傅南霆,想得到准确结果再走。
第1851章 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2
他缓步走过去,将她腕上的镯子轻轻摘下来:“好了。这边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你也该走了。”
舒歌吁了口气,遥遥望向天边渐萌生的晨曦光辉。
城市仍被大片黎明前的黑暗笼罩。
却仍旧阻挡不住即将升起的艳阳。
或许,这个空间的三爷,人生也是如此?
眼前一阵阵黑袭来,熟悉的眩晕感又如浪潮般涌来。
双膝一软,她便堕入了暗黑。
醒来时,舒歌知道自己回到了现实空间。
这一次,比上次强一点,只昏睡了两天。
不过,也还是让傅南霆担惊受怕了两天。
有了上次的经验,傅南霆没有将她送去医院了。
只请了假,这两天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直到她醒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却又马上沉了脸,似乎很不高兴,但是也暂时没说什么。
她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下了楼,看见餐桌上摆满了她喜欢吃的各种吃的。
昏睡两天,还别说,一醒,饿得还真是有些前胸贴后背了。
可她却知道,比起填肚子,这会儿,解决某人的恼怒更重要。
她头一转,走到沙发边,盯着陷入沉思的傅南霆:
“对不起,擅自过去,没跟你商量一下。”
他这才眼睑一沉,抬手将她狠狠一拉,扯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幸好她还知道自己错了。
居然趁他睡着了,偷偷搂着他睡觉。
他一醒过来,发现她搂着自己睡得叫都叫不醒,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两天,对于她来说,或许在那边也就十几个小时半天而已,可对他来说,却像是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他暂卸下工作,每一分钟都守在床边,注意着她的呼吸心跳,就怕她醒不来,又被滞留在了那个空间。
想要叱责她一顿,却如何都舍不得。
手一抬起,最后,只温柔地在她脸蛋上蹭了一把。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薄唇溢出几个命令般的字。
“没有下次了。”她认真地凝住他。
她想,自己应该不会再过去了吧。
就算再过去,也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发生了。
他睫毛一动,察觉到她这次去那个空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将那边哥哥伪造自己前世的亲笔信,又突然杀出个贺聿怀的事,说了一遍。
唯独,暂时没提起怀孕的事情。
还没完全检查清楚,万一不是呢?
迟些确定了再说也不迟。
说完后,空气静默了许久,凝固了一般。
很长时间后,他才微微一动:“这对于‘他’来说,应该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吧。”
他能够理解另一个自己失去她以后,独自生活的痛苦。
完全能够理解。
如果是这个空间的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也会有一样的做法。
既然剩余的生命,从此如行走于沙漠上一样荒凉孤寂……
倒不如拼一个爱人再次相遇的机会。
尽管这机会看来稀少,遥不可及。
此刻,他与从没见面的另一个自己心意相通。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和她见面了,是不是。”她抬起头看向他。
第1852章 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3
他并不怀疑,捏捏她翘挺的鼻子,毋庸置疑地点头。
也不是为了安慰这小女人。
他相信,无论他在哪个空间,都能找到她。
他们注定生生世世会在一起。
又听她一放松,肚子咕咕叫起来,不禁弯唇,直接抱着她从沙发上起来,朝餐桌那边走过去。
她忽的一颠,被抱起来,忙抱住他脖颈:“慢一点。……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他见她似乎生怕自己把她摔着似的,笑话她胆子变小了:“我哪次抱你把你摔过?”
她这才吐吐舌,没做声了。
估计潜意识里想着万一真的有宝宝了,才会紧张吧。
走到餐桌边,他将她放下来,放在椅子上。
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勺子就大快朵颐起来,却唯独没碰海鲜饭和咖喱鸡肉。
傅南霆只当是食物太多,她吃不过来,将两盘菜挪到她眼皮底下,却见她还是没动,拧拧眉:“这两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吗?”
以前她是喜欢吃海鲜和咖喱,可是现在
海鲜太生冷,咖喱太辣,都是不大适合孕妇的。
万一真的怀孕了,这都是孕妇的大忌,尤其是头几个月。
只扒拉着口里的菜,含糊回应:“今天不是很想吃那个。”
傅南霆也就没有再过问。
她这顿吃得格外多,几乎将餐桌上每道喜欢吃又可以吃的都光盘了。
傅南霆一开始还让下属上菜,末了,怀疑地瞅着她,半天不挪眼神儿。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才擦了把嘴:“怕把你吃破产了吗,至于这么看着我吗?”
他这才仰靠在长椅后背上,玩味:“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两个人在吃。”
还记得她怀泽熙时,也是这么能吃。
“什么啊,我就是想着那边的事解决了,心情好,胃口才开了,再加上我本来就两天没吃饭了。”
她说着话时心里有点儿犯虚,想着要不直接跟他说好了,刚想要开口,却见连谨从外面走进来。
“三爷。”又望向舒歌,显然已知道她醒了,“舒小姐没事了吧。”
“嗯。”舒歌点点头,又望一眼傅南霆,示意要是谈公事的话,自己可以先上楼。
傅南霆眼神示意她继续吃,只看向连谨:“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三爷这边休假了两天,楚元首问您什么时候回岗位了,毕竟这段日子您的事情很多,还有就是楚元首这两天没看见舒小姐,怪想的。”
以前舒歌每天来元首府,楚修止都会过来看看她。
就算这个女儿暂时还未正式叫她一声爸爸,能与她套套近乎,多建立一下父女感情,也不错。
这两天舒歌昏睡,傅南霆自然没告诉任何人,也谢绝了旁人过来。
楚修止也不知道两人搞什么鬼。
要不是舒歌今天及时醒了,就差直接冲过来了。
舒歌也猜得到,与傅南霆对视一眼,说:“嗯,我等会儿要去电视台,去之前,去见见元首。”
吃完早饭,舒歌换了衣服,先去元首办公楼那边和楚修止见了一面。
第1853章 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4
楚修止看到女儿,脸上总算浮现出几分笑容,又皱皱眉:“这两天你一直在元首府家属楼那边没出去,在和傅老三搞什么?怎么他也不准我过去?”
舒歌忙一笑,说:“没什么,有点小感冒。三爷紧张,就让我在屋子里好好歇着。估计是怕传染给您,也就没让您过来。”
“好些了吗?”一听女儿生病了,楚修止紧张起来。
“说了只是感冒而已,当然好了。”
楚修止这才松弛了脸色,又见舒歌脸蛋儿红彤彤的,精神还算饱满,对傅老三还算满意,语气宽慰道:
“老三这段日子这么忙,就因为你感冒就请了两天假,亲自照顾你,看着他对你这么细心,我就放心了。”
舒歌见他也提起傅南霆最近忙,不禁一疑:“三爷最近在忙什么?”
虽然他自从入驻元首府,每天基本都很忙,但这几天,听上去又格外忙。
“这几天他没跟你说?”楚修止反问。
这两天她忙着睡觉呢。她眨了下眸:“还没来得及。”
“我想要提前卸任。”
也就是说,傅南霆会提前上台。
自然最近准备工作会繁多起来。
舒歌一愣:“您要提早卸任?为什么?”
照理说,起码楚修止还有一年的在任时间。
这一年,也是下一任新任元首在元首府积累经验的时间。
楚修止凝视着她,微微一笑。
舒歌顿时了然:“您是为了靳格格?”
他颔首,沉吟了会儿,缓声:“我们的时间太宝贵。接下来,我只想好好陪你妈妈。”
他和心爱的人分开实在是太久了。
他不愿再被琐事繁务分薄了自己与靳鸢相处的一分钟。
她心生慨然,又有些疑惑:“虽然您平时事务的确很忙,可也就剩一年的任期了,就算继续当一年元首,和陪靳格格也没什么太大冲突吧。”
“我如果继续当这个元首,你外婆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妈妈嫁给我了。”楚修止自嘲一笑。
她这才豁然明白了楚修止想要马上放弃元首职衔的真正目的。
靳老太太至今还没对楚修止和靳鸢的事情松口。
靳老太太已默认了女儿与女婿离婚,甚至已默认了她这个流着楚家血液的外孙女。
然而,对于楚修止成为靳家的女婿,还是有一定保留,并没允诺楚修止与靳鸢在一起。
倒也是,楚家祖先对靳家做过的事情,这种世仇,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磨灭的吧。
靳家一直觉得,楚家世世代代的地位能如此光鲜,就是靠着祖辈背叛朝廷换回来的。
楚修止一直坐在元首位上,靳老太太肯定怎么看怎么不爽。
只有他主动放弃名望,地位,才能让靳老太太看到他的诚意,以及楚家对靳家的忏悔。
“小歌,你会帮我和你妈妈的,是吗。”楚修止凝望着她。
她缓过神,点点头。
“不过,若我卸任,所有重担就会马上转嫁到了南霆身上,以及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你身上了。”楚修止又有些内疚,又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太自私。
第1854章 姜,果真是老的辣1
她摇头,只一笑,为楚修止打气:“我们没事。只要你能够追回靳格格就行了。”
……
与楚修止聊完,舒歌出了元首府,去了电视台。
不过,去之前,她先去了趟医院,做了个血检。
还是得确定一下,是否真的有了宝宝。
检查结果中午才能出来。
她昨晚便先去了电视台。
又是几天没去电视台,事情积压得很多。
忙到了午后,她才从摄影棚回到休息室,看见手机上已经有了好几个医院那边的未接来电。
她回了过去:“喂,您好,我是早上来做过血检的,姓舒。”
那边立刻响起女医护人员的声音:“舒小姐您好,您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您确实怀孕了,已经快五周了。”
真的有了身孕。
确凿了佳音,她心头微甜,又泛起涟漪,道了谢,挂了电话。
马上打了个电话到他手机。
半天没人接听。
又打了一次,才被人接起来,却是连谨的声音:
“舒小姐?您找三爷?”
“嗯,他不在吗?”
“我和三爷现在在外地开会。今早临时过来的。三爷本想跟你说一声,可刚才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估计您在录影吧。这会儿他正在地方属员在开会,手机放在我这里。您有什么事吗?”
“在外地?那几时回来?”她没料到他都忙到飞去外地了。
“不确定,起码三五天吧,您要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我现在就进会议室跟三爷说。”
难道在电话里让连谨转告他自己怀孕了啊?
看起来,他果然是忙翻了天。
她也就说:“没什么。我就正午休,没事儿做,问问。……好啦,我知道了,你让他安心工作,就这样,我也去忙了。”
挂了电话,她摸了摸完全还没显形的平坦肚子。
算了。
等他忙过了这阵子,回来再说吧。
现在说了,估计又得给他添乱子,让他无心工作。
指不定还会不顾正经事儿赶紧飞回来!
最初的两个月本来也不稳定。
说得太早,怕小朋友会小气。
……
傍晚,结束了工作,舒歌刚打卡走出大楼,便接到了靳鸢的电话。
“小歌,下班了吗?”
“下了。有什么事吗?”她听靳鸢的声音似乎有些小紧张。
“你爸爸来靳家了……”
“啊?他去干什么?”
“……求婚。”
舒歌忍住噗呲出声。
这也太心急了吧?
“小歌,他在这里赖着不走,说是我不答应就死这儿了。你外婆也不给他好脸色,不答应他提亲。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我有些怕会出事,你能过来一下吗?”
靳老太太接受了小歌,肯听小歌的话。
小歌点子多,又会说话。
有她在,也能当个磨心,让靳家此刻的气氛好一些。
舒歌听她这么说,也就说:“好,我马上过来。”
靳家。
舒歌一进院子,就看见楚修止一个人站在庭院中间,盯着大屋。
靳家老管家正在旁边守着,还在苦口婆心劝着。
一看就知道,是外婆不让他进门。
她走过去,让楚修止跟自己一起进去。
第1855章 姜,果真是老的辣2
老管家苦笑阻拦:“小姐,老夫人说了,不准楚先生进去的。”
“那老夫人让不让我进去?”
“您可是靳家的人,那当然可以。”
“那就行了。”舒歌挽住楚修止的胳膊就朝屋里走去。
一进门,便笑眯眯地对着沙发上正看电视的靳老太太打了声招呼。
靳老太太瞧见外孙女来了,笑意还没浮出来,一看到舒歌身后跟着的楚修止,笑容没了,头一扭,很傲娇地磕起了瓜子儿。
不过,还算给舒歌面子。
也没交佣人把楚修止乱棍给打出去。
楚修止及时走到了客厅,对着老太太尊重地喊了一声:
“妈”
舒歌一口奶差点没喷出来。
姜,果真是老的辣。
光脸皮就能秒杀一切。
靳老太太却没那么好哄的:“打住!不要随便逮着个人就认妈!我可没有多生一个儿子。”
楚修止笑笑:“那您就把我当半个儿子,不是说女婿是半子吗?”
“我们靳家现在都成破落户了,可高攀不起楚家的人。得了吧。”老太太咬得死死,不松口。
“妈,我对阿鸢的心,您应该清楚。你把她交给我,我不会让她再受一点苦的。”
“呵,想当初肇志勋那贱男人也是这么跟我保证的。”
拿肇志勋那种人和楚修止比,舒歌就不爱听了,忍不住:
“肇志勋可没有为了靳格格终身不碰别的女人。”
果然是亲女儿。
楚修止赞许地看一眼舒歌。
靳老太太见舒歌帮自己亲老爸说话,瞥她一样:“小孩子不要插嘴,这是长辈的事。”
舒歌为了帮两人,也豁出去了,过去便挽住:“外婆,我难道是个局外人,不是靳家人吗?”
靳老太太听她叫自己外婆,脸色一动,心花怒放,心情都不一样了。
这丫头,至今连亲妈妈都还没喊,却叫自己外婆了。
哪能不高兴?
顿时语气也软乎了许多:“废话,你不是靳家人,谁是?”
“既然我是靳家人,那为什么不能管这事?”舒歌往老太太怀里又蹭了两下。
“行行行,你管,你管,什么都让你管。”靳老太太正在云端高兴着呢。
“那既然外婆接受了我,为什么又不接受生我的人?难道您也恨我?”舒歌撅撅粉唇。
靳老太太哪里会恨宝贝外孙女。
尽管舒歌身上确实流着一半世仇家族的血,可还有一半,毕竟是靳家的不是吗?
但楚修止不一样,毕竟是纯粹的楚家的后代啊。
到底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要让她老靳家祖先知道,她松了口,将女儿嫁给宿敌家族的子孙,百年后,会不会在地下怨她?
她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可她也知道,这男人为了女儿倾其一生,女儿跟了他,绝对不会受苦。
只叹了口气:“小歌,有些事情,你还年轻,不懂。”
又放下身段与清傲,深深望一眼楚修止:
“我知道你真心喜欢阿鸢,二十多年前就知道,可那又如何呢?你姓楚啊。姓楚的和姓靳的,百年前就成了仇人。更别提结儿女亲家了。”
第1856章 姜,果真是老的辣3
说到这里,沉默片刻,老太太继续:
“…要怪,就怪你家祖辈当年为什么要开关放匪,弄得大金覆灭,毁了我们靳家龙脉。这种家仇,我能放下,却不能替整个靳家放下。希望你能理解,我要是松了口让阿鸢嫁给你,日后,我会被靳家整个家族唾骂,为了点儿女私情,为了攀上你们楚家的荣华富贵,连国仇家恨都不顾了。”
楚修止断然出声:“那么,如果楚家已经没有荣华富贵了呢?”
老太太一蹙眉:“什么?”
“我已经决定卸任,今早将职权交给南霆。”
靳老太太身子一动。
“靳家对楚家至今仍旧愤愤不平,无非是因为楚家每一代步步高升,光鲜荣耀,坐在了靳家后代本该坐着的位置,可现在,若能让你们靳家心里舒服,我可以捐弃一切地位身份。这样,靳家的人也不会说您,是为了楚家地位,才同意我提亲了。只要,”顿了顿,楚修止郑重。“只要您能将阿鸢给我。”
靳老太太似是没料到他竟是为了阿鸢连元首的位置都不要了,久久没说话。
舒歌看得出来,其实,外婆早就对楚修止的态度软化了。
或许,外婆也根本从没真心讨厌憎恨过楚修止。
毕竟知道他是真心珍爱女儿的。
想着,轻声说:“外婆,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年了。就算有所谓的仇恨,这么些年的惩罚,还不够吗?”
靳老太太心脏仿似被什么重重捶打了一下,唇颤动了一下。
正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当了元首这么多年,果然会说打动人的官面话。”
靳瞻珩下楼了。
顿时给现场降温了十几度。
本来已经回温的气氛,再次冰冻三尺。
靳老太太已被打动的心,因为儿子这句话,再次被拉了回来,恢复了冷静:
“不早了,小庙留不得大神,楚生还是先回去吧。”
“老夫人”
“我累了。”
这话一出,楚修止也不好再说什么,终究说:“那今天就不打搅老夫人了。”
舒歌见楚修止走了,也不想留了。
跟靳老太太告辞后,与楚修止一起离开靳家。
上了车,安慰:“没事,外婆对你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再加把劲,总能打动她老人家。”
楚修止当然知道女儿是在给自己打气,笑了一笑:“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别说吃个闭门羹,就算你外婆打我,我也不会退缩。你妈妈,我娶定了。”
抱得美人归,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又犹豫了一下,道:“其实,现在最反对的人,倒不是你外婆。”
舒歌明白了:“你是担心舅舅?”
“嗯,你舅舅一直以来,甚至比你外婆更加反对我和你妈妈。你舅舅毕竟是靳家这一代的家主,你外婆很听你舅舅的话。你舅舅要是不松口,只怕你外婆始终不会同意我跟你妈妈的婚姻。”
这一点,舒歌当然知道。
当年,楚修止和靳鸢的分开,这个舅舅也是‘功不可没’。
所以,如今两人要想在一起,打通靳瞻珩这个关卡,是必须的!
想着,她说:“舅舅那边,我去试试。”
第1857章 姜,果真是老的辣4
次日傍晚,舒歌主动到靳家,说是陪靳鸢吃饭。
靳瞻珩似乎猜到了这个外甥女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图,晚餐没有下楼,整晚也没打照面。
舒歌连他的人都见不到,更别提劝他了。
在靳家晃荡了一整晚,最后只能悻悻而返。
靳老太太见天色不早,不好打车,凤凰山又比较偏僻,让靳家司机送她回舒家。
车子开到一半,车胎有点问题。
司机对舒歌抱歉了一声,下去先修车了。
等换了车胎,车子再次发动,舒歌看见一辆车子经过,朝凤凰山下开去。
车子很眼熟,是靳家的私家车。
远远能看到,开车的人也挺眼熟,貌似是靳瞻珩身边那个贴身心腹,叫小北的。
“这么晚了,舅舅的助手还出去干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司机。
“不知道呢,舒小姐。小北这个人话很少,从来只听少爷的,都不跟我们说话的。”司机说着,开起了车。
舒歌却眼眸一转:“跟上他。”
既然小北是靳瞻珩身边最亲密的心腹。
那么,想要劝服靳瞻珩,从小北身上打通关卡也不错。
司机一讶,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舒歌如今可是靳家的外孙小姐,这是靳家内上下都知的秘密。
……
到了市中心,小北的车子在一所单层建筑边停下。
然后,下了车,朝里面走去。
舒歌隔着车窗打量了下那座有些陈旧的建筑。
好像是个什么古董保养行。
城内不少有钱人,定期都会将私藏的古董拿过来保养,清洗等等。
难道是舅舅有什么心爱的古董珍玩,派小北拿过来保养?
靳家这种古老的世家,家中本来就古玩多。这也不奇怪。
她让司机先回去,并提醒他不要回去告诉任何人自己跟踪小北的事情,也悄悄跟了进去。
一进去,便听见小北极不悦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应该是古董保养行的工作人员声音惶恐飘来:
“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操作的人员一时大意……其实这么一点点,也看不出什么……”
“什么叫看不出什么?我把这幅拿来给你们保养,可你们一点都负责任,反倒糟蹋了这幅画!你叫我怎么跟我家主人交代?!他最重视这画,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有一点问题都绝对能看得出来!”
“真的是很抱歉……”
“你们等着我家主人的律师信吧!真是太不靠谱了!”
舒歌眼看着小北怒气冲冲地抱着画轴,欲出来,忙一闪身,先行离开古董行。
小北走出古董行大门,低头看一眼怀里的画像,又止步,叹了口气,似乎在头疼怎么跟靳瞻珩交差。
“画像是哪里有问题?”
正这时,女声飘来。
小北一惊,望过去,只见舒歌从一旁走了过来:“舒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瞥一眼他怀里的画卷:“我曾经因为工作关系,采访过国内的古董修复师蓝又辞,蓝大师是国家级大师,你应该也听过,我们至今仍有联系,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请蓝大师修复一下。”
第1858章 古典美人1
“蓝大师?舒小姐和蓝大师很熟?”小北一讶,有些惊喜,似乎庆幸这幅画终于有救了。
蓝又辞手下修复的古迹何止千百。
历代战火中几乎毁得不成型的古画古籍,也能修复得很好。
若能请到蓝又辞修复这幅画,那肯定没问题!
“是的。”舒歌点头。
小北却又面露难色。
舒歌又劝:“看你的反应,这幅画对于我舅舅来说,应该比眼珠子还珍贵。你现在把这幅损毁的画拿回去给我舅舅,他肯定会大发雷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先尝试着修复一下?”
小北终于说道:“……我可以和舒小姐一起去找蓝大师吗?”
舒歌知道他还是不放心将画单独交给自己,证明这画对靳瞻珩来说,真的很宝贵。
也就耸耸肩:“好,我可以带你一起去见蓝大师。”
小北这才舒了口气:“那就谢谢舒小姐了。这幅画每隔一年半载,就会来保养一次。这一次,我是一周前送来的,可这次的工作人员大意了,滴了一滴墨汁到画上,污了画面。相信依蓝大师的功力,修复肯定不成问题。”
“我能先看看吗?”舒歌问。
在得到小北的同意下,舒歌卷开画轴。
夜色下,略泛黄的画质,看得出已布满岁月沧桑,充斥历史的味道,有很多年头了。
并非普通宣纸,而是古代专门用来画画的贡缎。
但是,可能长期保养的关系,除了一点发黄,并无什么破损。
画上,一名年轻的古装闺阁女子月色下,纤手握画扇,正在花园里扑流萤。
舒歌看得心跳几乎停止片刻。
从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古典美人。
鹅蛋雪脸,柳叶黛眉,身段轻盈窈窕如掌中飞燕。
纵然只是工笔画,一颦一笑却勾勒得栩栩如生!
看起来,女子应该还没出嫁,乌发挽着少女的发髻。
看她的衣着打扮,应该出身达官贵人家的千金。
看过那么多所谓的宫斗片,古装片……
那些古装扮相再仙的女演员,也抵不过画上女子千分之一的出尘之美。
这幅画没有落款与印鉴。
也就是说,不知道是谁画的,也不知道成作于何年。
但看得出来,绝对不是现代人画的。
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画面,女子附近的树枝旁,果然有一小滴浸染的墨汁。
应该就是古董行工作人员不小心弄伤上去的。
的确明珠微瑕。
可惜了。
小北见舒歌看得入迷,打破静寂:“舒小姐。”
舒歌这才回过神:“小北,这画上是谁?是谁画的?”
“舒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去找蓝大师吗?”小北却转移话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舒歌见他不想提,也就识趣地没多问,将画卷好,放进防尘保护袋。
小北开着车,与舒歌一起开车到了近郊区的一座高级小区门口停下。
这里,便是蓝又辞租住的住所兼工作室。
保安得知舒歌来意后,通知了业主。
随后,一个小助理打扮的男生跑了出来:“舒歌小姐,您来了,蓝大师请您进去。请随我来。”
舒歌带着小北进了小区的一栋别墅里,上了楼,被领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坐下。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门开了
第1859章 古典美人2
“舒歌,好久不见。”
小北一听这清恬纤细的声音,一惊,询声看过去,更是愣住。
进来的人,是个身穿旗袍短裙,脚下趿着双小熊家居人字拖鞋的年轻女孩。
看面相,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乌黑长发未曾有过烫染,直坠纤腰下,傲人出挑的身姿,让异性能看得挪不开眼神。
黑眸玉鼻,檀唇雪肤,无疑是个绝世佳人。
一下子,差点没刷的站起身!
等等,这个就是蓝又辞?
国家级的古董修复大师??!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研究古董的人的想象。
蓝又辞从未曝光于公众视线中,就算是上次接受电视台采访,也是不上镜的。
因为古董行业的神秘性与古老性,又需要沉得下心,年轻人一般不感兴趣,再加上能做到大师级,肯定年龄不会太轻了,一直以来,外界认为这位国宝级别大师应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却从没想过,竟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舒歌见小北的震惊样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还以为会进来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吗?”
又对着蓝又辞伸出手:“蓝大师,好久不见。”
落座后,舒歌表明了来意。
蓝又辞一挑眉。
既然舒歌亲自登了门,又亲自开了口,这个忙,她肯定也不会拒绝,只道:
“需要修复的画,先给我看看。”
舒歌让小北将画递过去。
蓝又辞接过画,一点点打开。
随着画面上的女子形象一寸寸展示在眼前。
纤美的眉目亦是随之轻挑而起。
霎时恍惚了一下。
舒歌见她也被画中人打动了,不禁脸色一动。
蓝又辞这种常年与古画打交道的人,都能被这幅画吸引。
可见这画,真的有种能震撼人心的力量。
半晌,蓝又辞才收回心绪,看向舒歌:“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舒歌看一眼小北。
小北便站起身,先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蓝又辞才开口:“这幅画的主人是谁?”
舒歌既然来找她修复,也不想瞒着她,诚实道:“靳家的家主,靳瞻珩。”
“靳家人?金朝皇族后代?……那就难怪了。”
“又辞,这画是有什么问题吗?”
蓝又辞正色:“舒歌,你不知道画上人是谁吗?”
舒歌摇头,自己又不是研究古董的专家或者历史学家。
“这是金朝开国君主高祖皇帝景昱的皇后南宫氏的肖像,”蓝又辞端起画像,眯着美眸,细细端详着,“看样子,应该是还没出嫁前时的画像,南宫皇后出身显赫,是相府嫡出千金,这应该是她还是闺女时,在相府后院的闺阁院子里,被人绘下来的。”
这绝世佳人既然是金朝开国皇帝的南宫皇后?
舒歌吁了口气,又好奇:“那是谁画的?”
“在古代那种环境下,未出阁的女子是不会轻易见外人的,能夜晚进入相府后院小姐的绣阁里,为相府千金画像的,要么是相府内的画师,要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