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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半痴语     武会诸天txt下载     武会诸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决议

    苏白对着方证和冲虚两人开口问道:“两位对于如今的江湖怎么看?”

    方证和冲虚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苏白是什么意思,方证对着苏白开口问道:“不知道都司所言何事?”

    苏白问道:“苏某经常听见武林人士口中挂着什么江湖规矩,但是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江湖规矩,所以想要请两位为苏某解惑一番?”

    一旁的冲虚道人开口道:“结交匪类者杀,正邪不两立。那么惩奸除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呵呵。”听着冲虚说的话,苏白突然嗤笑了一声,颇有一些不以为意的样子。

    冲虚道人不由停下了说话,将目光看向苏白,似乎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为何如此轻慢自己。

    “两位,在苏某看来,这江湖武林虽然有着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在,但是实际上却是有些不合时宜了,而且仅仅依靠江湖人士的自我道德来约束,却是有些过于放任自流了。”苏白淡淡的开口,不过语气却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低吟了一声佛号,对着苏白开口:“都司所言不假,如今江湖之上却是有些为非作歹之辈,但是更多的武林人士其实都是遵守规矩的,他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白粗暴的打断。

    苏白冷声道:“既然还有为非作歹之辈,就证明这些规矩还不够,不足以约束他们。还有大师既然所言,大多数武林人士是遵守规矩的,那么苏某认为我等就更应该定下一个规矩,帮助他们变得更好。”

    听到苏白的话,方证脸上的愁容不禁更苦了几分,一旁的冲虚道人开口问道:“那么不知道都司准备如何做呢?”

    苏白大袖一挥,朗声道:“既然是我们一同合作,那么这力气就不应该只是我们镇武司来出。在苏某看来,我等组建一个专门针对武林人士的执法会,各自占据一部分的名额。而后双方各自派出一部分人手,组成执法团,巡视江湖,一旦有人触碰我们犯下的规矩,就将其缉拿,视其所犯规矩眼中定刑罚。”

    冲虚与方证听了苏白的话之后,各自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而就在这几人商议的时候,令狐冲这边还在想尽办法帮助向问天救出他的‘故人’。

    “大庄主这话可不对了,风老前辈和晚辈谈论剑法之时,对这位……这位任老先生极是推崇,说道当世剑法,他便只佩服任老先生一人,他日晚辈若有机缘拜见任老先生,务须诚心诚意、恭恭敬敬的向他老人家磕头,请他老人家指教。”令狐冲阻止了黄钟公继续开口,反而对着里面的人一番恭维。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黄钟公等四人尽皆愕然。那姓任的却十分得意,呵呵大笑,道:“小朋友,你这话说得很对,风清扬并非泛泛之辈,也只有他,才识得我剑法的精妙所在。”

    黄钟公几人神情也有些难看,眼底闪过一丝惊愕语音微颤,似有惊恐之意:“风……风老先生知道他……他是在这里?”

    令狐冲却并没有在意这几人的表情,只是胡乱糊弄道:“风老先生只道任老先生归隐于名山胜地。他老人家教导晚辈练剑之时,常常提及任老先生,说道练这等剑招,只是用来和任老先生的传人对敌,世上若无任老先生,这等繁难的剑法根本就不必学。”

    他此时对梅庄四个庄主颇为不满,这几句话颇具奚落之意,心想这姓任的是前辈英雄,却给囚禁于这阴暗卑湿的牢笼之中,定是中了暗算。他四人所使手段之卑鄙,不问可知。

    那姓任的道:“是啊,小朋友,风清扬果然挺有见识。你将梅庄这几个家伙都打败了,是不是?”

    令狐冲自信傲然的开口道:“晚辈的剑法既是风老先生亲手所传,除非是你任老先生自己,又或是你的传人,寻常之人自然不是敌手。”

    他这几句话,那是公然和黄钟公等四人过不去了。他越感到这地底黑牢潮湿郁闷,越是对四个庄主气恼,只觉在此处耽得片刻,已如此难受。

    这几人将这位武林高人关在这非人所堪居住的所在,不知已关了多少年,当真残忍无比,激动义愤,出言再也无所顾忌,心想最多你们便将我当场杀了,大不了一死罢了,反正自己身受重伤,得不到医治的话也活不了多久了。

    黄钟公等听在耳里,自是老大没趣,但他们确是比剑而败,那也无话可说。

    “风兄弟,你这话……”丹青生道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白子扯扯他的衣袖,丹青生便即住口。

    囚室里面那人道:“很好,很好,小朋友,你替我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你怎样打败了他们?”

    令狐冲道:“梅庄中第一个和我比剑的,是个姓丁的朋友,叫甚么‘一字电剑’丁坚。”

    囚室里面那人道:“此人剑法华而不实,但以剑光唬人,并无真实本领。你根本不用出招伤他,只须将剑锋摆在那里,他自己会将手指、手腕、手臂送到你剑锋上来,自己切断。”

    五人一听,尽皆骇然,不约而同的都“啊”了一声。

    里面的那位任先生不由的哈哈大笑:“怎样,我说得对不对。”

    令狐冲道:“说得对极了,前辈便似亲眼见到一般。”

    那人笑道:“好极!他割断了五根手指,还是一只手掌?”

    令狐冲道:“晚辈将剑锋侧了一侧。”

    那人道:“不对,不对!对付敌人有甚么客气?你心地仁善,将来必吃大亏。第二个是谁跟你对敌?”

    令狐冲道:“四庄主。”

    那人道:“嗯,老四的剑法当然比那个甚么‘一字屁剑’高明些,但也高不了多少。他见你胜了丁坚,定然上来便使他的得意绝技,哼哼,那叫甚么剑法啊?是了,叫作‘泼墨披麻剑法’,甚么‘白虹贯日’、‘腾蛟起凤’,又是甚么‘春风杨柳’。”

第二百八十七章 激将

    那四庄主丹青生听到任我行将自己的得意剑招说得丝毫不错,更加骇异,没想到对方关在西湖底这么多年,武功不但没有任何退步,反而还更加精进了。

    令狐冲却是不管这么多,笑着开口道:“四庄主的剑法其实也算高明,只不过攻人之际,破绽太多。”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风清扬的传人果然有两下子,你一语破的,将他这路‘泼墨披麻剑法’的致命弱点说了出来。他这路剑法之中,有一招自以为最厉害的杀手,叫做‘玉龙倒悬’,仗剑当头硬砍,他不使这招便罢,倘若使将出来,撞到老风的传人,只须将长剑顺着他剑锋滑了上去,他的五根手指便都给披断了,手上的鲜血,便如泼墨一般的泼下来了。这叫做‘泼血披指剑法’,哈哈,哈哈。”

    令狐冲又十分钦佩的开口道:“前辈料事如神,晚辈果是在这一招上胜了他。不过晚辈跟他无冤无仇,四庄主又曾以美酒款待,相待甚厚,这五根手指吗,倒不必披下来了,哈哈,哈哈。”

    丹青生的脸色早气得又红又青,当真是名副其实的“丹青生”,只是眼下被人说的分毫不差,根本没有话语能够反驳,只能任由对方说着。

    那人又不屑的开口道:“秃头老三善使判官笔,他这一手字写得好像三岁小孩子一般,偏生要附庸风雅,武功之中居然自称包含了书法名家的笔意。

    嘿嘿,小朋友,要知临敌过招,那是生死系于一线的大事,全力相搏,尚恐不胜,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讲究甚么钟王碑帖?除非对方武功跟你差得太远,你才能将他玩弄戏耍。但如双方武功相若,你再用判官笔来写字,那是将自己的性命双手献给敌人了。”

    令狐冲对此表示同意:“前辈之言是极,这位三庄主和人动手,确是太过托大了些。”

    秃笔翁初时听那人如此说,极是恼怒,但越想越觉他的说话十分有理,自己将书法融化在判官笔的招数之中,虽是好玩,笔上的威力毕竟大减,令狐冲若不是手下留情,十个秃笔翁也给他毙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又对着秃笔翁先是称赞了一番,又是说他将生死相搏之事看做儿戏,能够活到今天,想必是许多年都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了。

    秃笔翁被那人说中了心事,面色一冷,待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在心中大呼侥幸,自己这些年有些误入歧途了。

    接着那人又品评二庄主玄铁棋盘上的功夫,那可是真材实料了,一动手攻人,一招快似一招,势如疾风骤雨,等闲之辈确是不易招架。问令狐冲是怎么破解的。

    令狐冲直接告诉对方,我一上来就跟二庄主对攻,第一招便让他取了守势。第二招仍是抢攻,对方又取了守势。第三招仍然是以攻代守。接下来第四、第五招都是攻击,步步紧逼,接连抢攻。

    那人先是称赞道:“了不起。黑白子当年在江湖上着实威风,那时他使一块大铁牌,只须有人能挡得他连环三击,黑白子便饶了他不杀。后来他改使玄铁棋枰,兵刃上大占便宜,那就更加了得。”

    可是当他听到从始至终令狐冲都是占尽上风,那黑白子没有一丝反击的招式的时候,也是大为惊讶不止。

    在这人看来,风清扬虽是华山派剑宗出类拔萃的人才,但华山剑宗的剑法有其极限。他决不信华山派之中,有哪一人能连攻黑白子四十余招,逼得他无法还上一招。

    可是一旁的黑白子却有些苦涩的开口:“任老先生对晚辈过奖了!这位风兄弟青出于蓝,剑法之高,早已远远超越华山剑宗的范围。环顾当世,也只有任老先生这等武林中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高手,方能指点他几招。”

    而后又听到令狐冲因为内力尽失去,以致大庄主的‘七弦无形剑’对他没有作用的时候,那位任先生也不由觉得有趣,从最开始的排斥,到想要见识一下令狐冲的剑法。

    令狐冲此时对于这位囚居的任先生颇有同情,想要劝阻对方不要受激将法,但是那位任先生却毫不在意,只愿和令狐冲比剑。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想要借机让这四人将这位任先生从囚居中放出来,却没想到遭到四人的强烈拒绝。他们说此人倘若得离此处,武林中天翻地覆,不知将有多少人命丧其手,江湖上从此更无宁日。

    双方争执不下,却突然听到那任先生开口侮辱岳不群:“华山派的掌门人还是岳不群罢?此人一脸孔假正经,只可惜我先是忙着,后来又失手遭了暗算,否则早就将他的假面具撕了下来。”

    狐冲心头一震,师父虽将他逐出华山派,并又传书天下,将他当作正派武林人士的公敌,但师父师母自幼将他抚养长大的恩德,一直对他有如亲儿的情义,却令他感怀不忘,此时听得这姓任的如此肆言侮辱自己师父,不禁怒喝:“住嘴!”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并没有说岳不群是自己师傅,谁想到里面那位任先生竟然不依不饶,继续说着岳不群的坏话,让令狐冲极为恼火。

    他一改刚才的想法,现在十分好奇里面是什么人,让这四位庄主避之如虎,直言放出他之后,会祸乱天下,掀起江湖的腥风血雨,这人又有什么资格出言侮辱师傅。

    令狐冲淡淡道:“晚辈一些粗浅剑法,在外面唬唬人还勉强可以,到了前辈跟前,实是不足一笑。但任老先生是人中龙凤,既到此处,焉可不见?”

    而那位黄钟公四人也不给两人在纠缠的时间,各自拿了一柄钥匙打开了囚居的大门。

    想到既来之则安之,令狐冲没有犹豫,走上前去,伸手向铁门上推去。只觉门枢中铁锈生得甚厚,花了好大力气才将铁门推开两尺,一阵霉气扑鼻而至。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改变命运

    “多谢都司帮我报仇,平之无以为报,以后但凡都司有任何事情,平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林平之跪伏在地上,神情激动,语气哽咽的对着苏白说多啊。

    从家破人亡的无助,到流落江湖被人追杀的迷茫,再到遇见苏白,先是缉拿了余沧海,而后又亲自跟着雨化田一同剿灭了青城派,将自己的仇人一一伏法之后。

    这时候的林平之对于苏白的感激之情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苏白对他恩同再造,觉得现在就是苏白让他去死,林平之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其实这林平之也算本心不错了,武功虽然低微但教养良好。若非如此他就不会为岳灵珊易容而成的“不会武功的丑女”出头。

    因此误杀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之子余人彦,因此直接遭致林家的灭门惨祸,眼见全家几十上百口在一次又一次的恐怖威胁与血腥袭击中被尽数屠戮,父母更是在余沧海与木高峰的虐待下死去。

    一个本富贵貌美,善良侠义,父慈母爱,平安快乐。然一朝惊变,便开始了一生的劫难:被折辱,被灭门,被追杀,流浪,被争抢,被掠夺,被最尊敬的人欺骗与迫害,被卷入一场又一场的阴谋。

    在极度阴暗险峻的环境里磨砺出深沉精明,为得一个活下去复仇的实力挥剑自宫,因修习天下至阴至邪的武功而变得非男非女、狠辣凶残,最终得以向仇人展开以牙还牙的报复,一洗血仇恨怨。为此不惜付出瞎眼,破相,重伤,终身残废的代价。

    其实对于林平之整个人影响最大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岳不群。

    灭门之祸,何其惨烈。但林平之在被灭门后还有保有一颗纯真的心灵,宁做乞儿不做盗贼,不向侮辱自己的农妇出手,被同门欺负绝不还口,仇人睡觉时不出手报仇,余沧海被围剿时仍要一对一公平决斗。

    他甚至还很多美好的幻象,他总天真地觉得会有人会帮助自己,帮无辜死去的家人讨回公道,他初次见到岳不群的时候顿生的崇敬之情,让他看到了希望和光明,却不知世界绝非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当岳不群设下重重圈套盗取林家的辟邪剑谱,当岳不群一剑砍向他时,他的世界崩塌了。没有岳不群的一剑,林平之的精神支柱不会垮掉,也不见得会练辟邪剑法。他所遇见的人里,唯一对他“好”的人竟然也是和余沧海、木高峰一样的人。

    而且余沧海和木高峰只是对林平之进行**上的折磨,其实不但毁灭不了他的信仰,更会磨练他的意志。但是岳不群却毁掉了他的道德信仰。

    当他发现岳不群的真面目,当他明白身边最亲近的人竟然是这个人的女儿,用来控制自己的棋子的时候,崩溃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伤心比伤身更伤重,比起余沧海木高峰,林平之更加鄙夷的人是自己曾经最敬爱的师父岳不群。

    偶像的破灭造成了他人生观的极大冲击,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平之改变了自己的认知。甚至因此有一种以前的想法都是错的,这才是真正现实的偏执。

    就林平之人生蜕变的过程来看,岳不群其实是一个催化剂,更根本的原因是命运造成他对世界的绝望。在正常情况下,对于接踵而来的邪恶,林平之可以用本有的侠义道德来抵挡,但对于生命和世界的绝望,迫使他走向疯狂。

    所以当他得到辟邪剑谱,剑谱上那灭绝人性的八个字,如火舌般张牙舞爪,狠狠的烙在他心上,与思维炽热地交战着。

    自幼娇生惯养的、全然不识人间险恶的、忽然间被摧毁到只余绝望的林平之,在那一夜,做下了一个对自己最为残忍的决定:宁愿牺牲男人的尊严为全家报仇雪恨,也不要在仇人的监视下靠仇人女儿的石榴裙庇护屈辱的过一辈子。

    辟邪剑谱是林平之的劫,也是他所谓的缘。林平之的机缘要他万劫不复,可林平之是真男人,他若是知道日后之事,却一定仍会不回头的走到底,正如他自己所说,就算付出再多,一生决不后悔。自宫练剑,痛楚与耻辱无以复加,他本性那样清高好强,心理真不知要扭曲至何等地步。

    而且从始至终,哪怕是被岳不群颠覆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让他的世界有些扭曲,但是究其根本,林平之最大的目标始终是为了复仇。

    当然,或许还有一些冥冥之中的注定。

    当初林家先祖林远图从华山派盗取辟邪剑谱,闯下福威镖局林家,威风一时。可是最后却是同样因为辟邪剑谱,为林家招来祸患,林家子弟也因为华山派的人有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行了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苏白挥挥手示意对方起来。

    现在既然已经因为苏白的插手改变了对方的命运,早早的让他知道岳不群对他也另有所图谋,林平之现在又投靠了镇武司,其人未来也或许不会那么悲惨。

    从他的所作所为来发现,他内向、内敛、沉稳,隐忍,谨慎、心思细密,极其聪慧且刻苦,具有洞察力,十分有耐心和毅力,具有胆识,目光长远、着眼于未来,有目标有计划有目的性,念旧重情。

    所以苏白觉得眼下的这个林平之倒是值得自己好好培养一番,哪怕自己日后厉害这个世界,也能够埋下一颗种子。

    林平之从地上起来,还依旧接连不断的对苏白道谢。

    苏白虽然心中有了培养对方的想法,但是却并未立刻表露出来,而是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然后让他先下去。

    等到林平之离开之后,苏白对着旁边站立许久一发未发的雨化田笑着开口道:“此次巴蜀之下,倒是辛苦你了。”

    雨化田连连表示自己不辛苦,说为苏白办事,是他职责所在云云。

    苏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他汇报此次在巴蜀的行动。

第二百八十九章 斗剑

    等待雨化田将这次巴蜀之行,派兵围剿青城派的事情从头到尾说完之后,就闭嘴不言,等待着苏白的吩咐。

    苏白只是点点头,然后并没有太过于在这件事情上深究,而是对着雨化田吩咐道:

    “既然武当少林已经愿意和我们合作,嵩山派也已经表示出臣服的意愿。我们既然已经将那些卫所的甲士调集了过来,那么不妨就借着这个机会召开一次武林大会,将那些武林人士全部召集过来。”

    在苏白看来,联合了少林武当,又有着当地卫所甲士聚集,那么不妨借此机会召开武林大会,趁热打铁将规矩定下来,再看一看哪一些人会跳出来。

    根据最近传回来的消息反馈,瓦剌人似乎也有些等不及了,估计最多再拖上三个月,如果在没有答复,对方恐怕就直接将朱祁镇送回来了。

    所以时间紧迫之下,苏白也不愿意在拖下去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对于苏白的命令,雨化田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违背,他点头称是,然后立刻去找人下去准备这件事情了。

    .........

    令狐冲伸右手从墙壁上取下一盏油灯,走入室中。只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榻上坐着一人,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头发须眉都是深黑之色,全无斑白。

    令狐冲心里还惦记这人岳不群的不敬,只是微微躬身说道:“今日有幸拜见任老前辈,还望多加指教。”

    那人笑道:“不用客气,你来解我寂寞,可多谢你啦。”

    令狐冲道:“不敢。这盖灯放在榻上罢?”

    那人道:“好!”却不伸手来接。

    令狐冲一边借机说着话,一边将向问天交给他的纸团和硬物轻轻塞在那人手中。

    那人微微一怔,接过纸团,朗声说道:“喂,你们四个家伙,进不进来观战?”

    黄钟公道:“地势狭隘,容身不下。”

    那人道:“好!小朋友,带上了门。”

    “是!”令狐冲道转身将铁门推上了。

    那人站起身来,身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呛啷之声,似是一根根细小的铁链自行碰撞作声。他伸出右手,从令狐冲手中接过一柄木剑,叹道:“老夫十余年不动兵刃,不知当年所学的剑法还记不记得。”

    令狐冲见他手腕上套着个铁圈,圈上连着铁链通到身后墙壁之上,再看他另一只手和双足,也都有铁链和身后墙壁相连,一瞥眼间,见四壁青油油地发出闪光,原来四周墙壁均是钢铁所铸,心想他手足上的链子和铐镣想必也都是纯钢之物,否则这链子不粗,难以系住他这等武学高人。

    看到那人将木剑在空中虚劈一剑,这一剑自上而下,只不过移动了两尺光景,但斗室中竟然嗡嗡之声大作。令狐冲不由出口称赞道:“老前辈,好深厚的功力!”

    那人转过身去,令狐冲隐约见到他已打开纸团,见到所裹的硬物,在阅读纸上的字迹。令狐冲退了一步,将脑袋挡住铁门上的方孔,使得外边四人瞧不见那人的情状。

    那人将铁链弄得当当发声,身子微微发颤,似是读到纸上的字后极是激动,但片刻之间,便转过身来,眼中陡然精光大盛,说道:“小朋友,我双手虽然行动不便,未必便胜不了你!”

    令狐冲道:“晚辈末学后进,自不是前辈的对手。”

    那人道:“你连攻黑白子四十余招,逼得他无法反击一招,现下便向我试试。”

    “晚辈放肆。”令狐冲说着话,便挺起手中的木剑向那人刺去,正是先前攻击黑白子时所使的第一招。

    “很好!”那人称赞了一声,手中木剑斜刺令狐冲左胸,守中带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备的凌厉剑法。

    外面观战的黑白子在方孔中向内观看,一见之下,忍不住大声叫道:“好剑法!”

    那人冷笑一声道:“今日算你们四个家伙运气,叫你们大开眼界。”

    便在此时,令狐冲第二剑早已刺到。那人木剑挥转,指向令狐冲右肩,仍是守中带攻、攻中有守的妙着。令狐冲一凛,只觉来剑中竟无半分破绽,难以仗剑直入,制其要害,只得横剑一封,剑尖斜指,含有刺向对方小腹之意,也是守中有攻。

    二人你一剑来,我一剑去,霎时间拆了二十余招,两柄木剑始终未曾碰过一碰。令狐冲眼见对方剑法变化繁复无比,自己自从学得“独孤九剑”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敌,对方剑法中也并非没有破绽,只是招数变幻无方,无法攻其瑕隙。

    他谨依风清扬所授“以无招胜有招”的要旨,任意变幻。那“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虽只一式,但其中于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下剑法之招数为根基。

    那人见令狐冲剑招层出不穷,每一变化均是从所未见,仗着经历丰富,武功深湛,一一化解,但拆到四十余招之后,出剑已略感窒滞。他将内力慢慢运到木剑之上,一剑之出,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但不论敌手的内力如何深厚,到了“独孤九剑”精微的剑法之下,尽数落空。只是那人内力之强,剑术之精,两者混而为一,实已无可分割。

    那人接连数次已将令狐冲迫得处于绝境,除了弃剑认输之外更无他法,但令狐冲总是突出怪招,非但解脱显已无可救药的困境,而且乘机反击,招数之奇妙,实是匪夷所思。

    看到那人和令狐冲相斗,剑法精奇,不胜赞叹,看到后来,两人剑法的妙处已然无法领略。有时黄钟公看到一招之后,苦苦思索其中精要的所在,想了良久,方始领会,但其时二人早已另拆了十余招,这十余招到底如何拆,他是全然的视而不见了,让他心中惊骇不已。

    黄钟公心中暗道:“原来这风兄弟剑法之精,一至于斯。适才他和我比剑,只怕不过使了三四成功夫。别说他身无内力,我瑶琴上的‘七弦无形剑’奈何他不得,就算他内力充沛,我这无形剑又怎奈何他得了?他一上来只须连环三招,我当下便得丢琴认输。倘若真的性命相搏,他第一招便能用玉箫点瞎了我的双目。”

    黄钟公自不知对令狐冲的剑法却也是高估了。“独孤九剑”是敌强愈强,敌人如果武功不高,“独孤九剑”的精要处也就用不上。

    此时令狐冲所遇的,乃是当今武林中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武功之强已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议的境界,这般情况之下“独孤九剑”中种种奥妙精微之处,才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二百九十章 被困

    独孤求败如若复生,又或风清扬亲临,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也当欢喜不尽。使这“独孤九剑”,除了精熟剑诀剑术之外,有极大一部分依赖使剑者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越高,每一场比剑,便如是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了一首好诗一般。

    再拆四十余招,令狐冲出招越来越是得心应手,许多妙诣竟是风清扬也未曾指点过的,遇上了这敌手的精奇剑法,“独孤九剑”中自然而然的生出相应招数,与之抗御。

    他心中惧意尽去,也可说全心倾注于剑法之中,更无恐惧或是欢喜的余暇。那人接连变换八门上乘剑法,有的攻势凌厉,有的招数连绵,有的小巧迅捷,有的威猛沉稳。

    但不论他如何变招,令狐冲总是对每一路剑法应付裕如,竟如这八门剑法每一门他都是从小便拆解纯熟一般。

    那人横剑一封,喝道:“小朋友,你这剑法到底是谁传的?谅来风老并无如此本领。”

    令狐冲微微一怔,说道:“这剑法若非风老先生所传,更有哪一位高人能传?”

    那人道:“这也说得是。再接我这路剑法。”一声长啸,木剑倏地劈出。

    令狐冲斜剑刺出,逼得他收剑回挡。那人连连呼喝,竟似发了疯一般。呼喝越急,出剑也是越快。令狐冲觉得他这路剑法也无甚奇处,但每一声断喝却都令他双耳嗡嗡作响,心烦意乱,只得强自镇定,拆解来招。

    突然之间,那人石破天惊般一声狂啸。令狐冲耳中嗡的一响,耳鼓都似被他震破了,脑中一阵晕眩,登时人事不知,昏倒在地。

    令狐冲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终于醒转,脑袋痛得犹如已裂了开来,耳中仍如雷霆大作,轰轰声不绝。睁眼漆黑一团,不知身在何处,支撑着想要站起,浑身更无半点力气,心想:“我定是死了,给埋在坟墓中了。”

    一阵伤心,一阵焦急,又晕了过去。第二次醒转时仍头脑剧痛,耳中响声却轻了许多,只觉得身下又凉又硬,似是卧在钢铁之上,伸手去摸,果觉草席下是块铁板,右手这么一动,竟发出一声呛啷轻响,同时觉得手上有甚么冰冷的东西缚住,伸左手去摸时,也发出呛啷一响,左手竟也有物缚住。

    发现自己被囚禁在这里之后,令狐苍耳也是悲愤不已,觉得自己过于相信别人,才遭此暗算,不由破口大骂。可是连续骂了好几天,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最终无奈放弃了咒骂,整个囚室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过他就在绝望之间,却发现天无绝人之路,竟然发现了任我行留下来的功法。他自从学习“独孤九剑”之后,于武功中只喜剑法,而自身内力既失,一摸到“坐功”二字,便自怅然,只盼以后字迹中留有一门奇妙剑法,不妨便在黑狱之中习以自遣,脱困之望越来越渺茫,坐困牢房,若不寻些事情做做,日子实是难过。

    原本因为此后所摸到的字迹,尽是“呼吸”、“意守丹田”、“气转金井”、“任脉”等等修习内功的用语,直摸到铁板尽头,也再不着一个“剑”字,顿时有些大失所望,觉得自己内力尽失,根本无法修炼。

    而后又因为黑白子的偷偷探寻,几番试探之后,他发现那黑白子似乎对于这门功法有所图谋,便想了个主意,不管自己能不能练,倒是可以借机以此从对方口中掏出一些消息或者东西来。

    多日的熟悉这门功法,在加上想起之前任盈盈传授他的易筋经,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真的让他练成了这门功法。

    他右手几根手指伸到左腕的铁圈中,用力一扳,那是无意中的随手而扳,决没想真能扯开铁圈,可是那铁圈竟然张了开来,又扳了几下,左腕竟然从铁圈中脱出。

    这一下大出意外,惊喜交集,摸那铁圈,原来中间竟然有一断口,但若自己内力未曾散开,稍一使力,便欲昏晕,圈上虽有断口,终究也扳不开来。此刻他已散了两天内息,桃谷六仙与不戒大师注入他体内的真气到了任脉之中,自然而然的生出强劲内力。

    再摸右腕上的铁圈,果然也有一条细缝。这条细缝以前不知曾摸到过多少次,但说甚么也想不到这竟是断口。当即左手使劲,将右手上的铁圈也扳开了,跟着摸到箍在两只足胫上的铁圈,也都有断口,运劲扳开,一一除下,只累得满身大汗,气喘不已。

    铁圈既除,铁链随之脱落,身上已无束缚。他好生奇怪:“为甚么每个铁圈上都有断口?这样的铁圈,怎能锁得住人?”

    后来他发现铁圈断口处,有一条条细微的钢丝锯纹,显是有人用一条极细的钢丝锯子,将足镣手铐上四个铁圈都锯断了。

    他猜测那多半有人暗中在设法救自己,因为这地牢如此隐密,外人决计无法入来,救他之人当然是梅庄中的人物。想来他不愿这等对他暗算,因此在他昏迷不醒之时,暗中用钢丝锯子将脚镣手铐锯开了。

    有了脱困的希望,令狐冲自然精神大振,心想:“这地道的入口处在黄钟公的卧床之下,如是黄钟公想救我,随时可以动手,不必耽搁这许多时光。黑白子当然不会。秃笔翁和丹青生二人之中,丹青生和我是酒中知己,交情与众不同,十之**,是丹青生。”

    再想到黑白子对于自己的纠缠,便决定以此作为契机,寻找脱困的希望。

    他想到自己可能快要离开,得赶快将铁板上的口诀法门记熟,于是摸着字迹,口中诵读,心中记忆。先前摸到这些字迹时并不在意,此时真要记诵得绝无错失,倒也不是易事。

    铁板上字迹潦草,他读书不多,有些草字便不识得,只好强记笔划,胡乱念个别字充数。心想这些上乘功夫的法门,一字之错,往往令得练功者人鬼殊途,成败逆转,只要练得稍有不对,难免走火入魔。出此牢后,几时再有机会重来对照?非记得没半点错漏不可。他念了一遍又一遍,不知读了几多遍,几乎倒背也背得出了,这才安心入睡。

    接连数日,令狐冲自觉练功大有进境,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留在自己体内的异种真气,已有六七成从丹田中驱了出来,散之于任督诸脉,心想只须持之有恒,自能尽数驱出,实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第二百九十一章 脱困

    一日,令狐冲本来卧在床上,当即转身,面向里壁,只听得黑白子走到门外,说道:“任……任老前辈,真正万分对不起。这一个多月来,我大哥一直足不出户。在下每日里焦急万状,只盼来跟你老人家请安问候,总是不得其便。你……你老人家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一阵酒香鸡香,从方孔中传了进来。令狐冲这许多日子滴酒未沾,一闻到酒香,哪里还忍得住,转身说道:“把酒菜拿给我吃了再说。”

    黑白子道:“是,是。前辈答允传我神功的秘诀了?”

    令狐冲道:“每次你送三斤酒,一只鸡来,我便传你四句口诀。等我喝了三千斤酒,吃了一千只鸡,口诀也传得差不多了。”

    黑白子道:“这样未免太慢,只怕日久有变。晚辈每次送六斤酒,两只鸡,前辈每次便传八句口诀如何?”

    令狐冲冷笑一声道:“你倒贪心得紧,那也可以。拿来,拿来!”

    黑白子托着木盘,从方孔中递将进去,盘上果是一大壶酒,一只肥鸡。

    令狐冲心想:“我未传口诀,你总不能先毒死我。”

    提起酒壶,骨嘟嘟的便喝。这酒并不甚佳,但这时喝在口里,却委实醇美无比,似乎丹青生四酿四蒸的吐鲁番葡萄酒也有所不及,当下一口气便喝了半壶,跟着撕下一条鸡腿,大嚼起来,顷刻之间,将一壶酒、一只鸡吃得干干净净,拍了拍肚子,赞道:“好酒,好酒!”

    吃完酒菜,恢复了气力,听到那黑白子开口道:“老爷子吃了肥鸡美酒,便请传授口诀了。”

    令狐冲也耍了个聪明,直接修改了几句心法口诀,胡乱的传授给了对方。

    可是那黑白子原本就是武功好手,对于一些功法运行基础自然不会忘记,仔细品味了令狐冲这胡乱颠倒的口诀之后,顿时感觉有些不对,便生了疑窦,料想他有意捏造口诀,戏弄自己。

    令狐冲从黑白子语气之中,听出他已起了疑心,不敢跟他多说。将酒壶放在盘上,从方孔中递将出去。黑白子伸手来接。令狐冲突然“啊哟”一声,身子向前一冲,当的一声,额头撞上铁门。

    黑白子惊道:“怎样了?”

    他这等武功高强之人,反应极快,一伸手,已探入方孔,抓住木盘,生怕酒壶掉在地下摔碎。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令狐冲左手翻上,抓住了他右手手腕,笑道:“黑白子,你瞧瞧我到底是谁?”

    黑白子大惊,颤声道:“你……你……”

    令狐冲将木盘递出去之时,并未有抓他手腕的念头,待在油灯微光下见到黑白子手掌在方孔外一晃,只待接他木盘,突然之间,心中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自己在这里囚禁多日,全是出于这人的狡计,若能将他手腕扭断了,也足稍出心中的恶气;又想他出其不意的给自己抓住,突然大吃一惊,这人如此奸诈,吓他一跳,又有何不可?

    也不知是出于报复之意,还是一时童心大盛,便这么假装摔跌,引得他伸手进来,抓住了他手腕。黑白子本来十分机警,只是这一下实在太过突如其来,事先更没半点朕兆,待得心中微觉不妥,手腕已被对方抓住,只觉对方五根手指便如是一只铁箍,牢牢的扣住了自己手腕上“内关”“外关”两处穴道,当即手腕急旋,反打擒拿。

    当的一声大响,左足三根足趾立时折断,痛得啊啊大叫。黑白子于对方向来深自敬惮,这时手腕被扣,立即想到有性命之忧,忙不迭的使出一招“蛟龙出渊”。这一招乃是手腕被人扣住时所用,手臂向内急夺,左足无影无踪的疾踢而出,这一脚势道厉害已极,正中敌人胸口,非将他踢得当场吐血不可。

    敌人若是高手,知所趋避,便须立时放开他手腕,否则无法躲得过这当胸一脚。也是事出仓卒,黑白子急于脱困,没想到自己和对方之间隔了一道厚厚的铁门,这一招“蛟龙出渊”确是使对了,这一脚也是踢得部位既准,力道又凌厉之极,只可惜当的一声大响,正中铁门。

    令狐冲听到铁门这一声大响,这才明白,自己全仗铁门保护,才逃过了黑白子如此厉害的一脚,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再踢一脚,踢得也这样重,我便放你。”

    突然之间,黑白子猛觉右腕“内关”“外关”两处穴道中内力源源外泄,不由得想起生平最害怕的一件事来,登时魂飞天外,一面运力凝气,一面哀声求告:“老……老爷子,求你……你……”

    他一说话,内力更大量涌出,只得住口,但内力还是不住飞快泄出。

    令狐冲自练了铁板上的功夫之后,丹田已然如竹之虚,如谷之空,这时觉得丹田中有气注入,却也并不在意。只觉黑白子的手腕不住颤抖,显是害怕之极,心中气他不过,索性要吓他一吓,喝道:“我传了你功夫,你便是本门弟子了,你欺师灭祖,该当何罪?”

    黑白子只觉内力愈泄愈快,勉强凝气,还暂时能止得住,但呼吸终究难免,一呼一吸之际,内力便大量外泄,他忘了疼痛,拔剑而出想要将自己手臂砍断。但这么一使力,内力奔腾而出,耳朵中嗡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令狐冲见到其人晕过去,直接从窗口将对方拉进来,而后换了两人的衣服,从那窗口逃出囚室。出来后发现或许黑白子因为太过匆忙并未锁门,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便毫不费力的脱离了牢笼,走出了地底囚室。

    原本以为就此脱困,可是却发现其余三人早在此等候,幸亏是他换了黑白子的衣服,那几人一时间没认出来,并未直接出手,反而选择询问他一番。

    令狐冲不敢有任何的耽搁,也不敢接话暴露自己身份,提气疾奔,片刻间便奔到了大厅。后面三人紧追不舍,他只拣荒僻的小路飞奔,到了一处无人的山野,才算是彻底脱困。

第二百九十二章 比试

    “师兄,还是你厉害,否则我嵩山派恐怕就要成为下一个杀给猴子看的鸡了。”丁勉佩服的对着左冷禅说道。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掌门师兄眼光不凡,取舍果决,正是因为掌门师兄的决断,才让他们抢先在少林派之前低头,避免了和镇武司的冲突。

    虽然同样是低头,但是嵩山派在少林派之前或者之后低头,这两者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在少林派之前低头,是他们嵩山派的示好,表示真心向镇武司低头。而如果落到了少林派的后面,那么会给人一种迫不得已的感觉。

    而且丁勉也不得不佩服左冷禅到现在都能够耐得住性子,要知道除了来到这里第一天之外见了一次苏白,剩下的几日根本没有镇武司的人来见他们,仿佛是将他们彻底的遗忘在这里一样。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左冷禅却是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每日练功、吃饭,就仿佛和在嵩山派一样,丝毫没有一丝被怠慢感觉到不适。

    一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左冷禅听到丁勉的话,缓缓的睁开眼睛,眼角闪过一丝精光,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左冷禅能够走到今天,并不是愚蠢之人,当他得到青城派被围剿的消息之后,便知道朝廷这次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要动手整合武林,这时候站出来反抗,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而对于皇帝为什么会特意新组建镇武司来整合武林的力量,其实左冷禅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虽然身在江湖,但是身为一派之主,他也清楚朝廷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那么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真的席卷开来,那么也很有可能给江湖带来一股滔天的风浪。

    所以哪怕远离庙堂,左冷禅也时常关注着朝廷的一些事情,特别是他认为有可能影响到江湖的事情。而就在最近,也正有一件事情,不但会影响到江湖,更会影响到整个大明天下。

    那个被瓦剌人抓去的皇帝,哦,应该是先帝要被人放回来了。哪怕左冷禅只是一个江湖人,他对于这件事情会引起怎样的波澜也是心惊不已。

    俗话说的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个大明帝国怎么可能允许要有两个皇帝,这其中必然会引起波澜。

    那位正统皇帝在位数十年,厂卫中有多少当他忠心耿耿的人,数不胜数。哪怕是现在的这位景泰帝上位的时候清洗了一番厂卫,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潜伏下来,在等待着时机。

    如果说那位正统皇帝一直被瓦剌人扣押下,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景泰帝自然可以慢慢的消除掉他的影响,慢慢的将自己的力量安排下去。

    可是没想到这瓦剌人也不是好东西,竟然使了坏心思,直接要将正统皇帝送回来,意图引起内斗。

    在左冷禅看来,这整个天下的争斗,最为血腥最残酷的争斗,莫过于就是皇位之争了。毕竟这可是意味着整个天下的归属,胜者可是可以坐拥九州四海。

    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平日里为了一些蝇营狗苟的东西都是机关算尽,他为了五岳剑派合并都花费了多少精力,受了多少阻力,更何况这关乎天下的权利归属呢?

    镇武司的组建,意味着景泰帝有了自己的计划和抉择,他要消除一些意外的因素,毕竟谁也说不准哪些人去投机,想要借着正统皇帝归来闹事,而这些江湖中人无疑就是最好的一把刀。

    左冷禅对于谁坐在皇位上不关心,他只关心那一位坐在上面之后,能给他和嵩山派带来利益。

    而现在看来,掌握力量的似乎是景泰帝,与镇武司合作是有利的。那么左冷禅不介意对镇武司低头,毕竟如果不考虑利益的话,他也不想和一个被俘虏过的人合作。

    “左掌门在吗?”门外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左冷禅的沉思。

    丁勉站起身来推开门,看到一个穿着飞鱼服的厂卫站在外面。

    那厂卫也没有进来,只是对着两人拱拱手,对着左冷禅道:“左掌门,我家都司有请。”

    左冷禅没有丝毫的意外,点点头,开口道:“请稍等,左某换一身衣服就来。”

    .........

    令狐冲如此迅捷的一路飞奔许久,但是等到他停下来时竟既不感觉到疲累,也没有一点儿气喘,好像比较起他受伤之前,似乎功力不但没有衰减,而且还更上了一层楼。

    他除下头上罩子,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感觉到自己有些口渴,然后循声过去,来到一条山溪之畔,正要俯身去捧水喝,水中映出一个人来,头发篷松,满脸污秽,神情甚是丑怪。

    令狐冲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哑然一笑,没想到自己囚居许久,没有梳洗,自然是如此龌龊了,同时感觉到全身奇痒,当下脱掉衣服,跳在溪水中好好洗了个澡,心想:“身上的老泥便没半担,也会有三十斤。”

    浑身上下擦洗干净,喝饱清水后,将头发挽在头顶,水中一照,已回复了本来面目,与那满脸浮肿的风二中已没半点相似之处。穿衣的时候,觉得胸腹间气血不畅,当下在溪边行功片刻,便觉丹田中的内急已散入奇经八脉,丹田内又是如竹之空、似谷之虚,而全身振奋,说不出的畅快。

    他不知自己已练成了任我行的毕生绝学吸星**,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的七道真气,在少林寺疗伤时方生大师注入他体内的内力,固然已尽皆化为己有,而适才抓住黑白子的手腕,又已将他毕生修习的内功吸了过来贮入丹田,再散入奇经八脉,那便是又多了一个高手的功力,自是精神大振。

    他跃起身来,拔出腰间长剑,对着溪畔一株绿柳的垂枝随手刺出,手腕略抖,嗤的一声轻响,长剑还鞘,这才左足落地,抬起头来,只见五片柳叶缓缓从中飘落。长剑二次出鞘,在空中转了个弧形,五片柳叶都收到了剑刃之上。他左手从剑刃上取过一片柳叶,说不出的又是欢喜,又是奇怪。

第二百九十三章 问罪

    在湖畔悄立片时,陡然间心头一阵酸楚:“我这身功夫,师父师娘是无论如何教不出来的了。可是我宁可像从前一样,内力剑法,一无足取,却在华山门中逍遥快乐,和小师妹朝夕相见,胜于这般在江湖上孤身一人,做这游魂野鬼。”

    他发现自己一身武艺比起往昔更胜一筹,但是却从未如此刻这般寂寞凄凉。他天生爱好热闹,喜友好酒,过去被囚于地牢,孤身一人那是当然之理。此刻身得自由,却仍是孤零零地。独立溪畔,欢喜之情渐消,清风拂体,冷月照影,心中惆怅无限。

    令狐冲悄立良久,眼见月至中天,夜色已深,心想种种疑窦,务当到梅庄去查个明白,那姓任的前辈倘若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也当救他脱困。

    当下认明路径,向梅庄行去。上了孤山后,从斜坡上穿林近庄,耳听得庄中寂静无声,轻轻跃进围墙。

    发现几十间屋子都是黑沉沉地,只右侧一间屋子窗中透出灯光,提气悄步走到窗下,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十分严厉呵斥道:“黄钟公,你知罪么?”

    令狐冲大感奇怪,以黄钟公如此身分,居然会有人对他用这等口吻说话,矮下身子,从窗缝中向内张去。

    只见四人分坐在四张椅中,其中三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另一人是个中年妇人。四人都身穿黑衫,腰系黄带。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站在四人之前,背向窗外。令狐冲瞧不见他三人的神情,但一坐一站,显然尊卑有别。

    只听黄钟公连连表示自己有罪,有失远迎,没有迎接这几人。

    那为首的老者呵斥他装腔作势,说着有失远迎,可是就连黑白子都不愿意出来见他们,可知这几人是多么狂妄自大,不将自己几人放在眼中。

    黄钟公还要解释,那老者却不愿意听,直说要见囚居在西湖底的任我行。原本黄钟公还不愿意让他们去,等到这几人拿出教主令牌,无奈带着四人去探查。不过却发现囚禁在西湖底的不是别人,正是没有人来迎接他们的黑白子。

    鲍大楚森然道:“你说黑白子不在庄中,怎地他又出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钟公道:“种种原由,属下实在莫名其妙。唉,玩物丧志,都因属下四人耽溺于琴棋书画,给人窥到了这老大弱点,定下奸计,将罪人……将那人劫了出去。”

    鲍大楚道:“我四人奉了教主命旨,前来查明那要犯脱逃的真相,你们倘若据实禀告,确无分毫隐瞒,那么……那么我们或可向教主代你们求情,请教主慈悲发落。”

    黄钟公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教主慈悲,四位长老眷顾,属下又怎有面目再活在世上?只是其中原委曲折,属下如不明白真相,纵然死了也不瞑目。鲍长老,教主……教主他老人家是在杭州么?”

    鲍大楚长眉一轩,问道:“谁说他老人家在杭州?”

    黄钟公道:“然则那要犯昨天刚逃走,教主他老人家怎地立时便知道了?立即便派遣四位长老前来梅庄?”

    几人一番对答,发现双方获得任我行脱逃的时间不一致,又发现那黑白子竟然是被吸星**吸干了内力,然后开始寻找线索。

    不过正在令狐冲看得认真的时候,却突然肩头有人轻轻一拍。这一拍事先更无半点朕兆,他一惊之下,跃出三步,拔剑在手,回过头来,只见两个人站在当地。

    这二人脸背月光,瞧不见面容。

    一人向他招了招手,道:“兄弟,咱们进去。”

    听到这个声音,令狐冲顿时明白了对方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向问天。

    令狐冲大喜,低声道:“向大哥!”

    令狐冲急跃拔剑,又和向问天对答,屋中各人已然听见。

    鲍大楚喝问:“甚么人?”

    只听得一人哈哈大笑,发自向问天身旁的人口中。这笑声声震屋瓦,令狐冲耳中嗡嗡作响,只觉胸腹间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过。

    那人迈步向前,遇到墙壁,双手一推,轰隆一声响,墙上登时穿了一个大洞,那人便从墙洞中走了进去。向问天伸手挽住令狐冲的右手,并肩走进屋去。

    鲍大楚等四人早已站起,手中各执兵刃,脸上神色紧张。令狐冲急欲看到这人是谁,只是他背向自己,但见他身材甚高,一头黑发,穿的是一袭青衫。

    鲍大楚颤声道:“原……原来是任……任前辈到了。”

    那人哼了一声,踏步而前。鲍大楚、黄钟公等自然而然退开了两步。那人转过身来,往中间的椅中一坐,这张椅子,正是鲍大楚适才坐过的,可是其人坐在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其余几人似乎没有任何意见。

    令狐冲这才看清楚,只见他一张长长的脸孔,脸色雪白,更无半分血色,眉目清秀,只是脸色实在白得怕人,便如刚从坟墓中出来的僵尸一般。

    他对向问天和令狐冲招招手,道:“向兄弟,令狐冲兄弟,过来请坐。”

    令狐冲一听到他声音,不禁惊喜交集,道:“你……你是任前辈?”

    那人微微一笑,道:“正是。你剑法可高明得紧啊。”

    令狐冲道:“你果然已经脱险了。今天……今天我正想来救……”

    那人笑道:“今天你想来救我脱困,是不是?哈哈,哈哈。向兄弟,你这位兄弟很够朋友啊。”

    向问天拉着令狐冲的手,让他在那人右侧坐了,自己坐在那人左侧,说道:“令狐兄弟肝胆照人,真是当世的堂堂血性男儿。”

    那人笑道:“令狐兄弟,委屈你在西湖底下的黑牢住了两个多月,我可抱歉得很哪。哈哈,哈哈!”

    这时令狐冲心中已隐隐知道了些端倪,但还是未能全然明白。那姓任的笑吟吟的瞧着令狐冲,说道:“你虽为我受了牢狱之灾,但练成了我刻在铁板上的吸星**,嘿嘿,那也足以补偿而有余了。”

    令狐冲奇道:“那铁板上的秘诀,是前辈刻下的?”

    那人微笑道:“若不是我刻的,世上更有何人会这吸星**?”

    向问天道:“兄弟,任教主的吸星神功,当世便只你一个传人,实是可喜可贺。”

    令狐冲奇道:“任教主?”

    向问天道:“原来你到此刻还不知任教主的身分,这一位便是日月神教的任教主,他名讳是上‘我’下‘行’,你可曾听见过吗?”

    令狐冲知道“日月神教”就是魔教,只不过他本教之人自称日月神教,教外之人则称之为魔教,但魔教教主向来便是东方不败,怎地又出来一个任我行?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控制

    令狐冲愣了半天道:“任……任教主的名讳,我是在那铁板上摸到的,却不知他是教主。”

    任我行笑而不语,他自己自从被东方不败偷袭,而后被关押囚禁在西湖海底已经有十数年了,而在看着令狐冲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自己叱咤江湖的时候,这令狐冲估计还小,没听过自己的名号也是意料之中。

    那身材魁梧的老者突然喝道:“他算什么教主了?我日月神教的教主,普天下皆知是东方教主。这姓任的反教作乱,早已除名开革。向问天,你附逆为非,罪大恶极。”

    任我行缓缓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目光中充满冷冽,语气森寒的说道:“你叫做秦伟邦,是不是?”

    那魁梧老人道:“不错。”

    任我行道:“我掌执教中大权之时,你是在江西任青旗旗主,是不是?”

    秦伟邦道:“正是。”

    任我行叹了口气。道:“你现今身列本教十长老之位了,升得好快哪。东方不败为甚么这样看重你?你是武功高强呢,还是办事能干?”

    秦伟邦道:“我尽忠本教,遇事向前,十多年来积功而升为长老。”任我行点头道:“那也是很不错的了。”

    突然间任我行身子一晃,欺到鲍大楚身前,左手疾探,向他咽喉中抓去。鲍大楚大骇,右手单刀已不及挥过来砍对方手臂,只得左手手肘急抬,护住咽喉,同时左足退后一步,右手单刀顺势劈了下来。这一守一攻,只在一刹那间完成,守得严密,攻得凌厉,确是极高明手法。

    但任我行右手还是快了一步,鲍大楚单刀尚未砍落,已抓住他胸口,嗤的一声响,撕破了他长袍,左手将一块物事从他怀中抓了出来,正是那块黑木令。他右手翻转,已抓住了鲍大楚右腕,将他手腕扭了转去。

    只听得当当当三声响,却是向问天递出长剑,向秦伟邦以及其余两名长老分别递了一招。三长老各举兵刃相架。向问天攻这三招,只是阻止他们出手救援鲍大楚,三招一过,鲍大楚已全在任我行的掌握之中。

    任我行微笑道:“我的吸星**尚未施展,你想不想尝尝滋味?”

    鲍大楚在这一瞬之间,已知若不投降,便送了性命,除此之外更无第三条路好走。他决断也是极快,说道:“任教主,我鲍大楚自今而后,效忠于你。”

    任我行道:“当年你曾立誓向我效忠,何以后来反悔?”

    鲍大楚道:“求任教主准许属下戴罪图功,将功赎罪。”

    任我行道:“好,吃了这颗丸药。”

    放开他手腕,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火红色的药丸,向鲍大楚抛去。

    鲍大楚一把抓过,看也不看,便吞入了腹中。

    秦伟邦失声道:“这……这是‘三尸脑神丹’?”

    任我行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正是‘三尸脑神丹’!”

    又从瓷瓶中倒出六粒“三尸脑神丹”,随手往桌上掷去,六颗火红色的丹丸在桌上滴溜溜转个不停,道:“你们知道这‘三尸脑神丹’的厉害吗?”

    鲍大楚道:“服了教主的脑神丹后,便当死心塌地,永远听从教主驱使,否则丹中所藏尸虫便由僵伏而活动,钻而入脑,咬啮脑髓,痛楚固不必说,更且行事狂妄颠倒,比疯狗尚且不如。”

    任我行道:“你说得甚是。你既知我这脑神丹的灵效,却何以大胆吞服?”

    鲍大楚道:“属下自今而后,永远对教主忠心不贰,这脑神丹便再厉害,也跟属下并不相干。”

    任我行哈哈一笑,说道:“很好,很好。这里的药丸哪一个愿服?”

    黄钟公和秃笔翁、丹青生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他们与秦伟邦等久在魔教,早就知道这“三尸脑神丹”中里有尸虫,平时并不发作,一无异状,但若到了每年端午节的午时不服克制尸虫的药物,原来的药性一过,尸虫脱伏而出。

    一经入脑,其人行动如妖如鬼,再也不可以常理测度,理性一失,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当世毒物,无逾于此。再者,不同药主所炼丹药,药性各不相同,东方教主的解药,解不了任我行所制丹药之毒。

    众人正惊惶踌躇间,黑白子忽然大声道:“教主慈悲,属下先服一枚。”

    说着挣扎着走到桌边,伸手去取丹药。

    任我行袍袖轻轻一拂,黑白子立足不定,仰天一交摔了出去,砰的一声,脑袋重重撞在墙上。任我行冷笑道:“你功力已失,废人一个,没的糟蹋了我的灵丹妙药。”

    转头说道:“秦伟邦、王诚、桑三娘,你们不愿服我这灵药,是不是?”

    那中年妇人桑三娘躬身道:“属下誓愿自今而后,向教主效忠,永无贰心。”

    那矮胖老者王诚道:“属下谨供教主驱策。”

    两人走到桌边,各取一枚丸药,吞入腹中。

    任我行从出现到现在,从未动手,便让这几人不敢生出任何的反抗之心,竟然连反抗都不反抗,直接服下药丸,可见当初任我行当教主的时候威势之深,给这些人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他门二人对任我行向来十分忌惮,眼见他脱困复出,已然吓得心胆俱裂,积威之下,再也不敢反抗。

    那秦伟邦却是从中级头目升上来的,任我行掌教之时,他在江西管辖数县之地,还没资格领教过这位前任教主的厉害手段,冷笑一声,叫道:“老夫却是失陪了!”

    说完话,那秦伟邦却是双足一点,向墙洞窜出,想要逃离此地,他想的是既然惹不起,那自己还躲不起吗?

    任我行哈哈一笑,也不起身阻拦。待他身子已纵出洞外,向问天左手轻挥,袖中倏地窜出一条黑色细长软鞭,众人眼前一花,只听得秦伟邦“啊”的一声叫,长鞭从墙洞中缩转,已然卷住他左足,倒拖了回来。这长鞭鞭身极细,还没一根小指头粗,但秦伟邦给卷住了左足足踝,只有在地下翻滚的份儿,竟然无法起立。

第二百九十五章 控制

    任我行示意道:“桑三娘,你取一枚脑神丹,将外皮小心剥去了。”

    桑三娘恭恭敬敬的点头应道:“是!”

    从桌上拿了一枚丹药,用指甲将外面一层红色药壳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灰色的一枚小圆球。

    任我行吩咐桑三娘道:“喂他吃了。”

    “是!”桑三娘走到秦伟邦身前,叫道:“张口!”

    秦伟邦一转身,呼的一掌,向桑三娘劈去。他本身武功虽较桑三娘略逊,但相去也不甚远,可是足踝给长鞭卷住了,穴道受制,手上已无多大劲力。

    桑三娘左足踢他手腕,右足飞起,拍的一声,踢中胸口,左足鸳鸯连环,跟着在他肩头踢了一脚,接连三脚,踢中了三处穴道,左手捏住他脸颊,右手便将那枚脱壳药丸塞入他口中,右手随即在他喉头一捏,咕的一声响,秦伟邦已将药丸吞入肚中。

    令狐冲听了鲍大楚之言,知道“三尸脑神丹”中藏有僵伏的尸虫,全仗药物克制,桑三娘所剥去的红色药壳,想必是克制尸虫的药物,又见桑三娘这几下手脚兔起鹘落,十分的干净利落,倒似平日习练有素,专门逼人服药,心想:“这婆娘手脚伶俐得紧!”

    他不知道桑三娘擅于短打擒拿功夫,此刻归附任我行,自是抖擞精神,施展生平绝技,既卖弄手段,又是向教主表示效忠之意。任我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桑三娘站起身来,脸上神色不动,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任我行目光向黄钟公等三人瞧去,显是问他们服是不服。秃笔翁一言不发,走过去取过一粒丹药服下。丹青生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甚么,终于也过去取了一粒丹药吃了。

    黄钟公脸色惨然,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正是那《广陵散》琴谱,走到令狐冲身前,冷冷的开口说道:“尊驾武功固高,智谋又富,设此巧计将这任我行救了出去,嘿嘿,在下佩服得紧。这本琴谱害得我四兄弟身败名裂,原物奉还。”

    说着举手一掷,将琴谱投入了令狐冲怀中。

    令狐冲一怔之际,只见他转过身来,走向墙边,心下不禁颇为感到歉意,心中暗自思量:“相救这位任教主,全是向大哥的计谋,事先我可半点不知。但黄钟公他们心中恨我,也是情理之常,我可无法分辩了。”

    黄钟公转过身来,靠墙而立,眼中闪过一丝懊悔,然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我四兄弟身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好作一番事业。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萌退志。东方教主接任之后,宠信奸佞,锄除教中老兄弟。

    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懒,讨此差使,一来得以远离黑木崖,不必与人勾心斗角,二来闲居西湖,琴书遣怀。十二年来,清福也已享得够了。人生于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

    说到这里,轻哼一声,身子慢慢软垂下去。

    秃笔翁和丹青生悲呼一声:“大哥!”

    抢过去将他扶起,只见他心口插了一柄匕首,双目圆睁,却已气绝。

    秃笔翁和丹青生齐声哭了出来,声音充满了悲切:“大哥,大哥!”

    王诚却是冷声呵斥道:“这老儿不遵教主令旨,畏罪自尽,须当罪加一等。你们两个家伙又吵些甚么?”

    丹青生满脸怒容,转过身来,双眼通红,便欲向王诚扑将过去,似乎是要和他拼命一般。

    王诚浑然不惧,冷声道:“怎样?你想造反么?”

    丹青生想起已然服了三尸脑神丹,此后不得稍有违抗任我行的意旨,一股怒气登时消了,只是低头拭泪。

    任我行眼角闪过不耐,挥手示意道:“把尸首和这废人都撵了出去,取酒菜来,今日我和向兄弟、令狐兄弟要共谋一醉。”

    “是!”秃笔翁道,然后抱了黄钟公的尸身出去。

    跟着便有家丁上来摆陈杯筷,共设了六个座位。

    鲍大楚一面帮着收拾,一面吩咐道:“摆三副杯筷!咱们怎配和教主共席?”

    任我行也不挽留,吩咐他们道:“你们也辛苦了,且到外面喝一杯去。”

    鲍大楚、王诚、桑三娘一齐躬身,慢慢退出:“谢教主恩典。”

    令狐冲见黄钟公自尽,心想此人倒是个义烈汉子,想起那日他要修书荐自己去见少林寺方证大师,求他治病,对己也是一番好意,不由得有些伤感。

    向问天笑道:“兄弟,你怎地机缘巧合,学到了教主的吸星**?这件事倒要你说来听听。”

    令狐冲便将如何自行修习,如何无意中练成等情,一一说了。

    向问天笑道:“恭喜,恭喜,这种种机缘,缺一不成。做哥哥的好生为你喜欢。”

    任我行又在一旁说道:“此事说来也是险极。我当初在那铁板上刻这套练功秘诀,虽是在黑狱中闷得很了,聊以自遣,却未必存着甚么好心。神功秘诀固然是真,但若非我亲加指点,助其散功,依法修习者非走火入魔不可,能避过此劫者千中无一。

    练这神功,有两大难关。第一步是要散去全身内力,使得丹田中一无所有,只要散得不尽,或行错了穴道,立时便会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从此成了废人,重则经脉逆转,七孔流血而亡。这门功夫创成已达数百年,但得获传授的固已稀有,而能练成的更寥寥无几,实因散功这一步太过艰难之故。

    令狐兄弟却占了极大的便宜,你内力本已全失,原无所有,要散便散,不费半点力气,在旁人最艰难最凶险的一步,在你竟不知不觉间便迈过去了。散功之后,又须吸取旁人的真气,贮入自己丹田,再依法驱入奇经八脉以供己用。这一步本来也十分艰难,自己内力已然散尽,再要吸取旁人真气,岂不是以卵击石,徒然送命?

    令狐兄弟却又有巧遇,听向兄弟说,你身上早已有几名高手所注的八道异种真气,虽只各人的一部分,但亦已极为厉害。令狐兄弟,你居然轻轻易易的度此两大难关,练成**,也真是天意了。”

    令狐冲手心中捏了把冷汗,心想这任我行果然是魔道中人,说道:“幸好我内力全失,否则当真不堪设想。向大哥,任教主到底怎生脱困,兄弟至今仍是不明所以。”

    向问天笑嘻嘻的从怀中取出一物,塞在令狐冲手中,道:“这是甚么?”令狐冲觉得入手之物是一枚坚硬的圆球,正是那日他要自己拿去交给任我行的,摊开手掌,只见是一枚钢球,球上嵌有一粒小小的钢珠。令狐冲一拨钢珠,觉那钢珠能够转动,轻轻转得几转,便拉了一条极细的钢丝出来。这钢丝一端连在钢球之上,钢丝上都是锯齿,却是一把打造得精巧之极的钢丝锯子。

    令狐冲恍然大悟,道:“原来教主手足上的铐镣,是用此物锯断的。”

    不过他心里却在想着,原来你一切早已安排妥当,投这四人所好,引其入彀。只是教主脱困已久,何以迟迟不来救我?

    向问天看到令狐冲的脸色,顿时明白了对方心里怎么想的,于是连忙开口解释其中的原因。

第二百九十六章 江湖就是一盘糕点

    左冷禅跟着那个厂卫一直来到城外的一座小山前,这里也有一群厂卫在附近把守。领路的厂卫止住了脚步,转身对着左冷禅道:“左掌门,都司就在上面等候大驾。”

    “多谢。”左冷禅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走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都司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这里,但是左冷禅倒也没有什么怀疑对方会暗算自己。

    毕竟无论怎么来看,自己都已经表现出来合作的态度,对方就算有其他的想法,怎么都要拿出千金买马骨的态度,否则对于那些还未表现出来合作态度的门派怎么看。

    至于说这些厂卫会暗害自己,左冷禅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以对方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耍这样的手段,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这座山不过是嵩山山脉的一座小山头罢了,以左冷禅的脚力,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就轻松的来到了山顶。

    等到他来到山顶之后,左冷禅微微一愣,发现除了那位都指挥使苏白之外,还有少林派方丈方证大师与武当掌门冲虚道长。话说虽然他和方证、冲虚他们都互相知道对方的到来,但是实际上有意无意之间,这么长的时间双方一直没有碰过面,只是没想到突然在这里见到了。

    这三人都不是易于之辈,在左冷禅出现的一瞬间,几乎都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他,左冷禅虽然对于今日的见面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将这丝惊讶压在心底,面上不漏分毫,拱手笑道:“见过都司,见过方证大师,见过冲虚道长。”

    苏白三人也笑着和左冷禅打招呼:“见过左掌门。”

    几人寒暄了一番,然后苏白对着三人示意道:“三位请!”

    “都司请!”三人对着苏白道。

    就在距离三人不远处,摆放着一张石桌,桌子上拜访这一壶茶和一些茶点。

    苏白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其余三人谦让了一番之后,还是方证大师坐在苏白对面,左冷禅与冲虚道人各居左右。

    等待几人落座之后,苏白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依次为几人倒茶,在他倒茶的过程中左冷禅提出代劳,却被苏白阻止,示意对方安心坐下即可。

    给四人眼前的杯子中斟上茶水之后,苏白放下手中的茶壶,方才开口道:“几位,这壶茶可不是一般的茶水,是陛下亲赐的,还请几位细细品茶。”

    说完,苏白端起眼前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闭着眼睛不说话,似乎在体会这茶水的美味。

    左冷禅三人相视一眼,虽然不知道苏白这番举动是在卖什么关子,但是三人各自有着各自的算计,谁也不肯主动先开口,便也学着苏白的样子尝了一口茶。

    “啧啧啧。”左冷禅放下茶杯,脸上露出笑容道:“果然是好茶,今日若非是借着都司的光,左某人哪来的这般的福气,有幸喝到御赐的东西。”

    他交口称赞,对于苏白是一番**裸的恭维。一旁的方证和尚还有冲虚道人也都是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话十分认可。

    苏白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看了看心思并不在这上面的三人,笑着开口:“想必三位十分好奇,苏某为何要请你们来此吧。”

    “都司但有事情尽管吩咐,左某竭尽所能,绝不推辞。”左冷禅当即接了苏白的话开口说道。

    不管左冷禅的这几句话是否出自真心,但是他的这一番表态绝对是高下立显,当即将旁边的两人架起了来。

    冲虚道人和方证和尚都不由在心中暗自讥讽左冷禅枉为嵩山派掌门,对待苏白如此卑躬屈膝,没有一丁点正道高人的风范。

    可是不管两人怎么看不惯左冷禅,面对左冷禅如此举动,两人也不得不跟着一同表态,听从苏白的吩咐。

    苏白没有在意这三人的勾心斗角,而是指着眼前的其中一盘的糕点开口道:“三位请看,这盘糕点像不像如今的江湖。”

    听到苏白这般的比喻,三人一愣,不由开口问道:“都司此言何讲?”

    苏白指着糕点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什么江湖正义,什么正邪,说穿了,不过是为了名利,而将自己的敌人说做邪魔,让自己站在道义的一方,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归根结底为的不就是这些名利,三位认为苏某说的可对?”

    三人默然不语,虽然都知道苏白说的不错,但是被苏白直接就这样直白的扒开外面的光鲜亮丽,露出血淋淋的事实来,这三个平日里自号正道代表的武林高手,又怎么会愿意承认呢?

    三人不由在心中暗自埋怨道,你姓苏的好歹也是朝廷中人,不是最应该讲究体面的吗,你这样直白的说出事实,还能不能让大家好好的当大侠了?

    苏白看了看三人微妙的神情,倒也没有继续再抓着这一点说下去,毕竟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于是回归主题,继续说道:“以苏白看来,这江湖就是一盘糕点,大家都想要吃到最好、最大的糕点,谁也不愿意让别人占了便宜,觉得你多一点,我就吃了亏,便会起了争斗。”

    三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于苏白这个比喻表示赞同。

    “可是糕点就这么大一些,大家无论是怎么争得你死我活,最终获得的结果,也无非是一整盘糕点罢了。”苏白有些惋惜的说道。

    左冷禅灵机一动,不由开口问道:“听都司所言,似乎还有其他的办法。”

    听到左冷禅这么一问,一旁的冲虚和方证也是同时反应过来,苏白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出这个问题,对方既然提出来,肯定是有着解决的办法。

    见到左冷禅这么配合,苏白不由在心中暗自称赞了一番其人会做人,不过脸上却不漏声色,笑着开口道:“苏某对此确实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

    “还请都司明言。”一旁的方证大师也紧接着开口道,他对此似乎也十分的好奇。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为什么不将糕点做大一些

    少林派身为江湖执牛耳者,威名远扬,势力庞大,在江湖上说一不二。方证和尚身为少林派方丈,哪怕在低调也是威风赫赫,整个江湖中没有任何胆敢轻视他的想法。

    不过正所谓守业更比创业难,少林派家大业大占据了江湖中许多的好处,那么自然也就会受到很多的觊觎,那些想要崛起的门派无一不是将他们视作拦路虎,崛起路上最大的阻碍。

    面临这么多的挑战,哪怕是方证大师也是平日里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所以身为少林主持,那么维护少林的利益和将少林发扬光大是他的责任与义务,他自然想要看看苏白有什么办法。

    “是啊,一人计短,多人计长,都司有想法不如说出来。”冲虚道人也在一旁接话开口道。

    武当派与少林派的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江湖上每当有新贵想要崛起的时候,都会发现少林武当就是横在他们眼前的一座大山,那么毋庸置疑会将少林武当认为是自己崛起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哪怕是和朝廷的关系亲密,实力雄厚,但是武当派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受到的挑战也不会少。

    其实不说远的,就在眼前,这张桌子上左冷禅何尝不就是少林武当费尽心思想要打压的那种人,嵩山派不就是他们最大的挑战者吗?

    左冷禅为什么这么主动积极的向着苏白靠拢,哪怕是明知道镇武司已经很有可能和少林武当有所联合的情况下,左冷禅越发想要这么做。

    少林武当在江湖中的影响力太大了,可谓是根深蒂固,身为目前对于这两派地位最为有利的挑战者,左冷禅可谓是看得最清楚,感受的最真切的那个人。

    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两派已经和镇武司有所合作,他也不在意,因为他清楚,镇武司哪怕是和他们合作,也不会真的全力的坐视这两家势力继续增长下去,必定会要扶持一股新的势力来以此制衡,维护镇武司的地位。

    那么,为什么这个被扶持的势力不能是嵩山派呢?

    苏白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这三人各自心中浮现过千百般的心思,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将桌子上另外几盘糕点直接退了一下,让几盘糕点碟子连接在一起,然后淡淡的问道:“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将这个装糕点的盘子换一个更大的,装起更多的糕点呢?”

    “如何才能将这个装糕点盘子换的更大?”左冷禅开口问道。

    这三人之中,他比起另外两人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毕竟眼下的少林武当虽然遇到的挑战不少,但是至少在这么盘子中他们占据的利益是最大最多的。

    反观如嵩山派,他们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如果不能寻找到一个能够打破现有局面的方法,那么对于嵩山派而言,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苏白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几位可曾记得一件发生在太宗朝的大事?”

    “太宗朝?”左冷禅有些发愣,不明白苏白说的什么事情。

    倒是冲虚道人若有所思,试探着开口问道:“都司所说的可是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之事?”

    “不错。”苏白点点头,他解释道:“这件事情证明除了九州之外,还有其余的大陆,那些地方除了蛮夷之外,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诸位为何只是将目光放在九州之地,为何不将目光放的长远一些。”

    在苏白看来,这些江湖中人既然这么喜欢好勇斗狠,争名夺利,让他们困守在中原自相残杀,倒不如将他们放出去,就算不能开疆拓土,也算是为大明的百姓换的一片安宁。

    苏白的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不过方证还是提出了一个疑惑:“可是关乎海禁,朝廷愿意让我们派人出海吗?”

    海禁,指的是对海事进行的一系列限制政策的统称。

    元末明初,日本封建诸侯割据.互相攻伐。在战争中失败了的封建主,就组织武士、商人、浪人(即倭寇)到中国沿海地区进行武装走私和抢掠骚扰。对此,洪武年间,朱元璋为防沿海军阀余党与海盗滋扰,下令实施自明朝开始的海禁政策。

    早期海禁的主要对象是商业(商禁),禁止中国人赴海外经商,也限制外国商人到中国进行贸易(进贡除外)。明永乐年间,虽然有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但是放开的只是朝贡贸易,民间私人仍然不准出海。

    苏白笑道:“当今陛下有开海的想法,只要诸位愿意,苏某愿意去说服陛下。”

    对于这一点苏白毫不在意,海禁的原因是因为朝廷时常受到边患滋扰,吃力不讨好才会做的决策。而只要开海能够给大明朝廷带来利益,绝对是会有人赞成的。而且能够借机整顿江湖势力,对于朝廷而言,其实也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了。

    三人听了苏白这么说,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但是也是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白知道如果太过于催促,难免会让这几人心中升起排斥的想法,所以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今天主要是将这件事抛出来,让这些人心中有个准备罢了。

    他笑了笑,当即转移了话题:“苏某今日请三位来,还是有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借嵩山上的一块地方,开一场武林大会,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冲虚道人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无关,其人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端起眼前的茶杯,表示自己不掺和的态度。

    “都司既然提出了,左某又怎么会拒绝,荣幸之至。”左冷禅当即表示赞同,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方证也跟着表示道:“都司有言,少林自当鼎力相助。”

    对于苏白要召开武林大会的事情,其实左冷禅和方证也都有所耳闻,现在听到苏白的要求,倒也不算怎么排斥,当即点头表示赞同。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细话

    “兄弟,教主脱困之后,有许多大事要办,可不能让对头得知,只好委屈你在西湖底下多住几天,咱们今日便是救你来啦。好在你因祸得福,练成了不世神功,总算有了补偿。哈哈哈,做哥哥的给你赔不是了。”向问天对着令狐冲拱拱手。

    说着在三人酒杯中都斟满了酒,自己一口喝干。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我也陪一杯。”

    令狐冲笑道:“赔什么不是?我得多谢两位才是。我本来身受内伤,无法医治,练了教主的神功后,这内伤竟也霍然而愈,得回了一条性命。”

    三人纵声大笑,都十分的高兴。

    向问天道:“十二年之前,教主离奇失踪,东方不败篡位。我知事出蹊跷,只有隐忍,与东方不败敷衍。直到最近,才探知了教主被囚的所在,便即来助教主他老人家脱困。岂知我一下黑木崖,东方不败那厮便派出大队人马,追杀于我,又遇上正教中一批混帐王八蛋挤在一起赶热闹。

    兄弟,那日在深谷之底,你说了内功尽失的缘由,我当时便想要散去你体内的诸般异种真气,当世惟有教主的‘吸星**’。教主脱困之后,我便当求他老人家传你这项神功,救你性命,想不到不用我出口恳求,教主已自传你了。”

    三人又一起干杯大笑。

    令狐冲不禁对向问天好生感激,心中暗自思索想:“向大哥去救任教主,固然是利用了我,却也确是存了救我性命之心。那日离谷之时,他便说带我去求人医治。何况我若不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那‘吸星**’何等神妙,任教主又怎肯轻易便即传给我这毫不相干的外人?”

    喝得十几杯酒后,令狐冲觉得这位任教主谈吐豪迈,识见非凡,确是一位平生罕见的大英雄、大豪杰,不由得大是心折。

    原本先前见到任我行对付秦伟邦和黄钟公、黑白子的手段,令狐冲还觉得其人未免过份毒辣,但听他谈论了一会后,颇信英雄处事,有不能以常理测度者,心中本来所存的不平之意逐渐淡去。

    任我行道:“令狐兄弟。我对待敌人,出手极狠,御下又是极严,你或许不大看得惯。但你想想,我在西湖湖底的黑牢中关了多久?你在牢中耽过,知道这些日子的滋味。人家待我如何?对于敌人叛徒,难道能心慈的么?”

    令狐冲点头称是,忽然想起一事,站起身来,说道:“我有一事相求教主,盼望教主能够答允。”

    任我行笑着问道:“什么事情?”

    令狐冲抱拳开口道:“我当日初见教主,曾听黄钟公言道,教主倘若脱困,重入江湖,单是华山一派,少说便会死去一大半人。又听教主言道,要是见到我师父,要令他大大难堪。教主功力通神,倘若和华山派为难,无人能够抵挡……”

    任我行冷声道:“我听向兄弟说,你师父已传言天下,将你逐出了华山派门墙。我去将他们大大折辱一番,索性就此灭了华山一派,将之在武林中除名,替你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令狐冲摇头道:“在下自幼父母双亡,蒙恩师、师娘收入门下,抚养长大,名虽师徒,情同父子。师父将我逐出门墙,一来确是我的不是,二来只怕也有些误会。在下可万万不敢怨怪恩师。”

    任我行微笑点头道:“原来岳不群对你无情,你倒不肯对他不义?”

    令狐冲苦笑一声道:“在下想求恳教主的,便是请你宽宏大量,别跟我师父、师娘,以及华山派的师弟、师妹们为难。”

    任我行沉吟道:“我得脱黑牢,你出力甚大,但我传了你吸星**,救了你的性命,两者已然相抵,谁也不亏负谁。我重入江湖,未了的恩怨大事甚多,可不能对你许下甚么诺言,以后行事,未免缚手缚脚。”

    令狐冲听他这么说,竟是非和岳不群为难不可,不由得焦急之情,见于颜色。

    任我行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你且坐下。今日我在世上,只有向兄弟和你二人,才是真正亲信之人,你有事求我,总也有个商量处。

    这样罢,你先答允我一件事,我也就答允你,今后见到华山派中师徒,只要他们不是对我不敬,我便不去惹他。纵然要教训他们,也当瞧在你的面上,手下留情三分。你说如何?”

    令狐冲大喜,连忙开口道:“如此感激不尽。教主有何嘱咐,在下无有不遵。”

    任我行道:“我和你二人结为金兰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向兄弟为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你便为我教的光明右使。你意下如何?”

    令狐冲一听,登时愕然,万没料到他要自己加入魔教。他自幼便听师父和师娘说及魔教的种种奸邪恶毒事迹,自己虽被逐出门墙,只想闲云野鹤,在江湖上做个无门无派的散人便了,若要自己身入魔教,却是万万不能,一时之间,心中乱成一团,难以回答。

    任我行和向问天两对眼睛凝视着他,霎时之间,室中更无半点声息。

    过了好一会,令狐冲才道:“教主美意,想我令狐冲乃末学后进,如何敢和教主比肩称兄道弟?再说,在下虽已不属华山一派,尚盼师父能够回心转意,收回成命……”

    任我行淡淡一笑,道:“你叫我教主,其实我此刻虽然得脱牢笼,仍是性命朝不保夕,‘教主’二字,也不过说来好听而已。今日普天之下,人人都知日月神教的教主乃是东方不败。

    此人武功之高,决不在我之下,权谋智计,更远胜于我。他麾下人才济济,凭我和向兄弟二人,要想从他手中夺回教主之位,当真是以卵击石、痴心妄想之举。你不愿和我结为兄弟,原是明哲保身的美事,来来来,咱们杯酒言欢,这话再也休提了。”

    令狐冲道:“教主的权位如何被东方不败夺去,又如何被囚在黑牢之中,种种情事,在下全然不明,不知两位能赐告否?”

第二百九十九章 因由

    任我行摇了摇头,凄然一笑,说道:“湖底一居,一十二年,甚么名利权位,本该瞧得淡了。嘿嘿,偏偏年纪越老,越是心热。”

    他满满斟了一杯酒,一口干了,哈哈一声长笑,笑声中却满是苍凉之意。

    向问天道:“兄弟,那日东方不败派出多人追我,手段之辣,你是亲眼见到的了。若不是你仗义出手,我早已在那凉亭中给他们砍为肉酱。你心中尚有正派魔教之分,可是那日他们数百人联手,围杀你我二人,哪里还分甚么正派,甚么魔教?

    其实事在人为,正派中固有好人,何尝没有卑鄙奸恶之徒?魔教中坏人确是不少,但等咱们三人掌了大权,好好整顿一番,将那些作恶多端的败类给清除了,岂不教江湖上豪杰之士扬眉吐气?”

    令狐冲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大哥这话,也说得是。”

    向问天道:“想当年教主对待东方不败,犹如手足一般,提拔他为教中的光明左使,教中一应大权都交了给他。其时教主潜心修习这吸星**,要将其中若干小小的缺陷都纠正过来,教中日常事务便无暇多管。

    不料那东方不败狼子野心,面子上对教主十分恭敬,什么事都不敢违背,暗中却培植一己势力,假借诸般借口,将所有忠于教主的部属或是撤革,或是处死,数年之间,教主的亲信竟然凋零殆尽。教主是个忠厚至诚之人,见东方不败处处恭谨小心,而本教在他手中也算一切井井有条,始终没加怀疑。”

    任我行叹了口气,说道:“向兄弟,这件事我实在好生惭愧。你曾对我进了数次忠言,叫我提防。可是我对东方不败信任太过,忠言逆耳,反怪你对他心怀嫉忌,言下责你挑拨离间,多生是非,以至你一怒而去,高飞远走,从此不再见面。”

    向问天道:“属下决不敢对教主有何怨怪之意,只是眼见情势不对,那东方不败部署周密,发难在即,属下倘若随侍教主身畔,非先遭了他的毒手不可。

    虽然为本教殉难,亦属份所当为,但属下思前想后,总觉还是先行避开为是。倘若教主能洞烛他的奸心,令他逆谋不逞,那自是上上大吉,否则属下身在外地,至少也教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

    任我行点头道:“是啊,可是我当时怎知道你的苦心?见你不辞而行,心下大是恼怒,其时练功正在紧要关头,还险些出了乱子。那东方不败却来大献殷勤,劝我不可烦恼。这一来,我更加中了他的奸计,竟将本教的秘籍《葵花宝典》传了给他。”

    令狐冲听到《葵花宝典》四字,不禁“啊”了一声。

    向问天道:“兄弟,你也知道《葵花宝典》么?”

    令狐冲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这部宝典的名字,知道是博大精深的武学秘笈,却不知是在教主手中。”

    任我行道:“多年以来,《葵花宝典》一直是日月神教的镇教之宝,历来均是上代教主传给下一代教主。其时我修习吸星**废寝忘食,甚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便想将教主之位传给东方不败。

    将《葵花宝典》传给他,原是向他表示得十分明白,不久之后,我便会以教主之位相授。唉,东方不败原是个十分聪明之人,这教主之位明明已交在他的手里,他为甚么这样心急,不肯等到我正式召开总坛,正式公布于众?却偏偏要干这叛逆篡位的事?”

    他皱起了眉头,似乎直到此刻,对这件事还是弄不明白。

    向问天道:“他一来是等不及,不知教主到何时才正式相传;二来是不放心,只怕突然之间,大事有变。”

    任我行道:“其实他一切已部署妥当,又怕甚么突然之间大事有变?当真令人好生难以索解。我在黑牢中静心思索,对他的种种奸谋已一一想得明白,只是他何以迫不及待的忽然发难,至今仍然想他不通。

    本来嘛,他对你心中颇有所忌,怕我说不定会将教主之位传了给你。但你既不别而行,已去了他眼中之钉,尽管慢慢的等下去好了。”

    向问天道:“就是东方不败发难那一年,端午节晚上大宴,小姐在席上说过一句话,教主还记得么?”

    任我行搔了搔头,道:“端午节?那小姑娘说过甚么话啊?那有甚么干系?我可全不记得了。”

    向问天道:“教主别说小姐是小孩子。她聪明伶俐,心思之巧,实不输于大人。那一年小姐是七岁罢?她在席上点点人数,忽然问你:‘爹爹,怎么咱们每年端午节喝酒,一年总是少一个人?’

    你一怔,问道,‘甚么一年少一个人?’小姐说道:‘我记得去年有十一个人,前年有十二个。今年一、二、三、四、五……咱们只剩下了十个。’”

    任我行叹了口气,道:“是啊,当时我听了小姑娘这句话,心下很是不快。早一年东方不败处决了郝贤弟。再早一年,丘长老不明不白的死在外泌am,此刻想来,自也是东方不败暗中安排的毒计了。

    再先一年,文长老被革出教,受嵩山派、泰山派、衡山派三派高手围攻而死,此事起祸,自也是在东方不败身上。唉,小姑娘无意中吐露真言,当时我犹在梦中,竟自不悟。”

    他顿了一顿,喝了口酒,又道:“这‘吸星**’,创自北宋年间的‘逍遥派’,分为‘北冥神功’与‘化功**’两路。后来从大理段氏及星宿派分别传落,合而为一,称为‘吸星**’,那主要还是继承了“化功**’一路。

    只是学者不得其法,其中颇有缺陷。其时我修习吸星**已在十年以上,在江湖上这神功**也是大有声名,正派中人闻者无不丧胆。可是我却知这神功之中有几个重大缺陷,初时不觉,其后祸患却慢慢显露出来。

    那几年中我已然深明其患,知道若不及早补救,终有一日会得毒火焚身。那些吸取而来的他人功力,会突然反噬,吸来的功力愈多,反扑之力愈大。”

第三百章 离去

    令狐冲听到这里,心下隐隐觉得有一件大事十分不妥。

    任我行又道:“那时候我身上已积聚了十余名正邪高手的功力。但这十余名高手分属不同门派,所练功力各不相同。我须得设法将之融合为一,以为己用,否则总是心腹大患。

    那几年中,我日思夜想,所挂心的便是这一件事。那日端午节大宴席上,我虽在饮酒谈笑,心中却兀自在推算阳*穴和阳维三十二穴,在这五十四个穴道之间,如何使内息游走自如,既可自阳*亦可自阳维入阳*。”

    向问天道:“属下也一直十分奇怪。教主向来机警万分,别人只须说得半句话,立时便知他心意,十拿九稳,从不失误。可是在那几年中,不但对东方不败的奸谋全不察觉,而且日常……日常……咳……”

    任我行微笑道:“而且日常浑浑噩噩,神不守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也不是?”

    向问天道:“是啊。小姐说了那几句话后,东方不败哈哈一笑,道:‘小姐,你爱热闹,是不?明年咱们多邀几个人来一起喝酒便是。’

    他说话时满脸堆欢,可是我从他眼光之中,却看出满是疑虑之色。他必定猜想,教主早已胸有成竹,眼前只不过假装痴呆,试他一试。他素知教主精明,料想对这样明显的事,决不会不起疑心。”

    任我行皱起眉头,说道:“小姑娘那日在端午节大宴中说过这几句话,这十二年来,我却从来没记起过。此刻经你一提,我才记得,确有此言。不错,东方不败听了那几句话,焉有不大起疑心之理?”

    向问天道:“再说,小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聪明,便在一二年间,只怕便会给她识破了机关。等她成年之后,教主又或许会将大位传她。东方不败所以不敢多等,宁可冒险发难,其理或在于此。”

    任我行连连点头,叹了口气,道:“唉,此刻我女儿若在我身边,咱们多了一人,也不致如此势孤力弱了。”

    向问天转过头来,向令狐冲道:“兄弟,教主适才言道,他这吸星**之中,含有重大缺陷。以我所知,教主虽在黑牢中被囚十二年,大大受了委屈,可是由此脱却俗务羁绊,潜心思索,已然解破了这神功中的秘奥。教主,是也不是?”

    任我行摸摸浓密的黑髯,哈哈一笑,极是得意,说道:“正是。从此而后,吸到别人的功力,尽为我用,再也不用担心这些异种真气突然反扑了。哈哈!令狐兄弟,你深深吸一口气,是否觉得玉枕穴中和膻中穴中有真气鼓荡,猛然窜动?”

    令狐冲依言吸了口气,果觉玉枕穴和膻中穴两处有真气隐隐流窜,不由得脸色微变。

    任我行道:“你不过初学乍练,还不怎么觉得,可是当年我尚未解破这秘奥之时,这两处穴道中真气鼓荡,当真是天翻地覆,实难忍受。

    外面虽静悄悄地一无声息,我耳中却满是万马奔腾之声,有时又似一个个焦雷连续击打,轰轰发发,一个响似一个。唉,若不是我体内有如此重大变故,那东方不败的逆谋焉能得逞?”

    令狐冲知他所言不假,又知向问天和他说这番话,用意是要自己向他求教,但若自己不允加入日月神教,求教之言,自是说不出口。

    他心中暗道:“练了他这吸星**,原来是吸取旁人功力以为己用。这功夫自私阴毒,我决计不练,决计不使。至于我体内异种真气无法化除,本来便已如此,我这条性命原是捡来的。令狐冲岂能贪生怕死,便去做大违素愿之事?”

    当下转过话题,说道:“教主,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在下曾听师父言道,那《葵花宝典》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秘笈,练成了宝典中的武学,固是无敌于天下,而且长生延年,寿过百岁。教主何以不练那宝典中的武功,却去练那甚为凶险的吸星**?”

    任我行淡淡一笑,道:“此中原由,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令狐冲脸上一红,道:“是,在下冒昧了。”

    向问天道:“兄弟,教主年事已高,你大哥也比他老人家小不了几岁。你若入了本教,他日教主的继承人非你莫属。就算你嫌日月神教的声名不好,难道不能在你手中力加整顿,为天下人造福么?”

    令狐冲听他这番话入情入理,微觉心动,只见任我行左手拿起酒杯,重重在桌上一放,右手提起酒壶,斟满了一杯酒,说道:“数百年来,我日月神教和正教诸派为仇,向来势不两立。你如固执己见,不入我教,自己内伤难愈,性命不保,固不必说,只怕你师父、师娘的华山派……

    嘿嘿,我要使华山派师徒尽数覆灭,华山一派从此在武林中除名,却也不是甚么难事。你我今日在此相聚,大是有缘,你若听我良言相劝,便请干了此杯。”

    这番话充满了威胁之意,令狐冲胸口热血上涌,朗声说道:“教主,大哥,我本就身患绝症,命在旦夕,无意中却学得了教主的神功**,此后终究无法化解,也不过是回复旧状而已,那也没有甚么。

    我于自己这条性命早已不怎么看重,生死有命,且由他去。华山派开派数百年,当有自存之道,未必别人一举手间便能予以覆灭。今日言尽于此,后会有期。”

    说着站起身来,向二人一拱手,转身便走。向问天欲待再有话说,令狐冲早已去得远了。

    令狐冲出得梅庄,重重吁了口气,拂体凉风,适意畅怀,一抬头,只见一钩残月斜挂柳梢,远处湖水中映出月亮和浮云的倒影。

    走到湖边,悄立片刻,心想:“任教主眼前的大事当是去向东方不败算帐,夺回教主之位,自不会去寻华山派的晦气。但若师父、师娘、师弟妹们不知内情,撞上了他,那可非遭毒手不可。须得尽早告知,好让他们有所防备。

    却不知他们从福州回来了没有?这里去福州不远,左右无事,我就去福建走一趟。倘若他们已动身回来,在途中或者也能遇上。”

    随即想到师父传书武林,将自己逐出了师门,胸口不禁又是一酸,又想:“我将任教主逼我入教之事,向师父师娘禀明。他们当能明白,我并非有意和魔教中人结交。说不定师父能收回成命,只罚我去思过崖上面壁三年,那便好了。”

    一想到重入师门有望,精神为之一振,当下去找了家客店歇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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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会诸天介绍:
武道,本是杀伐之技。精通武道者,当百人不敌,千军辟易,万夫不挡。
惜,当今之世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兵戈不鸣于世,武道不显。
苦修二十余寒暑的苏白一身技艺无处可用。
偶然之下,苏白被主神选中,成为了主神使者,开始了他的武会诸天之路。
武会诸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会诸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会诸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