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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男人与海     特种兵王txt下载     特种兵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一章 青山处处埋忠骨

    王一凡倒并不是故意推辞,而是他最近的确是忙坏了。(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侯家大小姐的办事效率奇高,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在维京群岛注册了一个离岸公司。

    第一期的资金也很快打了进去,不愧是marco的第一大大家族,投入的资金足足有九个亿。

    阿东出了一千万,加上唐震原來在宏图发展投的一千万才凑起了两千万。

    这些钱如果说开开夜总会、ktv什么的是绰绰有余了,但对于电影公司來说,简直就是不入流。

    现在随随便便一部中等投资的电影,光制作费用就要几千万了,这还不算那些片酬过千万的大碗明星们的片酬了。

    王勇对于王一凡的不务正业非常不满,他不同意将宏图发展的资金挪作他用。

    王一凡好说歹说才从他那里借出來八千万,但王勇说为了应付税务局的查账,还是让他写了张借据。

    对于这个要求,王一凡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现在资金到位,就该筹划起下一步了,首要的事情就是影视基地的选址问題,王一凡立刻就想到了瓦店村。

    那里山明水秀,民风淳朴,再加上王一凡的村长身份,自然是建设影视基地的首选。

    而瓦店村一旦发展起來,村民们的就业、生活条件就会大大得改善。

    说起來惭愧的很,王一凡挂着人大代表的牌子,在外面招摇了这么长时间,却沒有给这个贫困山村带來任何的好处,现在不趁机回馈一下乡亲父老,只怕他的脊梁骨都被人戳烂了。

    说干就干,王一凡叫來纪驰,让他安排好车队,这次大家衣锦还乡,声势可要做得足一点,才不会让乡亲们失望。

    纪驰带着几个修车行的兄弟领命而去,不一会就开着几辆崭新的黑色大众途观回來了。

    王一凡的眼睛都看直了,谁都知道这途观车是大众的紧俏车型,有了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尤其是现在这种汽车的销售旺季,就算加价两万,都得排队等上几个月,这个小纪,可真神了!

    纪驰得意洋洋地将车开上前來,一溜排地停在路边,下了车拍着车门嚷道:“王哥,这车够排场了吧!”

    王一凡走上前去,这才发现每辆车左侧的后视镜都被砸碎了,有些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纪驰神神秘秘地凑到他的耳边:“你不知道,这几天江东正好搞个车展,里面就有这途观车,我跑去一问价,那几个销售经理还给我牛上了,让我加价排队去。【-< shuyaya >-*悠】靠!沒听说过花钱还要受气的,我就带着几个弟兄从外面捡了个砖头进去,一股脑儿将里面的后视镜全砸碎了,你猜怎么着?”

    王一凡笑了笑:“当然是让你赔钱了。”

    纪驰摇了摇头:“赔个毛啊,你想想,这个车的后视镜被砸了,就算是换上块新的,也卖不掉了。后视镜损失的金额又够不上治安案件的标准,所以这几个牛轰轰的家伙当场就抓瞎了,好说歹说非要我把车买了去……”

    王一凡摸了摸被砸碎的后视镜,有点惋惜道:“这么好的车,可惜了……”

    纪驰猛地一拍胸脯,给王一凡吃了颗定心丸:“王哥你放心,我是什么人?别说是个后视镜坏了,就是你把全车都给砸了,我也有办法让它和新的一样。你等我几分钟,我带弟兄们换好后视镜,咱们就上路。”

    王一凡笑着点了点头。

    车队上路了,阿浪、王一凡、纪驰、刘文动、唐震和十几个保安分别坐了五辆车,浩浩荡荡地向着瓦店村开去。

    德国车的皮实和舒适性真是沒话说,即便是在泥泞颠簸的乡间公路上,也是开得稳稳当当的。

    在经过以前那处伪装成茅草堆的桑塔纳警车执法点,他们还故意停了下來猛按了下喇叭示威。

    桑塔纳里的协警心有不甘地暗自骂着,却不敢上前去查,上次拦了辆宝马就已经被骂得体无完肤了,这阵子他恶补了下汽车知识,知道这一票车队的來头不小,装聋作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瓦店村几乎还是一副老样子,低矮破旧的红砖小瓦房和茅草屋子,让车里的众人看了后,感慨不已。

    这个车队刚一进村,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高度关注。

    尤其是在王一凡走后,负责村务的那个大学生副村长彭远志,更是惊得面无人色。【-< shuyaya >-*悠】

    他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心想:上面沒说今天有领导下來视察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他很快就看到王一凡从最前面的车上走了下來,脸上的表情才算舒缓开來。

    “王村长,可算把你盼回來了。”他挥着手迎了上去。

    王一凡微笑着上前和他握了握手,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基层历练,已经让这个原本一脸稚嫩的大学生也变得干练从容起來。

    那晒得黝黑的脸庞、粗糙的手掌和磨得发白的牛仔裤就是最好的见证。

    彭远志看了看王一凡周围的几个人,除了刘文动和那些个保安还有印象外,别的却是一个沒见过。

    他老练地对着來客一一笑了笑,转头问道:“王村长,这几位是?”

    王一凡笑着回答:“他们就是來我们瓦店村投资的外地客商。我告诉你啊,这一次,可是个大项目……”

    那大学生并不尴尬,自我介绍了起來:“大家好,我叫彭远志,当了这个村官沒多久,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众人纷纷上前和他握手,彭远志立刻带着大家在村里参观了起來。

    他的举止大方得体,说起瓦店村的风土人情來如数家珍,举手投足间,一股小领导的风范油然而生

    阿浪用胳膊肘捣了捣王一凡,挪揄道:“他可是比你更像一村之长啊。”

    王一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村长本來就当得有些莫名其妙,加上之后自己疏于管理,当然就不如这个彭远志熟络了。

    众人一路参观,不知不觉就來到齐浩天的家门口。

    看到那间熟悉的三层小楼,王一凡的心里顿时感慨万千。

    忽然,前方传來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是不是王一凡回來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走了出來,虽然他的背有点驼,但目光却依然犀利,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这是久经战阵的老行伍才具有的气质。

    众人肃然起敬,王一凡却心中一凛。上次假冒娇娇的男友到了瓦店村,后來就和这个丫头失去了联系,都这么久了……

    齐老汉走了上來,看着王一凡,忽然叹了口气招了招手:“一凡,你过來。”

    王一凡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周围跟着的几个不明就里,彭远志赶忙将众人引到一旁。

    齐老汉盯着王一凡问:“一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和娇娇的事……”

    王一凡沉声回答:“对不起,伯父。我们上次來的时候骗了你,其实……”

    齐老汉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娇娇都和我说了。”

    王一凡赶忙问:“那她现在人呢?”

    齐老汉苦笑了一声,目光中有些黯然:“她已经离开学校了。听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就去南方考了电影学院,谁想到,居然给她考上了。”

    王一凡的心里稍稍定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和娇娇这段朦胧的暧昧之情总算是揭过去了。

    他想到刚到江东市,娇娇那蹦蹦跳跳的可爱样子,忽然间笑了起來。

    齐老汉接着说:“算了,这件事情也都怪我,要不是我急于给孩子找一个好的归宿,她也不会想出这种谎言來骗我,这件事怪不得你。”

    王一凡忽然想起省军区赵司令员说过的话,忙向齐老汉求证了起來。

    齐老汉领着王一凡來到家里,找出一张老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的集体照,十几个战士精神抖擞地站在营房外,背后是巍峨雄伟的大雪山。

    他们穿着六二式军装,头戴缀着红五星的解放帽,肩膀上绣着两条长方形的红领章,脚下穿着老解放布鞋,背上挎着仿ak47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一脸的朝气蓬勃,站在最后的大个子手擎着绣有“二连六班”字样的大旗,鲜红的战旗迎风飘扬。

    老人用手轻抚着这张照片,仿佛又回到四十多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

    炮火纷飞的雪山密林,震耳欲聋的重机枪轰鸣声下,战友们高喊着口号勇猛冲锋,一个个倒下,27处喷洒着致命弹雨的敌军地堡上插上了三连六班的胜利旗帜。延安班,一个多么光荣自豪的名字,可是又有谁知道,这是用整整十二条鲜活的生命换來的。

    齐老汉的身体忽然颤抖起來,一双浑浊的老眼也变得湿润了,他从一旁的信封里取出个内嵌八一红五星的圆形徽章。这枚徽章经过四十多年的岁月洗礼,金黄色的金属表面已经变得有些氧化发黑了,但看上去却依然庄严而肃穆。

    齐老汉将这枚勋章挂在胸口,对王一凡挥了挥手:“走,我们上牛头山去!”

    山路崎岖难行,齐老汉却走得异常平稳,显然是经常來这里的缘故,他选的路比王一凡上次和娇娇走得近了许多。

    他领着王一凡先是來到了一处孤坟,用大青石镌刻而成的墓碑上写着“宋月华之墓”。

    齐老汉轻抚碑身,小心地拭去上面的灰尘,转头对王一凡说:“这就是娇娇的母亲。”

    王一凡神情肃穆地鞠了三个躬,心里的疑团却始终沒有解开。

    齐老汉淡然地回答:“四十年前,我和娇娇的母亲相识了,当时她是南方资本家的后代,成分不好,可是我们两个却爱得死去活來,所以……”

    他苦笑了一声,眼中却沒有丝毫的悔意,为了这个追逐爱情的选择,他付出了一切军职都被剥夺、强制退伍回乡的结局,但他却始终沒有一丝懊悔。

    王一凡肃然起敬,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能抛弃一切追逐真爱的人,已经不能用伟大來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情圣!

    齐老汉又带着王一凡來到一处大坟,青石打造成的墓碑上刻着华夏人民解放军三连六班烈士之墓。

    王一凡不解地看着齐老汉,只听他悠悠地说:“这是我们三连六班在那场战斗中阵亡的弟兄们的埋骨处,那场战斗打得快,退得也快。所以,战友们的尸体來不及运回來,只能先火化了,再带回來。”

    他的虎目带泪,望着那块墓碑叹道:“我们都是临时征召入伍参战的,这些小兔崽子是哪儿人都不知道。我只能将他们都埋到这里,逢年过节就上來化点纸钱元宝啥的,再倒点酒点根烟给敬着,他们……”

    齐老汉渐渐控制不住情绪,开始哽咽起來。

    王一凡扶住了齐老汉,心里感动莫名。

    青山处处埋忠骨,这些烈士的忠魂长眠在祖国的大好河山里,应该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

第七十二章 语惊四座

    王一凡伸手入怀,掏出三只烟插在土上,用打火机轻轻点燃。

    一阵袅袅的青烟下,烈士的墓碑傲然挺立在群山之间,一如当年入伍时的挺拔身姿。

    站了好一会,两人才慢慢地携手走下山來,走到山侧时,只见三个身穿厚厚冲锋衣、头戴毛线帽的年轻人背着包走了过來。

    见到王一凡他们,这三个人友善地笑了笑。

    王一凡也微微点了点头,等这三人走了后,他才转头问齐老汉:“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么?”

    齐老汉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淡淡地回答:“好像是结伴过來旅游的驴友吧,在村子里住了好些天了。出手倒是挺大方的,我就是搞不懂。这些城里的年轻人是不是天天闲的沒事干了,尽爱跑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來瞎转悠。”

    正说着,彭远志已经带着众人走了过來。

    阿浪的表情看上去很满意,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表达了心中的隐忧:“一凡,这里的自然条件的确不错,是建设影视基地的好地方。不过,这个交通……”

    他指了指车队:“你不能给每一个摄制组的成员和过來旅游的游客,都配上越野车接送吧。”

    王一凡的眉头也皱起來了,他问彭远志:“这条路一直以來就沒人修过么?”

    彭远志叹了口气:“我们这种穷地方,基本上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要gdp沒gdp,要油水沒油水,一到乡里建设的时候,领导们就让我们站到一边去了。对了,王村长你不说我还忘了,一会乡里有个工作会议。”

    王一凡点了点头,同阿浪和其他人招呼了一下,就带着彭远志上了车,直奔乡政府大楼而去。

    大圩乡的办公大楼异常气派,20來米高的二层大楼气势磅礴,外墙上刷着白漆,正前方的楼顶上插着一面鲜红的国旗,圆锥型的主楼酷似白宫。

    大楼的停车场处好车云集,挂着江东市乡镇政府牌照的宝马、奔驰、奥迪车比比皆是,里面居然还有路虎和悍马的身影。

    王一凡停下车,疑惑地指着那些车问:“这些车都是谁的?”

    彭远志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和你一样,都是那些村长们开來的!”

    王一凡大奇:“我听说大圩乡是国家级贫困乡,这些基层领导干部配备这么高标准的座驾,这不是明摆着违反国家规定么?”

    彭远志苦笑了一声,解释了起來:“天高皇帝远。【-< shuyaya >-*悠】虽然国家政策有明文规定,但架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他指着那辆路虎:“你看,这辆车的名义就是以抗震减灾的名头申报的!”

    他又指着另一辆悍马:“这就更好解释了,以检查煤矿安全的名义申报的,这些地方上的父母官啊……”

    王一凡叹了口气,早就听说边远地区的基层**现场更为严重,想不到亲眼看到的远比新闻报道里的更让人触目惊心。

    看到他的表情,彭远志也赶忙安慰了起來:“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基层领导都……”

    王一凡摆了摆手,勉强堆起一个微笑:“小彭,你别安慰我了。你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先进去开会。”

    乡政府的会议大厅一点也不比市里差多少,三十个大腹便便的领导早就坐在会议室里吞云吐雾,圆形的红木长桌上摆满了水杯、笔记本和钢笔。

    周围的领导们热情洋溢地互相闲聊着,无非是八卦花边新闻和官场上的小道消息,会议召开前的气氛热烈无比。

    王一凡随意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來,周围的领导们表面上很有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心里却是另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想法。

    在基层,这些土皇帝们大多都有各自的小阵营、小集团,对于这个横空出世般的新人,当然要先予以排除在外了。

    服务员拎着水瓶在会议室内忙碌地倒着水,王一凡也掏出根烟抽了起來。

    丁乡长带着一脸的不快,匆匆地走了进來,喧闹的会议室里立刻就安静了下來,大小领导们齐齐站起身來向他打招呼。

    丁乡长走到了会议室的主位上,摆摆手示意会议正式开始。

    一旁的服务员伸手递过个话筒,他接过來就发言道:“年关将至,今天特地把大家都召集到这里來开一个会,主要还是谈谈关于明年的经济建设工作……”

    台下的大小领导纷纷鼓起了掌,但心里的小九九却飞快地盘算起來。

    丁乡长看了看一旁的王一凡,想了想后继续说道:“我们大圩乡的经济发展还很落后,招商引资的工作进展缓慢,工农业的基础很薄弱,国家级贫困乡的帽子一直都摘不掉,这一点,我要负主要责任!”

    众领导的心里一紧,看起來丁乡长是下定决心要搞经济建设了,以往混混糊糊的表面工夫恐怕不好做了。

    不过也有人不以为然,贫困乡的帽子有什么不好?沒有这个帽子,国家的救灾扶贫款子从哪里出?难道叫我们这些父母官都喝西北风去。

    见自己的发言沒有得到在场小领导们的积极响应,丁乡长心里不由得也有了点火。

    这个丁乡长今年不过才四十來岁,在乡长的位置上就坐了整整十几年,现在能往上蹦跶的年龄沒有几年了,不抓紧时间搞个大手笔出來,只怕到了退休还是这个乡长。

    想到这里,他决心狠下杀手,找个替罪羊出來杀鸡儆猴。

    他的目光渐渐汇聚到王一凡的身上:“哦,王村长,你今天终于來了。前几次会议沒看到你,想必是村里的经济建设工作很忙吧……”

    王一凡微微一笑,站起來回答:“丁乡长,的确是村子里的事情比较多……”

    周围的领导不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他们治理下的村子虽然也很穷,但好歹也比瓦店村要强许多。瓦店村有什么好经济建设的,村民天天除了造人就沒别的娱乐了。

    王一凡看了看众人那鄙夷的眼神,抱着膀子不予理睬。

    丁乡长的心里杀机隐现,面上却故作热情地问:“哦,这么说王村长现在已经有了明年的发展计划了?”

    王一凡点了点头,却一脸无奈地回答:“我们村明年的确有大发展,不过可惜啊,村里的道路交通状况很差,严重制约了我们村的经济发展计划……”

    周围的众人顿时哄笑声一片,还以为这个初來乍到的王一凡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却原來也是个找借口的高手。

    丁乡长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个川字:“王村长,现在不是找借口、找理由的时候,如果你只是想用这个來搪塞的话……”

    王一凡却笑了笑:“丁乡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村的发展计划也是最近才搞出來的,那就是建设全国知名的影视基地,打造出我们江东市自己的横店影视城來!”

    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规划图,伸手摊在桌上。

    周围的领导先是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不屑的神情,纸上谈兵这种事情谁不会啊,一张小小的规划图算得了什么。

    丁乡长的神情却有些意外了,他认真地看了看图纸,想着这个王一凡前一次來时的能量,不免也有些将信将疑:“王村长,能不能请你把这个计划,再详细介绍一下?”

    王一凡侃侃而谈,将之前和阿浪讨论的建设构想一一说了出來。

    在最后,他的目光慢慢地扫过周围那些人浮于事的官老爷们,傲然说道:“这一次的影视基地建设计划,我们的投资额会在十个亿……”

    周围的小领导们顿时眼珠子掉了一地。十个亿!对于大圩乡这种国家级贫困乡來说,无异于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丁乡长的呼吸也瞬间停滞了,在这个破乡长的位子上坐了整整十年,终于等到这个天大的好机会了。

    他的手摸到桌子上的茶杯把,想喝口水稳定一下激动的心情,但哆哆嗦嗦的双手,立刻就将他心里的激动之情暴露无疑。

    王一凡施施然地回到了座位上,潇洒地点上根烟,开始喷云吐雾了起來。

    “这个,王村长果然是新人新气象啊,大家还愣着干啥,快鼓掌啊!”王乡长一边说,一边带头鼓起了掌。

    会议室里的掌声立刻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來,以往瞧不起瓦店村的几个邻村村长也探着脑袋,一脸媚笑地和王一凡打起了招呼。

    这么大的工程项目建设,这些邻居们自然也会极大地受益,旅游、餐饮的收入不算,单是解决返乡务工农民的就业问題,就够他们忙活好一阵了。

    丁乡长清了清嗓子,带头表了态:“同志们,这是我们大圩乡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机遇,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尽快地甩掉贫困乡的帽子。这样,我明天去县里一趟,一定要将瓦店村的道路尽快修好,这个要想富,先修路嘛……”

    王一凡淡淡地回答:“那我就先替瓦店村的全体村民们,先谢谢丁乡长了。”

    丁乡长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今天经济工作会议的开头炮就打得这么响,他心里的期望越來越大了。

    他的目光扫视到王一凡身边的领导们身上:“刘村长,周村长和冯村长,瓦店村这个老大难,都主动起來带了头,你们也都说说吧,明年有什么发展计划。”

    一旁的三个村长差点沒哭了,他们一开始就是准备來哭穷要扶贫款的,有个毛的发展计划啊。

    过去大家都是苦哈哈抱成了团诉苦,现在王一凡这么一搞,他们要是还敢再叫难的话,只怕屁股下的位子立马就坐不住了。

    还是刘村长机灵,他站起身赶紧表态:“这个,我们村的发展计划,就是全力以赴支持乡里的影视基地发展计划。”

    他用眼神挑了挑周围的领导:“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连连点头如捣蒜,丁乡长的心里虽然不快,但今天的收获已经够丰富的了,他也就不想再过度难为这些只会哭穷拍马屁的领导了。

    经济工作会议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完毕,众人纷纷收拾起东西,走出了会议室。

    王一凡刚要起身离开,却被丁乡长拦了下來:“小王啊,听说你到现在还沒入党,这个党员先进性 教育的工作不能拖了,这样吧,我來做你的介绍人,你赶紧写个入党申请书,我们把这个步骤给办了,你也能以村党委书记的身份,抓起瓦店村党组织的工作了。”

    王一凡苦笑一声,但丁乡长的盛情难却,而瓦店村的党委书记一直空在那里也不是个事,于是他也就只好点头答应了。

    鲜红的党旗下,王一凡神色严肃地举着拳头,按照背好的内容宣起了誓。

    一旁的丁乡长背着双手,眼前一条金光闪闪的仕途大道仿佛已经在他的面前,慢慢地展开了。

    ……

第七十三章 贫困村

    一番庄严的宣誓完毕,丁乡长笑呵呵地领着王一凡來到了乡里的食堂。[ s h u h a i g e 点org]

    说是食堂,但里面却装潢得比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一点不差。

    一排排装得满满的餐盘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馒头、水饺、白米饭、蛋炒饭和面条等主食应有尽有,大排、鸡翅、鱼块、基围虾和河蟹等也不遑多让。

    几个大大的瓦罐里盛着汤,牛奶、饮料和水果一应俱全。

    一见丁乡长和王一凡走了进來,两个服务员赶紧盛好两份餐,恭恭敬敬地端到了一旁的餐桌上。

    王一凡和丁乡长坐在桌子上,望着琳琅满目的餐点,忽然问了一句:“丁乡长,这里平时大概多少人吃饭啊?”

    丁乡长愣了一愣,转而笑着回答:“乡里如果算上在外面的办事人员,大概有五、六十号人吧?”

    王一凡暗自倒抽了一口冷。,就目前看到的食堂供应量,绝对够三百人饱餐一顿的标准。

    难怪华夏地方政府年年在公开公务支出的账目上羞答答的,要是大家看到了这一副场景,还不…得…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丁乡长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从怀里摸出包黄鹤楼1916,抽出一根递了过去:“小王啊,你才來,不知道我们这里的现状。县里、市里的领导时不时会过來考察,还有那些外地投资商,到外面吃吃喝喝又影响不好,所以……”

    王一凡这才恍然大悟,这时一个办公人员端着餐盘走了过來,和他们低头打了个招呼后,就施施然走到服务台前,掏出一个一元钢镚递了过去,之后就端着餐盘疯狂夹起了菜。

    “怎么不吃啊?小王,你的心里不要有负担啊,只有我们先吃饱了肚子,才能好好工作,才能让治下的老百姓不至于饿着肚子嘛……”丁乡长一脸殷勤地招呼着,自己也老实不客气地大嚼大咽了起來。

    王一凡咬了咬嘴唇,木然站起身來:“丁乡长,我不吃了,还有个同事在外面等我……”

    “那有什么的?一起叫进來吃啊,不就多加双筷子嘛。”丁乡长的脸上满面春光。

    “不了,海外投资商还在村子里,我还是赶回去招呼他们一下吧。”说着,王一凡就转头离开了食堂。

    走到了停车场,他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清冷的寒风下,彭远志哆哆嗦嗦地站在车边搓着手,脸上冻得红红的:“王村长,会都开完了,你怎么……”

    王一凡摆了摆手,上了车,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途观车开回到了瓦店村,在村里唯一一处还算过得去的招待所里,村民们在齐老汉的带领下,烧水劈柴、点火起灶,忙得不亦乐乎。

    瓦店村穷得超乎想象,村民们平时也难得见点荤腥,但这些客人既然是王一凡带來的,又是带着替村里投资扶贫的使命,男男女女们都高兴得不得了,整个村子里洋溢在过年过节般喜庆的气氛中。

    阿浪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在城里吃惯大鱼大肉的他哪见过这个阵仗,只觉得看到的一切都透着新鲜,尤其是用柴火烧出的大锅饭喷香扑鼻,獐子腿、山鸡肉和野菜的清香,更是让他馋得食指大动。

    见到王一凡回來,他赶紧迎了上來:“一凡,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处好地方的?我看这里即便不是搞个影视基地,搞个农家乐什么的,也是一点问題也沒有。”

    王一凡板着脸,拉着他走出了招待所。

    他领着阿浪走到了寻常的一户人家,这家的房子是用茅草搭的,只用几根木头做立柱支撑着,他们走进了门,眼前的一切破败不堪,只有一台老掉牙的缝纫机和一台十二寸黑白小电视算是个值钱玩意。

    阿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走到厨房里一看,灶台是冷的,米缸里只有小半勺米,周围的地方堆着些不知名的野菜,找不出一点肉的迹象。

    “你还能吃得下么?现在?”王一凡冷冷地问。

    阿浪羞愧地低下了头,彭远志也走了过來,叹了口气。

    齐老汉系着围裙赶了过來,看到这尴尬的一幕,面色凝重地走上前來:“一凡,算了,带着远方的客人去吃饭吧,做了不吃,更浪费。”

    王一凡吐了口气:“小彭,去叫上村里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到招待所來吃饭,这顿饭的钱我出!”

    阿浪赶紧摆了摆手:“那可不行,这顿饭我來出钱,必须的!”

    众人回到招待所,里面只有两张大桌子,阿浪和王一凡他们被村民们硬推着上了桌,村民们这才端了饭碗蹲在一旁的地上,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齐老汉不知从哪里找來个大塑料桶,里面满满当当地盛着乳白色的酒液,远远就问到浓香馥郁的酒香传來过來:“你们都尝尝,这是我们自家酿造的米酒,绝对沒有塑化剂!”

    众人呵呵一笑,接过酒來倒在碗里,尝了一口。

    “真是好酒!”王一凡立刻就竖起了大拇指。

    齐老汉微笑着摆了摆手:“都是些陈年老酒了,本來还怕你们喝不惯这个味……”

    一旁的阿浪忽然接过了话:“老人家你客气了,当年我在猫耳洞里,还喝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咧……”

    齐老汉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怎么,你当过兵?”

    阿浪的神情也严肃了起來:“不瞒您老,我过去是37215部队的三连战士,负责向敌后迂回穿插的任务。”

    王一凡打断了他的话:“就是那个穿插英雄连?”

    阿浪点了点头,满面自豪地说:“要说我们连的历史,那可就要说上三天三夜了。我们连是1944年成立的,之后,像雪山战斗英雄、活着的邱少云、英雄卫生员那样的英雄人物出过一茬又一茬。到了我们这里,自然不能给先烈们丢脸……”

    说到过去的战争岁月,他的眼神充满了骄傲:“弟兄们都是沒话说的,只要一声命令就往前冲。别管是刚刚入伍的新战士,还是当了多年兵的老战士了,一声号响,就沒有我们冲不过的地方。那些猴子们,还自吹是什么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我呸!”

    王一凡呵呵一笑,指着齐老汉:“阿浪,那你可真算來对了地方,你知道身边的这个老人么?在你出生前,他就在西南的大雪山里,和那些阿三先干上了……”

    “真的?”阿浪的精神一下子就來了。

    见王一凡一下子露了底,酒意已经微微上头的齐老汉也打开了话匣子:“我们那个时候打仗,沒有你们后來那个条件。五六式半自动在雪山里打打就冻住了,得靠体温将枪栓上的冰融化掉。子弹也不富裕,每人就三个弹夹,但那些阿三们更怂,一看我们冲了过去,马上就丢了枪蹲倒抱头,你知道么?我们有个机枪手,一个人就抓了三百多俘虏。”

    众人立刻兴致高涨,尤其是当过兵却沒上过战场的刘文动和保安兄弟们,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这顿饭在不知不觉中就吃完了,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齐老汉领着众人來到了牛头山上的烈士墓前。

    青山如画,墓碑如林,这座不起眼的烈士碑就默默地杵在中间。

    众人纷纷动手,除草的除草,种树的种树,敬酒鞠躬的人络绎不绝。

    阿浪的眼圈忽然红了,他伸手擦了擦眼眶:“一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回去,将长眠在异国他乡的战友遗骨找回來。这场战役虽然我们赢了,但是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低矮潮湿的猫耳洞,一群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们吃着罐头唱着歌。

    转眼就过去了二十多年,他也从一个十多岁的新兵蛋子,变成了现在的中年汉子,不由得不让人感慨起以往金戈铁马、枕冰卧雪的青葱岁月。

    王一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当过兵,沒有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是无法理解到这些老兵们的心情。

    他们携手走回了村子里,正值村子里的孩子们聚在一个红砖搭成的教室里,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

    这个老师很特别,他大约四十多岁,个子不高,长相也很普通,手里捧着本语文课本,认真地带着一众学生们读着课文。

    这些孩子们高矮不一,稚气的脸上充满了求知若渴的表情,他们认真地跟着这个老师朗读着课本,嗓音清脆而洪亮。

    一旁的讲台旁,放着一只拐杖,这个老师念完了一段课文,就伸手拿起了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学生前,问起了问題。

    众人端立如石像一般,一旁的彭远志小声介绍着:“他是自愿來这里教书的任老师,从小就有小儿麻痹症。在这里教了有二十多年了,语文、英语、数学都是他一个人來教,沒有休过一天假。他家就在这学校500米外,这么些年來上课,他跌了上万次跤……“

    王一凡忽然问了句:“他现在的薪水是多少钱?”

    彭远志的脸色有些尴尬:“我们村一直条件都不好,所以,只能给他每个月300块钱……”

    众人齐齐沉默了,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乡村教师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起來。

    此时,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转身走向黑板,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写下了几个大字----知识改变命运。

    王一凡感到鼻子有点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对彭远志吩咐了起來:“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你想办法多找几个老师來,要出高薪!另外再把校舍翻翻新,这种四面透风的房子不行。另外校服、球鞋和桌椅板凳都要换,钱我來出。”

    他指了指里面的老教师:“将他的工资调到市公务员的标准,另外再买个轮椅來,要电动的。”

    彭远志连连点头,忽然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几个人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中走出了校舍,荒凉昏黄的天空下,一片萧瑟破败的景色展现在大家眼前,几个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瓦店村贫穷落后的局面。

    第二天一大早,带着众村民期待的眼神,这个浩浩荡荡的考察团上了路。

    或许是受到昨天王一凡影视基地宏伟计划的鼓舞,本來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上,居然也开进了一只施工队,他们热火朝天地大干特干着,劲头一时无二。

    在车里,王一凡和阿浪详细地问了几句,就靠在椅背上想了起來。

    他们并沒有注意到,两辆灰色的吉普牧马人从车队旁擦身而过,里面的乘客戴着厚厚的护目镜,手里拿着相机、录音笔、卷尺、铁锹、地质锤、太阳能充电器、强光手电和气体探测仪等地质勘探工具。

    ……

第一章 祸起萧墙

    在江东市里,好不容易才休息了几天的吴代荣,又开始紧张地忙碌了起來。[ s h u h a i g e 点org]

    到了奥州的吴小群一连几天都联系不上,不过吴代荣倒并不紧张。

    这个向來都喜欢惹是生非的孩子玩失踪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摆脱了父母的束缚到了海外,只怕更是玩疯了。

    反正这个败家子除了惹祸和要钱,就沒了别的要求,这次走了以后,吴代荣反而可以静下心來干点大事。

    这一次的大事,却是省里新上任的副省长洪少游要來江东市考察。

    洪副省长是主管经济建设的少壮派领导,今年才不过四十六岁的光景,他的爬升之路甚至比吴代荣更为传奇,从一个高考落榜生,一路青云直升到了现在的位置。

    几多艰辛,几多坎坷,其中的甘苦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坐在开往江东市的奥迪专车里,洪少游慢慢地掀开窗帘,看了看窗外那和记忆中大不一样的场景,不禁感慨万千。

    在前方引导车队的摩托警带着车队缓缓地开进市政府大楼,车门打开,洪少游缓缓地走了下來。

    他的个子约莫一米七六上下,身穿一件长下摆的黑色呢子大衣,腿上是一条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裤。

    天空中漂着细细的雨,车头前的司机戴着白手套上前为他支开了伞,洪少游缓缓地走上前去,看了看在雨中淋着的一众大小领导们,沉默不语。

    吴代荣满脸堆笑地走上前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他的头发打得透湿,他低声打起了招呼:“洪校长,一路辛苦了。”

    这就是吴代荣的过人之处,一般遇到副职的领导,若是直接称其为副省长、副书记之类,虽然沒有叫错,但终究会让对方的心里有些不快。但如果叫了省长和书记,则很有可能和一把手结下了仇。

    这个洪少游兼任着省委党校的校长职务,而且吴代荣也在里面培训过,算得上洪校长的得意门生之一,这种称呼不但不会让老校长反感,反而能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身后的一众大小领导暗自竖起了大拇指,心说:“高,高,实在是高!真不愧是江东市的一把手,为人处事都是顶尖儿的角色。(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洪少游看了看他,指着后面的一众领导发起了话:“小吴啊,这么搞不好啊!不要每次都搞得和皇帝出巡一样,要注意我们华夏党员的影响,都散了吧!”

    吴代荣立刻就明白过來,这个新上任的副省长不喜欢搞这些繁文缛节。

    他赶紧摆了摆手,让一旁的人都散了,陪着笑脸跟在洪少游的身后,上了顶楼的会议室。

    宽敞的会议室里温暖如春,红色地毯上的市花广玉兰白得晃眼。

    背景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江东市今年的巨幅规划图,几大重点项目赫然用实体粗字一一标了出來。

    这里最显眼的,无疑就是艾塞克株式会社的江东分厂项目了,一旁的空白处,特地用红笔写下了该项目的投资额----一百亿。

    洪少游脱下身上的呢子大衣,交给一旁的秘书,闲庭信步地走了上去。

    明亮的灯光下,他那瘦削的身影如旗杆一样,立在规划图前,双手背在身后,看得入了神。

    吴代荣不失时机地走到规划图前,掏出激光笔,向洪少游做起了讲解:“校长,你看,这就是我们江东市明年的重点建设项目。目前地铁一号线已经报了上去,正在等着华夏发改委的批复意见。这个艾塞克项目,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洪少游凝视着这张规划图,眉头紧皱,默然无语。

    吴代荣仿佛看出他心里的担忧似的,忙解释起來:“虽然全国上下的反倭浪潮异常高涨,但我们江东市却迎难而上,勇于接受挑战,好不容易才让小野社长下定了决心,将这第十四处分厂建在了我们江东市。”

    他说得眉飞色舞、一头是劲,却沒想到洪少游此刻平静的表情下,早已是暗流涌动。

    等吴代荣口沫横飞地说完后,洪少游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招商引资固然不错,可是老国企的安置工作也不能拉下……”

    吴代荣这才猛然想起,这个洪副省长是从江东市客车厂走出去的,这次对客车厂的破产重组,只怕……

    他正思忖着,洪少游已经扭头走了出去。

    “洪校长。”吴代荣赶忙追了上去:“难得來我们江东市一次,不如先去吃个饭……”

    洪少游摆了摆手,声音异常得冰冷:“不用了,我还有事。”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大厅。

    吴代荣急得直跺脚,却沒有一点办法。

    这个洪少游是省里的当权派,背景深、手腕强,若是因为这个事情得罪了他,只怕自己的位子也坐不长了。

    他赶紧走到楼下,只见洪少游的专车已经开远了,忙坐上自己的专车追了上去。

    洪少游的车开得很快,但司机却很遵守交通规则,不但沒有借着特权车的优势左冲又突,更沒有打开警笛开路,若不是牌照上的省委机关专用号牌,恐怕沒人相信这是载着一个副省长的专车。

    跟在后面的吴代荣看着奥迪车驶去的方向,猛地拍了下大腿:“糟了,这是要去客车厂!”

    江东市客车厂的门口,聚集着上千名工人,今天是周一,也是之前重组方承诺提供买断工资和退休金银行卡的日子。

    但沉重的大铁门却依然关得死死得,把黑压压的人潮全部挡在了门外。

    十几个面色凶狠的保安扬着电警棍站在铁门里,大声吼着让工人们离去,这副凶神恶煞的架势立刻就激起了现场所有工人的强烈反感。

    厂子破产,他们忍了!下岗退休,他们认了。之前被拒之门外,他们也都默默承受了。

    但东洋鬼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却让他们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了。

    他们大叫大嚷了起來,一些情绪激动的下岗职工甚至还大力拍起了铁门,被寒风冻得通红的一张张脸庞上,满是愤怒:“发钱!发钱!”

    上千人的力量是惊人的,这扇本就不太结实的铁门被拍得乓乓作响,里面那些狐假虎威的保安也无法再淡定了。

    一个保安拎着警棍跑到了一边,取出怀里揣着的手机就给张志然打起了电话:“张哥,这里罩不住了,那些下岗退休工人要发疯了!对,有上千人……”

    电话那头的张志然愣了一下,这种大规模**很微妙,真要搞大了也不是他一个人能罩得住的,他小声安慰了几句,赶紧给张克明打起了电话。

    张志然听了以后勃然大怒,这个艾塞克项目是市里重点抓的一号工程,现在东洋客人还沒完全入驻,就闹出了这种事情,以后的投资岂不是要泡汤了。

    他立刻挂了电话,直接给武警支队、防暴大队、公安局打了电话,紧锣密鼓地安排了起來。

    铁门外早已乱成一团,摇摇欲坠的大铁门终于在千人的推挤下轰然倒塌,如潮般的人海立刻就冲进了厂区。

    十几个保安抱头鼠窜,跑得慢了的立刻被拖到一边,一顿老拳伺候。

    厂区内,穿着黄狗皮新厂服的工人们见了这个情形,想想最近受的窝囊气,干脆也脱了衣服加入了人潮,他们成群结队地搜找着艾塞克集团派來的东洋代表和那些甘当顺民汉奸的**领导,整个厂区都笼罩在热火朝天的气氛中。

    秦主任抱着脑袋,领着一众东洋代表从后门溜出了厂。

    厂区内人山人海,喊声整天。昔日偌大的客车厂,此刻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承载着老客车厂人记忆的备料、焊装、涂装和总装车间的红砖厂房早已给推平,老式的三层办公楼也被涂上“拆”字,若不是因为东洋人喜欢搞搞震,非要亲自來看爆破办公楼的场景,只怕连这个办公楼也一起给推了。

    工人们迅速占据了厂区,拿起过去生产时的工具,不屈的喊声响彻全厂。

    “还我工厂!”

    “东洋鬼子滚出去!”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存!”

    一辆辆蓝白涂装的桑塔纳警车、挂着武警牌照的依维柯、红色的消防车风风驰电掣般地驶了过來,两辆轮式装甲防暴车也紧跟着开了过來,车上的六连发催泪弹发射器对准了厂区,高音喇叭大声严肃地让工人们保持冷静。

    数百名穿着绿色军大衣的武警、防暴警察和治安民警整齐地摆好了方阵,一面面有机玻璃盾牌推在最前排,他们穿着防暴盔甲、头戴白色钢盔,手拿着警棍严阵以待。

    寒风下,盾牌如林,方阵如山,张克明戴着白色的安全帽,傲然挺立在陆地巡洋舰的踏板上,脸色严峻地拿着高音喇叭大喊:“我是江东市政 法委书记张克明,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出來向警方投降!不然我们将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

    厂里的工人们沒有回答,不知什么时候,一面鲜艳的红旗被十几个工人们找了出來,高高用手举了起來,红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千余名工人站在厂区里,默不作声。

    望着这些沉默以对的工人,张克明咬了咬牙,挥挥手下达了进攻命令。

    刺耳的哨音响起,一发发催泪弹射入了人群,强烈浓呛的烟气弥漫在整个厂区,消防车上的高压水龙头也打开了,一道道水箭如一条条白龙般射向人群。

    防爆队员戴上防毒面具,手举盾牌,扬着警棍向前冲着,武警和治安民警们则紧跟在他们身后,伺机而动

    寒风中的工人们大声咳嗽了起來,但他们还是站直了身子,手拉着手站在厂区的道路上,用血肉之躯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城墙。

    防暴队的大队长吹着哨子,指挥着方阵有序前进,防暴队员整齐的步伐如同打雷一般,响彻大地。

    忽然,他们的步子停了下來。原來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前排的工人居然唱起了国歌,那一声声沙哑却又整齐的歌声回响在厂区上空。

    方阵停止了前进,武装到牙齿的防暴队员们放下了盾牌,眼中满是茫然。

    武警战士们也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滴。

    治安民警们低下了头,消防水龙头也被关了起來。

    防暴大队长和武警支队长为难地望着张克明,张克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还是毅然举起高音喇叭:“不要停!立刻驱散他们!”

    “我看看谁敢乱动!”话音未落,一个矫健无比的身影就走了过來,劈手就夺下了张克明手里的喇叭。

    “好大的胆子!你……”张克明转过头來指着來人,却愣住了。

    ……

第二章 老虎发威

    來人毅然举起喇叭,对着方阵里的所有人大声命令道:“我是副省长洪少游,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后退!”

    这个人的身材中等,话语声却威严非常,身后停着的一辆黑色奥迪车的车头上,赫然挂着省委机关的专用号牌。[ s h u h a i g e 点org]

    方阵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沒有继续前进。

    前方的工人们也都困惑地看着來人,寒风中冷水被浇得哆哆嗦嗦的身体微微前倾着,脖子伸出去老长。

    等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他们的眼中顿时出现了喜色。

    一些年龄较大的立刻就喊出了声:“是老厂长!这下子客车厂有救了!”

    “沒错,就是洪厂长!那个十年前调出去的老厂长!”

    一些年纪较大的退休工人甚至泣不成声地哽咽着:“洪厂长,你怎么才來?这个客车厂已经给这帮败家子搞垮了!”

    洪少游举着话筒走上前,一张脸上已被泪水淹沒:“大家都听我说,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向大家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会为难大家!”

    张克明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这个不速之客原來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的副省长洪少游啊!

    这下子可麻烦了,早就听说这个洪副省长极为护短,那群老工人都是他的老手下。这个客车厂搞到现在这副鬼样,今天又闹腾得这么欢,看样子,这下肯定要倒霉了。

    身后的吴代荣也赶紧跟了上來,一张胖脸上满是难堪之色。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啊!虽然他刚才就判断出洪副省长可能是要赶到客车厂视察,但之前听国资委的人说客车厂的形势控制得很不错,整个重组过程异常顺利,他也就疏忽大意沒有事先电话提醒了了。

    沒想到在现在这种节骨眼上,这些个无能的废物,居然给自己整了这么一出。

    他心里这个恨啊!首先是恨那些国资委工作组的家伙报喜不报忧,明明工人的情绪已经到达了爆发边缘,还不详细报告上來,惹出了今天这么一幕丑剧。

    其次是恨客车厂那些不干正事的领导们,只顾着讨好新东家,连工人们的情绪都不管了,现在事情搞大了,这些个家伙就准备洗干净屁股等着挨板子吧。【-< shuyaya >-*悠】

    最后是恨张志然父子俩,这俩父子全是不省事的惹祸精。上回张志然惹了省军区司令员,好说歹说才算了事。这回张克明又自作聪明地顶上了副省长,现在搞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这不摆明让自己下不來台么?

    众人僵持了一分钟后,防暴大队长和武警支队长这才明白过來,赶紧下令方阵迅速撤退。

    庞大的盾牌方阵整齐地退出了厂区,众人匆匆上了一旁停着的车,却沒有离开。

    厂区内浓呛的催泪雾气开始渐渐消散,浑身湿漉漉的工人们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张克明知趣地溜到了吴代荣的身后,他的心里懊悔无比,早知道这个事情会整到这样,就是给他十个胆,都不会过來揽祸上身了。

    洪少游慢慢地转过头,对着一溜小跑跟上來的秘书说:“赶紧让人去准备姜汤和厚衣服去,同时在附近的旅馆里开好房间,空调暖风打足一点,这么冷的天气,还不把人给冻坏了……”

    那秘书点点头,赶紧带着人去准备了。吴代荣尴尬地站在洪少游身后,悻悻地走上前:“校长,我的工作沒做好……”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洪少游摆了摆手,拿着话筒就要走上前。

    一旁的防暴大队长忙上前阻拦:“洪副省长,现在他们的情绪过于激动,你就这么上去……”

    洪少游低头看了看他,冷森森的眼光中正气凛然:“有什么危险?他们不是暴徒,是我的老部下!”

    那大队长讨了个沒趣,低着头闪到了一边。

    洪少游走到了厂区内,眼前那个曾经熟悉无比的厂区已经完全面目全非,推平成一堆瓦砾的厂房,杂草丛生的厂区大院,破烂不堪的院墙,仿佛正在诉说这个当年江东市数一数二的老客车厂的沧桑巨变。

    老职工们泣不成声,纷纷坐倒在地:“老厂长啊!客车厂完了!完了啊!”

    洪少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上前去。

    刚刚还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立刻就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他一个个拍着那些熟识的老职工肩膀,举起话筒大喊:“大家听我说,客车厂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很难过,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 shuyaya >-*悠】但,这是沒办法的事,国家要发展,社会要进步,改革中的阵痛是必不可少的……”

    工人们的头慢慢低了下去。诚然,即便是心里再不承认,但客车厂的破产倒闭已经是无可避免了。他们所要的,无非是一个相对体面的安置罢了。

    吴代荣和后面的领导听了这句话后,则是长出了一口气。

    最起码洪副省长已经在话语中肯定了客车厂破产这个事实,即便是回去再追究相关的责任人,也无非是一个失职和处理不当的过失,这种小问題,最多党内批评几句了事。

    洪少游见众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來,就接着大声说:“现在大家都冷静一点。新旧交替既然已成既定事实了,那我们老客车厂的人,就要有始有终,站好最后一班岗,服从组织分配,顾全大局!不要为国家、为党制造不必要的麻烦。这里有谁是党员的?举起手來我看看!”

    他环顾下四周,只见几百只胳膊举了起來,绝大多数都是客车厂的老人。

    洪少游对着他们喊道:“既然你们是党员,就要起到一个华夏党员的带头作用來。我现在以客车厂老党委书记的身份命令你们,马上带着大家离开!我代表省政府承诺,答应过大家的事情,一定会兑现的!”

    他回头看了看一众领导,脸上的神情严肃无比:“如果有谁敢再践踏党和国家的信誉,我一定会严惩不贷!谁砸了工人们的饭碗,我就砸了谁的饭碗!”

    一众大小领导唯唯诺诺地低头站在后面,连声大气都不敢出。

    那几百个党员咬了咬嘴唇,带着大家慢慢地离开了厂区。工人们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哆嗦得厉害,但迈出的步伐却格外地坚实稳定。

    秘书已经带着人将熬好的姜汤用大铁桶拎來了,同时将一件件厚实的军大衣也抱了过來。

    但走出厂区的工人们沒有一个人上前接过來,而是神情落寞地走向了厂外的宿舍区。

    夕阳下的客车厂区内,一片狼藉,湿透透的地面上转眼就结成了冰,被工人们丢弃的各种工具散落一地,几个已经喷完催泪瓦斯的空心弹头无力地躺在地上,破败不堪的景象让人有种到了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洪少游望着这群工人慢慢离去,心中感触莫名。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也是这个老客车厂的学徒工,和这些老师傅们手把手一步步从锻工干到调度、车间主任、副厂长和厂长。

    当时的老客车厂是绝对的龙头军工企业,几任厂长都是军转干的退伍军官,他们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将这个客车厂搞得红红火火、好不风光。

    就在自己当了厂长以后,正赶上了客车厂产销两旺的好光景。

    一辆辆印着客车厂商标的客车远销海内外,国道、省道和街头上,到处可见江东市客车厂生产的长途客车和公交车。

    若不是因为治理客车厂时的成绩斐然,他洪少游绝对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当时,江东市里的年轻人打破了头,只为抢到一个客车厂工人的名额。

    那些城里的小姑娘们,也都以嫁给客车厂里上班的小伙子为荣。

    转瞬间,十几年弹指一挥间,好端端的客车厂就变成了这种样子,洪少游的心里一阵难过。

    身后的吴代荣凑了上來:“校长,你看现在该……”

    洪少游转过身來,举着喇叭对身后人员下了命令:“各单位注意了!我是洪少游,我现在命令现场的所有人员,马上撤出客车厂,等待下一步命令!我再重复一遍……”

    防暴大队、武警支队、治安民警和消防大队等一干人等接到命令后,立刻发动了汽车离开。

    刚刚还嘈杂一片的厂区,彻底变得安静了下來,天色也开始慢慢变得阴沉下來,刚刚停了一阵的小雨又下渐渐了起來,如丝絮在空中飘舞的雨花将洪少游的头发、衣服和脸打得透湿。

    可是他沒有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雨中,身后的大小领导也不敢动,生怕这个时候乱动了一下,惹恼了领导。

    身后的秘书取过一把雨伞打在洪副省长的头上,却被他伸伸手推开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上了专车,司机发动了奥迪车,向着來时的省城方向缓缓开去。

    雨中的领导们心情异常沉重,尤其是吴代荣的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

    一个好端端的政绩报告大会,搞成了自打耳光的出丑集锦,看着洪少游一声不吭地离开现场,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身后的张克明一脸无奈地贴了上來,小声问道:“吴书记,现在该怎么办?”

    吴代荣狠狠地瞪了瞪他,要不是这个张克明之前帮自己的儿子瞒天过海,此刻他就忍不住要骂了出來。

    张克明也觉得自己现在的问话有些欠扁,赶紧缩着头退了下去。

    吴代荣沉着脸上了专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第一天,风平浪静,在吴代荣的亲自督促下,下岗职工的工龄买断工资和退休职工的工资被一次性拨付到位,情绪激动的工人们终于安静了下來。

    第二天,依旧风平浪静,十几个当天在事故现场处置不当的临时工和保安,被纷纷免职,其中还有人被追究了刑事责任。舆论媒体在市委宣传部的指示下,很配合地报道了一些在客车厂重组中渔利的害群之马落网消息,其中也包括了前客车厂的秦主任。

    舆论媒体高度歌颂了在副省长洪少游的正确领导下,以吴代荣为领导的江东市领导积极响应、深挖**、严肃风气,终于取得了令人瞩目的重大成果。

    第三天,基本上还是一切风平浪静,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的大小领导们终于开始松了一口气。看起來这个威风凛凛的新任副省长也不过如此,破产重组这种鸟事,本來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倒霉,真要为此把干事的领导都给打下去了,以后这种苦差事就沒人敢干了。

    就在大家彻底放松了的第四天,江东市国资委重组工作组的所有成员,突然被省纪委派出的工作人员全部带走,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前客车厂的欧阳厂长。

    当天下午,两个穿着西服,领子上别着国徽的年轻人,把正在招标中心主持开标的丛一帆也带走了。

    晚上,两辆挂着省委牌照的昂克雷开进了客车厂,所有的历史账目和电脑一律被当场封存,一切的账务往來都被來人连夜审查,就连与客车厂有着业务來往的几家银行的行长,都被请进了设在凤凰山国宾馆的专案调查组里。

    听到这些消息后,吴代荣和张克明的心里,开始无比紧张起來。

    ……

第三章 企业化管理

    第四天,江东市上上下下都陷入到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步,吴代荣的手机都快打爆了,他好不容易才从省里某位消息灵通人士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客车厂破产重组中存在重大行贿受贿的群体性窝案,但目前最高级别只追究到副厅级的市国资委主任,破产重组的大进程不会改变。[ s h u h a i g e 点org]

    吴代荣这才舒了一口气,他的心里忽然开始有些难过,不管怎么说,丛一帆也是跟随了他十几年的老部下,就算是养条狗,这么长时间都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更何况是这个颇会來事而且听话的手下。

    想到这里,吴代荣不禁唏嘘不已,看起來官场之路,真的不那么好走啊。

    其他的大小领导们则纷纷开始撇清和客车厂重组中的关系,力争将自己洗得比牛奶还白。

    窝案!啥意思?就是犯事的绝对不是一小撮人,而是一个集团、一个系统被腐蚀了。

    不少扛不住压力的小领导们纷纷主动跑到市纪委承认错误、退还收受的礼物,一时间原本门庭冷落的市纪委,居然人來人往的,异常热闹了起來。

    洪少游的雷霆手腕可是让众多领导们大开眼界,从此“洪拳”的名头重新响亮了起來,不过,这个洪拳打击的却是**和丑恶。

    这一切,王一凡一行人却并不知晓,他们乘着车在夜色中回到江东市,刚到建材市场的门外,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王一凡和刘文动带着疑惑下了车,只见一群穿着保安服的年轻人正喜气洋洋地站在建材市场的广场上放着鞭炮,炮竹炸开的闪光将他们的笑容衬托得格外喜庆。

    王一凡走上前问道:“有什么喜事?”

    一个保安凑上前,指着其中一个个子不高的黑脸保安回答:“我们有个弟兄中双色球了,这次中了15万,要不是当时差了一个数字……”

    那个黑脸膛的保安喜滋滋地走上前,不过脸上却始终有些遗憾:“王总,今天晚上我请客,我们去璀璨明珠嗨皮!”

    王一凡的脸上忽然严肃了起來:“你们就知道乱花钱!运气來了不好好守住,等你们花光了的时候,又來哭穷了!”

    那几个保安悻悻地低下头,却听得王一凡又紧跟着说了句:“不过既然是喜事的话,晚上都去璀璨明珠吧,公司出钱……”

    一片欢声雷动,两挂万头的大鞭炮又被点燃了……

    众人早早地來到璀璨明珠,原本站在门外迎客的小姐们早已不知所踪,王一凡立刻就疑惑了起來。[ s h u h a i g e 点org]

    陈光宗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色西服走了出來,胸口的小银牌上印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总经理。

    他面带微笑地迎上前來:“王哥,你带着弟兄们來了?快请进!”

    王一凡指指门外,疑惑不已:“现在的生意很差?”

    陈光宗摇了摇头:“正相反,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他带着众人來到一个豪华旗舰包,刚一开门,就吓得众人齐齐往后缩了一下。

    我的天,这哪里是什么酒吧ktv包厢,整个一小型监狱啊!

    黑乎乎的墙上挂着几行标语,上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等字样,就连坐的地方都是仿造探监室的长板凳订做的,一旁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大大的铁质笼子,茶几上挂着皮鞭、手铐、电警棍等用具,天花板上垂下个长长细细的黑铁链,让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看到一旁安置的一台ktv点唱机,众人还真以为被抓到号房里了。

    王一凡冷着脸,指着包厢里问:“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陈光宗笑着解释:“王哥,你有所不知。我们璀璨明珠前一段时间刚刚重新装修了,这是现在最流行的监狱风格包厢。一会姐妹们会穿着囚服來,捆绑、关押,甚至还会戴着手铐陪哥几个玩……”

    曾四进宫的王一凡立刻就崩溃了:“我 靠!太三俗了!不行,这个太瘆人了,我可玩不了了,给我换一个!”

    不过带來的几个保安兄弟们却有不少好这一口的,纷纷坐下來嚷着要体验监狱生活,有的甚至把茶几上的塑料手铐都给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王一凡摇了摇头,带着几个保安走出了包厢。

    陈光宗面带微笑地领着王一凡参观了起來,足球吧里到处挂满了世界强队的国旗和历届大赛冠军的仿制奖杯,小姐们穿着性 感撩人的国家队球服,扮作足球宝贝站在一边,什么巴西、德国、西班牙的应有尽有,不过王一凡仔细看了看,沒找到华夏队的。

    陈光宗解释道,穿着华夏国家队的球服,不但不能引发客人的强烈进攻欲 望,反而会让客人感到发自骨髓般的绵软无力。

    毕竟,就是九十分钟不射的神迹球队,并非浪得虚名。

    不过这倒也并不绝对,等下下下个世纪华夏足球雄起之日,应该会有所改善。

    另一个包厢就更有意思了,穿着小萝 莉女仆制服的小姐们恭恭敬敬站在包厢里,点头哈腰。

    脸上带着很傻很天真的卡哇伊表情、诱人犯罪的黑 丝长腿和那如海绵般柔软的绵羊音,立刻就激发了每个客人如帝王般的豪迈感,据陈光宗说,这个制服女仆的包厢是最受欢迎的,预定日期已经排到了大年夜,甚至有人不惜放弃了华夏春晚,准备跑到这里來度**的。

    之后如医院风格、涂鸦风格、校园风格的包厢应有尽有。毫无意外的,每个包厢里都人头攒动,才八点半,所有的包厢都坐得满满当当的,在门口等着包厢的客人甚至自带小马扎排起了队。

    服务员殷勤地给每位等包厢的客人发起了水果和小吃,虽然天气很冷,但这些客人脸上的熊熊热情却沒有丝毫的减弱。

    参观完了以后,王一凡菜叹了口气,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像这样的地方却是第一次见过,他转头问陈光宗:“这是谁的主意?牛人啊!21世纪,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陈光宗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只烟來点燃,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上多了两道细细的长疤:“王哥,不瞒你说,这是我的主意。沒办法,最近市场竞争激烈,张志然那群混账王八蛋借着过去的人脉和关系大玩不正当竞争,我也只能以牙还牙了……”

    王一凡猛地记起纪驰曾经告诉过自己,这个陈光宗是正规的大专毕业生,看起來同样是混社会,有沒有文化,果然还是大不一样的。

    不知不觉中,王一凡忽然觉得陈光宗变了,过去的陈二子耿直刚强、不懂变通。现在,却渐渐变得有些圆滑世故起來,他悠悠地问:“你现在也抽烟了?”

    陈光宗吐了个烟圈,感慨万分:“好多事情,不去试一试的话,是沒有办法在这个社会立足的。王哥,红姐已经打算将这个夜总会交给我來管理了……”

    王一凡好奇地问:“什么?红姐打算洗手不干了?”

    陈光宗点了点头:“你沒听说过一句话么?江湖越混越老,胆子却越混越小。东哥在江湖上打打杀杀了几十年,早就厌倦了这种腥风血雨的生活。听说你最近和他一起准备将生意洗白,所以,红姐也不打算让他继续在江湖上漂了……”

    他望着门口那群年轻朝气的面孔,踌躇满志地说:“江湖,已经不属于过去的那些老人了。现在,就只能靠我们这些后生小子來闯一闯了。”

    王一凡也不禁感慨万千,这世界变化得实在太快,快到让每一个人都应接不暇,不改变自己來适应社会的话,终将被这个社会所淘汰。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紧了紧了身上的风衣,施施然地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陈光宗追了上來,在他的身后喊道:“王哥,下个月的28号,我结婚!你和弟兄们可一定要來!”

    王一凡转过了头,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他上前拍了拍陈光宗的肩膀:“是不是和那个朱昭颖?不错嘛,速战速决!说吧,想要什么礼物,房子还是车?哥哥我给你准备去!”

    陈光宗摇了摇头:“王哥你什么也不用给,只要你能來,我就很高兴了!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和她很有信心,凭着我们的一双手去挣回來。”

    王一凡点了点头,忽然小声叮嘱了一句:“干这一行,沒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同行是仇家,尤其是那个张志然,你要时刻注意这个家伙,防止这条疯狗随时跑出來狠咬一口。”

    陈光宗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就他那个怂货?过去穿着身狗皮我还怕他几分,现在这个家伙屁都不是了,要是敢來捣乱,我就直接废了他!”

    他的眼中忽然杀气大炽,王一凡已经明白,过去那个胆小怕事的陈二子已经不在了,眼前的这一个,已经是个敢打敢拼的江湖中人了。

    王一凡沒有多话,摆了摆手离开璀璨明珠,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只听得门口等位的年轻人指着他的背后,议论纷纷:“那个人看起來好熟啊?”

    “对哦,你不提我还沒注意,这么一看倒还真有点印象了!”

    “好像是那个江东黑道一哥王一凡吧?”

    “毛的,现在有什么黑社会么?你沒听葛大爷在《大腕》里说的么?咱们华夏,压根就沒有黑社会。”

    王一凡的步伐并沒有停。的确,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过去的江湖了,街头巷尾喊打喊杀的年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却永远不会停止,只不过,玩得越來越高级了。

    他走了沒多久,一辆熟悉的福特旅行社就开到了他身旁,车门打开,橙先生从里面慢慢地探出头來:“王一凡,你上來!”

    王一凡看了看他,伸手扒住门框上的把手爬上车來。

    关上门,福特车重新启动,橙先生取出个黑色的眼罩递过去:“戴上它,我们要带你去秘密基地,对你进行正式的培训!”

    见王一凡疑惑着要发问,他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來:“不要问为什么!这是我们的规矩!”

    王一凡只得戴上了眼罩,也不知过了多久,福特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

第四章 神秘培训

    “i现在你可以解下眼罩了!”橙先生冷冰冰的声音从耳旁传了过來。(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王一凡伸手解下眼罩,慢慢地走下车來,眼前的一切让他顿觉压抑非常。

    福特车停着的地方是一个狭长通道的中间部位,这个通道仅能供两辆车并行,潮湿的墙壁、狭窄的空间再加上头顶上射出的昏暗灯光,让他猛然间有了种來到地下防空洞的感觉。

    橙先生察觉出他表情上的变化,低声介绍了起來:“你猜得沒错,这里建在地下十二米处,是我们的一处秘密训练基地。”

    王一凡活动了一下身体,打量起四周的陈设,感到很新鲜:“这里,倒有点像末日地堡的感觉……”

    橙先生难得地笑了一声,不过他这个微笑却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 彩:“你说的沒错。这里经过特别的设计,过去是用來存放国家的毁灭性武器,可以抵挡里氏十级的地震、时速700公里的强风、36米的积雪和3000毫米的降雨量。就算外面发生火灾、核爆、太阳耀斑什么的,这里的人都会安然无恙。”

    王一凡转过头來,调侃道:“这么牛?帮我订个床位,2012了我就躲到这里……”

    橙先生一愣,很快就意识到王一凡说的是部电影,他摆了摆手,严肃地说:“什么2012,都是老美忽悠人的,你跟我來。”

    他领着王一凡沿着通道向前走去,大约走了几百米后,來到了一处大门旁。

    几个扛着95式自动步枪的哨兵走在门外,仔细检查了橙先生的证件后,缓缓地让开了。

    橙先生站在门旁,伸手在门上摸了几下,这扇沉重的青石大门缓缓地向两边分开了。

    门里别有洞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米见方的大厅,十几个穿着西服的人在抱着文件袋穿行其间,耳边尽是皮鞋底子敲击子在水泥地面上的“哒哒”声。

    大厅里还连着十几个小房间,房间的门口站着警卫,铁门上用白漆涂着数字,门把手上装着个方块形的密码锁。

    橙先生清了清嗓子,对王一凡说:“王一凡,我要对你说的是,组织上对你的技能培训,现在正式开始!”

    王一凡一脸轻松地问:“好吧,从哪里先开始?”

    橙先生从怀里拿出份资料,王一凡偷眼看到,这是一份关于他个人的详细介绍。[ s h u h a i g e 点org]

    橙先生翻了一翻,就带他來到了502室,噼里啪啦地输入密码后,将大门推开:“你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如何杀人!”

    王一凡顿时哑然失笑,这种东西早在当雇佣兵的时候就是家常便饭了,虽然回到江东后很克制,但还是帮着警方收拾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匪徒。杀人,还用得着专门來培训么?

    不过,橙先生的脸上却沒有一点玩笑的意味,甚至,他的眼里还有种阴冷的感觉,那是一种猛兽嗜血般的凶残。

    王一凡也收住笑容,刚走到门口,就被橙先生推了进去。

    大铁门紧紧地关上了,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了起來。

    这是一个比外面大厅更大的石室,里面站着一个人,个子大约有一米七左右,身上穿着件磨得发白的四色迷彩服,脚上套着厚重的军靴。

    王一凡仔细地看了看,他大约四十上下,抱着膀子很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但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中,却充满了寒意。

    他面无表情,神态里充满了淡然和漠视。他的身材很结实,手掌上的老茧堆得老厚,虽然只是轻轻松松地站在那里,但王一凡却可以感到,只要一声令下,这个家伙就会像一只金钱豹一样扑上來,一击致命。

    室内的温度很低,空气潮湿而令人窒息,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沒有任何动作。

    几分钟后,这个人终于开口了,他的话语就和他的表情和动作一样,沒有一点生气:“你就是那个新人,对吧?”

    王一凡迎着这个人的冰冷目光,若无其事地回答:“新人的话,就要看你说的是哪方面了……”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变得更加严峻起來,他伸手指着室内的一张桌子,冷冷地说:“去挑一件武器!”

    王一凡走到那张桌子前,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猛然惊呆了。

    桌子上的东西根本就沒有一点杀伤力,一把钥匙、一个硬壳笔记本、一部固定电话、一个陶瓷做的汤匙、一对筷子,甚至还有一本台历!

    他刚回头要问,室内的灯光忽然一下子全灭了。【-< shuyaya >-*悠】

    黑漆漆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此刻,就连一根针掉下來都会清楚听见落地时的叮叮声。

    王一凡的心里就本能地紧张了起來,这种黑暗封闭的环境,刚刚那个一身杀气的人,简直就如同置身于一个狮虎居住的洞穴一样,阴森恐怖。

    虽然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在慢慢地向自己逼來。

    他站在原地沒有动,心里的念头转得飞快。

    联想到橙先生口中所说的杀人培训,以及刚刚那人让自己找武器的话,他知道这一切,肯定是有目的的。

    忽然的灭灯是一种考验,虽然自己以前在海外的特种作战经验很多,但是现在的培训,必然是要让自己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杀人于无形之中。

    想到这里,他凭着感觉伸手摸到刚才的桌子上,摸过了一对筷子。

    木制的筷子握在他的手上,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充实感。

    他屏住呼吸,尽量将自己所有感官的功能放到最大,在暗室中寻找起刚才那个人的蛛丝马迹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一凡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刚刚的那个人也沒有主动攻击,虽然看不见也听不到,但王一凡却能感到这个家伙在绕着自己转圈,就像雄狮准备扑向一只待宰的羔羊前,那种一击致命前的最后打量。

    忽然间,左侧的身旁响起了风声,王一凡沒有闪避,举着手里的筷子就戳了过去。

    这一下居然扑了个空,王一凡的左脚踏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他的心里一凛,这一下将自己的行藏暴露无疑,胸口的肾上腺素快速地分泌起來,屏得死死的嘴也不由得小声喘起气來。

    黑暗中忽然传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太急躁了,如果我是你的敌人,刚才那一下,你已经是个死人!”

    王一凡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猛扑了过去,却重重地撞在一个木架子上,里面摆着的几十册书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那声音又响了起來:“你的观察力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一个合格的员工,应该在一分钟内就熟悉这个室内的布置和陈设,如果在执行任务时有一丝一毫的失误,不光是你,就连所有的同事,都会因你而丧命。”

    王一凡重新收摄起心神,开始轻轻在室内移动探查起來,既然熟悉地形和隐藏能力沒对方强,再留在原地守株待兔已经沒有任何意义了,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能捞回点面子。

    “啪”地一声,似乎室内的一角有人快步走过,王一凡一扬手,手中的筷子如闪电般射了过去,只听得“噗”的一声,如利箭般射出的筷子插在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

    王一凡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扬拳要打,只觉得背上一凉,一把冰凉锋锐的匕首已经刺破了他后背上的衣服,顶在了他的后心上。

    室内的灯光瞬间全都亮了起來,王一凡这才发现,刚才射出的两只筷子都插在一个吊在半空中的沙袋上,里面的细黄沙正慢慢地从筷子射入的洞口处流了出來。

    第一次被人用匕首顶在后心口,败得这么干脆,这么彻底!王一凡的脸上失落无比,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所浸湿。

    身后的中年人抽回了匕首,冷冷地说:“这次小测验,你的得分是1分。”

    王一凡有些懊丧地问:“我居然还有得分?”

    那人慢慢地将匕首插回腰间的皮鞘,看了看前方那个沙袋,嘲讽地笑了笑:“手劲和准头不错,值得给一分安慰!”

    密室的门打开了,橙先生托着下巴,望着有些懊丧的王一凡,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怎么样?大英雄,你现在终于知道,杀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他走进室内,从桌子上拿起那部固定电话,伸手就取下了话筒上的电话线,做了个勒脖子的姿势:“你知道么?干我们这一行,不是任何时候都有趁手的武器。像你在赌船上偷來的餐刀、餐叉,那只是运气好。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用一切不起眼的东西,來杀人!”

    他的眼神忽然冷漠无比:“用刀用枪杀人有什么难的?就算是空手杀几个人,都不值得骄傲。你要想在我们的组织里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不断地学习。”

    王一凡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除了你说的这些暗杀术外,我还要学什么?”

    橙先生摊了摊手:“你要学得太多了。驾驶、射击、开锁、投毒制毒、爆炸、拆弹、攀爬、伪装……这里每一个房间你都要好好呆一呆,我想某些科目你可以很快就学完,但某些科目你就要呆久一点了……”

    “告诉我,这里最快学完的人用了多长时间?”王一凡忽然问了一句。

    橙先生愣了愣:“最快的,大约用了三个月吧!”

    王一凡二话不说,就走到刚才偷袭的中年身旁:“就从你开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所有的科目!”

    橙先生好奇地问:“你有什么急事么?为什么这么赶?”

    王一凡摇了摇头,沒有回答他的眼中喷出了炽热的火光。

    橙先生微笑着长叹一声。每年都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进來,以打破先辈的纪录为努力,结果最后都是被修理得一头包,熬了大半年才算勉强出师。

    即便是万中选一的特种兵來到这里,最终的淘汰率也高达百分之三十。

    不过,他并沒有将这些告诉王一凡,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三天后,王一凡就从502室里出來了,原本室内的那个中年人被他用被单捆住了手脚,堵着嘴在角落里呜呜叫着。

    一天内,他就从驾驶、射击的训练室内走了出來,在这两处他的表现,简直比教官还要高上整整一个档次。

    橙先生不说话了,之后王一凡每隔几天就从一个训练室内走出,身后的教官都是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

    一个多月后,就只剩语言这一关了。

    不过,王一凡却沒有走进这个房间,他换好一套新衣,大步走到了大厅门口:“抱歉!我不是來学翻译的!”

    橙先生点了点头,心里却已是震骇莫名,他暗自心想:“这个家伙简直强得超乎想象,这种人为国家效力,就是国家之福,但若是有一天……”

    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

第五章 简单任务

    橙先生慢慢地走了过來,将他进來时的证件都还了回來。[ s h u h a i g e 点org]

    王一凡随便翻了一下,发现那本黑色封皮的证件已经不在了,却多了一本证件。

    印着八一国徽的黑色封皮上,用金字写着华夏人民解放军军官证的字样,翻开一看,就在王一凡的两寸彩照下,填着他的官职和部队番号:华夏318团后勤部少校部长。

    橙先生看到了他这副惊诧莫名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解释了起來:“之前给你的那本证,现在不适合你使用了。我们的工作证,不是用來给你出去狐假虎威的……”

    王一凡将证件装回了包里,淡淡地问:“哦,上次在高速公路服务区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橙先生的脸上木无表情:“我一早就说过,你对于我们來说,根本就沒有秘密,你也别想隐藏些什么。你的使命,就是替国家效力!”

    王一凡摆了摆手:“我现在只想回家!”

    橙先生冷冷地回答:“你沒有选择!这次培训完以后,你就要去执行一个新的命令……”

    “你妹!”王一凡愤愤地骂了一句,只得就范。

    依旧是老规矩的面罩蒙脸,只不过却换了一辆车乘坐,经过一阵颠簸之后,这辆车缓缓停了下來。

    王一凡脱下面罩,刺眼的阳光射得他眼睛发痛。

    这是一处小小的军用机场,宽阔的跑道上停着一架白色的运八运输机,机身肚子里的门向下打开着,一群医生护士模样的男男女女拎着行李走了上去。

    几十名穿着松枝绿军装的战士将一个个大箱子抬了上去,王一凡注意到白色的机身上有一行醒目的红字----华夏人道主义医疗救护队。

    他转过头,对橙先生笑了笑:“你不会是派我出去救死扶伤吧?让我当华夏的白求恩?”

    橙先生正色地回答:“不是!你这次的任务,是保护这只由华夏卫生部派往高里的医疗救护队!”

    王一凡的心头一凛,高里是什么地方?亚洲东部一个集权独裁的国家,目测至今还是思想禁锢的蛮荒之地。

    每年的华夏新闻联播里都会放,这个国家又闹什么灾了,饿死多少人了。坊间甚至传闻,在高里的边境处,一包大米就能换來一个处 女。【-< shuyaya >-*悠】

    那里的人们天天吃不饱肚子,还要满腔热情地对着已逝的领袖山呼万岁,这种地方,甚至比越南还要原始。

    橙先生看出了他脸上的担忧:“你不用担心,这次只是个简单任务,你大可以当是出国旅游一趟。之前两国的关系有点紧张,但现在毕竟又重新缓和了下來,放心吧!有祖国在你背后做你强大的护盾,不会有任何问題的!”

    王一凡忽然问道:“上次的报酬还沒算,出差补助、伙食补助、安家费啥的一毛都沒给,这次又要白干?”

    橙先生的脸上立刻就严肃了起來:“你在瞎想些什么呢?能为国家效力是你的荣幸,谈钱?谈钱就伤感情了!”

    王一凡无奈地摊了摊手,嘴里嘟哝着:“谈感情,就tmd伤钱了!”

    橙先生领着他走到机舱肚子下,和那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衣女医生打起了招呼:“白处长,这是王一凡,是这次专程陪同你们一起去高里的工作人员之一。”

    这个女医生扶着脸上的黑框眼镜打量了一下王一凡,有些不快地说:“我告诉过你们,这一趟的条件很艰苦,人手也很紧张。但是我们不需要沒有一点用处,只会虚耗粮食的小白脸。”

    王一凡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白西服、黑皮鞋的打扮,倒还真有那么点小白脸的意味。

    橙先生有点尴尬,不过他还是灵机一动回答:“白处长,你误会了。他不是什么小白脸,而是正儿八经的卫生员,处理外伤和急救是一把好手。”

    说完他就用眼神瞄了王一凡几眼,王一凡这才反应过來嗯了一声,缓缓地伸出手。

    白处长又仔细地看了他几眼,终于无可奈何地握手接受了。

    王一凡慢慢地走进机舱,顿时眼前一亮。

    想是为了树立华夏的大国形象,这只医疗队里居然是一水的俊男美女。

    男的倒也罢了,那些穿着白色护士服和医生服的年轻美眉们顾盼生姿,整个机舱里简直快赶上了超男快女选拔现场了。

    他转头看了看橙先生,只怕这次保护的任务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运八那庞大的机翼上的四个螺旋桨快速转动了起來,开始慢慢地在跑道上滑行了起來。

    一旁的医生护士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來,毕竟这种外事活动对他们來说还是第一次。(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王一凡靠在机舱的座位上,绑好了安全带,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多月以來的严格训练已经消耗了他的大量体能,此次去高里至少还要飞行三个小时,不趁现在恢复下体力,只怕到了地方,想休息都找不到地方了。

    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传了过來,耳边被巨大的起飞轰鸣声震得嗡嗡直响,沒过多久,一切就恢复了正常。

    “你吃苹果么?”鼻子前忽然闻到一阵清甜的水果香气,王一凡慢慢地睁开眼。

    一个小护士手里拿着个削好的苹果,满脸好奇地站在他身边。

    他伸手接过了苹果,坚毅冷峻的面孔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就如冰封的湖面上泛起一波春潮一样,极度温暖人心。

    小护士的芳心沒來由地一阵乱跳,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身与此行风马牛不相及的白色西服,个子也不是很高,但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唇和粗粗的一对剑眉里却透着股子酷毙了的动人气质。

    尤其是那强壮结实的身体,不断散发出强大的男性气息,小护士简直看得痴了。

    王一凡啃了一口,看到小护士这一脸花痴的样子,不禁用手抓了抓头:“怎么了?我脸上有包么?”

    “沒有沒有!”小护士赶忙摆了摆手,俏丽可人的小脸上一阵红霞翻动。

    坐在一边的白处长看到这一幕,长叹了一口气。

    王一凡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眼前的小护士,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拍了拍一旁的座位,大方地说:“你站那里不累么?过來坐坐吧。”

    小护士要的就是这句话,她二话不说,理了理护士服的下摆,轻轻巧巧地坐到了王一凡身边。

    王一凡沒有再说话,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想着心事,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一旁的小护士,更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沧桑感。

    小护士对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钟倩倩,听白处长说,你也是这次医疗救助队的成员,可是我看你这个样子……”

    王一凡和她握了握手,若无其事地回答:“其实,我这一趟主要是去旅游的……”

    那小护士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旅游?去高里那种地方?”

    王一凡笑了笑:“那种地方算得了什么?对了,你们这一趟去做什么救助?高里这种地方,我觉得首要解决的就是国民的肚子问題。你沒听过么?他们新任领导人上台的指导方针就是,让每一个高里人吃上稀饭……”

    小护士扑哧一笑:“你说话可真逗,告诉你吧,我们这次是去高里为白内障患者做复明手术,根据非官方的统计,高里人中有百分之三十都患有白内障,绝大多数都得不到救治,最后七成以上因此失明。这一趟不但要做手术,还要捐赠一些医疗器械给他们,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嘛。”

    说着,小护士举起小拳头,一脸的南丁格尔圣洁伟大状,却发现身旁的王一凡竟然已经头一歪,沉沉地睡去了。

    “这个家伙!”本來还想和他多了解几句的小护士彻底气闷。

    不过回想起刚才握手时,那只大手的温暖來,她的心头又是一阵沒來由地狂跳。

    以前在国内三甲医院上班的时候,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老实说这个年轻人算不上最帅的,但浑身上下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服。

    王一凡的眼皮紧闭,嘴里小声嘟囔着一个名字,小护士凑上去听了听,好像是在叫婉儿什么的,她不由得为之气结。

    飞行了三个多小时后,这架飞机停在了一个老式的破旧机场上。

    一阵激烈的震荡之后,一旁酣睡的王一凡醒了过來,又是一阵强大的冲击力传來,机身彻底停稳了。

    机舱肚子下的门打开了,一阵冷风随之吹了进來,高里的冬天比江东更冷一些,虽然里面的人早有准备,身上早就换好了厚重的冬衣,却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來。

    刚刚还兴奋不已的小护士也猛地哆嗦了一下,忽然感到身上一阵温暖,只见王一凡已经脱下了身上的白色西服披在了她身上。

    他哈出一口白汽,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迎着风点燃了放到了嘴边,潇洒地抽了起來。

    几个穿着草绿色军服,背着冲锋枪的士兵从机舱外走了上來,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鼻架黑框眼镜的中年人也跟着上來了。

    他的脸上不拘言笑,用警惕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机舱后,猛地一挥手。

    那几个士兵开始七手八脚地检查起机舱里的货物,看沒有问題后,又走到了乘客的身边,伸手就要检查起这些人的随身行李。

    医生护士们忙起身阻止,这个小小的动作立刻就引起了士兵们强烈的警觉。

    “哗啦”一声,他们取上背上的冲锋枪推弹上膛,端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机舱里的人。

    “都别乱动,让他们检查!”白处长喊了一声,本已起身的医生护士们这才坐回到了座位上。

    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凡身旁的小护士嘴唇咬得死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那个红色的小箱子,一句话都不说。

    王一凡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小丫头不会带了什么违禁物上了飞机吧?这下子可麻烦了,要是给这些大头兵检查出什么问題,说不定立刻就把一飞机的人都给突突了。

    人权神马的,在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国家來说,基本等于空气。

    一个士兵像是看出了那小护士的紧张表情,他满脸疑惑地打开红色的小箱子,顿时愣住了。

    里面倒是沒有什么违禁物品,全是衣服和洗漱用品,但这个士兵很快就用冲锋枪上的刺刀挑起了一件东西。

    机舱里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那条小小的东西,是一条,黑色蕾丝的三角裤!

    小护士羞得无地自容,周围的同事大跌眼镜,沒想到平时看起來清纯可爱的小丫头,内里居然如此……

    不过在这些战士和西装中年人的眼里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了,现在的高里就相当于50年前的华夏,别说三角裤这种前卫时尚的东西,就是稍微鲜艳一点的外套,都绝对是违禁品!

    还好,他们嘀嘀咕咕了一阵,就将那块小小的三角裤揣进了口袋里。

    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來自华夏的朋友们,你们好,我是韩玄布。欢迎你们來到高里,但首先,请大家先站起來!”

    众人茫然无措地站了起來,韩玄布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來:“请大家和我一起喊,伟大领袖万岁!伟大的领袖接班人万岁!”

    一边举着枪的士兵也举着拳头高喊了起來。

    万般无奈下,机舱中的人只得也跟着傻傻地喊了起來。这趟有些荒唐的旅行就此拉开了序幕。

    ……

第六章 神秘国度

    众人拖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下了飞机,乘坐着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上了路。

    王一凡仔细一看,车侧上的江东客车厂援助等字样赫然可见,也就是说,这辆大巴车的使用年限,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了三十年!

    大巴车高速地行驶在马路上,从车窗向外望去,眼前看到的一切和国内大不一样。

    这里是高里的第二大城市,但放眼望去,这个城市却连华夏的一座三线城市都不如。

    稀稀拉拉的街道上沒有几个行人,精神抖擞的高里人民军战士背着枪昂首挺胸地在街上走着,在这个军队为主导力量的国家,军人是绝对的天之宠儿,当然,也是唯一能够吃得饱饭的人。

    宽敞的马路上几乎沒几辆车,更沒有什么红绿灯,几个穿着蓝色警服的女交警挥舞着指挥棒指挥交通,寒风中的小脸冻得通红,但却依然精神抖擞。

    马路一旁竖着的广告牌上,也正做着高里产口哨牌轿车的广告。

    但这个古旧到家的款式,就不敢令人恭维了,哪怕是吉利手工敲打出的第一辆样车,都要比它好看多了。

    车里的韩玄布开始热情地向大家讲解起來,仿佛刚才机舱里的那个小插曲完全不存在似的。

    不过他三句两句都离不开伟大领袖这几个字眼,当路经一个高大的塑像前,司机停下车子,和韩玄布站起來,同时大喊了声:“伟大领袖万岁!”

    他们一边大声喊,一边擦着眼眶里流出的滚滚热泪,面带菜色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

    车里的众人顿时哑然,一股穿越到了50年前华夏的感觉油然而生。

    韩玄布喊完口号,一副心潮澎湃、精神舒畅的表情:“大家可能会奇怪,为什么我们对伟大领袖的情感如此之深。我要告诉大家,伟大领袖就像太阳一样温暖,就像父亲一样威严,就像……”

    车上众人的鸡皮疙瘩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但看看司机和韩玄布的样子,却绝对不是做戏,而是一种深入骨髓般的下意识条件反射。

    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凡又想起了老田嘴里时时挂着的信仰二字,心里一阵不寒而栗。

    这时,大巴车已经开到了一个酒店外,一群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走了上來,二话不说就伸出了手。

    韩玄布微笑着向大家说:“请大家配合一下,将口袋里的手机都交上來,到了走的时候,我们会还给你们!”

    一边的白处长脸色一变,她从后面的包里掏出两条香烟,和韩玄布耳语了一句,韩玄布就将烟递给了为首的军官,那家伙面有难色地叽咕了几句,挥挥手放行了。

    众人被安排到酒店里居住,王一凡和一个略显木讷的医生分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陈设和配置糟糕得要命,黑白色的小电视打开后,调來调去都是一个台,台上24小时不间断地播放着伟大领袖和伟大领袖接班人的生平事迹。

    虽然王一凡听不懂里面的语言,但从播音员那如同打了鸡血的表情上,他就知道是歌功颂德之类的东西。

    他刚想摸出手机,却想到在伟大领袖的国土上,根本不可能会有手机信号,不由得悻悻然作罢。

    同住一间的医生则板着一张臭脸,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医学书。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了,换上一身便服的小护士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羞涩:“王一凡,你的衣服。”

    王一凡伸手接过衣服,眉毛却有意无意地挑了一下,直看得她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王一凡拿了衣服,却看到这个小护士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顿觉奇怪:“衣服我拿了,你?”

    正在床上翻书的年轻医生嘴里冒了一句:“我们小钟想请你一起出去转转!”

    “你这个死赵平!”小护士愤愤地骂了一句。

    王一凡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原來你姓钟,这个名字挺少见的。”

    “谁说的?”那小护士一脸的不服:“告诉你,钟这个姓可是大姓!钟子期你知道么?”

    王一凡抓了抓头,一脸的茫然。

    那小护士见他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钟子期可是历史上的名人,高山流水遇知音,就是说的他……”

    房间里的赵平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再不走的话,一会等酒店关了门,你们想走都走不掉了……”

    王一凡耸了耸肩,既然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医疗队的安全,那么自然而然也要保护这个医疗队小护士的安全。

    他点了点头,正要跟着钟倩倩走出去,身后忽然又传來了赵平那不带一丝感情 色彩的声音:“要出去的话,就戴上这两个东西。另外我再教你们两句话,有人问你们,就说这两句话就行了。”

    他的手伸了出來,里面赫然是两个金黄色如饮料瓶盖大小的圆形像章,上面印着高里伟大领袖的半身像,小小的像章很精致,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王一凡一脸疑惑地看着赵平,这个看上去很古板的医生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以前來过高里几次,所以,我知道。”

    刚一下酒店的楼梯,就在楼下遇到了韩玄布,他和其他几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人正坐在酒店大厅的布沙发上,看到王一凡他们走了出來,忙上前阻止。

    王一凡和钟倩倩忙按照赵平的教授喊了两句,这几个人的脸上马上就变了,跟着他们一起喊了起來。

    韩玄布这才看到两人胸口上带着的像章,满脸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会有我们伟大领袖的像章?而且这种尺寸……”

    他不说话了,用手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钟倩倩灵机一动,大声解释:“这是你们国家领导赠送给我们的,怎么了?有问題么?”

    韩玄布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地为这两个人让开了一条路,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钟倩倩得意地挽着王一凡的胳膊,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街上。

    伟大领袖的踪迹无处不在。他们徜徉在街头,看到一个看起來像书店的地方,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摆着的全是清一色的领袖语录,一旁的公园里,在一尊十几米高的领袖立像下,堆满了一团团的鲜花,几十名当地模样的男女老少哭绝于地。

    他们穿着黄色的化纤外套和难看的长筒胶鞋,这种装束,即便在华夏的农村,都已经被淘汰过好几十年了。

    这些人看到了王一凡脚上穿着的皮鞋,绿油油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片艳羡之色。

    一辆老式的解放卡车停在一家商社模样的楼外,几十个骨瘦如柴的高里妇女从车上搬下一袋袋面粉,王一凡目测每袋面粉的重量都在六、七十斤上下,她们扛着沉重的面粉,双腿不断地颤抖,身上大汗淋漓。

    卡车旁,那些男人们倒是很轻松地拿着个本子在点数,一点也沒有上前帮一把的样子。

    几个高里小孩手捧着课本,边看边蹦蹦跳跳地走过他们的身旁,两个人竟然看见他们手里课本上,有一道图画算术題,是一个手榴弹加一个手榴弹等于两个手榴弹。

    钟倩倩一开始的好奇和新鲜感渐渐丧失,望着这堪称恐怖的一副副画面,她的脸色吓得惨白。

    王一凡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慰:“我们还是回去吧!”

    钟倩倩点了点头,忽然很自然地挽起了王一凡的胳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一凡本要拒绝,但看了她这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终是心中不忍。

    两人并肩走回了酒店,大厅里的韩玄布已经走了上來,对着王一凡道:“恭喜你,王先生,伟大领袖的接班人郑大将要接见你!”

    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将王一凡带了上门外的一辆小轿车。

    小轿车在城里的道路里行驶了很长一段路程,才慢慢地停到了一栋宏伟壮观的建筑物前。

    干净整洁的广场上中心是一个大大的喷泉,绿草如茵的广场边白鸽飞舞,当然伟大领袖的全身、半身塑像是必不可少的。

    这栋建筑物有着高大的圆形立柱、外墙面上挂着四四方方的巨型挂钟、圆锥状的顶部和一排排明亮的玻璃幕墙,让人远远一看,就感觉到了----华夏人民大会堂了!

    建筑物的大门口站着一群制服齐整的高里人民军战士,威严的站姿配着冲锋枪下挂着的明晃晃刺刀,让人忽然有一股寒气凛然的感觉。

    但最让人感到恐怖的,却是一旁的广场塑像边,一群手心被铁丝串起來的高里人跪在塑像下,脸上满是痛心疾首、悔恨不已的表情,手边的地上洒满了鲜血。

    身旁的韩玄布解释说:“这些人是私自穿越边境,叛逃到国外的叛徒,他们先要在伟大领袖的塑像下悔过,然后……”

    “然后怎么样?”王一凡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韩玄布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这是他叫了一路伟大领袖万岁之类的话以來,王一凡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害怕之情:“他们接下來会被带去,绞死或者枪毙,也有可能被带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永远都……”

    他的牙齿情不自禁地打起了架,神色也不如一开始那么狂热了。

    几个人走进了这栋雄伟的建筑,王一凡更加震惊了。

    和外面大街小巷简朴到寒碜的装修和设施不同,这里奢华得简直可以媲美英国皇室了。

    一进门,就是一个两米左右高的伟大领袖的全身雕塑像,但不同的是,这是用纯金打造的!

    金光闪闪的黄金本色笼罩着塑像全身,贵气逼人!这么大一个雕像,要用多少黄金才能铸成!

    地毯是波斯手工编织的那一种,上面的图案雍容大气,踩上去也软软的。

    墙面上是世界各大名家的油画画作,其中华夏的大师作也不少。

    大厅里的中央空调温暖如春,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韩玄布和陪同一起來的几个人都消失无踪。

    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王一凡一个人傻傻地站着,被眼前的一幕幕搞得头晕眼花。

    他正看着入迷,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年轻人走了出來。

    他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个子比王一凡略矮一点,胖乎乎的脸上板得死死的,一头油光铮亮的大背头梳得整整齐齐,再加上那一套刻意扮作老成的打扮,让人有一种说不出來的奇怪。

    他的身旁站着两个更矮一些的军装男子,草绿色的军服上挂满了勋章

    他远远地看着王一凡,忽然微微伸出手來:“你好,王先生,我就是郑大将!”

    ……

第七章 年轻的独裁者

    王一凡的心里一惊,沒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高里的最高领导人,更沒想到这个领导人的年龄居然如此年轻,若是放在华夏,恐怕就算是当个市长,都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吧。【-< shuyaya >-*悠】

    他强自镇定了一下,缓缓走上前去。

    郑大将身旁的军装男子立刻就警惕地冲上前來,抢在两人握手之前,快速搜起王一凡的身。

    郑大将脸上的微笑不减,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沒办法,即便是我的妻子要和我拥抱,也得仔细地检查。”

    王一凡顺从地让那军装男子检查完,忽然心里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伟大的领袖继承人、受万民爱戴和敬仰的高里最高领导人郑大将,居然也是生活这样一种高压紧张的环境里。

    这未尝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两个人的手慢慢地握在了一起,郑大将的手有些凉,胖乎乎的手心里隐隐有些汗。

    他停住了笑,紧紧地盯着王一凡,那种目光就像是古时的皇帝看臣民的眼神一样,高高在上、睥睨傲视。

    王一凡的目光也迎了上前,他的目光柔和平缓,如同大海般深邃却又波涛汹涌。

    郑大将恢复了笑容,轻轻地放开手:“王先生,我们到里面去坐坐吧。”

    说完,他就转身向着内室走去。

    忽然,两个士兵拖着一个遍体鳞伤的老人走了进來。

    这个老人身上穿着考究的草绿色高里军大衣,一头华发早已稀疏,丘壑纵横的脸上满是伤痕。

    他的眼睛半张半闭的,嘴巴干裂,浑身软绵绵地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就一袋粮食般被两个士兵硬生生架了过來。

    王一凡猛然发现他这件挂满胸牌的军大衣肩膀上,居然有两颗闪亮的将星镶在上面。

    郑大将转过了头,语气异常冷漠:“李部长,我的叔叔,你应该知道,背叛祖国的下场是什么……”

    那老人嘴巴微张,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郑大将摆了摆手,身旁的军装男子立刻就走了上去,掏出腰间插着的手枪,对准了这老人的脑袋。

    砰!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枪声响彻整个大厅,这个老人的头上立刻就平添了一个大拇指粗细大小的弹洞,红白之物流了一地。(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那军装男子冷然收起枪,摆了摆手,士兵将那个老人拖了出去,地上的一长溜血迹触目惊心。

    王一凡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表面上看來还算温和的年轻人,居然在一挥手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而这个人竟然还是他的叔叔!

    郑大将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王先生,让你受惊了。这只不过是我们家族的一点小矛盾,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王一凡仔细看着他的脸,这张胖乎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煞气,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样子,这看似有些滑稽的样子,却让人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起來。

    郑大将带着王一凡走进了内室,这是一个欧式风格的餐厅,闪耀的水晶大吊灯将餐厅里照得明亮如白昼。

    王一凡好像记得,原來在新闻上看到的华夏石化那价值千万的吊灯,就是这个样子。

    一个白色实木长餐桌摆在正中,军装男子弓身拉开餐椅,郑大将施施然坐了上去。

    餐厅里很温暖,但并不干燥。王一凡猜测这应当是锅炉之类供应的暖气。

    两个穿着白色侍者服的年轻人推着辆银色的餐车走了进來。

    郑大将的胖脸上顿时绽放出了微笑:“王先生,我想现在可以开始用餐了。”

    这两个年轻人将餐车上的盘子端上了桌,看到眼前这一盘盘冒着香气的精致食物,王一凡暗自叹了口气。

    餐前酒是一瓶白山芬子酒,侍者“嘭”地一声打开瓶盖,一股清香甘甜的酒味立刻就随之传了出來,深褐色的酒液倒在高脚杯里,散发出宝石般绚烂的光芒。

    面前的第一个餐盘里盛着一团黑乎乎卵状的东西,王一凡一眼就认出,这是高里普民道出产的鱼子酱。

    另一个盘子里,则盛着许多小小的栗色蘑菇,它的杆子呈圆柱状,帽子扁平,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泥土和奶香的芬芳。

    最为让人瞩目的,则是一旁通体红色的大虾,这种帝王虾是高里的特产,一尺长的虾身弓得紧紧的,看上去很新鲜。【-< shuyaya >-*悠】

    一个小小的瓦罐里用高里特产的人参炖着鸡,闻之立刻令人食指大动。

    王一凡和郑大将面对面坐在餐桌的两头,目测距离大约有八米左右,餐具一律是塑料制成,即便是投掷暗器的高手,也无法将这一把轻飘飘的餐刀餐叉飞射过去。

    看起來郑大将对于自身的安保措施,已经做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在身旁的军装男子一一尝过餐桌上的所有菜肴和酒后,郑大将才优雅地拿起餐具,吃了起來。

    他吃得津津有味,嘴巴里不断发出快速吞嚼食物的咕噜声,一直板得死死的脸也慢慢舒展开來。

    看到王一凡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用脖子上系着的白色餐巾擦了擦嘴:“王先生,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在我们这种物资匮乏的国家,还能吃到这么丰盛的一顿……”

    王一凡点了点头,眼前的一幕和晚上在高里街头看到的情景相比,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了。

    郑大将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贫穷和饥饿,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王一凡的眼睛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贫穷和饥饿不是坏事,这是什么诡异的理论?

    郑大将面色自若地继续解释:“我知道,你们华夏也经历过贫穷和饥饿的年代,最近那个冯小刚的《1942》不正在上映么?”

    他的眼中射出一道自信的光芒:“多难兴邦,处在深重苦难中的民众往往更有凝聚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会笃信领袖们的权威,团结在我的周围。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跟着我,才有活路……”

    王一凡开始明白郑大将的意思了。沒错,当这些饥寒交迫的老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谁还有力气和心思來推翻政权,更沒有人会闲着沒事干抨击政府和领导层了,而一旦他们吃饱了肚子,难保不会人心思变。

    郑大将见他开了窍,微笑着继续说道:“我的汉语说得不错吧?不瞒你说,王先生。我是瑞士伯尔尼的漱文国际学校毕业生,英文、德文、法文我都学过。”

    王一凡微微颌首,心里却是疑虑重重,郑大将叽里呱啦了半天,始终沒有切入正題,不知道这个受过西洋教育的独裁领导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却听得郑大将又开了口:“这次王先生受贵国领导的派遣來我们高里,我想也是为了关心一下我上台以后,高里的未來发展方向吧……”

    王一凡暗自在心里问候了橙先生的亲人无数次,什么狗p简单任务,纯粹就是打个幌子骗自己当探子來了,不过想到那句祖国是你强大护盾的话,他的气势又壮了起來。

    “不错,我们华夏毕竟和高里是一直以來的盟邦,只不过……”

    “只不过现在换了个掌权人,以后的形势就不好说了,对么?”郑大将打了个饱嗝,眼神忽然变得犀利无比。

    王一凡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状。

    郑大将摆了摆手,站起身來:“这样吧,王先生,我们到我的住所去一下。”

    说完,他就在两个军装男子的左右护卫下,走了出去。

    众人來到大厅后的停车场,里面停着一辆灰色的奔驰s600,军装男子拉开门,郑大将从容地坐了进去。

    王一凡坐在副驾驶上,四处打量了起來。这辆奔驰s600比秦澜的s500空间更大,里面的布置也更豪华,加固的防弹玻璃和防弹钢板厚重无比,真皮座椅的位子上铺着一张用熊皮编织而成的坐垫。

    军装男子坐在驾驶位上发动了车,郑大将才悠悠地说:“今天晚上可是个大日子,欧冠曼联对巴塞罗那,这种时候去看看球最好不过了!”

    他的眼神中忽然难得地闪现出热切的光芒,看來这个八零后领袖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要装出一副老成沉稳的样子,但内心里却是热情四射。

    奔驰车开到一处宫殿式的别墅外,众人下了车进入一间大厅,眼前的八十寸液晶电视早已打开了,在全高里都只能收到一个台的情况下,这里却正放着espn的欧冠比赛。

    郑大将坐在了正对大屏幕的沙发上,王一凡则坐在旁边。

    一阵震耳欲聋的球迷号角和呐喊声下,穿着红色队服的曼联队和穿着黄色队服的巴塞罗那队缓步进了场。

    纤毫毕现的液晶屏幕上现出鲁尼、纳尼、弗莱彻、梅西、哈维和比利亚等大牌球星的声音,郑大将渐渐开始兴奋起來。

    沙发旁,两个军装男子默然站立,腰间的手枪乌黑铮亮,脸上的表情庄严肃穆。这也许是王一凡这么多年看球以來,最紧张的一次。

    郑大将看到他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王先生,放松一点,这里是我的家,你是华夏來的客人,不用太拘束。”

    这时,屏幕上的梅西左冲右突制造了一次杀机,可是跟上的佩德罗一脚打飞了,郑大将猛然松了口气,嘴里骂了一声,不知道是在抱怨巴塞罗那的进攻乏力,还是在抱怨曼联的防守不力。

    他笑着回头对王一凡说:“你知道么?我在曼联的老特拉福德球场,有一个专门的贵宾包厢……”

    “这么说,您是曼联的死忠球迷了?”王一凡不咸不淡地问。

    郑大将点了点头:“是的。其实我也是高里的球迷,只不过你知道的,在南非,我们的足球队输的很惨,不过……”

    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了一丝骄傲:“我们比你们华夏队的世界杯之旅,还是要好得多的,至少,我们进了一个球,而且进的是巴西队的大门。”

    王一凡顿时语塞,足球一向是华夏之殇,虽然那一届破天荒地进了世界杯,却带了八个鸭蛋回來,不过他脑子转了一下,反诘道:“我们的足球队员生活太优越了,所以沒有压力,成绩自然就不行了,这一地的确比不过你们的国家队。不过我可是听说,赛前你的政府有过命令,如果球队表现不佳的话,所有队员会被集体枪毙……”

    “啪”,郑大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身旁站着的两个军装男子立刻就拔出了手枪,“咔啦”一声拉开套筒,顶在了王一凡的脑袋上面。

    王一凡面不改色地看着郑大将,平静地说:“看起來,您是不打算让我继续看下去了……”

    郑大将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

    这个王一凡处变不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再想想他背后代表的华夏国,他对着军装男子摆了摆手:“你们干什么?把枪都给我收起來!”

    两个军装男子这才合上保险,将枪插回了腰间。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看球了……”说完,郑大将就扭回了头,聚精会神地看起了球。

    ……

第八章 大被同眠

    这场球赛最终以3:3的比分结束了,郑大将的脸上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看得很过瘾。

    周围的侍从关上电视后,他才对一旁的王一凡说:“王先生,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我是一个受过西方教育的年轻人,爱足球,爱美食,当然……”

    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一丝邪邪的光:“我也和你一样,对年轻漂亮的女人有着强烈的爱好……”

    王一凡大奇:“和我一样?”

    郑大将嘿嘿地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要來一只么?这是我们高里的特产,白山长寿烟,里面加了野生人参的须末……”

    王一凡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了烟,点燃后吸了起來。

    的确,这种掺了人参末的烟抽起來很醇厚,不像华夏内地的烟一样辛辣呛人。

    “其实你和那个漂亮的小护士晚上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只不过,我很好奇,那两枚领袖像章你是从哪里搞來的。我们高里人都有戴领袖像章的习惯,但你们佩戴的像章却是在我们国内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佩戴的,联想到你们这趟莫名其妙的拜访,所以我想你恐怕是带着使命而來的华夏使者。”

    王一凡哑然失笑,搞了半天,还是那个像章惹的事。

    不过他也沒有多解释,天知道这个多疑而凶残的领袖继承人,会不会因为自己天才而聪慧的判断被否定后而恼羞成怒。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已经在想脱身之计了。

    郑大将有些得意,自从他坐上这个领袖接班人的位置后,一直都笼罩在父辈的阴影下。

    直到现在,他才开始建立起自己的绝对权威來。

    王一凡忽然问道:“那么您对于高里未來的命运,是怎么规划的呢?”

    郑大将轻轻地吸了口烟,神态自若地回答:“高里要进行改革,这恐怕是大势所趋了。众所周知,我们闭关自守了半个世纪,现在整个国家的情况,很糟糕!”

    说到这里,他摆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难道我不知道过去的那套东西很可笑、很滑稽?王先生,我也是受过西方教育的年轻人。我当然知道改革开放、思想进步对高里有多重要,但……”

    他顿了一顿,脸上忽然抽搐了起來:“如果改革的步子迈得太大,就很容易容易扯到蛋……”

    若不是周围站着两个严阵以待的军装男子,王一凡差点就笑出声來了。【-< shuyaya >-*悠】

    郑大将的脸上却依旧认真无比:“现在我刚刚坐上这个位置,如果马上大刀阔斧地展开改革,必然会触动老一辈军中领导的利益。如果我的父亲能够多活几年的话,那么这就不是问題。可是现在……”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冷酷无比,这是自他上位后,历经了这么长时间残酷的政 治斗争而历练出的坚毅表情:“我必须从头开始,一步步建立起我的威信,这其中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王一凡忽然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其实很可怜。

    他接受了文明先进的治国理念,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却不得不接受父辈留下來的思想禁锢、个人崇拜和闭关自守的陈旧国策,将自己包装成为半人半神的崇高领袖形象,其实这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得轻松惬意。

    谈话的气氛越來越浓重,这个郑大将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他忽然摆了摆手,一群穿着高里传统服饰的女孩扭着腰肢走了进來。

    王一凡的呼吸顿时为之一窒,之前在高里街头看到的,大多数都是些面黄肌瘦、摇摇欲坠的矮个女人,而这一群女孩,则彻底颠覆了他之前对高丽女人留下的不好印象。

    这些个女人身材高挑丰满,穿着一身五颜六色的民族服装载歌载舞,素面朝天的脸上,是一种清新淡雅的纯美,和她们相比,那些什么最美女司机、最美豆腐西施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这么说吧,李英爱、金喜善、宋慧乔、金泰熙、韩佳人什么的算很美了吧,但放到她们这里來,简直沒法比。

    为啥?人家这是纯天然的,绝对沒有后天加工的一点痕迹,天知道这个郑大将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美女的,而且看他脸上这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似乎是对这些美女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郑大将将手里的烟按灭在沙发旁的水晶烟灰缸里,扭头向王一凡问:“王先生觉得这些女人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个小护士……”

    他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一伸手,两个美女就踏着舞步走了过來,一左一右地坐到了沙发边上。

    郑大将搂住了身旁的美女,两只胖手悄悄地从她们上衣的下摆里摸了上去。

    顿时,这两个女人的脸上泛起了一抹酡红,嘴里娇喘声不断。

    郑大将乐得哈哈大笑,转头对王一凡招呼道:“王先生,别客气!你是我们高里的贵宾,随便挑两个吧!我告诉你,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在我们高里,也都是万中选一的!”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长得像韩佳人和宋慧乔的丽人就恭恭敬敬地走了上來,一个人直接坐在了王一凡的大腿上,一双细腻粉白的小手直接就伸进了他的裤子里。而另一个则勾住了他的脖子,用火热温暖的小舌头,轻轻地舔舐着王一凡的耳垂。

    这一下变故兔起鹘落,王一凡顿时给搞得措手不及。

    看着他这副紧张无比的表情,郑大将的脸上顿时开心无比:“王先生,不要拘束嘛。你们华夏不是有四大铁么?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同过窗、一起嫖……”

    王一凡如触电般站了起來,身旁的两个美女被他一下就推到了一边。

    郑大将的脸上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來,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戾气,他愤怒地用高里话叽里咕噜地叫了几声,王一凡身旁那两个女孩立刻就吓得跪倒在地,脸上满是泪水。

    一旁侍立的军装男子顿时冲了过來,拉起地上的女孩,拔出怀里的手枪就顶在了她们的脑袋上。

    “等等!”王一凡伸手摆了摆:“您这是要干什么?”

    郑大将虎着眼,一脸不忿地看着那两个女孩:“她们來服侍你,是代表了我们高里的国家形象。你不满意,这就充分说明了她们不够吸引,换句话來说,就是丢了国家的脸。”

    他的脸若寒冰,嘴里的语气越來越硬:“像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女人,如果连外事招待这种事都做不好的话,对这个国家就一点用都沒了。所以,留着她们也是浪费粮食!”

    那两个军装立刻松开了手枪的保险,手指扣在了扳机上,两个女孩吓得浑身发抖,用力抱着王一凡的大腿大声哭个不停。

    王一凡赶紧摆了摆手:“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不习惯。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私下里一个人的话比较好……”

    郑大将目不转睛地看着王一凡,忽然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好吧,我的华夏客人。既然你替她们求情的话,我就饶了她们。”

    他一伸手,两个军装男人收起了枪,地上的两个女孩早已哭成了泪人,那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拉去拍个苦情戏正合适。

    王一凡也松了口气,对郑大将说:“谢谢!”

    郑大将似乎有些累了,他一手挽着一个女孩,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这两个,就给王先生带回去暖暖被窝吧,我们高里的冬天很寒冷,她们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取暖工具……”

    两个军装男人不由分说地押着王一凡和那两个女孩上了楼,打开了一件卧房的大门,将他们推了进去,然后锁死了大门。

    王一凡站在门边,摸了摸门锁,心里已经有了八成把握能打开锁。

    但是就这么偷偷溜了出去,不说医疗队的一干人等会遭到什么命运,光是这两个死里逃生的女孩,恐怕都会……

    他猛然一回头,那两个女孩已经不在身边了。

    这是一件小小的卧室,里面微微有些冷,室内的光线柔和而昏暗,一张大大的床摆在房间的正中,床上铺着条宽大的被子,里面隐隐约约顾起两个姣好的身体形状,被子的一端,散落着两个小小的脑袋。

    她们的头发柔顺地散在被子外,软软的地毯上丢了一堆衣服,微微露出的香肩上一片雪白粉嫩,看上去,竟是一副沒穿衣服的样子。

    朦胧的灯光下,她们那娇媚动人的脸上泛着一片红晕,两双小手有些害羞地抓着被子的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她们的身子在被子里微微地抖动着,其中一个女孩忽然喊了起來:“王先生,这一次,我们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王一凡苦笑了一声,虽然他也有正常男人的欲 望,却不是个辣手摧花的恶棍。

    这两个女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这样都能忍心扑上去的话,王一凡就和禽兽无异了。

    不过,他却听到了门外传來的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门缝处像是有个人伸出了脑袋,趴在上面偷看了起來。

    王一凡立刻知道这肯定是郑大将安排來监视的军装男人,他的脑子飞快转了一下,猛地和衣跳上了床,钻进了这一床大被子里。

    和他猜想的并无二致,被子里的两个女孩果然衣衫尽解,浑圆结实的长腿、饱满雪白的双峰和如缎子般光洁滑腻的肌肤,在揭开被子的一刹那暴露无疑。

    两个女孩惊呼了一声,忽然咬了咬嘴唇贴了上來。

    王一凡只觉被两个温软丰 满的身体贴住了,散发着少女体香的被子里,春 色无边。

    想到了郑大将那句暖被窝的调笑话语,王一凡的身体里忽然也起了一阵本能的反应。

    “求求你,求求你,要了我们吧!”这两个女孩小声哀求了起來,就像两条呜咽着的可怜猫儿一样,两张美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和痛苦,那副神情绝对不是伪装的,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哀鸣。

    王一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的冲动顿时慢慢地冷却了下來,他小声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不过现在,我们要演一出戏,不然不但你们要遭殃,就连我也要……”

    他用手比了个手枪的样子顶在脑袋上,两个女孩顿时会意地点了点头。

    王一凡略一沉吟,忽然大声低吼了起來,同时手撑着床上下起伏动了起來。

    身旁的两个女孩大惑不解,王一凡一点粗声喘着气,一边用手比划了起來。

    这两个女孩恍然大悟,也配合地呻 吟和娇喘了起來,门缝上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终于,门外传來一声邪邪的笑声,然后一阵远去的脚步声传來出來。

    王一凡松了口气,身旁的两个女孩兀自呻 吟不止,望着她们那一身丰 满挺翘的完美**,耳中满是她们口中的勾魂摄魄的叫声,他差点产生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好在在人与兽的最后边缘,王一凡心里那残存的最后一点良知,让他抽出身來,离开了那条无限香艳诱惑的大被,走到了床边。

    他对着床上的两个女孩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好了,他们已经走了!”

    那两个女孩羞不自胜,梨花带雨的俏脸上写满了感激,忽然她们低声说道:“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王一凡笑了笑,站直了身子。

    “我是个好人?”他心里暗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是什么好人?黑社会头子、不听话的秘密特工、以暴制暴的歹徒?好人?呵呵……”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和床上这两个可怜的女孩子一样,同样是被这变幻莫测的命运捉弄着。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无比沉重。忽然,别墅里轰然传來一声巨响!

    ……

第九章 遇袭

    “轰”地一声,王一凡只觉别墅里一阵地动山摇,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碎片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被子里的两个女孩吓得大哭了起來。【-< shuyaya >-*悠】

    “这个声音,是自行榴弹炮发射的爆破弹!”听到这个熟悉爆炸声,王一凡的心头大惊。

    这种重火器只有军方才会有,天知道谁有这么大胆子,敢用它來轰击高里伟大领袖继承人郑大将的府邸,这绝对是造反!彻头彻尾的叛乱!

    别墅里顿时乱成一片,门外的脚步声凌乱一片,男人的怒骂声、女人的哭叫声混在一起。

    忽然又听到“咻”地一声啸响,紧接着又是一发炮弹落在了别墅外的停车场上,爆炸产生的火焰将停车场上停着的几辆车全都点燃了,一群群被烧成了火人的警卫沒头沒脑地四处乱冲,嘴里不断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这是燃烧弹!”王一凡这下子更加确信无疑了。

    这个看起來铁板一块的高里,居然也会爆发起如此大的内乱,看起來自己的运气可真是够倒霉的。

    他一脚踹开门,正要冲出去,却发现身后床上的两个女孩已经匆匆抓起衣服套在身上,一脸可怜地望着他。

    王一凡咬了咬牙,回头抓住两个女孩的手一起冲出了大门。

    富丽堂皇的别墅已经开始烧了起來,滚滚浓烟弥散在空气里,里面早已是火光一片。

    好在王一凡冲下楼梯的这一面暂时还沒烧起來,他们快步从抱头乱窜的人群中冲了下去,刚一出门,又是一发炮弹落在了别墅的顶上。

    轰地一声巨响,这栋别墅已经完全烧成了一团火海。

    王一凡拉着两个女孩,跳上了外面一辆老式的口哨牌汽车上,伸手揪出方向盘下的电线,擦擦地打着了火。

    后排上的两个女孩忽然叫了起來:“王先生,我们不能丢下伟大领袖的接班人不管!”

    王一凡沒好气地回答:“要想去救你们伟大领袖的接班人,你们现在就可以下车了。我管他什么接班人不接班人的,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未落,刚才那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子就拖着郑大将冲了过來。

    其中的一个人举着枪对准驾驶室内的王一凡,厉声吼了起來。【-< shuyaya >-*悠】

    后排座上的一个女孩翻译道:“他让你立刻开门,将伟大领袖的接班人带上车!”

    王一凡望了望面前那个黑洞洞的枪管,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一脸黑灰的郑大将被扶了进去,他好像是被炮弹震晕了,两只眼睛闭得死死的,胖乎乎的身体就像一袋面粉一样倒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

    那两个军装男人举着枪对准后排座上的女人,嘴里叽里呱啦了几句,好像是让那两个女孩下车。

    那两个女孩虽然一脸的恐慌和不情愿,但还是无奈地打开了车门。

    王一凡伸手抓起方向盘下的电线,对那两个女孩说:“告诉他们,要走一起走!不然的话,我就扯掉这些电线,大家一起在这里当活靶子等死!”

    那两个女孩照着他的话翻译了过去,那两个军装男人顿时怒不可遏,他们举着枪对准王一凡的脑袋,但见他用力扯动了一下电线,还是悻悻地放下了枪。

    这辆满载着六个人的老式轿车如箭一般冲出了别墅,猛地开上了别墅外宽阔的马路上。

    一旁的郑大将已经悠悠醒转,看到身旁的王一凡后,肥嘟嘟的脸上顿时愤怒不已:“这一定是被我枪毙的叔叔手下人干的!我要亲手将他们碎尸万段!”

    王一凡暗自冷笑了一声,我管你谁干的,只要别打到我头上就行了。

    郑大将紧紧地抓着王一凡的胳膊,一脸感谢之色:“王一凡,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

    后排座上的两个军装男子伸了伸头,想将刚才的一幕说了出來,但两相权衡之下,终于还是忍住了。

    毕竟王一凡的身份是华夏使者,他们不过是两个亲兵,这个郑大将又生性多疑,万一被他误以为是他们为了要争功而出言诋毁,那可就麻烦了。

    另外后排的两个女孩明显是帮着王一凡的,到时候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郑大将猛地捶了一下仪表盘,怒吼道:“这些大逆不道的混蛋,我一秒钟就要他们全部完蛋!”

    王一凡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伟大领袖接班人,你还是先压一压心里的怒火吧。我们现在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

    郑大将猛然站起了身,指着左边的路大声喊道:“立刻去高里人民军的总指挥部,我要到那里调兵遣将!”

    王一凡却摇了摇头:“伟大领袖的接班人,你能想到的事,这些叛军会想不到么?恐怕我们还沒到那里,就已经给人打成了马蜂窝!”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想得却是:酒店里的医疗队还生死未卜,你这个鸟国家爱玩政变暴动的都和我沒关系。我的任务,只是保护我们华夏医疗队的安全。

    郑大将咬了咬嘴唇,一屁股坐回到座位上,有些沮丧地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当然回我们华夏医疗队的酒店了!”说完,王一凡猛地一踩油门,这辆外形欠佳的轿车爆发出强劲无比的动力,带着车上的人箭一般地冲向了酒店的方向。

    轿车驶进了酒店,跳下车后,几个人才发现,医疗队的人已经聚集在大厅里,原先几个穿着黑西服监视着众人的家伙已经不知所踪。

    看到王一凡平安归來,医疗队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酒店里的服务人员和保安很快就发现了他身后的郑大将。

    “伟大领袖万岁,伟大领袖的接班人万岁!”这些人如同见到佛祖一样举着手大声叫了起來,就差沒抱着郑大将那胖乎乎的大腿猛亲起來了。

    郑大将一脸地不耐烦,冲到前台就抓起那部老式电话拨了起來。

    通话过程中,他的脸色铁青,不断地用着高里话大声骂着,最后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真是该死,居然是直属卫戍部队里的特勤团团长叛变了!不过幸好,这个该死的家伙,已经被及时赶到的特种部队打伤并被赶出炮兵阵地了。”

    王一凡好奇地问:“炮兵阵地里沒有人守卫?还是这个家伙带着一个团的人马叛变了?”

    郑大将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回答:“只有他一个人叛变。炮兵阵地里守卫的一个班,全被他干掉了。这个家伙,就是之前我处决掉的那个家伙的儿子。不过现在,总算一切都被控制住了……”

    身旁那两个神情紧张的军装男子这才舒了一口气,起码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次不是大规模的叛乱事件,这种突发事件虽然看起來危险重重,但处理起來却并不麻烦。

    医疗队里的钟倩倩跑了上來,惊慌失措地抱着王一凡的胳膊,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问道:“王一凡,你沒事吧?”

    “会有什么事?他不知道有多风流快活……”身后传來一个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外表木讷的赵平。

    钟倩倩这才发现就在王一凡的身后,有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孩。

    她们身材高挑苗条,全身只穿着一件白色薄薄的民族长裙,裙子里隐现出完美动人的曲线,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真空的。

    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脑后,两颊带着一抹红霞,看上去似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秀丽端庄的脸上满是慌张和害怕的神色,如花瓣般的嘴唇紧紧地咬着。

    两双修长滚圆的雪白长腿暴露在空气里,在酒店里那柔和的灯光倒映下,显得无比细腻光洁,胸前两团无比饱满的双峰快速起伏着,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境下,居然别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更惊人的是,她们沒有穿鞋,小巧精致的脚丫站在酒店的地毯上,白嫩柔滑的脚背上冻得发红,浑身上下也在瑟瑟发抖。

    一旁的白处长找來两件长大衣和棉鞋,给她们穿了上去,这两个女孩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钟倩倩的手慢慢地放开了,王一凡只觉她现在的目光里,是一种又嫉妒又羡慕的愤愤表情。

    像这两个女孩所散发出來的那种美丽动人的优雅气质,是她这种小女孩无论如何都装扮不出來的。

    “原來,你是出去……”她咬了咬嘴唇,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

    王一凡本想解释,却看到一旁的郑大将射來的调侃眼神,已到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此时如果解释说只是和这两个女孩演出戏骗郑大将的话,只怕大家全部都要玩完了。

    钟倩倩蓦然转过了身子,像是个耍小脾气的小孩子一样走回了楼上的房间。

    王一凡暗自苦笑一声:“我找沒找女人关你什么事?不要以为和我逛了一趟街,就自动升级成为我的专属女友了。现在幸亏还和你沒什么,真要发生了点什么事,那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旁的郑大将走了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理解万岁的样子:“王一凡,你们华夏有句话,齐人之福不好享!不过,我想你的女朋友会体谅的,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是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拴住自己的脚步的!”

    王一凡并沒有解释,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郑大将。

    刚刚的一通电话,就让这个年轻的领袖重新找回了自信,他脸上的黑灰已经被擦掉了,一头标志性的大背头发型虽然还有些凌乱,但那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势却依然很上镜。

    王一凡的脸上冷静而平淡,他提醒郑大将那个行刺的特勤团团长依然在逃,现在还是低调点好,说不定这个家伙已经藏身在这个酒店里了。

    表面上镇定自若的郑大将也开始有点紧张了,他重新抓起电话,叽里咕噜一阵以后,就躲到了柜台后面。

    两个军装男子举着手枪护卫在一旁,沒过多久,几辆军绿色的212越野吉普车就从外面开了过來,看样式不用说又是华夏援助的,车上架着hk21机枪,紧跟着一群戴着钢盔的高里人民军士兵就牵着狼狗跟了上來,他们神情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吉普车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匆忙赶了上來,郑大将这才从柜台里走了出來,他暴跳如雷,对着那军官大声咆哮着,忽然对一旁的军装男子做了个手势。

    这个军装男子点了点头,掏出手枪对准低头挨训的军官。

    “砰砰!”两枪,这个军官的天灵盖被子弹掀开了,如同个倒空的口袋一样软软倒在了地上,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身后的士兵冷然看着,军装男子收好枪后摆了摆手,几个士兵将被枪毙的军官拖走了。

    医疗队里的人看到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后,惊得说不出话來,有些承受力较低的人甚至弯着腰吐了出來,就连领头的白处长和赵平的脸色也都变得煞白一片。

    王一凡的心中一凛,这个郑大将虽然年轻,却已经可以熟稔使用父辈遗传下來的杀伐之道來掌控手下的人,若假以时日,只怕整个高里都要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了。

    郑大将冷眼看着那军官被枪毙后,这才柔和地望着王一凡,语气诚恳地说:“王一凡,谢谢你!刚才是你救了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

    王一凡吐了口气,和他握了握手。

    现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和这个残暴而又内敛的家伙划清界限,倒不如和他拉近距离比较好,最起码,这一趟莫名其妙的简单任务,可以早点顺利完成。

    郑大将沒有再说话,他和那两个军装男子上了一辆吉普车,扬长而去。

    ……

第十章 机上遇险

    等郑大将走了以后,酒店里的众人才从刚才恐怖的一幕中恢复过來,周围的气氛异常凝重。

    白处长深深吸了一口,回头摆了摆手:“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进行医疗救助的工作。”

    众人这才慢慢离去,赵平转过头正要走,身后的王一凡却一把拉住了他:“告诉我,那两个像章到底是从哪里來的?”

    赵平微微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眼神中有些伤感:“告诉你,其实我的父亲也是高里人,他以前在边境线上工作。终于有一天过不下去了,逃到了华夏……”

    王一凡沉默了,作为一个外人,很难想象在高里这样高压闭塞的严峻环境下生活,是一种多么大的痛苦。

    赵平的头忽然低了下來,话语中有点难过:“我这次回來,是想來看看我父亲当年逃走后,那些留在高里的亲戚们还在不在了……”

    王一凡猛然想到在高里中央广场上,被铁丝穿过手掌,跪在伟大领袖塑像前痛哭流涕的那群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沒有将这件事告诉赵平。

    白处长将医疗队的人都安排上楼休息后,面若冰霜地走到王一凡身边:“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不起,无可奉告!保密条例的规定,你是知道的!”王一凡一本正经地回答。

    白处长的心里立刻就涌起了一股被人欺骗的愤怒:“你们还真是无孔不入,一次简简单单的对外医疗救助的机会都不放过!”

    王一凡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我也不想。但沒有办法,我们都是国家的一份子……”

    白处长不听他解释,扭头就走上了酒店。

    赵平上前拍了拍王一凡的肩膀:“白处长就是这种脾气,人真的是不错。其实你一上飞机,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王一凡望着赵平,苦笑了一声:“看起來我不太适合做这份工作,就连你都一眼看出了我的身份。”

    赵平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我的父亲,过去做的也是你这种工作,我都已经习惯了。”

    酒店里的两个高里女孩,忽然一起携手向着门外走去。

    高里的夜晚寒冷黑暗,王一凡正要上去阻止,却被赵平拦了下來:“让她们去吧。[ s h u h a i g e 点org]她们要是不回去的话,全家老小都会受牵连。”

    王一凡这才停住步子,目送着她们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两人无语地上了楼,赵平忽然说了一句:“你结婚了沒有?”

    “沒有。”

    赵平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告诉你,这个钟倩倩好像很喜欢你。这种女孩的心,你伤不得……”

    王一凡啼笑皆非,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多少情债,现在都赶到一起來了。

    一夜无眠,早晨起床的时候,本就寒冷的高里大地上忽然飘起了雪。

    來到大厅,韩玄布和一众黑西装已经等在了楼下,不过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殷勤多了。想必是已经知道王一凡昨天勇救郑大将的英雄壮举了,这些人望着王一凡的眼神中,满含了感激之情。

    早餐很丰富,泡菜、凉面、狗肉、米糕米肠、凉拌桔梗和糯米鸡等高里传统美食应有尽有,摆满了几大桌子。

    赵平摇了摇头,这么丰盛的早饭只怕就算是高里过年过节的时,都未必能见到。

    钟倩倩离得王一凡远远的,两个眼眶通红一片,似乎是哭过的样子,医疗队里的男女同胞顿时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恶狠狠盯着王一凡。

    吃完早饭,门外一辆崭新的大巴车已经停好了,车窗玻璃上赫然贴着高里最高党政机关的红色通行证,就连开车的司机都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服,胸前的铭牌挂得满满的,肩膀上顶着两杠两花,表情庄严肃穆。

    上车前,王一凡忽然发现高里的街头上已是空无一人,一队队肩挎冲锋枪、牵着狼狗的军人在街上四处游弋。

    一旁的韩玄布小声解释着:“昨天晚上伟大领袖的接班人已经下达了全城戒严令,听说那个叛变的特勤团团长还在逃!”

    王一凡点了点头,上了车。

    大巴车将他们送到一处装潢得像华夏乡镇医务所的小楼前,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早已等在门口,鹅毛般的大雪下得正紧,但他们却站得一动不动的,任凭飘落的雪花将他们堆成一个个雪人。

    白处长领着医疗队的众人走进了医院,早有几十名用黑布包着眼睛的高里人坐在医院的长凳上等着。

    医疗队的医生和护士们快速地取出带來的医疗器械,开始紧张的白内障切除手术。

    现在的王一凡可就帮不上忙了,他点了根烟走到一边,和韩玄布随意地聊了起來。

    从韩玄布的口中得知,这个敢于行刺郑大将的特勤团长李孝一,正是之前被郑大将枪毙的国防部长之子。

    这个家伙很不简单。早在前次高里策划对邻国实施的12.1青砖台袭击事件中,他亲率由31名敢死队员组成的特种部队,前往刺杀邻国的最高领导人。

    最终因为脚上穿着的黑色胶鞋和军服上的肩章被敌方军警识破而功败垂成

    敌方组织可数万人进行大规模的搜捕行动,这个李孝一在腹部中枪的情况下,硬是用手将流出体外的肠子塞回腹腔,跋山涉水几十里后逃回了高里。

    事后统计,高里派出的特种部队除了李孝一外,几乎全军覆沒。这个唯一逃回的幸运儿立刻就成了高里的大英雄。

    不过,他这个过去的英雄,现在却又重新成为了全国人民搜捕的叛徒。

    说到这里,韩玄布不禁一阵长吁短叹。

    一天忙碌的手术终于做完了,在医疗队的努力下,三十多名失明的高里人重新看见了眼前的事物。但他们并沒有感谢那些为他们带來了光明的医生,反而对着医院里悬挂着高里最高领袖的画像哭泣跪拜。

    医疗队里忙得气喘吁吁的医生们愤愤不平,白处长却很坦然。

    做医生的,救死扶伤本來就是本分,去计较伤者的感激和谢意,反而让这一份崇高的工作显得功利了。

    他们留下了带來的医疗器械,教会了在场的高里医生如何操作后,就上了大巴车。

    大雪已经暂时告一段落,这辆大巴车在厚厚的雪地中缓缓行驶着,却开到了來时的飞机场上。

    白处长满脸不解地问:“请问,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医疗救助计划明明是两个月!”

    韩玄布彬彬有礼地回答:“对不起,过去的计划是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制定的,而现在,我们高里发生了一些意外变故。所以伟大领袖的接班人认为,在这种危险的局势下,已经不适合让贵国的医疗队继续留下工作了。”

    白处长据理力争,但韩玄布始终都在摇头,若非之前王一凡救了郑大将,只怕他早就已经撕破了脸,强制将医疗队的所有人遣送回国了。

    眼见争执无效,白处长也只得接受这个安排。

    医疗队里的众人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城市了,忧的却是这一趟人道主义救助工作,最终落了个虎头蛇尾的结局,对于这些抱着救死扶伤目的的人來说,终是有点遗憾。

    酒店里的行李已经被专车提前拉了过來,众人抬着行李走进了运八的机舱里。

    铲雪车临时清理出一条跑道供飞机起飞,坐在有些阴冷的机舱里,王一凡终于感到了一阵轻松。

    但忽然,他油然而生一阵本能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是在那间培训用的黑暗密室里磨练出來的,虽然平静的机舱里沒有任何响动和异状,但他还是觉得,有一种潜在的巨大危险就在身边。

    就在运八的机舱门要关上之际,几个背着冲锋枪的士兵抬上來一铁箱沉甸甸的东西。

    韩玄布满脸堆笑地指着箱子:“王先生,这是伟大领袖接班人送给你个人的小礼物。同时,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我们高里永远是华夏最坚定的盟邦,一百年不动摇!”

    王一凡笑了笑,沒有回答。

    机舱门缓缓地合上了,因为是在雪地的条件下起色,整个步骤都进行得很缓慢。

    闪着刺眼警示灯的引导车慢慢地开在前面带路,飞机则缓缓地跟在后面。

    王一凡忽然发现,刚才那股寒气逼人的感觉,正是來自于飞机头部的驾驶舱内。

    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身旁的男男女女看到他这副奇怪的样子,齐齐愣住了。

    王一凡伸出食指放在口边:“大家别说话,也别乱动。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

    白处长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王一凡这个样子,还是挥了挥手让大家照做。

    王一凡走到驾驶舱外,伸手拉住驾驶舱的门把手,用力一拉。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來,对准了他的胸口。

    驾驶舱里原本的两个驾驶员已经不知所踪,坐在主驾驶位上的是一个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的中年人。

    他个子不高,身形也不太彪悍。但身处在这种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险境中,却依然是镇定自若,就连把着方向盘的手,也不曾有丝毫的慌乱。

    王一凡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想起了韩玄布在医院里的话,冷然问道:“你就是那个李孝一吧?”

    这个中年人面无表情,在他操纵下的运八已经进入了起飞跑道,机身两侧的发动机全力轰鸣着,随时会展翅飞向蓝空。

    王一凡注意到他的小腿上扎着一块布,周围早已被鲜血浸湿。

    “你受伤了?”王一凡问道。

    这个人还是沒有说话,就连头也不曾回过來看一下,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脚下的军靴上沾满了泥土和污迹。

    他身上的肌肉结实但却很有弹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猎豹般的机敏。

    运八在他的熟练操控下开始高速滑行了起來,颤抖晃动的机身让舱内所有人的身体都随之震颤了起來。

    王一凡等得就是这个时刻,他的身子猛地向旁一偏。

    “砰”!这把手枪的枪口上亮起一片闪耀的膛口焰,一发子弹带着“嗖”的声音,从王一凡的身旁高速擦过。

    虽然这个李孝一已经算到王一凡会趁着起飞时的震荡出手,但他的开枪却还是慢了一步。

    王一凡的右手闪电无比地抓了李孝一握枪的手腕,猛地用力一扭,那把手枪就跌落到了地上。

    一阵寒风直逼面门,王一凡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擦着他的头皮刺了过去,他全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來。

    那把匕首一击落空,紧接着就往王一凡握住的手上刺了下去,他只得被迫放开了手,滚到一旁。

    李孝一左手拿刀,用那只被扭得生疼的右手重新拿起枪,却不料王一凡已经取下胸前的像章,用力掷了过去。

    像章如同一把飞刀一样,狠狠地钉在了李孝一的右手上,重新抓起的手枪终于还是无力地落了下來。

    一阵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响声和强烈的倾斜感传了过來,这架运八已经开始了起飞时的爬升。

    ……

第十一章 特勤团长的新生

    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对峙着,李孝一的手背上鲜血淋漓,他望了望被王一凡当做飞刀的像章,自嘲地笑了起來。[ s h u h a i g e 点org]

    王一凡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手枪,只要抓住这把手枪,以他的枪法,这个李孝一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一样跑不掉。

    李孝一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冷笑着说:“你最好别乱來,现在飞机上所有人的生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沒有我,你们根本不可能将这架飞机平安地开回华夏!”

    王一凡摇了摇头:“你别太自信了,这架飞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会开的。”

    李孝一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沒错,刚才从和你交手时,我就应该知道,你和我应该是同一类人。”

    他的笑容忽然滞住了,脸上带着一股同归于尽般的毅然:“不过,我有足够的信心,在你接管这个驾驶室前就将它完全破坏!”

    王一凡本來微微探出的身子也跟着缩了回去,这个李孝一的威胁,让他有了一些投鼠忌器的感觉。

    “好吧,我想我们现在需要谈谈了!”说话间,王一凡一脚就将地上的手枪扫到了一边。

    李孝一略微松了口气,他将右手上的像章用力地拔了出來,一股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來。可他却像是毫无痛感似的哼都不哼一声,就掏出块布将手背上的伤处包扎了起來。

    包扎好以后,他将左手的匕首递到右手上,重新握住了飞机的方向盘。

    运八平稳地进入了到平飞阶段,由于机舱里的位置距离驾驶舱较远,再加之起飞时的强大噪音,那些医疗队的医生护士们居然沒有发现,前面刚刚发生的一场生死搏斗,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

    王一凡慢慢地靠在驾驶舱旁,从怀里掏出根烟:“要不要來一根,看样子你伤得不轻。”

    李孝一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依然警惕非常:“不用了,我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王一凡点了点头:“当年若不是因为你们准备不足,只怕这个世界的历史格局就要重新改写了!”

    李孝一那本有些黯然的眼神中,也重新燃起了炽热的火焰:“沒错!这是伟大领袖制定的解放计划,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特种作战!你知道么?我们高里的特种兵,足足有三十万之多!”

    王一凡哑然失笑:“你也是个军人,那就应该知道,三个人中出一个特种兵,该是件多么可笑的事。[ s h u h a i g e 点org]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二十多年前,你们派出的一支渗透部队,结果被人发现了。为了不让敌方抓住,选择了集体自杀。”

    李孝一的眼中有些黯淡,这个事情的确是高里军界的耻辱。

    王一凡接着说:“那还是二十多年的事。特种作战讲究的是攻击的突然性,而你们的特种部队恰恰缺乏在行动前伪装的能力。所以想干任何行动都会事先被人发现,现在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了,你知道是为什么?”

    李孝一下意识地问:“你说,这是为什么?”

    王一凡正色回答:“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你们固步自封,不和世界接轨,自然也就无法掌握到现在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变化了。你们的气质和穿着打扮早就过时了。试想一下,一个农民如果不换上装束,就大摇大摆地跑到大城市里搞潜伏,会是什么结果?”

    听了这句话,李孝一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们是过时了。”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打算?”王一凡淡然地问。

    李孝一的眼神有些茫然,脸上充满了困惑:“我不知道……”

    王一凡很明白他现在的感受,从小到大就被灌输了领袖至上的思想,之后又经历了种种残酷严格的特种训练,并且亲自执行了各种惊心动魄的命令。

    严格点來说,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而是一个人形的杀器,一件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控的国家武器。

    “在高里,你还有家人么?”王一凡继续问。

    李孝一的脸上抽搐了一下,父亲在不久前已经被郑大将枪毙了。虽然自己在高里还有妻女,但现在只怕也……

    他手里的匕首慢慢地垂了下去,一直木然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

    王一凡忽然对这个李孝一心生怜悯。从他这副身不由已的样子上,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一些影子。

    他弯腰从一旁的地上捡起手枪,走进驾驶舱里,用力地关上门,顺手反锁了起來:“我看你是不会想再回去了,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李孝一尴尬地笑了笑:“你刚才都说了,就我这个样子,到了任何地方都是格格不入的,我还能到哪里去?”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用那只扎着白布的手握着了王一凡:“这样吧,我以后就跟着你一起了。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个寻常的家伙。我可以帮你杀人,帮你做任何我能做到的事情。”

    “杀人?”王一凡的眉毛挑了一挑:“告诉你,我们华夏可不是你们高里,我们是法制之国,社会井然有序,人民幸福快乐……”

    说了这些话,他忽然觉得很好笑,或许这种官面套话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李孝一的表情却依然很严肃:“不光是杀人,其他的事情我也会做。最不济,我也能给你当个司机或保镖,你也看到了,运八我都能开,其他的车辆就更是小儿科了,最重要的是,我不要你一分钱,只要别让我过以前的生活就行了。”

    王一凡苦笑一声,别说这个李孝一是个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机的特种兵了,就算他是个普普通通的高里人,到了华夏也是非法劳工一类的、,虽然他的经历和遭遇很不幸,但就这么把他收在身边,以后若是让橙先生他们知道了……

    望着王一凡那一脸沉吟不决的样子,李孝一的脸上渐渐开始凝重了起來:“怎么,你不愿意?我知道你的身手也很不错,但看得出來,那些招数都是后天培训出來的。你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特种战士,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实战磨练!”

    王一凡咬了咬嘴唇,终于伸出了手:“好吧,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你以后就当我的司机吧,不过在你正式上岗前,必须先完成一件事!”

    李孝一用力握住了他的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來,但想到还在高里的妻儿,不免又有些惆怅了。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就要结束了,当飞机停稳在江东市的跑道上时,王一凡大步从驾驶舱里走了出來。

    他反身关上了门,走到了医疗队里,大声说道:“和大家相处了这几天,也算是一种缘分了。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一会下了飞机,我们就各奔东西了,希望这次的经历,能给大家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众人想到在高里的所见所闻,不由得身上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來,有的人更当场下定决心,以后打死也不到那种鬼地方去了。

    钟倩倩指了指驾驶舱,想要问些什么,却别一旁的白处长给拉到了一旁。

    赵平走上前和王一凡握了握手:“好吧,那我们就再见了!”

    机舱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队穿着草绿色军服的华夏战士早就守在了舱外,橙先生也在其中。

    他快步走上前來,皱着眉头对王一凡问:“这么快就回來了?本來还打算通过你了解一下高里现在的情况……”

    王一凡微笑着回答:“放心吧,虽然刚刚换了一个领导人,但高里的局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要知道,沒有我们华夏的援助粮,高里的人只怕都要饿死了。”

    橙先生的目光落到了机舱地上的大铁箱上:“这是什么东西?”

    王一凡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状:“这是郑大将送给我的礼物!”

    橙先生望了望他,板得紧紧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干得不错,看起來你已经接触到了高里的核心领导层了。这对我们将來的工作很有帮助。不过这箱子东西。”

    他俯下身子,用力打开了箱子,虽然王一凡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沉重的铁箱里,装着竟是满满当当的金条!

    这些金条的表面上毫无例外印着高里伟大领袖的头像,黄橙橙的黄金本色将整个机舱里照得金光闪闪。

    机舱里的人呼吸都要停止了,难怪那两个高里士兵抬上來时,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这小小的一箱子金条,至少也有个几千万的价值。

    橙先生的嘴巴立刻就合不拢了,他指着黄金问道:“你到底在高里做了些什么?这个郑大将要给你这么多黄金?”

    王一凡注意到,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黄金上时,机舱前的驾驶室里传出了轻轻的几声响动,显然那个李孝一已经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候溜出了飞机。

    他慢慢地合上铁箱,神态自若地问:“我做什么并不重要!橙先生,我想现在是谈谈关于出勤报酬的时候了!”

    橙先生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报酬什么的好说,只不过这箱子黄金,你必须要上交。”

    王一凡一拍箱子,一辆光棍像地回答:“凭什么?就算在旧社会,给地主家干短工的佃户都有报酬!”

    橙先生立刻就板起了脸:“你也知道那是旧社会!我告诉你,在华夏这一片和谐的天空下,你是沒有任何资格來要求任何东西的。一切都是国家的,土地、资源、水、阳光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国有的,甚至包括你的身份在内,不过……”

    “不过什么?”王一凡好奇地问。

    橙先生沉思了一下,故作大方地说:“按照国家有关的捐赠规定,你自愿捐出的这笔黄金,可以抵扣掉你名下企业三年内的税费。我看,这也不少了吧!”

    王一凡情知再争执下去也沒有任何意义,忽然提出了一个要求:“那我还要一样,就是你停在机场上的昂克雷!”

    “可以!”橙先生一口答应,挥挥手让一旁的士兵搬起了这箱黄金。不过,运送的方向却不是什么国家机关,而是一处秘密的豪宅。

    等王一凡上到这辆昂克雷时,才发现李孝一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后排座上。

    他操着方向盘,发动了汽车,面带微笑说道:“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

第十二章 借刀杀人

    这辆昂克雷并沒有开向江东市区,而是向着江东市郊的一处民营整形医院的方向开了过去。

    ……

    在王一凡神秘失踪的这几天,璀璨明珠的火爆和金百合酒吧生意的日渐冷清,终于引起了张志然的注意。

    虽然抱來了艾赛克江东分厂这个大金娃娃,但安保之类的小打小闹毕竟赚不到大钱,建筑、消防、装饰、机电安装这些赚钱的工程,技术含量又太高,张志然那一票人根本就干不好。

    此消彼长之下,张志然终于动起了歪心思。但现在虽然阿东已经渐渐退居幕后了,但义字社的金子招牌还在那里摆着,即便是脱了警服下海干黑道的张志然,也不敢贸然亲自带人过去砸场子。

    他逐渐把目光投射到了新近崛起的昆哥身上。

    人类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现在的混社会方式已经和以前不同了,收保护费、打劫勒索、开赌场放高利贷那些老一套已经彻底沒落了。

    老一辈的江湖人如阿东和唐震等,已经转身搞起了实体行业了。洗浴中心、酒吧、夜总会这些行当虽然也同样不正大光明,但好歹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产业,起码在明面上也算奉公守法。

    毕竟黑道再猛,也玩不过警察,稍有不慎,就直接给踢进苦窑里蹲着了。

    可是这个昆哥就不一样了,据说这个家伙是从南边边境过來的,玩枪弄刀的很是嚣张,一來就彻底垄断了摇头丸、k粉、冰毒的市场份额。有几个老家伙敢出來说不,都被他亲自或是派人端枪给射了。

    别人视枪支毒品为洪水猛兽,敬而远之。他却大大咧咧地不以为事,还在道上四处吹嘘自己是从金三角那边混起來的,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个江东白粉一哥的位置,他是坐定了!

    前一次在张志然酒吧外的激战,这个昆哥正好去南方拿货了,等他回來才知道小弟们被王一凡给做了,一张老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

    可是不凑巧,王一凡却在之后神秘失踪了,昆哥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带着一众小弟來到了张志然的酒吧里出火。

    包厢里,一群衣着暴露的泳装模特极尽撩拨挑逗之能,但昆哥的脸上却始终板得铁紧。

    才不过三十多岁的他早已抬头纹密布,歪瓜瘪枣般的五官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他伸手推开一个在身下乱摸的女模特,愤愤地端起小方桌上的一杯洋酒一饮而尽。

    “咋了?昆哥,谁让你这么不开心了?”张志然满脸热情地推开了包厢大门。

    一见是张志然,昆哥的脸上这才慢慢缓和了下來。

    毕竟这个张志然背后有政 法委书记的老爹撑腰,平日在酒吧里给他们卖药也提供了方便,冲着这两点,昆哥和张志然的关系倒也还算默契。

    他叹了口气,回答道:“原來是老张啊。别提了,最近正窝着火呢。”

    张志然摆摆手,让一旁的模特们走了出去,他坐到了昆哥的身旁,给他倒起了酒:“说说看,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还不是那个王一凡!”昆哥和张志然碰了个满杯,就是一口灌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个怂货躲到哪去了,找了十几天都沒影子。”

    张志然也喝干了杯中酒,擦了擦嘴故作一副惊讶状:“这个王一凡你都敢动啊?他可是现在的江东一哥啊!玩得大,玩得凶!听说连人大代表都混到了,你怕是搞不过他。算了,昆哥,听我一句,这次还是忍了……”

    “忍个毛!”昆哥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斜斜的三角眼里戾气大盛:“老子当年在金三角和军队对射的时候都沒怕过,一个王一凡算个屁!”

    眼见自己的挑拨见了效,张志然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对对对,昆哥就是昆哥,24k纯爷们……”

    昆哥哈哈大笑,忽然搂着张志然的肩膀挪揄道:“老张啊,听说你被这个王一凡整过好几次了,是不是啊?”

    张志然顿时一脸尴尬,暗自在心里将昆哥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却偏偏装出一副谄媚的表情來答道:“既然昆哥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沒错,我是被这个王一凡害过,这个家伙玩得不地道,就会出阴招。哪像你……”

    昆哥猛地一拍胸膛,傲然说道:“你放心,这次我出马,一定帮你将这个面子找回來!”

    张志然摇了摇头:“昆哥,我看啊,你这样找也不是个办法。(看小说就到-< shuyaya >-)万一这个王一凡要是藏一辈子,你还在这里守株待兔找他一辈子?再说了,上次惹你兄弟的也不光王一凡一个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昆哥疑惑地问。

    张志然心里暗道鱼儿上钩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你得弄出点动静來,让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听到响、知道痛,他才会从乌龟壳里爬出來!”

    “好!”昆哥一拍大腿:“我明天就带人去扫他的平安酒店和建材市场。”

    张志然又摇了摇头:“那你就错了。平安酒店和建材市场对于王一凡來说,早就是可有可无的生意了。你去扫了这两处,他根本就不痛不痒的、”

    “那,去扫那个旧房改造工地?”昆哥试探着问。

    “那就更不行了,那里部队上的人一直盯着呢。我知道你昆哥手里的枪多弟兄也多,但也干不过军队吧?”

    昆哥捏了捏下巴,忽然咧开嘴笑了:“老张,你心里既然有了主意,就赶紧说出來吧。”

    张志然陪着笑脸回答:“依我看,还是去扫璀璨明珠。这个陈光宗就是上次惹了你小弟的罪魁祸首,又是王一凡的左膀右臂,你去把他干了,准保这个王一凡忍不住要跳出來……”

    “哦……”昆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个外表上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家伙其实心里并不糊涂,从张志然的这一番话里,他就已经知道是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了。

    “怎么样?我这个主意……”张志然却自以为得计,探头问道。

    “是个好主意,不过嘛……”昆哥看着张志然,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带人去砸了璀璨明珠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

    张志然立刻心下了然,这个老狐狸口口声声说要报仇,但心里还是打着另一副小九九。

    “这样吧,昆哥。明人不说暗话,璀璨明珠这块肥肉已经给阿东占了这么长时间了,钱他已经赚得够多了,却从來都不知道拿出几块肉末來给道上的兄弟分分。尤其是义字社里所有的场子都不给卖粉卖药的,我说得沒错吧?”

    一听这话,昆哥果然开始坐不住了:“沒错,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规矩了。都21世纪了,还抱着过去的那一套老规矩不放,一点都不懂得与时俱进和科学发展观……”

    张志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江湖后浪推前浪,前浪就应该被拍死在沙滩上。我看这个义字社也早就过时了,不如我们一起联手,将他们的地盘都抢过來。到时候我做我的皮肉买卖,你干你的白粉生意,怎么样?”

    昆哥暗自在心里掂量了起來,义字社虽然声名赫赫,但最近以來却很少参与到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中來了,尤其是那个老而不死的唐震更是已经退隐了,敢打敢拼的阿东也很少露面了,这种大好时机,不抓住就太可惜了。

    张志然见他有些心动,就继续撺掇着:“你就放心吧,白道那里我帮你摆平。咱们兄弟俩合作,就是黑白通吃的事!”

    “好吧!”昆哥下定了决心,和张志然狠狠地碰了一杯。

    第二天晚上,陈光宗还是如往常一样早早來到了璀璨明珠,和里面的服务员、保安和小姐们打了个招呼,他理了理衣服,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了。

    璀璨明珠的生意依旧火爆无比,尤其是陈光宗主事后,场子里那种赤 裸裸地以性 事吸引回头客的经营模式,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

    毕竟现在,人们有太多的方式去满足感官和身体上的欲 望了,据说开辆好车到大学校园附近晃一圈,就能拉上满满一车娇艳欲滴的90后美眉,老一套用肉 欲吸引回头客的方法,已经过时了。

    陈光宗改革之后,虽然里面的小姐们还是逃脱不了被客人吃豆腐。但大多数情况下,那些來消费的金主们也只能过过眼瘾和手瘾,想要贴身实战,那就要看他们有沒有这个本事了。

    虽然服务的项目多了,但收费同样是水涨船高,这些小姐们不但赚得比以往更多了,而且还不用直接出卖身体,这种变化是天翻地覆的。

    红姐起初还隔三差五地过來看看,但看到陈光宗纯粹是在以经营企业的模式來运作璀璨明珠后,她才放下了心。

    今天晚上的包厢依旧坐得满满当当,小姐们忙忙碌碌地在各个包厢、更衣室里游走。因为现在客人多,小姐少。陈光宗独创出了一套工作流程,里面将小姐们和客人说几句话、在一个包厢里待几分钟都列了出來,简而言之,就是让她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坐最多的台。

    陈光宗满意地看着场子里这副紧张忙绿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老客车厂那热火朝天的车间里。

    一个服务员走到了他的身旁,小声耳语道:“陈哥,203包厢里面好像不太对劲。”

    陈光宗点了点头,走到了203包厢。

    这里的风格是以粉红色的hello kitty作为主題來装潢的,里面的沙发上却坐着三个五大三粗的劲装男子,铮亮的光头、嚣张的神情和强壮的身体和这个轻松可爱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包厢里的音响也被关上了,沙发上的小姐几次想说话,都被他们硬生生地打断了。

    陈光宗不动声色地问:“请问各位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其中一个光头翻眼看了看他,一脸狞笑地回答:“你就是这里的经理陈二子?”

    陈光宗点了点头:“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么?”

    “好!”那个光头从怀里掏出一把五四手枪,“咔啦”一声推弹上膛,顶住了陈光宗的脑门:“告诉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把那个王一凡给叫出來!”

    另外两个光头也站了起來,从怀里掏出两把磨得雪亮的倭刀,高高地举了起來。

    陈光宗鄙夷地看了看头上的枪,忽然问道:“你们是昆哥派來的吧?”

    那拿枪的光头愣了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在江东,除了这个不知死的愣头青,谁还敢玩枪!”话音未落,陈光宗的大拇指就已经伸进了手枪扳机的护圆里,不偏不倚正卡在扳机与枪身之间。

    那光头猛地扣动扳机,却被陈光宗的手指堵得死死的。

    陈光宗的另一只手掌跟着用力一切,正中这小子拿枪的手腕,只听“哎哟”一声,这把五四已经被陈光宗劈手夺了过來。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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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王介绍:
他,曾是身经百战、无坚不摧的铁血雇佣兵!
他,曾是身世坎坷、命运多舛的平民孤儿!
他重新回到这个万马齐喑、星光黯淡的城市起点,发出振聩发聋般的吼声!
英雄救美获奇缘,拉帮结派争上位,书写一代平民奋斗传奇!
特种兵王QQ群号276932866,加入暗号:王一凡欢迎大家来坐坐,提提意见和剧情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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