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亏本买卖
“《天楚史志》上有载，浩瀚宇宙洪浩无边，三千云云世界不知凡几，而天楚大陆只是其中之一，追溯长久可到千万年。上到仙魔大战上古陨灭、下到万年前幽冥界、魔界、妖界重开，如今的天楚早已不是界封时期的天楚。
天楚修仙界地域广阔无边，千万年来修士们按着地域划分，可分为东岭、南境、西极、北渊以及无名地域。
咱们东岭尚武，门派众多都是以实力为尊，这个毋庸置疑。
可是最近止戈城的一些宵小，居然当众污蔑我们昊山城的修士不过是一些依仗灵宠的无能之辈。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修士立在一只巨型犬兽的身上，高谈阔论。
配合他的那只巨型犬兽露出了尖利的獠牙，目光凶狠。
这修士面前的空地上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修士，神色不一。
他们身边都各有各的灵宠，灵蛇虎豹、青狐白鹿不一而足。
狰狞巨兽有之，娇小萌宠有之，令这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也充斥着嘈杂的声音，沸沸扬扬。
有修士当下神情激动，回应道：“岂有此理，谁人不知止戈城那群修士，才是千年的缩头乌龟王八，只知道躲在城里不出来，有种的让他们出来比试比试。”
“就是！”
“说的没错！止戈城算个屁。”
苍芜山脉之外的这座昊山城池，傍水依山资源丰厚，是一座已有两千年历史的城池，建造恢弘大气，以圈养灵兽为生，是沐生门在外的属地。
至于止戈城乃是邻近一个与之实力相当的城池，这城池两百年前才刚刚建成，城主据说不过是个金丹期的修士，却异常神秘，少有修士见过他的真面目。
止戈城也同城主一般秉性，闷声不响间的发展成了与昊山城匹敌的一大城池，更要离奇的是这城中修士性子皆古怪，在东岭这样一个以武为尊的地方，居然扬言止戈。
此城名一出，不光令其成了方圆百里名城，也成了各处的笑柄，不知多少修士想要上门收拾他们痴人说梦。
东岭又不是南境，这里可是武者天下，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修士中不乏也有冷眼旁观者，出声道：“阳道人，你别在这危言耸听，你就说，你把我们这些人召集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阳道人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子，目光扫视全场，冷笑道：“本道在昊山城的日子虽不及在场有些道友的时间长，可心中早已将自己视作昊山的一份子。今日那止戈宵小胆敢如此扬言，必是将我们昊山道友们视作无物。
本道今日就要去止戈城请战，不知在场的有哪些修士愿意同往？当然若是各位不敢前去，本道也绝不会有半分轻视，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阳道友在昊山城的所作所为，我们这些年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愿为昊山出战，我们怎么会袖手旁观？今日我林某自当出战，定要那群宵小磕头饶命！”随着这修士的话音落下，身边的巨型灵狮吼声震天。
瞬间，也有许多修士灵兽出声回应。
“好，愿意跟本道前往的道友，我们现在就出发！”阳道人满意的点头，在最前面开道。
一群修士或坐灵宠坐骑，或是怀抱灵宠前行，浩浩汤汤的出了城。其余不愿同往的修士则自行散去。
一时间，昊山城的坊市清静了不少。
“可算走了。这些闲着没事做的家伙，一天天五迷三道的，耽误了我做生意……”埋怨的话出自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修士口中，但见他伸了伸懒腰，然后招呼面前蹲着看了许久的少女：“我说这位道友，你在这看了半天，到底是想买什么呀？”
摊位前的少女怀里还抱着一只黑色的大鸟，眉目清秀，一袭藕色劲装，只是简单的扎着马尾，看起来很是清丽英气。
程昭昭盯着一个阵盘，道：“你这阵盘标着三阶，可为何这价格……”
“怎么，嫌便宜？”胖修士也艰难的蹲了下来。
的确，程昭昭就是这么以为的。
这几日，她几乎看遍了这个坊市的阵盘，可高阶的价格贵的离谱，而低阶的隔绝外界的效果却是差强人意。
而这个摊位上，虽然东西不多，可是件件都比其他摊位上的便宜一半。就好比眼前这个三阶隔绝阵，别的摊位要十块灵石，这里却只要五块。
当然，程昭昭自然不会真嫌便宜，她储物袋里的有几块灵石，她门清，恨不得一块掰成两块来用。
“我只是觉得一个有效用的三阶阵盘，成本都不止这些吧。你这么卖，岂不是亏本？”程昭昭拿起阵盘仔细打量，听说有些黑心的修士为了骗灵石可是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
不想，胖修士居然咧着嘴巴一笑：“嘿，你猜对了，我做的还就是亏本买卖。”
胖修士虽然胖，可是五官还是非常端正，尤其笑起来脸上还有深深的酒窝，看起来一团和气。
程昭昭怪异的看了胖修士一眼，放下了阵盘。
“道友别走啊，我这人做生意就图个开心啊，你要是嫌便宜了，我给你贵点就是了。”
程昭昭虽然看不出这阵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是反常必为妖啊，她可不信在这坊市摆摊的只是为了图个开心。
“嗳，嗳，你别走啊，你不就是怕阵盘不顶用么，你放心好了我刘家出品，必属精品……”
没有再理会身后胖修士的吆喝，程昭昭出了坊市。
……
昊山城说是一个城池，可实际上因为靠近苍芜山脉，是以它是围着几座山峰建的，其中一座在昊山城的最北面，那是城主和来往一些高阶修士所处的地方。自然山峰仙气缭绕，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中间的山峰占地宽广，配备了每座城池该有的如任务堂、比试台等基础交流地，剩下的就是普通修士入城居住的洞府。
这座山峰如同一个蜂巢，从地下到山顶物尽其用都不知被凿了多少个洞府，哪怕是地底恐怕都‘千疮百孔’。
第16章 识海幻象
当然这些洞府的租金可不便宜，就好比程昭昭和清木只是在半山腰寻了两个小小的仅够一人修炼的洞府，每月每个洞府就要十块灵石。
最后还有一个山峰像是被大修士以强大手段直接削平了，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台，山无陵，地可方圆，意为财源广进，自然就是坊市所在，程昭昭方才就在那处。
用昊山城给的一块令牌，程昭昭入了自己租用的小小洞府。洞府内只有一张简单的石床和石桌石凳，再无旁物。
说简陋是当真简陋，让程昭昭想到了苍芜山脉里的妖兽巢穴。
不过，大多修士只是把洞府当作一处临时安身之所，只要布上禁制，无外人打扰就万事大吉。
其实，若不是入一次城池就要两块灵石实在不划算，程昭昭都想直接住在城外了。当然这么做的并不在少数，城外就有许多修士流连，只不过发生的纷争和危险却是城中数十倍。
她如今实力低微，只能选择先待在城里。
保命要紧。
入城当日，清木就带着她去交接了任务，却被告知沐生门的管事只有在月初的时候才会来到昊山城，可惜这回那管事刚走。
当然等不及的修士也可以直接去门派，只是沐生门距离昊山城很是山长水远。
因为不放心程昭昭一个人在城里，清木决定也先一同留下。
将清木送她的一个储物袋拿出，倒出里面的一堆东西。
十三块灵石是清木和她一路从苍芜山脉行来，收集到的灵植、妖兽卖来的。
统共三十五块灵石，每人一半，这还是因为清木觉得程昭昭刚入修仙界需要一些灵石傍身才多给了些，不然以她这练气一层的修为，出的气力绝对得不到这么多的报酬。
清木则是交接了黄老道留下的一些任务后，就深居简出，每日都在修炼。
除了灵石之外，就是程昭昭买的一瓶养元丹、一瓶辟谷丹，还有清木送的一把小银剑。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这话她是有深刻的体会了。
桌上还丢着一个包裹，是从大平村带来的几件衣服。城中的修士大多都是穿着特制法衣的，极少数穿着平常布料服饰的，想都不用想都是低阶修士。
几本书，还有一个她后来发现的小钱袋，里面有一串铜钱，那是姬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姬老头可是最爱铜钱了，想必是希望它能帮程昭昭化解一些难处。
可他或许没意识到，这修仙界铜钱根本派不上用场，这里都是以灵石为货币交易。
程昭昭捧着脑袋思索，目前她可真是一穷二白，最最要紧的就是赚灵石了。
“灵石啊灵石……”程昭昭呢喃着。
她这样子倒是像极了没事坐在铜钱树下絮絮叨叨的姬老头。
“咚咚，咚咚！”
程昭昭目光回落，却是千里用尖嘴在叼瓶子，瓶子里装的是辟谷丹。
“你又饿了？”程昭昭开了瓶子，千里却不吃。
“你不吃可就没东西吃了，这里可不是大平村，没有厨房没有肉。”程昭昭倒出一枚辟谷丹，递到千里面前。
千里眼皮一耷拉，陡然趴在桌上。
“你别给我装死哈，我可知道清木昨天才给你喂了五条白鱼。”
“咯咯。”
“不够塞牙缝？来来，你倒是给我看看你有多大的牙缝。”程昭昭按住千里的脑袋，伸手去扒它的尖嘴。
“咯咯！”
“我变了？变得小气了？”程昭昭嘿了一声，咧嘴笑道：“你才知道呀，千里啊，我可告诉你，咱们现在可不比从前，咱们是穷人，穷的只剩下十块灵石。像老头说的那样，你想吃肉啊，得凭本事！”
这话不仅是说给千里听的，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说起来，从前千里的叫声她只能分辨喜怒，可自从她引气入体之后，千里的叽叽咯咯她能猜到一些，能隐约明白其中的意思，尤其是对上千里时而鄙夷时而卖好的眼神，那意思更是**不离十。
千里转过身子，脑袋无力的歪着不再动弹，脑海里浮现时不时拎着肉回家的姬老头。
鹰生太凄惨啊。
看千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程昭昭拍拍它的脑袋：“面对现实吧，呐，辟谷丹给你放着，饿了就吃。不对，饿了也少吃点。”
自从来到这昊山城就见多了那些带着灵宠趾气高扬的修士，自然他们的灵宠也是恃宠而骄，变得令人生厌。
所以，千里嘛，得让它知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有最好的都会跟它分享。可是现在可是艰苦的时刻，它可不能太过任性。
不再管它，程昭昭盘腿坐上石床，闭目凝神开始修炼。
光晕浮浮沉沉，清木曾说刚进入修炼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每日都仿佛在受着某种折磨，孤寂和安静像是蛰伏已久的巨兽，每次都能将他吞没。
可程昭昭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沐浴在阳光里，这是她每次修炼的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是以，如果不是因为灵力有限，她都希望能修炼到天荒地老。
许久，千里见程昭昭没了动静，不由起身拍拍翅膀，耷拉的眼皮下眼珠子瞥了她的方向一眼，想起姬老头说的那句‘想吃肉，得凭本事’，当下踢开辟谷丹，跳下石桌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洞府。
灵力在积蓄，程昭昭的神识也随之探入体内，要更好的修炼，首先就熟悉体内灵气如何循环，自然是每一处都不放过。
只是当神识巡过识海的时候，程昭昭注意到识海里有一团如棉絮一般的光点，神识穿过就会感觉到不算炽热的温暖。
这是什么？
她早前可是熟读过《苍穹引气诀》后面附录的修士奇经八脉图和识海详解图。可从来没有提及识海中有这样的存在。
随着好奇心的驱使，程昭昭的神识再次探入光点。
‘轰’的一声如电闪雷鸣。她神识瞬间被光点吸附，无数虚影幻像浮出！
孤峰山崖上云雾缭绕，有一袭白衣女子仙姿曼妙，手持一柄湛蓝灵剑快速舞动。
一剑。
两剑。
……
无数剑。
第17章 花家法衣
无数剑影充斥着程昭昭眼眸。
渐渐的，天地间没了山崖、云雾，也再看不到白衣女子，只有那道如梭如电的湛蓝划过，天地间的灵气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大到潮海起落，小到雨落花谢，瞬息万变。
程昭昭的识海开始翻涌，她的身体也不由自地主的开始颤抖。
又一抹湛蓝划过，程昭昭猛然起身，一把握住。
若是有外人在，定能看到此时双目紧闭的程昭昭手持无物，却面目痛苦，正在做着某种强烈的拉锯。
识海内，程昭昭紧紧的握着那柄湛蓝灵剑，却不过一瞬就被它挣脱。
灵剑的虚影回到了那抹光点，无数白光化作锋利的小刃，散发出来，穿透了程昭昭的识海，没有想象中的痛楚，程昭昭还来不及感觉就退出了入定。
睁开眼，她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浑身被汗水浸湿，不断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这些虚影……
下一刻陷入黑暗，程昭昭晕倒在石床上。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刻，天楚瞬息之间发生了变化。
有桃花在枝丫上骤然绽放，持书的人怔然，顾不得跌落在案几的书籍。
有剑气在剑池里呼啸而出，龙啸惊天，门中弟子无数仰望，感悟天道，老者神情莫测，淡然种下一株灵韭。
山峦之巅的剑修，负手而立，凝望西南苍穹，只道一声来了。
梵音远闻处，一道佛符金光大震。
只一刻，天地瞬息而变。只一瞬，天地还是那个天地。
……
昊山城因是沐生门的属地，是以城中除了修士，最多的就是灵宠，大多灵宠都有自家主人照看同行。
当然，也不乏有一些灵宠的主人会放任它们在昊山城自由出行，可这样的灵宠大多品阶较高，又因灵智早开，等闲修士招惹不得。
千里一路蹦跳着寻到了坊市，沿途遇到不少修士，却也相安无事。
一是它长相不属于萌宠那一挂，吸引不了爱美女修。
二是它喜欢耷拉眼皮，看起来很丧，很没精神的样子，男修大多喜欢英勇善战的灵宠，是以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再则，不管它是什么品种都是飞禽，一对翅膀成了摆设，就让另有心思的修士提不起兴趣。
如此这般，很多修士都看到了千里，却谁也没搭理它。
昊山城坊市是个不分昼夜都可交易的地方，也方便了有需要的修士随时来此。
在黄昏笼罩的时候，坊市是摊主更替最密集的时候，收摊的大削价叫卖，刚出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只是人流涌动的地方，摩擦与争执就在所难免。
“你这臭丫头，怎么走路的？”一个女修目光锐利，扬手就挥了过去。
她面前的女孩十余岁年纪，扎着双发髻，还带着毛茸茸的配饰，被扇的面颊一下子肿的老高，却是低头抱着一个篮子，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修冷哼一声：“我这法衣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花家购的，岂是你这样的低阶修士碰的？”
“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女修说什么，回答她的只是小女孩的道歉，女修挥动衣袖顿觉无趣，这昊山城有明文规定，禁止修士城内杀戮，否则她大可一掌拍了这个不长眼的低阶小修。
东岭修士性情热情大方，也最是喜欢热闹，虽然这样的事情坊市一天不知要发生多少回，但是过往的修士还是有很多出声劝解。
女修也架不住旁人指责她仗着高阶修为欺负一个只有炼气三层的小丫头，当下准备离去。
只是就在她与小女孩错身之时，目光突然瞥见女孩篮子露出的一角。
灵兽蛋！
目光流转，一个念头即生，只听女修道：“念你无心，我且饶你一命，只不过你需赔偿一二。”
小女孩抬头，半边浮肿的面庞也掩盖不了她的娇俏，道：“前辈，我没有灵石。”
“呸，谁要你几颗破灵石，就这框灵兽蛋吧，我看你也没有灵石奉养。”说着女修手一招，篮子就到了她手里。
女孩大惊，猛然抱住了她的腿：“前辈……不可，那些不是我的，是姐姐让我送去……”
女修在她碰到法衣的时候怒火中烧，当下一脚踹开了女孩，怒斥道：“找死是吧，不过是区区几颗灵兽蛋……”
女修的行为令人不齿，当下就有修士出声。
“嘿哟，还区区几颗灵兽蛋，我瞅瞅，呀，那可都是盘蛇王的蛋，一颗价值三十块灵石。一，三，五……啧啧，七颗灵兽蛋要两百多块灵石了吧。大仙，你也未免太贪心了吧。”嬉笑着的声音掷地有声，让附近的修士都望了过来。
“咯咯。”
女修闻言，当下横眉冷对。
这说话声来自小摊位前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修士，棕黄色法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身材宽大。
是个讨人厌的胖子。
修仙界中因着灵气洗涤，大多男俊女美，可也不乏还有一些修士就喜欢不修边幅的印象，或邋遢或不羁。
可是在女修看来，唯有胖子最令人厌恶，如果连体重都控制不了，他还修的什么仙？
区区炼气八层的修为，也敢对她口出狂言？
“死胖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女修当下朝着胖修士施展威压。
“嘿嘿，不要生气，女修生气容易变老，咱们以和为贵。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我这人就是爱管闲事啊。”胖修士挥着小胖手，说话间还和过往的熟人打招呼。
周遭的摊主也都好笑的看着他，有修士好心提醒道：“那可是颜盼雅仙子，她的叔父可是沐生门管事……”
胖修士却充耳不闻，接着道：“对了，刚才你说什么，花家的法衣？嘿，颜仙子，不…颜大仙啊。你不是被人骗了吧？花家法衣质地上乘，看着吧也就那么回事，可行走间那个美啊，就流动的星河你看过吗？还缀有多重阵法，你要说你那件是花家法衣，那我也说我这件是了。”
胖修士说着展开双手，左右摇摆。
“鼠目寸光，本仙子这件法衣可是……哼，本仙子用得着跟你废话？”颜盼雅神情流露不屑，可威压却是收了，这胖修士不惧她的威压，想必身上是有什么高阶灵器护身。
第18章 是任宝阁 （加更）
胖修士兜着手，笑得如春风和煦：“大仙啊，瞧你这通身的气派，啧啧，这昊山城买得起花家法衣的女修可是不多……即是出身大家又何必与一小修士计较？”
“咯咯。”
胖修士的恭维并没有引得颜盼雅欢心，反而觉得这胖子在讽刺她小家子气。
“你也说了花家法衣质地上乘，这个臭丫头脏兮兮的，她碰到了本仙子的法衣，还不许收拾她！”颜盼雅怒视，说白了她一个筑基修士想要教训炼气修士还用的着理由？
可她的话却是引来周遭修士的轰笑。
不过发出笑声的大多都是筑基修士，而低阶修士却是不敢，他们看个热闹也就罢了，若是因此被筑基修士惦记上，那可得不偿失。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花家法衣能被碰脏。”
“哈哈，谁不知道花家以制作法衣闻名天楚，他们的法衣就算最末等的也绘有清尘诀，就算跌入泥潭出来也能出落个纤尘不染……”
“咯咯……”
周遭的摊主都出声讽刺，期间更是夹杂着一声声令她烦躁的鸟叫。
“正是正是，刘某正是此意，只要这法衣冠了花姓，就绝无弄脏的可能。”
“我没有……脏兮兮……”小女孩也涨红了脸，小声的说。
颜盼雅气恼不已，坊市里这群乌合之众！不过她还留着一丝理智，只是朝着罪魁祸首扬鞭：“怎么，你也找死？”
“不不，大仙误会了。我方才说了咱们以和为贵，我只是要提醒你，你拿的可是送去任宝阁的灵兽蛋。”胖修士指着篮子上的菱形图案。
颜盼雅闻言看了一眼图案，面色煞白，果然是任宝阁的五菱图！
这任宝阁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就算是她叔父也是万万不能。当下什么话也没说，丢下篮子就仓皇离去。
“切……”
众修士见没热闹可看也都自行散去。
有修士不解问道：“那女修好歹也是个筑基修士，怎么一听是任宝阁的东西吓成这样？”
“这位道友你刚从山里出来吧，不然怎么连开遍天楚各大城池的任宝阁都不知道……”有修士当下普及。
在东岭，你可以不知道各大修仙大派的掌门人是谁，也可以不知道东岭究竟有多少座城池，但是东岭的最大交易场任宝阁，却不能不知道。
相传这任宝阁是万年前南境遂阳派一位惊世天才所创，为的是让修士在东岭看得到北渊极寒之地才有的鲛人纱；让正道修士不用冒死出入也能买得到西极彩石谷里的宝贝；让天楚四境的宝物能在每一座城池流转，落入真正能运用它们的修士手里。
出入任宝阁的修士不分贵贱、不分门派，更不分仙、魔、妖、兽，只要能付得起灵石，或是能拿得出价值相当的东西，就可在任宝阁买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万年间，任宝阁就如野草疾风，很快扎根在天楚各大城池，哪怕是在西极那样的险地，任宝阁也成了不可撼动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任宝阁一向贯彻童叟无欺的做法，良好的口碑让它的声名更是远播。
小女孩提起篮子，见里面的灵兽蛋都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拿出一颗，怯生生的递到胖修士面前：“谢，谢谢前辈。”
小女孩经常随姐姐出入坊市，也和这位胖修士打过交道，这胖修士整天笑嘻嘻的很是亲切，看起来不像坏人，今日愿意出声相助就更让她确信了这一点。
盘蛇王的灵兽蛋很轻透，尤其是在阳光底下，蛋壳时不时有一道浅绿色的流光划过。
可若想着以后从这里面爬出来的会是怎样的恐怖存在，这个蛋就显得有些膈应人了。
胖修士向来不喜欢灵兽，笑着打开储物袋，整理着自己摊位上的宝贝，摆摆手：“不用了。你把灵兽蛋给了我，到时候不好交差，你快谁！”
一道黑影掠过，小女孩手里的灵兽蛋就已不见。
这一下，胖修士猝不及防，更多的是惊愕，在坊市里，还有光天化日就敢抢东西的蟊贼？
胖修士的喊声也惊动了附近摊位上的修士，有修士当下就围了过来。
“刘胖子，还能有从你手里抢东西的主？”
“去去去，别说风凉话，你一边去。”
胖修士这人平素就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就算是嘴里骂着人，可被骂的人被他这大笑脸一晃，也只觉得他不过是在开玩笑。
胖修士看到角落背对着他们的是一只长满漆黑羽毛的家伙，还传出一声清脆的吸溜声。
“你这小贼，看我不收拾你！”
但见他施展灵力将其轻而易举的摄在手里，却发现这家伙有些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女修的灵宠，咦，不是，你不是灵宠。”胖修士提着千里的翅膀打量。
这不过是一只凡鸟，通体泛光的黑色羽毛很是柔软，浑身沉甸甸的，有些肥实。
可是刚才那样快的速度，能是这只凡鸟？
就在这时，千里目光变得锐利，不断挣扎起来。张口就狠狠叼了他一口，胖修士吃痛松了手，反应过来就要收拾它。
千里却已躲到了小女孩身后。
“前辈，前辈，你别打了……它应该是饿了。”小女孩指着地上那个破碎的灵兽蛋道。
胖修士捡起地上的灵兽蛋，发现里面的蛋液早就一滴不剩。
“哎哟哟！你不要命了，连盘蛇王的蛋你也敢吃！”
胖修士再次抓过千里仔细打量，却发现这家伙此刻凶狠无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中毒要死的样子。
胖修士不信这个邪，这盘蛇王可是连蛋液都带着剧毒的，寻常灵宠根本都不敢靠近，这个家伙看起来根本还算不得灵宠，难不成有什么隐匿灵气的宝贝？
一道灵气瞬间划过千里的身体，激得千里猛然弹开翅膀从他手里挣脱，落在他的摊位上一顿翻滚。
“哎哟哟！你给我小心点我的宝贝！”
胖修士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灵宠还是灵兽蛋，连忙去查看他摊位上的宝贝。
小女孩见那只黑鸟一溜烟挤入人流逃脱不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向着胖修士行了一礼，而后朝着任宝阁行去。
第19章 孟黎邶婕
程昭昭是被禁制触动的动静惊醒的，起身却感觉神清气爽好似只是睡了一觉，之前的那一切难不成又是梦？
打量自己的同时，程昭昭放开神识内视，识海中，那抹光亮真实存在。
禁制还在响动，顾不得其他，程昭昭快速出了洞府。
禁制外站着的是清木，今日的风很是和煦，吹的清木的法衣轻摆，他微笑着，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清木，怎么了？”
清木有些歉然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修炼了？”
“没事没事。”程昭昭摆手，不过购买隔绝阵盘的确是当务之急，否则她若是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怕是容易走火入魔。
说话间，程昭昭上下打量了清木一眼，道：“几日不见，你倒是清瘦了许多。”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清木稚嫩的脸庞还有一些婴儿肥，清俊面容带着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傲然，可现如今，他脸颊变得削瘦，眼帘里好似蒙了一层灰。
他好像一夕之间沉稳了许多。
清木闻言，有些愕然，似没有想到程昭昭会注意到这些。
“先进来吧。”程昭昭引着清木进洞府。
清木正色道：“不用了，我来是因为方才修炼时察觉到境界有所松动，接下来我要闭关一段时间，短则三五日，长则十余日。在这期间你还需好好照顾自己。”
竟是连突破都不忘先安顿好她么？
程昭昭感激，道：“这是好事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安心突破，早日出关。”
清木笑着点头，递出一个储物袋：“这里的灵石你先用着”
“不不，我不能要你的灵石。你还是给你自己买些突破要用的东西。”
程昭昭清楚，清木是散修，散修的灵石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块一块积攒，很是辛苦。
“这不是我的，是我师傅的。那日我收拾了师傅的遗物，包括他的储物袋……师傅虽是散修，可终究是筑基修士有些积蓄。你且拿着，若是他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毕竟你是他从苍芜山脉带着出来的。”清木不由分说的将储物袋放在她手上。
闻言，程昭昭接过，她现在的确需要灵石，黄老道和清木这份人情她会记着的：“好，多谢。”
清木见程昭昭收下，才安心回去。
看着清木离去的背影程昭昭心生敬佩，刚遭遇过至亲师傅殒命，却没有被悲伤击垮，而是很快调整过来，投身到修炼中，这份心智和毅力都足以见得他成长了许多。
程昭昭转身，一边道：“千里，现在我有灵石了，我带你去吃……千里！”
洞府内并没有千里的踪影，程昭昭回忆之前出门的时候好像就没有看见千里。
可她打开禁制在门口的这会功夫，并没有看到千里出去，就算它偷溜，清木不会没看到。
它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洞府小到程昭昭环顾一周就看得清清楚楚，确定了洞府内千里真的没有在之后，程昭昭当下出了门。
……
昊山城坊市里有实力的修士或家族大多都在坊市租用铺面，灵植丹药、阵符功法、法器灵器应有尽有，品质相对上乘，自然价格也相对昂贵。
而外面的摊主大多都是来往自由的散修，在坊市里的管事那里缴纳一笔灵石就可出摊，只要摆的不是邪魔或违禁器物，甭管多天花乱坠，坊市都不会管。
为了吸引更多散修入城交易，坊市还让出摊的修士能够免费在坊市后巷的洞府居住。只要凭着坊市令牌即可。
小女孩从任宝阁里出来，小小的人儿神情紧绷，拥着怀里交易得来的一袋灵石，从川流不息的访市到了后巷的洞府附近。
月光如水，将她的倒影越拉越长，小女孩习惯性的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呢喃道：“不怕不怕，很快就到了。”
虽然身为修士，对于凡间所说的妖魔鬼怪早就该不屑一顾，可她自幼就胆子小，尤其怕黑。
话音刚落，影子一分为二，除了她的影子以外，还有一个身影怪异的影子。
影子突然展开一对翅膀，扑了过来。
“啊！”尖叫声划破夜空，小女孩发疯似的向洞府跑去。
身后的黑影也追着她进入洞府。
“怎么了？小黎。”
一个身穿杏色法衣的少女急忙从修炼室里出来。
“邶姐姐，后面，后面有东西……”孟黎抱住邶婕，指着身后不敢回头。
邶婕望过去，神色一松，笑道：“小黎，亏你还是修士，你仔细看看，那不过是一只鸟。”
鸟？
孟黎半信半疑地回头，果然看到一只黑鸟，小心翼翼地立在门边，见她望过来，展开翅膀拍了两下。
她方才吓坏了，连修士该有的手段都忘记了。孟黎有些惭愧，她真是太没用了，有气无力道：“是你啊。”
千里见小女孩记得它，当下跳了几下。
“怎么，你知道这只鸟？”
邶婕蹙眉，今日她没有陪着孟黎出去，就是有心让孟黎能一个人独立办事，可她没想到孟黎会胆大到带了一只灵宠回来：“这该不会是你从坊市里带回来的吧？这可不行，若是它的主人来了还以为我们偷了他的灵宠……”
这并非她杞人忧天，她们在昊山城已是无依无靠，平时外出都是见多了纷争不平事，自然需更加谨慎行事。
见邶婕走近，歪着脑袋看她千里，突然尖声鸣叫起来。
“邶姐姐不要赶它，我猜它只是肚子饿了，才会一直跟着我的。”孟黎拦在邶婕身前，哀求道。
“那也不行，能让自己灵宠饿着肚子四处寻食的修士，必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邶婕更担心的是万一这个灵宠的主人以此为难，那她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话音未落，千里又冲她怪叫一通。
“你咯咯叫什么呢，我可听不懂。”
“邶姐姐，你别急，让我来听听它在说什么。”孟黎走近千里，让她欣喜的是千里对她的靠近并无反应，孟黎伸手放在千里的脑袋上，道：“乖，你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里？”
“咯咯。”
“咯咯！”
“咯……咯咯……”
孟黎时而惊奇时而闷笑，而后转头对邶婕道：“邶姐姐，它说它没有主人。”
第20章 天道有偿
“没有！怎么可能，它是不是在骗你？”邶婕有些淡漠的看着千里。
虽说灵兽开先天灵智，大多耿直可爱，可也有如灵狐一族机敏过人的。甚至有些灵宠跟着奸邪狡猾的修士，久了也会沾染一些恶习。
孟黎虽然有能听懂灵兽心声的天赋，可她毕竟年幼，不能辨别这些灵兽话中真伪。
在她看来，一个没有主人的凡鸟，是怎么进的了昊山城，入了坊市，还一路跟着孟黎回来？
“咯咯。”千里冲着邶婕叫唤几声。
孟黎却是开心极了，嘴角的梨涡浅浅，因为没有主人意味着她可以拥有自己的第一只灵宠了。
且这只黑鸟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很喜欢呢。
“咯咯。”
孟黎突然又笑了，拍了拍千里的脑袋：“你可不许这样说。”
“它说什么？”邶婕托着下巴和千里对视，总觉得这只怪鸟看她的眼神很是古怪。
孟黎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如实道：“它说你是肉干。”
肉干？
邶婕低头看了眼自己，她是身形消瘦，可离肉干还远着吧？
一个女修就算是因生活所迫不修边幅，可说到底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身形的，她正值豆蔻，正是青春好年华，怎么就成肉干了？
邶婕恼火：“你这臭鸟！给我滚出去。”
“邶姐姐，它可能是想吃肉干了。”孟黎眨着无辜大眼，恳求着邶婕。
一向胆小的孟黎也就只有在遇到这些灵宠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别样的神情。
下一刻，邶婕却突然捧住了她的脸：“谁欺负你了！”
白嫩的小脸上有几道指印，这伤在脸上，虽然已经看不太出来了，可邶婕依旧火冒三丈：“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出去！”
“邶姐姐，你别生气，我没事了。”孟黎说着，老实的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闻言，邶婕攥紧拳头：“颜盼雅是吧，小黎，你给我把那个筑基女修的样貌记牢了，有朝一日，我肯定给你打回来。”
她不是那种容易冲动行事的人，如今不过是练气六层的修为，对付一个筑基女修那是痴人说梦，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她早晚要跟颜盼雅算。
“好。”孟黎连连点头。
“咯咯。”千里扇动翅膀。
“好，好，你也一起。”
……
入夜的昊山城坊市格外热闹，前几日站在灵宠身上高声说话的阳道人，他的尸体已经被人抬了回来，就停放在坊市中央用石精雕刻成的莲花台上。
他们在等坊市中的管事出面，为阳道人处理后事。
据说他们一行人还没到止戈城呢，就遇到了苍芜山脉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赤炎兽，那是一只火属性的高阶妖兽。
阳道人正是修习火系功法，对此等灵兽早就心仪已久。很快就动员那群修士共同捕捉赤炎兽。
若是个别筑基修士想要对付这样一只相当于筑基中期的妖兽，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可阳道人在昊山城有些威望，这群修士也想趁此卖他一个面子，仗着人多势众，他们根本不把这只赤炎兽放在眼里，当下群起而攻之。
只是谁也没想到，被无数攻击惹恼了的赤炎兽竟当场进阶，场面惊人，吓得这群修士节节败退，一时间溃不成军。
大多修士见歹就收，可阳道人却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结果，赤岩兽没有抓到，他反而重伤陨落。
坊市里的修士都在议论纷纷，经过的程昭只是朝莲花台上望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那个阳道人的尸体早就成了一块焦炭，这些修士若是真心为这位修士好，就该收敛了尸体，还他一个死后安宁。
可这些修士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天道有偿，若是贪心不足，只会落得个身死道消。
程昭昭无暇顾及这些，她现在很着急。
这一路她都是在走白天来时的路，询问过几个路过的修士，可都没有看到千里。
她不禁想到坊市里那些被剥皮拆骨的妖兽，血淋淋的画面令人作呕，忙将这种想法甩开。
“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千里又不是灵宠，应该入不了这些修士的眼吧？
“道友，请问有看到我白天抱着的鹰吗？”程昭昭问的是白天购买过他辟谷丹的摊主。
摊主是个瘦小的男人，看了一眼程昭昭就道：“是你啊，小友。你的鹰？哦，是那只黑鸟？”
“对对，道友可有看到？”
摊主摇头：“没注意。”
闻言，程昭昭难掩失望。
“小友，我白日里见你那不过是只凡鸟，丢了也就丢了。你若是还想要，我认识一个灵宠摊主，他那里……”
“不必了。多谢。”程昭昭打断了摊主的好心。
夜里的坊市依旧热闹，灯火阑珊不过是凡人夜市的说法，这里的每一处商铺都有大量黑曜石点缀，光芒万丈，亮如白昼。
程昭昭挨个摊位问询。
“黑色的……咦，我想起来了，黄昏那会，刘胖子倒是追着一只黑鸟来着。个头这么大个，贼头贼脑……嗳，对对，像个鹰。”
终于有消息了，程昭昭的眉宇微微舒展，有些急切问道：“道友，刘胖子是谁，他在哪？”
“就在对面。”摊主指着她身后那个位置道：“他的摊位就在那。”
程昭昭随着摊主所指望过去，对面摊位只是一块空地，没有人也没有物件。
“他入夜就收摊回去了，估计明早才来。”摊主解释一声，身边时不时有修士来光顾，摊主忙的不可开交。
看这处眼熟的摊位，程昭昭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说图开心的胖修士。
“道友，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么？”程昭昭又问。
摊主扬声道：“就住在坊市后面，好像是，九百九十九号……”
“多谢道友。”得到消息的程昭昭忙行了一礼离去。
入了昊山城领到的那块洞府令牌还附带地图的功能，程昭昭很快就找到了坊市后面，摊主所说的九百九十九号。
嗡！嗡！
触动禁制，里面很快就有了回应，禁制打开，一个身材宽大的修士走了出来。
正是那个胖修士。
第21章 一人一鸟
“谁啊……哟，是你呀道友，可是来买我的阵盘，都亲自找上门来了？可是啊，刘某可是个有规矩的人，你错过了这个店就明儿请早……”但见胖修士厚实的嘴巴一张一合，一连话就跟豆子一样蹦了出来。
说着也不等程昭昭开口就转身回了洞府。
禁制再次被触动。
咚！咚！咚！
隔着禁制，程昭昭都能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震动，禁制再次被开启。
这回，在胖修士还没开口，她就抢先道：“我不买阵盘，我找我的鹰！”
“你的鹰关我屁……”
胖修士忽得想起来，道：“是你，就是你！你的鹰震碎了我摊位上的一枚玉简。你是它主人是吧，你来你来！”
“它在哪？”
胖修士拉着程昭昭入了洞府，指着地上一块破碎的玉简道：“你的鹰啊还真是调皮，你看，这就是它弄坏的玉简，这里面可是上古功法……”
话音未落，程昭昭已是一脚下去，玉简粉碎化作齑粉，在她抬脚间随风飘散。
程昭昭冷笑一声：“玉简这种东西，你想刻录多少就有多少，说里面是上古功法，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见程昭昭面无表情，胖修士忙打哈哈道：“别生气别生气，咱们以和为贵，玉简碎了就碎了，多大点事。至于你的鹰……”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胖修士这样的态度，倒让程昭昭有些过意不去。
这个修士显然比她修为高，若是真有心为难，打发她出去就好了。
“前辈，我的鹰，对我来说很重要！这里是我所有的灵石，如果可以，请你一定告知它的所在！”程昭昭将储物袋里的灵石统统倒出来。
程昭昭的手很是修长，手掌上的灵石更是衬得她肌肤细腻。
只是，胖修士凑近数了数：“一二三四……十三块灵石，所有的？”
胖修士怎么也不敢相信，又上下打量了程昭昭一眼：“你既然要用灵石买消息，那好歹也拿出点诚意。你以为刘某是这样见钱眼开的人？”
程昭昭目不斜视：“不瞒前辈，一个月前我方入修仙界，这些灵石就是我全身家当。”
闻言，胖修士将灵石划拉到他自己手上，灵石入了他胖实的手显得更少。
他来回的拨弄着：“十三块灵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那样的凡鸟苍芜山脉北边有的是。或者你可以到坊市看看，那里还有凌风鹰、空侯鹰，个顶个的威武……”
程昭昭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突然问道：“前辈，你不是这里的修士吧？”
胖修士突然退后两步，狐疑道：“怎么，你其实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程昭昭哭笑不得，这修士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这都哪跟哪，连忙摇头：“若是这里的修士，你应该知道灵宠对每个修士意味着什么。”
“你这又不是灵宠。”
“它是我的家人。”程昭昭道。
是啊，是家人！
千里是她在随着邶氏一族入了苍芜山脉之后，在一处绝壁下发现的，那时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看到它就想看到当初的自己，程昭昭想也没想就出手救了它。
千里福大命大，在那样的绝境下居然也活过来了，这些年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早就把它当作弟弟妹妹一般的亲人。
“家人啊……”胖修士若有所思，却是摆摆手：“你这家人有腿，自个儿跑了。”
……
“好吃吗？”孟黎轻轻抚摸着千里身上的羽毛，看着它一口一口的将她切好的肉干吃的一干二净。
“咯咯。”千里拍拍翅膀，以示回应。
孟黎开心道：“好吃你就多吃点，我再给你拿。”
闻言，千里突然一顿，猛然抬头盯着孟黎。
‘不许！不许吃了！’
‘千里，吃肉得凭本事……’
“怎么了？”
孟黎拍拍千里的脑袋，自然也察觉到了它方才的想法，看来，正如邶姐姐所说，它以前的主人对它真的很不好，连它喜欢吃的东西都不让它吃饱。
“你放心，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的肉，你想吃多少都行。”孟黎道。
“咯咯！”
千里却突然拍拍翅膀，朝着洞府大门冲去。
“小心，有禁制！”孟黎大惊，眼看着千里就要撞上禁制当下捂住了眼，可预想中千里的惨叫并没有出现，当她放开手，洞府里哪里还有千里的踪影。
邶姐姐难道是忘了开启禁制？
孟黎想了想，追了出去。
从坊市后巷洞府出来的程昭昭心情低落，好不容易找到了见过千里的刘胖子，可依旧没有找到千里。
刘胖子还告诉她，千里吃了盘蛇王的蛋，那可是有剧毒的东西，恐怕千里早就在哪个地方毒发了。
不敢想千里痛苦的神情，程昭昭拎着刘胖子丢回来的灵石，现在只有去任务堂发布任务，或许还有修士知道它的下落。
看清方向，程昭昭当下朝任务堂冲去。
山路崎岖，正当程昭昭出现在坊市和任务堂山峰交界处时，一个黑影冲到了她面前。
程昭昭刹住脚，看清眼前的黑影。
是千里。
千里看到她也很欢喜，拍着翅膀，一跳一跳的，还一个劲的‘咯咯’叫唤。
所有的担忧在这一刻化作浓浓的喜悦，可是程昭昭并没有冲上去抱它，而是淡淡道：“回去吧。”
千里一怔，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又蹦跳着想要跳上来。
若是往常，程昭昭肯定一把抱住它，可这回，程昭昭没有接手，而是转身往坊市走去。
程昭昭在前，沉默着。
千里在后，一声声叫唤，而后只是低着脑袋跟着。
一人一鸟一前一后。
……
“小黎，你去哪了？”邶婕焦急的神情在看到孟黎之后得到缓解。
孟黎低着脑袋：“那只小黑鸟它回去了。”
“回去了？它回哪去了，你不是说它没有主人？”邶婕不解。
孟黎点点头又摇摇头：“方才我跟着它，看到一个好看的女修，小黑鸟看到女修很高兴，欢喜的想要冲上去。可是那个女修的态度截然相反，她看上去很冷漠。”
第22章 约法三章
邶婕看了眼孟黎迷惘的眼神，安慰道：“小黎，我早就说过了，那不过是只凡鸟，寻常修士根本不会把它当作如灵宠那样的伙伴。不能奢望那个女修能像你一样爱护它，至少她能一直养着它就已经很好了。”
孟黎点点头，有些不大明白为何那只小黑鸟还要回去：“可是，它很可怜啊。”
“可怜的灵宠多了去了，坊市里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灵宠，哪一个不可怜？它们每日期盼能得自由，可到头来能遇到好主人已是它们最大的幸运。”
虽说昊山城的修士大多是将灵宠当作伙伴培养，可是他们是主，灵宠是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的主仆契约只会在最大程度上帮助修士强大修为，在遇到生死危机时，灵宠身故，主人只是受伤。而修士若是死去，所契约的灵宠也会当场毙命。
因知其理，邶婕和孟黎才没有随便从坊市购买灵宠。
孟黎很难过，低头道：“邶姐姐，那我以后还可以去看它吗？”
“不可以！”
邶婕当下道：“方才我就想说你了，你明知那黑鸟跟着女修回去了，你还跟着她？若是那女修误会你不怀好意，你……”
孟黎忙摆摆手：“不会的，我没有被她发现，那个女修才练气一层修为，比我的修为还弱。她，发现不了的。”
闻言，邶婕松了一口气：“难怪那女修还会养着一只凡鸟。看来是刚入修仙界不久，小黎，下回若是再看到她，你不妨问问她可要卖了那只鸟……嗯，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想要寻找真正的灵宠了。到时候这只鸟可能就会被舍弃……”
孟黎忙点头。
邶婕看着孟黎欢天喜地的样子也是高兴，孟黎胆小，这次能这般小心的跟着一个女修，想必是真的很喜欢那只小黑鸟。
只是邶婕有些搞不懂，这只小黑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长得也不好看，腿短肥硕，看起来又蠢又笨。
这几年她在昊山城见惯了那些女修喜新厌旧，灵宠更是一个换一个，不是卖了就是送人，想必那个女修很快就会知道，一只凡鸟对于修士来说什么都不是。
想着黑鸟，邶婕不禁想到当年雪山里那个姐姐，不过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她也很喜欢一只瘦小的黑鸟呢。
如果，他们都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
清晨的风吹来令人神清气爽，成了修士之后，一夜不睡似乎一点都没有困乏的意思。
程昭昭打开一个瓷瓶轻嗅，瓷瓶里只有几颗丹药，带着一股清香：“道友，你这解毒丹能解盘蛇王的毒吗？”
“自然，这可是我亲自炼制，就是为了对付那些毒虫毒蛇，区区盘蛇王的毒，你只需一颗，保证清得一干二净。”摊主卖力的推荐自己的丹药。
“多少灵石……一颗？”
“十块灵石，什么，你说一颗？”摊主睨了程昭昭一眼，摆手道：“不卖不卖，我这里的丹药整买整出。呐，你方才也看过了，一瓶也不过三颗，你买去有备无患。”
“道友，不瞒你说，最近手头紧，我只需一颗。不然，你卖我一颗四块灵石。”程昭昭竖起手指，冲着摊主微笑。
摊主思索了片刻，又见程昭昭态度恳切，不免道：“那好吧，就破例一回。我可说好了，下回若是有要购买丹药，你可得先光顾我的生意。”
“这个自然，多谢多谢！”程昭昭当下付过灵石，从摊主那里接过一颗解毒丹，转头就招呼千里过来。
千里见程昭昭终于肯搭理它了，当下一改方才低迷之态，一下子冲了过来。
“吃了它。”
千里闻言，立即叼起程昭昭手中的白色丹药，一口吞下，完了还咂吧嘴，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这丹药就没了。
“道友，你买丹药就为了给这只凡鸟吃？”之前的摊主一脸惊愕，以一种暴餮天物的眼神在程昭昭和千里身上扫视。
程昭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谢了句，就带千里离去。
摊主盯着那只蹦蹦跳跳黑鸟的背影许久，而后摇摇头。
直到回了洞府，程昭昭肃然道：“说吧，你去哪了？”
“咯咯……”千里激动的拍着翅膀。
虽然不能听懂全部，可程昭昭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它是因为想去找肉吃，遇到了胖修士和一个小女孩。
又跟着小女孩去吃了一顿肉干。
也许是天性，千里爱吃肉。
程昭昭不免有些无奈，她控制千里的食量，不过是因为鹰的身体需要不断的强化锻炼，才能拥有能够承载自身的体魄。
而千里之所以不会飞，很大原因是幼鸟时期受过伤，她担心再这么吃下去，以后想飞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只是千里冲着她不断的反复强调看到了肉干，又让程昭昭叹气。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时，程昭昭走出洞府，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之上，抬起双臂呈飞翔状，任由清风将她的衣摆吹得扬起，她没有回头，道：“千里，你不是我的灵宠，你有你的自由，今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会限制。”
她知道鹰这种生物，一向以自由为重，哪怕千里现在不懂，可是它的天性使然，早晚有一天想要展翅高飞，翱翔蓝天之上。
千里还是头一次听程昭昭这么淡漠的跟它说话，不由愣住，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程昭昭的背影。
“咯咯……”千里低低鸣叫。
“我没生气。”
程昭昭转身缓慢的走到它面前蹲了下来，拍了它的脑袋：“我只是想告诉你，修仙界有修仙界的规矩，东岭以实力为尊，若想得真正的自由，你只有变的强大，到那时你想去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拦。否则你这般肆意妄为，出了事，没人能救的了你……包括我。”
“咯……咯咯！”千里的眸光闪烁，察觉到程昭昭话里的冷漠，一下子扑了过来，不停叫唤。
见千里吓得不清，程昭昭才收起她的严肃，抱过它道：“你若是以后还想跟着我，那你就要听我的话，别再擅自行动。”
“咯咯！”
千里一阵激动鸣叫。
“好，我们约法三章……”
第23章 千芒剑法
自从程昭昭发现洞府外的山崖边风景尤为可观之后，连着好几日，她都会早早的来迎接黎明后的第一道曙光。
朝阳照在她的脸上、身上，无声无息，她却觉得有什么在没入她的体内，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她在验灵石上看到自己那抹淡淡的光芒一样，充满了温暖，令人格外舒适。
果然人就是离不开昊日，就算修士也不行。
她闭上眼，感受着天地间的神奇力量，识海里突然再次浮现那个孤峰山崖上的白衣女子，她手持湛蓝灵剑的每一招每一式在识海里演绎。
这次，她的身形格外清晰。
不自觉的程昭昭召出了银色小剑，跟着感觉随风舞动。
她一次次跟着那个女子舞剑，可白衣女子的速度实在是快，她尚未出手，那剑招已经过去了几十甚至几百招。
再凝神望去时，女子又在重新舞剑，如此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千里蹲在洞府外的大石头上，从上面跳下来，而后拼命展翅，扑通落地。
再跃上去，跳下来。
它也在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可它最多只能像只鸭子一样扑腾几下，而后或趴或坐或脸着地，如此各种姿势的摔在地上。
每落地一次，千里就会幽怨的朝山崖边的程昭昭望一眼。
这便是他们约法三章的其中之一。
只是，千里注意到山崖边的程昭昭一直呆立着，保持着银剑出鞘的姿势许久，纹丝不动。
轰！
啪！
吧唧！
直到千里做完两百个展翅运动，精疲力尽趴在大石上，那边的程昭昭突然转身回洞府，经过千里的时候轻咳一声：“千里，你又在偷懒。”
“咯咯……”千里瞪大眼。
“你说我才偷懒，你难道没看到我已经练了一早上的剑了吗？”
“咯咯。”
“还敢狡辩，再做两百个，不做完不许吃肉。”
程昭昭甩着酸痛的胳膊，方才她突然回神，才察觉自己在外面学剑太过鲁莽，这才决定回洞府再练。
看着程昭昭头也不回的返回洞府，千里干瞪着大眼，张了张嘴，学着程昭昭的姿势摆了个展翅的姿势保持不动。
半响从洞府里飞出一只鞋拔子，拍在千里脑袋上。
“千里，你又偷懒。”
千里僵硬的身体被砸到地上滚了好几圈，而后双翅一摊，脑袋一歪。
“咯……”
醉心一件事的时候，日子总是在紧张和享受中逝水流年，很快程昭昭就发现了一个规律，只有站在山崖上的时候，她才会全身心的投入到练剑之中。
这山崖对面就是坊市，修士每日来往于此，她在山崖边练剑总有种秘密被堂而皇之公之于众的感觉。
虽然连着好几日，都没有修士注意到她，可长此以往下去，终究是会出麻烦的。
可若是回了洞府，她就像泄气的皮球，再练习时就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难不成她还是个暴露狂？就喜欢在别人眼皮底下练剑？
于是，程昭昭决定在没有买到一个合适的高阶阵盘之前，暂时不到山崖上去了。
如此这般，她也没闲着。
用清木给的灵石在坊市里购买了许多的玉简，里面有功法、灵植、灵兽图谱等等。
因为她发现识海光点里的虚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内容也不尽相同，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她最近接触到的这些玉简。
也就是说，她若是查看功法，识海里就会凭空出现一两则跟她看的功法类似的功法。
这让她如获至宝，欣喜万分。
每日忙着修炼，忙着刻录脑海里的功法，仔细钻研。
时间在她这里真如梦中那位师傅所说，不过是虚晃一过。
《御物诀》、《清尘诀》、《丹灵诀》这些最基础的术法，程昭昭早已融会贯通，只是她在如何选择今后方向犯了难。
首先她目前最重要的是赚取灵石，据她了解修仙界能有一技之长的分别为炼丹师、制符师、炼器师、灵植师。
炼丹师需用炼丹炉、真火；制符师也少不得符笔、朱砂等物，这些她如今统统没有，想要学习还得有一番准备。
而当今天楚，她知道南境的顶级门派遂阳派在这些方面可谓是登峰造极，许多有所专长的修士都前去了南境。
至于东岭，虽然也不乏有门派都有这些技艺修士的存在，可更多的修士还是认为是修士当以已身为重，外物可取，但不可过度依赖。
就像昊山城的修士大多是和其豢养的灵兽共同成长，作为战力和伙伴。
而再东边一些的城池，据说以体修和剑修居多。
如今的她，充其量算是刚刚踏入修仙界的菜鸟一只，她对前途和未来是迷惘的，在现有的资源里选择的话，她想到了清木送的那把小银剑。
想了想，程昭昭果断道：“就是你了！”
再从刻录的那些玉简里翻找了几下，程昭昭发现这些玉简里大多还都是剑诀，像《千芒剑法》、《御剑诀》、《剑影诀》……
这是连上天都让她选择剑道？
结合之前幻象里那个白衣女子，程昭昭隐隐觉得这些巧合都不是巧合。
她想到一句话。
无数个偶然最终成了必然。
只是多思无益，她现在的选择也只是有所局限，等她能有更多选择的时候，她一定会重新慎重的考虑这些。
翌日，程昭昭修长的手指握着银色小剑快速一刺，小剑银芒一闪，洞府坚硬的岩壁在瞬间破开，与此同时，剑一为二，再分为三，乃至千重。
银芒闪动照亮了整个洞府。
轰！轰！轰！
程昭昭逃也似的从洞府里出来，下一刻洞府里面倒塌声顿起，烟尘纷纷从打开的禁制里涌出来。
紧接着千里尖锐的鸣叫自洞府里传出，灰头土脸的它滚了出来。
“哈哈，不好意思啊千里，忘了你还在睡觉。”程昭昭看着它的样子捧腹开怀。
千里瞪着眼，觉得程昭昭一定是故意的，冲她尖声叫唤。
程昭昭再一招手，一柄银色小剑自倒塌的洞府里飞了出来，扎在了千里面前一寸之地。
剑尾微颤，包裹着锋利的威势，像蛰伏已久的巨兽蓄势待发。
千里张着嘴，一时间忘了发出声音。
第24章 豆腐洞府
看着变成废墟的洞府，程昭昭却喜笑颜开。
没有想到她在练剑上这么有天赋。
不过一夜，她就连成了千芒剑法。也没有想到这千芒剑法威力如此巨大，以她的修为竟然能将整座洞府毁成这样。
程昭昭觉得，若是随着修为的提升，这剑法所发挥的威力也会更加厉害，千芒齐发，想必对付苍芜山脉那些灵犀牛也是极管用的。
“什么人，敢在昊山城造次！”一声厉喝传来。
糟糕，乐极生悲！
来人是一个穿着任务堂的法衣的筑基修士，瞬息之间就闪现在程昭昭面前。
程昭昭没想到昊山城任务堂的管事来的这样快，忙收回了笑脸，一脸庄重的施了一礼。
“前辈，是晚辈在洞府内修习术法，一不小心…只是没想到这洞府……这般脆弱。”
听到这番话，管事面色不佳：“昊山城的洞府都是经我等筑基管事开凿，选址上佳，怎么到了你这就变得脆弱？”
这样的事情他虽有遇到过，可那都是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施展高深的术法，导致洞府的坍塌。
管事看了程昭昭一眼，略带嘲讽：“你这小修，明明是你自己控制不住灵力。”
程昭昭笑着，还真没法反驳。
“前辈，我也不是故意的，事已至此，该怎么办？”
“按规矩，你得赔付三百灵石。”
“三百？”程昭昭转而看了一眼那个洞府，就这样在山壁里空凿出来的的洞府，要价三百灵石。
这是杀猪呢。
察觉到程昭昭神情有异，管事道：“怎么，你是不愿？”
“没有没有，只是这洞府年久失修，您看就我这修为，随随便便就塌了，若是筑基前辈们，那在洞府里岂不是不能修炼术法？”
“你是说我们昊山城的洞府不行？”那修士沉了脸。
程昭昭道：“不敢不敢，只是这三百灵石太贵了，您这洞府实在不值这个价，若是传出去，我一个练气一层弄塌了洞府……那岂不是毁了你们昊山城的名声？”
管事略一思索也觉得有道理，仔细看这女修这番修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洞府毁了的，难不成真是年久失修？
“既如此，我们昊山城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就只收你……”
“三十灵石？”程昭昭在他开口前拿出储物袋，道：“前辈，这可是晚辈所有的家当了，不然您可以看看我这洞府里还有什么值钱的尽管拿走。”
管事蹙眉，打量了她一眼，不得不说，真是寒碜。洞府里稍微有点灵气的摆设都没有，那边还有一只傻头傻脑的凡鸟。
想来也是个不知灵石为何物的苦修。
管事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道：“既如此，就三十灵石。”
“多谢多谢。”
程昭昭也有些意外，能在这些管事手里砍下这么多价简直是不可思议。
“前辈，我这洞府坏了，你可否再提供一处新洞府，我的租金可还有半月。”
“这个自然。”这管事当下准备在她洞府边上的山壁开凿。
却不想他这灵力刚触碰到山壁，山壁就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一道接一道，像蛛丝一样瞬间整个山壁皲裂开来。
轰轰轰！
山壁轰然倒塌。
程昭昭和千里一样捂了眼。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有敌袭昊山城了？”
离得近的洞府内修士听到动静纷纷出来查看。
管事警告了程昭昭一眼，随即对那些修士道：“各位大可放心，只是此处洞府年久，山壁滑坡，本管事准备将其推倒重建。多有打扰，还望各位道友见谅。”
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那群修士，管事二话不说将灵石丢还给程昭昭，并丢给她一块令牌：“你且去这处。”
管事如来时一样快速遁走，准备召集人手重建这方洞府。
“没想到，这山壁还真是豆腐渣。”程昭昭回看下整座山壁，摇摇头。
新的洞府很快就找到了，程昭昭在清木洞府上留了传音符，就带着千里搬到了新的洞府。
还未动用令牌，千里就冲了进去。
程昭昭诧异，难不成这洞府的禁制还未开启？她尝试着进入，却被一道无形的阻力挡了开去。
禁制是开着的！
程昭昭又唤了千里出来，同样的，这禁制对千里一点都不管用。这让程昭昭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过了几日，千里因为上次程昭昭的反应，也不敢擅自出去太远，只是在洞府附近来回溜达。
时不时在洞府外展翅练习起飞，这是程昭昭布置的任务，完成每日展翅两百回，目标就是凭此吃肉。
“小黑鸟！”
千里抬头，看清那个向它跑过来的小女孩不禁一喜。
孟黎欢喜极了，这几天她有好多次都来找了千里，可是却总是没有遇到它，才得知那处洞府重建了，里面的修士早就搬走了。
她尚在伤心，却没想到在这边碰到了它。
孟黎担心会碰到上次的女修。远远地看了好久，确定只有千里一只鸟在，她才敢过来。
千里对着她不断的拍翅膀。
孟黎把手放在千里脑袋上，笑道：“知道了，你也想我对不对？”
千里‘咯咯’两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
“像方才一样动作，你才可以吃肉？”
“走吧，我带你吃肉去。”
千里闻言拍拍翅膀，只不过它又朝洞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复而放下翅膀。
“你担心那位女修会骂你吗？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不会让她发现的好么？”孟黎小声说道，其实她也想先见一见那个女修。
可是，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那个女修应该也很凶吧。
“咯咯。”千里扭过身子，背对着她。
看来，那个女修一定教训过它了，孟黎想了想，鼓足勇气，触动了禁制。
程昭昭出来便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长得玲珑，尤其是两边的发髻上别了两团毛茸茸的兔毛球球，很是可爱。
女孩怯怯的看着她，又似鼓足勇气开口道：“我，我叫孟黎，我能带你的小黑鸟出去玩会吗？它，它说要得到你的同意。”
想来，这就是千里之前说过的那个给它吃肉干的小女孩。
第25章 爆体而亡
程昭昭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千里：“看来上次说的话你记住了。”
千里展开翅膀，抖开黑亮的羽毛，努力做着展翅飞翔的动作。
程昭昭淡笑，觉得一味的约束千里也不行，在适当的时候也应该放它自由。
“好吧，做完两百个，你就跟她出去吧。可先说好，少出去胡闹。”
“咯咯。”千里拍的更欢畅了。
孟黎见程昭昭同意了，欢喜不已：“谢谢你啊。”
程昭昭点点头，回了洞府。
孟黎盯着程昭昭的背影片刻，这个陌生女修，突然也不觉得可怕了。
或许真的如邶姐姐所说，这个修士没那么看重这只小黑鸟，她回来的时候可以再问问……
孟黎蹲下身来，轻声道：“我们就出去一会，我知道坊市有一家酒肆，里面的吃食又便宜又好吃……”
闻言，千里当下拍着翅膀点头。
……
虽说修仙者大多为了排除身体杂质而不吃五谷杂粮，改吃辟谷丹。可难免还有一些修士改不了口腹之欲。因此坊市里自然也有酒肆茶馆的营生。
孟黎步入一间看起来布局简单的酒肆，点了一盘肉。
这肉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逍遥肉。
她早就听任宝阁里的人说过这道菜好吃不贵，只要两块灵石。
小二上菜的速度极快，一道热气腾腾的逍遥肉就出现在桌子上，油光光的色泽令人食欲大开。孟黎想了想又叫了一大碗灵米。
一人一鸟开始大吃特吃。
只是这肉？
孟黎一口吃下去，就恍然觉得这肉不似寻常，肉质很有嚼劲，弹牙爽口，唇齿满是肉香。
“小二，这是什么肉？”
“方才不是说了吗？逍遥肉啊。”
“不是，我是说这逍遥肉是什么肉？”
小二反应过来道：“苍芜外围鼎鼎有名的灵犀牛，你知道吧？”
以凶悍和耐力见闻的灵犀牛？
孟黎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她知道灵犀牛出现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没有实力的修士大老远就得远远的避开。
她还知道，其实灵犀牛看着凶猛，但其实是一种极温顺的妖兽，只要不要刺激它们就好。
“是灵犀牛肉？”
“哎，对对，就是那个。放心吧客官，这肉质可鲜嫩的很，都是掌柜雇修士抓活的来，今儿个大早才宰杀的。”小二解释了一番。
闻言，孟黎脸色突得惨白，当下向千里望去。
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这边的千里早已一口一口，以一种风卷残云的速度将一盘肉统统吃了下去。
孟黎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凡人吃了灵兽肉会怎么样？”
小二怪异的看了孟黎一眼：“客官，你不是修士吗，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这灵兽肉可都是蕴含灵气的，凡人怎么能吃，吃了肯定爆体而亡啊！”
“啊！小黑鸟，怎么办！”
……
“邶姐姐，邶姐姐！”
邶婕从洞府里出来，就见孟黎抱着一只黑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怎么了？”邶婕着急，以为是孟黎出事了，当下上下打量她。
孟黎哽咽，摆着手：“不，不是我。”
邶婕又将视线落在那只黑鸟身上。
但见黑鸟闭眼歪着脑袋，两只爪子卷缩着，伸手一探，这黑鸟浑身僵硬，整个身体烫的厉害。
“它，这是怎么了？”
“邶姐姐，它，它吃了灵兽肉。都是，都是我的错。”孟黎急的嚎啕大哭：“邶姐姐，你快救救它吧。”
凡人吃了灵兽肉什么下场，邶婕再清楚不过。凡鸟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邶婕眯着眼睛，幽幽的说：“孟黎，你别哭了。这只鸟……它死定了。”
闻言，孟黎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办，她可是答应了要好好照顾这只小黑鸟的！
邶婕也是无奈，施展灵气探入鸟身，而后摇头道：“你快放开它吧，它体内的灵气极为紊乱，要不了多久就会爆炸，到时候溅你一脸血肉……”
“我不。”
“还有肠子和内脏……”
孟黎眼眶里的泪水顿如河水决堤。
“小黑鸟，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孟黎却是任由邶婕再说什么也不愿放开小黑鸟。
孟黎想的简单，满心满眼都是小黑鸟的生死。可邶婕却想到上次孟黎提到的那个女修。
“你不是说陪着它的还有一个女修吗？这件事情，必须得告诉她。哪怕她责问，也应该让她来见这只鸟最后一面。”
邶婕倒是不怕一个只有练气一层的女修会为难她们，只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孟黎犯了错，她该承担这份责任。
“她在哪？我去通知她。”
“我，我去！”
孟黎挂着泪水，抬起头，目光坚定：“邶姐姐，我现在就去。你好好照顾小黑鸟。”
邶婕还是第一次见孟黎出了事勇敢面对，若是往常她肯定吓得躲到她身后去了。
若是能通过这件事情让孟黎成长，她乐见其成：“好，你快去吧。”
孟黎离去之后，邶婕想尽办法，可是无论是梳理灵气还是喂食丹药，她都没有能让这些灵气安然从这只黑鸟体内排出去的办法。
邶婕不由想到三年前，她刚到昊山城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还未引气入体的小男孩，就是因为得罪了沐生门来的一位执事，被赏吃了灵兽肉。
那个小男孩吃了以后突然间爆体，那个血肉纷飞、血珠喷洒的画面，成了她好久的梦魇。
自那个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有吃过辟谷丹之外的食物。
邶婕叹了一声，将千里放在一颗大石头上，布了一道禁制。
若是这黑鸟爆体，到时候还能收敛了它的血肉。
不多久，禁制内的千里果然开始变得膨胀，身子像被充了气一样，变成一个大大的黑色圆球。
“哎哟，道友啊，你这是在玩什么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刘胖子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禁制里的黑球，当下兴致勃勃的凑近了看。
邶婕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坊市里那个人称‘笑面佛陀’的刘胖子，没有出声。
刘胖子很是自来熟，绕着大石转了一圈，惊奇道：“你这女修，竟有这样的嗜好，竟然玩爆体啊。罪过罪过。”
邶婕冷然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哪个修士会吃饱了没事干，让一只凡鸟遭受这样的大罪？”
“哦哦，这么说，你不是想杀它啊。”刘胖子一下子挥开了禁制。
第26章 生死边缘
“道友啊，你别着急，我就看看它还有没有救。”
刘胖子一下子按住了到处乱滚的黑球。
千里鼓涨成球，所有的黑毛都竖立起来，刘胖子伸手碰了一下。
“哎哟哟，这还挺扎人的！”
揪着一根黑色羽毛，刘胖子让其转了一个圈，才找到几乎缩在身体里的脑袋，忙将其抠了出来。
见其双目紧闭，刘胖子不由叹道：“这就是佛修大师常说的七欲作祟，贪吃也是贪，与天地相比较，你一区区凡鸟如何承载的了天地灵气？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邶婕和刘胖子并不熟悉，可听了他这番说辞，问道：“刘道友的摊位上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宝灵器能救这只小黑鸟？”
好似就等着邶婕的这句话，刘胖子嘿嘿一笑，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瓷瓶。
“这么好的丹药，可就便宜你了。”
丹药很快喂进千里的嘴。
却有一股血腥味从千里嘴里涌出。
瞬间，千里猛然睁开眼，原本乌黑的瞳孔被血色弥漫，变得赤红，张着嘴，神情看起来痛苦极了。
邶婕觉得不对劲，这只黑鸟比之前更加膨胀了，所有的皮肉都绷到了极致，像透明的一层薄膜，里面的血肉都清晰可见。
“你给它吃了什么！”
刘胖子没有回应，他在等。
砰！一声轰响。
千里体内似有一股气一下子喷了出来。与此同时，它身上所有的黑毛全都炸飞了出去。
邶婕快速闪开。
刘胖子早有防备，他面前竖起的一道灵气墙，将被炸飞过来的黑毛凝滞在半空，刘胖子伸手一一碰落，黑毛落地发出钢针般的声音。
“厉害了厉害了，这黑鸟吃了化兽丹，居然能这么快吸收。”
化兽丹！邶婕愕然。
那是修士为了能够短暂拥有妖兽力量而服用的丹药，这丹药对修士影响巨大，若是修士体质不强，很可能就会兽化，从而身体的一部分变得半人半兽。
这样的丹药邶婕在东岭的典籍上看到过，此药盛行的时候，是在几千年前，那时候的沐生门刚被剔除在三宫名列之外，整派从南境迁至东岭。
因东岭的修士皆善武，并不满这个门派在此占地，诸多修士前去挑战。
那时的沐生门只是依靠灵兽出战，可没想到东岭的修士根本不屑跟灵兽对手，直接越过灵兽打的沐生门内修士很是凄惨。
也因此，在沐生门迁至东岭的最初几百年，整个门派都是缩居不出，很是低调。
直到这化兽丹的出现，让沐生门内修士能在短期内提升自己的体魄，并吸纳了所契约灵兽的天赋，才在东岭打出了一片天地。
可这丹药的副作用也是巨大，那些服用了化兽丹的修士极大多数都变得不人不兽，成为令东岭不耻的存在。
再后来，这种丹药才被沐生门列为了禁品丹药。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你居然使用化兽丹！”
“不不，别误会，这化兽丹可不是从前那种，是南境一位炼丹大师后期改良的，只不过，嘿嘿……还没有人试过。”
邶婕当下黑了脸：“你把它当作了什么？给你试验丹药的？”
“嘿，也别说那么难听，你想啊，与其让它爆体而亡，不如让它拼一把。这化兽丹能让修士兽化，说不定这凡鸟也能啊……”刘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没了黑色羽毛肉乎乎的圆球突然上下浮动，不断的撞在地上而后被弹飞。
“别让它跑了！”
刘胖子当下设下禁制，将圆球封锁在内。
“住手！”清悦的斥声由远至近。
一道银色小剑疾驰而来，刘胖子闪身避开，就看到那个长相英气的女修怒目而视。
在听了孟黎的话赶过来的程昭昭看到满地的黑色羽毛，只觉触目惊心，那是千里的羽毛！
“别生气别生气，你听我说！”刘胖子看程昭昭的眼神也是一怵，担心她下一刻就动起手来。
程昭昭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肉乎乎的圆球，冷然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身后有孟黎怯怯的声音：“这位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让小黑鸟吃了灵兽肉。”
这话孟黎在去程昭昭洞府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可令程昭昭震惊的是千里此刻的状态不对，不仅在爆体的边缘，还浑身充斥着一股强烈的罡风。
而且这些罡风是从体内投出的，似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划出体外。
千里的双目大睁，血红色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她的方向。
那眼神，是在向她求救。
“千里！”程昭昭跑向前。
邶婕从程昭昭来的那刻就怔在了原地，这声音！
看到程昭昭的那刻，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打开，变得模糊的样貌也重新和眼前这个人的样子重合起来。
她的眼前瞬间变的模糊，是程姐姐啊！
待察觉到程昭昭要靠近黑鸟的时候，邶婕胡乱擦了把眼泪，当下阻拦：“你别靠近它，它就快爆了！”
程昭昭根本顾不得周遭的一切，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千里，当下挥开手，冲上前将千里从半空中摄了下来。
“千里！你坚持住！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救什么救？你拿什么救？”
“若是你早点来，寻个金丹前辈将这黑鸟体内的灵气排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嘛，它这不是刚吃了化兽丹吗？
你看化兽丹已经有了效果，这回只能看这只黑鸟自己的了。若是你现在妄想将它体内的灵气排出去，那它就像是个被撑大了的容器，没了灵气它也死定了！”
“你给它吃了化兽丹！”程昭昭蹙着眉愤然道。
一个凡鸟吃了灵兽肉已是九死一生，还喂了这种丹药，这不是送它去死吗？
“道友啊，不要着急，这黑鸟跟寻常的人兽吃了灵兽肉的反应不一样，居然没有立马就爆体，这说明它或许不是简单的凡鸟。你只能耐心的等，看看这黑鸟有何造化。”刘胖子兜兜手，笑得一脸兴奋。
程昭昭拳头紧握，若是千里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胡搅蛮缠的修士她一定不会放过。
第27章 严守真人
自从上回程昭昭在坊市里大张旗鼓的寻找一只黑鸟之后，很多摊主也都认识了她。
这回看着她抱着一团看不出原形的东西，急匆匆的跑来，皆好奇的询问。
程昭昭却没有时间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坊市的丹药堂。
这里是昊山城最大的丹药售卖处，还有几位炼丹师坐镇。
程昭昭进门就说明了来意，这吃了妖兽肉又服用了改良版化兽丹的凡鸟，倒是引得丹药堂在场的许多修士围聚过来。
只是，大抵是因为误食灵兽肉这样的事情在昊山城也不少见，是以丹药堂的那些炼丹师只是看了一眼就纷纷摇头。
“这多半是要爆体而亡了。”
“这股霸道的灵气已经冲坏了它所有的内腑。”
“没救了呀。”
倒是有好心的筑基修士想要帮千里疏理体内灵气，只是最终还是摇头。
“若是强行驱出它体内的灵气，恐怕这只鹰就当场毙命了。”
“你还是给它找个安生的地，让它安生的去吧。”
刘胖子不远不近的跟着程昭昭，为的就是要看看这只黑鸟吃了化兽丹，究竟是爆体而亡呢，还是爆体而亡呢？
只是看到程昭昭一副失魂落魄的从丹药堂出来，又不死心的冲进灵植堂的样子，刘胖子笑嘻嘻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忍。
没想到这女修这么执着。
他不喜欢灵兽，觉得这些家伙挺麻烦的，吃喝拉撒都要伺候着，关键时刻还不一定能抵御外敌。
若是一个修士为了他契约灵兽如此作为，他倒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不过是只凡鸟啊。
刘胖子终是忍不住上前，在程昭昭杀人般的眼神里止步。
“其实，如果…你或许还可以到任宝阁看看，那里有一位掌柜的，听说他早年间是沐生门的金丹长老。”
金丹修士？
程昭昭眸光流转，却是冷然道：“给千里吃了化兽丹的是你，现在又引荐金丹长老？呵，既是金丹长老，又岂是那么好见的，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程昭昭**裸的怀疑目光，引得刘胖子一阵心头烦闷。
“你不信，不信跟我来。”
等的就是这句话！程昭昭当下跟了上去。
坊市里能找到的最多不过是一些筑基前辈。
可如今筑基前辈也已是无计可施，但凡能有万一的可能，她都不会放过。
哪怕是金丹前辈，为了千里的性命，她也会毫不犹疑的去求见。
只不过，既然有人能引路，她自然是顺梯子上去。
……
万年前，南境遂阳派的一位经商天才创立了任宝阁，他有个宏伟的愿景，那就是将任宝阁开遍整个天楚大陆。
如今，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东岭、南境、西极、北渊，到处都可见到任宝阁的踪迹。可任宝阁的阁主却早已换了一茬又一茬。
现今的任宝阁阁主是谁，无人知晓。
可他定下的规矩却是人人皆知。
据说每一座城池只允许开设一间任宝阁，且这间任宝阁的掌柜都是经过任宝阁考验的当地修士。
也就是说，不管是人修、妖修、冥修还是魔修，只要获得了任宝阁的认可，就可成为这座城池任宝阁的掌柜，成为这座城池最令人瞩目的修士之一。
而昊山城这间任宝阁的掌柜，也正是那位沐生门的金丹长老，道号严守。
这些都是一路上从刘胖子口中得知的消息。
程昭昭跟着刘胖子步入任宝阁。
这商铺看起来并没有程昭昭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布局很简单，这个时辰来往于任宝阁的修士也并不多。
刚进入商铺，就立即有一位练气修为的店铺伙计迎了上来：“二位道友，可是有什么需要？”
刘胖子挪开身子，转头朝程昭昭怀里的黑鸟努了努嘴：“哝，你看看。”
伙计顺着刘胖子所示望了过去，受到了惊吓。
“这是个什么东西！”
程昭昭直接开门见山道：“听说贵阁中有一位金丹真人驻守，烦请道友转告，我这只黑鸟因误食灵兽肉和……化兽丹，现在命在旦夕，还请真人出手相助！”
那伙计咦了一声，而后看向千里：“你说这是鸟？变成这样居然还没死？”
说完觉得不对，忙道：“道友，别误会，我是说这只鸟还真是命大，寻常的早就撑不到这个时候了。我们严守真人从来就喜欢稀奇玩意，你且等着，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多谢道友！”程昭昭感激。
“嘿嘿，我就说嘛，这任宝阁的修士可不像外面那些仗势欺人。”刘胖子说着一下子窜到那些柜台面前，盯着那些高阶的灵器眼冒精光。
任宝阁的柜台上陈列着许多阵盘、符、丹药、法器，琳琅满目，程昭昭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看，而是盯着那伙计离去的内室方向。
“天阶功法？好家伙，不愧是任宝阁，连这样品阶的功法也敢随意放在这里。”
刘胖子没有去触碰架子上的那枚玉简，因为知道这上面的禁制肯定让他吃不消。
看了下面的标价之后，刘胖子怪叫出声：“五十万灵石，怎么不去抢！”
“啧啧，这功法也要十万灵石，当我们的灵石是大风刮来的啊。”
“若是小友觉得不值，那便是天阶功法还入不了你的眼……”毫无波澜的说话声自内室传来。
刘胖子忙拍下嘴巴，若是惹得金丹修士不开心，他可真是要倒大霉的。
这时，之前的那伙计探出头来，道：“仙子，请吧。严守真人有请。”
没想到这么顺利，程昭昭点头，跟着入内。
刘胖子想要进来时，却被伙计拦了下来：“真人说，道友可是修为又有所精进，想要真人指点？”
闻言，刘胖子面色煞白，只觉得上回被教训落下的伤又隐隐作痛了。
当下摆手：“没有没有。我就在外面看看。”
内室别有洞天，左起清风竹楼，配上小桥流水，很是清新雅致。
她出现在一处凉亭里，面前的白玉桌子上放着一叠新鲜干净的灵果，还有一盏清香宜人的灵茶。
她方才是进了传说中的传送阵？
程昭昭从诧异中回神，向着凉亭桌子边一位中年修士躬身一礼：“见过严守真人。”
第28章 天鹰海东
凉亭内环境清幽，小桥流水下有几只肥硕的灵鱼不停的跃出水面，喷出一柱柱水花，伴着面前修士喝茶的声音，很是融洽。
程昭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动，因为她察觉到这位真人正在打量她。
听说这些高阶修士大抵都有令人难以捉摸的性子。
眼观鼻鼻观心的站了片刻，就感觉一股寒气透体而入。
这是……
程昭昭猛然抬起了头。
对面的金丹修士目光已经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毫不掩饰打量着她怀里的千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倒是有趣。”严守将手里的灵茶放下。
“咯……”千里突然痛苦的鸣叫一声。
程昭昭直起身子。
“前辈，便是它，误食了妖兽肉和化兽丹，还望前辈能出手相助。”
话音一落，程昭昭怀里就是一轻。
千里落在凉亭的白玉桌上，圆滚滚的身子在上面划过，发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骤然间，千里浑身着起了火。
与此同时，热浪袭来，瞬间驱逐了凉亭里的寒气。
“千里！”程昭昭大急。
但见严守真人取了手中灵茶，浇在千里身上。
呲呲声顿起。
那股火焰瞬间被熄灭，可就这么几息功夫，千里肉乎乎的身体已然变得焦黑，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还真是胡闹啊。既非灵兽，却吃了妖兽肉，还敢服用化兽丹。这只海东，倒是可惜了。”
“海东？”
严守抬头看了一眼程昭昭：“怎么，你还不知道？”
程昭昭诚然不知，道：“还望前辈解惑。”
日头正猛，严守轻挥袖子，千里身上的黑烟就消散一空。凉亭的四面柱子泛出一丝幽蓝，其中的空气骤然清新。
“你可知北渊极地城？”
程昭昭点头：“听说过，北渊极北是天楚最大的雪域，那里唯一的一座城池，就是这极地城。”
“这极地城附近的雪域深处，有一种高阶妖兽名为海东，是天鹰之极品，生性孤傲，睚眦即杀人。茫茫雪域，寒气逼人，也唯有这等妖兽羽若轻鸿，可叱咤万里，傲然九天之上。”
程昭昭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千里身上，竟有这等身世？
“海东是妖兽，可为何千里，呃，我这只它只是一只凡鹰？”
“海东既是天鹰极品，天生不凡，自是受天道诸多掣肘。
传闻一只海东需千年历劫方得成年，一生只得一次繁衍后代的契机。幼鹰自出生之日起便会被海东弃于荒野，终其一生能飞回北渊的海东少之又少。
可但凡成功历劫的海东，在北渊皆是一方霸主。”
这便是千里被抛弃在苍芜极北雪域里的原因？
严守真人瞥了一眼旁边的茶壶。
“本座方才说了，幼年海东历劫无数，这第一劫，就是血脉觉醒。若是不能成功，终其一生，不过是寻常凡鹰罢了。”
程昭昭心领神会，忙给他倒了一杯茶：“前辈，它可还有救？”
严守思索片刻，道：“妖兽觉醒血脉在其全盛时期皆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这只海东，五脏皆损，气息不足。”
程昭昭手一滑，茶壶跌落玉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严守目光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笑容渐渐收敛。
“对不住啊，前辈。”程昭昭重新扶起茶壶，幸而这茶壶质地不凡，丝毫未损。
“外力可能相助？”
严守颔首道：“修士若要强行干预，也需得天阶功法相助，还需金丹修士施以灵气相辅。”
天阶功法？程昭昭脸色变得难看。
“这功法任宝阁倒是有，只是小友恐怕无法支付。”
“前辈……”
好似知道程昭昭要说什么，严守当下打断：“任宝阁不是善堂，就算小友得了那等功法，这只海东想要觉醒妖兽血脉，也是渺茫。
小友既已尽力，想必这只海东也不会怪你。这世间，不管是修士还是妖兽，都有其命数，非是勉强能够扭转。”
程昭昭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位真人与她非亲非故，这番相告已是仁善。
方才胖修士在外说的天阶功法尚需五十万灵石，她到哪里去弄这么多灵石？
就算现在把她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灵石。
一个储物袋突然出现在白玉桌。
程昭昭惊愕：“前辈……这是何意？”
严守示意她打开。
程昭昭希冀着里面会是那等天阶功法，可没想到里面放的是十万灵石。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灵石，程昭昭的眼底倒映着满满的天蓝色，光芒万丈，差点迷失在这令人舒服的海洋里。不知这么多灵石够不够买功法？
直到，严守漫不经心开口。
“一只海东，值这个价。”
闻言，程昭昭脸上的笑意收敛，漠然道：“前辈，是打算买了它？”
她突然想起之前店铺伙计说的，这位真人素爱稀奇玩意。
恐怕在他眼里，千里就是这等稀奇。
严守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打量着千里。
“这品相已是不好，算是本真人这些年寻到的异兽最下品，若不是看在你待它尚有一份真心……”
程昭昭没等他说完，就上前抱过千里。
“千里能被前辈看上，是它莫大‘福分’，只是君子不夺人所爱，晚辈实在不舍得它。”说着，程昭昭放下了储物袋。
“你考虑清楚了？”严守声音低沉。
程昭昭冲他行了一礼：“多谢前辈今日相助，晚辈不敢再有叨扰，告辞。”
复而断然转身离去。
严守没有想到程昭昭会这么做，当下沉了脸：“不识抬举！”
方才的寒气再次袭来，程昭昭强忍着哆嗦，脚下不停。
所幸这位真人还没有到气量狭小的地步，也没有出手阻拦程昭昭的离去，只是钉在她背后的视线令人觉得恐惧。
程昭昭一直警惕着，直到安然出了任宝阁大门，才放下了一颗吊着的心。
如此，她算是得罪了一位金丹修士。
在她离去之后，任宝阁的伙计来到严守身侧：“掌柜的，你若是想要一只海东，大可与极地城的大掌柜联系。”
“不必。”严守挥手：“此事就此作罢，你不必理会。”
“是。”
严守神色不明，道：“告诉那小子，下不为例。”
“是。”伙计退下。
第29章 血脉觉醒
在里面的时候，看天色明明是艳阳高照，可一出了任宝阁，才发现这日头已经西斜。
刘胖子就坐在任宝阁的大门口，一见到她出来就问道：“怎么样，那严守可有法子？”
程昭昭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脚步，沉默走过。
“嘿，你这究竟什么意思？”
刘胖子挠挠脑袋，而后问后面出来的任宝阁活计，在得知需要天阶功法之后，刘胖子无奈摇摇头：“爱莫能助啊。”
片刻，刘胖子又追了上去，手里捏着一颗丹药：“不然，我这里还有一颗化兽丹，你再试试？说不定一颗不成要再加一颗。”
却听她道：“好啊。”
刘胖子一喜：“我就说嘛，你也想看看这只黑鸟究竟”
下一刻，程昭昭猛然转身夺过那颗丹药就丢进了刘胖子张着的嘴里。
“咳咳，你做什么！”刘胖子瞪大眼，忙伸手去抠。
面前的人潮拥挤，根本就走不出去。
程昭昭当下大喊：“让让，着火了着火了！”
“啊？什么！”周围的修士忙跳开去。
待众修士反应过来，就见这女修已经火急火燎的从坊市中跑过。
也许是黄昏的最后一缕斜阳，驱除了程昭昭身上的寒意，她抱着千里回到洞府的时候，已将之前的不适统统抛却。
“千里，他们都说你现在还活着就是不可思议的事，那你就创造这个奇迹啊。”
“在苍芜那样的绝境你都能活下来，这次你也一定可以！”
“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吃很多很好吃的肉，再也不拦着你了！”
洞府里静的出奇，只有程昭昭轻柔和缓的一声声呼唤。
千里的眼皮在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弹了一下。
焦黑的圆球涨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到了极限。
触手滚烫，它发涨裂开的皮肉里冒出一颗颗血珠，瞬间蒸腾成血雾。
千里不断的发出痛苦的鸣叫，一声声的，像刀子一样刺进程昭昭心里。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程昭昭面色微微发白，却是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对了，之前从识海里刻录出来的那么多玉简！
程昭昭忙从储物袋里倒了出来，很多玉简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只记得有那么一篇是关于灵兽的。
啪！
啪！啪！
一个个玉简迅速的拍上脑袋，她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读了玉简。
修士所谓的查阅玉简，实则都是用神识没入玉简，以神识浏览其中内容。
当初引气入体的时候，清木就曾告诉过她，千万不可过度使用神识，以练气修士的识海，每日能查阅的玉简，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是以程昭昭在这之前也没有尝试过像这般疯狂的查阅玉简。
只是，她好似半点不适感都没有。
一枚枚玉简被丢开。
“这是，《兽灵觉》！”
程昭昭惊喜万分，居然真的有一篇提到灵兽血脉觉醒的，当下逐字逐句研读起来。
“妖灵精怪皆异兽，上至上古神兽，下至蜉蝣昆虫皆有其源。先天血脉可传承其先祖神通，后天者随血脉精纯时日，日渐传承……”
按着《兽灵觉》上面所述，千里这种后天想要觉醒血脉的难度极大，和严守真人所说一样，千里能不能熬过去都是未知数。
程昭昭再看了千里一眼，它这种情况和玉简上说的体内灵气爆乱已是相近。
且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不能再等了！
死马当活马医！
“千里，你给我好好听着，你我可是好不容易从那样的绝境里生存下来的，天灾**统统都没能将我们打败，你可不能因为贪吃……那样我会笑话你一辈子的！”
程昭昭当下按着玉简里的方法为千里输入灵气。
玉简里提到妖兽体魄强悍，越是强大的血脉若非先天觉醒，那么后天必要承受难以想象的劫难。
而能否成功历练，只能靠着妖兽自身炼化，外力不得强行干预。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用灵气去疏导这股暴乱的灵气，让其变得有序，其他的就要看千里了。
程昭昭就是如此做的。
玉简上还说，妖兽对自身的保护意识极强，若是陌生的气息它们会产生不安，从而排斥导致爆体而亡。
也许是程昭昭和千里相处已久，她在输入灵气的时候，千里并没有出现任何排斥的现象。
这或许也是之前的严守真人没有轻易出手的原因。
暴乱的灵气使得程昭昭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灵气一入千里的体内就似野马想要脱离她的控制。
程昭昭一边将所有的灵石倒出放在身边，抓过灵石吸取灵石。
大约吸了几十颗灵石的样子，程昭昭才稳定住灵气，引导着在千里体内循环，也让那股暴乱的灵气顺着她引导的方向前行。
……
今夜的星空璀璨明亮，星光点点倒映在地上的两个小水滩上。
‘滴答’
水珠掉进水滩，星影晃动。
坐在程昭昭洞府外的孟黎仰着脑袋，两侧的泪水不住的划落。
“邶姐姐，那只小黑鸟会不会……已经死了？”
“嗯嗯。”
“啊……都是我不好。”孟黎无力的把脑袋埋进膝盖，哭的不能自持。
随意点着脑袋的邶婕却是神游天外，洞府里的女修真的是程姐姐？这只黑鸟也是当初那只？
可是过了这么久，程姐姐好似根本认不出她来了。
若是这次黑鸟死了，她会不会恨她们？
哎……
邶婕回神，看着孟黎缩成团，一耸一耸的可怜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日一早，我们就进去见她，若是那只黑鸟……我们就去赔礼道歉。程姐姐，她从前是个极好的性子，她应该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孟黎猛然抬头，甩的两侧的毛球一阵乱晃。
“应该吧。”
只是那是从前啊，现在的程姐姐会怎样，她也不确定。
邶婕微微一叹。
孟黎僵着脖子，涨红了脸。
见此，邶婕肯定道：“她会原谅你的，你别这样哭了。”
孟黎依旧一动不动，眼眶里的泪水冒得更汹涌了。
“不，不是。邶姐姐，我的脖子扭了。”
邶婕：……
两人坐在洞府外，一直从天黑等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