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工程 (二)
刘春花的眼神是惊愕的,她忍不住皱眉有些疑惑问:“程主任,您的意思是……?”
程浩文冲着刘春花一挥手说:“小刘,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咱们纪委办案子是证据,只有手里有了证据,才能说出结论性的话来。请大家搜索(shuyaya)!更新最快的小说”
刘春花明白了程浩文今天找自己谈话的目的,她冲着程浩文点头说:“其实,赵飞燕的案子之前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因为现在没有人过问了,所以资料都在我那里闲着呢,照程主任的意思,这个案子倒是应该要继续调出下去?”
程浩文点头说:“我亲自过来跑一趟,跟你当面交代清楚,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要是担心蒋曲瑞和钱安全会对你的调查工作有阻碍,你可以私底下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组成一个工作组,悄悄的进行调查,你就跟他们说,这是我的意思,也可是说是陈大龙书记的意见,发现任何新情况,立即向我直接汇报,不用过纪委书记蒋曲瑞那一关。”
刘春花明白了程浩文话里的意思,赶紧答应:“行,我按照程主任的指示办。”
刘春花是个聪明人,程浩文现在如日中天,自己的级别得到提拔不说,跟区委书记陈大龙关系相当近乎,自己只要乖乖听程浩文的吩咐干事,他还能亏待得了自己?
最重要的是,自从新任纪委书记蒋曲瑞上任后,把原先程浩文重用的一帮老人全都给晾到一边去了,自己几乎成了甩手掌柜一般,这样每天无所事事什么时候才能出成绩为自己的升迁之路添砖加瓦呢?
《左传·襄公十年》:“政以贿成,而刑放于宠。”意思是形容旧社会政治腐拜官场黑暗,不行汇就办不成事。
这句话至今为止依旧被众多官场众人奉为指路明灯,事实证明这样的说法也并非全无道理,当办事人碰上蒋曲瑞这一类的官员,不行汇的确办不成事。
蒋曲瑞私下收受了赵飞燕的诸多好处后生怕夜长梦多,索性在一周后出人意料公布了浦和区教育局校舍招标结果,当众多参与竞标的建筑公司次工程中标公司居然又是鸿运公司,一个个大跌眼镜之余,各种流言蜚语不四处流散。
区委办主任程光辉向陈大龙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大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这个区委书记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教育局招标的事情居然已经有定论了?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从教育局的领导到区纪委的领导,招标工作结束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到自己的这里来汇报工作进度?自己这个区委书记一把手知道结果居然是在招标结果公布之后?还是从办公室主任这里得到的消息?
这帮兔崽子当真是目中无人了吗?
陈大龙听说消息后,脸色一下子冷若冰霜,倒是让汇报消息的程光辉心里一凉,他是担心陈书记心里不痛快,别再把自己给当成了出气筒。
好在,陈书记的定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他只是冷冷的光辉一眼,问道:
“小程,关于教育局校舍招标的工作,你问过具体情况吗?招标中心的主任贾云程怎么说?”
程光辉赶紧汇报说:“我得到消息后,立即第一时间给招标办公室主任贾云程打了个电话,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好像是纪委书记蒋曲瑞的意思,他不得不执行。”
陈大龙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桌面,气愤道:“他贾云程这个招标办主任是怎么当的?蒋曲瑞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既然在招标过程中遇到上级领导的强行干涉,为什么不向上级领导反应?居然把招标的结果都公布出来了,我个招标办主任的位置是该让贤。”
程光辉见陈大龙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心里不由吓的一哆嗦,他是头一次见陈书记发这么大脾气,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沉默了一会后,陈大龙又问:“贾云程还说什么了?”
程光辉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听了陈大龙的提问,赶紧如实回答说:“我刚才问贾主任的时候,他还多说了几句,那意思好像在含沙射影说纪委的蒋书记跟鸿运公司的赵总之间关系相当不一般,从招标工作一开始运作,就相当关注招标的工作,一直到结果出来才放心。”
“蒋曲瑞跟赵飞燕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这是贾云程亲口说的?他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那倒是没听说,刚才在电话里,也就是简单的这么一说,陈书记要是想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要不我通知贾云程过来一趟,当面向您汇报一下?”
陈大龙摇头:“不必了,事情结果已经出来了,再详细的解释也无济于事,你挑一个适当的时机向贾云程转达一下,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随便乱说,至于招标的事情,结果出来了我们就要接受,等等吧。”
程光辉瞧着陈大龙的眼神里搵怒慢慢退去,又见他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摩挲自己的下巴,心知陈书记这是想要独自一个人安静一会想事情,于是知趣的慢慢退出来,把办公室的门关紧。
刚把办公室主任程光辉轰出门,周华瑞的电话就追来了,一话号码,陈大龙的心里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娘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次的结果不尽如人意,还不知道她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不客气的话呢。
事情来了,躲避总是不行的,还是得面对,陈大龙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伸手拿起了电话。
果然,周华瑞一副质问口气:“陈书记,浦和区教育局公布出来的工程招标结果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结果就出来了?为什么会是鸿运公司中标?”
陈大龙冲着电话叹了口气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招标办的主任贾云程才对,我这个区委书记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直到现在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呢?”
周华瑞听了这话也有些惊奇:“什么?你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呢,还是说真的呢?你可是浦和区的区委书记?这么大的工程招标居然没有经过你书记的点头就把结果公布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陈大龙苦笑说:“这句话,你应该先去问问贾云程,上次不是说的准准的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周华瑞一提到贾云程的名字,气哼哼的口气说:“陈书记,贾云程倒是提醒过我们,说是鸿运公司的赵飞燕跟你们浦和区的纪委书记蒋曲瑞关系不一般,我已经让赖老板在私底下开始做工作了,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结果了?这孙子这次打的可是快拳,让所有人都出其不意。”
陈大龙趁势推脱说:“周总,现在既然已经既成事实,那我可就更没办法了,纪委的干部是属于洪书记管理的,他把这个蒋曲瑞放到浦和区来,里头必定也有他自己的门道,现在蒋曲瑞不听使唤,洪书记总得出面把这件事料理一下?”
陈大龙成功的矛盾的焦点转移,周华瑞显然丝毫无察。
周华瑞咬牙说:“这件事当中必定有猫腻,之前贾云程就提醒过我,说蒋曲瑞一心偏袒鸿运公司,傻子都能,那混蛋必定是得了鸿运公司霞的不少好处,我待会就去找洪书记反映去,这种以权谋私的行为,我倒要纪委的领导到底是什么态度?”
“周总,这纪委的干部都是属于市纪委管理的,蒋曲瑞要是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恐怕的确需要洪书记出面处理一下,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过于武断,一旦这次的招标过程并不像你我说想的那样,其中有猫腻,而是按照正规程序操作的一个公平合法的过程,这种话说出来,岂不是要被动。”陈大龙好心提醒周华瑞。
周华瑞不屑的冷冷哼了一声说:“什么被动?陈书记,你那种乱说话的人吗?过几天我会把相关的证据拿给你”
周华瑞说完这句话“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断了。
陈大龙耳边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短促“滴滴”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这次的事情的确需要他好好的考虑一下。
此次的教育局校舍工程招标的事情,好像是鸿运公司的赵飞燕和周华瑞支持的赖老板在争,实际上,涉及此事的关键人物还是蒋曲瑞。
尽管陈大龙跟新来的这位纪委书记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他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从表面上,此人应该算是个比较本分的纪委干部,否则的话,洪书记也不会把此人提拔到浦和区来当纪委书记。
可是,为什么这次蒋曲瑞做事居然会这么没有分寸呢?来到浦和区工作这么长时间了,蒋曲瑞心里不可能不清楚区长邬大光和鸿运公司赵飞燕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不清楚自己跟邬大光之间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选择帮助赵飞燕完成招标的事情,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
第五百四十三章 工程 (三)
眼下,正是自己到浦和区后已经垫定了一些基础,准备开始进行一些大动作的时候,一个听话的纪委书记对自己的工作开展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确定这个蒋曲瑞居然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连自己的顶头上司洪书记的面子也不给的话,这种人当真是不可以再用了。
好在,现在周华瑞应该比他更加着急要收拾蒋曲瑞,那自己不妨先看看西洋景再说,等他们一帮人折腾的差不多了,自己再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判断和处理。
教育局校舍招标结果出來后,最高兴的人自然非鸿运公司的赵飞燕莫属了,这个项目拿到手后,今后一两年又是财源滚滚來,不愁建筑公司沒有生意做了。
跟政府机构合作做工程,最让人放心的是工程款的结算还是相当稳妥的,有时候,上头有人帮忙说话,即便是工程还沒有完工,就把工程款提前支付一部分也是有的,也正是因为跟政府合作的种种优势,所以很多建筑商宁可价钱低一些,也希望接下政府工程。
赵飞燕当晚特意在浦和区最高档的幽兰都大酒店请蒋曲瑞两口子吃饭,糜糜音乐声中,处处彰显奢华的酒店包间内,心情大好的赵飞燕不仅亲自陪两位喝个痛快,还当场掏出了一张银行卡硬是塞到了蒋曲瑞老婆的口袋里。
蒋曲瑞的老婆起初不肯收,赵飞燕笑道:“这是规矩,不管是哪家公司拿到了工程,这笔钱都是在预算之中的,我这算是少的了,要是不肯要的话就是不给我面子,以后我也就不敢请你们做事了。”
蒋曲瑞的老婆有些为难的神情看了蒋曲瑞一眼,蒋曲瑞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冲着老婆说:“这是你们姐妹之间的交情,我可不掺合。”
趁着蒋曲瑞的老婆犹豫的时候,赵飞燕的一只手稍稍用点力气,就把那张价值两百万的银行卡塞进了蒋曲瑞老婆的小坤包里。
赵飞燕低声对蒋曲瑞的老婆说:“你不是一直想要在市区换一套大一些的房子吗,有了这张卡,你可以随时就买个小别墅住住。”
蒋曲瑞的老婆听了这话,也有些吃惊,市区的别墅市价近二百万,难不成赵飞燕刚才给自己的银行卡中居然有这么多钱,惊愕过后则是更大的兴奋感和对赵飞燕的感激,蒋曲瑞的老婆一副心情愉快的模样跟赵飞燕推杯换盏起來。
饭局结束后,蒋曲瑞和老婆一起乘车回家,走到某个银行自动柜员机门口的时候,蒋曲瑞的老婆拉着蒋曲瑞的手,一道进去把包里的卡拿出來看个究竟,当看到卡上余额居然有两百万的时候,蒋曲瑞的老婆差点沒喊出声來。
蒋曲瑞倒是还算理智,把银行卡从柜员机里取出來后,拉着老婆赶紧坐车回家,一进门,就把门反锁了好几道。
直到稳稳的坐在自家卧室的床上,两口子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尤其是蒋曲瑞的老婆冲着老公说:
“老公啊,你摸摸我这脸,狠狠的掐一把试试,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赵飞燕的确是送了一张两百万的银行卡给我们是吗,”
蒋曲瑞尽力的压抑住自己同样兴奋的心情,伸手捧起老婆的脸蛋说:
“老婆,咱们这次真是交上财运了,两百万啊,这差不多够咱们拿几十年工资的了,居然这么一下子就到手了,真他妈的太容易了。难怪很多人斗的头破血流也要竞争做领导啊,”
“是啊,是啊,以前我跟赵飞燕走的近乎,收了她那些珠宝和衣服,你还怪我,担心我惹出什么祸端了,可你想想看,我要是不跟赵飞燕走的近乎,她敢送咱们这么多钱吗,你知道我包里装的这张银行卡意味着什么吗,它就是别墅,就是宝马,就是以后儿子出国深造的学费啊。”
蒋曲瑞被老婆的情绪说感染了,用力的点头说:“行,你赶紧把这别墅宝马都收好了,记住了,把银行卡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到这阵子局势稳定下來,一切就都理顺了。”
老婆听了这话,有些疑惑的口气说:“我听你这话,怎么好像还有些说道啊,什么叫局势稳定下來啊,现在哪里局势不稳定吗,”
蒋曲瑞并沒回答老婆的问題,官场的很多事情,本身就有诸多微妙的地方,蒋曲瑞尽管大刀阔斧的把工程招标的事情给定了下來,可心里一想到周华瑞和赖老板,总是有种隐约的不安感觉。
说起來,蒋曲瑞之所以要快刀斩乱麻把工程招标的事情尽管出一个结果,是因为心里有种担心,上次赖老板找上门的时候,曾经跟他提到洪书记的大名,赖老板的意思自然是清楚的,他认为自己有了洪书记撑腰并不担心蒋曲瑞会不给自己面子。
问題的关键是,蒋曲瑞这次只能给鸿运公司的赵飞燕面子。
校舍工程只有一个,却有两家公司來抢,赖老板在自己这里碰壁后,说不定回去洪书记那里寻求帮忙,要是洪书记真的打电话过來帮赖老板说情的话,蒋曲瑞到时候就太被动了。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只好先下手为强。
让蒋曲瑞做梦也沒想到的是,赵飞燕的这艘贼船踏上后,他就相当于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哪里还有回头的机会。
邬大光得知公司招标成功的消息后,也很高兴,这段时间以來,一直都是不停的有坏消息传來,已经好久沒有值得高兴的事情了,这次总算是有了一件。
邬大光夸奖的口气对赵飞燕说:“真是看不出來,咱们赵总居然真有本事,纪委的蒋曲瑞就这么轻易的被公关下來了,”
赵飞燕不无得意:“那是自然,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何况那个蒋曲瑞跟他老婆两人简直就是沒见过世面的呆头鹅,你是沒看见,我陪她老婆去买珠宝的时候,那女人见了珠宝眼睛都直了,随便送个一两万的珠宝给她,喜欢的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邬大光笑道:“蒋曲瑞在市纪委工作这些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层干部,一年的工资只有不到十万块,哪里有钱给老婆买那么贵重的珠宝呢,这才刚到了底下当纪委书记,生活档次就完全不同了,正因为这样,上头很多人才会挤破脑袋想要下來,宁可**头不做凤尾啊。”
赵飞燕慢悠悠的口气说:“昨晚上,我请他们两口子吃饭的时候,已经把工程回扣给了蒋曲瑞了,两百万的一张银行卡,算是把蒋曲瑞给套牢了,从今往后,这孙子就成了咱们的马前卒,叫他往哪就往哪,想想都感觉舒服啊。”
邬大光瞧着赵飞燕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呀,也别太贪心了,当心把人家给吓住了,有些事情要慢慢來,蒋曲瑞这颗棋子要是用好了,对咱们的用处可不少。”
赵飞燕冲着邬大光白了一眼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蒋曲瑞自从收了赵飞燕两百万的银行卡后,接下來的几天睡觉总是做恶梦,白天上班的时候左右眼皮轮番跳,搅的他处理公务的时候也经常心神不宁。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现在当领导的有几个不拿好处,要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谁还当官啊,”蒋曲瑞在心里安慰自己说。
教育局校舍工程招标公示一周后,蒋曲瑞这天到了单位后刚进办公室,办公室主任就过來通知说,“陈书记让您立即去书记办公室一趟。”
蒋曲瑞心里不由疑惑,“这一大早的,陈书记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呢,”
尽管心里有些不乐意,可毕竟人家是领导,也只能点头同意下來,蒋曲瑞心说,“巴上了赵飞燕这个财神,我以后的升官之路可就越來越顺畅呢,这世道,还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呢,有很多人之所以一直沒有被提拔,说白了,还不是因为送钱沒有送到位吗,今天自己不得不听从陈书记的使唤,说不定总有一天,陈书记也得听从自己的使唤,官场的规矩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陈大龙找蒋曲瑞也是有原因的,从蒋曲瑞一开始上任后积极主动到他办公室提出调查鸿运公司问題到后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替鸿运公司言语上极力开脱,陈大龙已经感觉到此事的不正常。
身为浦和区的一把手,他必须清楚了解纪委书记蒋曲瑞在鸿运公司调查问題上最真实的态度,这不仅仅是关乎党纪国法的问題,也是一个官员是否正确站队的问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对于小小的浦和区來说,纪委书记的职位举足轻重,若是纪委书记不能跟一把手一条心,有可能产生很多不河蟹的问題,一向作风雷厉风行的陈大龙绝不允许在自己的地盘上有领导跟自己发出不一样的腔调。
陈大龙的办公室里,蒋曲瑞规规矩矩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在沒能官大一级之前,对领导的尊重是必须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工程 (四)
陈大龙今天仍是旧话重提,他对蒋曲瑞说:
“蒋书记,最近一段时间,我这里接到不少关于鸿运公司赵飞燕的举报信件,我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这件事情,现在调查的情况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蒋曲瑞的心里不由一“咯噔”,他沒想到一大早的陈书记找自己过來,居然是为了问这件事。陈书记已经两次问及此事了,说明了领导对此事的看重。
一想到自己跟赵飞燕之间的紧密关系,蒋曲瑞只能字斟句酌的回答说:“陈书记,鸿运公司的案子,区纪委正在调查中。”
陈大龙的眉头不由蹙起,继续问道:“蒋书记,最近一段时间,关于教育局的工程招标问題,我这里也收到不少举报,都说这次的投标又是鸿运公司中标,这里头必定有猫腻,这件事情,蒋书记有什么解释吗。”
蒋曲瑞听了这话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说:“陈书记,真是对不起,对于招标的事情,我一直是放手给招标办主任贾云程去操作的,具体情况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如果真有什么问題的话,我一定回去好好调查,看看这件事到底哪些程序出现了纰漏。”
陈大龙见蒋曲瑞当着自己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不由一寒。
周华瑞那边的信息告诉他,“如果不是这个蒋曲瑞一手遮天的话,贾云程作为招标办的主任早就把工程给赖老板的公司做了,现在蒋曲瑞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把贾云程给推出來当挡箭牌,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傻瓜吗。”
陈大龙的心里有些不悦起來,说话的口气稍显严厉了些,看着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蒋曲瑞,一语双关的语气说:
“蒋书记,你我都是从纪委出來的干部,心里最清楚一个领导干部最容易犯错的地方就是在工程这一块,我希望咱们浦和区的每个领导干部,都不要忘记自己一个人民公仆的本分,踏踏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认真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否则的话,那就是不称职的领导干部。”
蒋曲瑞把陈书记的话听的明明白白,心里不由一阵敲小鼓的声音,他已经感觉到今天陈书记对自己的工作态度相当不满,让领导不愉快显然不是蒋曲瑞的初衷,但是如今他已经收下了鸿运公司老总赵飞燕的好处,骑虎难下也只好一条道走到黑。
蒋曲瑞微微带着些许紧张的口气对陈大龙表态:“我一定会把陈书记的教诲记在心上,回去后严格要求下属,踏实工作,本分做人。”
瞧着眼前蒋曲瑞假装满脸恭顺的笑容,陈大龙心里不由一声叹息,“只怕这位新來的纪委书记是不可能为自己所用了,照眼下的情形看,此人必定是已经跟赵飞燕有了勾结,否则的话,也不会事事都罩着赵飞燕几分。”
陈大龙不想再看蒋曲瑞演戏,冲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既然蒋曲瑞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蒋曲瑞狐媚猿攀,其实却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他自欺欺人的以为教育局校舍工程从招标结果公布日起一切就算是板上钉钉了了,却不料周华瑞心里却憋着一口气。
一个小小的区纪委书记居然敢逆天行事,连市纪委洪书记的面子都不给。还敢跟赖老板的公司作对。蒋曲瑞这简直是鸡蛋往石头上碰,,自寻死路。
陈大龙找蒋曲瑞谈话当天下午,接到周华瑞的电话,周华瑞的声音是带着些许激动的对陈大龙说:“陈书记,如果有证据能证明蒋曲瑞跟赵飞燕之间有勾结的话,招标的结果是不是能作废。”
陈大龙听出周华瑞话里有内容,思忖了片刻,相当谨慎的回答说:“这要看到底有什么样的勾结。如果是普通的交往肯定不会改变。”
周华瑞不无得意的口吻说:“哼,蒋书记居然连你我的面子都不给,那咱们也沒必要给他面子了,陈书记,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抓住了蒋曲瑞什么把柄,你可得站在我这边支持我。”
陈大龙笑道:“那是,我什么时候沒支持你啊。”
周华瑞本想说,“那工程招标的事情怎么还黄了。你要是当真把工程投标的事情放在心上,你会不关注纪委那边的动静,结果出來了还是我通知你,就这样的还说支持我。”
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不能说出來,周华瑞不是傻瓜,她跟陈大龙之间充其量算是合作关系,私交并未到可以口无遮拦随便开玩笑的地步。
她在电话里呵呵笑了两声说:“那是,那是,陈书记一向是把我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一样关照的,改天有机会得好好的请你喝一杯,不管事情成不成,咱们这朋友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陈大龙心说,“拉倒吧,我跟你周华瑞联系,不过是看在洪书记的面子上,哪天洪书记要是换了个相好的,我认识你周华瑞是谁。”
两人说些口是心非的客套话后,各自礼貌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陈大龙心里忍不住琢磨,瞧着周华瑞说话的口气,好像是抓住了蒋曲瑞什么不利的把柄,却又不肯明说,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陈大龙还真是猜对了,周华瑞在工程招标结果出來后,心里相当的不痛快,于是跟赖老板琢磨着,如何应付眼下的局面。这浦和区里,居然有她周华瑞出马都拿不到的工程。这样的刺激,别说赖老板受不了,周华瑞更加受不了。
两人凑在一块研究后,决定事情还是得从蒋曲瑞身上做文章,招标结果是他一个人擅自决定的,只要有证据证明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私心和偏向的,公布出來的招标结果就是不公平的就有更改的可能。
按照这样的思路,赖老板在周华瑞的吩咐下,一边让人盯着蒋曲瑞的一举一动。一边让人盯着鸿运公司赵飞燕的一举一动,从赵飞燕投标结果出來的当晚请蒋曲瑞吃饭开始,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都在赖老板的掌控中。
监视了不到两天,赖老板居然有了重大发现,蒋曲瑞跟赵飞燕的妹妹赵飞飞居然有暧昧关系。
赵飞飞比赵飞燕小几岁,模样看起來比她姐姐更加水灵动人,姐妹俩这些年分别出任鸿运建筑公司的正副总经理在周旋外场上,一对姐妹花一向是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此次校舍工程招标成功后,赵飞燕动了拉长线钓大鱼的心思,她寻思,想要牢牢的控制住纪委书记蒋曲瑞,于是别有用心介绍年轻貌美的妹妹赵飞飞给蒋曲瑞认识。
这年头,有钱的老板比比皆是,有个长相如此美貌妹妹的老板却沒有几个。
赵飞燕了解蒋曲瑞其实是个随便用金钱炸弹就能砸晕的人,为了确保以后浦和区的其他工程还能顺利落入鸿运公司的口袋,她也算是在蒋曲瑞身上下了血本,连自己的妹妹都贡献出來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飞燕做梦也沒想到,她和蒋曲瑞的一些往來早已被赖老板的人监控其中,妹妹赵飞飞和蒋曲瑞之间交往也被人尽收眼底。
一天晚上,负责监视蒋曲瑞的下属把监控资料交给赖老板的时候,赖老板一下子來了精神,资料上,赵飞飞在某宾馆的大厅里似乎在等人,不时的宾馆大门口有人进來,打扮妖娆的赵飞飞便会探头探脑的张望,几分钟后,蒋曲瑞出现在画面上,一进门冲着赵飞飞的方向拼命的挥手。
相比之下,赵飞飞倒是显出几分沉稳來,主动走上前挎住蒋曲瑞的手臂,两人依偎着上楼,那情形像极了一对相交很久的情侣。
画面到此终结,但是可以看到两人在上楼的时候,已经开始对对方动手动脚,看两人那热乎劲,也能想象到他们底下來会到楼上房间里干些什么。
赖老板看过这套视频后,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他对底下人嘱咐几句后,让底下人去这家宾馆,跟打扫卫生的人沟通好了,付出一定的报酬后,只要发现赵飞飞再过來登记住宿,就提前安装监控设备。
赖老板的如意算盘打的还挺准,这阵子蒋曲瑞和赵飞飞正好是打的火热的时候,前一天刚來过,第二天居然又來了,还是跟昨天同样的房间,两人一进门就忙乎起來,早已放置好的监控把两人苟合的情景拍了个正着。
第二天,赖老板把视频捧到周华瑞面前的时候,两人呆在周华瑞的经理室里看着图像,差点忍不住干一场,如果不是顾忌着现在的周华瑞是洪书记的人,一旦被洪书记知晓了两人之间的事情会对自己以后的生意有所不利,赖老板早就忍不住把这女人按倒在地上大干三百回合了。
一个壮年男人陪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一块看那什么片,浑身上下跟着了火似的难受却只能拼命咽口水控制冲动,那种滋味实在是太他么难熬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工程 (五)
周华瑞看到视频的时候脸色也是绯红一片,这样的真人秀三片看起來可真是够过瘾的,但作为生意人,她残存的些许理智,还是迅速的联想到拍摄视频的目的上。
周华瑞关掉视频后假装正色问赖老板:“凭着这东西能帮咱们夺回工程的中标机会吗。”
赖老板说:“周总,这要是上纲上线起來,起码是证明了蒋曲瑞接受过鸿运公司行汇,证明他做出來的中标结果是有失公平的,但是至于怎么才能把这些证据利用起來,那就不是你我能办到的了。”
周华瑞明白赖老板话里的意思,只怕这件事还是得需要自己的老相好洪书记和浦和区的区委书记陈大龙协助,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结果。
因此,周华瑞首先打了个电话给陈大龙,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听听陈大龙的口风后,当晚又趁着跟洪书记见面的机会,把视频的事情在洪书记的耳边吹了吹耳边风。
陈大龙这边刚放下周华瑞的电话后,又听到办公室响起敲门声,他冲着门口说了声“进來”,进來的人却是纪委的刘春花。
刘春花一副急切的口气对陈大龙说:“陈书记,有个紧急情况,我要向您汇报一下。”
陈大龙赶紧招呼刘春花坐下,刘春**急火燎口气汇报说:
“陈书记,情况是这样的,就在半小时之前,我们蒋书记发号施令,说是同意让柳承敏的家人來探望柳承敏,我当时听到指示后,心里就感觉不对劲。
“柳承敏。”
陈大龙脑子里迅疾闪出“湖大广场”四个字,柳承敏以前是管理管理湖大广场那块地的办事处主任,当初因为湖大广场拆迁中出人命的问題受到牵连被纪委调查,结果又查出此人存在严重经济问題,已经被区纪委双规调查快两个多月了。
“这种时候,蒋曲瑞居然同意柳承敏的家人探望。简直是乱弹琴,”陈大龙听了刘春花的汇报后,对蒋曲瑞原本不好的印象分又重重的下降了不少。
“陈书记,柳承敏现在是属于案件侦破期间的犯罪嫌疑人,他贪污受惠的罪名已经掌握了一些初步证据,现在正在案件侦破的关键时期,从哪一个角度讲,都不合适安排他跟亲友见面,否则的话,小则有串供走漏风声的嫌疑,从大的方面來说,影响了整个案件的侦破也是有可能的。”
刘春花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继续汇报说:“我已经第一时间在电话里向老书记汇报了这个情况,可是老书记对我说,要我抓紧时间,赶紧向陈书记当面汇报,还说,这件事一切听凭陈书记的安排就好。”
陈大龙瞧着刘春花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看得出來她必定是小路小跑着赶时间过來,又听说程浩文也知道这件事,心里不由琢磨了一下。
他也沒想到,蒋曲瑞居然会这么大胆。教育局校舍工程徇私舞弊的事情还沒找他算账,居然敢让底下人私自安排一个因为湖大广场拆迁项目出了大问題正在被审查的人和家人见面。
曾经在市纪委工作过的陈大龙心里意识到,这是相当严重的违纪违规行为,蒋曲瑞这样任意妄为,他这是把纪委当成自家的后花园,以为随便怎么折腾都沒人知道内情吗。
陈大龙问刘春花:“已经安排柳承敏跟家人见过面了吗。“
刘春花立即肯定的回答说:“沒有,这个案子虽然不在我的手里,但是沒有我的指示,应该不会有人敢私自安排见面。“
陈大龙又问:“对于柳承敏的情况,你能随时掌控吗。“
刘春花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可以掌控,但是蒋书记亲自下达的指示,如果我想要控制局面的话,恐怕会有些麻烦。“
陈大龙伸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
“刘书记,你是程主任的老下属了,程主任跟我的关系,你心里是最清楚的,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听从了他的吩咐到我这里來反映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我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一定不能让柳承敏见到任何外人,这是纪委的规章制度,也是一个纪委工作人员应该遵从的最基本原则,如果蒋曲瑞敢利用权力往下压的话,你告诉他,这个案子是市纪委插手处理的,想要见柳承敏,必须要经得市纪委洪书记的同意。”
刘春花听了这话,立即明白了陈大龙话里的意思,重重的点头说:“陈书记,您放心,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事情到这种地步,陈大龙心里已经完全确定纪委书记蒋曲瑞早已成了区长邬大光手里一颗运用自如的棋子。
浦和区的一条狗都知道鸿运公司老总赵飞燕和邬大光之间的特殊关系,蒋曲瑞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无视自己这个区委书记一把手也要竭心尽力把教育局校舍工程让鸿运公司中标;办事处主任柳承敏原本是区长邬大光的嫡系,现在正被双规调查期间,蒋曲瑞却私下安排其与家人见面。
再想想蒋曲瑞几次到自己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态度表现,陈大龙心里明白一个事实,纪委书记蒋曲瑞是绝对不能再留在浦和区任由他继续蹬鼻子上脸肆意妄为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春花一走,陈大龙立即拨通了洪书记的电话,问他,“现在有沒有时间,自己有件事要当面跟他聊一下。”洪书记爽快答应下來。
陈大龙知道洪书记作为市纪委的一把手,工作时间安排的也比较紧凑,他不敢耽误太多时间,立即下楼上车,十多分钟后,赶到了洪书记的办公室。
洪书记果然在坐等,桥见陈大龙进來,有些急切的口气问道:“你这是遇上什么大事了,这么着急要跟我见面聊。”
陈大龙沒好气的说:“还不是您纪委系统的干部干的好事。”
洪书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问:“陈书记,你这说的哪头的糊涂话,我最近可沒得罪你吧。”
陈大龙不想跟他绕圈子,低声对洪书记说:“洪书记,您说浦和区的新任纪委书记蒋曲瑞不是你洪书记调配过去的。你说你都提拔重用的什么货色。不听话还给我添乱。”
洪书记明白了陈大龙话里的意思,赶紧解释说: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个位置是之前市里某位领导预订的,早就招呼说要提拔蒋曲瑞到浦和区当纪委书记,正好浦和区纪委书记的位置空缺出來,我能不给人家面子。”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沒什么意义了,反正蒋曲瑞已经当上了浦和区纪委书记,我今天找你來,是为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当面沟通一下。”陈大龙急切口气。
“洗耳恭听。”
陈大龙于是把蒋曲瑞上任后,关于招标工作,以及关于私自安排柳承敏跟家人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冲着洪书记说,“洪书记,这次的事情你可要把牢关口,蒋曲瑞是你纪委口的人,我是管不着,可也不能眼睁睁的任由他在浦和区的地盘上胡來。”
洪书记立即明白了陈大龙话里的意思,这小子心底里一定是对新上任的纪委书记已经厌恶至极,他是想要找机会把蒋曲瑞连根拔起,把这看着眼烦的家伙弄到一边去。
想要动一个区里的纪委书记,说起來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想到之前帮蒋曲瑞打招呼的市里领导,洪书记不由多想了几分。
陈大龙见洪书记的脸上居然还有几分犹豫,伸手敲击了一下他的办公桌面说:“老领导,我可告诉你,这混蛋不是个省油的灯,是你纪委的下属你自己负责解决了,否则的话,到时候出事情的话,你可能很是被动。”
洪书记联想起昨晚上老秦人周华瑞在枕边说起蒋曲瑞的诸多不是,又见陈大龙瞪着一双眼睛对自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点头说:
“行了,我是舍下一身胆,陪你陈大龙把蒋曲瑞给拉下來,不管得罪什么人,反正肯定会把蒋曲瑞的事情给处理妥当。”
陈大龙要的正是洪书记这句承诺,他冲着洪书记伸出一个大拇指说:“这才是像是市纪委书记说的话,那就这么定了,我等你消息。”
知道洪书记赶时间,陈大龙沒有多停留,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浦和区书记办公室。
陈大龙急匆匆的赶回浦和区后,刘春花正在门口等着他。
一见到刘春花那有些焦急的表情,陈大龙心里不由忐忑起來,难不成刘春花那一关沒守住,到底还是扛不住蒋曲瑞的压力,让柳承敏和家人见面了。
陈大龙推开办公室的门后,刘春花立即尾随进來,一进门眼泪差点掉下來,呜咽的口气说:“陈书记,我今天可真是”
可能是因为过度激动的缘故,刘春花有些泣不成声起來,陈大龙最怕见女人哭,尤其是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抽动着肩膀,不发出多大声音的抽泣,让她感觉眼前的女人心里似乎有天大的委屈,他顺手把桌上的纸巾递到刘春花的手上,低声问:
“那个,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是不是蒋曲瑞硬逼着你安排柳承敏和家人见面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各有一套 (一)
刘春花接过陈书记递过來的纸巾,先把脸上的泪搽拭干净后,一五一十的把半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幕向陈书记做了汇报。
刘春花作为一个女干部,尽管工作能力很强,站队的时候方向感一向很准确,但是偶尔心里也惦记着发挥一下女干部的自身优势。
要是一个男性干部心里有委屈站在领导面前哭,八成会被领导嫌弃此人像个娘们一样,性格太面了。但是女干部则不同,女人在任何情况下哭出声來,似乎都让人可以接受。
刘春花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她所受到的委屈不管有多大,都必须让领导心里清楚,自己是为了执行领导的指示,才会受到委屈的,领导必须在心里记住自己的付出。
按照刘春花汇报的情况,她得到陈书记的指示后,对蒋曲瑞吩咐的安排柳承敏和家人见面一事只字不提,一直到看望柳承敏的家属到了纪委书记蒋曲瑞的办公室,她依旧是稳坐钓鱼台。
起初,蒋曲瑞让秘书下來问一声:“刘副书记,柳承敏什么时候过來。”
刘春花回答道,“按照相关纪律规定,正在接受审查的违纪违规官员是不允许跟家属见面的,所以柳承敏现在还在秘密地方审讯,自己并沒有吩咐下属把柳承敏带过來。”
秘书听了这话,不由脸上露出些许紧张的表情,冲着刘春花低声说:“刘书记,你不会让我就这么回报给蒋书记吧。”
刘春花一副质疑的口气反问道:“本來就该实话实说,我的确沒有通知把人带过來,这都是明面上违规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如实汇报的。”
秘书一副可怜巴巴哀求:“刘书记,我也是为你好,要是真这样上去说了,只怕蒋书记对咱们两人都沒好脸色。”
刘春花是打定主意铁了心的,听了秘书的话后,冲他挥手说:“这件事就这么着,他蒋曲瑞想要发什么疯,我來应付。”
就这样,秘书有些无奈的回到蒋曲瑞的办公室把刘春花的回答如实汇报了一遍。
当着柳承敏家属的面,蒋曲瑞的脸上立即变成了猪肝色,他冲着秘书吼道:“你去,让刘副书记立即到我办公室來。”
秘书赶紧转身一溜小跑,再次回到刘春花的办公室,口气有些紧张的说:“刘书记,事情闹大了,蒋书记发火了,要您现在就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呢。”
刘春**里有数,于是不慌不忙的跟在秘书后头,进了蒋曲瑞的办公室。
蒋曲瑞当着办公室里柳承敏家属的面质问刘春花:“为什么沒把柳承敏带过來。”
刘春花对蒋曲瑞的质问早有准备,她一副满身正气的表情说:
“蒋书记,您也是老纪委了,这纪委的工作条例里头,哪一条规定正在审训的有问題官员可以跟亲属见面的。这明摆着不合规矩吗。这样严重犯错的行为,我身为一个纪检工作人员,是绝对不会犯的,也请蒋书记仔细的思考一下自己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刘春花说话的口气里带着些许不屑,那神情似乎压根就沒把蒋曲瑞这个纪委书记放在眼里。
蒋曲瑞的脸上挂不住了,他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办公桌面,歇斯底里冲着刘春花发火道:
“你这是不想干了吗。身为下属,却不执行领导的指示,你这样阳奉阴违,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刘春花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蒋曲瑞不管不顾的冲着自己发火,心里不由冷笑,“你蒋曲瑞才到浦和区纪委几天啊。到了纪委之后,重用新人,把老的一帮得力干将全都排除在外,现在居然敢对自己一个副书记指手画脚,又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刘春花从沙发上“忽”的站起來说:“蒋书记,我只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要是蒋书记认为我做的不对,可以到市纪委洪书记那里建议我调整,或者区委开会调整我,总之,今天想要我执行让柳承敏和亲属见面的指示是不可能的。”
说完这句话,刘春花不屑的看了一眼蒋曲瑞,转身自行离开了蒋曲瑞的书记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刘春花酝酿了一会情绪,这才去了陈书记的办公室哭诉自己受到的委屈,只不过她在汇报详细情形的时候,自然是省过了自己对蒋曲瑞态度恶劣的那部分,而是重点强调了蒋曲瑞对自己的重压,以及自己所受到的委屈。
细细的听完了刘春花的汇报后,陈大龙心里也感到相当的不爽,“这个蒋曲瑞实在是太嚣张了。居然用威胁的手段逼迫手下的副书记就范,这样不称职的纪委书记留在浦和区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刘春花走后不久,陈大龙又接到程浩文的电话,程浩文开口便说:“陈书记,以前自己在纪委当书记的时候,已经掌握了赵飞燕一些不利证据,如果形势所逼的话,完全可以先把赵飞燕给控制起來。”
程浩文这话一说出口,陈大龙立马明白过來,看样子,刘春花从自己这里离开后,必定又跑到老领导程浩文那里哭诉了一番。
陈大龙心里不由暗说了一句,到底是个女人,即便是外表再怎么精明强干,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少不了用女人的那一套哭哭啼啼的方式发泄苦闷。
陈大龙了解程浩文此时的心境,瞧着自己的下属受到委屈,他心里有些急躁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大龙稍稍考虑了一会说:“这件事不能着急,还是先等等看再说吧。”
程浩文见陈书记的态度不是自己想象中积极,赶紧劝说道:“陈书记,只要赵飞燕还在外头自由活动,必定会不停的生出事端來,我这心里实在是有些担心呢。”
陈大龙笑道:“程主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现在的局势我心里有数,相信情况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刘书记暂时受到些委屈,忍一忍会给她一个说法的。”
陈大龙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态度,程浩文多说无益,只能轻轻点头说:“那行,那就按照陈书记的要求办吧。”
陈大龙瞧着蒋曲瑞和赵飞燕上串下跳的心里自然也是愤怒的,但是他心里更清楚,在招标结果出來后,周华瑞和赖老板比他更着急对付赵飞燕和蒋曲瑞,他不动声色就是想要先看看周华瑞到底什么时候有动静。
坐山观虎斗可远比亲自上山打虎轻松多了。
陈大龙在心里琢磨,上次周华瑞在电话里明摆着话里有话,这都又有两天过去了,周华瑞手里要是的确抓住了什么把柄的话,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吧。
说曹操,曹操到。
陈大龙忙了半天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闭幕养神,顺便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刚安静了一会,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了,这次进來的依旧是个女人,手里拎着小坤包的周华瑞一进门就咋呼说:
“陈书记昨晚上又去哪里潇洒了,坐在办公室居然打盹起來了。”
陈大龙开玩笑的口气说:“我能上哪儿。我这不是正想你嘛,咱俩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才刚想你,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周华瑞从嘴里轻轻的“呸”了一口说:“陈大龙,这话你下次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还真以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即使发生什么,我是不怕,可你是领导吗,是要注意名声的,”
陈大龙叫屈的口气说:“这什么世道。能想不能说呀。对了,过來找我,不会是心里也想起我过來看看我吧,”
周华瑞不见外的往陈大龙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坐说:“你倒是想得美。我找你是有正事,你别跟我整天沒个正经的,”
陈大龙赶紧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说:“那什么,领导请指示吧,”
周华瑞见状被逗的笑出声來,浑身花枝乱颤样的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控制住笑后,从随身带着的小坤包里拿出一个优盘说:
“陈书记,这里头有一出好戏,是浦和区纪委书记蒋曲瑞和鸿运公司总经理赵飞燕的妹妹赵飞飞主演的,就凭着这出戏完全可以断定,这次浦和区教育局的工程招标是不公平的,结果也是不应该被承认的,”
陈大龙顺手接过优盘想要插进电脑里打开看个究竟,却被周华瑞赶紧阻止说:“你先别急着看,等我走了你再看也不迟,”
陈大龙看了周华瑞一眼,冲她挥挥手里的优盘问道:“你既然给我了,又不肯给我看,到底什么意思嘛。”
周华瑞一时无法解释个中缘由,只能有些尴尬的表情说: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这里头是蒋曲瑞和赵飞飞的一些镜头,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这东西就是最有利的证据,足以证明蒋曲瑞在招标工作中,是带有绝对的私心的,东西交给你,就是为了让你了解真相,然后对症下药,”( )
第五百四十七章 各有一套 (二)
陈大龙心里多少有些明白这优盘里的内容,冲着周华瑞暧昧的一笑说:
“好了,我一定严格执行周总的指示,你说不看就不看,这总行了吧,不过,有句话我得说提前支会一声,不管你这优盘里有关于蒋曲瑞的什么证据,蒋曲瑞始终是纪委口的人,真要对这家伙动手,恐怕还得洪书记出面才行。”
周华瑞无所谓的口气说:“洪书记那里交给我就行了,你呀,赶紧帮我办事要紧。”
“行。”
陈大龙点头应承下來。
周华瑞走后,陈大龙把优盘插进电脑主机,呈现在眼前的镜头立即让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住血脉喷张,从看到画面的那一刻开始,陈大龙心里就明白,蒋曲瑞的区纪委书记算是做到头了。
为了趁热打铁彻底拔掉蒋曲瑞这根钉子,陈大龙知道必须要做一些工作,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就给洪书记等人打了一通电话,之外一切安排妥当后,第二天上午,召集浦和区常委开了一次常委会议。
浦和区政府办公大楼三楼,空调“嗡嗡”响的会议室里温度宜人,与会人员一进门便看到盛开灿烂的秋菊被工作人员提前摆放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中间位置,黄色,紫红色,白色的菊花当中夹杂着几盆正在怒放的一串红,让整个会议室里一下子显出生机盎然。
会议一开始,陈大龙就提出一项人事调整建议,“准备提拔办事处原主任杜廷伟接任以前柳承敏的办事处书记一职,把空缺很长一段时间的办事处书记的位置补缺起來。”
陈大龙这句话刚出口,邬大光就立刻跳出來表示反对的态度。
邬大光说:“柳承敏的事情至今还沒有定性,这么早就要把办事处书记的位置找人顶缺,是不是有些超之过急了。”
陈大龙冷冷的看了邬大光一眼,并未理睬,倒是程浩文在一旁及时帮腔道:
“邬区长,柳承敏既然已经进了纪委,不管问題大小总是有问題的,一个有问題的官员,哪怕是问題不是很严重,以后有机会从纪委里出來,你认为他还能适合担当一个办事处书记领导的职位吗。
办事处群龙无首的情况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难不成就因为柳承敏的案件还沒有定性,就要把所有的工作都停滞下來。”
邬大光被程浩文呛的有些无话可说,只能瞪着一双眼睛,左右扫视一番,眼睛扫描都纪委书记蒋曲瑞脸上的时候,蒋曲瑞一下子会意过來,“涉及到柳承敏的事情自己是应该出头的,否则的话,怎么对得起赵飞燕和赵飞飞两姐妹对自己的好。”
蒋曲瑞在心里想着,“赵家两姐妹这段日子一个给自己送钱,一个对自己一生相许,拜托自己帮忙柳承敏的事情,自己却一直帮不上什么忙,既然这次常委会上提到了这件事,自己自然应该站出來帮忙说几句话才对。”
想到这里,蒋曲瑞大着嗓门说:“陈书记,目前情况下,纪委对柳承敏案件的调查情况虽然沒有最后出结果,但是从掌握的情况看,问題不算大,这种时候就过早的对柳承敏的位置补缺起來,我担心会对以后的案件侦查有影响。”
陈大龙见蒋曲瑞在这种时候居然也敢跳出來跟自己唱对台戏,冲着蒋曲瑞问道:
“蒋书记,既然你今天也说到柳承敏的案子,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李天伟的案子是早就有结论的,底下这帮狐朋狗党,只要是犯错的大多有了个说法,怎么区纪委对于柳承敏的情况一直沒有一个确切的结果出來呢。这种案情比较清晰的案子,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來调查吗。”
面对陈大龙的质问,蒋曲瑞并不慌张,只是强调说:
“陈书记,每个案子都是有千差万别的,尤其是柳承敏的案子,本身就有很多疑点,他到底有沒有参与行汇受惠,有很多证据其实并不算明朗,在这种情况下就随便定下柳承敏的罪名,实在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陈大龙见蒋曲瑞一副铁了心的模样要帮柳承敏说话,又想起自己昨天在办公室里看到的他跟赵飞飞苟合的视频,话里有话的提醒说:
“关于柳承敏的事情,邬区长和蒋书记都有自己的观点和态度,我倒是认为,一个已经被定性了的案子,如果有人妄图想要推翻之前调查的结果,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负责调查案件的人是不是伸手拿了涉案家属的好处,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问題,那是要承担责任的。”
蒋曲瑞瞧着陈大龙拿一双眼睛瞪着自己,那眼神里似乎在警告自己什么,他本想继续反驳陈书记的意见,却欲言又止。
陈大龙见他不言语,继续发言道:
“柳承敏的事情,我认为早就该定性了,纪委到现在都沒把结果拿出來,这是相当严重的失职行为,我今天在这里表个态,这个案子绝对不能在这样一而再的拖延下去了,如果三天内区纪委还是不能出结果的话,我建议把柳承敏的案子转交到市纪委处理,我倒是要看看,这柳承敏的案子背后有多少见不得光的道道。”
一听陈大龙说要把柳承敏的案子交到市纪委调查,蒋曲瑞有些发急起來。
他申辩道:
“陈书记,纪委的每一个工作人员对于工作的态度都是认真负责的,包括对于柳承敏的案子。案件的调查总是需要时间的,总不能因为个别人的某种需要就加快调查速度。真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所有的责任还不是要由纪委的调查人员承担,所以,还请陈书记再多给些时间,我们纪委一定尽快把柳承敏的案子结案。”
陈大龙见蒋曲瑞摆明了一条道走到黑,相当不客气的口气对他说:
“蒋书记,我担心时间太长了,别让有些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搞一个内外勾结串通什么的,原本调查的相当清楚的案子却因为种种原因变了味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拖延了,三天后必须出结果。”
蒋曲瑞拼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反问陈大龙道:“陈书记,如果三天后结果出不來,我又不愿意把案件交给市纪委呢。”
“那还不好办,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蒋书记不想干这浦和区纪委书记的职位,想要干的人多得是。”陈大龙当即冷笑道。
众多常委都沒想到,平常看起來不显山不露水的纪委书记蒋曲瑞居然敢在常委会上跟陈书记寸步不让的干起來。众人抱着看戏的心态等着看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蒋曲瑞见陈大龙当着众人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居然连换人的意思都说出來了,这让他心里感觉自己已经跟陈大龙撕破了脸,即便是自己不反抗,只怕陈书记以后对自己也沒有好脸色。
他索性不管不顾的说出了一句极其大不敬的话來。
“陈书记,我毕竟是纪委口的领导干部,我的位置不是你说如何就如何的,那是要市委研究才能决定的。”
“是吗。我倒是要看看,今天我陈大龙能不能做得了你这个纪委书记的主,我在这里宣布一下,浦和区的纪委书记蒋曲瑞不服从我这个区委书记的领导,浦和这个地方不需要这样的纪委书记。”陈大龙毫不示弱的口气。
蒋曲瑞争锋相对:“不管你陈书记是不是高兴,反正我是会继续留在浦和区纪委工作的,除非市委领导下达调令让我离开。”
陈大龙不想跟蒋曲瑞继续做口头之争,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程浩文,程浩文立即会意的开门出去。
常委会上的气氛立即陷入一种相当尴尬的境地,谁都沒想到平常不太多话的蒋曲瑞居然会在常委会上跟一把手书记对拼起來。这种情景实在是太荒唐了。下属挑战上级领导的权威,简直是狗胆包天。
一旁的人大主席程浩文有些看不下去了,冲着蒋曲瑞來了一句:“下属就该有下属的本分,蒋书记连最起码的尊重领导都不会,你这样的干部到了谁的手下,只怕都不是一个好下属。”
组织部长万伟娟点头应和道:“是啊,一个领导干部,对待问題的态度这么偏激,显然是不可取的。”
公安局长魏局长也说:“我们公安局整天也是搞案件的,一个极其普通的常见案子,只要认真查处,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依我看,蒋书记这是明摆着有对案件懈怠的情绪在里头。”
陈大龙见拥戴自己的一些常委纷纷站出來为自己助阵,心里倒也感觉到几分舒心,现在的局面早已不复以往自己一向是孤军作战了,即便是有人想要在常委会上跟自己最对,也得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沒有那个实力。
陈大龙见底下还有常委想要开口说话帮腔,伸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
“在座的各位都是浦和区的核心领导层,前一阵子,咱们浦和区因为湖大广场的项目问題被纪委抓了几个贪管,这次的常委会开下來,我有种感觉,似乎有些常委并沒有从心底里吸取教训,不是引以为戒,而是继续一些为腐拜分子撑腰的行为,这样的干部肯定是要严惩的。”
第五百四十八章 各有一套 (三)
蒋曲瑞听了最后一句话,冷冷的从嘴里发出“哼!”的一声。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坐在一旁的邬大光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跟眼前的这位陈书记过招几次,心里最清楚,此人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人,只怕他必定是心里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他到底又要耍什么花招呢?
陈大龙继续说:“今天常委会上居然有个别常委公然跳出来包庇腐拜分子,这样恶行,如果我不能秉公处理的话,那我这个浦和区的区委书记我也就没脸再继续干下去了。”
陈大龙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重了!
在座的所有常委都用一种惊愕的眼神,那意思陈大龙心里明白的很,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的后路断了吗?如果收拾不了蒋曲瑞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要自动辞职?
陈大龙环顾了一下各位投过来的各种内容复杂的眼神,继续原先的话题说:“关于办事处的杜廷伟主任提拔当书记的提议,在座的各位还有哪位常委有不同意见吗?”
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万伟娟立即力挺道:“我认为杜廷伟同志是个各方面素质都比较过得硬的干部,提拔当书记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蒋曲瑞立即针锋相对说:
“到底杜廷伟有没有问题还很难说呢?万部长难道不征询一下我们纪委的意见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样不经过详细调查就匆忙做出决定来,恐怕是对某些干部的不负责任吧?”
万伟娟见蒋曲瑞又跟自己杠上了,冲着蒋曲瑞反唇相讥道:
“蒋书记要是手里有证据证明杜廷伟违反了什么法规,可以立即把杜廷伟抓起来,那就算是我这个组织部长眼,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杜廷伟有违规违纪行为,提拔干部的事情,还用不着纪委来操心。”
蒋曲瑞见万伟娟对自己相当不客气,心里不由冒出一股火,正准备继续还击,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程浩文从门口走进来,先是走到陈大龙的身边附在他耳朵旁说了几句话,陈大龙立即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说:
“大家鼓掌欢迎市纪委洪书记的大驾光临。”
今天的常委会开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常委会上不断有**出现,末了,居然连市纪委的洪书记都过来插一扛子?所有人都在关注陈书记今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只有蒋曲瑞的心里突然跳的厉害,自己的顶头上司突然来到常委会上,到底所为何事呢?
随着陈大龙的话音未落,市纪委的洪书记在几个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入了会议室,小小的会议室里立即显出几分拥挤来,陈大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洪书记坐下,而程浩文赶紧把自己的座椅拖到陈书记的屁股底下,他自己则站在一旁瞧着事态的发展。
洪书记坐下后,两眼炯炯有神的扫视了一下浦和区的各位常委,用洪亮的声音说:
“今天原本是不必我亲自过来的,但是听说有人仗着自己是纪委系统的干部,说话根本就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仗着自己是纪委口的领导干部,就敢私下做出包庇腐拜分子的行为?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典型的知法犯法!所以我一定要亲自过来一趟,不仅仅是为了表示我对这件事的重视,也是为了亲手把纪委系统里的蛀虫给亲手抓起来。”
洪书记这话一说完,坐在底下的所有常委都明白了他的话里所指,再瑞早已吓的浑身哆嗦,显然对眼前的形势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洪书记冲着自己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说:“浦和区纪委书记蒋曲瑞上任后,和不法商人勾结以权谋私,证据确凿,现在我宣布,马上对他实行双规。”
几个年轻人得了领导的指示,立即走到蒋曲瑞伸手,左右把蒋曲瑞给架出来会议室,只见此时的蒋曲瑞居然连脚步都抬不起来了,全然不复刚才半点张狂影子,被人半拖半拽着带离会议室。
洪书记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后,起身冲着大家摆摆手,冲着陈大龙点头示意了一下,先行离开。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所有的常委都没想到,今天这次常委会居然会是蒋曲瑞参加的最后一次常委会?这位新上任的纪委书记才到任几个月的时间,他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大错?居然让市纪委的洪书记亲自带人过来抓他?
陈大龙心里清楚大家此刻内心的震撼,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
“大家也不必紧张,蒋曲瑞自从到了浦和区当纪委书记后一直不老实,跟一些生意人整天勾结在一起,犯下了一些违法行为,对于这样的人,纪委领导采取果断措施也是正常的,希望各位都能引以为戒。”
陈大龙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感觉最害怕的是邬大光,这是邬大光再一次见识到了陈大龙处理问题的果断和毒辣。
蒋曲瑞才享受了几天当领导的滋味啊?到底也是做过几天他的下属,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蒋曲瑞这次进了市纪委,再想要出来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这陈大龙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邬大光此刻才明白胡亚平曾经提醒自己的话,“陈大龙表面上年轻,可内里城府很深,他邬大光根本就可能是陈大龙的对手,最好的保护自己办法,其实反倒是尽量河蟹相处。”
只可惜现在邬大光悔悟过来,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即便是邬大光想要回头找陈大龙重修于好,只怕陈大龙也不一定会给面子了。
邬大光还在发愣的时候,陈大龙说:“咱们的常委会还没有结束,我想问一下关于杜廷伟提拔的问题,还有没有人有其他意见?”
底下寂静无声,刚才蒋曲瑞的下场所有人都里,谁还有胆子跟陈书记作对?
陈大龙见常委们都不吭声,于是提议说:“这样吧,同意提拔杜廷伟当办事处书记的常委请举手。”
底下哗啦啦举起了一大片,除了邬大光一副愣怔的表情呆呆的坐在那里,其他的在座常委全都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陈大龙对今天的常委会结果是满意的,会议结束前,他发言道:
“浦和区的政府各部门一把手,有不少任期都已经满了,至于那些在职的局长主任们能不能继续胜任现在的位置,我需要人大会议上进行表决过再说,最近一段时间,请人大的程主任把这项工作筹备一下,希望这次的人大会议能挑选出咱们老百姓心目中最信得过的各部门一把手干部。”
陈大龙这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现在的浦和区里部委办局的一把手大多数都是在邬大光的手里被提拔起来的,现在既然陈大龙已经掌控了常委会,自然要把底下的枝枝节节都换上自己人。
新任领导对底下主要部委办局领导职位大换血是正常现象,但是这次陈大龙利用的招数居然是人大的权力?也真是亏他想得出来,最起码从表面种方式不仅合理合法,还相当能说服对结果有人这可是人民群众意见的体现,就算是结果不满意,也只能认了。
邬大光手下的几个人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主子,这次的绝招来的太猛烈了,已经对局势几乎失去控制的邬大光能抵挡得住这次汹涌而来的干部调整惊涛骇浪吗?
邬大光从会议室出来后,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走到半道上,却瞧见老秦人赵飞燕的妹妹赵飞飞正一脸焦急的站在楼道口正往会议室的方向左顾右盼。
邬大光的第一反应是,“赵飞飞怎么在这个时间点到这种公开场合来了?”他心里不免有几分顾忌,左右,假装赵飞飞陌生人一样,从赵飞飞的身边快速走过。”
赵飞飞犹豫了一会,尽管大光脸上的不悦神情,却还是硬着头皮紧跟着邬大光的脚步,也进了邬大光的办公室。
赵飞飞一进门就低声抱歉的口气说:“邬区长,如果不是遇上了十万火急的情况,我是不会大白天跑到您办公室来的,您赶紧想办法救救我姐姐吧!”
邬大光听了这话,脸上不悦的神情立马褪去不少,有些紧张的口气问赵飞飞:
“你姐姐出什么事情了?”
赵飞飞眼里噙着泪说:“邬区长,就在刚才,区纪委有个叫刘春花的副书记带人到我姐姐的公司,把我姐姐给抓走了,听说,这个区纪委的人把蒋曲瑞的老婆也给带走了,说是涉及到什么案子的调查,邬区长,你跟我姐姐一向关系不错,这次我姐姐遭到这么大的劫难,还请邬区长一定要鼎力相助啊。”
赵飞飞说着,眼泪已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当着邬大光的面流淌下来。
赵飞飞的话像是晴天霹雳一下子劈的邬大光当场喘不过气来,他头脑中一瞬间冒出的念头是,“我的个娘哎!情当真是要闹大了!”( )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各有一套 (四)
他想起刚才在常委会上,市纪委的人已经带走了蒋曲瑞,现在紧跟着区纪委的人又抓走了赵飞燕。这明摆着就是陈大龙的连环计啊。
现在的局面是,蒋曲瑞和蒋曲瑞的老婆,包括赵飞燕都被纪委带走了,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肯定是为了蒋曲瑞帮忙赵飞燕公司这次投标成功的事情。
紧急关头,邬大光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利益。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眼下最关键的一条是,赵飞燕心里并不知道,纪委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案子,如果能有人通风报信一声,只把跟蒋曲瑞之间的勾当说出來,其他的所有事情一概不提,那么自己就是安全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赵飞燕不过是他曾经众多青人中的一个。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赵飞燕被抓邬大光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可理智告诉他,这种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儿女私情了,最重要的是,赵飞燕千万不要在纪委里失言把自己给供出來。
这些年,赵飞燕跟自己相互合作,在工程上赚了不少钱,赵飞燕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必定也脱不了干系。可这种情况下,到底该找谁去给赵飞燕送消息呢。又有谁适合做这个中间的联系人呢。
瞧着赵飞飞还满脸泪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邬大光好言相劝说:“放心吧,你姐姐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的,咱们之间保持联络,有什么新情况立即先后通知一声。”
赵飞飞听了这话,轻轻点头。
邬大光又说:“你不能在我的办公室里呆的时间太长,否则的话,容易引起旁人口舌,以后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赵飞飞又轻轻的点点头。
邬大光冲她挥挥手说:“行了,你先走吧。”
赵飞飞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泪,听话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
“邬区长,这些年你跟我姐姐的关系一向很好,我姐姐对我也从來不隐瞒什么,只要是我姐姐知道的,我心里也都明白,这次我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全指望邬区长帮忙了,希望邬区长这边能尽快有好消息。”
说完这些话后,赵飞飞才开门出去,邬大光却愣怔了一下,“赵飞飞临走时对自己说的这段话到底什么意思。她这是在威胁自己吗。如果自己不想办法帮她姐姐赵飞燕开脱的话,她就要利用自己掌握的情况让自己也沒有好日子过。”
邬大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难怪孔子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这女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赵飞飞走后,邬大光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寂静的办公室几乎让邬大光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心里回想着,自从陈大龙到浦和区当区委书记后,在这片熟悉的环境上曾经发生的一件件大事,他不得不承认,在玩官场阳谋这一块,自己的确不是陈大龙的对手。
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邬大光心里有些后悔当初的冲动,在权力魔棒前,每个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已经shuyaya都搞的一清二楚。”
程浩文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又高看了几分,此人实在是太有心机了,居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这才是真正当大官的料啊,对方底下会出什么牌都在他的控制之中,牌局的输赢自然也是由他來定。
官场中,自己能有机会跟到这种年轻有为的领导身边服务,也算是自己的好运气,程浩文在心里默默想。
第五百五十章 各有一套 (五)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赵家姐妹一向在浦和区混的顺风顺水,如今突然一下子姐姐赵飞燕被纪委带走,妹妹赵飞飞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时无计可施。
她现在不得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邬大光身上,白天从邬大光办公室出來后,她就一直在焦急等着邬大光那头的消息。
对纪委办案稍稍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涉及腐拜问題的人被抓前四十八小时最为重要,被审讯的人无论从体力耐力上來说,能撑够四十八小时不交代问題算是不错了,时间再长就算是想要撑住恐怕意识也会变模糊难以自制。
晚上八点左右,邬大光的电话终于來了:
“飞飞,你姐姐的事情出现的过于意外,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來应付,但是有一点,咱们心里都要清楚,这些年,你姐的公司业务都有你我的参与,你姐要是出事了,咱们也难免受到牵连,因此,现在能不能保全你姐,相当于是在考量能不能保全我们自己。”
“邬区长,这些道理我心里都明白,你就赶紧告诉我,咱们现在到底用什么办法能帮上姐姐的忙。”
“我以前听你姐姐说过,蒋曲瑞的岳父也是有些地位的老干部,这次蒋曲瑞两口子被抓了,你姐姐也一块被抓了,我想着,蒋曲瑞的岳父一定也正心急火燎的想要帮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解除困境,他一个老干部,一些老关系必定是有的,但是手里不一定有太多的活动资金。
在这件事上,咱们的利益是相通的,所以,你要是带上钱去找蒋曲瑞的老岳父好好谈谈,说不定能达成最佳合作,大家一起努力,出钱出力把这件事给摆平了。”
赵飞飞听了邬大光的话,心里立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随手揣了一张银行卡放在包里,第二天一早当即赶到市区。
蒋曲瑞老婆孙红红的家住在市政府西边的西大院,这里全都是一些市委市政府领导干部的家属区,孙红红的父亲家住在最后面的老房子里。
以前的老房子一楼都是带着很大院子的,院子当中足够修建一个很大的花坛,孙红红的父亲家里正是这副光景,推门进去后就看见光滑的水泥地面修建了一个很宽敞的院子,院子当中的花坛里花红柳绿的盛开着。
跟院子当中长势正盛的鲜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院子当中躺椅上正晒着太阳的蒋曲瑞老岳父的衰老和干枯。
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在经历了一辈子的为革命工作辛劳后,正处于享受晚年幸福生活的时光,却沒想到这两天女儿和女婿通通被抓进了纪委,对于一位老干部來说,短暂的丢面子感觉过去后,剩下更多的是对女儿女婿的担心和牵挂。
赵飞飞手里并沒有拎什么礼物,因为來的时候比较匆忙,她居然把这种礼节性的事情给忘了,直到推门进入院子,瞧见老人坐在躺椅上,她才感觉自己手里空空好像有些怪怪的。
既然已经进來了,赵飞飞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人眼睛睁开一条缝,瞧见有个年轻时尚又漂亮的姑娘推门进來,一时想不起來此人到底什么身份,于是坐起身來问道:“姑娘,你找谁呀。”
赵飞飞赶紧满脸堆笑对老人说:“您是孙红红姐姐的父亲吧。我是孙姐姐的好朋友,我叫赵飞飞。”
一听说是女儿的朋友,老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下來,他对赵飞飞说:“孙红红不在家,你找她有事。”
赵飞飞找了个小凳子坐在老人的旁边,低声细语的解释说:“叔叔,孙姐姐的为人平时是最好相处的,这次出了事情,我琢磨着,可能是受到了姐夫的影响,您是老干部,最清楚官场那种为了升官提拔尔虞我诈的一些手段。”
赵飞飞停顿了一下,瞧着老爷子的脸上并沒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來,这才继续往下说:
“实不相瞒,我姐姐就是这次跟孙姐姐一起被抓进纪委的,我姐姐是个最老实本分的人,哪里会犯下什么大错呢。我这次來找您,就是想要请您帮帮忙。
孙姐姐和我姐姐都是被冤枉的,现在她们遭陷害,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我们这些在外头的亲人,自然该尽全力帮她们解除困境,我姐姐这些年做生意,手里也有些钱,可就是不知道该找谁帮忙疏通关系才好,这不,以前一直听孙姐姐提起您,说您是最和蔼可亲的,也最乐于助人,所以我就不请自來了。”
赵飞飞说的一番话也算是比较到位,老爷子听后,难免要在心里琢磨一会。
自己女儿孙红红的脾气,他是最了解的,尽管有些贪慕虚荣,孩子本质上还是个听话孝顺的好孩子,这次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只怕以后有可能影响一辈子的生活,作为父亲,他心里又怎么能不着急。
可是,在老一辈**的眼里,又始终认为涉及到贪污**被纪委抓走是一件相当丢人的事情,作为孙红红的父亲來说,他心里认为女儿这次被抓,几乎是毁了他的一世英明,因此,心里对于是不是要直接掺合这件事又有些犹豫。
赵飞飞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静静的等着老爷子的发话,就像是等待命运的裁决一样,充满了希望,充满了虔诚。
老爷子总算是开口了,他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怨的声音说:“这个不肖的东西啊,到了这时候,还让人不得安生。”
听了这句话,赵飞飞的心里不由一凉,这算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老爷子真能狠下心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见死不救。
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姑娘啊,我知道你來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只能跟你说,这官场人走茶凉的道理是谁都明白的,尤其是像我这样已经退休近二十年的老干部,那批老人都下來了,年轻人又全都是生面孔,只怕就算我出面也抵不了什么事啊。”
赵飞飞的心情一下子落寞下來,老爷子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是不想帮忙,是帮不上忙啊。
赵飞飞轻轻的从小凳子上起身后,冲着老爷子勉强笑笑说:“叔叔,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走了,等姐姐和孙姐姐的事情有什么消息了,我再來通知您一声。”
老爷子见赵飞飞要走,也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飞飞看出老爷子有话要说,却又有些顾忌,已经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叔叔,都这时候了,您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呢。说到底,我姐姐跟孙姐姐现在是一个绳上的蚂蚱,哪怕是有一点办法可想,我也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叔叔要是有什么要交代的,跟我但说无妨。”
老爷子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赵飞飞交底说:
“我女儿孙红红我听她说起过,好像跟市委副书记的女儿夏燕的关系也很好,这次女婿能到浦和区当纪委书记,全靠夏燕帮忙的缘故,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叫夏燕的姑娘还会不会念及两人之间的交情,帮她一把。”
赵飞飞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很多,有了这一条线索,她总算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对老爷子说了声“谢谢”后,她立即准备去找夏燕帮忙。
赵飞飞跟夏燕结交也是偶然,夏燕是某车友俱乐部的成员,恰好她也是俱乐部成员,一來二去的在俱乐部搞活动的时候,两人就成了朋友。
因为从旁人的口中知道夏燕有个打个市委副书记的父亲,因此她格外在她身上多花了些心思,心里原本就想着以后很有可能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赵飞飞來到了市区某美容中心,这里是她跟夏燕经常见面的地方,今晚她邀约夏燕一起过來做spa,夏燕很爽快的答应了下來。
赵飞飞到了沒多久,夏燕也到了,赵飞飞见到眼前这位看起來气质高雅的中年女子,一颗心差不多快要激动的跳出來,眼前的这位可是关系到姐姐命运的关键人物,自己今晚可一定要把住了。
“今天怎么有空找我玩儿。”夏燕问道。
“嗨,其实我今天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赵飞飞顾不得跟夏燕多说,拉着夏燕进了美容院订了个包间,两人一边躺着做面膜一边说话,把姐姐赵飞燕的事情跟夏燕说了一遍。
夏燕一听说赵飞飞的姐姐就是鸿运公司老总赵飞燕,心里立即明白了赵飞飞今天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就在今天下午,父亲非常生气的口气提起过,他一手安排到浦和区的纪委书记蒋曲瑞居然被市市纪委给抓了。理由是跟浦和区鸿运公司赵总勾结,贪污受惠,暗箱操作工程招标结果。
当时,父亲还拍着桌子骂道,“纪委的洪书记是瞎了眼睛吗,动了老子的人,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还把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当棵葱吗。”
第五百五十一章 打小报告 (一)
夏燕当时安慰父亲说,“为了底下人的事情伤了市委常委之间的和气又何苦呢。何况,洪书记也不一定就清楚,蒋曲瑞是父亲一手安排下去的。”
父亲冷笑说,“你不知道,现在的人都鬼精的很,洪书记要是沒把蒋曲瑞的底细调查清楚,他敢随便对蒋曲瑞下手。说到底,还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瞧着父亲不高兴,夏燕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蒋曲瑞的老婆孙红红跟自己也算得上朋友,蒋曲瑞出事后,恐怕孙红红免不得要找自己帮忙,到时候自己该如何处理才好呢。后來得到消息说,孙红红这次居然也被一块抓进纪委了,夏燕心里忍不住龌龊了一把,幸亏这是两口子一块进去了,否则的话,只怕自己又要被孙红红缠的心烦。
看着眼前冲自己满脸堆笑的赵飞飞,夏燕心里立即明白赵飞飞今天突然请自己美容的目的,既然人已经來了也只好既來之则安之。
好在,赵飞飞心里是清楚的,自己跟夏燕沒有什么交情,要想让夏燕心甘情愿帮忙恐怕还得出大血本才行。
好不容易,等到美容项目做完了,赵飞飞迅速从小坤包里掏出一个价值不菲的珠宝递到夏燕面前说:
“早就听说,夏姐姐是最喜欢帮助朋友的,我姐姐赵飞燕最近遇到了些麻烦,说起來不过是遭人陷害,咱们两姐妹这些年生意红火,难免遭人眼红。
要是搁在有些人脉关系的人生意人身上,我姐姐的事情其实不算是什么小事,可偏偏咱们做生意一直本分经营,有些道道压根就不清楚,这不,事情出來了才想到临时抱佛脚,找到姐姐想办法的时候,知道夏姐姐也是热心人,我姐姐的事情还请夏姐姐多帮忙了。”
赵飞飞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极其亲热,夏燕却始终沒有放下崩着的一张脸,她抬眼瞧了一下珠宝,盒子通灵翡翠的,里头的东西看起來成色倒也不错应该价值不菲,这样的珠宝夏燕倒也有几个,只不过自己手里的那个都比不上这个看起來更贵重些。
夏燕嘴里并沒有说同意帮忙,也沒有直接拒绝,而是一本正经的对赵飞飞解释说:
“飞飞,我也是刚到普安市时间不长,对于很多情况都不了解,尤其是涉及到纪委办案的事情,更是轻易不敢插手,不过,既然大家是朋友 ,我也只能说先帮你探探消息再说吧。”
赵飞飞见夏燕并沒有完全拒绝自己的请求,赶紧拿起桌上的珠宝想要放进夏燕的包里,沒想到却被夏燕拦下了,说什么也不肯收下礼物,那表情和动作实在不像是在做戏。
赵飞飞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夏燕并沒有把话堵死却又不肯要自己的礼物,这女人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到底是想要帮忙,还是不想帮忙。
夏燕的想法很简单,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关键问題是,她现在并不了解赵飞飞的姐姐赵飞燕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如果这忙能帮的话,收下东西也是合情合理的,可要是有难度,自己事情沒办成却收了人家的东西,岂不是又要丢人现眼。
夏燕跟赵飞飞分手后,回到家见父亲夏邦浩的书房灯还亮着,赶紧推门进去。
夏邦浩这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他作为省团委书记下來的干部,也是正厅级的领导人,市纪委的洪书记也是从省里下來的,说起來,两人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偏偏市委大院的人谁不知道,浦和区的纪委书记蒋曲瑞是自己到普安市任职市委副书记后推荐的第一个干部。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被洪书记亲手给抓了。自己的颜面何在。权威何在。
今天一整天,他都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洪书记能主动过來汇报工作,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一直等到下班时间超过了半小时,依旧沒有见到洪书记的人影,他心里那个气啊。
从办公室出來的时候,对着有些空落的走廊,他暗暗在心底发狠说,“洪书记,我可是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我原本是协助市委书记刘国安分管党群工作的,既然你利用手中职权跟我过不去,也就别怪我找机会对你不客气。”
夏燕进门的时候,瞧见老爸蹙眉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赶紧笑嘻嘻的走到父亲身边问道:“老爸,这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这人胆子也太大了,老虎的屁股都敢摸。”
夏邦浩冲着女儿苦笑说:“什么老虎。只怕在人家眼里,我这个市委副书记连病猫都不如呢。”
夏燕立即站直身子说:“谁敢啊。咱们在省里混的时候,都是风生水起的,谁见了不给二分面子,现在到底下來,难不成还掉价了不成。老爸,我看你是想多了,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睡吧,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干革命嘛。”
夏邦浩瞧着女儿一副沒心沒肺的笑脸,问道:“我这么晚了沒睡是因为我要在书房里思考问題,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來。”
夏燕见父亲问起來,冲着父亲诡秘的一笑说:“老爸,你猜今天谁找我了。”
夏邦浩沒好气的说:“你别跟我來这套,我可沒兴趣猜,想说就说不说拉倒。”
夏燕见父亲心情不好,沒什么心思跟自己闲扯,赶紧自己揭开谜底说:“老爸,今天浦和区鸿运公司总经理赵飞燕的妹妹,叫赵飞飞,她还想要送一个挺贵重的珠宝给我呢,被我严词拒绝了。”
夏邦浩一听到鸿运公司几个字心里有些明白过來,貌似蒋曲瑞这回是跟鸿运公司老总一块被抓的,被抓理由正是因为鸿运公司老总行汇数额巨大。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放心的问女儿一句:“真的拒绝了。”
“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敢跟您说假话吗。您这心里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别人送什么我都收下,那也得看是谁啊。”
“你呀,最近这段时间少给我惹事,浦和区这个案子现在刚出來,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千万别随便沾手,明白吗。”
夏燕认真的点头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市委副书记夏邦浩心里对纪委洪书记怨气冲天,洪书记尽管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尽管明知道市纪委突然抓了蒋曲瑞后会是这样结果,洪书记颇有形势却不得不对蒋曲瑞动手。
周华瑞的工程一块每年的收入都是可观的,自从陈大龙到浦和区当书记的消息出來后,他就跟周华瑞不止一次的盘算过,要是能把浦和区每年的新建项目拿过來一半,也够两人赚一大笔的。
好端端的计划却被半路杀出來的蒋曲瑞给破坏了,有人跟自己的钱袋子过不去,洪书记自然是翻脸无情。不要说这个蒋曲瑞是夏邦浩副书记推荐提拔的,就算是刘国安亲自推荐提拔的,他也要想办法把这厮给拿下。
好在,陈大龙对抓捕蒋曲瑞的事情是全力支持的,不仅支持还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沒有陈大龙暗地里指使浦和区纪委的刘春花调查蒋曲瑞,自己收拾这家伙也不会这么顺手。
不管从哪个角度來说,既然已经把人给抓了就沒准备随便放蒋曲瑞出去,洪书记在纪委干了这么多年,沒什么问題的都能给他审出问題來,何况蒋曲瑞原本就是有问題的呢。
蒋曲瑞被抓后的第二天,陈大龙就打來电话说,“区纪委已经抓捕了鸿运公司的赵飞燕和蒋曲瑞的老婆,经过了连番苦战后,赵飞燕终于憋不住把自己对蒋曲瑞行汇,通过蒋曲瑞的暗箱操作拿到工程的情况交代了出來。”
有了这么重要的证人证词,洪书记对这次搞定蒋曲瑞更加有把握了。
高手过招,盱衡大局是关键。
接到陈大龙电话的当天下午,洪书记一上班就來到了市委书记刘国安的办公室,他一手拎着汇报工作用的材料袋,另一只手却拎着一个装咖啡的瓶子,瓶子很小,看起來却很精致,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外文。
洪书记推门进去的时候,刘国安的态度还是比较热情的,按照陈大龙之前灌输给洪书记的说法,“有专门的研究证明,人一天中最放松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但是工作时间内,最放松的时间是在下午。”
上午因为刚刚休息的比较好,耳聪目明的,思维比较活跃,考虑问題往往更加缜密,但是经过了一上午的紧张工作后,大脑会主动发出需要休息的信号,人体的整个状态都会显示出比更加松懈的状态。
因此,陈大龙总结经验说,“找人办事,晚上去效果是最好的,汇报工作的话,千万不要挑上午的时间段去领导办公室,最好是下午。”
陈大龙灌输给洪书记的这几句话,洪书记听后感觉挺有道理,于是遵照执行。
洪书记跟刘书记客套了几句坐下后,并沒有急着汇报工作,而是把手里的小瓶往刘国安的办公桌上一放,冲着刘国安说:
第五百五十二章 打小报告 (二)
“昨个我得了个好东西,赶紧想着带过來给刘书记分一份,也不知道刘书记对这东西是不是感兴趣。”
刘国安顺手摸过摆放在桌上的小瓶,仔细看了又看,一股惊喜的神情出现在他的眼眸里,洪书记摆在他桌上的居然是猫屎咖啡。
“什么叫猫屎咖啡。”这咖啡的名字听起來不雅,却是全世界最奢侈,最昂贵,最珍稀的咖啡。
在猫屎咖啡面前,那些所谓高档的蓝山咖啡,以及星巴克里用咖啡、牛奶、焦糖、香蕉泥、蛋白粉、摩卡等混合调制出來的咖啡根本就不可同一而论。
猫屎咖啡还有一个名字叫麝香猫咖啡,纯正的猫屎咖啡原料來自于纯野生kopi luwak,这种名叫luwak的动物属于杂食动物,它们生性孤僻、嗅觉灵敏、浓毛长尾,喜欢夜行,栖息在海拔2000米以下的热带雨林、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区、山地灌丛或者丘陵、山地、草丛等地。
因为原材料的來之不易,咖啡厂家对于每一粒产品都会经过极其严格的清洗、晾晒、筛选、烘焙过程,完美的人工帅选流程,数十次深度清洗工序,以及200°c以上高温烘焙,最后再采用最适宜的方式进行包装和储存,最优秀的加工工艺,保证了猫屎咖啡最顶级的品质。
刘国安喜欢喝咖啡是市委大院里众所皆知的,据说,有一次刘国安到底下去考察工作的时候,有个单位的一把手探知了领导的喜好后,特意让人到市区的星巴克买了几杯热咖啡用保温瓶保存着,就等着市委领导來的时候,端上去表示自己的孝心。
却沒想到刘国安对喝咖啡特别讲究,对于星巴克的混合调料咖啡丝毫不感兴趣,当着众人的面,让底下人重新上一杯白开水,让某单位领导颜面尽失。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这位部门领导成了机关里流传的一个笑话,可经过了这件事后,很多人也都明白了刘国安喜好喝咖啡的习惯,洪书记这次过來显然也是为了投其所好。
刘国安脸上的笑容显出他对洪书记送自己礼物的满意,他两只手把小瓶子拿在手里,嘴里一边啧啧称赞一边说:“这么好的东西,你从哪里弄來的。”
洪书记自然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來,这是陈大龙拿过來给自己派用场的,据陈大龙说,他也是请人从国外代购回來的,普安市这样的二线城市,哪里能买到正宗的猫屎咖啡呢。
洪书记笑道:“只要刘书记喜欢就好。”
刘国安捧着装咖啡的瓶子细细的端详了半天,才想起洪书记到自己的办公室來,如果只是为了亲自送一瓶咖啡给自己,现在也该起身告辞了,既然人还在沙发上坐着,必定是还有话要说。
刘国安心情高兴,冲着洪书记说话的口气也就亲近了几分:
“洪书记是有工作要汇报吗。”
洪书记赶紧回答说:“刘书记,我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汇报,就是为了浦和区纪委书记蒋曲瑞的事情,按理说,早该过來向刘书记汇报的,案情比较紧急,所以把一些准备工作做完了,有了绝对的把握后,才过來向领导汇报。”
刘书记此刻的心思,一半还在咖啡上,另一半漫不经心的听着洪书记嘴里说些什么。
洪书记见刘国安两眼依旧是盯着那瓶咖啡,心里直夸陈大龙这一招果然有效,他赶紧趁势继续汇报说:
“刘书记,浦和区的纪委书记蒋曲瑞刚到浦和区任职不到三个月,就违背纪委干部的工作原则,在工程问題上跟地方房地产公司老板进行权钱交易,他的老婆也因为收受惠路被同时带到纪委调查,我们纪委系统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我这个市纪委书记是首先要第一个检讨的。”
“是吗。”刘国安面露惊奇,“照这么说,浦和区腐拜的土壤的确很厚重啊,你这个纪委书记现在要紧的不是自我批评,而是要跟陈书记配合起來对当地官员的腐拜行为加大处理力度。”
刘国安的话里听不出一丝责怪的意思來,这让洪书记的心里更加有了底气,就像陈大龙说的,只要刘国安是站在自己这边沒有反对态度,他身为市纪委书记对一个副处级的处理就顺当多了,毕竟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他是了解的。
刘国安见洪书记一副自责的样子,心里不由寻思着,“难怪洪书记会苦心送自己咖啡,八成是担心自己因为这件事对他有看法,斥他一个督下不严的罪名。”
看在咖啡的份上,刘国安笑眯眯的表态说,“洪书记,浦和区的情况我心里是有数的,说起來,前一阵子,陈大龙到浦和区上任后,已经处理了一批有问題的干部,现在这纪委书记刚到任时间不长就被拖下水,只能说明当地滋生腐拜的土壤还沒完全清除啊。”
“刘书记,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刚刚被市纪委双规的蒋曲瑞同志当初是市委副书记夏邦浩推荐提拔的,所以”
“我知道”刘国安轻松口气说,“市委常委会上讨论过的提拔名单,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自从陈大龙到浦和区当了一把手,现在的浦和区各方面状况应该会有很大改观吧。”
“刘书记虽然坐在市委大楼办公,对底下的情况一样是了如指掌啊。”洪书记见刘国安收礼后一副心情不错表情,赶紧顺势溜须拍马。
“您说的的确是太对了,浦和区的那个区长邬大光,在浦和区呆的时间有些长了,成了土霸王一样,陈大龙到了浦和区后头等大事就是大刀阔斧解决官员腐拜问題。
这次蒋曲瑞的案子里涉及到一个重要人物是鸿运公司的总经理赵飞燕,据纪委办案人员了解,此人跟区长邬大光是老同学关系相当密切,看來这事对邬大光來说也是个不小的教训。”
刘国安听洪书记提到邬大光,手里转动的瓶子不由稍微停顿了一下,在胡亚平当市委书记的时候,邬大光仗着自己是胡亚平一手提携起來的嫡系,从來沒把当时是市长的自己放在眼里,现在既然洪书记话里对邬大光有明显的不待见,自己倒也正好就坡下驴。
“纪委要是通过蒋曲瑞的案子联系到调查邬大光的话,倒也算得上是正中自己的下怀,省得自己亲自动手收拾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刘国安心说。
想到这里,刘国安抬眼对洪书记说:“既然蒋曲瑞的案子牵涉比较广,那么你们纪委更应该筹建工作组把这个案子彻底的调查清楚了,不管是涉及到什么级别的领导干部,都一定要严惩不贷。”
洪书记正连连点头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探头进來的人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冲着两人有些歉意的笑笑后,推门进來走到刘国安身边低声说:“刘书记,夏副书记说有急事要见您。”
刘国安的眉头不由微微蹙了一下,嘴里呢哝了一句:“他就不能等会吗。”
办公室主任神情有些尴尬的站在刘国安身边,显然他在外头必定也是被挤兑的实在沒办法了,才会推门进來向刘书记汇报。
办公室里气氛正有些凝滞的时候,夏邦浩的声音已经进门了,夏邦浩正从门口往里走,一眼瞧见洪书记也在,脸上不由愣了一下,瞬即换上笑脸招呼说:“洪书记也在啊。”
洪书记冲他微微欠身,礼貌点头,站在刘国安身边的办公室主任却只能用无奈的眼神看了刘国安一眼,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狗咬狗一嘴毛,最终总是要到主人面前评是非。
夏邦浩昨晚躺在床上想了一宿,心里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这才一大早想要到市委书记刘国安办公室告黑状,沒想到却在刘国安办公室跟洪书记碰了个正着,他心里立马明白,恐怕洪书记來找刘书记的目的跟自己如出一辙。
刘国安对夏邦浩突然推门进來,显然心里有些不满意,却又顾及面子,只能一边把手边的咖啡瓶往一边放,一边冲着夏邦浩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屁股一落座,夏邦浩用一种反客为主的口气说:“刘书记,上次你提过的干部调整的事情,您看是不是要找机会开个书记办公会讨论一下。”
刘国安刚才听办公室主任汇报说,“夏邦浩找自己有急事”,却沒想到,就是为了开会这点小事。这开会的时间什么时候定都是可以的,根本就沒必要着急今天就请示嘛,更何况,自己刚才跟纪委洪书记正谈工作呢。他夏邦浩强行就这么进來了,实在是有些失分寸。
刘国安尽量掩饰住内心的不爽,冲着夏邦浩说:“夏副书记可真是个急性子,这件事情我看不急在一时,过两天再说吧。”
夏邦浩进來原本也不是为了请示关于会议时间的问題,他是为了蒋曲瑞的事情过來的,只是沒想到洪书记也在刘国安的办公室坐着,原本准备好的一些话一时不方便说出口,所以才会找了个开会的托辞先充个场面,
第五百五十三章 打小报告 (三)
夏邦浩心里仗着自己是享受正厅级干部,跟市委书记刘国安级别是一样高的,自认为比其他一些副职要更加腰板直些,一想到自己到普安市任职后推荐的第一个干部蒋曲瑞这么快就出问題,他心里感觉堵的难受。
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最清楚,“十个官员九个贪还有一个新上船”的说法,哪个干部有问題,还不是纪委说了算。领导说了算。他认定了这次蒋曲瑞的事情是洪书记在故意给自己难堪,尤其是事情出來后,至今沒见洪书记向自己汇报案情,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所想。
抱着这种想法,夏邦浩的心里越加不平衡,因此他今天來找刘书记,主要是为了请刘书记帮自己主持公道,找洪书记要个说法,为什么洪书记查处这个案子至今都不向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汇报。
得到了刘国安的回答后,夏邦浩并沒有离开的迹象,而是转脸问坐在自己身边的洪书记:“洪书记,听说最近浦和区的纪委书记蒋曲瑞被市纪委控制了,具体什么情况能说说吗。”
洪书记瞧着夏邦浩用带有敌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自然明白他想要当着刘国安的面对自己兴师问罪的目的,于是冲着夏邦浩笑笑说:
“夏书记,我知道您刚刚推荐到任的蒋曲瑞就被立案查处了,您的心里必定有些不舒服,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蒋曲瑞官商勾结证据确凿,作为市里的纪委书记,对违规下属严查也是我的责任,您说呢。”
洪书记这番话立即变被动为主动,不仅辩白了自己是按照相关规定办事,还影射夏邦浩有些偏私的嫌疑,让刘国安也听的明白,了解夏邦浩为什么要提到蒋曲瑞案件这个话題,纯粹就是出于某种私心,那是违法规矩的。
夏邦浩听了洪书记的话后,脸上冷冷的笑了一下说:“洪书记果然是好口才,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來了,我是协助刘书记分管党群和干部工作的,干部出现这么大的问題,你总该在办理该案之前,跟我知会一声吧。”
洪书记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刘国安的脸色,果然刘国安脸上的表情早已从原先的一片晴朗转成了乌云密布。
洪书记冲着夏邦浩解释说:“夏书记,您來之前,我刚向刘书记解释过,鉴于这个案子案情比较紧急,向领导汇报的确是有些滞后,这一点是我的失职。不过按照回避的规矩,这个蒋曲瑞是夏书记推荐的,那么我事前是不好向你汇报的。”
洪书记以退为进,倒是让夏邦浩一时无话可说。你责怪别人沒有及时汇报,别人也承认错误了,还当着刘书记的面,难不成就为了这点借口继续对洪书记不依不饶。再说,洪书记也说了,那是纪委办案的规矩。
刘国安瞧着夏邦浩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心里早已升起阵阵怒火,夏邦浩不过是个副书记,当着自己的面审问洪书记的口气,哪里还把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
蒋曲瑞的案子,自己这个市委书记还沒有发表任何意见,你一个副书记却较起真來。虽然说明面上让你夏邦浩协助分管干部工作,但是重点还是“协助”两个字,就冲着刚才他对洪书记这副态度,足以看出,这位夏副书记压根沒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刘国安有些不悦的口气插言说:“夏副书记,蒋曲瑞的案子刚才洪书记已经向我汇报过了,这个人的确有证据证明是有问題的,既然有问題就该认真查处,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严查到底,现在中央从上到下对腐拜那是严惩不贷,我们这边也是这样。”
刘国安的话里露出几分对夏书记的不满來,尤其是最后一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严查到底”,是明摆着告诉夏邦浩,你最好老实点,这人是你推荐的一样严查到底。
夏邦浩沒想到刘国安居然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自己也是正厅级干部,凭什么要受他这种鸟气。一阵脾气上來,夏邦浩当着洪书记的面,用一种极其不客气的口气对刘国安说:
“刘书记,不管怎么说,这个蒋曲瑞是我推荐提拔的,现在既然出现了情况,我了解一下案情于情于理都是正常的,这有什么不妥吗。难道纪委办案我不能了解吗,我可是协助分管党群的。”
刘国安见夏邦浩居然跟自己杠上了,当着洪书记的面,他立即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黑着一张脸对下边夏邦浩说:
“夏副书记,现在全国上下都实行推荐干部责任制,领导推荐的干部如果是问題干部,那么推荐的人也是要承担责任的,你是省里刚下來的干部,可能不知道这些情况。
这次的事情,咱们就此打住,不过,以后要是再推荐干部你可要小心了,如果再出现几个类似于蒋曲瑞这种刚上任几个月就被查处出重大问題的干部,只怕夏副书记也脱不了干系。”
刘国安的话里带着些许威胁的味道,让夏邦浩一时找不到还击的借口,他只能狠狠的冲着洪书记瞪眼:
“是啊,刘书记说的有道理,推荐干部的确是一件高危的工作,看來,以后我要推荐提拔谁,还要先向纪委的洪书记请教一下,此人到底有沒有问題才能实施呢。你说是不是。洪书记。”
夏邦浩硬不过刘国安,就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洪书记夹枪带棒,洪书记面对两虎相斗的局面,也只能做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微笑不语。
刘国安听出夏邦浩话里的不服气,寸步不让的口气说:
“夏副书记的建议也很有道理,既然现在实行的是干部推荐责任制,被推荐提拔的干部出事了,推荐他的领导干部也必将受到牵连,与其等到东窗事发后连累别人,倒是不如先做好防微杜渐的工作。”
洪书记听了这话,立即对刘书记汇报说:“刘书记,昨天我还和市委组织部的一把手部长谈过此事,如果以后常委会议研究干部的时候,能把推荐人的名单列在后面,记录在册后给推荐人一个提醒作用,也是可行的,至少在形式上能给推荐來的一个压力。”
刘国安点头说:“纪委和组织部这样研究,这个主意挺好,有机会开会的时候,你把这个建议提一下,要是大家都沒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形成制度执行下去嘛。”
刘国安和洪书记一唱一和的说着,倒是把夏邦浩当成透明一样,这让坐在一旁的夏邦浩心里愈加感觉窝火。
他心里有种被排外的感觉,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纪委的洪书记在蒋曲瑞案件的处理上,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刘国安跟他原本就是一丘之貉,有了刘国安撑腰,洪书记还怕自己什么呢。自己不过是市委副书记呢。
瞧着刘国安和洪书记聊的热乎,夏邦浩甚感无趣,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挡,起身告辞。
刘国安也不客气,冲着夏邦浩來了一句:“夏副书记好走,我就不送了。”
说完这句话后,顺手拿起摆放在桌上的咖啡瓶,看样子是很有兴趣跟洪书记继续聊聊关于猫屎咖啡的话題。
夏邦浩在刘国安的办公室里受了气,心里像是堵住一块石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气的忍不住拍桌子扔东西骂娘,谁过來搭腔谁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一时竟让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夏副书记到底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一通脾气。
夏邦浩发了一通脾气后,感觉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一屁股坐下來,伸手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后,伸手拍了拍有些气昏的脑袋,稳定了一下情绪。
刚坐下來沒一会,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來电显示,是女儿夏燕的电话号码,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夏燕甜甜的声音说:“老爸,我有个朋友想要去拜访你,你现在有空吗。”
夏邦浩听了这话,沒好气的说:“你才到普安市几天啊,就结交了这么多的狐朋狗友。你知道人家跟你交往是什么目的吗。还把你那帮朋友往我这里带,简直是乱弹琴,”
夏燕见父亲的态度居然如此抗拒,只能使出耍赖的手段说:“我不管,反正我已经跟我朋友说好了,你要是不见她,那我以后在朋友面前可就再也抬不起头來了,再说,人已经去了,名字叫赵飞飞,是鸿运公司的副总,你看着办吧。”
夏燕说完后,居然把电话抢先挂断了,直把夏邦浩气的头疼,这叫什么事啊。沒事弄个不相干的人來叨扰自己,自己的女儿做事实在是太不知道轻重了。
夏燕原本对赵飞飞的事情沒什么兴趣,就算心里看中了赵飞飞准备送给自己的珠宝,她还是决定不沾染这件事,毕竟事情的原委她也知道一些,这件事听起來就是个麻烦事,为了那点珠宝就舍下身段,她感觉有些不值。
第五百五十四章 打小报告 (四)
可第二天。赵飞飞又來了。这次赵飞飞见面姐姐长。姐姐短的说了一通后。居然从包里拿出來一个价值129万美元的ulysse nardin chairman钻石版手机。
ulysse nardin chairman可能是用钱能买到的最贵的智能手机。它采用android操作系统。外壳镶有3000颗钻石。总重17克拉。这款手机配备32英寸触摸屏。800万像素摄像头。32gb存储空间。而且配有指纹扫描器。可以验证机主身份。
原本。手机早已成为人手一只的东西。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但是像夏燕这样的官家小姐。随便出手玩什么东西。那都是不同于一般人的消费档次。原本。她手里用的手机也是几万块的高档货。可前一阵子有个朋友手里拿了一部价值叁万美元的gressody nche iphone 4在她面前显摆。这让夏燕心里一直有些憋气。
gressody nche iphone 4是专为追求高品质的女士设计的手机。除了钻石外。这款智能手机背部还嵌有3个瑞士钟表。分别显示纽约巴黎和俄罗斯的时间。
这些官家小姐在一起什么都要比。比吃比穿比男人。比谁的父亲官级更高。还要比身高。比皮肤。至于手里经常用的手机。那也是在攀比的范围之内的。
自从朋友用一款gressody nche iphone 4把夏燕手里的手机比下去后。夏燕只要一看到朋友拿出手机。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赵飞飞是知道内情的。于是花钱买了这款价值不菲的钻石版手机。果然一送就送到了夏燕的心坎上。
价值129万元的手机啊。夏燕拿在手里。心里不由想象着。这要是当着一帮朋友的面拿出來。还不把那帮女人的眼睛给晃花了呀。
都说。送礼是门学问。这话当真不假。一个珠宝当敲门砖沒办成的事情。换成一个手机。事情居然就有了转机。
女儿挂断电话后。夏邦浩才联想起刚才夏燕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名字。好像是叫赵飞飞。这名字跟蒋曲瑞案件中的鸿运公司老总赵飞燕只相差了一个字。难道这女人跟赵飞燕有关联。
夏邦浩正在心里盘算着。听见办公室有人轻轻的敲门声。他对着门口沒好气说了声。“进來。”少顷门开了。夏邦浩往门口只看了一眼。立马愣住了。
眼前出现的女孩让他想起“天生尤务”四个字。这个女孩何止是天生尤务。她简直就是尤务的尤务。她完全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放光。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一般人见到她第一次。都会忽略了她的长相。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火辣太抢眼了。
坦白说。除了身材好到无话可说之外。这个女孩的容貌也可以说是上佳之选。 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看上去仿佛只比巴掌略大一点。就象从最标准的美女漫画上走下來的人一样;比起一般美女的大眼睛不同。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仿佛无时不刻在默默倾诉着什么。
坚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点男性才有的英气;略薄柔软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随时细润的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似的;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來。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想必是长期的锻炼。使她的身材有一种整体向上的挺拔。恰到好处。是适龄女孩发育成熟良好的最合适样板。长腿细腰。配上一米六七左右的身材。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女孩身穿白色套裙外衬一件白色厚羊毛呢。高档衣料的合适剪裁。把她的衣架子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仔细看。套装里穿的却是一件低胸吊带。自需稍稍的低头。女孩胸前硕大的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两条修长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细若水蛇一样的小腰上;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着一条宽得夸张同色裙带。上面镶满了银晃晃的亮片;
夏邦浩有种感觉。当这个女孩站在门口的那一刹那。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室内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他感觉眼前的女孩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起來。
赵飞飞见自己推门后。夏邦浩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并不招呼自己进去坐下。一时有些尴尬的无所适从。在瞧着夏邦浩那几乎要流出口水的模样。心里对救出姐姐一下子有了更多的信心。
“就冲着老色啊鬼这副馋猫样。只要自己略施手段。不怕他不上钩。”这样想着。赵飞飞心里愈加有了底气。索性抬头挺胸。一副让男人看个够的表情。
夏邦浩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主动起身热情招呼说:“你是。”
赵飞飞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办公室后。找了个靠近夏书记的位置坐好。摆出一副羞涩的模样说:
“夏书记。真是不好意思來打扰你。我是赵飞飞。您女儿夏燕沒跟您提及我的事情吗。”
赵飞飞说着话。微微的把身体前倾。经验告诉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让夏邦浩瞧见自己胸前两个丰满大咪的上半部分。果然。夏邦浩的两只眼睛又有些发直起來。
赵飞飞娇滴滴的口气把自己想要请夏书记帮忙救出姐姐的事情说出來。夏邦浩心里却想的是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把这女人弄到。这女人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自己要是不能亲自上马驰骋一番。以后想起來。心里都会感觉遗憾。
夏邦浩好不容易收敛住心神。摆出一副绅士的嘴脸说:
“你姐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纪委办案子看重的是证据。既然纪委敢把人给抓了。只怕有些事情也不会是空**來风吧。何况。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市委刘书记。你是夏燕的朋友。按理说。我该帮你一把。可这情况恐怕难度很大啊。”
赵飞飞见夏邦浩话里有些推脱的意思。心里不由着急起來。这可是她辛苦运作至今能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想秦轻易放弃。
赵飞飞依旧用一种娇柔勾人的口音说:
“夏副书记。我姐姐这次真是被冤枉的。她跟浦和区纪委的蒋书记不过是平常交往。因为工程招标的事情。得罪了浦和区区委书记陈大龙。所以才会被人设计陷害。”
夏邦浩听着这件事居然还有内情。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浦和区的区委书记陈大龙在搞鬼。这话有什么证据吗。”
赵飞飞哀怨的眼神看着夏邦浩说:“夏副书记。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有本事去找自己证据呢。您是不知道。这位陈书记有心想要插手工程招标的事情。却被纪委的蒋书记严词拒绝了。正好我姐姐的公司中标了。所以才会连带着我姐姐也一并遭了算计。
我们两姐妹在官场上沒什么熟人。遇上了这种事。还不是人家想要怎么摆弄都行。还请夏副书记一定要为我姐姐做主啊。”
夏邦浩瞧着赵飞飞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猛然腾升起一种大丈夫的气概來。他冲着眼前的美女表态说:
“放心吧。我作为普安市的市委副书记。真要是这个案子有什么黑幕。我头一个不会放过纪委的那帮家伙。更不会放过陈大龙那个小子。”
赵飞飞见夏邦浩话里似乎有愿意帮忙的倾向。激动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夏邦浩身边。伸出双手想要握住夏邦浩的手表示感激。不知道是脚底沒站稳。还是情绪过于激动。一不留神。一个踉跄。整个人一下子扑倒进了夏邦浩的怀里。
夏邦浩只感觉浑身血液沸腾了起來。温玉满怀的感觉让他几乎不能自持。好不容易控制住内心的激动。扶住美女。低声说:“小心点。”
只是这一倒。一抱。一对男女心里已经有了各自的默契。赵飞飞知道男人妾不如偷的心理。头一次见面就表现的过于积极。只怕会让男人认为自己太容易上手。反而对以后的交往不利。因此赵飞飞立即站稳脚跟后。满脸通红的冲着夏邦浩说了声“对不起”。
夏邦浩赶紧说。“沒关系”。两只手忍不住左右摩挲。感觉女人刚刚跌倒在怀里残余体温。
重新回到座位上坐稳后。赵飞飞一本正经对夏邦浩说:
“夏副书记。我姐姐的事情。如果需要用钱找关系的地方。您尽管跟我说。您放心。只要能救出姐姐。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夏邦浩听了这句话。眼神不由一亮。他对赵飞飞这句话理解为。“只要自己能帮她救出姐姐。她铁定愿意为自己宽衣解带。伺候自己快活。”
夏邦浩打着官腔道:“你放心。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弄清楚事实的真相让真相还原于社会。让一些乱作为干部得到惩罚。那是我的责任。也是一个党员干部的责任。你也不要有害怕。如果真的是冤枉。那么我会帮助你的。“
赵飞飞赶紧连声道谢。
交易就这样心照不宣的达成了。赵飞飞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后。转身礼貌告辞。在夏邦浩留恋的眼神中离开。
( )
第五百五十五章 交易 (一)
赵飞飞从市里绕了一圈回來后,一想起自己离开夏邦浩办公室时,那个老色啊鬼一副恋恋不舍的眼神,那是信心倍增,依据她对付男人的经验,先晾他一下吊吊胃口,然后再主动贴近,效果会更好些。
赵飞飞回到浦和区后,立即找到了邬大光,向他报告了这次去市区通过种种渠道联系到市委副书记夏邦浩的消息。
邬大光听了赵飞飞的话后,心里也有些吃惊,他原本也沒指望她一个女人能折腾出什么事情來,总体來说,他对这次的赵飞燕被抓是持着悲观态度的。
毕竟鸿运公司的问題实在是太多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的内幕,所以赵飞飞找他的时候,他的态度其实是带着些许敷衍的,因为自己也沒有办法改变诸多客观存在的现实,现在听说市委副书记夏邦浩愿意帮助,这可是难得大好消息。
邬大光在心里琢磨,“要是赵飞飞所言不虚的话,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有了市委副书记在后头帮忙撑腰,就算是市委书记刘国安也要给几分面子吧,毕竟坊间传言这个夏邦浩很有可能就是下來接替刘国安位置的,因为他已经是正厅级的领导干部,而且还年轻,在官场上混,有时候年轻也是一种最重要的资本。”
官场,很多时候考虑的是河蟹为上,只要不影响自己升官发财,很多干部对其他人的事情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刘国安和夏邦浩也肯定是这样。再说,夏邦浩作为新來的领导肯定要在本地官员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果能趁此机会进入夏邦浩的圈子,自己不仅从此有了保护伞还有可能获得升官提拔机会。
邬大光越想越兴奋,赶紧问赵飞飞:
“夏副书记怎么说,他会私底下跟市纪委的洪书记沟通吗,还是直接给浦和区的陈书记下达指示,你要知道,你姐在纪委呆的时间越长,对咱们來说,以后想要把她顺利捞出來的难度就越大,你是不知道纪委的那些手段,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都经不起那样的折腾,更何况你姐一个弱女子,”
赵飞飞听了这话,皱着眉头说:
“邬区长,我也是头一次跟夏书记接触,虽然很是投机,但是有些话沒敢说的太深,只不过看他的态度,还是积极想要帮忙的,具体怎么帮忙,他倒也沒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我倒也算是有些听明白了。”
“那到底他是什么意思呢,”邬大光赶紧追问。
“夏邦浩认为,这件事的最关键人物是陈大龙,姐姐的案子是浦和区纪委负责侦办的,只要陈大龙那边能找到缺口,事情自然就好办了,只要陈大龙发话,那么不管是程浩文还是刘春花,都会按照陈大龙的要求做事。”
邬大光听了这话,忍不住叹气说:
“夏副书记这话说了相当于沒说,陈大龙是什么样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跟他之间是一直面和心不合,你姐姐跟我的关系,他必定也有所耳闻,既然他已经决定抓人,再想让他改主意放一马,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陈大龙说不定就是以此事情为借口,清除我的人,把他自己的人拉上领导岗位。”
“所以啊,夏副书记建议,在最短的时间内,从陈大龙身上入手,找到不利于陈大龙的证据,向上级领导举报,只要有个由头,夏邦浩书记就可以对陈大龙开刀,进而以此为藉口,逼他在姐姐的案子上有所妥协。”
“不利于陈大龙的证据,”
邬大光仔细的在头脑中想了一会说:
“我毕竟是个区长,一举一动难免被人注意,你姐姐在鸿运公司经营这些年,手下倒是养了一批能用得上的家伙,依我看,既然夏副书记这样暗示了,你就照着他说的办法去试试,说不定还真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赵飞飞见邬大光一个劲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头上推,心里不由有些憋气,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姐姐跟邬大光相好好几年了,虽然说也算是各取所需,可毕竟一个女人的最美好岁月都用在这个男人身上。
鸿运公司是邬大光在背后指使帮衬着成立起來的,底下的一帮人也都唯邬大光和姐姐马首是瞻,现在姐姐出事了,他邬大光更是应该站出來把场面撑起來,却沒想到,他依旧是一心只想当个幕后的指挥家,根本就不想站出來为姐姐的事情出一份力。
邬大光见赵飞飞半晌沒出声,心里猜到她八成是对自己有些看法,这种情况下,赵飞飞是自己手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邬大光自然要竭力保证对赵飞飞的控制。
好在,依照邬大光的诸多经验,想要对付赵飞飞这种有胸无脑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邬大光说:“飞飞,我知道,你姐姐的事情出來后,让你一个女人家出头处理一些关系,的确是有些难为你了,但是,诸葛亮从來都不会亲自出征,却总能把握胜败。
有些事情我们不能看表面,处于我现在的位置,真要是站出來为了你姐姐的事情四处奔走,就会有人以此做文章,只怕会给你姐姐带來更大的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飞飞抬眼瞅了邬大光一下,心里琢磨着他说的话也不无几分道理,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不乐意的口气说:
“邬区长,你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也该有自己的一些人脉关系,我听姐姐说起过,你之前一直跟老书记胡亚平联系密切,现在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该跑的关系总是要跑的,你要是缺钱的话,也可以从公司会计那拿,只要你一个电话的事情,会计自然会把钱给送过來。”
“现在这不是钱的问題,以我的身份想要帮你姐,跟你采取的方式肯定不同,你一个普通的女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引人注目,可我头上顶了这个官帽子,就算是随便去趟省城,立即就会有人向陈大龙通风报信,这里头的道理,相信你能明白。”
赵飞飞见邬大光跟自己尽说些虚话,冷笑着从沙发上站起來说:“行了,邬区长就继续当你的诸葛亮吧,我有事先走了。”
尽管心里不高兴,赵飞飞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跟邬大光把脸撕破,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想办法把姐姐救出來,邬大光跟姐姐就像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他心里不想沾手这件事,只怕也不可能,他跟自己合作的空间远比矛盾要大的多,这个邬区长以后还是有很多用处的。
赵飞飞从邬大光的办公室出來后,到了公司,立即召集几个人开了会议。
这几个人都是赵飞燕的亲信,会上,赵飞飞说了公司最近的情况,“因为陈大龙到了浦和要和邬大光区长争夺地盘夺好处,所以我们的公司现在成为第一个受到损失的对象,现在赵飞燕被抓了,纪委还在调查公司的相关问題,说不定几天后,也许我们几个人都要被弄进去,大家必须齐心协力想办法度过难关。”
公司的一个副总就说,“说我们公司有问題,难道那些领导人就沒有问題,为什么他们有问題沒有人追究,而我们有了问題那就是被人抓住不放,所以这个世道就是不公平。”
赵飞飞说:“现在的问題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想不被动,只有主动,现在陈大龙是这次事情的关键,陈大龙这么年轻能够到现在的位置,无非是有关系或者送礼。
我打听清楚了,这个陈大龙的父母是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沒任何关系,那么这家伙提拔的唯一路子就是送礼,送礼就要钱,陈大龙从何处捞钱,所以我们要是找到陈大龙的相关证据,让他不得不会主动的放弃对我们公司的调查。”
这么一说,几个人都表示赞同赵飞飞的意见。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我们要是不控制陈大龙就会被陈大龙控制,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陈大龙,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问題。”
赵飞飞的一番话获得在座众人齐声赞同,接下來的会议过程中,几人和赵飞飞一起绞尽脑汁商议用什么办法让陈大龙不敢跟鸿运公司作对。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
表面上看起來波澜不惊的日子其实处处凶险,赵飞飞背地里火急火燎四处托关系想办法救出姐姐赵飞燕,区纪委对鸿运公司相关案件调查也在如火如荼进行中。
陈大龙的办公室里,刘春花和程浩文正坐在沙发上向他汇报工作。
按照刘春花最近一段时间组织人手调查的结构,发现赵飞燕的鸿运公司存在相当严重的违规违纪问題,这个案子不仅涉及到刚刚被市纪委带走调查的蒋曲瑞,还涉及到其他一些浦和区的科级干部,其中有规划局的一把手李志高,教育局和住建局的一把手等。
这是一个典型的官商勾结,利用诸多官方开出的便利条件赚取暴利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涉及金额巨大,这个案子要是继续深挖下去,只怕难免要引发浦和区政界的一个大地震。
陈大龙听了刘春花的汇报后,不由蹙眉问:“情况有这么严重,”
第五百五十六章 交易 (二)
他到浦和区刚刚把大局稳定,暂时情况下并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来,有些人事调整不紧不慢的一个个调换矛盾便不会集中,可要是一下子闹出大动静来,不得不调换很多干部的话,对于他来说,一时之间到哪里找到这么多合适的人选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刘春花哪里猜到陈书记听了汇报后早已想到了事情的后几步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她继续汇报说:“陈书记,这个赵飞燕的鸿运公司可不简单啊,从公司的账目上清楚楚,居然还涉及到几个处级干部的问题。”陈大龙不由又楞了一下,“几个处级干部?”他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刘春花刚才说的话,这浦和区里总共也没有多少处级干部?四套班子全都计算在内也就是不到三十人,怎么鸿运公司的案子一下子就牵涉到了几个?那可是很大的问题!“陈书记,根据调查,除了区长邬大光跟赵飞燕的关系不一般,并且有证据证明公司从筹建到经营都有他的参与之外,还有现在已经到了人大做副主任的原副县长涂德高,这人跟鸿运公司的关系也相当紧密,还有就是政协的。。。。。。”“这些人跟鸿运公司有牵连的事情,都有确凿证据吗?”陈大龙问。“有的证据确凿,有的正在调查,我们现在已经把鸿运公司的账本控制在手里,根据赵飞燕的交代,公司有两套账本,一套是专门用于税务部门检查用的,另一本才是公司真正的账本,从第二个账本上个可以很清楚的大光和涂德高等人每年从鸿运公司得到的分成和好处。” o m陈大龙听了刘春花的汇报,不由有些头大,他心里的确是想要利用赵飞燕的公司给邬大光迎头痛击的,可他并没有想要一下子一锅端,把整个浦和区的天都给翻过来。不管是哪个领导都不希望自己的地盘内出现吸引大众眼球的大案子,毕竟有碍地方政府声誉。按照刘春花的调查情况,这案子要是继续往下查的话,只怕浦和区不少领导干部都要人人自危起来,这样的情况时很可怕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己在浦和区单枪匹马好不容易打下现在的局面,尽管常委中已经安插了几个自己人,可几位新任常委也都是新来乍到,根基未稳,在这种情况下就对浦和区的一大批中层干部动手和部分领导动手,难免有些操之过急了。想到这里,陈大龙冲着刘春花说:“刘书记,这段时间,你调查赵飞燕鸿运公司的案子的确是相当辛苦,我的意见是,对于案件中涉及问题的一些科级干部,你们纪委暂时先盯着,不要露出什么风声来,至于涉案的处级干部,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我需要等我向市委领导汇报后,听听市委领导的意见,你们暂时情况下,不要轻举妄动。”刘春花听了这话有些急了,她作为办案的主要负责人,要的不就是速战速决,把辉煌的成果捧到领导面前嘛,怎么现在案子调查的如火如荼中,陈书记好像有些往后退的意思。刘春花不得不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程浩文。程浩文起初听陈书记说出那番话,心里也一沉,可细琢磨了一会,就有些明白了陈书记的苦衷,于是冲着刘春花劝道:“刘书记,咱们纪委查案子,有勇有谋才能真正把案子办好,领导既然这样说了,必定是从大局出发,心里有自己的考虑,你按照陈书记说的办就是了。”刘春花尽管心里有几分不乐意,却还是点头答应说:“陈书记的指示,我自然是要遵照执行的,只是,接下来的工作到底要怎么做,我这心里却没底了。”陈大龙瞧着刘春花也是个有口无心的个性,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于是笑道:“刘书记,案子该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尤其是对于一些证据的落实,一定要谨慎小心,至于一些相关干部的问题,我和程主任还需要针对每个涉案干部的具体情况加以分析,所以需要一点时间。”刘春花似懂非懂的点头说:“行,我一定遵照陈书记的意思执行”。刘春花走后,程浩文走到陈大龙的身边问道:“陈书记心里是不是有什么顾忌?要是有什么想法,您可以说出来,能不能帮您出出主意?”陈大龙冲着程浩文摇头说:“老程,有些事情,说不说都是一样的,你想想照刘春花刚才汇报的情况,赵飞燕的案件要牵扯出多少科级干部?还有处级干部也牵涉其中,我是真没想到,浦和区的干部腐化问题居然严重到这种地步啊!”“是啊,这些年,邬大光在浦和区一手操持内外,以前先后来了两任区委书记,都被他想尽办法给赶走了,邬大光能这么猖狂主要原因就是他在浦和区经营的时间太长了,简直成了浦和区当地的土皇帝?区里哪一个部委办局的一把手不是从他手里提拔起来的?甚至有些单位的正职和副职,一套领导班子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亲信,此人在浦和区也算是根深叶茂,陈书记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把浦和区的局势控制下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陈大龙浩文说:“现在常委们刚刚到任,有很多工作还没有开展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忙着调兵遣将是大忌,光杆司令是没法干事的,真要把浦和区的诸多工作做起来离不开底下那些中层干部,不管他们是哪个阵营的。”陈大龙这么一说,程浩文立即明白了陈书记心里的顾忌,他沉默了一会,对陈大龙说:“陈书记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纪委办案子,重要的就是快,准,狠,一旦案件的调查拖延的时间太长了,情势很有可能发生微妙变化,到时候,只怕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会给办案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陈大龙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老程,我也是纪委出来的干部,正是因为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心里才会有些犯愁啊,这帮科级干部迟早要动,但是没到时候,不动又影响办案进程,难哪。”“陈书记,要不,擒贼先擒王?只要邬大光倒了,就算是一面旗帜倒下了,这浦和区的机关干部立马就能认清形势,对于很多人来说,也算是敲响了一个警钟。”陈大龙浩文一眼,心里明白程浩文之所以说出这样的馊主意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跟邬大光这些年来的纠结,他心里暗道,“不管到什么时候,别指望下属在你面前说话没有私心。”陈大龙摇头:“老程,现在还没到动邬大光的时候,证据没有充分到可以让邬大光再也无法翻身的时候,就算是把邬大光给控制了,上头也会有人出面保他。再说,如果邬大光走了,来了一个朱大光牛大光,对我们来说都不好对付的角色,所以暂时稳定是必须的。”程浩文见陈大龙不同意自己的建议,脸上的神情有些暗淡下来,嘴里却还是敷衍说:“是啊,是啊,陈书记说的有道理。”一场缠绵秋雨过后,把整个浦和区带入湿漉漉的清凉,陈大龙正站在办公室窗口静静的冥想刘春花汇报的诸多问题该如何解决,突然发现区委大门口出现一辆熟悉的市纪委公牌轿车。“那不是洪书记的专车吗?怎么出现在这里?”陈大龙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八成是洪书记的司机公车私用吧?”正常情况下,领导出行之前必定会提前通知相关单位,尤其是上一级的领导到底下考察工作,该走的程序一个也不能少。陈大龙做梦也没想到洪书记会不声不响的来到浦和。当秘书向他汇报说,“陈书记,市纪委洪书记已经到了楼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站到办公室的窗口往下一瞧,果真书记那熟悉的身影,已经从车上下来,正往政府办公大楼里头走来。陈大龙有些急切的口气冲着秘书责怪说:“怎么到现在才汇报?”“陈书记,办公室也是刚接到电话。”秘书有些委屈回答。陈大龙头脑中不由稍微转悠了一圈,洪书记来到浦和区却没有提前通知?说明洪书记很有可能是故意不想要弄出多大的动静来,所以才会到了浦和区之后,让司机打了个电话过来,确定自己到底在不在。陈大龙原本想要亲自下楼迎接洪书记,头脑中这样想着,脚步不由迟缓了下来,冲着秘书吩咐说,“你赶紧的,到楼下接一下,告诉洪书记,我在办公室坐等。”秘书得了指令赶紧一路小跑下楼,不一会陈大龙就听见一行人来到楼上的脚步声。洪书记出现在陈大龙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冲着正往办公室门口走的陈大龙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陈大龙却摇摇头,只是冲他礼貌的伸出一只右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