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三长两短
（望正版支持！感谢正版书友。）
慕生寻抽空往身后击出几剑，统统被卢荏宏避过。
“慕师兄，别打了，快跑吧！”程昭昭一把拉过慕生寻，再往身上连连拍了几张神行符。
卢荏宏是元婴修士，就算受了伤，他的速度也是瞬息而至。
砰！砰！
程昭昭和慕生寻双双被击翻在地。
程昭昭只觉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剧烈的震动，口中鲜血更是不住的往外冒。
不过大概是因为她是他们要找的天运之人，是以这一掌并没有要了他们的命。
“哼，不自量力！”卢荏宏冷笑一声，朝他们走来。
程昭昭瞳孔微缩，刚准备再取出几颗暗魔珠，就见身下出现了一道光晕。
是金丹试炼塔的转送阵！
慕生寻身下同样也出现了传送阵。程昭昭一喜，好在他们挨到时间了。
卢荏宏震惊，猛然闪身抓向了她，却只捞到了程昭昭消失在传送阵内的残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山谷里回荡着卢荏宏气极的喊声。
光影一闪而逝，程昭昭看清眼前的景致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星移长老正在金丹试炼塔内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下一刻就见两个人被传送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两声重物的倒地声。
星移长老吓了一跳，忙丢开茶杯冲了过去。
“哎呀，怎么伤的这么重！”
星移长老看清两人的面，就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是天尘灵君的徒弟，一个是九剑峰上的小合一。这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头都要大了。
……
灵植堂；
“千里，你要乖乖吃药啊，你看你的翅膀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常乐端了一碗黑漆漆的灵药，一勺一勺的往千里嘴里喂去。
千里泡在药池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神情呆滞的张着嘴，任由那些灵药一点点倒进去。
直到灵药全部都喝完了，千里才翻了一个白眼。
常乐轻轻动了动它的翅膀道：“虽然很难喝，不过对你的伤势有好处，要不了多久，你的羽毛就能重新长出来了。”
千里弱弱的鸣叫两声，原本的嗓音早已如乌鸦般难听。
常乐也听习惯了它的‘嘎嘎’声，道：“等你伤好了，昭昭估计也能回来了。”
药池旁除了常乐之外，还有正在熬制灵药的陆研。
陆研道：“常师妹，还是你有办法，最近千里神智恢复了许多，不过就是不爱喝药。”
常乐道：“我这都是听昭昭说的，千里爱美，只要是能重新长出一身华丽的羽毛，它一定会愿意喝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变得嘈杂。
有一弟子推门进来，道：“快，陆师姐，铁山真君带了很多受伤的修士回来，顾执事命我等去帮忙。”
“好。”陆研当即起身。
常乐忙跟了出去：“陆师姐，我也去。”
灵植堂大典里不仅有顾雨执事在，就连首座也就是红颜长老也已得到了消息。
“红颜师妹，这些人都服了魔丹，本君虽极力护住了他们的心脉，可稍有不慎，他们就会立即魔化。”关铁山道。
红颜长老扫了在场一堆修士，而后来到谢潋墨面前，道：“这个是门派弟子？”
“是谢师兄！”围在外围的常乐惊呼出声。
陆研拍拍她的手，道：“常乐你放心，有执事和首座在，谢师弟一定会没事的。”
关铁山道：“不错。其他的是去亡崖山脉的散修，不过都是人命，本君就索性都带回来了。”
红颜长老点头：“此事有劳铁山师兄了，这里就交给我了。”
“好。”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喊着跑进来。
“哎呀，师姐，你在这啊！”星移扶着两人匆忙而至。
红颜转身就看到他一手扶一个弟子，蹙眉道：“他们怎么了？”
看清程昭昭和慕生寻的常乐惊呼出声。
“还能怎么了，试炼的时受了重伤。”星移走进来，道：“这些弟子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关铁山已闪身而至：“是他们俩！早知道本君就不该留他们在亡崖山脉。”
“亡崖山脉？”星移不解道：“你说你在亡崖山脉里碰到他们俩了？”
“正是，接到他们传讯过去时，他们已经击杀了两个邪修和一些魔物。这些人也都是他们救下的，只不过本君查看过那地方，尚算安全，这才留着他们继续历练，可不想……”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红颜长老道：“星移，你还不快将他们放下。”
看到这里这么多人还需救治，星移长老道：“他们俩就交给我吧，师姐你去忙别的。”
听星移这么说，红颜长老就明白了他有把握，当下点头。
关铁山也来到程昭昭和慕生寻身前：“他们怎么伤的这么重？”
“是受了元婴一击，不过好在他们身上都有些护身的法宝，这才没有伤及性命。我方才已经查看过了，再给他们包扎包扎，服点有用的灵药就可以了。”星移长老老神在在道。
紧接着，灵植堂大典内的弟子就一阵忙碌。
不多时，程昭昭便幽幽转醒，一醒来就看到了神色担忧的常乐。
“昭昭，你醒了！”常乐忙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程昭昭感受了下身体，除了还有一些疼痛之外，并没有太大的隐患。
“那就好。”常乐松了一口气。
“小合一，你们在亡崖山脉里到底发生了何事？”说话的是疾步朝她走来的星移长老，他身后还跟着关铁山真君。
程昭昭坐起身来，倚靠在常乐的肩膀，道：“星移长老，是邪修青面，也就是卢荏宏。”
“卢荏宏？”星移长老不解。
程昭昭看他们对这个名字都没有印象，解释道：“曾经是我们门派的弟子，只不过一些私怨，离开了门派。”
“你说什么，那邪修是苍剑派弟子！”星移长老一下子就怒了。
程昭昭点头：“不错，长老要想知道的更清楚，可以去查一下他的记载。”
星移长老就发了传音符。
片刻，任务大殿的明故执事就前来禀报。
“回禀长老，那卢荏宏的确曾是我们苍剑派的弟子，只不过因无法成为天尘灵君之徒而怀恨在心，从而离了门派，至今未归。”
第616章 护身玉石
“归什么归！他堕入邪道，早该将其逐出门派，我们苍剑派没有这样的弟子！”星移长老甩袖。
“是。”明故执事了解了事情始末，很快就将他登记在册。
“长老，慕师兄他怎么样了？”程昭昭问道。
星移长老道：“没事没事，人已经送回神剑阁了，天尘灵君正在给他疗伤，很快估计就能活奔乱跳了。”
“多谢长老。”
“你不然也回指天峰好生修养？”星移长老道。
程昭昭从竹榻上下来，微微摇头，道：“长老不必管我，我伤势已没什么问题。”
闻言，星移长老面色凝重的离开了灵植堂。
程昭昭被常乐扶着来到了灵植堂大殿的中央，那里有一个禁制阻隔，她看到一行人在里面忙忙碌碌。
“你知道谢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常乐摇头：“情况不容乐观，自从被送来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透过禁制，程昭昭看向了躺在竹床上的谢潋墨，红颜长老正在亲自为他输入灵气，只不过他的脸色依旧是苍白如纸，毫无起色。
……
星移长老急匆匆的回了金丹试练塔，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试炼塔内的所有传送阵关，而后喃喃：“不对啊，怎么会这样？”
未及多想，他就赶往了长老殿。
“莫问师兄，开启那些转送阵之前，我明明就把最近邪修较多的几处险地都剔除在外了。可他们居然被传送到了亡崖山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问长老接过他手里的阵盘，凝神打量，不多时才道：“你确定已经去除了？”
“确定以及肯定，我开启试炼的本意不过是让他们更好的提升修为，可不是让他们去送死的。”星移长老道。
莫问长老若有所思，而后道：“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本派小比的时候，也曾出现过一次传送阵问题。”
星移长老眼大睁：“师兄你是说，这两次都是有人在搞鬼？”
莫问又道：“只是猜测，金丹试炼塔传送阵的阵盘一向是你来保管，除了你——”
“可不是我啊！”星移长老连忙摆手：“师兄明鉴啊！”
“我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可能对金丹试炼塔内的阵盘做手脚？”
星移长老闻言，来回踱步思考：“嘶……没有了啊。除了我们这四个长老之外，就是掌门。可如今掌门他人都不在啊。”
莫问蹙眉：“若是掌门的令牌落入旁人之手呢？”
“你是说掌门已经遭遇不测？”星移长老忙摇头：“不能啊，他的魂牌虽然微弱，可还好好的。”
莫问沉眉不语。
星移长老又道：“此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不过有一点，那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问想了想：“上次门派大比被传送至亡城里的弟子，可也有他们俩人。”
星移长老眼睛一亮：“正是啊，小合一，慕生寻。两次都有他们，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如此，并非巧合，此人就是针对他们二人。”
“他们俩有什么可针对的，莫不是锋芒太盛？啧啧，说来一个是九剑神君的弟子，一个是天尘灵君的爱徒……”
莫问神色凝重：“恐怕是因为天运。”
星移长老登时大惊：“是他！”
……
(￣?￣)
……
“现在你就算杀了他，也不过是杀了一个小辈，对于天尘灵君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哼，天尘老匹夫对这徒弟在乎的很。”
“在乎的话就不会让他在这种时候来亡崖山脉了，遇到危险也没有出来救他！”
“你杀了致和剑君，天尘灵君不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事不光我知道，天尘灵君也知道。这些徒弟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否则神剑阁他徒弟也不至于落得各个没有好下场。”
“你说的不错，天尘那个老匹夫，他不配为人师！”
这些话一遍遍的在慕生寻脑海里回响，他眉头紧蹙，神情痛苦，猛然睁开了眼。
眼前已是熟悉的神剑阁布局。
“寻儿，你醒了。”身旁传来天尘灵君不怒而威的声音。
慕生寻坐起身来，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拱手道：“让师尊担心了。”
“不过是区区金丹试炼塔，怎么险些丢了命？”天尘灵君神情不悦道。
慕生寻从床榻上下来，道：“是弟子实力不济。”
“为师曾与你说过，没有实力在天楚便是难以立足，你如今的修为虽然比得过大多修士，可是在真正的高阶修士眼中，依旧只是蝼蚁般的存在。”天尘灵君叹了一口长气。
慕生寻神色微黯：“让师尊失望了。”
“师尊并非失望，而是觉得你所能达到的还应当不止于此。”
“师尊抬爱了。”
天尘灵君走近前来，道：“听说你比九剑那徒儿伤的还重……凭为师教你的缥缈灵遁术，就算打不过元婴，却不至于躲不过。这是为何？”
“同门之间理应互相照应。”慕生寻正色道：“若是弟子独自逃命，便不配做师尊的弟子。”
“一派胡言！”天尘突然怒道：“为师这些年是怎么教你的？东岭乃至整个天楚，都是强者为尊。弱者根本不配得到怜悯，同门也不该成为负累。若是你连自己都无法保护，谈何修仙，何谈天道？”
慕生寻道：“弟子并非怜悯，昭昭也非弱者。她也曾数次救弟子于危难，此次也是——”
天尘灵君打断他：“哼，那只能说明你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才会需要一个师妹搭救。”
闻言，慕生寻脑袋中回想的便是程昭昭和那元婴邪修的对话，他突然抬头看向天尘灵君：“弟子在师尊眼中到底是什么？”
“你何出此言？”天尘灵君肃然道。
慕生寻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石，道：“师尊，可还记得此物？”
天尘瞥了一眼，那是护身之物，是收徒时便交到慕生寻手里的，应该说每个弟子都有一块。
慕生寻还记得天尘灵君那时候说只要他佩戴此护身玉石，遇到危险，无论多远的地方，天尘灵君都能感应到……
“弟子此番历劫，师尊也知晓？”
第617章 天剑进阶
天尘灵君坦然道：“不错。你每一次历劫遇险，为师都知道。不过为师早就有言在先，无论是遇到什么，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哪怕是身处绝境也要绝地反击！”
慕生寻缓缓点头，是啊，所以天尘灵君从来不曾出现过，他将护身玉石放下。
看着被随手置于桌面的护身玉石，天尘灵君眉头微蹙，却也只是一瞬，就舒展开来。
“你这是在埋怨为师不去救你？”
慕生寻摇头：“弟子不敢。”
“呵，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慕生寻再次望向天尘灵君，认真道：“师尊说的话弟子时刻谨记，即便濒临死境，亦不会奢望师尊相救。只是，弟子想知道，徒儿对于师尊而言有何意义？”
这已经是慕生寻第二次问了，天尘灵君这回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自然是可以传承本君一切的亲传弟子，为师的剑道、功法乃至整个神剑阁，往后都是要交到你手里。寻儿，为师知道你心有不满，可是为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那师兄们呢？师尊的好就是让他们不断的遭遇险境，是历练还是送死？”
话音刚落，慕生寻就被一掌击飞在地。
“你敢这么跟为师说话！”
‘噗’慕生寻吐出一口鲜血，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神情木然：“弟子失言，师尊恕罪。”
感觉到慕生寻浑身散发着寒意，天尘灵君摇着头叹息道：“寻儿，本君一共收过十一个徒儿，每一个都是为师万里挑一。
为师扪心自问对每一个徒儿都是倾囊相授，用心栽培。让你们在剑道上越走越远，成为整个门派乃至天楚修士都为之惊艳的剑君。
为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可是强者之路太难走，如今除了你大师兄顾南风之外，他们一个个都离为师而去，为师并非草木，岂能无动于衷？”
天尘灵君想到那些惨死的弟子，心如刀绞，一时间眼眶泛红，神色悲戚。
慕生寻怔在原地：“师尊，你说什么？师兄他们——”
“为师一直不曾告诉你，是觉得时机未到，知道这些对你的修行不利。可你既然问了，为师就告诉你。除了你大师兄顾南风，还有那个弃剑从器的二师兄李不言，你的其他师兄师姐在你未入门之前就已陨落。”
慕生寻震惊，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脑海里又浮现了程昭昭说的那句‘这些徒弟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否则神剑阁剑君也不至于各个落得没有好下场。’
还以为程昭昭只是情急之下信口胡说的，可没有想到事实竟真是如此。
难怪师尊曾言如今的神剑阁全靠他了，还一直以为这是师尊的鞭策和激励……
……
慕生寻也不知道天尘灵君对他说了多少话，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神剑阁里走出来的，等反应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张面带担忧的脸。
程昭昭正伸手在慕生寻面前晃了晃手：“慕师兄？”
“昭昭。”慕生寻回神道。
“你没事吧？”程昭昭抬头看了一眼恢弘巍峨的神剑阁，方才她远远的就看到慕生寻抱着他的流苍剑从里面出来，走近他时才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
慕生寻点头，而后上下打量了程昭昭一眼：“你的伤？”
“都好的差不多了。慕师兄你要去哪？”
慕生寻迟疑了片刻，才道：“金丹试练塔。”
“你的伤势才刚好，怎么这么急着去试炼？”程昭昭一把拉过他，道：“不如先跟我去个地方吧。”
半个时辰之后，程昭昭和慕生寻出现在了门派的炼器堂。
“为何带我来此？”慕生寻问道。
程昭昭看了一眼他的剑，道：“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将得来的奖励与天剑融合。如此，也能发挥它们更大的威力。”
说着递给慕生寻一块玉简：“这是我在藏书阁里找到的关于雷晶的记载，你记得先看。”
慕生寻闻言，有些意动：“走吧。”于是，各自入了一间炼器室。
程昭昭将那块日曜石取出，将其置于炉火之中。
日曜石属性阳，质地很是柔软，在炉火中很快就化为了金黄色的液体。程昭昭趁此就将合一剑放了进去。
合一剑因她的功法之故，本身带着一股至纯至阳的气息，那些日曜石的液体便被这股气息吸引，不由自主的汇聚到合一剑上。
程昭昭当下运起炼器法诀，开始将日曜石融入合一剑。
半日过后，炼器堂上空时而阴云密布，时而晴空万里，诡异的令诸多门派弟子侧目。
炼器堂的执事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心情着实激动，他自是清楚这天象乃是因为炼器堂内出了了不得的灵器。
可细细一想之前进去的弟子，他又不免遗憾，只可惜那两个弟子都是心无旁骛的剑修，否则说不定在炼器一途也能有个不错的前途。
再抬头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落入一处炼器室。
天雷过后，天空中又是一束强光照射而下，落入另一间炼器室。
很快，在炼器室内受到惊吓的弟子们都知道了，这是合一剑君和流苍剑君在里面重新炼制天剑。
闻得此消息，弟子们不免又是钦佩又是羡慕。
……
“灵君，您现在可以放心了，小寻不过一时接受不了他师兄师姐们陨落的消息，才说了那些气话。”
神剑阁的袁首座宽慰道：“方才传来消息，小寻去了炼器堂，将他的天剑提升了一个品阶。”
“是吗？”天尘灵君有些欣慰。
“不错。他可是灵君亲自挑选的弟子，无论是心性还是品性都属上佳。不过到底有些少年心性，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也在所难免。”袁首座道。
天尘灵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护身玉石：“他说此后再无需本君记挂，哪怕是死……”
“哎，灵君这么做，到底是寒了他的心。可灵君你既已赶去亡崖山脉，为何眼睁睁的看着小寻陷入绝境？”这一点也是袁首座不解的地方，他也有弟子，要他眼睁睁看着弟子在生死一线里挣扎，他便是做不到的。
第618章 鲛人一族
天尘灵君道：“修行本就危险重重，本君若是出手，便让他心中有了侥幸，如此又如何能在绝境中激发他的潜能？”
袁首座道：“灵君这么做，就不怕弟子不能理解您的苦心？”
“本君如何行事，都无需他们的理解。他们只要记得一点，身为神剑阁弟子，就如出鞘的灵剑，只有勇往无前才有生路。”天尘灵君当下就要一掌击碎那块护身玉牌。
袁首座眼疾手快的将其收起，道：“此物自小寻入派那日起便佩戴至今，还是由本座将其交回到他手里，终有一日，他能理解灵君苦心。”
天尘灵君颔首。
这时，一道灵符出现在袁首座手里。
袁首座看完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天尘灵君道：“何事？”
袁首座欲言又止，索性将传音符递了过去，天尘灵君见之神情大变，顿时步入虚空离去。
……
天楚极北乃是北渊雪域之地，恰在海域和雪域连接之处，有一处鲜有人至的天幽海。
这一日，深蓝的海面一改平日宁静，掀起了一重巨浪。
巨浪冲天，将天幽海正中央的一座小岛围了起来，天水相接，隔绝了外界的所有视线。
而小岛上出现了一众绝美的修士，便是天幽湖里居住着的鲛人一族。
为首的鲛人族族长**着半身，精壮的体魄和健硕的肌理都令人惊叹，一头黛青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
他对着天空发出了一道法诀，刹那间，一抹白光没入天际。
不多时，虚空中出现一个带着木质面具的白袍修士。
鲛人族族长面带微笑：“玄演宫尊贵的来客，您一路辛苦了。”
姬君溯神情淡淡，落于小岛之上。
“伽族长不必客气。”姬君溯的声音温润又好听，引得身后诸多美艳的鲛人女修一阵惊呼。
尤其是倚靠在小岛边缘礁石上的鲛人，他们还未能保持着人型，一条美丽的矫健鱼尾更是激动的拍打着海面。
鲛人族一族皆姓“伽”，族中是由血统来继承族长之位，最纯正血脉的鲛人，他们蓝眸璀璨，头发随着年龄的增长，最终会变成最深的黛青色，代表着来自深海最强大的力量。
而大多的鲛人，年轻的大多发色浅蓝带紫，年长的深蓝居多。
传闻还有鲛人与人修双修诞下的孩子，他们的发色便是独一无二的蔚蓝色。
伽族长上前一步，扬声道：“这里是鲛人族所有适龄的孩子，其中不乏有最尊贵的王子和公主。还请您为鲛人族解卦。”
姬君溯扫过那些鲛人，在族长身后站着的修士，男修皆**着上身，展现着他们最健美的体魄。女修则身着华服，笑颜如花。在后面些的鲛人，身上的衣服都穿的极少，露出他们引以为傲的身姿。
眼前这番异域风情的美丽，此刻若是程昭昭在，她必然会看的垂涎欲滴。想到此，姬君溯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好。”姬君溯抬手，占星石就升至半空，不断在这些鲛人头顶上空盘旋。
不多时，占星石就锁定了一个鲛人，一束白光瞬间照射下来，将其笼罩。
被光束锁定住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修，她美丽的面庞还带着些许稚嫩，此时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是…是我？”
“洛梦，是你！”她身旁的伽洛蓝欣喜不已。她没想到能再一次见到天运卦显。
“竟是九公主！”鲛人们很快就发出了欢呼声。
姬君溯道：“占星石所显，便是天运之人。”而当他收回占星石的时候，在凌百痕之后，出现了第五个天运之人——鲛人族伽洛梦的名字。
“哈哈，有劳玄演宫道友了。”伽族长自是喜不自禁。
姬君溯静静的看着鲛人族开始载歌载舞，而后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身后有人冲了过来。
姬君溯转头，便见伽洛梦追到了他面前。
“何事？”姬君溯道。
伽洛梦有片刻迟疑，甚至有些害怕面前的姬君溯。不过她透过木质面具，看到了那双漂亮的浅眸，觉得里面盛着的光芒如春日般的温暖，心中畏惧不免渐消。
“前辈，可否帮我算一卦？”伽洛梦小心翼翼问道。
姬君溯摇头：“来此只是为了解玄演卦。”
伽洛梦有些失望，道：“我想见一个人，可他把我送回天幽海的时候说我们再无相见的可能……”
姬君溯静静的听着，知道面前的鲛人公主是因为她姐姐的一幅画卷，不远万里前往苍剑派，遇到了一个冰山般的剑修。在她口中那座极美极美的指天峰上住过一段时日，那是她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虽然那个冰山般的剑修始终对她视若无睹。
说完她和尹疏寒的故事，伽洛梦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烫的。
他们鲛人族生性敢爱敢恨，可她还是觉得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讲这些有些害羞，是以她转开话题：“前辈，你有没有那么想见一个人的时候？”
想见一个人？
姬君溯脑海里浮现那个用姻缘枝点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闪现在铜钱树前的俏皮女子，嘴角微扬。
“前辈笑了，那就是有咯？是喜欢的人吗？”
姬君溯没有答话。
伽洛梦有些失望。
此时，鲛人族一族已是打算撤离，围在小岛周围的巨浪统统失去掌控，从天际坠落大海。
姬君溯突然朝前伸手，就见一颗五彩斑斓的小巧贝壳落在他掌心。
伽洛梦惊呼：“五彩海灵贝。”
她凑到近处去打量那个海灵贝，眼里满是羡慕，抬头见姬君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连忙道：“前辈不知道吧。我们鲛人族有一个传说，如果在海里捡到了五彩的灵物，就是一份海神的美好祝愿。将其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能——”
哗啦啦！
巨浪落入海面击起的巨响掩盖了伽洛梦说话的声音。
姬君溯并没有再问她方才说的是什么。
潮落之后，海面归于平静。
伽洛梦捧着自己的脸，歪着脑袋痴迷地看着小岛周围出现的一道道彩虹，目光再扫到姬君溯木质面具的时候，她的心就痒痒的。
“前辈，你一定生的很好看吧！你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姬君溯侧目，认真的回答道：“好看，但不可。”
第619章 君歆苏醒
“为何不可？”伽洛梦瞪大眼。
姬君溯道：“你之前只是因为一幅画……”
伽洛梦一脸迷茫，道：“一幅画？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可姬君溯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已打开了虚空，消失在她眼前。
“前辈……”伽洛梦急呼。
伽洛蓝这才走近，轻笑道：“那位前辈是说，你之前不过是因为一幅画，就不远万里去寻画中人……他定然也是俊美之人，担心你见之倾心，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位前辈离去时还有些局促的样子，伽洛蓝失笑。
伽洛梦瞪大眼：“前辈是怕我看了美色赖上他？五姐姐，你说，小梦是这样的人吗？”
伽洛蓝很肯定的点头：“你是！”
“啊，五姐姐，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伽洛梦当下去挠她痒痒，很快小岛上便传来两人的追逐嬉戏的欢笑声。
……
雪域天幽湖；
一身华服的南莲夫人站立于冰面之上，回想着当日与姬君溯相见种种，一时间百感交集，最终只是一声叹息。
身后传来脚步声，段赋惊诧：“娘，你怎么来了？”
南莲夫人闻言调整情绪，转身，神情肃然道：“如今遂阳内忧外患，你身为掌门，正该回去住持大局，而不是因为一个女子，成日里躲在这里。”
段赋道：“娘，君歆她快醒了。”
南莲夫人自是能看出他是想等君歆醒来再回门派，她不悦道：“赋儿，就算她醒来，如今情形，你们也不可能立即在一起，别忘了，你在遂阳还有掌门夫人。”
这话就像是当头棒喝，使得段赋脸色微白。
“娘，我没忘。”
南莲夫人微微一叹，道：“你放心，你如此看重她，娘会接替你的位置，在此处好好照看她。”
段赋心中感激，道：“多谢娘。待我去收拾一番，再启程回门派。”
“去吧。”南莲夫人颔首。
段赋入了冰洞，就见君歆已然睁开眼睛坐在冰床上，看到他进来，有瞬间的失神。
段赋大喜过望，闪身而至，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歆儿，你醒了！”
君歆眨了眨眼，再看清眼前的人，才柔声道：“段赋，是你。”
“是我！歆儿，你终于醒了！”段赋一把拥过君歆。
他等这一日足足等了一百多年。
君歆倚靠在他的肩头，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回拢，只不过在梵天秘境之中发生的事情，她依旧记不起来。感受着真实的段赋，他身上的温暖令君歆眷恋，只是理智还是让她推开了段赋。
“段掌门，还望自重。”
段赋一顿，脸上的笑意僵化：“歆…歆儿，你怎么如此称呼我。”
君歆刚醒，反应尚有些迟钝，她缓缓道：“许多事情我已记不清了，只是我却还记得你如今是遂阳的掌门，而掌门夫人乃是莫仙子。是以，还望你自重。”
段赋闻言，深深的看着君歆，见她眼中无波，说的并非气话。
他慢慢的松开君歆，道：“你说的不错，是我失礼了。”
不知为何，君歆觉得心中钝痛，这种滋味让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初刚听闻段赋和莫离霜要举行双修大典的时候。
两人相顾无言，一时间冰洞里的气氛凝滞。
却在此时，冰洞外传来南莲夫人的说话声：“敢问尊驾是何人？既然来了，就请现身一见！”
“哈哈，这么多年未见，南莲夫人还是风采依旧。”
“你是……天尘！”南莲夫人惊呼出声。
天尘灵君！
段赋和君歆闻言皆震。
天尘灵君落于天幽湖上，面无表情道：“没想到南莲夫人也有这等闲情逸致来此。”
南莲夫人心情恢复平静：“雪域风景怡人，南莲也不过是闲来无事到此游历。只是灵君日理万机，如何也出现在此处？”
天尘灵君开门见山道：“本君来此，自是带吾徒儿回去。”
“灵君说笑了，令徒怎会在此？”南莲夫人话音刚落，身后的冰洞里就传来君歆的声音：“师尊。”
南莲夫人转头就看到段赋扶着君歆从冰洞里出来。
“她醒了？”南莲夫人惊诧，方才她还打算遮掩一番，可现在看来再要隐瞒君歆行迹却是不可能了。
段赋朝南莲夫人点头，而后看向天尘灵君：“不知灵君从何得来的消息？”
天尘冷哼一声：“本君从何得来的消息还要与你汇报不成？”
“师尊。”君歆上前，缓身行礼。
一道柔和的灵力将她扶起，天尘灵君瞬间就到了她面前，难掩欣喜道：“丫头，你还活着？”
“让师尊挂心了。”
天尘灵君的一道灵力快速抚过君歆的灵脉，蹙眉道：“丫头，你的神魂尚未完全复原，还需好好调养，为师这就带你回去。”
“灵君！”段赋当即出声道：“不可。”
“有何不可？”天尘灵君侧首瞥向他。
段赋一时语塞，半响才道：“我答应过歆儿要陪她去南境……”
“就不劳段掌门了，本君徒儿要去何处，自有本君这个师尊护送。”天尘灵君当下开启虚空。
“等等。”君歆出声道：“师尊，徒儿还有些话要和段掌门说。”
“有什么话等你好了之后再说不迟。”
“师尊，此番乃是段掌门相救，徒儿才能再见师尊，于情于理，徒儿都要感谢一番。”君歆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强撑着说道。
闻言，天尘灵君颔首：“是为师考虑不周了。”
看着段赋扶着君歆回了冰洞，天尘灵君对南莲夫人道：“正如本君徒儿所言，此番乃是段掌门出手相救，此乃大恩。本君素来不喜欠人情，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南莲夫人闻言有些气恼，自己的儿子什么想法，她自然清楚。只不过眼下面对的是天尘灵君，她还需沉着应对。毕竟她还是想为儿子做点什么。
“吾儿与令徒两情相悦，还望灵君能够成全。”
“你说什么？”天尘灵君肃然道。
南莲夫人眉头微蹙，面对天尘灵君释放出来的化神威压，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不过她强撑着恢复神智。
第620章 起死回生
“难不成这便是灵君所谓的报恩？”
天尘灵君缓缓收起了威压，道：“若是本君记得不错，遂阳派段氏与莫氏早已联结，你莫不是以为本君的徒儿是廉贱之人，会甘愿如此待在段掌门身边？”
“自然不是。灵君误会了。”南莲夫人郑重道：“吾儿若是求娶，那令徒必是掌门夫人。只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便是你们的事，与本君何干？”天尘灵君毫不客气道：“除此之外，无论何种天材地宝，功法秘术，只要本君有的，你们尽管提。”
这的确是个极大的诱惑，南莲夫人知道能得一化神修士如此无条件的回报，的确是机会难得。
只是……
南莲夫人道：“便只有这一个要求，只要灵君能够答应吾儿他日来苍剑派求娶令徒为掌门夫人时，灵君能够成全便好。”
“当真只是如此？”天尘灵君再次问道。
他觉得南莲夫人这么做简直是愚蠢之极。他即便成全，可以君歆的性情，往后的情形还不好说，指不定南莲夫人这么做就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南莲夫人道：“我别无所求，只要能让吾儿得偿所愿。这恐怕也是每一个做父母都会要做的。灵君也有徒儿，应当能明白一二。”
……
……
程昭昭心满意足的从炼器室出来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而同样重新凝练了流苍剑的慕生寻早已等在门外。
“慕师兄，给我看看你的剑？”
慕生寻闻言，将抱着的流苍剑递上。
程昭昭拔出流苍剑，就见原本光洁无痕的剑身中央，出现了一道蓝色剑痕，形状并不规则，看起来似一道雷闪。
“厉害啊。”程昭昭赞叹不已。
慕生寻同样拿了她的合一剑翻看，发现她的合一剑外观并没有变化，只不过剑身上的气息变得更为浓烈了。
两人出了炼器堂，没有在外多逗留，就再次入了金丹试练塔。
很快，新的一期《通灵录》里的内容就再令天楚修士瞩目：北渊雪域天幽海鲛人公主——伽洛梦，乃是卦显的第四位天运之人。
而这个时候，亡崖山脉附近也有一道消息传得如火如荼：东岭苍剑派有第五位天运之人，乃是一个金丹期女修。不过到底是何人，却不得而知。
苍剑派弟子们也因这个天运之人的消息变得激动起来，纷纷猜测到底是门中哪位金丹女修。
可还不等他们讨论出个结果，神剑阁中传出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门派。
神剑阁的君歆剑君归来了！
低阶弟子们对于这位剑君并没有什么印象，真正震惊的乃是知道君歆剑君早已陨落的门中前辈。
他们匆匆赶往神剑阁。
“灵君，君歆剑君真的回来了？”
“灵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无论是谁前来询问和打探，天尘灵君皆以君歆重伤在身，不可打扰，待出关之日再一一解答将他们打发出去。
时间一久，他干脆将那些人统统拒之门外。
如此一来，门派里的高阶修士们是消停了，可这消息也如插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天楚。
修士们纷纷揣测，有的认为君歆剑君曾是天运之人，天运加身，自是能逢凶化吉。
也有的认为君歆剑君乃是是服用了遂阳派炼制的高阶还阳丹。
最终，这些消息渐渐的演变成苍剑派的神剑阁有起死回生之术，能令陨落百年的君歆剑君重归修仙界。
因着这个传言，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修士前来苍剑派打探。
天尘灵君不堪其扰，以雷霆手段击杀了不少别有用心的修士。
可事以愿违，‘起死回生’的传闻愈演愈烈，这样的消息让太多的修士趋之若鹜，苍剑派也成了风口浪尖的门派。
如此数年稍纵即逝。
……
这一日，程昭昭用合一剑劈开了一座山峰，刚要与里面冲出来的妖兽搏斗时，就突然感受到了试炼关的一股排斥。
眼前一闪，再看清时，人就出现在了金丹试炼塔的最中央。
不仅如此，周遭乌泱泱的一片，都是被突然传送出来的同门，这些年陆陆续续入了许多金丹修士，聚在一起竟比最初的五十余人翻了一倍。
众人面面相觑，就听到星移长老的声音传来。
“各位弟子们，别用这么惊讶的眼神看着本长老。这次让你们入试练塔的目的，你们不会忘了吧？”
有修士当下喊道：“是为天楚汇。”
“不错。正是为了天楚汇大比做准备。而你们这些年在里面历练，不说本事，就是修为也多多少少有了点进步。如今距离天楚汇大比只不过一年时间了，门派决定让你们出来。
这段时间呢，你们也别到处乱跑了，没事就在洞府里好好的修养修养，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来年为你们自己也为门派在天楚汇大比上取得个好成绩。”
“是！”金丹修士们齐声应答，气势如虹。
星移长老满意道：“好了，既然都清楚了，那就出去吧。”
他大手一挥，所有的金丹修士眼前一晃，出现在了桃林里，接着众修便各自散去。
程昭昭看到了赵妙玄、余恬和姜初渺，四人聚首。不多时赵元朗拉着慕生寻和邶锋也聚拢过来。
“走吧，难得从试练塔里出来，咱们去喝上一杯，好好庆祝一番。”赵元朗提议道。
“好啊好啊，去哪？”赵妙玄提醒道：“爹可是把你的灵酒都藏起来了，就怕你喝醉了发酒疯。”
“那就不去汇仙殿。”赵元朗扫了在场的一眼，道：“你们可有什么好去处？”
他看向慕生寻，连连摇头：“神剑阁不行，在那里喝酒就是找死。”想到天尘灵君那古板严肃的脸，赵元朗就直打哆嗦。
邶锋道：“不若去我的桑田殿？”
赵妙玄惊喜万分：“真的吗邶师兄？指天峰上是什么样子的，我可是一次都没去过。”
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姜初渺和余恬听闻是指天峰，当下也有些意动。
“好啊，这么多年了，难得你开口，我们无论如何也都要赏脸才是。”赵元朗冲程昭昭眨眨眼。
程昭昭欣然：“那就一起走吧。”
第621章 桑田小聚
一行人跟着邶锋和程昭昭入了指天峰传送阵。到了才发现指天峰上空无一人。
“师兄他们应该都各自历练去了。”邶锋解释道。
没有各位剑君在，他们一行人也乐得自在。
赵元朗和慕生寻由邶锋带着去了云间剑海，去见识见识那些威力无比的灵剑。
程昭昭则带着赵妙玄等人在指天峰的浮云桥、白玉凉亭、花海等地方浏览了一番。
最后，一行人才在桑田殿中聚齐。
“邶锋素来不爱喝酒，不过我可私藏了好几瓶我大师姐给的灵酿，你们尝尝。”程昭昭给众人满上了灵酒。
赵元朗刚喝了一杯，就倒吸一口凉气：“嘶，这酒也太烈了。”
并且他的脸很快就红了起来。
程昭昭道：“我大师姐的酒，醇厚浓郁，可不是常人能喝的，里面还放了不少灵物，对于修炼很是有益。”
“对修为有益？那难喝也得多喝点。”赵妙玄梗着脖子一饮而尽。
每个人都饮了一杯，除了邶锋。
“你怎么不喝？”赵元朗道。
程昭昭拿过邶锋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杯酒我替邶锋喝。”接着解释道：“如果你们还想再听他多说几句的话。”
“哈哈……”众人都明白了程昭昭的意思。
邶锋自知一杯倒，也不勉强，道：“此番历练，昭昭和生寻的修为进步神速，就连我这个做师兄的都有所不及。”
其实众人从金丹试炼塔里出来时就发现了，慕生寻和程昭昭经过几年的试炼，修为都已进阶到金丹中期。这样的速度，就算是他们这些被称为精英弟子的人也望尘莫及。
程昭昭知道自己是因为暗魔珠里的白色气体吸收入体，能产生极为庞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使她的修为进阶神速，再加上她在心境方面没有阻碍，是以此能如此顺利的进入金丹中期。
程昭昭道：“我没什么的，师姐给我留了很多好东西。真正令人刮目相看的是慕师兄，他如今已闯过了四百关。”
“是啊，是我们之中闯的最前的。”姜初渺赞叹道。
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慕生寻眼神微僵，道：“离强者还差得远。”
“慕师兄，你若不强。那我们岂非更差劲？”赵妙玄啧啧出声：“你让我们情何以堪啊。”说着瞥向一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赵元朗：“哥哥，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赵元朗桃花眼微眯，道：“东岭以实力为尊，他说的也不错，我们离真正的强者是差得远。不过他是神剑阁的弟子，自我要求自然不一样。你哥哥我可追求的是潇洒度日，享受生活，修为进阶嘛，总会水到渠成的。”
“你就不怕哪天被我赶超了修为？到那时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到处撩师妹。”赵妙玄哼了一声道。
“哈哈，那以后就由妹妹保护哥哥，有何不可？”赵元朗是一点都不介意，径自给自己倒着灵酒。
姜初渺却有些担忧，道：“慕师兄，凡事有张有弛，你切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慕生寻微微颔首。
邶锋道：“我已得知消息，此次的天楚汇会在中央散修盟附近的大草原举行。”
“啊？就是那块离西极暗蜮魔渊很近的大草原？”赵妙玄惊讶，推了身旁的余恬一下：“余师姐你听说过吗？”
余恬点头，而后问道：“百年一界的天楚汇都会在天楚四境轮流举办，为何此次会选在中央散修联盟附近？”
“此次是由北渊承办，想必是因为如今北渊和南境的关系紧张，才不得不选在那处举办。”邶锋道。
“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北渊那个地方我都去了好几回了。”赵妙玄无所谓的摆摆手，又饮下一杯灵酒。
姜初渺道：“现如今两境修士都压下了情绪，或许就等着在天楚汇大比上一较高低呢。”
赵妙玄有些晕乎乎的，道：“北渊有两个天运之人了，南境也有一个，咱们东岭的到底是谁啊？”她歪歪的倒在余恬身上，道：“余师姐，你知道吗？嗝！”
“不清楚。我一直在历练，还不曾听闻这些消息。”余恬将其扶正。
赵妙玄晃晃悠悠，眼前出现一片白，当下伸手一挥，却不想她将余恬的眼纱突然打落。
一双碧绿色的眼眸彻底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周围突然一静。
余恬放开赵妙玄，神情慌乱的抓起眼纱，就准备起身离去。
她身侧的姜初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道：“余师妹，你不必如此。”
“对啊，你放心，我们方才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一是看痴了而已。”程昭昭也连忙道。
“是吗？”余恬扫了在场的几人一眼，发现他们眼中并没有曾经那些修士眼中的厌恶和歧视。
赵元朗道：“昭昭说的对，我们这些人，在天楚各地游历，什么没见过，妖修、异瞳那有怎样？只要你还是余恬，那就是我们同门师妹。”说着他拉过身旁的赵妙玄，晃了晃：“你说你，喝了酒就没个正行，你还不向你余师姐道歉？”
赵妙玄恍恍惚惚，却也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事，顺着话道：“道歉……我向余师姐道歉。”
赵元朗掰过她的脑袋，对着余恬：“在那边。”
“道歉！我道歉，余师姐不要生气啊。”赵妙玄嘟囔着说话的样子，让余恬失笑。她将赵妙玄扶好，道：“我不生气。”
“不生气，就好。”话音刚落，赵妙玄就醉倒在余恬的肩膀上。
“没点酒量，就不要喝。”赵元朗无奈摇头。
程昭昭道：“这酒的后劲很足，就连你都喝的有些醉了。”
赵元朗当下倚靠过来，脑袋枕在程昭昭的肩头，嘟囔一声：“醉了，醉了。”
“你别装！”程昭昭推开他。
“昭昭，我都醉了你还推我。”赵元朗再次靠过来，程昭昭当下往后退开，他就径直撞入了程昭昭身旁的慕生寻怀里。
慕生寻脸一僵，一下推开了他。
赵元朗的脑袋猛地磕到了地板上，传出一声惨叫。
余恬和姜初渺失笑，程昭昭也笑道：“活该。”
赵元朗丢了脸，当下起身扑了过去：“慕生寻，我看你是找打是不是！”
第622章 灵脉已废
慕生寻猝不及防被推到在地，借着酒劲就放任自己动起手来。
“哈哈，生寻他也喝醉了。”邶锋道。
程昭昭点点头：“不是喝醉了，他也不能让赵元朗扑倒。”
姜初渺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元朗和慕生寻你揍我一拳，我揍你一下，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她想她一定也是喝醉了，才会看到慕生寻如此稚气的一面。
程昭昭倒了一杯酒递给邶锋：“好了，我觉得他们差不多都醉了，你也喝吧。”
邶锋被程昭昭灌了一杯，不过瞬间就趴倒在桌上。
姜初渺见了轻笑出声：“我还从未见过有修士一杯倒的。”
“来，姜师姐，余师姐，就我们三个来，今日啊，不醉不归。”程昭昭举起酒杯。
“好，来。满上。”姜初渺连连和程昭昭碰杯。
余恬看着大殿里一群东倒西歪的修士，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将手中紧攥的眼纱丢开，举起酒杯：“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竹林树叶的缝隙，落下点点白光，点缀在僻静的小径上。
身披斑驳树影的程昭昭缓步入内。
这里是内门灵植堂的后方竹林，她正准备去陆研那处看了千里，听闻它如今的伤势已恢复了大半，在无数高阶灵植泡制的药池里养着，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才走了没多久，她就听到竹林里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想跑？你跑得了吗！”
砰啪！重物落地。
“叶师弟，今日要是不把灵石给我们交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念同门之情。”
听起来像是在欺负同门弟子，这样的情况程昭昭不曾在门派里遇到过，可也知道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门派都是有的，尤其是外门更甚。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被几个弟子按在地上使劲踢打的会是叶一舟。
他可是在门派坊市里都占得一席之地的人啊。
“住手！”程昭昭倾身而至。
打他的都是筑基期的弟子，门派里禁止私斗，他们发泄怨气的方式便是如此。
那些弟子看到程昭昭都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
“怎么回事？”程昭昭道。
“合一剑君，没事没事。我们只是跟他闹着玩。”为首的弟子局促道。
叶一舟抬头，看到是程昭昭，眼神闪过慌乱，他快速的爬了起来，呲牙咧嘴道：“是啊，昭昭，我们只是切磋。只不过这几个家伙也太没品了，专门往我脸上招呼。哈哈……”
哪怕是鼻青脸肿，也掩饰不了他此刻的心虚。程昭昭看向那几个弟子：“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本剑君不客气！”
虽然她不爱摆架子，可她真的严肃起来，金丹的气势还是挺唬人的。
那几个弟子当下哆嗦，老实交代：“回禀剑君，是叶师弟，他欠了我们很多灵石。说好了今日还，可到了今日却说没有。我们一时不忿，这才出手教训了他。”
欠灵石？
程昭昭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叶一舟：“他们说的是真的？”
那几个弟子怕程昭昭不信，当下取出一块块玉简递上。
诚如他们所说，叶一舟向他们借了很多灵石，几万，乃至十几万不等。有的则是借了高阶灵植，丹药，总之上面的借据的确是出自叶一舟之手。
叶一舟不敢看程昭昭，只是低着头。
程昭昭问道：“你们可知他为何要借你们这么多灵石？”
为首的弟子道：“这个我们倒是知道一些，听说是谢家那位师兄，他如今灵脉已废，全靠灵石撑着一口气。这些年，叶一舟的灵石都拿去给谢师兄了。”
“我们是同门，就是因为想要帮一帮，才愿意借那么多灵石。可那就是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上。我们也要修炼，是逼不得已才找他出气。”
程昭昭点点头，递出一个储物袋：“看看这里的灵石够了吗？”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还是为首的那个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眼睛一亮，忙俯身一礼：“够了够了。多谢合一剑君。”而后快速离去。
“昭昭，你不该管我的！”叶一舟有些自惭形秽的叹了气。
程昭昭道：“走吧，带我去看看谢师兄。”
一路上，叶一舟在程昭昭的不断追问下，才将实情告知。
谢潋墨那一行十二个人，因为服用的魔丹太过霸道，以至于魔气不断的侵蚀到灵脉。
红颜长老他们为了压制那些魔气，不得已用了强硬的手段去除魔气。结果魔气是去除了，他们的身体却承受不了，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副作用。
数年来，那些修士终究是陆陆续续陨落了。
而叶一舟没有放弃，就靠着门派给设的聚灵阵，不断的攒灵石和灵物供给，这才让谢潋墨勉强活到如今。
谢潋墨如今被安置在一间小竹屋里，这里大多都是在灵植堂养伤的弟子所在。
入内，便见谢潋墨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他躺着的竹床周围有一道聚灵阵，里面的灵石已经耗了大半。
叶一舟从储物袋里掏出几颗换上，道：“红颜长老说谢师兄的灵脉彻底废了，醒来也只能活命，不能再修行了，可若是醒不来……我不甘心，谢师兄待我如亲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当真是无药可救？”程昭昭上前，查看了谢潋墨的灵脉。
果然，伤势极重，可以说灵脉里到处都是裂痕。他的身体就像个漏斗，无论吸收了多少灵气，很快都流失出去。
叶一舟摇头：“这几年，门派前辈都想尽了办法，能用的高阶灵物也都给谢师兄用了。不过，就连关真君都没办法了。”
“他的灵脉已毁，毁得很彻底。”程昭昭道。
叶一舟难过的点点头：“我知道。这几年，我和几位前辈不知道尝试了多少的方法，都无力回天。”
“你为何都没有来找我们？”
叶一舟道：“连红颜长老他们都没有办法，告诉你们也无用，再则你们都在试炼，谢师兄若是知道，也不想徒增你们的烦恼。”
“谢师兄也是我朋友。他出事了，难道你连让我帮忙的机会都不给？至少你也不用这样辛苦的维持聚灵阵。”程昭昭道。
第623章 陆妍报恩 （加更）
叶一舟有些动容道：“谢师兄要是知道你在这个时候还来看他，他一定会高兴有你这个朋友的。”
接着又摇头道：“这聚灵阵要是有用的话，谢师兄早就醒了。红颜长老说我做这些，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虽是徒劳，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
程昭昭离开前，还是留下了一大笔的灵石和高阶灵液。
……
“刘胖，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程昭昭道。
“知道了，修复灵脉的典籍我会在天楚各地任宝阁里帮你找的。”传音耳环里传来刘胖子的声音。
“多谢。”
“别这么客气，对了，传闻你们门派也有一位天运之人，你可知道是谁？”
“我啊。”程昭昭道。
“你别跟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程昭昭轻笑：“我也是认真的。”
就在此时，她突然抬头，就见一道黑影极速俯冲过来。
程昭昭避过，就见那黑影再次腾空，这回看清它样子的程昭昭惊喜出声。
“千里。”
“什么千里啊？我是说天运之人。”
程昭昭道：“刘胖，我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跟你说了。”她摘下了传音耳环，就抬起手臂对着千里。
千里拍打着翅膀，落在她的手臂上。
它的个头比起原来小了不少，不过看起来更矫健了。
一身乌黑靓丽的羽毛浓密茂盛，扇动的翅膀看起来恢复的很好。
程昭昭仔细打量，发现千里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仿佛里面盛着一团熊熊的火焰。它的爪子上凝着一层薄薄的寒冰，寒气一下子就让她的手臂上结了一层寒霜。
“你这是…有进阶了？”程昭昭觉得不可思议。
千里歪着脑袋，张开嘴：“啊！”
此言一出，惊得程昭昭一下子甩开了手臂，千里扑腾着翅膀，在她面前盘旋一周，再次落在她的肩膀上：“昭——”
“你，你会说话了？”程昭昭大为震惊。
“啊！”千里点头。
这时，不远处常乐喊着千里的名字跑来，看到程昭昭面上一喜。
“昭昭，你出试练塔？”
程昭昭待她走近，点头，迫不及待的问道：“千里它会说话了？”
常乐点头：“大概是那些灵植的缘故，前几日它进阶了，之后就开口说话了。不过会说的话不多。”
程昭昭摸了摸千里的脑袋，它头顶的蓝色翎羽，如今只剩下一根了。
“大难不死，你还进阶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呵。”千里翻了一个白眼。
程昭昭顿时摇头：“你这副招人恨的样子，恐怕以后还得吃大亏。”
千里回想起这几年的遭遇，当下哆嗦了身子，低下脑袋不敢吱声。
“昭昭，你别这么说，千里它在灵植堂很乖的。身子好了些，就帮陆师姐的看着炉火了。”常乐道。
程昭昭郑重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千里了。”
“别这么说，我也只是闲着的时候来照看千里。你要谢就去谢陆师姐吧，这些年都是她精心照看千里。”
“你说的不错。”
常乐带着程昭昭找到了陆妍，程昭昭自是当面好好的感激了一番。
陆妍看着她欲言又止。
常乐很有眼色的带着千里出了房间。
“陆师姐，你有什么话大可直言。”
听着这一声‘陆师姐’，陆妍摇头道：“现如今你是金丹真人，往后直呼我的名字就是了，这是门派自古以来的规矩，你得适应才是。”
程昭昭颔首，自从进阶以来，她对同门的称呼都还未改变，也没有让常乐等人喊她真人，是不想让他们因为修为而产生距离感。
不过，陆妍说的也对，这不仅是门派规矩，也是天楚千百万年流传下来的等级制度。
“好，陆妍。你是有话对我说？”
陆妍眼神微闪，似是下定了决心，才问道：“还记得我和真人说过，当初在秘境之中，是有一位前辈救了我吗？”
程昭昭点头：“记得。”
“他叫程正。”
程昭昭想起了当初在散修联盟里的一些事，点头。
“你可知，他现在在哪？”陆妍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你找我爹？”程昭昭道。
陆妍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报答他。”
看着陆妍突然微红的脸，程昭昭大胆的想到了一个可能：“你喜欢他？”
陆妍没有想到程昭昭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昭昭你别误会，我只是……”
程昭昭摇头：“没关系。”
“嗯？”
“告诉你也无妨，程正不是我亲爹，他至今还没道侣。不过，他现在还有要紧事在做，你的这份情，他未必接受。”
闻言，陆妍大喜：“我知道，我也不奢望。我只是想去找他还了这份恩情。”
程昭昭想了想，递上一张与程正联系的传音符，道：“这是唯一能帮你的，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陆妍有些激动的接过传音符。
程昭昭觉得陆妍大概是因为常年待在灵植堂里，接触的弟子不多，也极少外出历练。是以表面上一幅行事沉稳的样子，可心思却极为单纯。
也只有这样单纯善良的人，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会对一个曾经出手救过她的修士念念不忘。
当然，程昭昭也不否认程正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
回到指天峰合一殿的程昭昭，与千里面对面而视。
“说吧，当初在禁地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相信千里能轻易的入了禁地的云雾禁制，可是禁地最底层，就连戒律堂首座都无法进去的地方，千里是如何进得去的？
千里闻言，猛然一哆嗦，扑通着翅膀就要离去。
程昭昭一把拉住它，轻轻抚了抚它的脊背，道：“别害怕，无论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和你一起面对。”
千里张张嘴，赤红色的眸子里有些湿润。
“好了，别矫情了。”程昭昭好笑的拍拍它的脑袋。
“天尘。”千里道。它的声音有些稚嫩，并不清晰，可程昭昭却听懂了。
“什么？你是说，是天尘灵君伤了你！”程昭昭眉头紧锁。
千里眼一转，一道红光从中疾射而出，正中程昭昭眼帘。
第624章 天尘来袭
程昭昭的视野变得扭曲，是以千里当时的视角展开的画面。
出现在她的眼前是一片火红的岩浆，哪怕没有温度，可她也能感受到千里当时的害怕。
她看到了悬在岩浆上方的一座冰牢，看到了那个形容狼狈的修士，听到了天尘灵君的那一声‘掌门，别来无恙。”
紧接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是天尘灵君肃然的脸。
程昭昭心中猛然一‘咯噔’，天尘灵君冰冷阴沉的眼神绝对是千里梦魇般的存在。
画面戛然而止，程昭昭的额上已布满了冷汗。
天尘灵君口中的掌门是否就是他们门派的君掌门？
如果是，那天尘灵君是囚禁了苍剑派掌门！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恐怕会震惊整个门派。
程昭昭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件事太过重大，不能贸贸然就去揭发或是质问，直接和天尘灵君作对是小，若是打草惊蛇却是大大的不妙。
程昭昭在合一殿里来回踱步，这件事她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还会连累他们。
还有一点，天尘灵君为何会放了千里一马？
他若是真的想灭口，杀死千里毁尸灭迹轻而易举，为何还把它带出了冰火重牢？
还是说他不屑击杀千里，把它丢在禁地里本就是让它自生自灭的意思，是千里命大，留了一条性命？
若是前者，就说明天尘灵君根本就不怕这个消息会传出去，恐怕他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她去揭发也只是以卵击石之举。
若是后者，天尘灵君知道千里还活着，恐怕绝对不会放过千里，还有她！甚至此事还会牵连到指天峰上的师兄师姐们。
千里见程昭昭像热锅上的蚂蚁，当下用翅膀给她扇了扇。
清凉的微风让程昭昭逐渐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打探天尘灵君到底是哪种情况。
程昭昭刚走出合一殿，就被突然出现在云间剑海的天尘灵君给吓了一跳。
她这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天尘灵君负手而立，神情肃然的望着她，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落在了她肩膀上的千里身上，眼里的复杂令人看不透。
“天尘灵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程昭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
桑田殿里的邶锋闻讯出来，看到天尘灵君也大为惊讶：“天尘灵君。”接着一礼。
天尘淡淡点头：“今日无事，本君就想来剑海里走走。”
邶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指天峰、云间剑海这样的地方并不限制门派高阶修士来此，可听闻天尘灵君自从成了成了神剑阁首座以后，就不曾踏足过指天峰。
程昭昭觉得天尘灵君定是冲着她和千里来的。
天尘灵君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对程昭昭道：“合一小友，听闻你与君歆那丫头颇有因缘，本君特来此看你一眼。”
程昭昭脸色微僵，君歆和她的事，他知道了？
“可愿随本君入剑海走一遭？”
走一遭，有去无回的那种吗？
察觉到程昭昭的异样，邶锋道：“灵君若是想要弟子陪同，邶锋愿随行。”
“怎么，本君莫不是吃人的猛兽，让你如此不放心？”天尘灵君冷然道。
“灵君多虑了。”邶锋道。
程昭昭上前一步：“灵君既有此雅兴，合一自当奉陪。”
“好。”天尘灵君转身，步入云间剑海。
“昭儿，你若不愿去，就算是灵君也不能强迫你。”邶锋担忧道。
程昭昭摇头：“邶锋，你放心吧，这里可是指天峰。”
在九剑神君的地盘，就算天尘灵君真有杀心，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想他是有话对我说。”
程昭昭侧首看向肩膀上的千里：“你留下。”
千里丫头，赤眸锐利，目光坚定，大有她去哪，它就一定要去哪的架势。
见此，程昭昭也点头。
“好，我们一起面对。”
入了云间剑海，程昭昭就看到天尘灵君在中央处负手而立。
下方聚集了无数的灵剑，它们不知被什么力量吸引到此处，此刻就像是堆积在一起的破铜烂铁一般被天尘灵君踩在脚下。
天尘灵君淡漠的扫了云间剑海一眼，摇头道：“本君还以为这些年云间剑海里的灵剑能有些气候了，可不想竟都是如此品阶。”
程昭昭看着那些灵剑心中发堵，扬声道：“灵君此言差矣！这些灵剑能在此，并非全凭品阶和材质。”
“哦？那是什么？”
“是它们身上的剑气。它们的主人生前无论是英勇无畏的仁者，还是杀伐果决的强者，都是守护我苍剑派，受人敬重的前辈。
云间剑海是英魂剑冢，它和神剑阁里的剑海一样，都是苍剑派千百万年来的传承，身为剑修，灵君一定知道这些都代表了什么！还望灵君能够尊重它们。”
天尘灵君闻言笑了，他转过身来道：“无论它们的主人当年多么骁勇，如今都已陨落，英勇的事迹被世人遗忘。
这世间只有强者才能被人永远铭记，而真正的强者早已飞升，只有他们留下来的灵剑，才配本君敬仰视之。而不是这些曾经经历过溃败，失了剑骨的废剑。”
天尘灵君的话让他脚底下的灵剑不断的晃动，发出的嗡鸣声令人痛心。
“它们还会迎来新的主人，我相信每一个得到它们的人，都不会辱没了它们曾经的威名。”
“呵，真正强者是不可能选它们为配剑的。哪怕是寻儿，哪怕是你，不也择了天剑吗？”
程昭昭与之对视，道：“灵君您如今是化神境，眼界自然已非常人可比，这里的大部分灵剑对于灵君来说都不值一提。可是对于苍剑派的弟子们来说，这里还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我相信灵君曾经也和他们一样。
如今，灵君实在没必要站在高处，鄙夷那些正在努力登顶的人。”
天尘灵君冷哼一声，到底是让脚下的灵剑散了。
他的眼睛里透着复杂的光芒，道：“若是当年你成了本君的徒儿，如今恐怕早已名动整个天楚。”
“多谢灵君抬爱，合一觉得现在这样极好。”
尤其是看了方才天尘灵君的行事，程昭昭觉得当年拒绝成为他的徒儿真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定了。
第625章 君歆到访
下一刻，天尘灵君突然闪身到她身前，吓得千里扑通了下翅膀，当下就要展翅攻击。
程昭昭安抚了千里，神情戒备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尘灵君，注意到他的眼里里出现了一道灰芒。
不过那道灰芒一闪而逝，天尘灵君道：“本君惜才，却不会对不识好歹的人一再垂青。”
不识好歹的人说的是她吧，程昭昭心中冷笑。
察觉到程昭昭的不屑，天尘灵君冷了脸：“本君今日来此，就是要告诉你。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金丹，什么事是你该做的，什么事是不该做的，你要心中有数。”
“合一愚钝，还望灵君能明言。”程昭昭装作听不懂他话的意思。
天尘瞥了一眼目光锐利的千里，道：“你这只海东，生性桀骜，擅闯门派禁地之罪，本君看在你是九剑神君的徒弟份上，既往不咎。可你若是不能加以约束，就别怪本君替你清理门户。”
闻言，千里鸣叫了一声，怒意涛涛。
程昭昭微怔，天尘灵君只是警告她？
“灵君，千里的确是触犯了门规，受到处罚也是应该。只是若是有人身在高位，却同样触犯门规，行祸害门派之事，身为苍剑派弟子，又该当如何？”
天尘令君深深的看了程昭昭一眼：“你觉得该当如何？”
程昭昭道：“合一就是不知道如何行事，还望灵君指点。”
天尘灵君笑了，笑得很冷：“若是身居高位，还知法犯法，按照门规定当严惩不贷。不过，身在其位，谋其职。若只是一腔热血，却不知高低深浅，那恐怕只是鲁莽行事，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程昭昭沉默，天尘灵君这是在告诫她知深浅，不要鲁莽行事。
“本君见你与寻儿一般年纪，资质也属上乘，这才多照拂几分。望你莫让本君失望，毁了这大好前程。”
“得灵君照拂，合一惶恐。灵君日理万机，还是莫要浪费时间在合一身上。”
“呵，不识抬举！”天尘灵君甩袖离去。
程昭昭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天尘灵君此人行事诡异，心思尤为深沉，今日除了来告诫她之外，还想来拉拢她不成？
驻足云端良久，直到身后有人柔声叫她的名字。
程昭昭一转身，看到的就是一袭白衣，目光柔和的君歆。
“君歆前辈！”程昭昭倾身而至，有些后知后觉的欣喜。
君歆在她面前伸出手来。
程昭昭微愣，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在其上，她的手很温暖，让她确信面前是真实的君歆，而非曾经识海中的残魂。
君歆牵过她的手，道：“昭昭可愿让本君去你的住处小坐？”
“自然。”
程昭昭回到合一殿，就见到一直等在那里的邶锋。
“昭儿，你没事吧？”
程昭昭摇头。
邶锋这才看到她身后相携来此的白衣女修：“这位是？”
程昭昭介绍道：“这位是神剑阁君歆剑君。前辈，这位是我师兄，邶锋。”
邶锋当下行了一礼。
君歆微笑着点头。
“邶锋，我和君歆剑君有些事要谈，就先进去了。”
“好。”邶锋让开道。
看着两人相携入内，邶锋有些纳闷，这位‘死而复生’的君歆剑君，什么时候和昭儿如此投缘了？他不免想到之前天尘灵君所说的那句‘听闻你与君歆那丫头颇有因缘’的话。
君歆入了合一殿，慢慢的打量殿中摆设，应该说她的殿中应有尽有，布局很是随意。
君歆来到一面铜钱串成的帘子旁，道：“想不到昭昭你还喜欢这些。”
“是啊，喜欢。”那是姬老头送她的折钱铜币，她将其挂起，听到铜钱随风相互触碰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大平村那段年少时光。
她的合一殿原本布置的很简单，邶锋都说比他的还不讲究，后来是大师姐、三师兄他们看不下去，随手给她布置了起来。
如今看起来，倒是有些琳琅满目。
不过现在可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君歆坐到一旁的软塌上，察觉到她神色有些焦虑，道：“方才我师尊找你，所为何事？”
“前辈看到了？”程昭昭道。
君歆点头：“师尊今晨去了指天峰，本君便知晓了。只是方才没有靠的太近，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
程昭昭也没有急着说方才的事，而是问道：“前辈，你的神魂如今恢复的怎样了？”
“尚有残缺。”
“那你准备何时前往净尘寺？”
“这便是今日来找你的原因。”
程昭昭眼眸微转：“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去？若是去的话，得尽早，再过一年，我得去参加天楚汇了。”
“那就择日动身。”君歆道。
“好。”程昭昭应下，又问道：“前辈回到门派，可有打听到君掌门的下落？”
君歆眼里划过黯然：“没有消息，只听闻我父在失踪之前，最后是和师尊见了一面，两人因本君之故不欢而散。”
程昭昭放在一侧的手紧了紧：“那前辈可有去问过天尘灵君？”
君歆摇头：“师尊若是知晓，定然会告诉我的。”
“那可不一定。”程昭昭喃喃。
君歆却听到了，猛地抬头：“昭昭，你这是何意？”
程昭昭想了想，道：“如果君掌门的失踪和天尘灵君有关，前辈该当如何？”
“不，这不可能。”
君歆摇头：“师尊自幼收我为徒，虽因限制我与父亲见面，使得两人关系不睦，可他对掌门和门派依旧是尊敬有加的。师尊常说，若非是门派庇护，他不可能会有今日。所以无论今后走的多远，护佑门派都是我等苍剑派弟子的职责。”
程昭昭蹙眉，莫不是她和君歆认识的天尘灵君不是同一个？还是他有两幅面孔？
就天尘灵君在云间剑海里的那番言论，她觉得天尘灵君就是一个看不起任何一个修为不及他的修士。
他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实在令人厌恶。
“有件事，我想告诉前辈。不过前辈听了以后不可轻易妄动。”程昭昭道。
君歆见程昭昭如此严肃，当下点头：“好。答应你便是。”
第626章 再入禁地
程昭昭将千里偷入禁地，看到冰火重牢里关押着一神秘囚犯的事，娓娓道来。
当君歆听到天楚灵君所说的‘掌门，别来无恙’时，整个人为之一震，久久没有回神。
程昭昭静坐以待，这件事，就算她无所作为，也一定要让君歆知道，因为君掌门对她来说，很重要。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人的面容，可能令天尘灵君称之为掌门的人，恐怕只有君掌门。”
程昭昭的话让君歆回了神，她比程昭昭想象中冷静许多。
君歆道：“不是本君不相信你，而是本君更愿意相信亲眼所见。”
程昭昭点头：“只是那处冰火重牢，并非常人可进。”
“那是关押极刑重犯的禁地，入口的禁制只有我师尊和九剑神君的禁地令牌才能打开。”君歆看向了程昭昭。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天尘灵君知晓。”程昭昭想了想，道：“我师尊如今不在，令牌的事我得问问我大师姐，或许她清楚。”
“好，本君静候佳音。”
程昭昭蹙眉道：“只是，就算得了进入的方法，可若是天尘灵君在，他是绝对不会让我们有进去的可能。”
君歆明白程昭昭的意思，略一思索，道：“这件事就交给本君。”
……
君歆离开之后，程昭昭就用传音手镯联系了花凰，询问进入冰火重牢的方法。
“你问这做什么？”花凰的声音有些慵懒，也不知身在何处。
程昭昭道：“千里在那里受了伤，可因祸得福进了阶，拥有了一些冰火属性的神通。不过还不稳定，所以我想进禁地取一些天魄寒冰和冥煞烈焰……”
花凰打断她的话：“小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大师姐？”
程昭昭嘴角微抽，大师姐要不要这么机敏，让她对自己撒谎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怎会，大师姐何出此言？”
“不是就好，不过就算你是想去闯祸，大师姐也支持你。”传音手镯里传来花凰爽朗的笑声：“身为九剑弟子，虽要低调做人，可也要大胆行事，只要不是行十恶不赦的坏事，就算是捅了天大的窟窿，也有我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顶着，知道了吗？”
程昭昭很是感动：“知道了，大师姐，我不会去捅窟窿的。那进禁地的方法？”
“你到师姐的房中……”
程昭昭按着花凰的指示入了花凰的风花殿，在姹紫千红的灵花里寻到了一枚古朴的令牌，正面是苍剑派的指天峰图徽，反面是蓝色和红色交织的一个灵剑图腾，看起来倒像是一枚战令。
这应该就是冰火重牢的令牌了。
数日之后，程昭昭就从君歆那里得知，天尘灵君不知因何事前往散修联盟，归期不定。
在天尘灵君离开的翌日，君歆就再次来了指天峰。
“如何？”
程昭昭递出令牌：“找到了。不过这开启的方法，我不能随意传授与前辈。”
“那你是打算……”
程昭昭点头：“我想跟前辈一起进去。”
“不可，里面太过危险。”君歆不赞同道。
“可是若是我不去，前辈也无法进去。”程昭昭继续道：“我大师姐说，这令牌不光是入内的钥匙，还是护身灵物。否则，进去的修士，无论是何等修为，都有可能遭受天魄寒冰和冥煞烈焰同时攻击。”
“你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本君进去了？”君歆柔声道。
“哈，都被前辈发现了。”程昭昭笑笑，她也想知道里面的那个修士是否真的是君掌门。
君歆没再阻拦，带着程昭昭瞬移入了指天峰下的禁地。
禁地的牢房里有戒律堂的弟子看守，君歆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那些弟子见是神剑阁的剑君，当下放行。
很快，程昭昭就跟着君歆，看到了那些关押在禁地里的修士。
这些修士大多都在金丹之上的修为，有的神情淡漠、有的浑身充斥着极大的怨恨，大多都是程昭昭从不曾在门派里见过的修士，如此说来，他们至少在这里已经关押了几十年了。
这期间，程昭昭还看到了岁姜，他是直接被冰封在巨大的冰块里，看到程昭昭经过，瞪大了双眼，却无法开口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程昭昭和君歆一路畅通的来到了禁地的最底层。
那里没有弟子看守，显得幽森安静，并且越走越感觉寒意逼人。
走到尽头，她们看到了一面银镜，也就是千里告诉她的寒潭入口。
“就是这了。”程昭昭道，而后取出冰火重牢的令牌悬于半空，朝其上打了一个法诀。
令牌大亮，入口阶梯出现。
这时，君歆递出一张瞬移符，道：“若是底下有危险，你就用此物离开。记得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程昭昭接过：“好，我知道了。”
两人入内，就和千里所见一样，眼前出现了岩浆池，以及那个悬空的冰牢。
君歆看着冰牢，神情有些激动，径直踏入岩浆池。
“前辈，小心。”
程昭昭替君歆捏了一把汗，却不想岩浆之上有一道无形的浮桥，使得君歆看起来就像是走在岩浆之上。
程昭昭捏着令牌，走在君歆身后不远处，这个距离，君歆便不会受到天魄寒冰和冥煞烈焰的攻击。
君歆却没有理会这些，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冰牢之下，而后飞身凌空于冰牢的正面。
“爹！”君歆一只手按在了冰牢上，对着里面的修士喊话。
饶是程昭昭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大为震惊。
这里面果真是君掌门？
冰牢之内一直低着头的修士，因为这一声猛然抬头，透过冰层，看到了外面模糊的倩影。
“歆儿……”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可一出声外面的君歆就忍不住流下泪来。
“爹！是我。”
锁链传来剧烈的晃动，君掌门极尽吃力的想要抬起手，可他刚一动作，一股冥煞烈焰就透过铁索瞬间抵达全身。
“啊！”君掌门压抑着痛苦出声。
“爹！”君歆神情悸动，猛然施灵力去攻击冰牢。
下一刻，君歆就被冰牢上的禁制反噬，重重的摔落在浮桥上。
程昭昭疾步上前，扶起君歆：“前辈，不可轻举妄动啊，这里可是冰火重牢。”
第627章 拯救掌门
既然是指天峰下禁地最底层的牢笼，又怎么能让人随意破开牢房的禁制。
君歆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再次飞身上去：“爹，你怎么样？”
里面的君掌门好像已经晕厥，没能再有任何回应。
君歆的手紧攥成拳，当下凝出她的灵剑，猛然朝冰牢劈了过去。一道紫雷顺着剑招劈在了冰牢之上，却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却见下一刻，这道剑招从下方的岩浆里冲天而起，击向君歆。
君歆闪身避过，却也被凛冽的剑气划伤了手臂，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滴落岩浆。
砰！砰！砰！
几道攻击之后，君歆已浑身是伤，鲜血淋漓。
见她还要动手，程昭昭拦在了她面前：“前辈，你的攻击对于冰牢来说一点用都没用，不要在动手了，再这样下去，你还会遭反噬的。”
“至亲在里面承受着天魄寒冰和冥煞烈焰，本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君歆面带痛色道。
作为一个女儿，的确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苦。程昭昭能理解，将其扶到一边，道：“前辈，你先歇歇，让我来试试。”
“昭昭，你不行……”君歆摇头。
“我就试试。”程昭昭道：“我不会勉强的。”
接着，程昭昭凌空而起，执起合一剑，就使出了全力击出四剑式，一道淡金色耀眼的剑芒疾射而出，狠狠的劈在冰牢上。
下一刻，和君歆的攻击一样，冰牢吸收了她的四剑式。
程昭昭全神警惕着下方，却不想她的剑招是从天而降，径直劈向她头顶。
程昭昭极速闪避，却因释放了太多的灵气而稍稍慢了一步，被自己的剑气震飞，砸落在地。
“昭昭！”君歆倾身而至：“你没事吧？”
程昭昭揉了揉后背，压下体内紊乱的气息，赞叹道：“没想到我的剑招如此厉害。”
“都什么时候了。”君歆有些哭笑不得的把她扶起来了。
程昭昭正色道：“前辈，这就说明我们的攻击除了能给自己带来伤害之外，对这冰牢毫无作用。”
“可是……”
君歆话未说完，空中就传来一个肃然的声音：“她说的不错，这么做只是不自量力。”
闻言，程昭昭和君歆对视一眼，脸色剧变。
君歆将程昭昭护在身后，而后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冰牢边的天尘灵君。
“师尊，您没走？”
面对君歆的意外，天尘灵君面无表情的落下身来：“怎么，你以为你的心思能瞒得过为师？这些日子你的神色和举动为师都看在眼里，不揭穿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罢了。”
“师尊！”君歆高声道：“是你囚禁了我爹？”
天尘灵君眉头微蹙：“你这是质问为师？”
“师尊，我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以这种极刑对待他！这可是冰火重牢，只有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才会遭受这种罪行。”君歆说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他爹已经失踪了百年有余，也就是说这么久以来，他日日都承受着这般非人的极刑！一想到此，君歆的心就如刀绞。
天尘灵君微怔，自从在君歆幼时训诫过她不可轻弹眼泪之后，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君歆哭。若非是承受不住了，他的徒儿不会当着他的面露出这副柔弱之态。
“君掌门兢兢业业，为门派鞠躬尽瘁，自然是没有犯错。”天尘灵君正色道。
君歆震惊：“那这是为何！”
程昭昭也大为不解，她还以为天尘灵君会列举无数罪状，可他竟然说君掌门没有犯错。
天尘灵君淡淡道：“此事乃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师尊，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君歆一向温婉，此刻哪怕再生气，语气也极尽平和。
“丫头不必再问。”天尘缓步走近：“跟为师出去，此事为师便当做没发生过，既往不咎。”
君歆闻言道：“师尊，您到底如何才肯放了我爹。”
天尘灵君冷了脸：“你这是要忤逆为师！”
君歆沉默，无言以对。
她身后的程昭昭当下道：“事关君掌门，他可是君歆前辈的亲爹，亲爹在此无端受苦，你让君歆前辈怎么能一走了之？”
天尘灵君这才注意到君歆身后的程昭昭，他冷然道：“看来，本君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
“不敢，灵君所说合一谨记于心。灵君说身在其位，谋其职，合一身为九剑神君的弟子，自当关心门派事务，好替长老们分忧解难。”
“那你难道不记得本君说过若只是一腔热血，却不知高低深浅，那恐怕只是鲁莽行事！”天尘灵君猛然释放了威压。
程昭昭顿感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强大挤压，一股腥甜窜了上来。
下一刻，君歆牵住了她的手，她顿时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了许多。
君歆道：“师尊，是徒儿让昭昭查掌门下落，您不必与她为难。”
天尘灵君冷哼一声，收了威压。
程昭昭松了一口气，压在身上的大山不见了。
‘扑通’一声。
君歆跪下身来：“师尊，徒儿从未求过您，此次徒儿恳请师尊看在徒儿的面上，放了我爹。”说着对着天尘灵君磕了一个响头。
天尘灵君静静的看着俯身在地的君歆。
“本君曾教导过你，只有弱者才会行乞求之事，你这么做，简直是堕了神剑阁弟子的风骨！”
君歆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师尊，在徒儿心中，您是师长，亦是至亲。弟子恳求并非是弱者向强者，而是希望您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师徒情分，放了我爹。”
程昭昭举步上前：“灵君，就算君掌门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您，可是这一百多年的极刑也应该够了。您是门派的灵君，当有容人雅量，还望灵君能放了君掌门！”
天尘灵君神色动容，举步上前亲自扶起君歆。
“丫头，以后不必如此。”
君歆大喜：“师尊，你答应了？”
天尘灵君道：“两百年，君掌门必须受极刑两百年。为师答应你，两百年之期一到，为师即刻放了他！”
“师尊！”君歆大惊。
“此事不必多言。为师言尽于此！”天尘灵君大袖一挥，三人就出现在了云雾之上。
第628章 有城菩提
有戒律堂的弟子凌空上前行礼。
天尘灵君扬声道：“你告诉雷岳，禁地禁制重新加固。往后没有本君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踏足禁地半步！”
“是！”弟子得令离去。
“师尊！”君歆凄厉出声：“到底是何等仇怨，你要如此对待我爹！”
天尘灵君道：“无冤无仇。为师这么做，自有为师的道理。你的神魂不稳，今日又受了重伤，跟为师回去疗伤。”
“不！我爹日日受极刑，身为女儿不能相救，还有何颜面安然活着。”
天尘灵君冷哼一声：“丫头莫不是也学着无知妇孺想要以死相逼？若是想以此让为师放人，恐怕是徒劳。”
君歆自然知道师尊最痛恨那些弱者行为，她方才跪地相求，以是触犯了他的逆鳞。可是她如今知道了父亲的下落，就绝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天尘灵君见之神色就只她要做什么，当下是以术法将其打晕。
带着君歆离开之时，天尘灵君目光森然的看了程昭昭一眼。
程昭昭却面无惧色，道：“既然合一人微言轻，那就让门中前辈来与灵君交涉。”
“谁来都没用。”留下这话，天尘灵君就带着君歆回了神剑阁。
很快，在云雾之上的谈话就被长老们知晓，传了程昭昭过去问话。
“什么！掌门被天尘囚禁在冰火重牢！”星移长老大惊失色，紧接着就是勃然大怒：“他怎么敢！那可是苍剑派的掌门啊！”
红颜长老也从震惊中回神：“此话当真？”
“弟子亲眼所见。”程昭昭道。
“师姐，你说天尘是疯了吗？君掌门是做了什么，让他用那样的极刑对待。”星移急得来回踱步：“这冰火重牢的滋味岂是常人能够受的，哪怕是元婴修士，如此折磨下不死也得疯了！”
“师弟勿急，此事我们既然知晓，就不会坐视不管。”莫问长老道。
红颜长老道：“师兄有何办法？”
“此事还需与海枯师兄商议。”莫问当下闪身离去。
红颜长老对程昭昭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在门派里传扬。”
“弟子定当守口如瓶，还望长老们能尽快救掌门出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好了，你先回去吧。这段时日，就在指天峰上待着，莫要到处乱跑。”红颜长老叮嘱道。
“是！”程昭昭这才转身离去。
……
程昭昭以为这件事门派长老们知晓，定能向天尘灵君施压，让君掌门出来。
可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这件事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一日程昭昭修炼完毕，执着合一剑回到殿外，就见君歆正等在门外。
“前辈！你好些了吗？”程昭昭疾步走近。
君歆点头，道：“先进去再说。”
程昭昭将其引入合一殿，这才听闻海枯长老出关，亲自去寻了天尘灵君，只可惜天尘灵君谁的话都不听，只说两百年之期一到，就放君掌门出来。
海枯长老大怒，当下就请了他师尊，也就是君家老祖——君灵君出山。
可不想，君灵君与天尘灵君一番密谈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老祖还留了话，说两百年之期到了，掌门自会出来。让本君莫要意气用事。”君歆道。
程昭昭听了一头雾水：“前辈确定君灵君是你们君家亲老祖？”
“自是至亲血脉，若非如此，他怎会为了此事出山？”君歆明白程昭昭意思，这也是为何她如此愁眉不展的原因。
程昭昭沉声道：“如此说来，君掌门入冰牢并非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不然君家老祖出面，就算天尘灵君与君掌门有天大的仇怨，也不可能再困着人不放了。
“本君也如此以为。”君歆神色黯然：“好不容易知道的父亲的下落，可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里面受苦。”
“这件事就连你们君老祖出面都没能改变。前辈就不要再自责了。”程昭昭拄着下巴，在想天尘灵君到底是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毫无过错的掌门，生生在门派禁地里困着。
君歆道：“此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前辈打算怎么做？”
君歆道：“本君神魂缺失，当务之急是先巩固神魂，或许能想起一些事来。”
程昭昭点头：“前辈说的不错。此事不能再耽搁了。”
……
两个月之后，程昭昭和君歆出现在南境距离净尘寺最近的一座城池里。
这座城池古朴大方，檀香四溢，名为‘菩提城’。
城中多为身穿袈裟的佛修，入城之前，她们就收起了随身佩剑，也被告知在菩提城中绝对不允许斗法和杀戮，否则即刻会被赶出城，并且永远都不能再来此地。
要想前往净尘寺，就必须在菩提城中得到功德。这所谓功德，嗯…程昭昭也不是很清楚。
君歆和她择了一处大院住下，道：“昭昭，一路辛苦了，你先在此休息。”
“前辈去哪？”
“就在城中走走。”君歆示意她安心。
“好。”程昭昭道。
待君歆离去，程昭昭就联系了刘胖子，问询关于菩提城的事。
刘胖子挖苦道：“你是疯了不成，那样的地方都送上门去？”
“怎么了？”
“菩提城里可是佛修的地盘，你没事上那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才来啊。”程昭昭道：“记得你之前说过曾在净尘寺里修行，就想问问你如何进去。”
“进去倒是不难，只要你在城中获得足够的功德就行。”
“何为功德？”
“就是行善积德的意思。菩提城之所以名为菩提，指的是这种城池里崇尚佛法，以善为道。
里面的商铺里卖的绝大多数东西都是各种佛器、佛经、佛骨……说起来倒是天楚难得一处与世无争的圣地。这里的佛修大多都是与人和善的，只要你不作恶，他们就对你客客气气。不过，但凡被人发现你心存歹念，那全城的佛修都会——”
程昭昭知道刘胖子又卖起了关子，顺着他的话道：“就会群起而攻之。”
“错，大错特错！”刘胖子嘿嘿一笑：“佛修可不尚武力，他们会选择渡化你。当然你实在无药可救，那他们只有除恶扬善，普度众生了。”
第629章 洪河真人
“行，我知道了。”
“对了千里那家伙呢！它好些了吗？”
“好多了，如今还在门派里修养。”
“那就好。嘿嘿，其实你若真的那么想要功德，我还有个办法。”
“你说。”
刘胖道：“菩提城坊市东面第十三个摊位上，有个脸上有红斑的修士，你到他那里去买些功德就行了。”
“功德还能买？”程昭昭惊讶。
“怎么不能？这世间什么都能交易。只不过菩提城里任宝阁的掌柜是个固执的佛修，他可不卖功德。否则，我早就让你去任宝阁了。”
闻言，程昭昭道：“好，我这就去坊市看看。”
“哎，等等。我还没告诉你暗号呢，这件事还得低调，不能让佛修知道……”
刘胖子一番叮嘱的功夫，程昭昭已经来到了菩提城的坊市。
如刘胖子所言，这里的坊市商铺里大多卖的都是佛器之流，少有摊位是兜售普通修士灵器的。
她走到第十三个摊位上，看到那摊位上门庭冷落，只有一个金丹修士躺在竹椅上，面上盖着一块布，呼呼大睡。
“摊主。”程昭昭唤道。
那修士哼哼两声，并没有起身。
“从前有座山。”程昭昭按着刘胖子教的说出了暗号。
“山是什么山？”那修士拿来脸上的帕子，一脸惊喜道。
程昭昭看清他脸上巴掌大的红斑，答道：“佛前大宝山。”
“入得宝山来！”那修士当下起身走近：“鄙人洪河。仙子想买点什么？”
洪河？
这个名字程昭昭印象深刻，她出言问道：“您可有弟子名为荒山道人？”
洪河真人当下警惕的看着她：“仙子若不是诚心来买东西，还是请回的好。”
程昭昭取出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这样，您可以回答了吧？”
洪河真人接过，当下眉开眼笑：“消息既是买卖，仙子还挺上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可是来寻仇的？”
“不是。”
“不是最好，要是寻仇，鄙人可丑话先说在前头，鄙人门下弟子众多，荒山、奎山、牛头山的不知凡几，仙子若因为他们的那点破事，想来找鄙人的麻烦，那可别怪鄙人出手无情。”洪河真人说着还亮出了他的本命灵器，是一柄约七尺长的钢天锏。
程昭昭正色道：“荒山道人当年曾救过我性命。也曾提及有一位师傅乃是苍芜洪河真人。”
洪河真人眼一转，收起了钢天锏：“原来如此，不过可惜他死了。你若是报恩，就去找他的徒儿去吧。”
“他人如今何在？”
“你说清木啊？”
程昭昭连连点头，这才确信面前的当真是清木口中的老祖洪河真人。
“那小子来跟鄙人学过一段时间的术法，然后就四处闯荡去了。如今在哪，鄙人也不知。”洪河真人说着就将她往摊位后面的小屋子里引，道：“叙旧的事就改日再谈吧，仙子还是办正事要紧。”
听程昭昭说买功德的事，洪河真人叹道：“你怎么不早来？”
“怎么？”
“今早刚被入城的一伙人买走手头上所有的功德。如今你要再买，恐怕还得再等上几日。”
程昭昭问道：“除了此处之外，这城中就没有其他摊位可买了？不瞒真人说，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入净尘寺。”
洪河真人当下就沉了脸。
程昭昭也知此事不合规矩，递上一个储物袋：“买卖不在仁义在，还望真人行个方便。”
接过了灵石，洪河真人脸色稍缓道：“若非看在你与我那徒儿有些因缘，鄙人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多谢真人。”
离开了洪河真人的摊位，程昭昭回头看了一眼，洪河真人再次盖起了布，躺在阳光底下呼呼大睡。
没有能和曾经心目中遥不可及的修士结交，程昭昭心中有一些怅惘，不过却并不觉得可惜。毕竟她认识的是荒山道人，是清木，而非他们口中的洪河真人。
根据洪河真人的提示，程昭昭来到了坊市的另一头，那里有一处生意火爆的摊位。
摊主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金丹修士，脖子上挂着好几串大佛骨，披着橙黄的袈裟，露着半边健硕的臂膀和胸襟。
不过此人这番打扮，却并非佛修，只不过是在此地逗留许久的一个散修罢了。
程昭昭在他的摊位前打量了片刻，听着那些修士叫他‘老林’，直到那些围着他摊位的修士都散了，她才上前：“老林，可有功德？”
老林神情戒备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程昭昭道：“洪河真人介绍的。”
闻言，老林松了一口气：“洪河那铁公鸡的牙缝里还能漏出肉糜来，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买？”
“不急，仙子先随我来。”
又是摊位后面的小屋，程昭昭随之入内，就见老林神神秘秘的取出几件佛器。
“这几件佛器品阶上乘，一般人我可不会拿出来。仙子可先看看，若是喜欢，只管拿去……再谈功德之事。”老林笑得意味深长。
闻言，程昭昭哪里不明白他这是要手续费，先行买了他的佛器，才会告知功德。
程昭昭已是不愿购买，大不了就去城里行善积德，也好过让他这般拿捏。
心中有定论，面上却不显，程昭昭接过佛器打量了起来，却不想这一打量，她的脸色都变了。
诚如老林所言，这些佛器品阶上乘，比他外面摊位上那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每一件程昭昭都眼熟极了。
不光眼熟，当初她和刘胖子还曾一起把玩和探讨过。
这些都是云祥身上的佛器。
云祥在亡崖山脉里失踪多年，他的佛器怎么会被此人所有？
程昭昭目光锐利的看向老林，直接问道：“这些佛器哪里来了？”
老林见她这反应，心中暗道不妙，当下就夺过佛器，冷哼道：“怎么，坊市的规矩你难道不知？竟打听起东西的来历来了！”
见老林眼神飘忽，程昭昭就愈发笃定心中所想：“你还知道是坊市，坊市里的东西何时不能问询来处了？你莫不是把这里当成黑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