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等你退出，我自然会销毁。”
鹿小绵狠狠瞪一眼舒歌，压抑住满腔的闷气，大步朝大厅走去。
等舒歌回到大厅落座后，已经是要颁发最佳新人主持人奖项的时候了。
金鹊奖男主持上台，说明下一个颁的奖项，却又迟疑了一下，道：
“……不过，最佳新人主持的奖，有些小变化，这次入围的候选人之一，江海卫视鹿小绵，因私事临时退出了此次比赛。所以这次入围人选，将减少一个。”又望向评委组那边：“所以，分数、评价方面，可能需要重新计算，各位评委也可能得重新商议一下最后的获奖人了。”
这话一出，坐在前排评委做的冉悠然率先一个灵激，又下意识望向后排的舒歌！
鹿小绵胜利在望，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退出金鹊奖？
肯定与舒歌有关。
正这时，董导声音响起：“悠然，宗晨，既然你们先前看中的鹿小绵退出了，获奖人需要重新再考虑了。我投舒歌一票。”
之前，冉悠然和宗晨极力投江海的鹿小绵，他就算有心帮舒歌，也没法子。
而现在，鹿小绵既然退出，他自然还是得秉持之前的坚持。
宗晨如冉悠然所说，本就是个墙头草，很滑的人，此刻见鹿小绵退出，也就顺着董导的意思：“舒歌本来就是几个入围候选人中成绩最出众的一个，既然董导投舒歌，那我也投舒歌吧。”
冉悠然冷声：“我反对。”
“悠然，你要么是投票，或者弃权，身为评委，没有‘反对’这种说法的。”
“总之，我这一票不弃权，但也不投给任何人，我觉得鹿小绵退出后，再没合适的获奖人选了，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弄个获奖人？”冉悠然字字铿锵，“还有，鹿小绵临时退赛，我觉得有问题，是不是因为恶性竞争被对手要挟退赛，还说不准，我希望董导您们也再多考虑一下，不要把这个奖项轻易颁出去。”
说罢，打了手势。
男主持立刻下台，走过来：“三位评委商量好这个奖项是谁了吗？”
冉悠然轻声：“因为其中一个选手的突然退赛，评委组需要重新考量，而目前，我们三位主评委的意见无法达到一致，可能今年这项最佳新人主持奖会悬空，暂时不颁发给任何人。”
男主持人懵逼了一下：“悬空？悠然，你可别玩我啊，金鹊奖办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一年奖项悬空的例子。我们会被主办方那边骂死的，还有观众那边也会质疑我们有什么黑幕的。”
宗晨打圆场：“这样吧，不如交给现场的大众评委吧？让今天现场的大众评委来投票，谁票数多就是谁。”
金鹊奖邀请了一部分普通观众参加当大众评委，就是防止这种几个主评委各执一词，意见相左、甚至出现僵持的时候。
冉悠然立刻说：“行，那就按照晨哥说的做吧。”
招来的大众评委十个有七八个，都是经常跑去影视城探班之类的影视粉，和她很熟，有一部分更是她本人的粉丝。
第1581章
她的立场已经表现清楚了，只支持鹿小绵。
大众评委中的她的粉丝，绝对也会照着她的心意，不会将票投给舒歌的。
男主持见三人商议定了，也就上台，将三位评委的意思说了一遍，又说：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将今年最佳新人主持奖的投票权，交给那边的大众评委大众评委们，稍后你们只需要按下你支持的选手的号码键就可以了。”
冉悠然偏了脸，朝后排的舒歌幽幽望去。
舒歌正接受她的目光洗礼，微微一顿。
她能猜到，‘三位主评委的意见无法达到一致，’主要是因为冉悠然。
冉悠然，宁愿这项奖励空着，也不想给自己。
现在，让大众评委投票，也是十拿九稳不想让自己得奖。
大众评委里很多都是冉悠然的粉丝，她一个脸色，那些粉丝绝对不可能违逆爱豆的心意，不会投给自己。
正这时，场外响起响动，是轮椅轧过地毯的声音。
随着轮椅声的渐近，从后排座位开始，轻微骚动起来。
男主持看清楚来人，一惊：“林，林蒙？”
一开始场内有些不确信的人，见状，也都讶异地议论起来：
“林蒙怎么来了？”
舒歌也差一点没站起来。
金鹊奖可是现场直播。
林蒙这一出现，估计让今天的颁奖典礼越发收视率爆棚。
毕竟，他是刚被解救出来的、被冷希墨软禁了五年的红星！
话题度正是高得吓人！
但因私人原因再加上伤还没完全好，一直在医院，没有接受任何采访。
一个医护人员推着轮椅上的林蒙，径直走到台下，对男主持说了几句什么。
男主持忙让人过来，抬林蒙上了台，又对着台下人说：
“关于最佳新人主持奖，林蒙有些话想说。”
全场屏声静气。
林蒙坐在轮椅上，手持话筒：
“大家好，我知道，我五年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已经谈不上什么知名度了，但身为娱乐圈曾经的一份子，我仍是想说几句心里话。”
这可是给今天金鹊奖增加人气和收视率的机会，男主持求之不得，在台下导播与主办方的激动手势下，忙说：“林蒙你太谦虚了，你在当年可是红透半边天。……无妨，请说。”
“这五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也不用我赘述了，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只知道，每天都被四面围墙和一条锁链锁着，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个人了，是个被人圈养的畜牲……”
说到这里，台下不少人都唏嘘不已，显然被打动了。
有几个女来宾甚至红了眼圈。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直到哪天默默死去，这个世界也不再会记得我，直到……”林蒙目光一转，落在台下舒歌身上：“……直到有一天，她来到我面前，要我别怕，说会带我离开这里，我才发觉，原来我的生命中居然还能有光芒射进来。”
第1582章
顿了一顿，声音略有些颤抖，情绪被牵动起来。
男主持忙递纸巾过去，林蒙接过来，道了声谢，才继续：
“这些年，观众们好像流行把自己崇拜的女明星们尊称为女神……我不知道你们的女神是什么样子，但我心里的女神，只有一个。是她，不顾危险跑来救一个被世人遗忘了五年的我，背着我下楼，让我先跑。那一刻，她不是为了做新闻，不是为了过后的荣誉，她只是希望能救出我这条已经快腐烂的生命，她是真正想查找真相，挖出罪恶的新闻工作者。”
说罢，撑住旁边医护人员的手臂，强撑着站起来，对着舒歌鞠了一躬：
“谢谢你，舒歌小姐。”
全场响起哗然。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舒歌身上。
冉悠然脸色僵了一僵，攥紧手心。
林蒙今天就是来给舒歌拉票的！
“可惜我不是金鹊奖的评委，没法给我心目中女神投一票。但，”林蒙转向大众评委那边，“我希望你们能为她投出宝贵的一票，因为，我相信，她绝对是国内新闻界之光，不会辜负你们今天的这一票。我就说到这里。打扰了。”
林蒙到底是演员出身，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番话，每个字都拥有极大的震撼力与感染力。
场内，长久宁静，没人说话。
不仅如此，冉悠然相信电视机和手机面前的观众这会儿应该也被他打动了，唇边冷意更深。
当下新闻度最高的林蒙亲自莅临现场，带着伤坐着轮椅给她拉票……
这一下，谁赢谁败还真的不好说了。
男主持见医护人员推着林蒙下了台，方才回过神：“……好，那么，大众评委那边可以开始投票了。”
台上的大led屏上，几个最佳新人的入围者名字显示于众人面前。
包括舒歌。
每个入围者名字下方的投票柱快速地涨起来。
舒歌一开始的票数，与其他入围者保持差不多的速度增长，渐渐的，呈快速递增，最后几秒，投票人数越来越多，一下子远远超过了其他入围者，迅速占领第一名的位置。
冉悠然的脸色也迅速跌下来。
却知道，这是林蒙来了以后，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蒙的到来，无疑一记重磅炸弹，让大众评委站到了他那边，自然也会都支持他所拥护的人。
终于，投票结束，大局已定。
男主持激动地宣布：“相信大家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一届金鹊奖最佳新人主持的得奖者，是华州电视台的舒歌！”
台下静默两秒，林蒙最先鼓起掌，含笑望向舒歌。
舒歌定了定神，上了台，看见冉悠然提着紫裙朝自己走过来。
负责颁发这项奖的正是冉悠然。
她一脸礼节性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可舒歌还是知道，这张脸背后，藏着对自得奖的不甘。
冉悠然在男主持的提示下，将奖杯颁给舒歌，又倾身过去，拥抱了一下她，当着全场：“祝贺你。”
舒歌说了声谢谢，却听她将嘴边的微型麦克风关掉，凑到自己的耳边：
“这场比赛你是赢了，但不代表以后的人生，你都是赢家。”
第1583章
颁完新人奖，舒歌回到座位。
接下来是其他几项奖的颁发。
但，没有什么兴趣了。
她耳边一直徘徊着冉悠然台上含着笑对自己的耳语。
笑容背后，是深深的敌意。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敌意。
她自认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冉悠然。
这次金鹊奖，也是头一次和冉悠然接触。
女人的敌意，来的还真是莫名其妙。
还没来得及多想，只听旁边人群中传来惊哗！
台上的led屏幕上闪现过一张张照片。
全都是鹿小绵和电视台邝台长以及其他高层们私会的照片。
像是无意播出来的，男主持始料未及，一下子惊呆在台上，饶是经验丰富，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舒歌吸口气，还以为自己看错，末了才确定，没错，真的就是鹿小绵与那些高层们的照片。
下意识便摸了摸自己的手机。
手机还在，没丢。
这些照片仔细看，角度和傅南霆发给自己的那些，也都不一样。
应该根本不是自己手机里的那些照片。
正想着，被惊悚住来宾们已回过神，零碎的议论像炸开了锅似的，传了过来：
“这也太劲爆了吧。”
“鹿小绵我还算挺熟的，不会就是这样一年连着三级跳，爬到现在江海卫视的台柱子地位吧？”
“这还用说吗？我一向还觉得她挺厉害，年纪轻轻就能成卫视台柱，还能左右逢源，跟谁的关系都不错……现在看来，还真是…”
“江海卫视内部也太脏了点儿了吧？？！”
还有不少出席的观众反应奇快，拿起手机对着屏幕拍起来。
江海卫视的几个高层也参加了今天颁奖典礼，其中不乏与鹿小绵有染的，早就都白了脸。
见记者隐隐有冲过来的架势，全都赶紧从后门匆匆离开。
幸好男主持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赶紧打手势，让工作人员关闭led屏幕，赶紧进入结束语，安抚下骚乱的现场。
……
颁奖典礼结束时，已近凌晨了。
舒歌走出大会场，拿出手机，浏览了一下国内几个主流媒体网站。
如自己意料中的一样，鹿小绵的事情，已经如漫天山火，一发不可收拾，再难止住了。
以此同时，手机也急遽响起来。
不看来电显示，舒歌也能猜到是谁打来的。
果然，刚一接起来，那边就传来鹿小绵愤恨到变了腔调的声音：
“舒歌，你说话不算数，阴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舒歌平静地说：“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更不是我放上去的。”
可鹿小绵哪里会相信她的话：“不是你还能是谁？现在只有你有我和那些人的照片！舒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知道这样做会彻底害死我吗？我知道我举报你让你对我有气，可是你现在不是也没事吗？为什么要害我？?”
“我再说一次，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我说过只要你退出比赛，就会销毁，决不食言。你走到这一步，难道除了我，就没得罪过别人吗？”
第1584章
尽管这么说，舒歌却也知道，鹿小绵根本不会信自己。
果然，鹿小绵压根听不进她半句话，气得哭出声：“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能这么巧，刚好在今晚你威胁我之后，在比赛上放出照片吗？舒歌，做了就别不承认，这笔账，你给我记住！你说话不算数，骗得我这么惨，我不会让你好过！”
砰一声，电话挂了。
舒歌拿着手机站在原地，凝了神。
放照片的人，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鹿小绵的仇人。
另一个，很可能是她的仇人了……
原因很简单，让鹿小绵误会她，对她恨之入骨。
若真是后者，那人的目的也达到了。
说实话，鹿小绵现在的遭遇，无非自作自受，她一丁点都不同情。
但是她也不想承担无缘无故的仇恨。
可，那个挑起鹿小绵恨自己的人，会是谁？
首先，应该是今晚到场的人。
第二，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用照片威胁鹿小绵。
第三，得有能力操控后台那边将照片与led屏幕连接在一起。
这三点，怎么看，都跟一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就是冉悠然。
可能还因为冉悠然对自己那股子说不清的敌意吧。
然而现在没证没据，也不好说什么。
舒歌睫垂下，收敛心思，下阶上车。
**
接下来的几天，在舒歌意料之内，鹿小绵事件越演越烈。
因为这事不仅只是关系鹿小绵一人，还牵扯到江海卫视的邝台长与好几个高层。
每个人都被媒体、自媒体以及热心网友扒出各自的背景、经历，就跟鞭尸似的，晒足一百八十天。
因为舒歌和鹿小绵的老同学关系，这些天也不得安宁，忙得团团转，成天被同事围着八卦，询问鹿小绵以前的事。
傍晚，元首府，会议厅。
开会到一半，傅南霆摆弄着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
【今晚过来给小奶糕上课吗？】
因为两人绯闻的事情，那小女人好一段日子没来。
每次让她过去，就是搪塞他。
得，他也算是自作自受，认了。毕竟那绯闻是自己放出去的。
可现在这事儿早就消停了，再加上最近劲爆新闻一多，媒体的注意力早就转移了，看她还有什么理由。
部下们见三爷人还在现场，魂已经飞了，一门心思都放在手机上，也就很识趣地放慢了汇报声。
终于，手机无声震动了一下。
回了。
他迅速望向屏幕。
就三个字母：
【hky】
脸色微微一变。
什么意思？
最近流行的什么网络用语吗？
要是问她，会不会被她笑话，觉得自己是个老古董？
他放下手机，冷冷望向会议桌两侧的下属：“暂停一下。”
一群人见三爷似是有话想问，纷纷停下来。
“hky，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集思广益，总有个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会议室内，一群人看着三爷脸上写满‘快点解释，不然锤死在座各位’，面面相觑，都有点儿紧张，怕说错，都没吱声。
第1585章
傅南霆有些不高兴了：“都不知道吗？有什么想法就说。”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眼下这么多人，居然都没个知道的？
下属们见他神色不悦，其中一个这才开口：“hot kiss you？”
傅南霆面色一动，却还算有自知之明。
不会，那小女人这会儿对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热情狂野：
“下一个。”
另一个下属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硬着头皮：
“……是不是‘hello，可以’的缩写？”
这话戳到了傅南霆的心窝里，心情爽了一些。
又一个下属拿着手机戳了两下：“我用手机九宫格键盘打下hky，出来的是‘很开心’、‘好紧张’。”
傅南霆更满意，基本已经确定那句hky是正面词语了。
立刻回复过去：【那我让连谨来接你下班。】
回复来了：【？？？？】
【你刚刚不是答应了吗。】
【什么时候？？】
他忍不住了：【hky是什么意思？】
【……按错了几个键，手一滑，不小心发过去了。】
傅南霆脸垮了下来。
亏他yy了半天。
还让一堆人帮他释疑。
原来只是打错了。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舒歌离开电视台大楼。
刚走出去，便看见一袭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都快晚上了，鹿小绵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显然，生怕被记者盯梢。
走到舒歌面前，步子戛然而止，唇瓣抖索了好几下，才镇定住情绪，却还是止不住声音的颤：
“舒歌，你害得我被江海卫视辞退了……你知道在一个电视台站稳脚跟，爬上去有多么不容易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我们好歹也是老同学！”
舒歌并不意外，鹿小绵与高层的私情一曝光，用大脚趾想也知道，不可能在江海卫视再待下去了。
只是鹿小绵这番话，实在有些好笑了。
老同学？
鹿小绵又何曾把自己当成老同学？
现在倒打一耙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吐槽无力。
别说自己确实没害她，就算是她害的，难道不也是一报还一报，理所当然吗？
她凝视着面前快要崩溃的鹿小绵：“首先，这次的事情，是你自食恶果，其次，我再说一遍，那晚你的照片，不是我放的，我建议你，可以查查你身边的人。”
“够了舒歌！你当我傻吗？不是你还有谁？没错，我在卫视是有几个竞争对手，可我这几天查过，他们之前绝对不知道我的事情，要是知道，早就爆出去了！而且他们那晚也没去颁奖现场，绝对不可能他们做的！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是谁！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承认？”
不是鹿小绵其他竞争对手做的？
舒歌眯了眯眸，那或许与自己猜测的人，更接近了一步。
冉悠然。
不过现在没证据，也不好对鹿小绵说，放出你照片的是冉悠然。
冉悠然一直罩着鹿小绵，鹿小绵怎么会相信自己信赖的恩人，是毁了自己的人？
若说冉悠然是为了针对自己，才会牺牲鹿小绵，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冉悠然和自己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第1586章
鹿小绵见她不说话，更加恼恨：
“……你毁了我，现在你开心了？！！你太阴险了，不就是我说想胜过你吗，你至于吗？？没错，我举报你在先，是不对，可我最多只是不想让你得奖而已，你又不会怎么样……可你呢，你直接断了我的前程，太狠了！！”
说得情绪激动起来，朝舒歌冲过去几步便扬起巴掌。
舒歌一把捉住她在手腕，实在是懒得跟她废话了，一耳光甩到她脸上，让她冷静下来。
啪一声，鹿小绵捂住脸颊，被打懵了。
“我最后说一次，不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
鹿小绵愤恨的泪水顺着指缝间隙躺下来，回过神，拼了命地冲过去想和她扭打。
手臂刚抬起来，却被人金属般冷凉的手掌一握，一把拧住，甩出去。
踉跄几步，站稳，看清楚面前人，顿时一噤声，泪水也干了。
是傅南霆。
他盯着鹿小绵：“自作孽。”
鹿小绵脸色苍白。
心底深处，一直鞭策着自己努力向上爬的那个伟岸神像，轰然坍塌。
一直以来的努力，不过都是为了胜过舒歌，让这个男人多看自己一眼。
可现在，敬畏的男神却用着最鄙夷嫌弃的目光看着她，还说她是自作孽。
自作孽，不可活。
比起被辞退和被风言风语包围，心脏更是像被割了一刀子，血哗啦啦地流。
“傅先生我……”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你只是被江海卫视辞退，再过来骚扰，就不止如此了。”他没有一点想听她说话的兴趣。
那句‘我不管你是谁’让鹿小绵心中一抽，这次发觉他的眼神决然是看着陌生人的神态，颤声试探：
“傅先生，你……不认识我吗？”
傅南霆蹙紧眉心：“舒歌的老同学。”
刚才他在旁边听得很清楚。
“不是，您还记得我叫什么吗？”鹿小绵气息更加凌乱。
傅南霆眉心也蹙得更深，语气更不耐：“我怎么知道？我跟你见过吗？”
鹿小绵浑身如抽走了骨头一样，脸上褪尽血色，死白。
原来，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
三年前，除了日本游，后来在大学里也见过他，后来实习时，她还采访过他好几次，那是她和他接触最深的几天，而他，居然统统不记得。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她以为，就算他和自己不亲近，但也不至于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她一直膜拜暗恋的这个男人，对她……转个头就忘记了。
这比他骂自己一顿，更让她绝望。
这些年，她竟是为了一个根本连自己是谁都记得了的男人，耗费心思。
不免竟是唇角一勾，浮出深深的自嘲。
良久，转过身，跌跌撞撞地离开。
舒歌能猜得出鹿小绵此刻的心情，从大学暗恋到现在的男人，好歹也见过好几次，之前也有过工作方面的来往，隔了三年多以后，居然不记得自己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肯定很崩溃。
第1587章
说是当头一棒也不为过。
又望向傅南霆，挑起眉：“你真的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
“三个字还是两个字？给个提示。”
舒歌：“……”
刚才还以为他是求生欲呢。
现在看他的样子，好像还真是不记得鹿小绵了。
“你记性怎么这么差？不是老年痴呆症前兆了吧？”故意捉弄。
他沉了眉眸。
他不是记性差。是根本懒得记那些不重要的人。
逼近她几步，垂下头，低声：
“比起你的女性同学，我对你的男同学倒是记得更清楚一些。”
“不会吧，你性取向变了？你个大y魔，别祸害我纯洁的男同学。”
他怒极反笑，却也就顺水推舟地将她拎着朝车子那边走去：
“你的意思是叫我祸害你？”
她这才不贫嘴了，快速钻进他车里，坐稳了，系上安全带才道：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了今天要回家，不去你那儿了吗。”
“去你家也行。”
“……”好吧，那还是去他那儿吧。
算了，既然他人都亲自杀过来了，就过去一趟吧。
反正也好几天没见着糕糕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问：“刚才听你说的话，你好像知道是谁放的照片？”
她照直说：“有点猜测，但是还不确定。”
“所以那人故意放出你这个老同学的**照，是为了挑拨离间，让你多个仇人？”他也立刻嗅出些什么。
她点头。
他沉吟了半会，只道：“无论如何，你这个老同学……”
“鹿小绵。”
“…鹿小绵现在误会了你，这段日子，你还是得提防点，免得她做出一些什么过激的事情。”
她点点头。
这一点，不用他说，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
鹿小绵现在被江海卫视开除，加上这会儿风头正紧，想要找下家也难。
估计就跟个火球似的，碰不得，一挨就要炸。
说话间，已到了别墅。
在庭院里停好车，舒歌就看见小奶糕坐在连谨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到来了。
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过去，小奶糕已经迫不及待地蹬着藕节小短腿跑了过来。
上完课，又出了几道题目给小奶糕做，时间不早了。
小奶糕适时地拉住她的手：“明天我要去幼儿园面试，粑粑没时间，让芷汀姐姐带我去。你今天就在这里睡觉，早上也陪我去。”
这小子，和他爸一样，说话永远是肯定的陈述句，多一句‘好不好’的询问都没有。
不过，舒歌也想不到这么快，明天就要去幼儿园了，也就点点头。
晚上留在别墅吃完晚饭后，舒歌又给小奶糕临门一脚地补习了一下可能会考的幼儿园面试题。
末了，又出了几道题目扔给小奶糕，让他做。
工作一天本来就很辛苦了，小奶糕做题目时，她在旁边托着腮，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奶糕写了几题，看着趴在儿童书桌上睡着了的舒歌，放下笔，情不自禁伸出手。
蹭了蹭她的头发，又去蹭她的脸。
第1588章
她的头发好滑，还香香的。
皮肤也白白的。像是纯洁无瑕又软绵绵的雪，虽然他生下来到现在，还没看过真雪。
“你在干什么。”
门口，男人不悦的声音飘来。
小奶糕抬脸看着不请自入的不速之客：“写作业。”
别以为他没看见这小子在对她动手动脚。
他声音更冷清：“那你手上的笔呢？”
小奶糕抓起笔。
他走过去，将儿子连带着作业和笔从书桌边捞起来，扛到肩膀上，放到书房门口的地毯上，压低声音，似乎怕吵醒了里面睡得正香的人：
“回房去写，写完了叫**姐给你洗澡换衣服睡觉。”
“所以你今晚又要一个人霸占她了是吗。”小奶糕眯了眯眼，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她本来就是老子的，什么叫霸占？”他觉得儿子的中文真的很有问题。
小奶糕还是执着不放，双手抱住门身。
上一次她在这里过夜，他半夜三更把她偷走，已经很让自己生气了，还因为被他丢到主卧睡觉，还尿床了，在她面前狠狠丢了脸。
今天，绝对不能再退让了。
“那你把她叫醒，问她愿意跟谁睡？”
“我不跟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小奶糕生气了：“她又不喜欢跟你睡。”
他笑得薄唇上扬：“她不喜欢的话，你是出不来的。”
小奶糕捏了捏拳，继续打击他：“我和她，比你和她更亲。我和她有血缘，你和她有吗？”
“我和她要是有血缘，你就没法出现了。”
跟他抢女人，还嫩了点。
他再懒得说话，弯下腰，直接单手将小肉墩子从地上捞起来，大步送回卧室，又对迎声而来的江芷汀交代了两句，方才折回书房。
**
模模糊糊中，舒歌感觉睡梦中的意识，慢慢清明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每次进入梦里时，都会如此。
她睁开眼，定了定神，刷的坐起来。
卧室，不是他市中心别墅里的房间。
是湿地森林大宅的主卧。
傅南霆正翘着长腿，坐在面前的沙发上，盯着自己。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前世空间里的，另一个傅南霆。
她没想到自己又来了这里。
“你又来了。”傅南霆这次看见她突然出现，神色多了几分波澜不惊，似乎对于她偶尔进出自己这个空间，已经习惯了。
舒歌愣了半秒，双臂撑起来，跳下床。
上次与他在这个空间见面，他想要硬留住自己。
气氛似乎……不是很愉快。
此刻，也有些尴尬。
他看着她准备夺门而出，轻声：“准备去哪里？”
她戛然停住脚步。
是啊。
她现在能去哪里？
她在梦里的另一个空间，除非现实中梦醒，否则是离不开的。
“我……距离上次消失，几天了？”她打破僵持的气氛，免得有些尴尬。
“三天。”
她吁口气。
果然……
山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第1589章
这个空间与现实时间的流速不一样。
距离上次入梦，现实里明明已经很多天了，可这里才过去了三天。
她又想到什么，好奇：“你一直坐在那里？是知道我今天会出现？”
一入梦就看见他坐在面前，神色也很镇定，不像是巧合。
他回答：“从你几天前消失后，我就一直没离开，守在这边大宅。”
他也算是摸清了她出现的规律。
每次都是出现在湿地森林大宅这边。
他也不知道她那天会再出现，却预感她肯定会再次出现。
所以一直守在这边私宅，就在她消失的地方等着她。
没想到，她真的再次出现了。
舒歌一顿，三天说长不长，可一直守在这里等着自己，还是很需要耐心的。
难怪见他比起上次好像又清减了一圈，胡子也没刮干净。
可以预想，她这次再次梦醒消失后，他或许还会继续等自己下一次出现。
现实空间的他，有她。
可这个空间的他，却永失所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另一个空间的自己身上。
她深吸口气：“傅南霆，我说过，你需要重新开始新生活。”
他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步步朝她踱过去。
那眼神，跟他上次想要把她留在这个空间一样。
来势凶猛，低冷沉暗。
像是野兽出林。
她打了个寒颤，想要退后，却见他站定在自己面前，与自己保持了一定距离，刚才的眼神渐渐缓和下去：
“你就这么怕我？放心，我说过，再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知道每次没法留住你太久，但是希望，你每次过来的时候，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我。”他的声音静深似湖，眼神也有些她很少见的诚恳，甚至哀求。
她心里咯噔一下，没有理由拒绝他，点点头。
这也是她能帮前世的他开心一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吧。
他像个孩子似的，优美薄唇弯起，浮出知足的笑，又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个低调却看得出价值不菲的首饰盒，打开。
她看见盒子里是个镯子，似是铂金制，侧身闪耀着淡淡的柔和光泽，一诧。
他没等她开口就将她的手腕抬起来，帮她将镯子戴上。
她手一缩：“这是……”
“我一直想送给你的礼物。但一直没来得及。”
她晃了一下手腕，镯子内侧刻着她名字的拼音缩写“ge”。
这男人两世都一样。
都喜欢把她的名字刻在首饰上。
只不过在现实空间那边，他是将她的名字刻在平安星吊坠上。
正想着，他已牵住她的手，朝房间外走去。
她指尖微微一弹，有些不习惯。
虽然他也是傅南霆，可始终是前世的那一个，总觉得还是和现实中的傅南霆，是两个人。
可看见他憔悴的侧脸被光彩点亮，最终还是没有抽出来。
任由他牵到庭院内，上了车，舒歌才反应过来：“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我们今天出去逛逛，好不好。”
第1590章
她也没说什么，刚才已经答应了他，会在有限的时间尽量陪伴他的，也就没说什么了。
就在车子奔驰离去的同时，大宅台阶上，岳管家和林冉双双站在一起，早已经习惯并且认命地看着车子的背影。
这个跟舒歌小姐长得一样的‘女鬼’，又突然出现了。
第三次了。
惊恐变成怀疑，到现在，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岳管家，你猜，女鬼这次什么时候会消失？赌两包辣条，她肯定不会跟着三爷一起回来了。”
“指不定这次能留得久一点儿呢？我猜，说不定三爷能留下她。”
“……什么啊，她可是个女鬼啊，怎么留？鬼和人能长期生活在一起吗？”
“我没觉得她是女鬼，要是鬼，咱们怎么都看得见？鬼不是怕太阳吗，你看她，跟三爷好生地出去了呢。”
“或许现在的鬼都进化了，升级了，不怕太阳了？”
“………”
傅南霆带着舒歌去市区开车兜风了一圈。
舒歌趴在车窗边，好奇又兴趣足足地欣赏着沿路的风景。
明明每条主要街道和她那边的现实世界一模一样，但又似乎有些不大一样，毕竟是前世的另一个空间。
也是她短暂活了二十几年的另一个世界。
他余光瞥到副驾驶那边，看着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小女人，眼神无端端柔和地也像极了今天的天气：“这里应该和你那里一模一样吧，还这么有兴趣吗。”
“嗯，大致都差不多。不过，有些地方又不一样……比如这条路上的这家大超市，叫华盈，”舒歌指了指，“可在我们那边的空间，叫华迎。”
或许是她在那边空间重生了，引起一些细微的蝴蝶效应。
引发了那个空间与前世有些小小的区别。
不管是人，还是事物，都会有些不一样。
傅南霆眉一耸：“你的意思是，我这边和你那边的空间是有些相互联系和影响的？”
“应该是吧。”
两人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城东的一座大型游乐场边，停下来。
“你带我都来这里玩？”舒歌有些讶异。
他反问：“这不是你的愿望吗？很早之前，你好像说过，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和他一起来游乐场玩一。”
只可惜，程枫从没满足过她的，估计是觉得太幼稚。
她手心微微沁汗。
没错。前世她有个微博小号，一直当日记本，记录着每天的心情，写得最多的，还是对程枫的日常迷恋与追求琐事，算是自己抒发幻想的一个网络地儿。
有一条微博，的确说过，有朝一日若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想他带自己去高级餐厅吃饭，也不想出席什么高级宴会，只想和她能去游乐场，像个孩子似的玩一天。
没想到前世的傅南霆居然知道她这个微博小号，还在……追更新。
当然，重生后，她光是看见那个微博就恶心，不可能写下去，早早就删除注销了，所以现实中的傅南霆或许并不知道她这个小心愿，并没带她去过游乐场。
第1591章
他看出她的心思，垂下脸，凑到她耳畔边：
“这一点，是不是我赢了？”
说罢，拉着她的手下了车。
……
在游乐场玩了半天，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其实，舒歌心里本来还有些紧张，生怕除了他和湿地森林大宅的人，这个空间其他人都看不见自己。
半天下来，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在这个空间，她和普通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除了还是跟之前一样，不大容易饿。
现在看来，估计是跟这个空间时间的流速与现实空间不一样有关系吧。
因为这里时间流速很慢，她的新陈代谢也随之减得很慢很慢，自然就不太知道饥渴了。
而且，她发现今天在这里待的时间比前两次都要长了。
傅南霆开车驶离游乐场。
舒歌见他不是朝湿地森林的方向走去，问：“还要去哪里吗？”
“去了就知道了。”
……
到了一栋大厦面前，车子停下。
舒歌凝住呼吸。
聂峥的心理工作室就在这里。
他这是带自己来找聂峥？
下了车，问：“你带我来聂峥这儿干什么？”
前世的她和聂峥完全不认识。
照理说，他也没有带她来见聂峥的理由。
他一抬眉：“你什么时候认识聂峥的？”
她点头：“在另一个空间，我和聂峥认识，而且还比较熟。准确地说，应该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
他眉目微微宕下，舒缓：“是吗？既然如此，那见见这个空间的老朋友，也不错。”
“可是……”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聂峥知道你的来历。我跟他提前说过。他不会把你当怪物。”
她有些讶异：“你对他提过我？”更加疑惑他今天带这里的目的。
他朝她的手伸过去，五指一开，蜷住：“放心。没事。”
在他澄澈的目光下，她也不好多问什么。
反正，再怎样，他也不会伤害自己吧。
两人坐电梯上了楼，到了聂氏工作室。
前台似乎早已得到通知，在门口守着，将两人迎进去。
聂峥在办公室里写着什么，看见两人进来，将黑色montblanc钢笔合上，拿在手里，站起来，对着傅南霆打了声招呼：“来了。”
又朝舒歌客气地说：“你好。我想，称呼你一声另一个空间的舒歌小姐，也不为过吧。”
她见聂峥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大惊小怪，更没有看到鬼的半点错愕，不禁勾起唇：
“聂教授不管是哪个空间都是这么淡定。”
又看一眼聂峥握在掌心的那只montblanc：“……还有，一样的不喜欢用电脑打字，而是喜欢用钢笔。”
聂峥眼神一动：“噢？我在另一个空间，和舒歌小姐很熟？”
“嗯，在那个空间我们认识了四五年，老朋友了，你也帮过我不少。”
“原来如此。”
“聊完了吗？”傅南霆声音响起，语气夹杂着几分不悦。
舒歌瞟他一眼，两世都是这么小家子气。
既然如此，干嘛把自己带来聂峥这儿？
聂峥倒是一贯的不介意，示意前台端饮料进来，又伸手让舒歌和傅南霆坐在会客沙发上。
第1592章
落座后，聂峥方才手持着那只montblanc，不经意地转动着：
“其实，三爷对我提起你的事情后，我对你的情况很有兴趣，才冒昧请求三爷将你带过来。”
舒歌颔首：“原来是这样。聂教授有什么想问的吗？”
也不奇怪。
聂峥就是做特殊心理研究的，像她这从另一个空间而来的事情，肯定也会很有兴趣。
正这时，前台将饮料端过来。
聂峥没急着说，先将一杯奶茶饮料递给舒歌。
指缝间夹着的montblanc在舒歌眼前恍惚一闪。
她接过杯子的手一动，头脑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其实刚才听聂峥说话时，就有这种零星的晕眩了。
现在，更明显了。
但与之前梦快醒，快要回去的晕眩不大一样。
那种快回去的晕眩是虚无缥缈的，现在的晕眩是实实在在的。
“怎么了，舒歌小姐。”聂峥站起来，朝她倾近了几寸。
她看着他指腹间的钢笔继续在自己眼前晃荡了一下，眼前金星一闪，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没什么，就是有点晕……”
聂峥绕过来，朝她走近，伸出手，似乎想要搀住她，手上的montblanc仍是没有放下，在她面前最后荡了一下。
以此同时，她眼前彻底一黑，身子往下滑去。
傅南霆似乎早已预料到，及时揽住她，避免了她摔在地上，然后将她抱到旁边供病患休息的沙发床上，看一眼处于睡眠中的她，才一转头，眼神漠然地看向聂峥：
“她没事吧？”
“没事，已进入催眠状态了，不过，这种清醒意识下的催眠，不会维持太长时间，最多一个小时，就会醒。”聂峥将montblanc插进上衣口袋，波澜不惊。
从舒歌踏进办公室，他就在用钢笔作为媒介物，在对她进行催眠。
刚才对着她不停转动着钢笔，一举手，一投足，其实都是特定催眠手法。
直到刚才，终于成功。
傅南霆听毕，也就静道：“够了。你这边机器都准备好了吧，现在就开始吧。”
聂峥幽幽看男人一眼：“傅老三，要不是你拿出元首来压我，我才不会帮你做这种事。”
“别废话。”
聂峥不再说什么，将角落的仪器推到沙发床边，将仪器上的线缆与舒歌的身体各个部位连接在一起。
迷迷糊糊中，舒歌想要睁开眼，却丝毫没有掀开眼皮子的力气。
更别提动一动手脚。
冥冥中，她意识到，自己还留在这个空间。
……可为什么会无怨无地晕厥？
聂峥刚才……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耳边，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清晰无误地传过来：
“……检查出什么了吗？这么久了。你催眠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快醒了吧？”
是傅南霆略有些焦躁的声音。
催眠？？！！舒歌一个灵激。
对！
她一进办公室，看见聂峥的第一刻起，就有些不对劲了。
尤其当聂峥握着笔在她面前漫不经心的转动时，她更觉得一阵阵眩晕。
聂峥是在给她催眠！
而傅南霆明显也是知道的，这就是傅南霆带自己来找聂峥的目的。
他到底想对自己干什么？？
第1593章
她想要挣扎起身，可实际情况却不允许。
只能听见聂峥略微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
“……监测结果表示，她的心跳、血压、血氧量都微乎其微，低到正常人根本无法生存的水平，但是她的状态又是良好的。”
她立刻明白了，傅南霆让聂峥催眠自己，应该是为了给自己检查。
傅南霆沉吟了一下：“她每次出现，哪怕很久，都不饿不渴，也似乎不怎么累。”
“那就对了。可能她不属于这个空间，所以身体在这里的新陈代谢很慢很慢，慢到近乎静止的状态。以她这样的状态，留在这个空间，就算一百年后，她仍是会和现在一样。说白了，她会容颜不老，长生不死。”
人类之所以衰老，起因于身体的新陈代谢。
宛如潮涨潮落，更换交替。
一旦失去新陈代谢，亦或是新陈代谢极度缓慢，甚至停滞，自然会让人类各方面的进展与机能都延迟。
长生不死。傅南霆眉眸恍惚了一下，瞳仁深处闪现几分欣喜的希冀。
所以她留在这个空间的话，就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再不会死了。
看向聂峥，一字一顿：“除了这些呢？你应该很清楚我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聂峥看着男人决绝的眼神：“我知道你想让她留在这个空间。可是，南霆，你真的要这样吗？这个空间的舒歌，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虽然也是她，但，也不是她，她是另一个空间的人，在那边，应该有很幸福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和爱人，甚至你不是说还有孩子了吗？你强行把她留在这里，和那边的爱人和孩子分开，你会不会太自私太霸道了点？………”
“不要废话，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带她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想办法，让她不要再次消失，让她永远留在这里！”声音多了几分坚冷。
“就算想办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不是神，需要时间。”
“聂峥，你别玩花样，”傅南霆一把揪起聂峥的衣领，“你给我的芯片，我放进了送给她的镯子里，你说是给她戴上后，说不定能把她留在这里长一点时间，你做到了，她戴上后，这次确实比以前都留的时间久多了，到现在还没消失……老子不信你没办法，你别诓老子！”
聂峥面色凝住。
前两天，傅南霆对他提起关于另一个平行时空来的舒歌的事情，又说她每次都待不久就会消失，他便尝试着将那个芯片给了傅南霆，让傅南霆放在舒歌身上。
这芯片是心理临床上镇定精神分裂患者的新型高科技器材，还未全面问世。
患者佩戴与使用这种芯片，可以使其精神状态稳定，精神受芯片操控，人身也会暂时受到拘束。
他也不知道对于另一个空间而来的舒歌有没有作用，只是试试。
没料到还真的能延迟舒歌回去的时间。
这样说来，舒歌每次来这个空间，是精神力量操控。
一旦镇定住她的精神，自然便能拖延她回去的时间。
第1594章
良久，他将男人遒劲有力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这芯片只是权宜之计，不可能永久地让她留下来。”
“既然能拖延，就有让她永远留下来的办法，快想不就完了！”
聂峥正要再说话，眼色浮出震惊，看着沙发床上的人，说不出话。
傅南霆意识到什么，转颈。
静静躺着，与仪器相连接的小女人此刻身体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就像笼罩在绚丽的阳光下。
光芒在一点点的晦暗，消失。
被光芒包裹着舒歌也随之一点点消失在两个男人的视野中。
白色的沙发床上，只留下一个铂金镯子。
**
醒来时，舒歌一身大汗。
坐起来，脑子半天还是懵的。
回过神第一件事，先抬起手腕。
手腕光秃秃的，没有戴镯子。
看来，另一个空间的事物，没法带回现实里来。
她松了口气。
聂峥和傅南霆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她这次在那个时空停留那么久，是因为那个手镯。
那个手镯里放了芯片。貌似可以延迟她的去留。
而那个空间的傅南霆，根本也没想过放她走。
之前那些温言软语，无非是让她放低警惕？
他想让她留下来的心思，比她想象中更强烈，更……可怕。
一想着，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抱住双膝。
门开了，一袭长影站在门口，已换上外出的正装，英挺俊朗，笔直修长，望过来：
“醒了。”
她懵了两秒才缓过神，嗯一声。
傅南霆看出她的不对劲，明明一大早刚起来，却面色苍白，小脸布满汗珠子，就跟经历过什么似的，走过去，抬手抹去她额上的汗珠，又顺势试探了一下额温。
不烫，没发烧。
“是不是做噩梦了？”他试探。
这小女人以前似乎就有爱做噩梦的毛病。
尤其是每次他抱着她睡时。
她看住他，点点头。
“什么梦，告诉我。”他坐下来，想安抚住她噩梦刚醒后忙乱的心。
什么梦？
她能怎么说呢，难道说她去了前世的时空，被前世的他使尽手段，差点儿留住不让回来了？
这特么太荒谬了。
只摇头：“忘记了。“
他见她不想说，也没多问，拉着她的手下了床是为：“换好衣服去吃早饭。早餐都做好了。泽熙在楼下等着你。”
她这才想起今天早上要带泽熙去幼儿园面试，忙掀被下来，冲去洗漱换衣。
……
傅南霆因为早上在元首府有例会，没有吃饭就先走了。
舒歌给电视台打电话过去请了半天假，和小奶糕吃完早餐，便和江芷汀一起带着小奶娃上了车。
幼儿园与元首府属于同一行政区域，距离不算太远，进出都有警卫守着，安保十分严格，不仅环境优越，师资力量也非常强大。
小奶糕的面试也非常顺利。
结束后，舒歌带着小奶糕出来，与江芷汀汇合。
江芷汀见两人有说有笑地说来，便知道面试不错，从车子上下来，笑着问小奶糕：
“看样子肯定会被录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