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熔麒泽麟
“来，让曾爷爷抱抱。”姬老头伸出手来，从南莲夫人手中接过娃娃。
睁着懵懂大眼的娃娃已能认人，一见换了人，立时‘哇哇’大哭起来。
“哎，别哭别哭。乖乖，我可是你的曾爷爷啊。”姬老头手忙脚乱的安抚着。
南莲夫人在一旁用拨浪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娃娃这才安静下来。
“原来是要礼物啊。”姬老头当下就从怀里掏出一条莲花珠脚串，在娃娃面前晃了晃：“喜欢吗？”
娃娃怔怔的看着在他面前晃的水晶窜，破涕为笑，‘咯咯’笑着伸出手来。
姬老头大喜，将其放在娃娃手中：“喜欢是吧，这可是曾爷爷耗费了一年时间给你们兄弟俩炼制的。这材质是你小叔媳妇给你们准备的。”
娃娃抓过仙晶串，不住的拉扯把玩，玩得不亦乐乎。
南莲夫人凝视了一眼，道：“让您破费了，不知这是用何物炼制的，我竟是从未见过。”
段赋和君歆还有他们周围那些高阶修士也同样没见过。
姬老头得意的冲程昭昭眨眨眼：“你们就别管这是什么了，总之就是件护身之物。这还有件，孙媳妇，你给小娃娃戴上。”
程昭昭接过，这条脚串也是由十八颗仙晶珠子炼制而成，只不过那一串是莲花珠，而这一串是桃花珠。
来到君歆面前，程昭昭将水晶串放到她手里的娃娃面前：“喜欢吗？”
娃娃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下子看看脚串，一下子看看程昭昭，突然间，他向程昭昭伸出手来。
程昭昭有些意外：“他是要我抱？”
君歆也有些诧异：“二宝可从来没让别人抱过，看来，他很喜欢你。”
“是吗？来，抱抱，我也很喜欢你呀。”程昭昭从君歆手中接过孩子，顺势将脚串戴在了他脚上。
娃娃在她怀里很安静，只是用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一缕黑发，轻轻摇晃。
“叫什么名？”姬老头问道。
段赋笑道：“还未取名，请爷爷赐名。”
姬老头高兴，欣然应下：“他们可有测了灵根？”
像他们这些修仙世家出生的孩子，一出生就能被测上灵根，不用等到一定年岁。
“哥哥随父，承了天火灵根。弟弟随母，乃是天水灵根。”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一出生就是单一天灵根，当真是天子骄子。
“灵根佳，灵资优渥，又有遂阳、苍剑两大顶级门派做靠山，当真是仙途不可限量啊。”
“恭喜恭喜！”
所有人都发出赞叹，心中也是无比羡慕。
姬老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好好好！既是双生，便以‘麒麟’为字，长兄火熔万物，幼弟海纳百川。你以为如何？”
段赋略一思索：“熔麒、海麟，名字极好。”
姬老头想了想摇头：“海麟，倒是有些张狂了，不如温润而泽，稍显谦逊。”
“那便叫‘泽麟’。多谢爷爷赐名。”
姬老头转头逗弄手里的娃娃：“熔麒，你以后就叫熔麒了。”
程昭昭也捏了捏怀里娃娃的脸：“你以后就叫泽麟了。”
紧接着，按着遂阳派的一行礼制，开始了抓周仪式。
在一面巨大的圆桌之上，有一应灵物。来此观礼的修士也在这个时候，放上准备的礼物。
程昭昭上前，将书生的那两套文房四宝放上。
她自己的礼物已经戴在娃娃的脚上了，倒是不必再放。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取出了一柄灵剑和两枚折钱铜币，就放在文房四宝的旁边。
那边的姬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件金色的龟甲，随手丢了上去。
段赋和君歆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不少有见识的修士大惊失色，望向姬老头的目光都带着不敢置信。
金色龟甲，乃是玄演宫标志性灵物之一——玄武甲，这位莫非真的就是玄演宫的姬老宫主？
众人屏息以待，谁都没有出声。
君歆从程昭昭怀里接过泽麟，和姬老头同时将两个孩子放在了圆桌上。
“去吧。”姬老头拍拍熔麒的小屁股，让他朝前爬去。
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无数稀奇珍贵的灵物。
熔麒爬的很快，抓起一个宝珠，在众人一阵惊呼中，一把丢了出去。再继续爬，一路爬，一路丢。
而泽麟的反应截然不同，他坐在原地，不住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快去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南莲夫人轻轻的摸了摸泽麟的小脸蛋。
泽麟这才朝无数灵物慢慢爬去。
“拿这件，这可是高阶炼丹炉。你的火属性灵根，不成为一个炼丹师岂不是可惜了。”遂阳派的一位炼丹师拍着手，吸引着熔麒的注意力。
熔麒快速的朝他的方向爬了过去，一把就抓起了那件闪闪发光的炼丹炉。
“哈哈！”炼丹师大笑。
下一刻就见熔麒随手把玩了一下，一把丢开了炼丹炉。
炼丹师笑容微僵，又自我安慰道：“总归是拿起过，以后还是要在炼丹道上走一遭的。”
“那他要走的道可真是太多了。”身旁的修士接了一句。
最终，熔麒好似爬得累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抓过眼前的一个大阵盘，就在原地敲敲打打，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看来熔麒还是要子承父业，成为一个阵法师了。”
周遭的修士们纷纷拱手：“恭喜段掌门。”
段赋和南莲夫人都极为满意，毕竟遂阳乃是阵符大派。
相较于熔麒那边的热闹，泽麟这边就显得安静多了。
他慢慢悠悠的爬到了程昭昭面前，拿起了文房四宝中的一只白玉鎏金笔，而后攥在手里好奇的打量。
“哈哈，看来以后也是个阵符大师啊。”
“泽麟，泽麟！来，到曾爷爷这里来。”姬老头手里晃着竹签筒，竹签晃动发出‘刷拉拉’的声响，一下子就吸引了泽麟的目光。
他攥着笔，快速的朝姬老头那处爬去，他爬到一半却停了下来，被金光闪闪的玄武甲给吸引了目光。
姬老头一下子就停了手，轻声道：“对，对，就是它，拿起来，拿起来！”
段赋和君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第923章 自己选择
泽麟在姬老头的殷切期盼下拿起了玄武甲。
姬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乖乖，有出息哈哈！”
面对姬老头的巨大笑脸，泽麟也高兴的手舞足蹈，手中紧紧捏着玄武甲和白玉鎏金笔挥舞起来。
姬老头高兴的将泽麟抱起来，抛上空中，又接住，逗得他‘咯咯’直笑。
段赋对君歆点点头，上前一挥手，圆桌之上所有的灵物都消失不见。
他从姬老头怀里抱过泽麟，将他和熔麒放在一起。
“接下来，就该他们自己选择以后的路了。”
众修疑惑，一般仙门世家的周岁大典，在抓周结束之后就结束了。
段赋在面前一挥，圆桌之上就出现了两个大字，左侧为‘姬’，右侧为‘段’。
姬老头顿时就瞪大眼：“你，你这是何意？”
段赋来到熔麒和泽麟身旁，同时抱起两个孩子：“爷爷，君溯为我们做的事，我们皆已知晓。”
“谁告诉你们的！”姬老头大惊失色。
程昭昭也吃惊不已，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姬老头不会说，她和姬君溯也不会。
“是本君。”云端传来声音。
众修齐齐上望，下一刻就见一道残影一闪而过，花凰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师姐！”程昭昭错愕。
花凰对她点点头，看向姬老头：“此事是本君告知他们。”
“何苦来哉？”姬老头神情复杂，叹了一口气。
“本君只是不想让悲剧再次重演。你们姬氏一族素来自苦，上一任宫主姬倾莫，本可告知原委，却选择一人承担。此事对于南莲夫人未必公平。”
花凰的话让南莲夫人一下子红了眼眶：“风花灵君说的不错，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死也不会让他做出那样的选择。就算是最后一段时光，我们也要在一起，而不是……”
一想到他们最后一次相见，自己还对他恶语相象，南莲夫人就觉得无比锥心。
“本来你们姬氏的事，与我等外人无关。本君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可此番牵扯了小九，本君就不得不管了。”
“大师姐。”程昭昭喃喃。
“是本君告诉他们，小九和你孙儿移了姻缘，续了段赋和君歆的前缘。此事既已做下了，本君也无可奈何。可他们也未必愿意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的开心。”花凰看向段赋和君歆。
两人上前。
段赋看着程昭昭：“风花剑君说的没错。段某还以为是我们俩情路艰辛，感动了上苍，能让段某和君歆修成正果。却不想，这是占了你们二人的福缘。”
君歆温柔的执着程昭昭的手：“昭昭，若是知道，我们宁可——”
程昭昭知道她想说什么，忙打断她的话：“你们若是不在一起，就不会有熔麒和泽麟。现如今，可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君歆回望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可爱孩子，心中一软，转头来感激的看着程昭昭。
“我们占了你们的福缘，已是过意不去。却再不能让溯弟再因此受困玄演宫。我们已做了决定，孩子中的其中一个，送至玄演宫，学习玄演之术，直至接替玄演宫宫主之位，还溯弟自由。”段赋道。
“你们当真愿意？”姬老头喜忧参半。
段赋低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胸口的两个孩子：“他们身上流淌的本就是姬氏血脉，有些该他们承担的，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的。只是这一次，孙儿想让他们自己选择。”
南莲夫人闻言有些难过，来到段赋身旁：“当年，是为娘私自替你们兄弟俩做了决定。这对溯儿不公，对你也是一样。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背负着段氏的荣辱兴衰，也是受尽了委屈。”
段赋摇头：“我所得到的，远比他多得多，比起他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几人说的话，外人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可很快就有人理清了思路。
眼前这位老者，当真就是玄演宫的老宫主。跟让人惊奇的是，南莲夫人与前任姬宫主姬倾莫，育有二子。分别是如今的遂阳派掌门段赋和玄演宫姬宫主。
只是不知因何，段掌门和君歆剑君占了姬宫主的姻缘，如今姬宫主受困玄演宫，而段掌门决定让自己的其中一个孩子送至玄演宫，未来继承玄演宫宫主之位。
不明真相的修士们都羡慕极了：“段掌门还真当是最大的赢家啊。如此，他的儿子，一个说不定能继承遂阳派掌门之位，另一位也有可能是未来的玄演宫宫主。”
“是啊，这俩小娃可了不得。从前有玄演宫和苍剑派保驾护航，如今再添一个玄演宫。以后当真是要在天楚横着走了。”
众说纷纭间，段赋已经将两个孩子重新放下，对两人道：“麒儿、麟儿。为父替你们摆好了两条路，如何走，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他放开熔麒和泽麟，缓步来到圆桌的对面。
姬老头也紧张的站到了对面。
程昭昭和君歆相携而立。
“你们，当真不后悔？”程昭昭轻问，既然知道了姻缘枝的事情，就必然也知晓了姬氏诅咒的事，他们当然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重新陷入姬氏的诅咒当中？
君歆拍了拍程昭昭的手背：“你和姬宫主能为我们做到如此地步。我们也能！段赋说的没错，他们身上有姬氏的血脉，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今后无论是麒儿还是麟儿去了玄演宫，我们都会一视同仁的待他。让他们兄弟俩相亲相爱，在所有人的宠爱之下长大。”
两人说话间，熔麒和泽麟已经开始朝那两个大字爬去了。
这一次，众人皆屏息以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和做任何诱惑举动。
熔麒爬的快，没多久就爬到了两个字的中间，毫不犹豫的拿起那个‘段’字放在口中，很快就把那个段字涂满了口水。
泽麟爬到熔麒身旁，许是觉得熔麒手中的东西很好吃，也伸手去拿。
熔麒一下子就侧过了身子，护着口中的东西。
泽麟撇撇嘴，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很快就注意到圆桌上还有一个字，当下伸手拿过，学着熔麒那样，放在嘴里舔起来。
第924章 除之后快
“乖乖，让曾爷爷抱抱。”姬老头一手一个，抱过两个娃娃。
“瞧瞧，长得和你们爷爷小时候一模一样。来，给曾爷爷笑一个……”
段熔麒、姬泽麟。
因为姓氏的不同，从此他们的命运或许从此刻开始就会变得不同。
谁也不知道将来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经历什么样的事。
可程昭昭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比姬君溯和段赋幸运，因为他们有这么多人关心，爱护着。
……
遂阳派，芙蓉苑；
苑内有荷塘，塘中满荷莲。
南莲夫人爱莲，世人皆知。这个珍藏着天楚绝大多数灵莲品种。
只是程昭昭不知道君歆竟然会邀请她来这里。
程昭昭和南莲夫人相对而坐，君歆在一旁烹了灵茶，茶香伴荷香，一派怡然。
南莲夫人亲自给程昭昭倒了一杯茶：“难得你与歆儿在此，来，都尝尝这灵荷花茶，都是我亲手摘的。”
程昭昭接过，低头看着白玉瓷杯里绛紫色的茶水，轻嗅一下：“很香。”
君歆接过南莲夫人递来的茶，轻饮：“早就听段赋说娘你善茶道，尤以花茶为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昭昭也喝了一口，这茶味道甘洌，后劲带着一点苦涩的味道，很特别，不过她不喜欢。
“这里的灵荷，全是我亲手栽种。其中最难得的便是极地雪莲，只可惜此处不适合雪莲生长。就算我专门为其造了冰室，雪莲还是瞬间凋零。”
南莲夫人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玉盒，锦盒微敞，内里藏着冰，寒气裹着一株枯黄的极地雪莲。
君歆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玉盒，打开，里面同样藏着一株极地雪莲，却是保存完好。
“娘，我这里还有一株极地雪莲。”君歆将玉盒推至南莲夫人面前。
南莲夫人摇头，状若释然：“不必了。从前我用尽所有的时间，去天楚各地收集灵荷，为的不过是给自己找点事，好打发着漫长的仙途时光。如今，我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君歆了然：“娘，门派事务繁多，段赋日理万机，我也时常闭关。以后麒儿和麟儿还需你多费心。”
南莲夫人颔首，她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两个孩子好好养大。
程昭昭侧目：“君歆前辈，你不打算自己亲自教养？”
君歆目光柔和：“教养孩子，非我所常。娘既然愿意，我乐意至极。”
“呃，你们和姬爷爷说的是什么时候将泽麟送至玄演宫？”
南莲夫人道：“我们商量了。孩子先在遂阳养着，待六岁过后，半年在遂阳修习阵法，半年在玄演宫修习玄演之术。”
还好，还好。
程昭昭松了一口气。
南莲夫人抬眸，看了程昭昭一眼：“你可是觉得孩子在我手里带着，未必能好？”
程昭昭并没有否认南莲夫人养大的段赋，在处事行为上有他的担当，是个令人赞许的掌门。可是能养好儿子，未必能养好孙子。
她刚要说话，南莲夫人就道：“其实如果我是你，也会如此认为。”
“夫人，其实我对你们如何教养孩子，没有任何的兴趣。”程昭昭看向君歆，有些歉然，她跟南莲夫人没什么好聊的。
“倒是我思虑不周。这些是我与歆儿之间的事。”
“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程昭昭放下茶杯。
“等等。”南莲夫人道：“我知道当初那么对你，是我不对。如今你心中一定是极不愿意看到我的。”
“夫人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请我来品茶。？
“今日我令歆儿邀你来此，特来向你道歉。”南莲夫人起身，突然向她行了一礼。
程昭昭面无表情，这唱的是哪一出？
“你和君溯之间的事，不该向我道歉。”道了歉，她也不会昧着良心去给她说情的。
“不，你误会了。我道歉是因为当初欲置你于死地的事。”
程昭昭蹙眉，与南莲夫人对视一眼。犹记得当初在天幽湖上时，南莲夫人目光冰冷，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死人的眼神。
现在的她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多了真挚。
“夫人说的是南境孙氏一族的事？”
“你知道？”南莲夫人有些意外。
程昭昭轻嗤：“连是谁要杀我都不知道，我岂不是很傻？当初段掌门抗下此事，我就知晓了幕后之人乃是南莲夫人你。只是我至今不清楚，到底是何处得罪了夫人，以至于让夫人如此耿耿于怀，想要除之后快。”
“兄长段宇的事，难道还不够我动手？”
程昭昭摇摇头：“段宇最后的陨落是他咎由自取，我是自卫，问心无愧。再说，是天尘灵君击杀他在先。段宇的元神困在海域里那么多年，已成执念。你若是因此迁怒我，倒是有些叫人小瞧了。”
程昭昭觉得南莲夫人好歹是遂阳派段氏出生，大门派、大仙门世家，应有的涵养总该有。
“我与哥哥兄妹情深，他的死，让我迁怒于你。不过你说的不错，冤有头债有主，他被邪修蒙骗在先，后被天尘灵君出手击杀，这份恩怨不是因你之故。我虽愤恨，却不会因此你动手。”
“所以，到底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溯儿。”
程昭昭一愣：“为了君溯，杀我？”
君歆闻言，浑身一震。
南莲夫人点头：“其实，姬氏诅咒的事，我并非是现在才知晓。从溯儿第一次出现在苍剑派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何意？”程昭昭不解。
“我将对倾莫的恨意，转移到了溯儿身上。对他的动向格外的在意，他出现在苍剑派的消息，我第一时间知晓，在那时我就注意到了你。
后来，他每一次受伤皆是因为你。我便知他待你与众不同，那时候我就想杀了你，让溯儿一辈子伤心难过。”
“什么仇什么怨啊，他可是你的亲儿子。”程昭昭怒了，一个亲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哪怕是曾经有，也是不可饶恕的。
“你听我说完。”南莲夫人示意程昭昭喝茶。
程昭昭抿着嘴，看也不茶杯，没好气道：“你说。”
第925章 受到袭击
南莲夫人因姬倾莫的背叛，恨极了姬氏。可在得知姬倾莫陨落的消息之后，她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纠结之中。
心魔就在这种时候趁虚而入。
南莲夫人察觉已生心魔，为了不让自己被心魔控制，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任何人，就连段赋也没有。
用净尘寺的清心诀控制住自己的心魔之后，南莲夫人开始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培养段赋身上，刻意不再想起从前种种。
很多年后，她才得知姬倾莫早已陨落的消息，她悲痛万分，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姬倾莫的报应。
直到在天幽湖与姬君溯重逢，看到那张和姬倾莫有七份相似的脸。从前和姬倾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她才惊觉自己被仇恨蒙蔽，忘却了姬倾莫一向是个心思简单，善良的人。他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见异思迁，又是因何悄无声息的陨落了。
只可惜姬倾莫还不曾带她去过玄演宫，以至于南莲夫人在苍芜一带寻了许多年，也未曾见到姬老宫主。
“后来，我在天瀚大殿内寻到了一本古善仙尊留下的手札，上面记载了有关姬氏的一些秘密，其中便提到了姬氏的诅咒。”
南莲夫人看向程昭昭：“那时，我才知道，倾莫是应了诅咒，他一定是不想让我难过，他才选择以那种方式离开我。后来我又去求证镜游花，她告诉我她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六师兄黎簇，和倾莫没有半点瓜葛。”
程昭昭点点头；“不错，姬前辈的确是应了咒。不过，不是他的，而是你的。”
“你说什么？”南莲夫人微愕。
“事到如今，我希望夫人你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要再误解姬前辈。”程昭昭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当听闻自己才是那个受劫之人，姬倾莫是代替自己去应了劫，南莲夫人泪流满面，再也受不了的崩溃大哭起来。
看着悲痛欲绝的南莲夫人，程昭昭深深叹了一口气。
程昭昭不难理解南莲夫人要杀她的原因，一面是恨着姬氏，一面又清楚的知道姬君溯是自己的儿子，不想让姬君溯陷入诅咒之中，所以要杀掉他有可能遇上的女修。
无论是她，还是君歆。
君歆和程昭昭对视一眼，她也明白了当年南莲夫人为何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
从芙蓉苑出来，程昭昭和君歆相携走在遂阳派的一条羊肠小径上。
程昭昭心情有些复杂，侧首看了君歆一眼，发现她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前辈，你是害怕吗？”
“什么？”君歆回神。
“害怕姬氏的诅咒？”
君歆温柔一笑：“害怕？当然。本君害怕与段赋分开……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只是害怕不能在一起……”程昭昭若有所思。
“只有尝过了在一起之后的幸福，才会害怕分离。”
程昭昭突然想到了殷今若，她和濯就是这样的深情厚谊，她有些不能理解。
为何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如果因为要在一起而要让彼此承受那么多痛苦，她宁愿各自分开，只要知道彼此安好就好。
仙途漫漫，能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去见他一面。饮茶、看书、比试，做一切想和他做事情，她觉得就够了。
君歆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知要如何告诉程昭昭，因为相爱，才想一刻不离的在一起。
“对了，你们是如何知道姻缘枝的事？”程昭昭问道。
君歆停下脚步，从储物手镯中取出那截姻缘枝：“因为他们是孪生子。”
“嗯？”
“段赋年少的时候，经常会梦到姬宫主，只不过那时的君溯总是带着一副面具，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再年长些，梦到的就少了。段赋也逐渐不去在意这件事。
可在麒儿和麟儿出生的那个夜晚，段赋梦到了姻缘枝，梦到了那日姬宫主转移姻缘枝时的场景。想起了他递出姻缘枝的那份不舍。
段赋查阅了有关玄演宫的所有典籍，后来看到了数千年前，一位姬宫主曾移姻缘枝的记载。
他突然就明白了那截姻缘枝对于姬宫主来说，同样重要。
后来，是我们寻了镇守灵君，才从风花灵君那里得知事情的真相。”
程昭昭恍然：“原来如此。”
两人从羊肠小径出来，就见遂阳派的一群金丹修士急急忙忙的向遂英殿跑去。
君歆拦下一人：“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两人行了一礼：“掌门急召，听闻是南北战场那边出了事。具体的晚辈不知。”
君歆放他离开，道：“昭昭，你先回去。本君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
“也好。”
遂英殿；
“南北战场突发异常，此事攸关性命，各位前往务必小心，一有情况立即来报。”段赋叮嘱了一番。
殿内几位元婴修士和一众金丹修士齐齐应是，而后当下转身出了大殿。
待人散去，君歆和程昭昭才走进大殿。
“怎么了，南北战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君歆问道。
段赋见是君歆和程昭昭，没有隐瞒：“四位镇守灵君在南北战场受了袭击，北辰灵君受了重伤，凌魔君下落不明。”
“我大师姐呢！”程昭昭急忙问道。
“你放心，你大师姐和莫灵君无碍。各大门派的高阶前辈都已前往。”
“怎么会受了袭击？可知是何人所为？”
段赋摇头：“尚不清楚，就连几位镇守灵君也不清楚究竟是谁。”
闻言，程昭昭震惊不已。
四位镇守灵君已是化神期的修士，能袭击他们，还让北辰灵君受了重伤的，到底是何等修为的修士，或者说，到底是什么？
很快，他们又得到了更多消息。
据闻是莫灵君察觉到早年他们合力在南北战场布的大阵有异，便邀其余三位镇守灵君前去查看。
四位镇守灵君到了地方，就发现大阵出现了几处巨大的窟窿，好似是被强大的力量击穿的。
为了安全起见，四位镇守灵君决定两两行动。可不想分开才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莫灵君就接到了北辰灵君的求救。
莫灵君和风花灵君赶到了北辰灵君所在的地方一看，北辰灵君胸口破了一个大窟窿，倒在血泊里。
而凌魔君却失去了踪影。
第926章 地底危机
南北战场外围；
邶婕和两个金丹女修小心的沿着一条小溪朝前走去。
“邶真君，之前雪师兄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其中一个女修指着一块大石上的血迹，神情紧张。
邶婕走近，伸手点了下大石上的血液，发现血迹还未干涸。
“你们离开有多久了？”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之前，我们三人发现这个方向有动静，就全力追了过来。雪师兄比我们快，不知道他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当时惨叫了一声，待我们赶到的时候——”
女修说话间，突然腹部一痛，整个人极速倒退，她低头看了一眼，惊声尖叫。
“啊——”
邶婕大惊，这黑影来的太快了。她外放的神识根本就没有察觉，面前的女修就被卷走了。
“刘霞！”
“刘师姐！”
邶婕闪身追了过去，可不想才跨出去几步，身后又传来一声惨叫。
“邶真君救我！”另一个女修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邶婕转身，什么都没看到。
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慌自心头冒出，邶婕朝着之前女修消失的方向急追，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更令她惊恐的是，地上拖拽的痕迹总是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那黑影是修士还是什么东西。
“刘霞！丹洛！”邶婕绕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小溪边，河水潺潺，清澈见底，倒映着令她眼晕的朵朵白云。
突然，邶婕感觉脚下有异动，她飞身而起。
原本她所站的地方突然轰炸开来，一道黑影疾射而来。
邶婕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她的空间。
透过空间，她看清了外面疾射上来的是一条蠕动的大舌头。
绛紫色的舌苔上密密麻麻都是粘液，它像一支利箭一般疾射而来，刺空了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没入了土里，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邶婕脸色惨白，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害怕过了。
这时，又有人出现在了小溪边。
来人是一个穿着青色法衣的清隽男子。
他冲到地上那个洞口，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邶婕一下子从空间里出来了。
“清木！”
清木被突然出现的邶婕吓了一跳，刚准备攻击就看清了邶婕的脸。
“小婕，你怎么在这？”
“这里危险，你先跟我走。”邶婕示意清木离开此地。
清木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大洞，点头。
两人远离了那处地方，来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
邶婕这才道：“你也是因为听说了南北战场的事情才来的？”
“不错，四位镇守灵君在这里遇袭的事情传开了。我有位好友的妹妹也在此地失踪，我们便一起来寻。”清木递上一块玉简：“小婕，你可有见过她？”
邶婕接过玉简，看到了画像上那个清秀可人的女修。
“她可是东方嘉儿？”
“你认识？”
“我不认识她，但是我认识你的朋友东方卓。”
“是他！”清木再次追问：“你可有在此处见到他妹妹。”
“没有。方才我同门的两位金丹弟子也被抓走了。就连我都差点——”邶婕蹙眉，想到方才那一幕还有些心有余悸。
“抓走？你看到了？”
“不错，那东西在地底。我看到的只是一截极长的舌头，我猜它的本体应该是一个高阶妖兽。”邶婕朝南北战场方向望去，她隐隐觉得，这东西似乎也是奔着南北战场的仙气来的。
顺着邶婕的目光望去，清木也猜到了些许。
他刚要说话，却见邶婕身后的土地里突然冒出一物。
“小婕，小心！”清木瞬移而至，拉过邶婕飞身而起。
邶婕反应过来，猛然朝下攻击。
“是那条大舌头！”邶婕惊呼，这一回，她离得更近了，近的能清楚的看到这舌头上翻开的血肉和密密麻麻的倒勾。
“呜呜——”底下的大舌头被邶婕的术法击个正着，地底顿时传出一声极为尖利的叫声。
这叫声刺耳难听，还使邶婕和清木的神识一阵剧痛。
清木只觉脑子一片混沌，整个人眼前一片黑暗，一下子从空中坠落。
“清木！”邶婕捂住脑袋，她一把拉住了清木。
却不想底下的大舌头再次蹿了上来，卷起清木就极速向下拖去。
拉着清木的邶婕身子一沉，重重的砸到了地面，被拖着在地面上极速滑行。
邶婕下意识想要躲进空间，因为她发觉底下的‘大妖兽’极善神识攻击，她的脑袋开始混沌。
可邶婕没有放手，清木是她和昭昭的年少好友，她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他独自躲进空间。
脑袋越来越疼，邶婕惨叫一声。
清木的身子一沉，被拖进了地底。
就在这时，虚空突然被打开。
白芒一闪而过。
一阵更为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地底响起，那条大舌头断成两截，下半部分瞬间缩进地底消失不见。
邶婕眯缝着眼，逆着光，她看到了一个彩衣女修极速朝她奔来。
“昭，昭昭！”邶婕紧绷的精神一松，陷入了昏迷。
程昭昭和邶锋急奔而来，扶起了邶婕。
“小婕，你醒醒！”邶锋眼里满是担忧，连忙给她服下丹药。
程昭昭起身，来到巨大的洞口处，将半个身子倒挂着的修士给拖了出来。
“是清木！”
程昭昭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清木。
自她得知南北战场出了事，就告别了君歆，离开了遂阳派。在来南北战场的途中遇到了邶锋，他和邶婕事先约好在此地见面。
却不想，他们刚来，就看到了那么惊险万分的一幕。
程昭昭给清木服下了丹药，这才有空去看砍下来的东西。
入眼一段猩红，腥臭又恶心。
“这条大舌头，不会就是袭击四位镇守灵君的‘元凶’吧？”
邶锋看了一眼，执剑猛然刺了上去，就听得这舌头上发出一阵‘吱吱’的叫声，而后居然还剧烈的抖动了下。
程昭昭觉得一阵反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一刻，就见这截大舌头散出一股白气。
“邶锋，你小心！”程昭昭快速将邶锋拉到了身后，在面前竖起了一道仙气屏障。
这些白气散去，那截大舌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眨眼间就变成了干巴巴如藤条一样的东西。
第927章 是何仙兽
程昭昭收了仙气屏障，脸色不佳，方才那些白气正是仙气。
此物体内有仙气！
她想到了千里吃的那条虫子，该不会是她从上界带回来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这块地方成长起来了吧？
邶锋上前，将那截枯舌摄到面前，在上面打了一个法诀，将其收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程昭昭问道。
“大师姐如今就在外面的驻地，我们即刻回去。说不定她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好。”
程昭昭和邶锋带着邶婕和清木赶到了临时驻地。
花凰已得到了消息，让一个金丹女修在驻地外接应。
“合一剑君，桑田剑君，你们快进来。”女修打开了驻地的禁制，让他们入内。
一入内，就听得许多修士的哀嚎声。
程昭昭抬眸望去，发现有不少修士都受了伤，并且他们伤的地方都在腹部。其余修士都在全力救治。
邶锋来到最近的一个修士身边，查看了下他的伤口：“这伤口并非利器所伤，腹部的血肉像是被生生撕开。”
一旁正在救治的修士点头：“不错。他们的伤和北辰灵君的一样。腹部中空，好在金丹尚在，否则……”
他摇了摇头。
程昭昭想到了那条大舌头，邶锋之前查看了清木的伤口，他腰腹皮开肉绽，满是伤痕，就是被那条大舌头给划伤的。
“两位剑君，我们先进去吧，风花灵君在里面等着。”
邶锋点头，扶着清木，和程昭昭快速入了一处大帐篷。
帐篷里有不少高阶修士，在他们进来的时候，通通望了过来。
“小九，小锋。你们没事吧？”花凰一闪而至。
程昭昭将邶婕扶到一旁的椅子上，摇了摇头：“大师姐，我没事。”
一个女修闪身来到程昭昭身边，捏起邶婕的手腕查看她的伤势。
片刻，女修直起身来，转身看向程昭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昭昭看清了来人，正是遂阳派的莫离霜真君，也是邶婕的师尊。
邶锋上前一步：“莫真君，我们赶到的时候，小婕和清木道友正在被一条大舌头攻击，昭昭击退了那条大舌头。他们是受到了神识攻击，晕过去的。”
说着邶锋丢出了之前的那截大舌头。
帐篷内的一众高阶修士都围了过来。
“这是何物？难不成是某种灵树妖？”
“什么灵树妖，他们方才不是说了大舌头吗？许是妖兽的舌头，只是天楚何时有这样恶心的妖兽了？”
“你们看，这上面布满倒刺，难怪那些修士都伤的这么重。”
“别碰，小心有毒。”
众人围着这截大舌头，一时间猜不出究竟是何妖兽。
邶婕和清木幽幽转醒。
“师尊。”邶婕看到莫离霜，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伸手要抱：“师尊，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莫离霜点了点她的脑袋：“这里还有外人。”
邶婕委屈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再看程昭昭神情揶揄的看着她，邶婕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昭昭，你还取笑我。”
“我是没想到你私底下这样的娇柔。”
不过程昭昭有点羡慕，羡慕邶婕和她师尊的关系如此和谐。
花凰看了程昭昭的神情，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搂入怀：“小九何须羡慕旁人，是大师姐待你还不够好吗？”
程昭昭的脸被紧紧的贴在了花凰的胸口：“没，没！大师姐的好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
“哼。”花凰放开她。
邶婕还记挂着之前的那两个弟子，无心再说笑，当下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知。
“这么说，之前失踪的修士，都是被这条大舌头给拖走了。”花凰蹙眉。
程昭昭想了想，道：“大师姐，此物应当不是此界妖兽。”
众人闻言，齐齐望了过来。
“何出此言？不是此界的，难不成是妖界来的？”
“可妖界的入口在北渊，由海域霓虹城修士严格把守，我等北渊修士还未曾听闻有妖物来了天楚。”
程昭昭摇头：“不是妖界，它能吸收仙气。”
“什么？”帐篷内一片哗然。
“它具体是何物，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方才我师兄斩杀它时，从它身上泄出来的的确是仙气。”
花凰等人的脸色变得难看。
莫离霜瞥了一眼清木身上的伤痕：“此物想必是从两界缺口处来的。”
众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莫离霜说的两界缺口就是南北战场裂缝之下的那一道。
“仙气就是从两界缺口中泄露出来的，说不定是上界的仙兽发现了此地，偷偷溜过来了。”有修士猜测道。
程昭昭闻言，突然有醍醐灌顶之感。
之前，她一直觉得千里吃的虫子是她从上界带来的，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这不知名的仙兽或许也是她带下来的。
可现在想来，两界缺口开了好些年了，那界有什么东西发现了这个缺口，从而偷偷溜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必须得消灭它！否则若是任其成长，说不定还不等仙气弥漫，修士们就都要被杀光了。”
“可怎么消灭？我们现在连它藏在那里都不知道。”
北渊的一个修士看向了程昭昭：“如果有人能入得了仙气之地，进去打探一番，就算不能击杀这只仙兽，摸清它的底细，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你不如直接说让小九去一探究竟。”花凰语气凉凉的瞥了那修士一眼。
那修士脸色微僵，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整个天楚只有合一剑君一人能吸收仙气。”
“大师姐，让我去吧。”程昭昭道。
“小九。”花凰蹙眉：“连北辰灵君都着了道，你去岂不是去送死？”
“合一剑君不能去，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的升仙梯岂不是——”有修士反对。
“大师姐，各位前辈。你们放心，我身上的重担我清楚。我不会轻易去送死的。”程昭昭抬手保证：“大师姐，我进去看看，若是有危险我即刻出来。”
花凰见程昭昭去意已决，扫了一眼那些极力让她去的修士：“你们也知道我小师妹如今身上担着怎样的重担，是万万不能在里面出事的。不过她既然心怀那些失踪的修士，本君也不好拦着。”
“是是，风花剑君圣明。合一剑君大义啊。”
“那不知各位可有什么防身的灵物，借小九使使？”
那些修士笑容一僵，果然，护短出了名的风花剑君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答应的。
程昭昭失笑，大师姐和刘胖子都是从来不让自己吃亏的人。‘趁火打劫’这种事做的越发得心应手。
于是，程昭昭一面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啊……让前辈破费了。”一面再那一行高阶修士面前溜了一圈，人手一件高阶护身灵物体就到手了。
第928章 传影玉镜
花凰亲自送程昭昭到了南北战场的禁制之外。
“小九，一切小心，莫要逞强。”
“我知道，大师姐放心。”
花凰递出来一个锦盒：“这是上次玄演宫那只灵兽送来的东西，师姐给你带来了。”
程昭昭接过，没有立即打开：“多谢师姐。”
花凰施展术法，打开了禁制。
带上从那些个前辈那里‘借’来的好几样护身之物，程昭昭快速走入其中。
禁制重新合上，程昭昭回到了之前进阶后醒来的地方，放出了千里。
千里一个急鸣，在空中盘旋一周，落在她的肩膀上。
“千里，你负责警戒，一发现可疑的东西，立即告诉我。”
千里点头，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程昭昭这才将之前的锦盒拿出来，打开来一看，里面放着一面小小的镜子。
“这个是？”程昭昭取出镜子，镜面是玉色质地，被一块桃木包括着，桃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是几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为何送她一面镜子？
这玉面质地的镜子，照不出程昭昭的样子。
“莫不是一面传影镜？”程昭昭想着对着镜子输入灵力。
灵力没入其中，刹那间，玉质镜面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里面当下就出现了一些画面。
对上的是一个宫殿的屋檐，房梁很高，雕刻着一些精美的纹饰。
这是姬君溯的大殿。她看到了屋檐的一角上有一串折钱铜币，那是姬老头和她挂上去的。
当初就是嫌姬君溯的大殿太空旷，太安静。她和姬爷爷才想着法子在他的殿内放了好些东西。
“君溯？”程昭昭冲着镜子喊了一声。
“君溯，是你吗？”
镜子里没有回应，画面一直保持不动。
程昭昭猜测，姬君溯是将这面传影镜放在桌子上了。
“走吧。”千里用翅膀拍拍程昭昭的肩膀，催促她前行。
程昭昭将传影镜别在了腰间，执着合一剑，向深处行去。
……
玄演宫；
姬君溯和姬老头在玄演宫的主殿。
两人面前皆摆放着一应卦示，相对而坐。
姬老头闭着眼，手中捧着签筒不住摇晃，口中念念有词。
姬君溯神情淡然的看着无数旋转着的卦签，直到一根卦签冒了头，被姬老头摇晃而出，落在地上。
姬老头猛然睁开了眼，低头一看，怪叫一声：“快看看！”
姬君溯依言拾起地上的卦签，入眼的赤红色的‘下下签’三个大字。
“怎么样？”姬老头问。
姬君溯摇头，将卦签递了过去。
姬老头接过，顿时就吹胡子瞪眼：“怎么还是不行！”
他气的将那只卦签给折成了两半。
“爷爷，这是姬氏的姻缘枝，历代宫主都想要破解，却从未有人成功过。”
这几日姬老头拉着他，不住的在尝试演算破解之法。他们尝试的许多方式，就连一些被玄演宫束之高阁的秘术都试过了。
姬君溯瞥向姻缘枝所在的禁地方向。
姬氏世代宫主，可也有如他们这样，想尽办法想要改变姬氏命运的？
突然，他的眼里突然出现姬老头放大的脸。
姬君溯向后退了退：“爷爷，你做什么？”
“爷爷就是想看看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爷爷都快急死了，你还是这样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姬君溯轻笑：“爷爷是想要我如何？”
姬老头语塞。
是啊，怨恨发狂、嚎啕大哭或是暗自忧伤，都不是他们姬氏儿郎该有的样子。
他想象着姬君溯哭泣‘嘤嘤嘤’的样子，不由得浑身一抖：“算了，算了，爷爷不管你了。你回吧。”
这个孙子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样子，什么事都藏在心底，从不表露。
小时候是思念自己的亲娘，躲在玄演宫里不出来，却也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半分。
如今更是。明明对孙媳妇与众不同，却能那么果决的断了他们的姻缘。
说他无情吧，却和小时候一样，不开心了就躲在自己的殿中不出门。
看着姬君溯离去的背影，姬老头连连叹气。
算了，他老了，劝不动了。
“对了，老祖留下了的手札藏哪？”姬老头猛然起身，就冲向藏书阁。
姬君溯回到殿内，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那面镜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一闪而至，拿起了镜子。
镜子里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一条晃动的手在画面里时隐时现。
“昭昭？”
……
程昭昭一路疾行，什么都没碰到。
“前面就是那处裂缝了。”程昭昭加快速度。
当来到那道裂缝悬崖之时，千里突然拍了拍程昭昭的脑袋。
程昭昭顿时全身戒备，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不是。”千里的翅膀往下一指。
程昭昭顺着它所指望去，就见腰间的镜子变得更亮了。
她快速拿了起来，入眼的就是姬君溯一张出尘绝伦的脸。
“君溯，你可算看到了，再不出来，我都要收起来了。”
镜子里的姬君溯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程昭昭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当下道：“你听不到？不对，你说什么？”
她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时，就见姬君溯从储物袋里拿起了一只五彩海螺，打了一个法诀，就见海螺飞了过来，好似贴在了他那面镜子的上方。
五彩海螺，程昭昭瞧着眼熟，当下想到他曾经送了自己一枚。
程昭昭在储物手镯里快速翻找，很快就把那只海螺找了出来。
学着姬君溯方才打的法诀，她也将这只五彩海螺按在了镜子上。
于此同时，她就听到了一声狼叫。
是顺风。
“顺风，你在哪？”
听到程昭昭的声音，姬君溯身后出现了顺风不住跳跃的画面，看起来顺风尤为的兴奋。
“咯咯。”千里瞥了一眼，扭过身子来，将屁股对着镜子。
它可不想看到那只狗子。
“没想到这海螺还有这种作用。”程昭昭摸了摸五彩海螺，确定它已经和这面传影镜合为一体了。
“物尽其用。”姬君溯清朗好听的声音总算从海螺里传来了。
“这传影镜是你炼制的？”
“年少时炼制的，少了传音阵符。”
姬君溯没有重新炼制，只是用这种方法，改良了这面传影镜。
第929章 界蛮妖植
“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好多了。”
程昭昭盯着姬君溯的眼睛：“君溯，上回你犯险来升仙岛，我还没感谢你。害得你又要闭关那么多年……”
“无碍。”
“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程昭昭执着合一剑猛然朝一个方向挥去。
“呜呜——”尖利刺耳的声音自面前的悬崖底下传出，与此同时，又一条猩红的大舌头疾射而来。
程昭昭飞身而起。
千里振翅，无数冰凌刺在了那条大舌头上，将那舌头狠狠的钉在了地面。
大舌头挣扎摆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蠕虫。
程昭昭又是一剑挥去，砍断了大舌头。
剩下半截大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回了山崖下。
程昭昭回落到地上，将镜子对着那条大舌头：“君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姬君溯蹙眉仔细打量了大舌头一眼，就见程昭昭举剑用力的刺穿了那截大舌头。
大舌头在颤抖中释放了仙气，眨眼间变得干枯。
“你可还记得《异界录》的摘记？”
程昭昭转念一想，那都是从前在姬君溯书房里看的白皮册子，那时她只是随意翻阅，并未真正去记忆什么。不过提起《异界录》，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说，这会不会是界蛮？”
界蛮是一些蛮荒之地生长出来的食肉性妖植，身体似枯木一般的大树，像所有的灵植一样生长在土里，不会动弹。可是它的根系却无比发达和灵活，像极了程昭昭所见的大舌头。
“可是界蛮只是妖植，怎么能吸收仙气？”
程昭昭可不认为这妖植也有千里的好运气，随便吃了一条虫子，就能进化，从而吸收仙气。
“三千小界，未必就没有一界是灵气，仙气共存的。”姬君溯给程昭昭举了几个例，比如传说中的精灵界，精灵皇族便是能运用仙气。再比如上界的流放之地——堕仙界，那里的堕仙也需仙气支撑。
程昭昭没去过除天楚大陆之外的界，是以那些记载她从前也是将信将疑的。
不过想到和天楚大陆互通的就有妖界、魔界、幽冥界，出现一个新的认知的界，也未必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我希望遇到的是像精灵界那般的界。”因为传闻中精灵界的精灵们善良可爱，一定不会对天楚大陆图谋不轨，他们能和平相处。否则，若是遇到了如堕仙界那样的界，蛮横的他界之徒，一定会想尽办法来侵略天楚大陆。
想这些都有些太远了，当务之急，她得清楚底下的到底是不是界蛮。
程昭昭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千里俯冲而下，紧随而至。
……
一个时辰之后，程昭昭再次遇到了大舌头，这一回，大舌头却没有攻击她。
程昭昭有些意外，收起了仙气屏障。
刹那间大舌头就疾射而来。
千里振翅，无数冰凌刺穿了大舌头，将它钉在地面上。
程昭昭砍断了它。
却不想，此处并不只一根大舌头，一条一条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些大舌头的速度极快，程昭昭避无可避。
眼看着就要被刺中，程昭昭突然心领神会凝起了仙气屏障。
千里攻击的动作就是一僵，面前的大舌头距离它的脑袋只有一寸之距，却隔着仙气屏障生生停了下来。
程昭昭屏息片刻，道：“看来，它们是靠着气味来攻击人的。”
她用仙气屏障隔绝了外界，这些大舌头就失去了目标，缓缓的退去。
“如果是这样，之前被抓走的修士就未必没有活路。”程昭昭放开神识，当下就朝大舌头退去的方向奔去。
镜子里，不住翻阅典籍的姬君溯停了手：“昭昭，界蛮除了没有嗅觉之外，还惧火，你若是再遇到就用火攻。”
“好。”
“普通的灵火无用，你得用异火。”
程昭昭闻言脸色一僵，异火她没有，倒是学会了三昧真火。
“不瞒你说，我这三昧真火连我自己都烧。”
姬君溯失笑：“你是光灵根，只会让三昧真火的威力翻倍。”
“我说的是真的。”程昭昭继续前行。
当年为了躲避追击，她来过一次，是以这次很容易就找到了两界的豁口。
却不想，这一次，入眼的是密密麻麻的猩红。
程昭昭数不清这到底是有多少条大舌头，它们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将两界的豁口处挤得满满当当。
镜子里的景致，姬君溯看的分明：“看来，真的是界蛮。”
“这根系也太过发达了。”程昭昭看着一条条不断蠕动的大舌头，一阵阵反胃。
界蛮美其名曰是个妖植，却跟妖植搭不上半点边，看起来比天楚任何一只妖兽的舌头都厉害了。
这时，千里突然用翅膀指着一个方向：“那里！”
程昭昭望过去，就见其中一条大舌头上有一个巨大的凸起。
想到了某种可能，程昭昭飞奔而至，一剑划开大舌头，从里面滑出一个用灵力包括着自己的修士来。
是个女修，她突然见了光，吓得尖叫一声。
程昭昭将她拖进了仙气屏障之内，用净尘诀洗去了她身上的粘液。
“你是谁？”程昭昭问道。
女修感觉自己得救了，缓缓睁开眼，泪水顿时决堤：“我，我是遂阳派的刘霞。我认得你，是邶真君让前辈来救我的吗？”
“是。你师妹呢？”
刘霞摇摇头：“不清楚。我被抓来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她了。合一剑君，这里好可怕，你若是再晚来一点，我的灵力就支持不住了。”
“你别哭。”程昭昭扶她起来：“你还能走吗？我们得尽快找到你师妹。”
虽然很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师妹还生死未卜，刘霞就连连点头：“我可以。合一剑君，我们走。”
程昭昭见其步履蹒跚，却坚持着跟着她，不由点头，递上一瓶灵液：“你先恢复灵力，一会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仙气屏障。”
刘霞接过灵液，郑重的点点头。
有仙气屏障隔绝，程昭昭径直踩上了这些大舌头，身后的刘霞吓得脸色发白，想了想：“合一剑君，我，我能拉着你的袖子吗？”
第930章 逝者已矣
对上刘霞楚楚可怜的眼神，程昭昭却没有应承：“你可是金丹修士，不是刚入仙途的小弟子。”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保护自己的方式，并坚持了这么久，刘霞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弱小。
刘霞脸一僵，讪讪道：“我就是害怕。”
程昭昭继续前行，刘霞紧跟着跑过来，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要拉她袖子。
许是要壮胆，她开始不断的找话。
“合一剑君，我听闻你和我们邶真君自幼就认识。”
“是。”
“我们邶真君还有个哥哥，长得可好看了。我们门派有好多女弟子都喜欢他，我师妹丹洛更是芳心暗许……”
程昭昭嘴角微扬，没想到邶锋在遂阳派还挺受欢迎的。
……
才行了没多久，程昭昭就又找到了一处藏有修士的凸起。
“一定是丹洛！”刘霞欣喜不已。
长剑划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滑落。
刘霞怔在当场，待看清那人的脸，她当下就痛哭出声：“丹洛师妹！”
“你确定这是你师妹？”程昭昭蹙眉，这具尸体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面貌。
刘霞哭泣不止：“是丹洛师妹，她身上的法衣还是我陪着一起去买的。”
程昭昭从尸体的周围找到了一个储物袋，清洗干净之后递给了刘霞：“你师妹的遗物，你替她带回去。”
“丹洛师妹……”刘霞大哭起来。
程昭昭一向不太会安慰人，这个时候只能让刘霞自己发泄悲伤。
她扫了丹洛一眼，发现她腰腹间是巨大的窟窿，也就是说，她是被大舌头穿刺之后才被拖进来的。
受了重伤，又没有用灵气护身，逐渐被界蛮的毒液腐蚀了身体。
程昭昭摇头，想着还有清木说的东方嘉儿，拍了拍刘霞的肩膀：“逝者已矣，节哀。”
“呜呜，丹洛师妹生前最爱美了，她如果知道自己死的这么惨，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所以，你要记得她最美好的样子。”程昭昭拉起刘霞，丢出一块白布，裹住了丹洛的尸身。
“千里，你先把她们送出去。”
“我不走。前辈，我要为丹洛报仇。”刘霞有些激动。
程昭昭睨了她一眼：“你有异火吗？”
“有！我有异火。”刘霞掌心一下子凝出了火焰，气息无比灼热。
“呃……”
程昭昭看着这异火，心情复杂，原本她只打算找个借口打发她出去的，却忘了遂阳派可是个几乎人人都有高阶火灵的门派。
她的这异火的品阶还不低啊。
“是朱雀烈焰？”
“不错。这是我们家族世代传承的异火。”
“刘家！”程昭昭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姓刘。
“你可认识刘以和？”
刘霞一下瞪大眼：“当然知道，他可是我们门派的万宝真君，也是我们刘家的前辈。只不过我所在的家族只是刘家的一个分支，我只见过他老人家两回，还都是因为邶真君。”
老人家？
程昭昭嘴角微抽，所以其实她在刘霞的心目中也是一个老家伙了。
刘霞觉得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这位合一剑君，之后的一段路，程昭昭都没有搭理她。
程昭昭放开的神识在不断的寻找此间幸存的修士。
在千里的帮助下，她们又找到了好几个凸起，只不过很可惜，里面的修士比丹洛的样子更惨。有的甚至已化成了一具白骨。
程昭昭用白布，连带着尸体周围的遗物包裹在一处，打算等送出此地之后，让外面的修士来认领。
“合一剑君，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刘霞用力的往脚下踩去，她踩的软肉凹陷又反弹，让她的身子一蹦三尺高。
程昭昭随手将她拉了下来：“这不会是你想知道的东西。”
刘霞不说话了，这东西看着这么恶心，她的确没有太大兴趣知道。
“君溯，这里应该就是两界缺口了。”程昭昭拿着镜子对着半空中垂挂着一条条大舌头的地方。
姬君溯道：“火攻之后，界蛮会极速退缩。那时，两界的豁口重新疏通，会引起仙气快速涌入此界，很有可能会有两界乱流。你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
“合一剑君，你在跟谁说话？”刘霞凑过脑袋来，入眼的是一张俊逸到惨绝人寰的脸，她顿时怔在当场。
程昭昭用手在刘霞面前挥了挥，也没能唤回她的神，不由叹道：“君溯，你这张脸当真是要人命啊。”
姬君溯道：“是她自己凑过来的。”
‘咕噜’、‘咕噜’
这时程昭昭面前的肉墙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程昭昭拉过发愣的刘霞，将其甩到千里的背上，自己也飞身而起。
但见几条大舌头底下突然涌出浓浓的魔气，将其掀飞起来。
大舌头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声音，用力的甩了起来，不多时，就把底下的魔气给压了下去。
程昭昭和镜子里的姬君溯对视一眼，道：“难道是我们猜错了？这地方怎么还有魔气？”
“这些魔气根本就不是界蛮的对手，想来是有魔修被困在下方了。”
程昭昭闻言点头：“我下去看看。”
“小心。”
“好。”
程昭昭一剑砍断了表面上那几条大舌头，舌头一条条断裂开来，像两边退缩。
不多时，她就看到了底下有一个巨大的凸起。
“那是什么？”已经回神的刘霞趴在山里的背上，紧张兮兮的盯着下方逐渐变黑的凸起。
程昭昭已经感应到下方困着一个修士，不由传音：“你是何人？”
“本君凌雅！你快放我出去！”
“凌魔君？”程昭昭诧异：“原来你在这里。”
没想到她也被界蛮抓过来了。
“你是合一？”凌魔君听出了她的声音。
“是。凌魔君稍等。”
程昭昭凝了仙气，一剑劈了下去。
轰！
一声巨响，冲天的魔气从底下涌了上来。
程昭昭和千里都在第一时间避了来去。
紧接着，程昭昭快速朝底下布了一个仙气屏障，将灵魔君包裹在内。
凌魔君这才收了魔气倒在一旁，像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
第931章 生灵之炎
“这位就是西极的镇守魔君吗？”刘霞来到程昭昭身边小声问道。
“不错。”
“啊？”刘霞张了张嘴，没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可她的神情落在凌魔君眼中，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堂堂一位镇守魔君，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元婴修士搭救，还被看到了如此狼狈的一面，真当是奇耻大辱！
凌魔君微眯着眼睛，盯着在不住观察周围的程昭昭，神情复杂。
程昭昭注意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当下回头，对上凌魔君的视线。
“凌魔君，可好些了？”
凌魔君笑着起身：“此番多亏了合一相救，本君感激在心。往后若是来西极历练，本君必保证没有任何一个魔修敢打你的注意。”
“多谢魔君好意了。”
“合一年少有为，倒让本君好生羡慕。”凌魔君缓步来到程昭昭面前，隔着她的仙气屏障停下。
“魔君谬赞了。”
“本君说的是实话，本君在你这年纪的时候还是一个金丹修士。费尽心思才成了魔宗殿的内门修士，成日里想的不过是如何打败自己的同门师兄，取而代之。
一直到本君成了魔宗殿的护法，其中坎坷不足为外人倒也。”凌魔君神色凄苦的摇摇头。
一旁的刘霞闻言，壮着胆子道：“凌魔君骁勇善战，您的事迹在西极的典籍上都有记载。在您之后，才是凌、镜两大护法时期。您能成为西极的镇守灵君全凭自己的本事，实在令人叹服。”
“是吗？”
“当然，晚辈说的句句属实。”刘霞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凌魔君轻笑：“好，以后你若是来西极，尽管报本君的名号，量他们也不敢对你不敬。”
“多谢凌魔君！多谢凌魔君。”刘霞激动不已。
程昭昭打断他们的谈话：“魔君，听闻您早年得了一枚异火。”
“不错。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昭昭指着面前的肉墙：“此乃界蛮，越界而来，惧异火，还望魔君能出手将其驱逐。”
凌魔君眼神微凛：“这就是界蛮！”
她低头往了红彤彤的一条条大舌头，被困的这段日子她用魔气抵御，才没有让东西‘吃了她’，她隐约有所猜测，却不想真的是界蛮。
界蛮这种东西，能找准它的弱点，就极容易对付。可绝大多数修士看到它的第一反应都以为是妖兽的舌头，是以很少会往它是妖植惧火这方面想。
“不错。”程昭昭将之前姬君溯叮嘱的事项告知，而后凝出一团三昧真火砸在其中一条大舌头上。
便见那条大舌头瞬间弹开，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并以极快的速度收缩，从两界缺口退了出去。
“你的三昧真火威力着实惊人。”凌魔君有些意外的看了程昭昭一眼。
三昧真火的品阶还没有她的异火品阶高，可方才程昭昭释放出来的威力已经和她的异火威力不相上下了。
不过当她看到程昭昭拼命甩手，才把烧到自己手的三昧真火给灭掉，她心里那点嫉妒之心就下去了。
连这火灵都还未完全掌握，方才想来只是超常发挥。
“本君清楚了。你们且退开。”凌魔君喊道。
程昭昭拉过刘霞极速往后退去。
凌魔君双手展开，掌心御出熊熊的火焰，两条火龙冲了出去。
火龙瞬间点燃了面前的肉墙。
无数条大舌头发出振聋发聩的尖叫声，地面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抽动的大舌头开始四处挥舞，如鞭子一般砸向程昭昭和凌魔君所在的仙气屏障。
程昭昭凝起仙气，一边闪避，一边维持着仙气屏障。
凌魔君的异火带着绿焰。
“竟是生灵之炎！”程昭昭有些震惊。
这是一种异火中比较稀有的火灵，少有修士能够驾驭。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少。”凌魔君瞥了她一眼：“此乃本君进阶元婴之时，在一处无名地，九死一生才得来的。”
那当真还真是巧了，这种异火对付妖植事半功倍。
届蛮在熊熊的火焰中，疯狂抽动，无数条大舌头从地底抽离，全部都退出了天楚大陆。
与此同时，两界的气流开始发生剧烈的碰撞，浓雾的仙气铺天盖地的涌进来。
程昭昭和凌魔君所在的仙气屏障一下子就被掀飞出去。
“啊！救命！”刘霞东倒西歪，一头撞向了仙气屏障。
程昭昭挥出一条缚仙绳，将她拉了过来。
仙气涌入，下一刻缺口处又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将方才的仙气又都吸了回去。
两个仙气屏障又倒飞回去，往两界的缺口冲去。
千里振翅而起，载上程昭昭和刘霞极速向后飞去，不断的摆脱后面的吸力，僵在了半空中。而凌魔君来不及反应就被吸入了缺口。
“啊！”凌魔君大喊一声。
程昭昭回过神来，早已看不到凌魔君的影子了。
轰！
缺口再次涌来仙气，千里一下子没了阻碍，顺着仙气流极速飞了出来。
程昭昭紧紧盯着后方，却不见凌魔君的身影再次回来。
刘霞惊骇：“凌，凌魔君会不会——”
程昭昭脸色微沉，凌魔君离两界缺口太近，就这样被吸走，若是她的仙气屏障破碎，她极有可能会被仙气充斥，爆体而亡。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仙气涌进涌出，千里和她们几经来回之后，涌动的气流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两界的缺口足够三个人同时通过，对面的仙气还在缓缓的流入。
“千里，你带她还有那些陨落的修士先出去。”
这一回，刘霞没有半点犹豫，这些仙气的气息令她窒息，方才她都以为就要没活路了。
千里点头，带着刘霞振翅离去。
程昭昭举起传影镜，对上姬君溯担忧的眼神。
“我没事。”
姬君溯点头：“此界缺口，需用界石堵上。”
“界石？”
“界石在两界薄弱之处凝练，再以息壤包裹，待堵住两界缺口。”
“能堵多久？”
“最多三年。”
“也就是说三年之内，我必须让这里的仙气统统消失，这样镇守灵君他们才能来到这里，想办法将此地缺口彻底封印。”
“不错。”
程昭昭盯着那处缺口：“所以现在得赶紧把凌魔君找回来，凝练界石。”
第932章 赤焰沙漠
程昭昭给花凰发了一道传音符，不多时千里归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了一块息壤。
千里口中还衔着一张传音符。
程昭昭接过打开，里面就传来了花凰的声音：“小九，息壤乃活物，勿要轻易打开。”
息壤那东西，程昭昭在刘胖子那里见识过，没有打开锦盒就将其收入了储物手镯。
此时，两界缺口处，界蛮的大舌头又缓缓的伸了过来。
程昭昭一脚踩上了大舌头。
“昭昭。”
听到姬君溯的声音，程昭昭将镜子面对自己：“怎么了？”
“你让我……让传影镜先过去。”
说完这话，姬君溯的眼里有一闪而逝的黯然。
程昭昭心领神会，这种时候若是姬君溯能来，他必然是那个先行一步的人。
从前的桃花枝，后来的日月国，再到梵天秘境里的升仙岛……一次一次，姬君溯总是在默默保护她，而她总是后知后觉的知道真相。
程昭昭盯着姬君溯的眼睛，微微一笑：“君溯，其实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很安心……”
姬君溯浅色的眸子染上一丝暖色。
程昭昭说完将镜子置于身前，执着合一剑用力向下一刺，狠狠的扎进了大舌头的肉里。
大舌头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紧接着就被程昭昭丢出的三昧真火火球给烫的极速的缩了回去。
程昭昭紧紧的抓着合一剑，被大舌头一并拖走，视野里的东西在极速倒退。
千里的爪子紧紧的抓着程昭昭的肩膀，它有些兴奋。
隐约觉得千里振翅就要起飞了，程昭昭连忙安抚：“千里，它的速度没你快，你不必跟它比！”
千里闻言，扇动的翅膀又缩了回去，神色得意。
两界缺口之间是一条狭长的虚空隧道，到处都是席卷的罡风。
程昭昭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这一举动，因为界蛮的这些大舌头，能准确的避过危险的罡风，安全又快速的通过了两界的虚空隧道。
在一道强光出现的时候，程昭昭抽回了合一剑，一跃而起，从大舌头上跳开。
强光消失之后，入眼的是一片红色的沙漠。
此间除了充斥着极为浓郁的仙气之外，气温比天楚大陆高了太多，程昭昭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一直置放在身前的传影镜突然着起了火，桃木质的镜框在烈焰中化作飞灰。
下一刻，千里尾巴上的羽毛也燃起了火焰，从下至少烧了上来。
千里急得嗷嗷直叫，被程昭昭用一条水柱给灭了火，将其塞回了灵兽袋。
以此同时，程昭昭将玉镜和五彩海螺收了回来，用仙气包裹起来。
传影镜受到了影响，传过来的画面时隐时现。
“昭昭，发生了…你…还好吗？”
连姬君溯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程昭昭有些心疼的用袖子擦拭着传影镜被熏黑的镜面：“我没事，只不过可惜了你的传影镜，被烧的不成样子。”
“你没事就好。传影镜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做。”
程昭昭点点头，将镜子的方向对向外面，扫了周围一眼：“你看，此界竟是一片赤焰沙漠。”
镜子里出现一望无际的红色沙漠，不远处还有一株界蛮干枯的枝丫躯干。
姬君溯道：“昭昭，你快去届蛮那里。”
姬君溯说的急切，程昭昭当下照做，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届蛮身上。
界蛮的躯干就是普普通通的老枯木，可没想到程昭昭一站在上面，浑身上下就不热了。
“我感觉好多了。”程昭昭道。
扶着界蛮坐下来，程昭昭拎出了千里，刚出来的千里还举着一面铜镜，对着自己被烧秃的尾巴，暗自神伤。就连周围的气温降了也没能让它高兴过来。
程昭昭收了千里的铜镜，摸了摸它的羽毛：“别看了，再看羽毛也回不来。”
“咯咯——”千里眼里的一下子就飚出了泪水。
“哎。”程昭昭一边摇头，一边接了千里的泪水，摸到了自己手背上，冰冰凉凉，肌肤上镀了一层淡蓝色的保护膜。
天鹰海东可是北渊雪域里的空中霸主，它们的眼泪一滴难求，是天然的冰魄。
这种地方，能有冰魄护体，那自然再好不过来。
“好可怜啊，别哭了千里……你哭得我都想哭了，呜呜……”
千里闻言更伤心了，哭了半响才注意到程昭昭接过眼泪直往身上抹，它的那些泪水还在泛着淡淡的蓝光。
千里顿时就噎住了。
“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程昭昭！
程昭昭见它瞪过来，顿时就给它竖了一个大拇指，无比感激地看着它。
“千里，关键的时候你果然是最靠谱的。你看看，你这些冰魄简直是及时雨啊。真不愧是天山有地下无，天楚界唯一一只称得上聪明绝顶的仙兽啊！”
及时雨！
天上有地下无！
天楚唯一！
聪明绝顶！
仙兽！
一个个赞美的词扑面而来，砸得千里晕乎乎的，抬头间迎上程昭昭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千里顿时就心情明媚，它抬头挺胸，一脸自得：“那是。”
“那不然再来点，你看我脖子这里还差一块呢。”
顺风透过姬君溯肩膀，看到这一幕，顿时就乐了，嗷嗷直叫的在大殿里打起了滚。
千里果然是蠢鸟。
姬君溯嘴角微扬，转头瞥了顺风一眼，平日里它还不是这么被忽悠的，还好意思笑千里？
顺风对上了姬君溯的眼神，撒欢的四肢顿时就僵住了。
……
抹了冰魄的程昭昭尝试离开了届蛮，果然外面的气温还很高，可她却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千里的身上也抹了一层冰魄，羽毛没有再燃烧，它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过来。
“厉害厉害！千里最厉害了。”
程昭昭说着放开神识扫过整个赤焰沙漠：“君溯，这种地方和西极一处险地的环境还蛮像的。”
“你说的是亡崖山脉里的那片沙漠。”
“嗯，不过我没去过，只是从前听顾岐宁师兄和谢潋墨说起过。”
提起这两个名字，程昭昭微微一叹。
顾岐宁如今还在门派，据说当年受的伤损了根基，这些年的修为一直还在金丹初期徘徊。
而谢潋墨……
他和赵元朗一样，什么话都来不及留下，就离开了他们。
第933章 他界马人
与天楚大陆相邻，又有和天楚大陆相似的环境，程昭昭对此界的生灵很是好奇。
不过，当务之急，她还是需要快些找到凌魔君。
千里朝着一个方向急掠而出，不多时就消失在程昭昭的视线里。
程昭昭没有急着追上去，继续用神识打量着周围。
不多时，千里离去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程昭昭几步凌空而起，凝神望去。就见远处黑云密布，千里在极速的朝她这边飞回。
程昭昭快速冲了过去，与千里会和的当下被它载着重新朝那处飞去。
“那是什么？”
“是凌魔君那个女人。”
天边的黑云离得远，可事实上，千里只不过飞了一会，就到了黑云底下。
果不其然，这些黑云是浓浓的魔气，源头之处就是在不断释放魔气的凌魔君。
“凌魔君。”程昭昭闪身而至，给她渡上了一道仙气屏障。
凌魔君这才收了手，二话不说盘腿坐地，手中捏着一把魔晶吸收。
走近的程昭昭这才注意到她周围躺着好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长得怪异，人面马身，长相不算好看。
“是妖修？”程昭昭喃喃。
“不是。”姬君溯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他们身上…有妖气。”
“没有啊。”
“他们……没有妖气。”
因为镜子出了故障，程昭昭听了两遍才明白姬君溯说的是他们身上没有妖气。
“的确没有，并且好似也没有仙气。”程昭昭用仙气探过其中一具的尸体，发觉他体内经脉很强韧，仙气能自由出入不会造成破损。可他们体内却没有任何修行的痕迹，没有丹田、没有金丹，仿佛普普通通的凡人。
“莫非，他们就是此界的凡人？”
这时，凌魔君睁开了眼睛，瞥了程昭昭一眼：“你错了，他们能攻击神识。”
“是吗？”
“本君到此就遇上了他们。他们说的什么本君听不懂，可是他们说的话能令本君头疼不已。本君不想落到他们的手里，便先下手为强了。”说完，凌魔君丢出一个火球，绿焰瞬间包裹了几具尸体。
令人奇怪的是，绿焰只在他们表面燃烧，只烧了他们表面的毛发，然后就熄灭了。
凌魔君眼神微凛，又丢出好几个火球。
“想来，此界生灵不惧火。魔君，你还是快随我回去吧。”
凌魔君点头，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程昭昭刚跃上千里的背，沙漠底下一阵攒动。
凌魔君凝神望去，就见数条土龙极速朝她们驶来。
凌魔君手一挥，术法立即隔断了土龙，轰炸出几个如方才一样的马人。
“叽里咕噜，马哈亚希……”
为首的马人长相凶恶，目光狠狠的盯着凌魔君。
其余几个马人散开，惊怒交加的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
很显然，凌魔君把他们得罪狠了。
凌魔君冷叱一声：“怎么，你们也想死？”
“叽里咕噜，马哈亚希……”
程昭昭听不懂马人在说什么，却提防着凌魔君方才说的神识攻击。
马人飞速散开，将凌魔君围了起来。
凌空的千里道：“该死的丑女人，竟然杀了我的族人，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程昭昭惊愕：“千里，你能听得懂？”
千里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给我上，杀了她。”
凌魔君当下就施展了魔气，魔气的巨浪掀飞了向她扑过来的马人。
为首的马人涨红了脸，身子不断的暴涨起来。
他的马身不断变得高大，面前的凌魔君变得渺小。下一刻，他抬起一脚就朝凌魔君踩了过来。
凌魔君闪避开去，手中执一件锋利的魔器，瞬间就向那条蹄子掷去。
嗖嗖嗖！
马蹄断成数截，巨大的马人轰然倒塌，摔倒在地。
“死啦死啦！快来人啊！”千里继续翻译。
不远处的沙漠底下拱起无数的沙包，一个个极速冲来。
程昭昭道：“凌魔君，别与他们纠缠了，我们快走吧。”
凌魔君眼眶猩红，仿若未闻，一直在攻击马人。
“凌魔君？”
“看她面色痛苦……受到了神识攻击，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姬君溯的声音传来。
“神识攻击？”程昭昭拍了拍千里：“你可有感受到？”
千里摇头。
“会不会因为凌魔君是魔修？”程昭昭道。
除了这个理由，程昭昭想不到为何偏偏只有凌魔君受到了神识攻击。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马人出现，程昭昭一拍千里，千里立即俯冲而下，抓起凌魔君转身就逃。
凌魔君震怒：“放开本君！”
“魔君息怒，我们先回去！”
千里振翅疾行，眨眼间就只留下一道残影。
马人们纷纷跳脚，钻入沙漠，急追而来。
离开了马人们的攻击范围，凌魔君就冷静下来了，看到自己被千里钳着肩膀提在半空中，不由勃然大怒：“放本君下来。”
程昭昭让千里放开了她，凌魔君一个闪身就落在了程昭昭身旁。
她的脸色不太好，却知道程昭昭这是在救她：“这一次，本君又了承你的情。”
“应该的。”
“本君以为天下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事，说吧，你如此冒险来此相救，为了什么？”凌魔君紧紧的盯着程昭昭的眼睛，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来。
“魔君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本君与你无甚交情，与你大师姐花凰虽说得上话，可在利益面前，我们也绝对不会有半分情面。本君身上的魔器，想来也不会是你想要的，就连之前本君的生灵之炎，只要你开口，本君也能送于你，可你并没有要。”
凌魔君有些猜不透程昭昭到底要什么。
程昭昭轻笑，直言道：“我救魔君，只是不想魔君留在他界。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让魔君出力，凝练界石。”
“不想让本君留在他界？”凌魔君喃喃，眼里有一些复杂的情绪闪过。
“如果魔君你想留在这里……”
“本君不想。”凌魔君说完，瞥了程昭昭一眼：“你也休想将本君丢下。”
“我这算是被魔君赖上了？”
凌魔君突然笑了：“本君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花凰那个女人把你当眼珠子看了。”
第934章 叽里咕噜
千里带着她们回到了届蛮所在的地方。
“凌魔君，有关于炼制界石的事，你可有把握？”
凌魔君点头：“炼制界石并不难，难的是在虚空隧道之中，本君要全心投入，不可有半点分心。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我为魔君护法。”
凌魔君认真的看着她：“你可要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本君便再无余力。”
话音刚落，凌魔君的面色一沉。
程昭昭眼里的光线变暗，她一抬头，就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在瞬息之间被黑暗笼罩。
此界的黑夜竟来的如此迅速。
沙漠里的热浪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蚀骨的寒气。
千里的翅膀变得僵硬，转眼结上了冰。
“咯咯！”千里急鸣，眼见着就要失去平衡。
程昭昭就将其送回了灵兽袋。
她用仙气屏障包裹着自己和凌魔君，两人飞身落地。
“好冷！”程昭昭浑身上下都结了冰，冰魄原本带来的清凉此刻成了致命的威胁。
凌魔君伸过手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一道暖流从她手腕间蔓延上来，冰魄碎裂，身上结的冰融成水。
程昭昭配合着快速运气功法，用仙力抵御了外界的寒气。
“多谢凌魔君，我可以了。”程昭昭抽回手来。
凌魔君这才抬头扫过漫天的繁星：“此界昼夜瞬息交替，生灵要适应，必要艰难。”
早在两人说话间，脚下的沙漠表面就结了冰。
这冰结的很薄，走动间一阵咔嚓脆响，留下的都是碎冰。
程昭昭点头：“昼夜的温差也是极大。”
程昭昭觉得，要想在此界生存下来，修为至少也要在元婴之上。因为她方才就差点被冻僵了，若是金丹修士，恐怕不被烫死就要被冻死了。
“我们快走吧。”
两人飞身来到界蛮的身上，和之前一样，程昭昭瞬间就感觉不到寒冷了。
“此处环境如此恶劣，也只有界蛮这种妖植才能活得下来。”凌魔君也察觉到了届蛮的与众不同。
程昭昭摇头：“它能生存，却并不喜欢。否则也不会冒着被罡风刮伤的危险，延展到天楚大陆来。”
“它喜欢，我们天楚大陆却不欢迎它。”凌魔君摇摇头，五指化爪，一下子刺入界蛮的躯干里。
地底沙漠一阵翻涌，一条大舌头被魔气裹着弹了上来。
程昭昭如法炮制，上前去一剑刺入大舌头。
大舌头又是一阵剧烈抽搐，整条往地底钻去。
程昭昭和凌魔君顺势没入地底。
却不想，两人刚没入地底，就重新飞身而起。
唰唰唰！
一群马人追着她们冲出了沙漠。
“叽里咕噜，马哈亚希……”
“叽里咕噜，马哈亚希……”
那些马人围住她们，口中一直在说着什么，却没有动手。
程昭昭制止了要用魔气击杀他们的凌魔君，放出了千里，对它道：“你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千里眼睛一凛：“他们说要凌魔君偿命、要吸干她的血肉，要把她送到头领那里……”
“你确定他们说了那么多？”程昭昭有些疑惑，他们说的一句句话，听在她耳中都是一样的一句话。
“要本君死，本君让你们尸骨无存！”
凌魔君扬手之间魔气四溢。
她正要出手之时，就听到两道：“住手！”
“停下！”
程昭昭微愣，看向千里，她方才说了一句‘住手’，剩下那一声……
“不是我！”千里抬起翅膀。
程昭昭越过千里，看向了一道由远至近的残影。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修士，这服饰程昭昭极为眼熟。
“你是镇守尊者？”
来人脸上被银色的头盔彻底包裹，只露出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不错。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蛮荒界！”
“蛮荒？原来此处就是不仙、不妖、不魔、不人的蛮荒之地！”凌魔君收起了魔气。
程昭昭将镜子置于耳边，轻声问道：“君溯，你听说过蛮荒界吗？”
耳边传来姬君溯的声音：“蛮荒界内都是一群非仙、非妖、非人、非魔的蛮荒，也被称为三千小界的怪物。他们生存的界太过恶劣，世代都在寻找能够容身存活之处……”
声音戛然而止，程昭昭侧首，见传影镜暗淡，里面没了姬君溯的画面。
那边的马人一阵骚动，一个为首的马人疾步跃近，张嘴就又是一阵‘叽里咕噜’。
千里张嘴：“他说的大概就是杀人者偿命，要让凌魔君留下命来的意思。”
看来是难以善了了。
镇守尊者横过来一眼：“既然尔等不说，那就留下来吧！”
程昭昭见他要出手，连忙道：“慢着，慢着！”
镇守尊者瞥了她一眼。
“误会了。我们不是故意闯入此界的，实则是此界和我们天楚大陆的连接处太过薄弱，出现了缺口。我们这便是来告知贵界，要一同将此界缺口给封上。”
“你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程昭昭往下一指：“镇守尊者不信，就随我们来。”
“叽里咕噜……”
“他们的事稍后再谈，尊者，两界缺口可是大事！”
镇守尊者蹙眉：“带路！”
一群马人急得跳脚，却被镇守尊者横了一眼，瞬间变得安静。
程昭昭和凌魔君如法炮制，重新引出一条届蛮的大舌头，而后被拖入了地底。
镇守尊者坐在一只马人身上，也潜入了地底。
界蛮的大舌头慢慢的向外延伸，一直到了蛮荒界的缺口。
这才过了数个时辰，蛮荒界的缺口就被大舌头挤得满满当当了。
凌魔君用生灵之炎烫开了几条大舌头，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间出去。
“镇守尊者，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两界的缺口已经这么大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堵上，恐怕两界都将受到影响。”程昭昭道。
镇守尊者朝天楚大陆的缺口望去：“你说你们来自天楚大陆，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程昭昭注意到这位镇守尊者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芒，心中一凛，道：“那真是相当糟糕的地方。”
凌魔君瞥了她一眼。
第935章 镇守尊者
“暗无天日，黑沙漫天，深渊万丈，妖兽遍布，常年还有水龙旋……”程昭昭说完叹气。
凌魔君眉头一蹙，这说的不就是他们西极的暗蜮魔渊？那地方对魔修来说可是块宝地，竟是她口中糟糕的地方。
程昭昭望着守界尊者，眼睛一亮：“尊者，你们蛮荒界可有修士生存的地方？”
镇守尊者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没有！”
“啊？真的没有吗，我们要求也不多，就几座山头，能建立城池的空地也行。你们放心，我们人族修士极为守礼，绝对会安于一隅，不会侵略蛮荒……”
“本尊说了没有！”镇守尊者拔高了声音，打断了程昭昭的话。
程昭昭极为失望的撇撇嘴：“这可真是太可惜了，我们其实吃的不多，也好养活……”
“你们快走吧，此处缺口，本尊已知晓。”
“尊者……那好吧。”程昭昭失望的转头。
凌魔君已经知晓程昭昭说这番话的意图，也配合的叹气。
“本君知道你们东岭穷山恶水，今日见了蛮荒盛景，难免心动。可你要知道你始终是天楚大陆的人，其他的强求不得……”
听着凌魔君的劝诫，程昭昭嘴角微抽：“是，是，魔君说的是。”
两人被大舌头送回了天楚大陆的界缺口处。
凌魔君抬手就将大舌头烫了回去：“本君现在就炼制界石，你可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本君。”
“好。”程昭昭取出一个高阶护阵，在原地开启。
凌魔君立在原地，释放出重重魔气，魔气化作一双巨手，朝虚空一揽，不多时虚空之中就有一些白光点点，汇聚成一条细流汇聚过来。
程昭昭立在凌魔君前方的地方，御起三昧真火，将时不时探过来的大舌头给击退。
千里立在她的肩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虚空对面。
那里还能看到那位镇守灵君和马人的身影。
马人叽里咕噜的声音还能透过虚空传过来。
“他说那只肥鸟的羽毛乌黑发亮，一看就是吃的极好……”千里顿时就瞪大眼：“它才是肥马！”
“还有呢！”程昭昭神色一凛。
千里继续翻译：“……那两个怪物长得又丑又瘦，应当是奴仆。她们怎么会被委以重任，派到这里来？”
这话说的，程昭昭的心火也被撩起来了。
什么叫又丑又瘦？
不过更令程昭昭担心的是，他这番话，会让那位尊者改变主意。
果不其然，尊者朝她们所在的方向行来。
身为尊者，他的修为至少在化神期，避开罡风，跨域虚空，并不是难事。
眼见着他越来越近，程昭昭瞥了一眼还未炼制好界石的凌魔君，一个闪身冲了过去。
“尊者，你是来接我们的吗？我就知道你心慈人善，会改变主意收留我们人族修士！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他们。”
镇守尊者看她这一副狂喜的样子，心中顿起疑虑，莫非他是想多了？
他身下的马人又一阵叽里咕噜。
千里道：“他说千万别相信你这个丑八怪，说的都是谎话。”
程昭昭脸一沉，这马人的神识攻击该不会奏效了吧，她的脑袋怎么突然这么疼。
镇守尊者目光流转，听了马人的建议：“既然如此，你就带本君去看看。你们若是真的生存艰难，本尊不妨让尔等搬过来。”
千里翻了个白眼，谁要去他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位尊者，您身为蛮荒界的尊者，是不能擅离蛮荒的吧？”
“你这是何意？”
“我觉得尊者不该亲自来，毕竟我们天楚大陆的镇守尊者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才派我们两人前来告知。若是尊者贸然前来，我们镇守尊者还以为你们要侵犯天楚大陆，必然会对尊者出手，那样可就不好了。”
“本尊自会解释清楚。”
程昭昭道：“两界尊者见面是大事，怎可如此草率。不如尊者等我们回去禀报，也好让我们尊者亲自前来相邀。”
“天楚大陆的修士倒是守礼。”
镇守尊者点点头，他们身为镇守灵君，守护自己的界是首任，擅闯他界的确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身下的马人再次跳脚，又是一阵说话。
“他说，这丑八怪一定在说谎，尊者还是亲自前往看看。说不定天楚大陆到处都是它这样的肥鸟，就算不能居住，也可以抓起来吃了。”
千里说完，程昭昭看向那只马人的眼神已是不善。
马人察觉到她凶厉的眼神，当下住了嘴。
镇守尊者一阵沉默。
程昭昭警惕的看着他，在思索对策。
片刻，镇守尊者开口了：“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回去禀报你们尊者，就说蛮荒界尊者前来拜会。”
马人闻言嘴一咧，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
见程昭昭迟疑，镇守尊者眯了眼：“怎么，你是不愿？”
“自然不会。”程昭昭当下重新取出传影镜：“尊者，不必那么麻烦，我这就传话给我们尊者。”
说着，她朝传影镜输入灵力。
不多时，传影镜重新亮了，入眼的是姬君溯担忧的眼神。
“昭昭……”
“尊者！”程昭昭打断姬君溯的话：“尊者，这位是蛮荒界的镇守尊者，他欲前来我们天楚大陆做客，您意下如何？”
程昭昭将传影镜转向了镇守尊者的方向。
顿时，就听到马人一阵作呕的声音。
千里笑道：“它是被‘尊者’丑吐了。”
如果马人是这种极端的审美的话，程昭昭之前的那点怒意顿消。
“你是尊者？难道不知道在下界需穿镇守铠甲？”镇守尊者一下子就怒了。
姬君溯淡然自若：“铠甲乃御敌镇守之意，本尊与尊者相逢，褪去一身防备，以诚相待。”
镇守尊者脸色稍缓，隔着传影镜，他探查不出这位尊者的修为如何，是否在他之上，可他这番做派，倒是让人心中舒坦。
“尊者何在？可否当面一见？”
“自然，只是此界修士蛮横，此时正准备攻打妖族领地，本尊需即刻前往，待攻下妖界，本尊定邀尊者前来同贺。”
“哦？你们能攻打妖界？妖界可是到处都是妖气。”
“那又何防？比起天楚大陆来说，那里已是得天独厚。”
第936章 封印缺口
程昭昭没想到姬君溯入戏这么快，当下出声：“尊者，那位尊者的蛮荒界可是有仙气的地方。环境可好了，昼暖夜凉。不然您亲自来一趟吧，也好把这好消息告诉大家。”
“什么好消息？”面前的尊者横了程昭昭一眼。
程昭昭忙捂住嘴：“没，没什么。”
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让面前的尊者愈发迟疑。
姬君溯道：“不如请尊者来我们天楚界一趟，也好让此界的修士开开眼界。”
程昭昭瞪大眼，目光显得尤为真挚：“是啊，尊者，您快来吧。最好走的时候能把我们都带走。”
此时，身后的凌魔君总算是炼制好了界石，闪身来到程昭昭身边。
“走吧。”
“啊，尊者，您真的不要来我们界做客吗？”程昭昭恳求的看着那位尊者。
镇守尊者看向传影镜的姬君溯：“既如此，就待尊者忙完之后，我们当面详谈。”
“好。”姬君溯道。
程昭昭将传影镜收回，依依不舍的跟着凌魔君走了。
成功穿过界缺口，回到天楚大陆之后，程昭昭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了。
从储物手镯中取出锦盒：“凌魔君，这里是息壤，我们快封上。”
那位镇守尊者因顾虑没有前来，可万一他反应过来，要前来一探究竟。再等他发现天楚大陆已无镇守尊者，那就糟糕了。
凌魔君也只事态紧急，顾不得调息就将界石掷出，打开锦盒，丢出息壤，就开始封印缺口。
程昭昭凝起仙气，加速息壤与界石的融合。
息壤裹住界石，不断向外铺开，不多时就像蛛网一般补在了缺口上，并不断的变得结实。
界石吸收了程昭昭输入的仙气，开始与息壤融合，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这时，千里突然急鸣：“来了来了！马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只马人‘嗖’的一下穿过了缺口冲了过来。待看到眼前仙气漫天的世界时，惊得一阵嘶声大叫。
“他说你们果然是骗子，他在召唤蛮荒界的镇守尊者和那些马人。他要攻占——攻占你大爷！”
千里一下子疾飞出去，翅膀上射出无数冰凌。
马人闪避，被千里用翅膀掀飞在地。
“糟了！他来了。”凌魔君加速封印，却不想封印上一阵剧烈晃动。
“好啊，你们居然敢骗本尊。”缺口外传来镇守尊者恼怒的声音。
“不敢不敢。尊者你要来，我们随时欢迎，只是两界互通，需开一处界门。从此处缺口入，太有**份。”程昭昭道。
话虽如此说，可程昭昭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
眼看着缺口就要被封上，外面的镇守尊者喝道：“你们如此急着封上缺口，分明是心虚。”
轰！
他的攻击打在封印上，凌魔君一下子就遭到了反噬，喷出一口鲜血来。
“你身为镇守尊者，这么做是在进犯他界！”
“那又如何，本尊早就在蛮荒界待腻了！”
“待腻了总比犯错好，你若是犯错了，回到上界会受到惩罚，会被流放！”程昭昭大喊出声。
“哼，只要本尊不说，谁能知晓。三千小界在上界仙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少一个两个的又有何妨？”
封印开始剧烈的震动。
程昭昭蹙眉，再这样下去，未完成的封印就会被毁，那时，这位尊者想要入天楚大陆易如反掌。
突然，一道黑影冲出了缺口。
“凌魔君！”程昭昭大惊。
“继续封印。”凌魔君冲出了缺口，在虚空中与镇守灵君大打出手。
没了凌魔君的封印变得极为缓慢，程昭昭连忙继续输入仙气，维持着仙气封印。
身后传来马人的惨叫，就见它的眼睛被千里的爪子划伤，正在不住的跳跃。
程昭昭执着合一剑，反手就是一剑劈了过去。
马人轰然倒地。
这时，传影镜上亮起了柔光：“昭昭。”
程昭昭望了过去：“君溯，有什么办法能加速界石与息壤相融？”
“息壤喜光，你是光灵根……施展你的功法！”
闻言，程昭昭当下照做，极速的运转了《光曜》功法，将仙气大力的输入其中。
缺口之外，一根根界蛮的大舌头不断的击打在封印上。
每一次击打都会让程昭昭受到了封印的反噬，一下一下，好像都抽在她的身上。
程昭昭压下体内涌上来的腥甜，就见千里化作一支箭矢冲了出去。
“千里，你小心！”
千里冲出缺口，扇动翅膀，一道道飓风将那些大舌头掀飞。
透过封印蛛网般的一个个缺口，程昭昭看到了虚空之中，踏着大舌头疾奔而来的一群马人。
原来是他们在操控界蛮。
不行！她得加速封印才行。
程昭昭心一横，同时运转两个元婴，左手出仙气，右手出灵气。
仙气和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封印之中。
界石和息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合，然后逐渐铺开，从中央沿着‘蛛网’一点点补上了缺口。
“昭昭，快停下，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传影镜里传来姬君溯焦急的声音。
程昭昭侧首，对上姬君溯担忧的眼神。
“可是我不能停下啊。”
一旦缺口失守，蛮荒界和天楚大陆必会发生一场大战。蛮荒界占着仙气的优势，会让天楚大陆生灵涂炭。
姬君溯紧握双拳：“这本不该让你一人来承受。”
他此刻无比痛恨自己，无法出玄演宫，无法在这种时刻出现在程昭昭的身边。
程昭昭面上的血色褪尽，却带着笑：“谁让我是天楚唯一一个能使仙气的呢？姬爷爷常说，天道不公，却也公平。我这样得天独厚的天运之人，总是要为天楚界多做点贡献的。对了，这可能就是戏文里说的光环。”
闻言，姬君溯的浅眸里仿佛有光芒在闪耀。
程昭昭很喜欢他的眼睛。
“君溯，你的眼睛真好看——噗！”
下一刻，姬君溯的眼里染上了一片血红。
“昭昭！”
“咳咳。”程昭昭嘴角挂着鲜红，摇摇头：“快成功了。”
姬君溯怔怔的看着程昭昭出神。此时的程昭昭，浑身上下都散着光，一种耀眼强大的光芒。
此时，程昭昭冲缺口外喊道：“千里，凌魔君，你们快回来！”
再不回来缺口就要彻底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