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最后一程
《鹰击长空之苍剑大战》一册在天楚各境卖的火爆。
苍剑派众修在大战时的英勇事迹也被传得人尽皆知，尤其是那些在大战里身陨的弟子，一个个都被记录在案，令众修赞叹不已。
众修注意到此事起因乃是天楚各大门派的修士代表齐聚苍剑派所致。
一些距离东岭较远的门派，如鸿鹄派，这才知道自己的门派‘被代表了’，于是纷纷派了门派里的正经修士，前往苍剑派化解干戈。
自此，一脸数月，来苍剑派拜访或是赔礼的天楚门派多如过江之卿，汇仙殿弟子忙得脚不沾地。
君掌门体恤赵首座刚痛失爱子，不忍其如此劳碌，派了数位门派前辈相助。却不想都被赵首座一一婉拒了。
赵首座道只有沉浸在忙碌之中，才能暂时忘却丧子之痛。一时间令人唏嘘不止。
……
是夜，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挂起，偶有一两颗星星点缀夜空。
指天峰花海；
程昭昭被花海包围，坐在花海中央的空地里。手里有一杯清酒，她仰头一饮而尽。
“赵元朗，从前你喜欢赠人灵花。今日，我便赠你一片花海，这万千灵花可是我好不容易向大师姐求来的，希望你能喜欢。”
她的身侧，有一张灵花铺成的花床，双目紧闭的赵元朗就躺在上面。他仿佛月下美人，安静且祥和。
程昭昭侧首看了一眼赵元朗，道：“我想你会喜欢的。”
若是赵元朗还活着，他现在一定会说很多很多的话，这样安静的赵元朗，程昭昭很不适应，也很不喜欢。
程昭昭陪着赵元朗说了许多话，直到天际迎来了第一道曙光。
程昭昭起身，道：“赵元朗，我要送你回去了。不然妙玄该担心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赵元朗之后，手一挥，两人消失在花海里。
按照苍剑派的规矩，门中弟子陨落之后，会集中安葬在门派的一处空间墓地里。尚有人祭拜的墓地会开放，若是时间久远到已无人再来祭拜的，就会永久尘封在空间墓地里，沉入苍剑派连绵不绝的山脉里。
程昭昭和赵妙玄，以及赵元朗的一众好友亲自送了他最后一程，直到他被安葬在空间墓地的一处半山腰上。
从天明到日落，墓地里的修士渐渐散去。
“今日多谢各位来送哥哥最后一程了。我想哥哥也累了，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赵妙玄看向众人一礼。
姜初渺点头：“师妹，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师姐，我知道了。”
程昭昭也随着众人离去，却听赵妙玄道：“昭昭，你能陪我留一下吗？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好。”
姜初渺看了她一眼，带着众人离去。
赵妙玄来到程昭昭面前，道：“昭昭，你先闭上眼睛。
程昭昭依言照做。
赵妙玄的说话声传来：“你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对你动手？”
“即便动手，也是我欠你的。”程昭昭道。
身前久久无声，程昭昭试探的问道：“妙玄？”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昭昭。”
程昭昭猛然睁开眼，面前笑得灿烂，嘴角上扬的人，赫然是——赵元朗。
程昭昭不敢置信的仔细打量，他一袭绿衫法衣，如花孔雀一般张扬的颜色，衬得他身姿修长，玉树临风。手中一柄同色羽扇轻轻摆动，一开一合都令程昭昭无比熟悉。
“昭昭，怎么样？如今可有喜欢我一点？”
程昭昭缓缓点头。
“哈哈，不枉费我对你如此真心实意。”赵元朗用扇子轻点她的脑袋，道：“往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就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
“对了，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好，你说。这回你可一定要说完啊。”
“哈哈，昭昭。我想说的就是，你什么时候做我的双修道侣啊？”赵元朗走近她，神色有些忐忑道。
程昭昭看着赵元朗，实则是假扮赵元朗的赵妙玄。
因为他们的样子就算再像，可眼睛还有眼神却不一样。
面前的‘赵元朗’说着转身道：“哎呀，哎呀不行，这样说会不会太直接了。”
“昭昭，你觉得我怎么样？虽然我的修为差了点，可我会努力追赶上你的。”
“哎呀不行，这样太没出息了……昭昭，你心中可有思慕之人，没有的话，现在你可以有了。”
“也不行，昭昭定觉得我在开玩笑。”
“昭昭，成了天运之人是不是很累，如果你觉得累了，一定要记得找我，无论什么时候我的肩膀都给你依靠，我也会陪着你……”
“昭昭……”
“昭昭……”
‘赵元朗’似在自说自话，无论程昭昭回答与否，这一句句令她心酸的话都从她口中冒出。
良久，‘赵元朗’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等昭昭回来再说吧。”
话落，‘赵元朗’转过身来，目光深沉的看了程昭昭一眼之后，样子变幻，变回了赵妙玄的女装。
赵妙玄眼里有泪水划过，她道：“这些话都是哥哥想对你说的。”
说着她递给程昭昭一块传影石。
程昭昭打开，看到的是赵元朗曾在汇仙殿说的话，内容就和方才赵妙玄所说的一模一样，只是到了最后，他发现躲在暗处偷偷录了传影的赵妙玄。
“你你……”赵元朗紧张到结巴：“你快把传影石给我。”
“哈哈，哥哥我才不给你。我要拿给昭昭看，哈哈……”
赵元朗红着脸追了过来，画面被迫终止。
赵妙玄深呼一口气：“哥哥想说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我这个做妹妹的，就帮他完成夙愿。我不想哥哥留着遗憾离开。你至于你的答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我希望你可以亲口给哥哥一个答复。”
“谢谢你，妙玄。”
赵妙玄哽咽，拉过她的手递上一物。
程昭昭低头，是一柄羽扇，是赵元朗最常用的。
“还记得吗？这是天楚汇大比的时候，你送给哥哥的。也是哥哥众多羽扇中，他最爱不释手的一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曾经有一个这么喜欢你的人，他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赵妙玄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程昭昭紧紧捏着羽扇，看着赵元朗的墓碑，久久没有回神。
赵元朗，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第827章 临别赠礼
合一殿内安静无声。
程昭昭抱着膝盖依坐在床榻边。
夜里的指天峰上很安静，没有虫鸣蛙叫，有的只是云间剑海里灵剑偶尔触碰发出了脆响。
一夜枯坐，程昭昭静静地看着宫殿内的地面上，有一道微光渐渐亮起。
最让人难熬的黑夜过去了，黎明来临，光明驱散了程昭昭心头的沉闷。
一个人闪身出现在她面前。
程昭昭抬头，看了少年一眼：“栖迟。”
栖迟在她身边坐下：“修士旦夕祸福，你该习惯才是。”
程昭昭点头：“道理如此，可我非草木，我还做不到。”
“时间会让你习惯，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越多，也由不得你不习惯。”栖迟微叹道：“我的至亲、好友都已不在这个世上。”
程昭昭道：“我们好歹也是忘年交，你可别咒我。”
“也是，如今你算一个好友。”栖迟笑笑。
“对了，这回多亏了你帮忙，我都还没好好感激你。”程昭昭起身，郑重向栖迟行了一礼。
栖迟摆手：“感激就不用了，我要走了。”
“去哪？”程昭昭歉然道：“是不是因为我每次拉你挡灾……”
栖迟失笑：“你还知道啊，事不过三。不过，我没这么小气。”
“那为何？”
“随着我的修为提升，感受到此界的威压也越来越重，就连炼丹都有所影响。”
“据说非镇守灵君，留在天楚大陆的化神修士都是这种滋味。”
栖迟点头：“是啊，所以我倒是佩服顾南风，他到底为何要回来承受这些。”
“为了让天尘灵君后悔。”程昭昭喃喃。
“你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打算去何处？以后都不回天楚了？”
栖迟道：“对我来说，何处都一样。若是升仙梯无法修复，数千年后，我恐怕就在某个无名地陨落，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你放心，升仙梯一定会修好的。”
栖迟笑看她：“你就这么肯定你们这批天运之人能活着找到梵天秘境？”
“你如果不咒我的话，我想我们会的。”
“哈哈，好，你不是说不知道自己如何报答我吗？”
程昭昭点头。
“那你就尽全力修复升仙梯，让我以后能飞升上界，而不是被压制在此界，郁郁而终。”
程昭昭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你。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修复升仙梯。”
栖迟笑着给她一个储物戒指和一个储物袋。
“你……”程昭昭怔然：“临别赠礼？”
栖迟道：“不然还是遗物啊？”
“呸呸，遗物我可不敢收。”
储物手镯里放着各色丹药，品阶上乘，数量不多却都是七品以上的丹药，程昭昭道：“你这是丢了一座灵石矿脉给我啊。”
“反正对我来说也无用。不如留着给你傍身。”
“那这个里面呢？”程昭昭打开储物袋，里面清一色都是一种瓷瓶。程昭昭倒出其中一颗，刚打开就忙塞了回去。
“呕——”真的是臭死了。
程昭昭一阵干呕之后：“栖迟，你不会是临走之前要报复我吧？”
栖迟好笑道：“这是魔丹的解药，我做了一些。剩下的你就让天楚的其他炼丹师按着里面的丹方炼制吧。”
刚要丢开储物袋的程昭昭手一紧，惊喜道：“你是说服用了这些，那些中了魔丹的修士能恢复神智？”
“照理来说，可以。”
“栖迟！你简直是太厉害了！”有了这丹药，魔丹就不再是天楚修士的梦魇，也不会有那么多修士像谢潋墨那样，因为魔丹而备受折磨。
栖迟除了程昭昭这个忘年交之外，再无留恋，与她告别之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天楚大陆。
……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邪尊因为受了重伤，一度销声匿迹。
邪修们虽然在苍剑派一役之后受了重创，却依旧活跃。
程昭昭将栖迟的那一储物袋的交给了门派。
君掌门决定对天楚各大门派公开丹药丹方，以让那些被魔丹控制的修士早日恢复神智。
可即便如此，邪修依旧猖獗。
后来他们发现，因为升仙梯损毁一事，诸多修士道心已毁，甘愿沦为邪修。
自从苍剑派大战之后，天尘灵君就卸任了镇守灵君一职，全力追击自己的大徒弟。
玄羽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南境遂阳派、西极的魔宗殿、仙媚宫都没落下。
只不过每一次都被追击他的天尘灵君给阻止了，导致计划一次次失败。
东岭没了镇守灵君，苍剑派中只能催促元婴后期的修士加速进阶。
苍剑派大战的五年后，指天峰上的风花剑君顺利进阶化神，接替了镇守灵君一职，从此整个东岭都感受到了这位镇守灵君的恐怖。
身为镇守灵君的花凰，带着几乎整个苍剑派的弟子倾巢而出，被外界称为‘移动的苍剑派’。
他们带着替陨落在上次大战中弟子报仇的决心，以及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邪修老巢的态度，浩浩荡荡的从苍芜山脉开始扫荡，让东岭的潜藏的邪修纷纷退走或是隐匿。
一时间，东岭大安。
……
时间流逝如水。
指天峰，合一殿；
“好吃，好吃。孙媳妇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姬老头吃的满嘴油光。
程昭昭面带微笑：“姬爷爷，这几道菜，你隔三差五的来吃，就不腻吗？”
桌上就只有五盘菜，一盘灵兽肉烧制的红烧肉、一条清蒸白鱼、一道时令灵蔬、一碗灵果汤，还有一叠下酒的花生。
姬老头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看着晶莹剔透的肉道：“肥而不腻，老头就好这一口。只要孙媳妇肯做，再多也吃不腻。”
程昭昭微微笑：“好。只要姬爷爷你爱吃就行。”
姬老头瞥了程昭昭一眼：“臭小子来你这的时候，你都给他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红烧灵鱼、五味灵蔬、酒酿丸子、蹄花腰果、火栖烤肉、油焖灵笋、花灵酿——”
“停停停！”
姬老头瞪大眼：“你给臭小子吃那么多，你就给老头烧这几个菜？还不配酒！”
姬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不是您老要求的吗？我每回都问你爱吃什么，你回答我的都是这些。”程昭昭无辜摊手。
姬老头一噎，口中的红烧肉，它不香了。
第828章 再入地宫
“那还不是以为你只会这两样。”姬老头委屈道。
程昭昭轻笑：“那下回姬爷爷您再来，我给你换点别的。”
姬老头本想说何必等下次，可又想到自己是有要事，路过指天峰只是蹭一顿饭，于是叹息道：“这回就放过你了，下回你可要记着。”
“好。”
姬老头匆匆将桌面上的几个菜吃的一干二净，而后乘风离去。
……
程昭昭出了合一殿，就见在白玉浮桥上打的起劲的一黑一白，正是千里和顺风。
这些年，她一直呆在门派里没有外出。
一则是要等着慕生寻他们这些天运之人完成任务。
二则，是因为大师姐带着大部分门中弟子离开了门派，她和少数高阶修士就被留在门派，算是镇守门派。
姬老头每隔几年就会来她的指天峰小住几日，像今日这么急的还是头一次。
听闻是东岭以东的外海出现了一匹赤金斑灵座头鲸，姬老头和几个至交好友要前往去捕捉，想从这妖兽身上得到一些难得的灵材。
旁人许是炼器、制符之用，程昭昭却知姬老头就是为了它身上最嫩的一点肉，好拿回来让她做一顿好吃的。
而这些年，姬君溯来看过她一次，留下顺风就离开了。
程昭昭不知道姬君溯在干什么，只知道玄演宫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千里、顺风，别玩了。”程昭昭喊道。
嗖嗖！
两道身影一闪，顺风率先跳入了她怀中，千里紧随其后停在程昭昭肩膀上，气的大骂：“狗子！”
顺风进阶后也能简单的说几个字，当下反击：“鹌鹑！”
“狗子！”
“鹌鹑！”
“好了，你们俩迟点再打。”程昭昭正色道：“千里，昨夜月圆，桃花林可有异动？”
千里猛然点头：“有一个弟子来过。”
“谁？”
千里递给她一张传影符，程昭昭一看，里面的人赫然是陆子钊。
程昭昭蹙眉：“怎么会是他？”
下一刻，程昭昭瞬移至苍穹阁外的桃花林里。
自从上回传送阵的事之后，桃花林下有一座地宫的事情在门派里就不再是秘密。
只不过出了那样的事，门派对地宫加强了戒备，在地宫入口布了幻阵，没有令牌者就连入口的门都别想找到。
弟子们再不许来这桃花林。
程昭昭曾和君掌门一同入内，就是为了再见一面岳离神君，却不想地宫之内根本就岳离神君，就连当初那间单独的密室都不见了。
君掌门觉得程昭昭说的是天方夜谭，毕竟岳离神君早已是飞升上界，是记载在门派史载里的人物了。
就连程昭昭自己一度以为那日只是一场幻觉。
不过在那之后，程昭昭还是让千里密切的关注着桃花林。
后来千里发现，每隔几年，就会有门中弟子莫名进入桃花林。可他们本人却不知晓，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桃花林，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去过。
此事，程昭昭觉得甚为蹊跷，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
刚入桃花林，林子里就起了大雾，顺风和千里全神戒备，这便是入了幻阵了。
程昭昭在大雾里缓步前行，神识却没有受到限制，有千里的神通在，幻阵对她来说毫无作用。
不多时，程昭昭就看到了地宫入口。
地宫入口早就上了重重封印，没有令牌不得入内。
“你可有看到陆子钊入地宫？”
千里摇头。
“是没有还是——”
“没注意。”
程昭昭呲牙，拍了千里的脑袋：“要你何用？”
怀里的顺风突然扬起脑袋，盯着地宫前方。
程昭昭道：“怎么了？”神识当下就往那处探去。
千里拍拍翅膀：“有人来了。”
程昭昭点头，她也看到了，并且来人正是她所希望的。
遮天一起，程昭昭和顺风千里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不多时，陆子钊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地宫前，取出一块令牌。
程昭昭闪身来到他身旁，蹙眉。陆子钊在门派不过是普通内门弟子，就算背后有个家族撑腰，可想要接触到这样的令牌，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这令牌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令牌被置放在地宫入口上空，不过片刻，重重禁制就被开启。
陆子钊神色闪过兴奋，缓缓入内。
程昭昭当下跟着下走了下去。
上一回，她是直接被砸入地宫的，是以没有注意到地宫入口竟然是浮空阶梯。
当陆子钊双脚离去的同时，他脚下的浮阶也消失不见。地宫之下有极强的引力，若是不慎，就会直接摔下去，哪怕修为再高也是无用。
是以，程昭昭就站在陆子钊身侧，与他同步行走。
这期间，陆子钊频频打着喷嚏，不解的看向周围，难不成这地宫之内还有灵兽？
要知道他对灵兽，尤其是长有羽毛的灵禽极为过敏，一遇到就会如此。
陆子钊停下脚步。
程昭昭也停下，伸手在陆子钊面前挥了挥。
陆子钊察觉不到周围有任何的不妥，只以为自己多心了，再次朝下行去，这一回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总算入了地宫。
但见陆子钊从怀里取出两个储物袋，郑重其事的放在地上，而后扭头就走。
只是来放东西？
程昭昭让顺风跟着陆子钊，她则捡起地上的储物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满满的灵石。除此之外，并无旁物。
千里拍了下她的脑袋，程昭昭快速丢开储物袋，人就躲在了地宫的暗处角落。
‘嗒、嗒’
地宫内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渐渐的朝他们这个方向行来。
地宫之内还有人？
程昭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位岳离神君，她觉得自己当日所见并非幻象。
可这回，程昭昭看到的是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修士，从身高看来，是个男修。可他是何样貌，却无从得知。
拿到两个储物袋之后，他转身就走。
程昭昭刚要跟上，就见他脚步一顿，猛然朝她这个方向转了过来。虽然黑袍遮面，看不到他的眼神，可程昭昭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来了。”他道。
程昭昭沉默不语，这个声音不像岳离神君的，听起来很是年轻。
第829章 岳离神君
地宫内一片安静，黑袍人一直盯着她的方向。
程昭昭现身出来：“你，你是岳离神君？”
“多日不见，小友这就不记得本尊了？”
“神君为何这副模样？”程昭昭不解。
岳离神君道：“此事说来话长。”他没再说话，转身就往里走去。
程昭昭想了想，快步跟上：“岳离神君，您之前去哪了，为何我几次入地宫，都不见你身影？”
“本尊在此的事，除了天尘，就只有你知晓。”
程昭昭脚步一顿，知道的人越少的事，往往称之为秘密。
她最讨厌秘密了。
“为何如此？”程昭昭问道。
岳离神君失笑：“堂堂神君，沦落到需依靠门派弟子接济灵石修炼，这说出来，恐怕整个苍剑派都要受人耻笑。”
程昭昭想到之前陆子钊留下的灵石。
“神君的意思，那些弟子来此只是给您送灵石。”
“不错。送完灵石之后，本尊就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岳离神君倒是直白，程昭昭之前就是因为怀疑这些弟子被抹去了记忆，才会特别关注桃花林。
突然，程昭昭神色一紧。
岳离神君脚步不停：“你放心，本君不会抹去你的记忆。”
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程昭昭瞥了一眼千里。
千里白了她一眼：“怂。”
程昭昭呲牙，别过眼：“神君不怕我将你在这里的事情公之于众？”
毕竟她当初已经把他的事情告知了掌门，并且还带了掌门来此。
“只要本尊不现身，没人会相信你所说的。”
那可不一定，程昭昭觉得至少大师姐他们，一定会相信她的。
岳离神君入了一处暗室，程昭昭仔细打量了一下暗室的门，当初她就是在这个位置，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侧首瞥了一眼千里，千里会意，默默的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瞒不了岳离神君的眼，他道：“无需白费力气，本尊若是不想让你找到，就算你把整个地宫翻过来，也是白费力气。”
程昭昭收回目光：“神君，您让我知晓你的存在，恐怕不是想让我来陪您谈天解闷的吧？”
岳离神君道：“那是自然。”
“那神君不妨直言相告。晚辈若是能为神君分忧，自当尽力。若是不能，神君也好早日另想他法。”
岳离神君透过黑袍看向程昭昭的眼里蒙了一层霜。
“无需担忧。本尊既让你来。你就一定能做到。”
“还望神君明言。”
程昭昭此刻有种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这位神君在地宫里不知待了多久，那么多门派前辈都没有发现，如今却被她给发现了。
这显然是故意的。
而她还巴巴的送上门来。
岳离神君来到石床边，如程昭昭初见他时那样盘腿坐在上面，道：“你可知邪尊是何人？”
“知道。”当日大战之后，门派就查出了这位邪尊的真实身份。
“那位邪尊乃是遂阳派一位入了大乘境的高阶前辈，后来因为仙气一事，爆体殒身。其元神却活了下来，靠着北渊煞海里一种死水活着。”程昭昭道。
岳离神君点头：“你说的不错，邪尊真名段琛，乃是段家第七十八代族长，也是南境曾经的一任镇守灵君。”
程昭昭感慨，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这话放在那位邪尊身上再适合不过。
她看向岳离神君，这位神君对邪尊如此清楚，该不会……
岳离神君娓娓道来：“升仙梯无故断裂一事，使得当年十几位大乘修士尽数陨落在两界交接之地。也就是如今的暗蜮魔渊底。”
“神君也是其中一员？”
岳离神君脑袋微扬，程昭昭能感觉他在看着自己。
“不错。当年此事幸存的除了段琛之外，还有本尊。只不过本尊比段琛的情况稍好，还能留有残躯。”
真是如此！
程昭昭脑海里电光火石的出现了好几个念头。
“本君伤重，被困暗蜮魔渊底下千余年，直至天尘发现。天尘带本尊回了门派，让本尊能在地宫之内修养至今。”
那件事发生在两千多年前，那么也就是说这位神君藏在地宫已近千年。
程昭昭道：“如今神君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被仙气所伤，已至风烛残年，在地宫内陨落，许是本尊最终的归宿。”岳离神君微叹一声。
“神君，你别如此气馁，等升仙梯修复了，你就是最有希望飞升的人。届时，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不愧是天运之人。”
“那神君，你想让我做的，该不会也是及早修复升仙梯吧？”
“也？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程昭昭神色微闪，点头：“是啊，天楚这么多修士，但凡知道我是天运之人的，都想让我们尽快修复升仙梯。如果是这件事，神君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岳离神君摇摇头。
“那是？”
“本寻想让你找到守护梵天秘境的族人。”
程昭昭心中一咯噔，面上不显，问道：“梵天秘境还有人守护？”
“不错。本尊当年曾亲眼见过他们，他们除了在飞升梯入口把守之外，还有族人世代隐居在天楚大陆。”
“真的？他们在哪！”程昭昭显得有些激动。
岳离神君摇头：“本尊不知。既是隐世家族，那自然不会轻易被人寻得。”
程昭昭道：“神君，我们是天运之人，寻找梵天秘境的入口，必然是要先找到秘境钥匙。那么首先得找到隐世家族。这点和我们任务不谋而合。只是神君，您想要找到隐世族人，该不会是您想要入梵天秘境吧？”
岳离神君轻笑：“梵天秘境，非天运之人不可入，非渡劫飞升者不可至。本尊如今的残躯，是无法入得梵天秘境的。”
“那——”程昭昭不解的望过去。
岳离神君道：“隐世族人中，有上界派来镇守此界的修士，他们一定知晓如何与上界沟通的方法。升仙梯已断，与其让你们这些天运之人一次次犯险境，不如让上界修士知晓此界境况，派真仙下此界，修复升仙梯。”
第830章 百里红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程昭昭连连点头：“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找到隐世家族才是。”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答应啊。待寻到隐世家族，我就将此事告知。只不过他们能否通知上界，那晚辈可不能保证。”
岳离神君略一沉默，挥手之间，程昭昭面前出现了一枚戒指：“只要你找到隐世家族，就告知本尊，本尊必有办法让他们答应通知上界。”
程昭昭接过戒指：“这是传音戒指？”
“不错。此传音戒指不限距离，不限空间。无论你身在何处，都可将消息传递出来。”
“这么厉害！”程昭昭把玩着戒指道：“也就是说，无论我身在何处，都能与神君交流？”
岳离神君摇头：“此物只能用一次，是以，你务必等寻到隐世家族方可动用。”
……
从地宫里出来，程昭昭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他是天尘灵君的师尊，所以她对这位神君是有所保留。
所谓隐世家族，应当就是他们程氏一族。
程氏家族遭逢大变，如今留在天楚大陆的恐怕只有她一人。她虽是隐世家族一员，却不知道有关于家族守护升仙梯的任何事。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见到程氏族人。
回想岳离神君说过的话，程昭昭有一点颇为疑惑不解。他说自己曾见过隐世家族。
能见到隐世家族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天运之人，另一种就是飞升渡劫在即的修士。
岳离神君若非前者，那么他曾经已至渡劫飞升的修为？
隐世家族在升仙梯入口守护，也就是说岳离神君曾入过梵天秘境，那他是飞升失败了？
若是没有去过梵天秘境，他又是如何见到了隐世家族？
……
程昭昭出了桃花林后，千里一个振翅离去，不多时就叼回了一块玉简。
程昭昭一看，那是最新版的《通灵录》，道：“你又是从哪个弟子那里抢来的？”
千里朝前一指，程昭昭就见苍穹阁外围了许多弟子，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于是，程昭昭的神识朝玉简里一探，顿时瞠目。
——遂阳派掌门段赋与掌门夫人莫离霜，正式解除双修道侣关系。
“段掌门这回是来真的啊。”程昭昭喃喃。
这几十年来，段赋每年的朝华时节，也就是凡人界的花灯节时，就会来苍剑派。
他亲手制作一盏花灯送到山门前，亲手挂在山门外的一棵苍灵木上。
这些花灯，都是凡灯。用的都是凡人界最为普通的材质。不过样式却极为精致，这一盏一盏的，如今已经挂了几十盏。
段赋将其挂在苍灵木上，然后在树下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直至第二日黎明，他才会离去。
堂堂一个顶级门派的掌门，如此做派，曾轰动一时，闹的整个天楚都知晓了。
君歆和他的那些过往也被通灵士们扒了出来，成为《通灵录》上一次又一次的火热消息。
天楚的女修们都被段掌门的痴心所感动，就连苍剑派里的诸多女修，每到那一日都会跑到山门外去看一看这位掌门。
段赋长得俊逸不凡，女修们为之倾倒，只不过碍于他一派掌门的身份，以及他的元婴修为，没有几个女修敢上前。
每到那一日，段掌门都会现身苍剑派山门，可他等的人，一次都没出现过。
程昭昭路过苍穹阁的时候，听弟子们讨论的起劲。
“听说那位掌门夫人，也是南境莫家的掌上明珠，生的美艳绝伦，这段掌门还真是绝情啊。”
“正是因为对莫仙子的绝情，才显得出对我们君歆剑君有情义啊。”
“切，那当初为何还要和莫仙子成为双修道侣？现在这么做，可画本里那些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苍穹阁外的弟子因为此事分为了两个阵营。
一个阵营支持段掌门，只赞他是情深义重，对君歆剑君痴心一片。
另外一个阵营则是替莫仙子抱不平，认为段掌门是个负心汉，因旧爱弃新欢。
“啧啧，因旧爱弃新欢，他们可真敢说。”程昭昭摇摇头，回了指天峰。
……
翌日，程昭昭端坐指天峰山巅修炼，沐浴在暖阳里。
听得山门外传来一阵喜乐。
锣鼓喧天，振聋发聩。
千里当下振翅离去，顺风也不甘示弱，化作一道白影从指天峰上冲下去。
程昭昭凝神朝山门外望去。
入眼的是一大片火红，但见山门外，来了数百修士。各个抬着两个巨大的红匣子。
为首的赫然是一身吉服段赋。
程昭昭瞪大眼：“大阵仗啊。”
山门前，门派弟子已经挤满了一座座山头。
“哇，这么多的灵物！修仙界的的百里红妆啊。”女弟子们惊呼出声。
程昭昭瞬移至山门就近的一座山头，目光扫过那些被打开着的红匣子，里面都是满满的灵物，每一件灵物都是稀世珍宝，令人目不暇接。
“段掌门亲临，君某有失远迎啊。”君掌门闪身而至。
几十年来，段赋每年都来苍剑派，却从来没有踏足苍剑派，是以君掌门也从来没有出面。
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亲自到场了。
“君掌门多礼了，段某不请自来，还望君掌门海涵。”
“哪里哪里。”君掌门扫过他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红匣子，道：“段掌门，这是何意？”
段赋拱手，扬声道：“段某今日来此，诚心求娶贵派君歆剑君为双修道侣。这是聘礼。”
此言一出，山头上一片哗然。
“哇，这么多灵物，这是将整个遂阳派都搬空了吧？”陆仁贾咂舌。
沛角嗤笑：“切，这才哪到哪？你们也太小瞧一个顶级门派的底蕴了吧，说是段掌门的全部身家还差不多。”
“嘶，一个掌门有这么多灵物！”
“这算什么？相信我们君掌门的灵物拿出来，也能把你吓一跳。”
君掌门闻言，瞥了一眼后方看热闹的弟子。
呵，以为是个掌门就是‘家财万贯’？他可是两袖清风，一清二白啊。
这么多的灵物，君掌门的确也看的羡慕，瞧瞧，同样是做一派掌门的，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第831章 双修契约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君掌门脸一沉，一改前态道：“段掌门说什么？再说一遍！”
段赋再次郑重道：“段某今日来此，诚心求娶贵派君歆剑君为双修道侣。”
“哼。段掌门请回吧。”
君掌门道：“你刚与莫仙子解除双修道侣关系，就跑来找小女，你把她当成什么了？”
当年他们的事，已经让君歆身心皆伤，如今女儿好不容易放下，这混账小子又来招惹，君掌门怒目而视。
段赋道：“君掌门，这其中有诸多误会，段某想当面与歆儿解释清楚。”
“不必了！你与小女之间早已毫无瓜葛，以后烦请段掌门莫要再纠缠小女，送客！”君掌门大袖一挥，戒律堂的弟子当即出面请离。
“君掌门，今日段某若是见不到歆儿，是不会走的。”
君掌门头也不回：“请便！”
他怕再待下去，控制不了自己对段赋出手，那就要演变成两派的大事件了。
君掌门回了门派，周围看热闹的弟子就更多了。
沈亦轩上前道：“段掌门，莫要与我等为难。”
段赋脸色不变，道：“你放心，段某不会擅闯苍剑派。”
沈亦轩蹙眉，不擅闯，也不代表离去。
驱赶一派掌门这种事情，有伤两派和气，沈亦轩略一思量，转身离去。
不多时，君掌门就听闻段赋在山门前不走，他冷然道：“不必管他，他既不走，就让他耗着，反正丢的也不是我们苍剑派的脸！”
“啧啧，我要是君歆，我也不愿意出来啊。”程昭昭撇撇嘴。
这都是什么招？两人之间的问题都不曾解决，难道就以为百里红妆就能逼君歆出面？
“你会出来的。”身后有个清朗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昭昭惊喜回头，但见一棵大树中央亮起了一道光束，白袍书生从里面悠然而出。
“你，你怎么有空来了？”
姬君溯来到她面前站定，道：“闲来无事，路过。”
程昭昭失笑，这得多凑巧，一来就赶上了大热闹。
她也不揭穿，道：“那正好，这回把顺风带走，它想你了。”
从远处冲过来的顺风闻言来了个急刹车，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犹豫，想了想还是扭头就跑了。
它才不想和姬君溯回去，合一殿有好吃的好玩的，有昭昭的抱抱，还有鹌鹑可以打，这样的日子不香吗？
“对了，你方才说什么？我会出来的，你难道觉得我会为了这百里红妆出来？”程昭昭瞥了姬君溯一眼，太小看她了吧？
姬君溯点头：“你会。”
程昭昭再看一眼红匣子，一颗硕大的万年海灵贝避水珠就映入眼帘。
垂涎的看了一眼漫漫无边际的红匣子，程昭昭道：“的确是很诱人啊。”
姬君溯踱步到她身侧，看了一眼山门前的段赋，叹息。
“你干嘛叹气？这可不像你。”程昭昭侧首，看着一张完美无暇的侧脸，道：“你该不会是为了他来的吧？”
姬君溯低头，眸色淡淡：“若非当年……他们也不至到了如今的地步。”
“别总是想着那件事。”程昭昭道：“就算你没有那么做，他们还是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以君歆的性格，段赋越是这样做，她越是不会出来。正所谓威武不能屈——”
“君歆出来了。”
“啊？”程昭昭猛然扭头看向山门前。
但见山门前，一袭白衣的君歆飘然而至，引得各个山头的弟子们惊呼出声。
程昭昭也颇为激动，走到崖边蹲下，还转身对立在树下的姬君溯招招手。
姬君溯缓步上前，被程昭昭一把拉了下来，也和她一样蹲了下来。
“为何如此？”姬君溯问道。
程昭昭伸手竖在唇间，道：“低调，你站在那个位置太显眼了。”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要是被看到了，岂不是很尴尬。
姬君溯想说，现在这样，更显眼。而且看了程昭昭拿了根树杈顶在头顶这样欲盖弥彰的举动，姬君溯不由的往一旁挪了挪。
树梢上的千里拍拍翅膀：“没眼看。”当下飞到了另一个山头。
君歆从石阶上一步步走下来，举止优雅从容，在段赋惊喜的目光中走到他面前。
“歆儿，你终于来了。”
君歆道：“你为我而来，我若不见，岂不是失了礼数。”
客气且疏离的语气让段赋的脸微僵：“歆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与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歆儿，我知道你的顾忌。今日我就是向你来解释清楚的。可否借一步说话？”段赋扫了一眼周围山头上的众多人头，在瞥见蹲在那里的姬君溯时明显一愣。
而后段赋不动声色的移动位置，挡住了君歆。
君歆抬眸：“我们之间无需如此，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君歆此举倒是让山头上这些看热闹的欢喜不已。
程昭昭同样点头。对嘛，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嘛。
段赋不再勉强，目光真挚的看向君歆：“我知道你在意我与莫师妹之间的关系，所以，我解除了双修契约。”
“段掌门，慎言。你与莫仙子如何，岂是我能决定的？你这样是要陷我于不义之地。你要天楚修士如何看我？”君歆愠怒。
段赋歉然道：“歆儿，我不是这意思。其实，从始至终，我和莫师妹之间都只是师兄妹关系。她成为我的双修道侣，也只是想要保护我。”
君歆不解。
段赋解释道：“当年秘境里的事，你可都想起来了？若是想起，你就该知道，在你陨落之后，他们一直都不曾放过我们。
乾道友，冥道友他们都受尽苦楚。而我，也一路遭到了追杀。是莫师妹救了我。
成为遂阳派掌门，与莫师妹成为双修道侣，都是为了能有足够力量与他们抗衡。若非如此，我早就死了。”
山头上的其他弟子听不懂，程昭昭却听明白了。
段赋口中的他们，应该是邪尊一行，可是当年他们这些天运之人都不知晓想要杀他们的是谁。
段赋在明，敌在暗，的确艰险。段赋没有沦落成乾太易和冥承那样，也都是因为整个遂阳派，以及南境第一世家的保护。
程昭昭侧首：“这件事，你知道吗？”
姬君溯摇摇头。
也是，姬君溯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个孪生哥哥。
第832章 终成眷属
君歆神色微动，迟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段赋上前一步，双手扣住君歆肩膀：“从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段赋眼中的深情就如同炽热的火焰，灼了君歆的心头，她猛然退开一步：“无论如何，双修道侣结契做不得假。你如此，对莫仙子不公。”
“一直以来，莫师妹都只是把我当做师兄看待，我也一直只当她是妹妹。”
君歆苦笑：“段赋，一个女修肯与你结双修之契，又怎会只是把你当做师兄？”
这话恐怕只有段赋会信，莫离霜那样的天之骄女，若只是为了救人，何须如此？
“歆儿，你相信我。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你不信，我可以发心魔誓！”段赋当下就要发誓。
君歆连连摇头：“不必了。”
“那你是信了？”段赋惊喜。
君歆微敛眼睑，转过身来，神色漠然：“段赋，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我心中已然放下，也望你能放下，以后不要再来了。”
段赋闻言，浑身一震，在君歆离去的瞬间拉住了她的手。
“歆儿，什么叫放下？”他掰过君歆的身子，让她与自己对视：“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又如何能轻言放下？”
君歆神色微闪，缓缓的撇开段赋的手。
她转过身来不再看她：“段掌门，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以后莫要来了，这里是苍剑派，不是你的遂阳派。”
“歆儿！”
“也不要如此称呼我。从前的歆儿已死，如今只是君歆剑君。”
段赋身子微晃，眼里的痛色叫人不忍直视，就连山头上的程昭昭也是一声叹息。
就在君歆要转身离去时，空中出现一道光影，虚空中走出一个身穿蓝色法衣的女修。
她面容精致，眼神清澈：“君仙子！”
君歆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看到站在段赋身旁的女修，眼神微闪：“莫仙子。”
山头上一片哗然。
程昭昭侧首，对姬君溯小声介绍道：“这位就是莫离霜仙子。没想到她会来。”
当初还和这位莫仙子喝过一杯茶，和君歆相比，这位莫仙子气质清冷了许多。许是一派掌门夫人当久了，她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莫师妹，你怎么来了？”段赋有些意外。
莫离霜没有看段赋，而是上前几步，走近君歆道：“君仙子，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两情相悦。段师兄待你真心实意，与我不过是情势所迫。你若是因为他曾与我结过双修结契而耿耿于怀，便是辜负了段师兄的这片真心。”
君歆眼中似蒙了一层纱，叫人看不清她此时心中所思。
“莫仙子今日是来当说客的？”
莫离霜道：“君仙子，你与段师兄最终如何，我不在意。”
“那你为何如此？”
“就如你不想成为我和段师兄之间的阻碍一样，我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你们之间的沟壑。”
莫离霜目光瞥向远处：“段师兄说的不假。我与他成为双修道侣不过是权宜之计。百余年来，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虽成了他的道侣，可与他一直相敬如宾，私下也一直以师兄妹互称。”
莫离霜收回目光，看向君歆：“我说这些，不是要替段师兄说话，而是将实情告知。还有，我莫离霜心中只有大道，儿女私情不会成为我的羁绊。你大可不必再拿我当借口。”
“我——”君歆手一紧，怔怔的看着莫离霜。
莫离霜轻笑一声：“君仙子，我言尽于此。以后段师兄与你之间如何，再与我无关。”
清风吹来，莫离霜衣袂翩翩，身影骤然消失在山门前。
“这位莫仙子当真是气度潇洒。”程昭昭感慨，以为会看到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可却不想这位仙子竟是如此拿得起放得下。
山头上诸多弟子们都被莫仙子所惊艳，她说的一席话也在一些女弟子心中泛起涟漪。
心中大道，不被儿女私情所牵绊，何其通透，何其潇洒。
程昭昭道：“君溯，如此他们之间应该再无阻碍了吧？”
姬君溯微顿，他分明看到了那位莫仙子转身时的落寞。
君歆怔然，似在认真思考莫离霜对她说的话。
段赋上前，一把拥住君歆：“歆儿，你不要再推开我。这么多年……够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君歆枕在段赋的肩膀上，有泪水从脸上划过：“段赋……”
这怀抱的确让她依恋，她想要推开他的手，逐渐缓缓伸手揽住了段赋的腰。
感受到君歆的回应，段赋欣喜若狂，紧紧的抱着她不放手。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幕，引得山头上诸多女修热泪盈眶，纷纷鼓起掌来。
程昭昭也不由得与众人一样欢呼起来，甚至比那些人更激动。
“君溯，你看你看。他们还可以再续前缘。你的姻缘枝，它算不得准！”
姬君溯瞥了一眼山门前相拥的两人，沉默不语。
程昭昭见此，拍了下额头，是她疏忽了，好歹君歆曾和姬君溯有过一纸婚约，如今她这般开心，确实没有顾忌到他的心情。
程昭昭拉过姬君溯：“好了，我们不看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
程昭昭带着姬君溯入了苍穹阁二楼，也就是藏书阁所在。
“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笔功绩分，才能让你来这里看书的。”程昭昭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姬君溯入了藏书阁顶层。
面对成千上万的玉简、古籍，姬君溯的心情无疑是明朗的。
程昭昭道：“这里的许多古籍都是门派珍藏，可以借阅，但不可以刻录。”
姬君溯缓步入内，已从一个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古籍，就倚在书架旁看了起来。
程昭昭失笑，姬君溯还是和从前一样，只要一本书就能满足。
她拉着姬君溯来到藏书阁临窗的桌边坐下，手一挥，一应茶具就出现在眼前。
姬君溯静静的翻看书籍，无意识的接过程昭昭递过来的一杯清茶，缓缓品茗。
程昭昭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的给姬君溯添了几回茶，盯着他看了一会，也捧过一本古朴的典籍看了起来。
黄昏日落，星辰漫天，时间在指缝间悄然流走。
第833章 诅咒之地
这日，指天峰上风和日丽，常年遮蔽在山峰之上的云雾都消散了许多。
程昭昭和姬君溯凌空立在云间剑海里，两人四目相对，神情肃然。
姬君溯朝她抛来一物，程昭昭接过，刹那间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就知道你没有丢掉。”
她接到的是一块战令，当初她给姬君溯的。
这段时日，姬君溯几乎把藏书阁里能看的古籍都看了个遍，程昭昭陪着也博览了群书，直到一看到古籍就头皮发麻，双眼发酸。
趁着今日天气不错，她就拉了姬君溯出来比试。
姬君溯道：“你当真要比？”
“比啊。为何不比？”程昭昭执着合一剑，道：“先说好了，你务必全力以赴，别放水。否则我宁可不比。”
姬君溯看了她一眼，失笑。
“嘿，你这什么眼神？看不起我？”程昭昭飞到他面前，道：“我如今好歹是个元婴修士，可不比当年。”
“好。”姬君溯嘴角微扬。
他这副样子一看就是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程昭昭紧了紧手里的合一剑，等下非打得他心服口服不可。
程昭昭闪身回到了之前的位置，拱手道：“开始吧。”
“请。”姬君溯回礼。
下一刻，程昭昭立即挥出了一剑。
此时的白玉凉亭里，比翼和双飞两位剑君正在博弈，元宸坐在两人身旁，目光却早被云剑剑海那处所吸引了。
比翼道：“依我看啊，玄演宫这位就是在打昭昭的主意。”
白術放下一子，道：“何出此言？”
元宸闻言也看向越卿钰：“三师伯，姬前辈打我师尊什么主意？”
比翼挑眉，一副‘这不明摆’的神情：“堂堂玄演宫的宫主，成日寻借口和她呆在藏书阁里，如今还愿意陪她比试，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白術失笑：“传闻这位姬宫主，素爱博览古籍。我们苍剑派收藏颇丰，他来此借阅，也无可厚非。”
元宸点头：“是啊，三师伯，我听师尊说过，姬前辈一向如此。”
“还有比试。你往常不也陪着小师妹比试？”白術道。
比翼盯着棋面，蹙了眉头：“这哪里一样？我是她师兄，师兄与师妹过招，天经地义。”
“许你是师兄，就不许他是好友？”白術摇摇头。
“是啊。我师尊和姬前辈是莫逆之交。”
“是什么是。”比翼瞥了元宸一眼：“这玄演宫宫主打的什么主意，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那又如何？小师妹与这位也是相配。”
元宸点点头：“是啊，三师伯，难得有人看上师尊。”
“你这话说的，虽然昭昭平素少与人亲近，可她身边的桃花我还是见过几朵的。”比翼道。
元宸叹息道：“三师伯说的可是赵师叔？”
提起赵元朗，比翼叹道：“那小子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只不过昭昭与他无缘……师伯说的是天尘那徒儿。”
“慕师叔？”
“不错，虽然他是天尘的徒儿这一点叫人头疼。可这小子与昭昭也算是青梅竹马，同门师兄妹两情相悦比比皆是，也是难得的佳话。
若是昭昭有意，我倒是不介意为他们两人做个媒，也好让那小子脱离天尘的魔爪。”
白術落下一子，吃了比翼十余颗子，道：“我倒觉得这玄演宫这位与小师妹相处颇为融洽。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比翼连忙打断他：“谁人都行，就这位不行。”
“为何？”元宸不解道。
“玄演宫那样的诅咒之地，昭昭可入不得。”
“诅咒之地？”元宸欲再问，就听比翼惨叫一声：“我的子呢？阿術，你怎么能趁我不备，如此偷袭！”
白術落下一子：“你又输了。”
……
程昭昭几剑挥出，白芒闪过，云剑剑海里云雾翻腾，剑气搅得无数灵剑都冲了出来。
姬君溯站在原地未动，面前竖起了一个金色屏障。
程昭昭一见，就觉得无比眼熟，这金色屏障正是玄武甲的外壳。
玄武甲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比坚硬，这点程昭昭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昭昭微微笑：“君溯，我劝你趁早收起它，破了我可赔不起。”
话音一落，程昭昭仙气凝聚剑身，六剑式一击而出。
姬君溯瞬移避去，瞬间出现在程昭昭面前。
程昭昭嘴角微扬，合一剑一旋，掷了出去。
下一刻，程昭昭面前光影一闪。
原本身在云剑剑海的她赫然出现在一片黑暗之中。
程昭昭凝神打量四周，她还能感受到合一剑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说自己依旧身在云剑剑海里，眼前的这些应该是姬君溯的幻术。
只不过，这幻术到底是什么？
程昭昭警惕的看着四周。
突然，不远处一阵‘哗啦啦’巨响。程昭昭望过去，但见一条流淌的大河奔涌而至，不过瞬间就涌到了她面前。
程昭昭飞身而起，大河在她脚下流淌而过。
河水中出现了一幕幕影像，形形色色的修士出现在其中。
这是……卜运河？
程昭昭不由自主的缓缓下落，凌空立在河面之上。
奔腾的卜运河倒映着她的模样。
她仔细打量。
透过她在水里的倒影，她看到了铜钱树下，姬老头躺在藤椅上，翘起一条腿，摇晃着呼呼大睡。
程昭昭看到姬老头心情顿好，下一刻河里的姬老头却突然化作一只大鱼妖兽冲了上来，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将她吞入口中。
程昭昭旋身而起，一剑挥了过去，剑影将大鱼劈成两半，鱼身从她身旁两划过。
哗啦啦！
大鱼化作河水，重新坠入卜运河。
“君溯，没想到你这卜运河还能这么用。”程昭昭叹为观止，她这是被困在姬君溯的玄演之术里了。
除非她能找到破解之法，否则无论尝试多少次的攻击，都会像击在一团棉花上。最终只能耗尽灵力，失败告终。
“你若是认输。我便放你出来。”姬君溯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休想。”程昭昭紧了紧合一剑，就算是耗尽灵力而败，她也不会选择投降，这可不是他们剑修的作风。
第834章 今年贵庚
底下河水湍急，程昭昭没有细看。
她快速的推演玄演之术，越是推演，就越是惊骇。
把姬君溯的玄演之术比作这条卜运河，那么她那点玄演术就只是这河中的一捧水，或许更少。
两人在玄演之术上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程昭昭想要以此破局，毫无可能。
“我认输了！”程昭昭举手道。
姬君溯出现在她面前，诧异：“这么快就认输了？”
“是啊，这卜运河里变数太大，以我那点玄演之术，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话音刚落，面前景色一变，卜运河消失，程昭昭又出现在了云剑剑海里。
姬君溯道：“既如此……”
下一刻，程昭昭当下一剑挥了过去。
姬君溯面前再次竖起玄武甲，却被程昭昭一剑劈成了两半。
程昭昭嘴角微扬：“我可是用了仙气，你的玄武甲，还是趁早收了。”
“你方才认输的是玄演之术。”
“嘻嘻，知我者，君溯也。”程昭昭倾身而上，与姬君溯近身作战：“兵不厌诈，我们继续！”
程昭昭全神贯注，但凡姬君溯再有施展玄演之术的念头，她就极速闪避，再不肯落入卜运河之中。
姬君溯神色不变，朝她射来一支竹签，竹签分散，如万箭来袭。
程昭昭当下施展千芒剑法。
碧绿的竹签与白芒剑影在云间剑海里不住碰撞，擦出的火花，瞬间点燃了竹签。
在指天峰下的弟子们眼中，就好似赤焰点点，在剑海里闪闪烁烁，转瞬即逝，美不胜收。
千重崖上，沛角拥着他的王师妹，指着空中的闪烁，道：“王师妹，看，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天空之焰。”
王师妹感动不已，倚在沛角怀中：“沛师兄，你待我真好。”
“王师妹。”
“沛师兄。”
四目相对，两人再次相拥。
程昭昭被一个折钱铜币围成的大圆球困住，从云间剑海的这一头滚到了那一头。
大圆球翻滚的速度极快，打着根本不想让她稳住身形的主意。
程昭昭干脆闭上了眼，也不再去纠结自己是否站直了，一剑剑挥了出来。
无数折钱铜币被劈成碎片，又有无数新的凝聚起来，程昭昭每每破局总是在最后一瞬间撞在了完好的大圆球壁上。
程昭昭倒在下方缓了口气，道：“君溯，以前找你比试的人多吗？”
姬君溯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是第一个。”
“你，你都没和人比试过？”
“那倒不是。只有你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程昭昭翻了个白眼，起身一剑朝下方刺了过去。合一剑刺中一枚折钱铜币的方孔，整个大圆球轰然作碎。
凌空立在云间的姬君溯有些意外，道：“你是如何知晓那枚折钱铜币就是破局关键？”
程昭昭轻笑道：“姬爷爷给过我许多折钱铜币，折钱铜币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我很熟悉。方才我在每个方位都试过剑，只有下方传来的声音才是真正的折钱铜币。”
“那……继续？”姬君溯道。
程昭昭喘着粗气：“暂停，暂停，今日咱们点到为止。”
她的灵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可观姬君溯的样子，极为轻松。
程昭昭叹一口气：“不打不知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姬君溯飞身来到她身边，道：“你也不错。少有人能从折钱铜币里破局出来。”
“卜运河、万签阵、折钱铜币球，再加上你的玄武甲，你们玄演宫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程昭昭和姬君溯飞身朝合一殿的方向飞去。
白玉凉亭里的元宸收回目光，叹道：“师尊这是输了。”
“你还指望着昭昭赢？”比翼嗤笑一声：“她连我们这些师兄都比不过。”
“那可未必，若是她用仙气，恐怕你未必能招架的住。”白術道。
“那是上界之力，如果因此不敌，也不丢人。只不过如今我既只她有此招，又如何能让她得逞。”
“终究是差了修为。再给小师妹些时间，你许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比翼不满的看着白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元宸有些好奇问道：“三师伯、四师伯，那位姬前辈的功法我从未见过，若是你们二位，可否赢他？”
比翼轻哼一声：“只要他不拿出镇宫之宝，想赢他还不容易？”
“三师伯所指的镇宫之宝，是那玄武甲？”
比翼摇摇头：“非也，玄武甲是其一，还有占星石、玄演卦、卜运河、折钱币……”
“你不如让他站着给你打。”白術道。
“是啊，三师伯，站着不动的话你绝对会赢的。”
白術和元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比翼拍了元宸的脑袋一下：“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是帮谁的，早知道还不如让昭昭收个乖巧的女弟子！”
“别，三师伯，我错了。”
……
合一殿内；
姬君溯道：“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家传的绝学。”程昭昭竖起大拇指，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一饮而尽。
解了渴，程昭昭又给姬君溯也倒上了一杯：“这么多的东西，你得学多久？”
程昭昭知道术业有专攻，越多的功法或是灵物，越是需要有更多的精力去掌握。如姬君溯这样的，比他们剑修所要学的繁琐多了。
姬君溯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着茶杯，看着茶杯中沉浮的翠绿道：“从记事以来，就一直在学。”
“君溯，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程昭昭凑过脸，一脸认真道。
“何事？你说。”姬君溯迟疑说道，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今年贵庚？”
姬君溯脸微僵，喝了一口茶：“你为何有此一问？”
程昭昭掰扯着手指：“也没什么，就想知道你们玄演宫得花多久时间培养一个宫主。
我想想，姬爷爷说你是何时被送去玄演宫的？好像是三百多年前……不对，两百多年前，姬爷爷就已经让你和君歆……那时候你就已经元婴修为了。一百年进阶元婴，不不，这太可怕了。怎么着也要两百年。所以，你应该是四百多岁，是吧，君溯？”
程昭昭一抬头，面前哪里还有姬君溯的人影。
“哎，人呢？”
第835章 大喜之日
慕生寻一行人刚从亡崖山脉里出来，就被一群邪修给围堵了。
刘胖子嬉笑着数了数面前的邪修：“……十八、十九、二十。你们就来二十个啊，这不就是来送死的吗？”
也不看看他们现在都是什么实力。
他们一行八人，七个天运之人之中，司白筠、凌百痕、殷今若、慕生寻、云祥都已经成功进阶元婴。剩下的伽洛梦和濯的修为在金丹后期。而面前的这一行邪修，为首的才是一个元婴初期的修为。
那邪修看清形势又惊又骇！
他们一行在亡崖山脉外守了几十年，却不想短短几十年。这些金丹修士竟然有这么多进阶了元婴。
所谓天运之人的进阶速度着实天可怕了。
邪修们欲逃，司白筠等人哪里肯给他们这个机会。
几人瞬移而出，不过瞬间，就将一行二十个邪修尽数剿灭。
刘胖子压根就没出手，在那群邪修倒下后，快速的将他们身上的储物袋搜刮了个遍。
“嘿嘿，好久没有这么多收获了。”
要知道在亡崖山脉里，除了无尽的险地，就是那些高阶妖兽，他真是好久没有看到新鲜的玩意了。
“才几个储物袋啊，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伽洛梦凑上前去，道：“这里面多是魔器，你要来何用？”
“魔器无用，我丢着玩啊。哈哈，你看，这不还有几本《鹰击长空》吗？”刘胖子取出几本册子。
凌百痕道：“他们也看这个？”
刘胖子瞥了他一眼：“这话说的，我们任宝阁倾心打造出来的《鹰击长空》，早已是天楚知名读物，说是每期人手一本都不过分。”
“刘胖大哥，给我看看。”
伽洛梦夺过一本《鹰击长空》翻看起来，很快惊呼一声：“苍剑浩劫！天呐，邪修和各大门派围攻苍剑派……”
下一刻，伽洛梦手里一空，册子就已经被慕生寻拿在了手中。
看完之后，慕生寻凝重的脸色稍缓，将其还给了伽洛梦。
众人忙凑过去一看。
“切，这都是几十年的老黄历了，差点吓了我一跳。”刘胖子拍拍胸口。
“苍剑派历经一场劫难。邪尊大败逃遁。苍剑派九剑神君留在此界的残神已逝，如今新任九剑神君乃是原苍海剑君……什么叫，九剑神君留在此界的残神？”伽洛梦不解的看向司白筠。
司白筠道：“若是我猜的没错，这上面的意思是这位九剑神君早已飞升，在此界只留下了一道神识。”
刘胖子恍然：“难怪这么多年，我从未听过这位九剑神君现身的事迹，也没怎么听昭昭提起过她的师尊。”
“阿弥陀佛。苍剑派遭逢大劫，不知昭昭现下如何？”云祥问道。
刘胖子一拍额头：“对啊，昭昭她就在苍剑派！我们快走。”
“别急。”殷今若道：“若是程道友有事，这上面必然会有消息，她可是天运之人。”
刘胖子再看了一遍：“苍剑派最终是守住了。想来，凭昭昭的本事，应当无大碍。”
众人又翻看了其他几本册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遂阳派、魔宗殿、仙媚宫等天楚各大门派都遭受了邪修攻击。
“看来，天楚大乱了。”司白筠道。
云祥眉头深锁：“净尘寺许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刘胖子摇头：“除非他们疯了。我觉得净尘寺之所以没有受到攻击，是因为邪修根本就不敢。你们净尘寺的那群佛修可不是吃素啊。”
“休要胡说。我们从不占荤腥。”
“啊哟哟，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刘胖子道：“总之，他们躲着你们这帮佛修都还来不及，怎么还有胆子去攻打净尘寺。”
伽洛梦翻看着最后一本册子，欣喜道：“刘胖大哥、慕大哥，你们俩派要办大喜事了。”
刘胖子看了慕生寻一眼，忙一哆嗦：“什么喜事？”
伽洛梦道：“遂阳派段掌门与苍剑派君歆剑君终成眷属，意于下月在苍剑派举行双修大典。”
“什么！”刘胖子惊叫一声，忙拿过来再仔细翻看一遍：“不是吧，这是真的？”
殷今若不解问道：“这是好事，怎么你一副见鬼了的神情。”
刘胖子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一百多年前，就是因为这两位，我们遂阳派和苍剑派才有了嫌隙。以至于南境和东岭局势紧张，来往的传送阵全部关闭，就连苍芜一带的通道都封了。”
“东岭和南境那些年势如水火我们倒是有所耳闻，却不想竟是因为这两位？”殷今若恍然。
“我可没瞎说，这点你问慕生寻就知道。”刘胖子收起册子，突然笑道：“这还真是件大喜事，他们两人终成眷属，我们两派定然能冰释前嫌，如此，东岭和南境也能恢复往来。我以后回门派可就方便许多了。”
“既如此，我们不如直接前往东岭。”司白筠建议道。
“好啊，好啊。对了，大喜之日在何时来着？”刘胖子重新看了一眼册子，算了算时间，惨叫一声：“呀，这册子是一个月前的。他们的大喜之日就在明日！”
云祥告了一句佛语，道：“既然赶不上，我们就不必着急赶路了。”
“好。”司白筠扫了一地的邪修尸体，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
刘胖子垮着脸，被云祥拉着离去。
……
苍剑派，神剑阁；
月色柔和，繁星漫天。
程昭昭撑着双手靠在窗台上，道：“看来明天的天色极好。”
君歆缓步走来，迎着浅浅的微风，目光柔和道：“这是玄演宫宫主亲自测算的好日子，怎么会不是个好天色。”
“哈哈，你说的不错，书生可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程昭昭拉着君歆落座。
“前辈，你是不是很紧张？”
君歆柔声一笑：“不过是举行双修大典，又不是上阵杀敌，何来紧张？”
程昭昭笑看她，道：“可你今晚已经盯着门外发呆了三回，喝了五回杯茶，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十几趟……”
“好了，昭昭。”君歆嗔怪的瞥了她一眼：“看透不说透。”
第836章 醉翁之意
程昭昭见君歆除了紧张之外，眉宇间还有一丝愁绪，不解道：“大典的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君掌门亲自督办的，前辈你放宽心啊。”
“倒不是担心这些。”
“那是什么？”
君歆柔声道：“我与段赋的双修大典，师尊也不知能否赶到。”
天尘灵君自从门派大乱，卸任了镇守灵君一职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门派。
君歆特意提前数月在《鹰击长空》上传出消息，月前更是定下了日子，整个天楚各地都已知晓这件事，为的就是让不知身在何处的天尘灵君看到。
“就算天尘灵君不能赶到，我想他也会为前辈高兴的。”
“真的？”
程昭昭点点头，虽然她不是天尘灵君，可知晓自己的徒儿能得良缘，应当会高兴才是。可她又觉得天尘灵君不能以她的想法揣度，高不高兴还真两说。
君歆愁眉不展，一边忧虑天尘灵君知晓此事的反应，一边希望明日师尊能现身大典。
程昭昭却在心中期盼，如果天尘灵君不赞同此事，可千万别现身，君歆和段赋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在一处，别让他给搅和了。
……
翌日，天微微亮，红颜长老和玖颜真君等门派的几位女前辈就来了神剑阁，为君歆装扮。
吉服乃是花家专门按着遂阳派和苍剑派的双修大典服饰的花纹设计，采用了最上等的鲛人纱炼制。白底蓝纹，宽袖窄腰，衣摆上镶嵌了诸多海域里最昂贵的海灵珠，行走间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君歆穿上吉服，佩戴好头冠，柔美的不可方物。
红颜长老为君歆配上灵饰后来到一旁，晃了晃目瞪口呆的程昭昭：“怎么，看呆了？”
程昭昭回神，道：“我就是觉得太好看了。”
玖颜真君笑着道：“听闻这些都是段掌门费心许久准备的，为的就是要让君师妹在这日成为这天底下最美的女修。”
“玖颜师姐说笑了。”君歆浅笑。
“瞧瞧，君师妹还害羞了。”
程昭昭透过镜子看到了君歆的两颊微红，仿佛染上了胭脂。
“如论如何，前辈今日都是最美的。”
“就你嘴甜。”红颜长老轻笑一声。
很快，一切穿戴整齐，就听弟子来报，说是汇仙殿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宾客陆续至观礼台。
程昭昭道：“前辈，那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去吧。”君歆点头。
遂阳派掌门和苍剑派女剑君的双修大典，照理来说，大典会设在遂阳派。不过段赋为了能让君歆自在安心，特意选在苍剑派举行，此举引得苍剑派弟子们的一致好评。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亲眼看到两派的盛世大典了。
程昭昭赶到汇仙殿时，陆陆续续来观礼的各派修士早已坐满了观礼台，使得汇仙殿热闹不凡。
看着各门各派来的修士，程昭昭恍惚的回到了上一回，不同的是上回那群人来势汹汹，是来苍剑派的麻烦的。而这一回，他们都是备了厚礼来此。
此次来的也有不少都是各派的掌门，都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修复之前门派间的裂痕。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程昭昭径自闪身来到了汇仙大殿。
赵首座正在吩咐几个执事做事，看到她过来忙招手道：“合一啊，你来的正好，遂阳派有两位真人寻你。”
“他们现在在哪？”程昭昭问道。
“就在偏殿。”
“多谢赵首座。”程昭昭闪身离去，不多时就看到了偏殿里的两人。
“小婕，曲道友，真是你们。”程昭昭倾身而至。
邶婕从座位上起来，一下子抱住了程昭昭：“昭昭，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曲堂棣对程昭昭点头：“程道友。”
程昭昭感慨，自从天楚汇大比，孟黎陨落，她们俩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你还好吧。”程昭昭放开邶婕道。
邶婕面上满是笑意：“我很好啊。告诉你个好消息，如今我已经是六品炼丹师了，以后你想要什么丹药，尽管告诉我，我给你炼。”
“恭喜啊。”程昭昭欣喜：“对了，邶锋呢？”
“哥哥啊，他去指天峰找你了。你没有遇到吗？”
程昭昭摇头：“我昨天一直在神剑阁陪着君歆前辈，还没回去。”
“那等下就能见到了。”邶婕拉着程昭昭坐下：“这次我们遂阳派来了好多人，以后我们两派来往的传送阵重新开启，我来找你就方便许多了。”
“真好。”程昭昭想了想问道：“那你师尊，她还好吧？”
邶婕神色不变：“我师尊她很好啊，一会还会出席观礼。她和段掌门之间的事也都向门派上下解释清楚了。”
“我倒是很佩服你师尊。”
“是啊，我师尊其实——哎，总之，我最钦佩的人就是我师尊了。”
曲堂棣起身，道：“你们两位慢聊，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别啊，曲师兄，我们一起。”
程昭昭也点头：“是啊，吉时快到了，我和邶婕以后有的是时候叙旧。”
程昭昭和邶婕相视一笑。
曲堂棣点头：“也好。”
程昭昭带着邶婕和曲堂棣两人，为他们引见了苍剑派一些门中前辈，以及同门师兄弟。
这时，邶锋以及如今的九剑剑君君洛然也已到场。
新任的九剑剑君也是诸多修士恭维的对象，他们一出现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邶锋好不容易摆脱出来，程昭昭迎上去，道：“你就这么把七师兄丢下了？”
“是啊，哥哥！”邶婕嗔怪的看了邶锋一眼：“九剑剑君怎么应付的来。”
“你放心吧，身为九剑剑君，这样的事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应付起来信手拈来，你与其心疼他，不如心疼心疼你哥哥我。”
邶婕脸一红：“哥哥，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我心疼他？”
“好，没心疼。”邶锋失笑。
程昭昭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邶婕和七师兄之间的一些事情，拍了下脑袋，道：“邶婕，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亏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邶婕忙扑了过来，捂住她的嘴：“昭昭，你也胡说。”
“唔唔，我没……胡说。”程昭昭艰难的说这话，向一旁的邶锋求救。
第837章 吉时已到
邶锋上前，拉开邶婕：“好了，别闹了，吉时快到了。”
曲堂棣对邶婕道：“……程道友好歹是苍剑派门中前辈，你这样让小弟子们看到了惹笑话。”
邶婕这才放开程昭昭，嘟囔道：“你们都护着她。”
两人重整衣饰，又是气质端庄的模样。
程昭昭带着邶婕和曲堂棣，来到她专属的苍剑派高台观礼位置坐下。
邶婕欣喜：“这里视野最佳，我这是沾了昭昭的光。”
邶锋道：“……我的光呢？”
“哥哥你的光芒太盛，我可不敢沾。你看看周围有那么多女弟子盯着你看呢。”邶婕取笑道。
说着侧首：“昭昭，哥哥在苍剑派难道就没有心仪的女修？”
程昭昭忙扫了一眼周围，的确，邶锋在门派里也是极受女弟子欢迎的。
“门派里我倒是不清楚，邶锋他三天两头往你遂阳派跑，他不会是看上你们门派里的哪位仙子了吧？”
“啊，这我倒是没有注意……我就说哥哥怎么总是来找我，看来我回头得好好问问。”
“……”邶锋无奈的看了曲堂棣一眼，这样的妹妹不要还来得及吗？
曲堂棣回以一笑，习惯就好。
“吉时已到！”
伴着这一声，天空中绽放出无数荧空焰火，蛟龙彩凤的图腾在上空一闪而逝。
君掌门等门中前辈齐聚高台，右侧乃是遂阳派的一众高阶，南莲夫人也在其中。
看到南莲夫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程昭昭不免就想到了姬君溯。
姬君溯此时在她的合一殿看书，并没有来观礼。
自神剑阁升起一只造型精巧的巨型花车，由四只灵麒兽拉着奔腾而来。
与此同时，乐鸣瞬起，喜乐奏响，观礼台上一片沸腾。
程昭昭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大阵仗的双修大典，兴奋道：“真不愧是一派掌门的双修大典，够气派啊。”
邶锋道：“你若是喜欢，来日也举办一场。我保证只要你想，场面绝对比这更隆重。”
“可别。”程昭昭连连摇头：“我们指天峰一向贯彻的是什么，难道你忘了。这么显摆，就不怕我成为天楚界修士的活靶子？”
邶婕失笑：“我看你是舍不得这些取用那些灵物。”
“这也是其一。财不外露，大师姐的谆谆教诲，我可不敢忘。”
大师姐便是以身作则，她和二师兄的双修大典就是将低调贯彻到底。
四只灵麒兽嘶吼一声，响天彻地，而后缓缓降落在汇仙殿前。
灵麒兽身上喷射出一道道火焰，点亮了汇仙殿前布置好的七彩流光石。
砰砰砰！
七彩流光石一个个窜上了天际，一道七彩洪霞立时出现在汇仙殿上空，意喻祥和如意。
君掌门面上带笑，却笑不至眼底。
一旁的南莲夫人略带愁容，却抚掌道：“好，好！”
这时，花车的帘子微开，一柄蔚蓝雷灵剑疾射而出，在空中划过几道凌厉的剑招，而后笔直的竖立在花车前方。
“这是何意？”邶婕问道。
程昭昭道：“这是我们苍剑派双修大典的礼数，女剑修需以灵剑守关，若是道侣能破局，便是寓意有实力护她周全。这便能入内行大礼了。”
“还有这般礼仪。你们苍剑派的女修还真是名不虚传。”
程昭昭侧首，凉凉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夸奖啊。”
邶婕缩了缩脑袋：“没有，没有，我没其他意思，你可别想多了。”
“怎不见掌门？”曲堂棣的说话声，引得程昭昭和邶婕猛然看向了高台上。
是啊，观礼台上至今不见段赋身影。
照理，这种时候，就该段赋出场了。程昭昭凝神望去，整个汇仙殿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等了片刻，观礼台上越来越喧闹，众人都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君掌门脸色微沉，看向赵首座。
赵首座神色焦虑，暗自与之传音：‘掌门，今日我等未见到段掌门。’
闻言，君掌门猛然站了起来：“南莲夫人，段掌门这是何意？”
这声音很大，观礼台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南莲夫人起身，道：“君掌门稍安勿躁。”
她缓步走下高台，来到花车前，语气柔和道：“君歆，事出有因，赋儿他未能及时赶到。不如，你先出来，由我这个娘亲为他接亲。”
此言一出，全体哗然。
程昭昭更是一下捏碎了座椅的扶手：“段掌门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们掌门，或许遇到了什么事，他可是极为重视这场双修大典的。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亲力亲为。”邶婕皱起了眉头，着实替他们段掌门捏了一把汗。
曲堂棣神色凝重：“这段时间掌门的所作所为，我们这些遂阳弟子都是有目共睹的，若非遇到了棘手事，我想掌门绝对不会让君歆剑君难堪的。”
“但愿吧。”程昭昭有些气闷，若真有事，大可及时知会君歆，也好让她尽早有对策，也不至于有了眼下这样的局面。
花车内一片安静。
南莲夫人目光流转，道：“君歆，赋儿待你的心意，你该知晓……”
“南莲夫人，你可知他出了何事？”君歆柔声道。
南莲夫人望了一眼天际，道：“遇到了一些要紧事，他方才传来消息，一时无法及时赶到。”
听南莲夫人这语气，段赋并无性命之忧，君歆松开手，缓缓的置于膝前：“我知道了。”
南莲夫人松了一口气：“你如此善解人意，是赋儿之福，那还请随为娘下花车吧。”
却不想花帘未动：“不必。我在此等他便是。”
南莲夫人脸色微僵：“这——”
“夫人，若是他有危险，还望如实相告。”君歆道。
‘君歆，赋儿待你真心实意，并非有意怠慢于你。你且随为娘下来，也算是全了你我两派的颜面。’南莲夫人传音道。
“夫人，若是他今日有事，大典可改日进行。”君歆说的话，让众修吃惊不已。
上首的君掌门更是大喝一声：“歆儿说的不错，若是段赋他无暇参加大典，那今日大典就此作罢。”
此言一出，遂阳派的几位高阶修士当下出言劝解。
第838章 就此作罢
南莲夫人走近花车，却被竖在花车前的雷灵剑拦下。
她停下脚步，神色焦虑：“君歆，赋儿待你真心实意，你不会感觉不出来。若非见他如此痴心，我也不会同意他和离霜解除双修道侣关系。”
君歆道：“夫人，你想说什么，大可直言。”
“看在他为你精心筹备这场大典的份上，你听为娘一句，现在下花车入殿。待赋儿赶到与你补办大礼。”
“补办？夫人，你的意思是说他今日无法赶到？”
“这——”南莲夫人迟疑，来回踱步，片刻才道：“实话告诉你，赋儿前几日去了北渊，今日怕是赶不回了。”
花车里一阵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
君掌门在高台上怒道：“岂有此理，今日大典的日子他难道不知！有什么事情比此事还重要，非要亲自去北渊！”
南莲夫人回身，歉然道：“此事，的确是赋儿做的不对。可赋儿有他难言的苦衷，还望君掌门海涵。”
“海涵？哼，君某没有南莲夫人想的这么大度。”他飞身下了高台，来到花车旁，克制道：“歆儿，此事你待如何？”
花车内的君歆低头望着碎成两截的一块精美玉矢，半响不语。
君掌门气愤甩袖：“南莲夫人，既是小女的大典，那么本君这个做父亲的就替她做主了。”
“君掌门，还望为他们两人多多考虑。”南莲夫人目光殷切的看着君掌门。
君掌门道：“既然段赋他不能出席，此事就暂且作罢。你们还是请回吧。”
“君掌门！”南莲夫人眉头紧蹙：“赋儿这么做都是为了君歆，他是有苦衷的。”
“是何苦衷？”花车内的君歆问道。
“这——”南莲夫人语塞。
君掌门沉声道：“我们君家不是不讲理的，若是南莲夫人能给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切好商量。否则，今日大典就取消了吧。”
闻言，观礼台上一阵沸沸扬扬。
“怎么会这样？掌门他到底去哪了？”邶婕焦急的看向曲堂棣。
曲堂棣摇头：“前几日我们启程来东岭时，还见掌门为君歆剑君准备了一块上好的灵玉，听闻上面的花式都是他亲手雕刻……”
程昭昭脸色凝重，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束姻缘枝。
难道，真的是因为无缘。才这般好事多磨？
不不，她怎么也和刘胖子也一样对这些深信不疑了。
南莲夫人转身看向花车，道：“君歆，赋儿当真是有苦衷的。他一心待你，你知道他为了这场双修大典准备了多久吗？
自从你还魂重生以后，他就开始收集天楚各地的灵物了，之前的聘礼，每一件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还有这大典的事宜，大事小事，都是他亲自督办，这些我这个做娘的都看在眼里。
眼下，他身在北渊无法及时赶到。你不如先让为娘替她接礼，带他回来，为娘一定让他和你重新祭拜天地。”
花车内，君歆道：“夫人，你可否告诉我，他到底因为何事？”
“这个，为娘答应过他，不可说。”
“好，既然他无法赶到，那么今日大典作罢即可。来日，再办。”君歆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不想，南莲夫人摇头：“不可啊，天楚各派来了这么多修士。你难道想让遂阳和苍剑受天楚修士耻笑？”
“我们苍剑派问心无愧，何惧耻笑？”君掌门冷喝一声。
“不错，夫人不必为我们担心。”君歆扬声道：“各位道友，今日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段赋有要事不能出席——”
“君歆！”南莲夫人打断她的话，道：“今日若是不能如期举行大典，往后也不会有。”
君歆一顿，掀开花车帘，与南莲夫人对视：“夫人，这是何意？”
“实话告诉你，当日莫家肯让离霜和赋儿解除双修道侣关系，便是你们不许成大礼换来的。”
“什么？”君掌门大怒：“你不让他们成大礼，这岂非名不正言不顺！你将歆儿置于何地！”
“不是如此。我只是答应不成大礼。这大典如期举行，赋儿虽不能出席，可我这个为娘的替他接亲，待来日他们结成双修契约便可。”南莲夫人说着看向君歆：“他为了你，肯接受莫家的诸多要求，你难道就不能为了赋儿，舍了这大礼？”
“这些事情，他为何从不与我说？”君歆漠然道。
“这是为娘替他答应下来的，他事先不知。”
观礼台上沸沸扬扬。
“难怪不在遂阳派举行双修大典，原来是根本不被允许啊。”
“想来也是，莫家可是南境第一世家，莫家那位仙子天资卓然，与段掌门本也是良配，如今生生解除了双修道侣关系。这让莫家如何愿意？”
“不错，听闻当年莫家为护段掌门，牺牲了不少啊。”
“段家这么做，对莫家来说就是过河拆桥。我要是莫家家主，也不许他们在遂阳派如此高调行双修大礼。”
“就是，那么做岂非是在打莫家的脸面……”
程昭昭侧首道：“这件事，你们也知道？”
邶婕连连摇头：“我们从没听说啊，我师尊她要是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允许莫家这么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是啊，若是真有此事，我们这些遂阳弟子怎会不知？”曲堂棣道。
“难不成南莲夫人在说谎？”程昭昭道。
邶婕迟疑，摇摇头：“她可是段掌门的亲娘，怎会做让段掌门难堪的事？还有，你看南莲夫人此刻的焦急神色不似作伪。她是真心想要让君歆剑君成为我们遂阳掌门夫人的。”
程昭昭手托下巴，有些心疼的看向花车。
但听君歆道：“夫人，今日日落之前，他若是能赶到。我们就如期进行……若是不能，此事便就此作罢。”
“日落之前？”南莲夫人为难道：“就算他是元婴修士，也不可能在一日之内从北渊赶回来！”
“今日大典，他知道的。”若是心中真的在意，无论如何也会想着赶回来。
南莲夫人还要再说什么，被君掌门打断。
第839章 不容置喙
“此事，无论段掌门他有何苦衷，终究是让歆儿难堪。歆儿此举已是给了他最大的容忍，南莲夫人莫要再欺人太甚！”
南莲夫人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花车帘子重新落下，内里一片安静。
……
伴随着观礼台上修士的议论纷纷，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个时辰之后，程昭昭留下邶婕等人，独自返回了合一殿。
殿中，姬君溯倚在窗边静静看书。
程昭昭走近，在他对面坐下，道：“方才汇仙殿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合一殿这个窗口，正对着汇仙殿的方向，只要姬君溯愿意，汇仙殿发生的事情都能尽收眼底。
姬君溯翻动了下书页，未抬眼。
程昭昭当下就抬手按了上去，撑着桌子看向姬君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姬君溯抬首，与程昭昭四目相对，淡淡道：“段赋的姻缘枝已断，他和君歆没有结果。”
程昭昭怅然若失，颓然坐下：“当真没有一点办法？”
“办法——”姬君溯伸出手，道：“姻缘枝，给我。”
程昭昭一下子护住了储物手镯，姬君溯的那只姻缘枝一直在她这里，此事姬老头也知晓。她是答应了姬老头，一定不能让姬君溯干傻事。
“除此之外的办法呢？”
面对程昭昭期许的目光，姬君溯缓缓摇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程昭昭苦恼的看着储物手镯，这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摆在她面前的就好似一个天平，左边是君歆，右边是姬君溯。不管如何选择，都会伤害其中一方。
该如何选择？
程昭昭在合一殿内想了无数种方法，可每一样都被姬君溯否决，并不可行。
直到暮色渐浓，程昭昭才匆匆从指天峰下来，赶回了汇仙殿。
“昭昭，你去哪了，我这一回头你就不在了。”邶婕问道。
程昭昭摇头：“现在情况如何？”
“哎，掌门还是没有来。君歆剑君在花车里也一直没有动静。”
程昭昭扫了一眼观礼台，和她一样外出的修士不少，现在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天色已晚，日落西斜，最终连最后一丝余晕都被抽走。
花车帘子微动，一席盛装的君歆从里面缓步而出。
她那身打扮，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修士，可君歆却无一丝喜意。
“君歆。”南莲夫人再次上前：“赋儿他今日是赶不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好好给你赔礼。”
君歆伸手将头上精美绝伦的头冠取下，递给南莲夫人：“夫人，我与段赋有缘无分。”
“你……你这是做什么？”南莲夫人拿着头冠，不悦道：“赋儿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今日事出有因，等他回来会和你解释清楚。你别冲动。”
“南莲夫人，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本君说过，他若是有事，大可知会我等，这好日子错过了还有下一个。可他在大典上缺席，让歆儿独自一人，面对如此窘境，难道还有理了？”
君掌门气恼不已，扬声道：“南莲夫人，你不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你，你被人如此对待，你当如何！”
南莲夫人猛然倒退两步，脸色煞白。
她，她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当年姬倾莫那样对她，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如今段赋又伤了君歆。
姬氏一族当真是天下最凉薄无情之人。南莲夫人神色微暗。
君掌门不知南莲夫人作何所想，他道：“南莲夫人，既做不成亲家，我们也不多留你了。你且带着你们遂阳派的修士回去吧。”
这已是下了逐客令，遂阳派一同来的高阶修士脸色皆不佳，却知此事理亏没有发作。
“别，别，你们都别冲动！”星移长老匆匆从高台上下来，道：“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君掌门等人都纷纷看向他。
星移长老道：“缘分一事，不可强求。不若请出玄演宫宫主测算一卦？”
君掌门道：“星移长老，测算什么？”
星移长老眼一转，解释道：“玄演卦一出，若是段掌门和君歆当真是无缘，那今日这大典就此作罢。南莲夫人也不必再纠缠。若是他们二人情缘不减，那今日不过是两人的一些磋磨，我等也不必放在心上。”
“此法甚好。”红颜长老赞同道。
南莲夫人眉头紧锁，并未开口。
君掌门略一思索，道：“可苍剑派此次的玄演卦已用在了测算吉时上，再要求卦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星移长老捋了胡子：“这有何难，如今玄演宫宫主不是正在指天峰上做客吗？待小合一去问询一番，或许玄演宫宫个主乐意帮这个忙。”
说着他突然眼尖的朝高台一侧喊道：“合一，你去哪？”
刚离开座位的程昭昭装作没听到继续向前走，却不想星移长老一个瞬移就到了她面前，拉着她下了高台。
“合一啊，这种关乎两派荣辱的危急关头，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程昭昭被拉着来到了君歆等人面前。
君歆道：“此事只是我与段赋之间的事，昭昭不必为难，无需劳烦姬宫主。”
“不好意思啊，前辈。我和君……呃，姬宫主的关系虽然很好，可是玄演卦一事，我帮不上忙。”程昭昭歉然道。
若是其他，她还可以让书生帮忙测一卦，可君歆和段赋之间的缘分，她再清楚不过了。没有玄演卦，事情或许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若是将他们无缘的真相告知，恐怕真的是覆水难收了。
“连你都不行？”星移长老小声道：“你的面子他都不给？”
程昭昭道：“长老，我的面子它不值钱。”
君歆点头，正要离去，却不想一旁的南莲夫人出声道：“既然玄演宫宫主在苍剑派，还请合一剑君带路。”
程昭昭侧首：“带路？南莲夫人你要去见他？”
“不错。”
程昭昭怪异的看了南莲夫人一眼，眉头一挑：“当初夫人说好了永不相见的。没想到如今为了段掌门，居然肯去见姬宫主了。”
南莲夫人抬眸，目光诧异，而后闪过一丝愠怒：“那是本夫人与他之间的事，还容不得你置喙！”
第840章 蛟龙至宝
程昭昭嗤笑一声，没好气道：“那我凭什么给你带路？我指天峰上的客人想见谁就见谁，不想见谁，谁也别想打扰！”
“你！”南莲夫人怒目而视。
众修不解的看向程昭昭，印象中，程昭昭少有如此不客气待人的时候。
星移长老小声问红颜长老：“小合一与这位南莲夫人有过节？”
红颜长老摇摇头，看方才的反应，程昭昭对南莲夫人是突然起了敌意。皆是因为南莲夫人想见姬宫主？
君歆道：“昭昭，不要因为本君的事动怒，此事无需劳烦姬宫主。各位，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恕君歆不能奉陪了。”
君歆闪身离去，君掌门当场宣布此次双修大典取消。
赵首座等人忙着向前来的各大门派解释和赔礼。
各大门派的修士摇头叹息，纷纷散去。当然也有许多留了下来，看着花车前的程昭昭等人。
南莲夫人见此，冷然看着程昭昭：“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什么他？”程昭昭反应过来南莲夫人说的是谁，怒道：“这是跟书生有什么关系？南莲夫人，你与其迁怒旁人，不如关心关心段掌门如今何在！到底为何，连这么重要的大典都不出席！”
看南莲夫人还要再说，程昭昭先她一步道：“南莲夫人，你放心。他躲你都来不及，根本就没有打算跟你有半点牵扯。你也别把自己想的太好了……既然已经撇清了关系，就不要再想着用你的身份来让他测卦！”
南莲夫人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所思，恼羞成怒，当即一掌就劈了过来。
红颜长老和星移长老当下双双出手阻拦。
“南莲夫人，这里是苍剑派，她是我苍剑派的合一剑君。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红颜长老怒斥道。
南莲夫人冷然盯着程昭昭：“目无尊长，这难道就是你们苍剑派的礼数！”
“别拿礼数说事。南莲夫人你这做派是在令我不耻，更别说让我为敬了。”程昭昭道：“你要想动手，我自当奉陪。星移长老，红颜长老，你们别拦着她。”
星移长老怪叫一声，退开一步：“小合一今日的火气怎的如此大，不过长老看好你哦。凭你如今的修为，南莲夫人说不定不是对手，哈哈。”
红颜长老瞪了星移长老一眼：“还嫌不够乱。”
南莲夫人手中显出一件莲花状的灵器，冷喝一声：“红颜真君，既然你们不管，那本君就替你们好好教训一下门中弟子！”
“来啊！”靠谁教训谁，程昭昭当下执起合一剑。
红颜长老见阻拦无果，当下也退了开来，道：“合一，你出手别太狠了，免得伤了两派的和气。”
“好！”程昭昭嘴上应下：“就让夫人三招。”
观礼台上的修士兴奋不已，这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他们都好奇，君歆剑君的大典不成，这位合一剑君火气怎么这么大？还和南莲夫人发生了争执。
南莲夫人气怒不已，当下催动灵器，一道强大的灵力就疾射而出。
程昭昭刚要挥剑，身前身影一闪，一席玉色白袍的姬君溯就挡在了她面前，与此同时他一挥袖，化去了南莲夫人袭来的术法攻击。
“君溯！你，你怎么来了？”
南莲夫人看到姬君溯瞳孔微缩，不自然的收起了手中灵器。
姬君溯没有看南莲夫人，转身轻拍程昭昭脑袋：“走吧，快下雨了。”
“下雨？”程昭昭一抬头，一滴雨就打在了脑门上，紧接着入眼的是一柄绘青竹的油纸灵伞。
滴滴答答！
雨水由小至大，落了下来。
观礼台上的修士热情不减，得知这个戴着木质面具的清隽修士乃是玄演宫的姬宫主，当下激动的跑过来。
姬君溯握着伞柄，静静的看着程昭昭。
“哦，哦好，下雨了，我们就回去吧。”程昭昭果断收起合一剑，拉过姬君溯就走。
身后的南莲夫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看着两人携手离去。
“哎，别走啊，姬宫主留步。”观礼台上的修士们刚飞身而来，就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了。
……
天色渐暗，大雨倾盆而至，汇仙殿的上空，出现一道虚空裂缝，一只巨大的黑蛟从天而降。
赵首座察觉到动静，当即闪身出现在汇仙殿外，黑蛟在雨水里盘成一团，又缓缓的松开，一身形狼狈的修士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来。
他定睛一看，不由震惊：“段，段掌门？”
段赋的法衣凌乱，胳膊上的伤深可见骨，鲜血早已染红了他半边的身子。不仅如此，他身上的气息极为紊乱，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
他开口就道：“歆儿呢！”
赵首座微叹一声：“君歆剑君已回了神剑阁，大典已经取消。”
段赋浑身一震，喷出一口血。
赵首座忙上前扶住，这一探，才惊觉段赋浑身上下到处是伤，这样的伤应当是虚空中的罡风所造成。
“段掌门，这又是何苦？”
“我要见她，咳咳……”
赵首座摇头道：“晚了，方才神剑阁传来消息，君歆剑君已经闭了生死关。”
“生——”段赋话未出口就又是一口血喷出。
“段掌门，还是快快疗伤。”赵首座扶着段赋。
这时，南莲夫人从殿内出来，看到段赋这样子吓了一跳：“赋儿！你，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段赋浑身湿透，却顾不得此，看到南莲夫人，从怀里取出一物，道：“娘，你答应的东西，我已经拿来了。往后，还望别再阻挠我与君歆，咳咳……”
“龙涎晶，这是蛟龙族至宝。”赵首座吃惊的看了段赋一眼，又瞥向在大雨里盘成一团的黑蛟。
那黑蛟看起来也是受了重伤，却不知为何还不肯恢复身形，进行疗伤。
南莲夫人看到龙涎晶又惊又怒：“你……你当真为了君歆去闯蛟龙渊，你这是去送死啊！”
段赋淡淡道：“幸得沧洄相助，留的一命。”
南莲夫人神色复杂，红了眼眶：“赋儿，你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双修大典已经取消，你随娘回去。”
“不！”段赋甩开南莲夫人的手：“我要见她。”
“她不会见你了。”南莲夫人再上前：“你堂堂遂阳派掌门，为了个女人落得如此狼狈，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