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法阵
齐治赢了两万灵石，心头高兴，回到客房后，对着油灯逐一清点。
马道友曾说过，想要打点关系，将他调往本派，需要五万灵石。
眼下齐治连胜两场，手头灵石累积到四万多，只需再胜一场，就足够五万的额度。
“咚咚咚！”
客房的木门被踢得巨响，齐治皱眉，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打开房门，吴光照和韩天志二人站在门口。
“二位有何贵干？”
在齐治眼里，这两位是散财童子，给他带来三万多灵石的收入。
吴光照脸色难看，毕竟被赢走两万灵石，许多还是向同门拆借而来，身上因此背了许多债务。
“你听好了，十天之后，再比试一场。”
齐治点点头，“只要有灵石，什么都好说！”
一旁的韩天志笑了，“这次让你把吃进去的，一次性都吐出来。”
齐治见二人神情自信，显然很有把握击败自己。
“二位莫非有强援到来，不然怎么敢这么自信？”齐治问道。
吴光照笑了笑，“你听好了，侯师叔调教的弟子中，我们不算最出众的，最厉害的人物，乃是我们的四师兄，他马上就到平安集，到时候击败你易如反掌。”
齐治点点头，“好，十日之后，一言为定。”
……
几天后，侯莫绝带着众位弟子，迎来一位新到的青年。
青年高高瘦瘦，约莫有练气十一二层境界，皮肤白皙中带着淡黄，嘴唇薄而长，抿起来似笑非笑。
“四师兄，你可来了！”
青年朝众练气弟子一一点头，显然就是众人等待已久的“四师兄。”
侯莫绝开口，四周安静下来。
“必成，如今有一局斗仙棋要你上场，时间定在五天后！”
四师兄点点头，“没问题。”
他神情淡然，也没问对手是谁，强弱如何，仿佛一场斗仙棋，只是喝水般家常。
“对手虽然是散修出身，可天赋不弱，还被观莲派的马西度细心栽培过。”
“前几天，连天志和光照都败在此人手下，你不要大意。”
四师兄听到马西度的名字，抬起眼皮笑道，“此人在斗仙棋圈子内，也算一名宿老，可惜封棋多年，手艺早已荒废，不值一提。”
“至于他调教出来的晚辈嘛，弟子不才，愿为侯师叔教训一下。”
侯莫绝听了，开怀笑道，“好好，你能如此自信，我便放心了。”
四师兄环视四周，目光落到一帮师弟身上。
“师叔，我最近颇有进步，不如和师弟们操练一番，让你点评一二。”
侯莫绝答应了，“天志、光照，你们两个陪师兄练练。”
言下之意，竟是要二人联手，共同和四师兄操练。
奇怪的是，别说两位当事人，就算其他练气弟子听了，都看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四师兄听了，却摇摇头，“两个人不够，不如所有师弟一起上。”
“必成，你真有把握？”侯莫绝神情凝重问道。
“侯师叔，你看过就知道。”
片刻过后，神景门的一众门人，站在某个广场上。
这个广场虽大，但平时封闭，不对外开放。
侯莫绝面子大、手腕强硬，硬是将这片广场租下来，给弟子们操练斗仙棋。
若是外人在场，肯定惊得目瞪口呆。
广场中央，两大阵营的力量对比，简直是夸张之一。
四师兄占据一方，麾下四十八个棋子，不多不少。
而他的对手，则是韩天志、吴光照，以及剩下五六个练气弟子，棋子加起来将近四百个。
别小看这些练气弟子，虽然他们在斗仙棋上，比不上韩、吴二人，但手头都有一支精锐道兵，只要两三人联合起来，韩、吴二人都不敢与之为敌。
现在，四师兄以一人之力，要对战这么多敌人。
四师兄面前的四十八个道兵，头上戴着蒲草编制的帽子，手上抓着草棍做成的武器。
别小看这些道兵，在神景门中，级别还在金身、猛虎两支道兵之上。
蒲头道兵，是这支道兵的名头。
“开始吧！”
韩天志和吴光照二人，挥动手中战旗，麾下道兵倾巢而出。
剩下的练气弟子，压住手中战旗，持观望态度，没有急着参战。
金身道兵在前、猛虎道兵在后，两支道兵配合默契，形成优势互补的局势。
若是当日二人联手，齐治别说赢了，打成平手都困难。
“四师兄，我们要上了。”
临动手前，韩、吴二人，还不忘提醒对方。
四师兄摇摇头，“算了，让你们见识下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四十八个蒲头道兵，猛地散开分布，形成一片枫叶形状。
“法阵！”
侯莫绝见到这一幕，瞪大双眼。
“必成竟将法阵融入棋子布阵，难怪如此自信，这场斗仙棋他赢定了。”
从见到法阵一刻起，侯莫绝就能判定最终结果，四师兄将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果不其然，绿色的枫叶状法阵开始转动，朝前方缓缓推进。
韩天志和吴光照虽然看不出厉害，但面对四师兄不敢留手，一照面就发动军气。
金光组成的长河与拳头，从两侧包抄夹击，要将蒲头道兵的阵型攻破。
枫叶轻轻抖动，瞬间爆发十倍威力。
“这才是法阵的厉害！”侯莫绝见状笑了。
法阵的作用，乃是凝聚众人之力，振幅十倍百倍乃至上千倍，形成摧枯拉朽的强悍力量。
果不其然，法阵威力一出，金光长河和拳头瞬间崩溃。
韩天志和吴光照输得莫名其妙，先前和四师兄切磋，虽然他们回回都输，但总算有来有往十几个回合。
哪像现在，一交锋就败下阵来。
剩下的练气弟子们，知道四师兄厉害，纷纷驱动道兵，朝枫叶状的法阵冲击过去。
可惜，他们驱使棋子的本事，还比不上落败的韩、吴二人。
片刻过后，参战的练气弟子们，麾下道兵被横扫一空。
四师兄手持战旗，四十八个蒲头道兵大获全胜之余，本身没有折损一人。
侯莫绝哈哈大笑，“必成，了不得，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还没有领悟出法阵的妙用。”
四师兄朝侯莫绝微微欠身，“侯师叔，你看弟子的本事，能击败那个敌人不？”
“不费吹灰之力！”侯莫绝下了定论。
第十九章 突飞猛进
自从韩天志和吴光照约战后，齐治便开始备战，也不参加斗仙棋，而是留在客房内总结经验。
到了第二天，齐治有客人上门，竟然是马道友。
这可奇怪了，齐治和马道友相识这么久，对方还是首次上门拜访。
“马道友，有何事登门拜访？”齐治问道。
马道友从怀中，掏出一本四角磨秃的手册。
“这本册子，是我当年参加斗仙棋，每次战后记录的心得，送给你了。”
齐治连忙摆动双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必须收下，我听说了，侯莫绝请来一个极其厉害的晚辈，约定和你交战。”
“先前我也看过你的棋力，虽然悟性很高，但缺了许多东西。”
“这本手册上的东西，能弥补你的不足，提高此战的胜算。”
齐治见难以推辞，认真拱手答谢，“多谢马道友馈赠，我必定不负期望，战胜神景门的弟子。”
接下来几天，齐治便阅读书册上内容，如同海绵吸水般，疯狂吸收知识。
这本手册年代久远，几乎记录了马道友从初入门，然后成为一代斗仙棋高手的历程。
齐治起初看时，发现马道友刚入圈时，也是一名懵懂的新人，甚至闹出不少笑话，内心产生共鸣。
但是越到最后，齐治看得脸色越发凝重，震惊于马道友的天赋才情。
每次斗仙棋后，马道友都能详细分析敌我实力对比，甚至将每个细节都罗列出来，吸收敌人的长处和优势，弥补自己不足。
因此，一场场斗仙棋下来，马道友成长突飞猛进。
齐治越是翻到后面，阅读的速度越慢。
一开始还能哗啦啦快速阅读，但到了后半部分，一字一句都要细细品味，对照自己的经验心得，然后印证出道理。
“咦！”
齐治翻到最后几页时，见到最多的字眼，便是“法阵”二字。
众所周知，阵法是修仙者的专长，能将天地灵气化为己用。
当初徐氏先祖的阴宅中，只是几个不成器的练气修士，运用粗浅的阵法知识，便能营造出偌大一处阴宅。
由此可见，真正的法阵威力，该是何等惊世骇俗。
根据书册的内容，四十八棋子数量有限，纵然个个都是练气十层境界，最终能发挥的实力有限。
但若是运用法阵，众多力量凝聚起来，打滚翻倍，力量的提升根本没有上限。
齐治心中一动，对于这个设想，自己早有大致的想法。
先前齐治化用品字阵，让纸符兵威力大增，和法阵的思路不谋而合。
但是，品字阵终究是残缺阵法，威力有限，不能形成真正的法阵。
马道友在书册的最后三页纸上，罗列出一门完整的阵法。
旁边的注解上，详细说明，这门阵法经过特别删减更改，只能用于斗仙棋的棋子上。
阵法虽不同功法，但对门派来说，都是机密的东西，绝不能流落在外。
齐治抱着这门阵法，看得如痴如醉。
另外，扫描软件开始发力，将手册上的阵法录入进去，和品字阵合并起来。
就在决战的最后一天，新鲜的阵法出炉了。
“三合阵！”
三三无尽，这门阵法以三为最小单位，概因三角是最稳定的状态，无数个三角以此叠加，可以无休止扩展下去。
扫描软件合成的三合阵，不仅可以用在斗仙棋上，更是一门完整的阵法。
马道友有心指点齐治，又碍于门规，不能泄露阵法诀窍。
于是，只能采取折中办法，将阵法删减关键之处，改成斗仙棋才能用的版本。
千算万算，马道友却不知道，齐治有扫描软件，以删减版阵法为基础，结合残缺的品字阵，最终合成一门全新的阵法。
齐治深吸口气，“有了三合阵，我的四十八纸符兵威力更强了。”
……
决战当天，齐治率领四十八纸符兵，走入广场。
紫髯公和马道友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齐小友，我们打听过了，这次出战的神景门弟子，乃是侯莫绝最器重的一人，实力深不可测，连先前的韩、吴二人，都处于他之下。”
齐治点点头，“二位放心，我心里有数。”
马道友问齐治，“我给你的那本书册，看得如何了？”
“我已经都看完了，收获巨大，马道友在斗仙棋一道上，足以成为宗师级人物。”
马道友却不听他夸赞，而是追问道，“你都看完了，学得了几成？”
齐治心想要谦虚，于是说道，“七成。”
“七成，齐小友，可不要说大话！”马道友板着脸。
齐治没办法，改口说道，“五成不到。”
马道友点点头，“已经算不错了，学得我五成本事，纵然不能获胜，也可打成平手。”
一旁紫髯公开始催促，“斗仙棋快开局了。”
齐治和马道友拜别，手持战旗率领纸符兵，往广场中央走去。
神景门出战之人，果然是四师兄。
四师兄和齐治走到高台旁，各自往铜鼎丢下赌注。
齐治哗啦啦，将四万灵石全倒进去。
四师兄惊道，“四万灵石，你是我见过最富裕的散修。”
“更正一下，我是别院的预备弟子，不是散修。”
四师兄满不在乎道，“在我眼里都一样。”
齐治指着鼎中灵石，“这些灵石，多半是阁下的同门捐献而来，我在此多谢诸位。”
四师兄身上掏摸两下，最终凑了三万多灵石，距离四万还差好几千。
“不凑巧，身上带的灵石不够。”
齐治理解点头，“不要紧，去找同门凑凑。”
四师兄一伸手，韩天志从后方走来，“四师兄，有何吩咐？”
“身上可有灵石，借我一万？”
韩天志刚输过一场，灵石此刻都在铜鼎内，哪能拿出一万灵石？
“四师兄，这块养兵棋盘价格不菲，少说也值七八千灵石。”
四师兄接过棋盘，投入铜鼎内部，“斗完这场就还给你。”
韩天志也很信任这位四师兄，“师兄的本事，我最清楚，你赢定了。”
说罢，韩天志退出广场，回到上方的观众席中。
四师兄拍拍双手，“现在赌注都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齐治微笑道，“正合我意！”
于是二人从高台走下，各自退回广场一角，开始排兵布阵。
第二十章 棋逢对手
广场之上，齐治和四师兄各自盘踞一角。
二人隔空相对，身前摆放着四十八棋子，占据广场中央。
齐治麾下有四十八纸符兵，十二盾剑兵、十二重锤兵、十二弓箭兵和十二长枪兵。
四师兄则有四十八蒲头道兵，头戴草帽，手持胳膊粗的草棍充做武器。
双方还未开始，广场便无风自动，卷起地面大片尘埃。
观众席上，侯莫绝再度找到马道友。
“马道友，实话告诉你听，必成这孩子，是我精心栽培的弟子当中，最出色的存在。”
“他目前的斗仙棋造诣，早已超过我年轻时许多。”
“如果我猜得不错，对面的那个散修，肯定也是你调教出来。”
“马道友，虽然你自称封棋多年，但这场比试，可以视作你我二人的较量。”
“就看看这场斗仙棋，究竟是你赢，还是我赢？”
马道友淡淡说道，“侯道友，这么多年了，你的本性依旧未改，看重名利、执着成败，和斗仙棋的精神不符！”
侯莫绝神情变得狰狞，“你说我不懂斗仙棋，笑话，没人比我更懂斗仙棋！”
“斗仙棋的本质，概括起来八个字，胜者为仙、败者凡俗！”
“斗仙棋，要点就是一个斗字，与人斗、与地斗，乃至于与天斗。”
“若不能存着决胜负、争输赢的心，就不配参加斗仙棋！”
说到这里，侯莫绝冷笑起来，“你观莲派家大业大，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杀败许多同道，掠夺无数资源，方才壮大到如今程度。”
马道友回击道，“论残杀同道，我观莲派甘拜下风，倒是神景门更为擅长。”
“口舌之争有何意义，我们看斗仙棋，一局定胜负。”
广场中，四师兄挥动战旗，蒲头道兵们散开，形成枫叶的形状。
齐治目光落在对方阵中，突然瞳孔剧烈收缩，“法阵，竟然是法阵！”
不同其他道兵，虽然看似阵势森严，但众多棋子力量分散，可以从容各个击破。
纵然是韩天志和吴光照二人，运用军气威能，集合众人之力，也只能爆发一瞬间力量，并不能持久。
可是眼前这片巨大枫叶，气势凝聚如一，给人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齐治想起面对欧阳三兄弟的情况。
区别在于，欧阳兄弟只有三人，但蒲头道兵却有四十八个，难度大了许多倍。
四师兄嘿嘿笑道，挥动战旗，驱使法阵缓缓推进。
齐治下令纸符兵，汇聚力量形成军气，一道剑形气流形成。
四师兄见状，点了点头，“果然有点本事，难怪韩天志摆在你手下。”
下一刻，剑形气流刺中枫叶，本以为能摧枯拉朽，将其撕成碎片。
但法阵的威力，还是出乎众人预料。
看似薄弱的枫叶，遇到剑形气流攻击，竟呈现出惊人的韧性。
剑形气流几次冲击，均被反弹出去，没能伤到半个蒲头道兵。
过了片刻，气流力量满满衰弱，来自对方的反攻开始了。
蒲头道兵们纷纷举起草棍，对准剑形气流一点。
无数绿色光点升起，钻入剑形气流当中，然后疯狂抽丝生长，瞬间爆发数不清的绿藤。
眨眼功夫，剑形气流就被无数绿藤淹没。
绿藤疯狂生长，顷刻间形成巨大圆球，占据广场四分之三的面积。
观众席上，马道友手指捏得发白，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失算了，对方竟然练成法阵，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根绝刚才齐治所说，仅学到手册五成的本事，根本抵挡不了。
如果他能将最后的法阵学会，恐怕还能抵挡一二。
但怎么可能，十天不到的时间，纵然是天才，也无法将所有知识学会！
“马道友，知道为何我肯下注二十万灵石了吧？”
“这次，我要让你连本带利，将所有灵石吐出来。”
“哈哈，痛快！”
侯莫绝站在旁边，眼神中满是得意。
广场中，藤球越来越大，地面的阴影面积也急剧扩张。
四师兄见火候差不多，战旗挥动，朝齐治指去。
“去！”
藤球挪动臃肿身躯，缓缓朝齐治头顶掉落。
齐治能清楚看到，那些铁青色的藤条，一根根比钢绳更坚韧，能将人活活绞死，甚至是藤条上的尖刺，都比钢针杀伤更强。
如果藤球落下来，四十八纸符兵一个不落，都要被疯狂的绿藤吞没。
“没办法，想低调都不成，硬逼着我露一手。”
齐治挥动战旗，四十八纸符兵开始流动，三个一组，形成简易的三角形。
片刻过后，纸符兵形成三角形的阵型，上空气势翻滚，同样变成三角形状。
“军气？”四师兄望着齐治这边，疑惑问道。
藤球瞬间落下，无数藤蔓如巨蟒疯狂扭动，想要将所有纸符兵淹没在内。
甚至四周还有藤条从高空垂落，深深扎根土地中，形成墙壁般的牢笼，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轰，三合阵终于成行，一股气势冲天而起，虽然相比巨大藤球，显得微不足道，但结果却让众多观众震惊。
原本缓缓压落的藤球，一瞬间停顿在半空。
无数疯狂生长扭动的藤条，莫名其妙开始枯萎，被风一吹迅速化灰。
“阵法！”
四师兄神情夸张，震惊无比，不复先前的淡定。
“阵法！”
侯莫绝得意神情一扫而空，随即恶狠狠看向马道友，“你可真有本事！”
“阵法！”
马道友一不留神，指甲将掌心划破，却赶不到疼，目光转睛盯着广场。
不对啊，我写在册子上的阵法，根本不是这幅模样。
突然，马道友想到一个可能，激动站起身。
“莫非他以册子的阵法为参考，自己领悟出一门全新阵法。”
“太精彩了，斗仙棋的战场上，许久没出现这样的天才了。”
马道友沉浸在内心的思绪上，丝毫没有理会身边的侯莫绝。
侯莫绝开始紧张起来，二十万灵石的赌注太过沉重，他甚至靠借债才凑足这笔灵石，如果这次输了，将来连修行都大受影响。
眼看着齐治有翻盘的迹象，二十万灵石快打水漂。
侯莫绝走到观众席边缘，吐气开声，“必成，还愣着干什么，赢了他，我只要你赢！”
第二十一章 断离式
齐治施展三合阵后，阵中符兵的力量，全都汇聚成一股。
这种状态极其玄妙，仿佛所有符兵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一个庞然大物。
这个庞然大物，具备四十八符兵的所有力量，力量精炼并不臃肿。
“杀！”
齐治念头一动，三合阵上空的气势，瞬间化作一柄大锤，这是重锤兵的招数。
大锤冲天而起，没入藤球当中，打得枝条断折、绿叶散落。
巨大滚圆的藤球，竟被打得凹下去小半，往上空升高了几丈。
四师兄听到侯莫绝的催促，目光变得坚定，“你也会法阵，那又如何，难道比得上我神景门的阵法？”
下一刻，藤球开始生出无数藤蔓，这些翠绿藤蔓，飞射到半途中，从翠绿变成铁青，变得比钢绳更坚韧十倍。
一根根藤蔓，仿佛凌空抽打的钢鞭，朝三合阵覆盖落下。
噼里啪啦，密集的攻击声响起，如同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三合阵起初略显凌乱，但随即恢复稳固的阵型，顶着无数藤蔓的抽打，发出第二道攻击。
一道长枪的虚影升起，冲破漫天藤蔓海洋，将核心的藤球刺个对穿。
藤球如同被戳破的皮球，开始散乱成大片绿色海洋。
藤蔓相互交织，从细变粗，最终留下八根粗若天柱的藤鞭。
四师兄指着三合阵，“给我绞碎他！”
八根藤鞭仿佛是章鱼足，灵活柔软中带着绝强韧性，均匀分布在三合阵的八个方向，如同牢笼般占据方位。
下一刻，藤鞭开始往中央收紧，开始压迫三合阵。
三合阵中，四十八纸符兵齐齐发力，抵挡藤鞭的缠绕绞杀。
与此同时，枫叶阵中的蒲头道兵们，手举草棍为法杖，操纵藤鞭用力勒紧。
两个法阵的对决，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地。
齐治感受到符兵的压力，对方的阵法厉害，便是铁山铜山就能压碎，三合阵被动挨打，终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必须反击！”
战旗一挥，三合阵冲出一股气流，化作剑形，对着四面八方旋转一周。
八根藤鞭被同时席卷，锋利的剑形气流留下痕迹。
只见一根根粗壮的藤鞭，被削断小半截，足见剑形气流的厉害。
枫叶阵中，蒲头道兵挥动草棍，发出大片绿光，没入藤鞭当中，伤口瞬间愈合。
藤鞭恢复如初，继续对三合阵进行绞杀。
齐治一方的棋子，开始陷入困境。
观众席上，侯莫绝松了口气，总算回到正常。
如此一来，四师兄必胜无疑，他的二十万灵石不用输，还能赢得马道友倾家荡产。
“马道友，不好意思，你调教的弟子垂死挣扎，可惜无用！”
马道友反驳道，“你我都是下斗仙棋的老手，应该知道一个道理，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难料！”
侯莫绝轻笑道，“马道友，你真会嘴硬！”
马道友心中叹息，神景门重视斗仙棋的培养，出了不少好苗子。
像韩天志、吴光照这样的人才，日后必定是重点培养的中流砥柱。
反观观莲派这边，始终排斥斗仙棋，将其视为荒废功业的小道，长此以往，和神景门的差距将越来越长。
“这次回门派，应该向掌门进言。”
马道友想起新掌门，心中涌现希望。
“新掌门革新气象，要重整门派，应该会同意。”
然后，马道友目光落到广场上，看向齐治的方向。
“不管你此战是输是赢，老夫都要把你带回本派。”
广场上，齐治心头一暖，仿佛有什么好事发生。
一不留神，头顶藤鞭之上，大片尖刺掉落，如同下了场阵雨，劈头盖脸打下来，险些伤到几个纸符兵。
好在金刚符的威力很强，光芒迸发，将尖刺反弹撞飞。
但是，三合阵已经被挤压到极限，体积只剩下原先四分之一。
纸符兵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只拳头不到，再被挤压下去，就真要变成罐头了。
齐治咬咬牙，敌人的阵法娴熟，自己只能兵行险着。
断离式这招飞剑式，齐治仅仅初窥门槛，运用在阵法上不成问题。
“断之离之！”
齐治战旗挥动，三合阵的力量被猛地抽出，化作一道细长三角，看上去如同剑尖。
三合阵所有力量抽离，连防御都无法维持，瞬间崩溃。
八根藤鞭积蓄已久的力量，瞬间将阵法挤爆。
狂暴的力量下，一个个纸符兵当场消散，原地只剩下无数纸符打转落地。
侯莫绝见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赢了！”
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细长的三角形剑尖，稍微震动两下，一道细微波纹朝四周扩散，没过八根藤鞭。
下一刻，八根藤鞭齐刷刷断裂，绿色汁液狂喷而出。
发出细微波纹后，三角形剑尖仿佛耗尽力量，瞬间崩溃消散。
细微波纹斩断八根藤鞭，甚至去势不止，涌向四十八蒲头道兵。
“结阵自保！”
四师兄见来势不好，急忙下令枫叶阵就地防御。
蒲头道兵们得令，举着草棍往外举，枫叶状的大阵闪烁绿光。
细微波纹和绿光接触，仅仅停顿了半个呼吸不到，便将绿光削断，然后毫不费力切入法阵中。
以旁观者看来，这番场景，就像是快刀切豆腐，顺滑得不可思议。
广场瞬间静下来，参战双方都不动了。
许久，啪嗒啪嗒，蒲头道兵们身躯裂开，零零碎碎掉在地上，切口光滑整齐。
四十八个蒲头道兵，被一招尽数灭杀。
观众席上，侯莫绝大汗淋漓，但却高声叫道，“平手，平手，双方都全军覆没。”
马道友含笑看他，“我看未必。”
“你没看到吗，两方的棋子都死个精光，不是平手又是什么！”
侯莫绝心虚，此刻他已经不想赢走马道友的二十万灵石，而是要保住手上的灵石不输。
但是，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残酷。
广场上，齐治对着满地的纸符一挥手。
一道道人影起身，最终有二十七个纸符兵还在。
刚才三合阵被攻破的瞬间，齐治壮士断腕，主动将纸符兵打回原形，虽然损失掉一部分，但最终还剩下二十七个。
再看四师兄那边，四十八个蒲头道兵，此刻死的干干净净。
零对二十七，胜负一目了然！
侯莫绝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心里有个声音不断重复，“二十万灵石！二十万灵石呐！”
第二十二章 转正
侯莫绝输了整整二十万灵石，脸色阴沉得可怕。
更交割完灵石，侯莫绝二话不说，带着弟子们转身离开。
四师兄落败而归，被侯莫绝一脚踢翻在地，跌跌撞撞跟上去。
一众神景门的人离开后，斗仙棋的广场轰动起来。
侯莫绝带着一帮过江猛龙，以切磋斗仙棋为名，实则是耀武扬威。
在场的观众们，都是斗仙棋的爱好者，这些天积攒不少怨气。
但平心而论，神景门的弟子们，都是斗仙棋方面的高手，横扫平安集无敌手。
尤其是最后出场的四师兄，若非齐治横空出世、以法阵破法阵将其击败，足以笑傲四方、无人匹敌。
敌人落败，最终灰溜溜离开。
紫髯公走到马道友身边，率先向他恭喜，“马道友，你最近发大财啦！”
马道友摆摆手，“侯莫绝心胸狭窄，未必允许我带着灵石离开。”
“这里是平安集，附近就是西别院，侯莫绝还敢乱来？”紫髯公瞪眼说道。
马道友却没他这么乐观，“侯莫绝此人，我比你清楚，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少不得大闹一场。”
紫髯公一听，倒也有道理，“马道友你要多加小心了。”
马道友子信道，“他想对付我，还差些火候。”
正说着，马道友一拍额头，“忘了嘱托齐小友了。”
另一边，齐治取了铜鼎内的所有灵石，足足有七万多颗，再加上紫红色的养兵棋盘。
七万灵石光是听说，就是一笔大财富。
此刻，齐治眼前的灵石，足以用堆积如山形容。
“该怎么取回去？”齐治有些头疼。
“齐小友，过来说话！”
观众席上，紫髯公远远朝他招手。
齐治咬咬牙，转身走上观众席。
七万多灵石堆在地上，处于众目睽睽之下，无人敢伸手。
“齐小友，你为我们平安集的棋友们扬眉吐气，老夫在这里多谢你！”
紫髯公是斗仙棋的组织者和裁决人，本身也是棋痴一名。
这些天，神景门众人耀武扬威，很是给他气受。
齐治谦虚道，“侥幸获胜，还要多谢马道友赠予的宝书。”
马道友推让道，“你能在十天之内，读透我的手书，并且融会贯通，练成威力巨大的法阵，实在是天才。”
齐治话锋一转，指着身后众多灵石，“马道友，先前你说五万灵石买条门路，不知现在能够兑现？”
马道友愣了愣，随即笑道，“当然可以。”
“那好，我这里有七万多灵石，如果你要上下打点，可以全部取走。”
马道友看着齐治，似笑非笑问道，“你果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齐治大手一挥。
马道友干脆道，“好，我就收你五万灵石，等我的好消息吧！”
最终，马道友带着五万灵石离开，剩下的两万多灵石，被齐治收入囊中。
两万灵石虽多，用木箱装了，藏在桌底床下，倒也不显眼。
齐治更感兴趣的，乃是那块养兵棋盘。
根据紫髯公介绍，这枚棋盘乃是收纳法器，能容纳一百零八个练气级别的符兵。
齐治听到这个功能，双眼一亮。
符兵联合的威力极大，先前斗仙棋中，齐治以三合阵聚力，甚至能发挥出堪比符剑的力量。
如今有了这块棋盘，等同于随身携带一百零八符兵，收放都是眨眼睛完成。
日后若是遇到敌人，轻轻抖动棋盘，就能飞出一百零八纸符兵，发挥令人绝望的人海战术。
“这宝贝好！”
侯莫绝一行人，当天离开平安集，不知去向。
到了第二天，马道友竟然也离开了。
齐治到了晚上，照旧去观看斗仙棋，却找不到马道友，一问紫髯公才知道，对方有事离开了。
“齐小友，你放心，老马绝对办正事去了，区区五万灵石，还不值得他携带私逃。”
少了马道友，齐治看斗仙棋也索然无味。
自从神景门挑战后，齐治声名鹊起，成为平安集的斗仙棋高手。
有些时候，也有人上门挑战。
齐治看心情，偶尔也接几场挑战，每次都是未出全力，就轻松获胜。
长此以往，齐治成了平安集的斗仙棋圈内，最年轻的绝顶高手，名声在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年考察期将满。
齐治每天按时到早课堂，听讲师传授修身养性的知识。
其他预备弟子住在别院内，平时吃住都在，自然有大把时间和别院中人相处。
反观齐治，由于住在山下，每天上山下山多有不便，和别院内相处不多。
少年自从一开始设计失败后，便再也没有针对齐治。
倒不是少年痛改前非，而是他找到挫败齐治的方向。
一年考察期将满，别院主事先前早有明言，七个预备弟子不可能全部转正，肯定要剔除一两个不合格的预备弟子。
所以考察期内，众人表面和气之下，藏着暗流涌动。
青衣人、紫金冠大汉，还有少年，都纷纷结交别院内的实权人物，企图获得转正的资格。
相比之下，齐治就有些不求上进，平时住在山下也就罢了，也不讨好主事和其他管事。
于是，预备弟子之间，已经内部认定，最终无缘转正的人，肯定是齐治无疑。
齐治懒得理会闲言闲语，保持正常节奏不变，白天去别院上早课，晚上不是闭门参研修炼，便是去参与斗仙棋。
日子好不惬意，转眼间一年就到了。
“三日之后，门派本部将派来使者，见证转正仪式，你们切记，那天一早就要到来，千万不能迟到！”
这天早上，讲师上完早课，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对众人叮嘱一番。
听到这番话，七位预备弟子全都激动起来。
等了足足一年，终于等到转正这天。
虽说别院不比本部，但也是观莲派下属，成为别院的正式弟子，对外也可成为观莲派弟子。
能从一介散修，成为门派弟子，无异于鲤鱼跳龙门。
在外界，十一二层的练气散修，已经走到尽头。
但加入门派后，能通过各种渠道，接触到筑基丹，将来能突破瓶颈，成为筑基修士。
练气散修从体质和寿命上说，终归和凡人无疑，等到百年之寿到头，免不了化作一堆黄土。
但成为筑基修士后，别的不说，寿命将延长到一百八十年，是普通凡人的两倍多。
第二十三章 当日
三天后就是转正之日，除了别院主事等人外，连本部都要派使者前来。
此番布置，足见观莲派对别院重视。
先前几位预备弟子，还以为别院地位低下，比不上本部，现在终于放下心来。
少年、紫金冠大汉和抱剑的青衣人，以及剩下的几位预备弟子，全都神情激动。
齐治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古井无波，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你是叫齐治吧？”
少年从背后发声，走到齐治身前。
齐治笑道，“难为你了，花了一年时间，终于打听到我的名字。”
少年仿佛没听到话中讥讽，直接问道，“三天后的转正，你有把握吗？”
“当然有，而且是十成把握！”齐治重重点头。
少年笑了，“就凭你的表现，平时住在山下，不和院内的长辈师兄们交流，想要转正难于登天。”
“你都这么想了，为何还要问我？”齐治疑惑道。
少年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是在谴责你，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却眼睁睁荒废掉，你这样做，真为我们散修丢脸。”
齐治这才察觉到，旁边几位预备弟子，看表情都赞同少年的话。
天地良心，我咸鱼惹到谁了？
“人各有志，无法强求！”
齐治转身离开，也不和他多说。
少年冷笑道，“等许多年后，你垂垂老矣，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时候，我们已经能飞天揽月，到时候，千万不要忘记今天。”
“受教了！”
齐治朝他拱拱手，转身离开。
等齐治离开后，六位预备弟子纷纷起身。
紫金冠大汉皱眉，对少年道，“他自己不求上进，你废话做什么？”
少年摇头，“我就是看不惯他。”
少年口中如此说，却没自省为何仇视齐治。
七位预备弟子中，少年和齐治年纪相近，境界相同，都是散修当中的出色人物。
太过接近的背景，让少年对齐治产生敌意，生怕齐治抢走风头。
为了打压齐治，少年甚至不惜设下陷阱，要害了齐治前程。
好在齐治“不求上进”，自觉前程，少年没有继续对付他。
抱着长剑的青衣人，从二人身边走过，留下一句话，“我看不透他。”
少年和紫金冠大汉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一个为求生活舒适，不惜花费灵石，住在山脚客栈的散修。
整日来去匆匆，应付完早课就离开。
不和其他预备弟子交流感情，也不讨好别院内的成员。
这样的表现，根本就是自暴自弃，还有什么更深用意？
青衣人虽然性格孤僻，但在考察期内，也表现出强大的实力，受到别院主事的器重。
别院主事甚至亲口说过，要将青衣人收为弟子。
少年和紫金冠大汉听他这么说，顿时没了谈兴，各自散开。
少年独自一人，心里想着昨晚的事情。
“你是别院中的预备弟子？”
晚上，少年走出别院，正要采集些露水泡茶，突然被某个神秘人抓住。
神秘人实力强大，绝对是筑基修士，一伸手压制住少年，令他无从反抗。
少年知道自己实力，练气境界中没有敌手，能轻松擒住他，必定是筑基修士。
神秘人捉住少年，当即拷问他，内容都是关于齐治。
少年本已看不惯齐治，猜出神秘人来者不善，不用对方催促，将齐治的所有情况和盘托出。
齐治平日很少和他交往，所以少年知道的不多。
但这些情报，对神秘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原来如此，他每天都要上山，路上四下无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少年听得心惊胆战，急忙叫道，“不要杀我灭口，我也和他有仇，你想杀他，我可以为你传递消息。”
神秘人眼中杀气再三翻滚，突然想到，门派未来要对西别院下手，留下一根钉子有好处。
“好，你给我记着，日后我再来找你。”
“前辈但有驱使，在下义不容辞。”少年此刻活命要紧，什么都一嘴答应。
神秘人看出他言不由衷，心里盘算着，下次来时，总要准备些手段，要让少年彻底听话。
“这个不知来历的筑基修士，看样子要对齐治下手，就是不知哪天动手？”
少年虽然料到齐治必然无法转正，但若有人下手杀之，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有时候，仇恨来的无缘无故，却深深扎根内心，恨不得让一个人去死。
……
齐治等到三天后，早早起身离开客栈。
今天是转正之日，齐治心中没有期待，自然不会紧张。
但转正仪式，必定是别院内重要的事情，为了表示尊重，不能有半点迟到。
齐治走上熟悉的山路，四周凉风习习，一草一木无比熟悉。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遍，闭着双眼都能走上别院。
突然，齐治心一跳，发现不对劲。
山道上太安静，没有虫子的鸣叫，也没有小动物的絮絮声，静的就像是一幅画。
齐治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在半山腰停下来。
在齐治前方十丈外，一个全身黑雾翻滚的人站着，面朝齐治，显然等了很久。
“小畜生，你终于来了！”
神秘人声音沙哑，但身上的气息，却对齐治有一股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来自境界间的差距。
“筑基修士！”
齐治一眼看穿来人底细，“我好像没得罪过你？”
“哈哈，没得罪？你先看看我是谁？”
黑雾散开一角，露出侯莫绝的冷脸。
齐治认出他，“你是神景门的前辈，找我作甚？”
“杀你！”
齐治却不信，“总不至于为了几场斗仙棋的输赢，你要拉下身段，来杀我一个小辈。”
“嘿嘿，你猜对了，正因为你赢了几个废物，导致我输了三十几万灵石，损失惨重。”
侯莫绝盯着齐治，“老夫咽不下这口气，特地过来，要将你碎尸万段。”
齐治大概猜出，赢走侯莫绝大笔灵石的人，应该是马道友了。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筑基修士之间输赢往来，何必牵扯我一个小小练气弟子。”
齐治客气行礼，“我今天还要转正，请前辈把路让开。”
“我不光会让路，还会给你一条死路。”
侯莫绝咆哮道，“没人可以落我的面子，让我输了那么多钱，还能好好活在世上！”
第二十四章 不过如此
齐治神色也变了，“你不顾身份，以大欺小，传扬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侯莫绝笑道，“我已提前查探四周，这里没人，我杀了你，绝对没有第三人知晓。”
齐治这才知道，对方铁了心下杀手，绝对无法和解。
“既然讲不通，只好手上见真章！”
齐治如此想着，对方却抢先出手。
侯莫绝毕竟是筑基修士，无论从法力的浑厚，还是精神力之强大，都远超齐治。
齐治估摸着，自己想要反败为胜，必须利用对方轻视心理，动用压箱底的招数，等到出其不意的机会，一招奠定胜机。
侯莫绝不愧是老牌筑基修士，斗法经验丰富，纵然面对小辈，出手也没有半点放水。
“雪蜈勾！”
一道银光升起，朝齐治当头斩落。
齐治本就被对方的筑基气势压制，手脚动作缓慢之极。
反观雪蜈勾，不仅是中等法器，更是以雄厚法力推动。
哪怕只是笔直往前一刺，都带着沛然难挡的恐怖力量。
齐治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在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练气十一层散修，下场无一例外，被雪蜈勾穿心而死。
“护体剑光！”
齐治暗运符剑，身上闪烁光芒，如同穿一件星光织成的外衣。
雪蜈勾命中齐治胸口，齐治口中呼痛，脚步踉跄后退几步。
齐治没有查看伤势，但可以肯定，胸口虽未破皮，但已经紫红一大块，说不定胸骨都有裂纹。
侯莫绝更是诧异，这一手他使出七成本事，满以为杀齐治不费吹灰之力。
但没想到，一招过后，齐治好端端站着，仅仅后退几步。
“果然有些能耐！”
侯莫绝法力驱动，雪蜈勾再度升起。
见到雪蜈勾，侯莫绝心头火气，杀气更加剧烈。
原先，侯莫绝积攒了十几万灵石，想要换一件上等法器，哪怕是品质最低的那种。
就因为齐治连胜三场，让侯莫绝输光积蓄，更背负债务，只能继续用雪蜈勾这件中等法器。
“小畜生，你必死无疑！”
“未必！”
齐治一抬手，从背后掏出养兵棋盘。
嗖嗖嗖，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条亮起，一百零八个棋格内，飞出一个个纸符兵。
眨眼过后，山道上挤得密密麻麻，一百零八纸符兵，以三合阵的方位站住，挡在侯莫绝面前。
这段时间以来，齐治炼制纸符兵，总算凑足一百零八纸符兵，并放在棋盘中养着。
此刻面对强敌，齐治想也不想，果断放出所有符兵。
侯莫绝指着纸符兵，哈哈笑道，“斗仙棋的玩意，也想哪来保命？”
齐治正色道，纠正对方错误，“你错了，斗仙棋一局一世界，方寸之间，足显真谛！”
下一刻，齐治操纵纸符兵联合，结成超大的三合阵。
一百零八个纸符兵，比当初广场上更多，组成的三合阵威力更强。
侯莫绝笑容慢慢退去，若是齐治用纸符兵结成法阵防御，自己一时半会杀不了他。
这次侯莫绝孤身前来，概因此事上不得台面。
一位门派中的筑基修士，为了泄私愤，竟暗地偷袭其他门派的弟子，实在是不成体统。
但侯莫绝心胸狭窄，竟不顾恶劣影响，硬是要来杀齐治。
这件事情，必须速战速决，做的干净利落，才能消除后续影响。
若是拖延的久了，打斗声惊动山上别院，侯莫绝的如意算盘便落空了。
“说不得，要动用元神压制，法器绝杀配合。”
侯莫绝心中的计划，竟是对同为筑基修士才有的。
修仙者踏入筑基境界，精神力蜕变，最终形成名为元神的存在。
元神具备许多妙用，这里不一一赘述，属于精神力的升级版，自然具备压制更低的精神力。
对面的三合阵上方，分别升起一柄大锤、一杆长枪，以及密密麻麻的箭雨。
侯莫绝感受到压力，法阵成型后，这些不堪一击的纸符兵，竟能威胁到他。
雪蜈勾左右冲刺，将三合阵的攻击逐一打退。
侯莫绝隔着法阵，遥遥望着对面齐治，“小畜生，受死吧！”
齐治耳边陡然安静下来，下一刻，如同万吨重的无形铁锤，重重击打在齐治耳侧，让他不由做主往旁边倒去。
精神力开始护住，抵挡突如其来的攻击。
但这次攻击太过可怕，齐治耳边轰鸣，双目模糊看不到任何东西，脑子乱成一团，仿佛天旋地转起来。
精神力几次想要聚合反击，无奈攻击太强，将精神力不断打散。
齐治深吸几口气，“不要心乱。”
接下来，齐治暗自默念经文，开始运转松鹤养身法，心境一片空灵，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耳边的噪声开始减弱，视线也开始恢复。
齐治模糊中看到，对面的侯莫绝掌心白光一闪，雪蜈勾已经杀到面前。
这是生死关头，齐治岂敢留手？
“三合阵，给我爆！”
一百零八个纸符兵，同一时间抽干所有力量，化作一张张白纸飘散落地。
下一刻，所有力量被法阵综合增幅，最终化作一截剑尖，朝雪蜈勾疯狂涌去。
雪蜈勾半途被截住，上下翻滚冲刺，始终避不开三合阵爆发的力量。
侯莫绝心中烦躁，对付一个练气散修，也要这么麻烦。
“真是费事！”
他快步上前，在此对齐治施展元神攻击。
又一柄无形大锤击中，齐治这次早有准备，身躯稍微晃动几下，从眼眶角落、鼻孔和耳边流下血丝。
但是，齐治的反击很快到了。
剑形气流猛地爆开，化作狂卷的劲风，将雪蜈勾彻底淹没，甚至反朝侯莫绝本身席卷而去。
“小贼岂敢！”
侯莫绝虽然失了法器，但一身法术还在，当即双手隆起，牵出几十根光绳，要将劲风分割消灭。
劲风滚滚而来，虽然是无形之物，但被光绳勒住，竟逐渐停顿下来。
一角狂风平定，露出雪蜈勾的踪迹。
侯莫绝大喜，对雪蜈勾招手。
一道白光闪过，侯莫绝掌心发凉，随即心口微微刺痛。
“不好，中招了！”
侯莫绝深吸口气，却感到头晕目眩，心知情况不妙，这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至少也要知道，我死在什么法术之下？”
侯莫绝转身，看到一条白鱼似的光尺，摇头摆尾绕开他，回到齐治掌心。
“原来是剑修，老夫真是走眼了。”
下一刻，侯莫绝气绝身亡。
第二十五章 迟到
山道上，风越来越大。
耗尽力量的纸符，不仅灵墨消散无踪，而且灵纸本体变得无比脆弱，被风一吹化作无数碎纸屑。
一时间，漫天纸屑飞舞，如同群蛾惊飞。
侯莫绝的尸首，静静躺在山道上。
齐治挠挠后脑勺，这该怎么处理？
……
别院中，今天将举办转正仪式，除了别院主事和其他实权人物外，还有从本部远道而来的使者，这可是平时请不来的贵客。
从半夜开始，西别院便热火朝天准备起来。
六位预备弟子，天还没亮就起身，在别院等候。
一直忙到天明，别院众人布置下，这片熟悉的地方，多出许多装饰之物，显得更加隆重华丽。
可是，直到天亮之后，七位预备弟子中，仍有一位没到。
紫金冠大汉愤然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这么隆重的日子，讲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早些过来，可现在，人呢？”
另一位预备弟子附和道，“散修的名声，都是被这种败类毁掉。”
少年没有说话，心中猜测，“莫非神秘人出手，将齐治拦在山腰杀掉了？”
欢喜之余，少年又担忧，“神秘人强大可怕，若是想要长期控制我，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向主事坦白？”
一时间，少年心中愁肠百结，脸上忧心忡忡。
“你也很紧张？”
少年抬头，是紫金冠大汉问话，勉强笑道，“没什么!”
过了片刻，别院主事带着众多随从，拥簇一位五旬老者走到院内。
老者面容清瘦，颚下一缕长须，纵然身旁左拥右护，仍是神态如常。
“马老，没想到今天是你过来，我们西别院上下，真是三生有幸。”
一向威严的别院主事，此刻笑容满脸，对老者不断拱卫。
剩下的随从们，都是别院的实权人物，平日在预备弟子面前，全都高高在上。
但此刻，他们在老者面前，多了几分烟火气，拍马恭维的话滔滔不绝。
少年看到登记的山羊胡，此人收了他三百灵石，平日对他爱理不理，非常冷淡。
可是，山羊胡在老者面前，弯腰引路，非常体贴恭敬。
一行人在六位预备弟子面前站定，老者站在当中。
“人都在这里？”老者问道。
别院主事扫视众人，眼神严厉起来，“还有一人呢？”
无人敢回答，于是别院主事重复一遍，“七个人，怎么只来六个？”
少年迎着头皮，“秉主事，齐治一向不遵守规矩，想来昨晚纵欲过度，此刻迟到了。”
这一句话落下，其余预备弟子心中叹息，这下齐治的前途彻底完了。
别院主事语气冷冷，“好，你回原地站着。”
少年嘴角翘起，露出一丝不被察觉的微笑。
老者开口道，“迟到片刻也不要紧，但这些先到的弟子，咱们抓紧时间，给他们转正吧！”
别院主事恭敬道，“回禀使者，这六位预备弟子，平时谨言慎行，早课认真，根据讲师观察，他们对门派的忠诚度很高，实力和资质都不差，乃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可以转正成为别院弟子。”
老者点点头，“不错，那就开始绶带！”
听到绶带二字，预备弟子们心脏扑通狂跳。
从预备弟子，转正为正式弟子，只有绶带这个仪式。
由别院的长辈，亲手将发带缠绕在弟子头上，此举是认同他们的身份，从此以后，便是别院的正式弟子。
老者答应得如此痛快，少年等人惊喜之下，感觉如同做梦。
别院主事点头，“正该如此！”
接下来，由讲师取出六根发带，为少年、紫金冠大汉和青衣人逐一系上。
老者望着六位预备弟子，轻声问别院主事，“这些人当中，可有什么可堪造就的人才？”
别院主事手指指了三下，落到少年、紫金冠大汉和青衣人身上。
“此人心思灵活，天赋出色！”
“此人性格刚毅，百折不挠！”
“此人心无杂念，一心向道！”
“这三人，都可以重点跟进培养，观察是否赐予筑基丹。”
老者点了点头，“本部资源吃紧，将来分配到别院的筑基丹都要减少，你看着办吧！”
别院主事点点头，“这个我心里有数。”
片刻过后，少年等六人，已经正式成为别院弟子，头上系着象征身份的发带。
“你们听好了，西别院隶属观莲派之下，你们身为别院弟子，同样是观莲派弟子。”
“从此以后，你们身为门派弟子，要和过去划清界限。”
“你们今后一生，都要维护门派利益、敬爱长辈，违背门规者，死无全尸！”
别院主事说完这句话，抬头看日头，快到中午了。
少年等人，也以目光相互示意。
齐治还没过来，可转正仪式早已结束，纵然他现在感到，也没有希望了。
少年心想，不管齐治被杀，还是迟到，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危险。
想到这里，少年如同冰水沐浴，全身舒畅无比。
“仪式结束了，马老还请移步，我们为你准备些小小敬意。”
别院主事开口，就要请老者离开。
老者抬手，“不急，还有一人没到。”
别院主事愣住了，在他心目中，迟到的齐治早已被划掉，根本无需关注。
可是见老者的意思，竟是坚持等最后一人到来。
别院主事心里没底，试探问道，“马老，那位预备弟子和你有关系？”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老夫来此一趟，好歹把事情办完再走。”
别院主事把不准，只好说道，“使者有令，再等片刻。”
六位新晋弟子们，见眼前场景，心里开始打鼓，莫非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过了片刻，已经是日上头顶，到了中午。
“抱歉，来迟了！”
齐治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众人眼前。
别院主事见到齐治，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弟子，还懂不懂礼仪，在使者面前如此失态？”
齐治看向身上，衣服满是血污泥土，头发也凌乱的很。
早上和筑基修士生死一战，早已狼狈不堪。
获胜后还要毁尸灭迹，自然顾不得身上干净。
等一切处理完，齐治才发现早已迟到多时，来不及回山下沐浴更衣，便匆忙赶赴别院。
第二十六章 马老
齐治被别院主事呵斥，连忙说道，“主事明鉴，我上山了路上，不小心跌了几个跟头。”
别院主事心思何等缜密，见他如此狼狈，心里早已脑补出许多可能。
最终，别院主事冷哼道，“你这幅样子，快去旁边水缸净面洗手，再去拜见使者。”
齐治点点头，走向墙角的水缸。
突然，老者发话了，“不忙，过来让我见见。”
齐治疑惑不已，别院主事催促道，“还不过去。”
齐治站在老者面前，恭敬行礼，“拜见使者。”
老者点点头，“老夫姓马，名为西度，乃是观莲派本部派来的侍者，见证你们转正。”
齐治目瞪口呆，望着眼前老者，你竟然是马道友？
老者自承身份，让齐治始料未及。
前些日子，齐治天天和马道友观看斗仙棋，虽然隔着张面具，却早已熟悉对方的嗓音、身高。
但眼前老者，和马道友的各项特征大相径庭
“莫非，马道友的面具，还有改变外貌的功能？”
齐治心中将信将疑，望着老者再三确认。
马西度笑了，朝他伸出右掌，做出个“五”的手势。
五万灵石的费用，正是马道友和齐治约定，只有二人才知道内情。
齐治这下肯定，对方就是马道友。
“你说说看，今天为何迟到？”
齐治老实说道，“回禀使者，我上山的路上，遇到一只疯狗，被他乱咬一气，好不容易才脱身。”
马西度微笑问道，“别院的山上，岂能有野狗撒野，你处理干净了吗？”
“干干净净，连根狗毛都没落下。”齐治保证道。
马西度点点头，“做的不错！”
别院主事见二人谈笑自若，根本没有半点拘谨，显然早有来往。
他能做到别院主事，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当即猜马西度的心思。
“莫非……”
下一刻，别院主事站出来，“使者，既然人都来了，而且他迟到也有缘由，不如现在开始绶带转正。”
马西度却道，“不用了。”
这下子，别院主事彻底糊涂了，使者到底意欲何为？
马西度转身，对别院主事道，“先前本派遭遇一场大变，人才凋零，新掌门上任后，下令不拘一格提拔人才。”
听到这里，别院主事和身后众人，恭敬道，“掌门革新气象，乃是我观莲派福气。”
“掌门当初曾说过，只要是我观莲派的人，不管是本部别院，只要是优秀人才，都要提拔重用。”
别院主事听到这里，心脏狂跳起来，年纪一大把了，此刻竟和毛头小子般紧张
其他管事之人，心头燃起希望，都以为马西度所指的人才，乃是自己来着。
“莫非，使者此次前来，不管是见证转正仪式，还想要调人去本部？”
一时间，众人心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
接下来，别院主事等人，目光变得无比热切。
若真能调到本部去，那就是一步登天。
在散修看来，别院已经是高高在上，可是这些别院的实权者知道，和本部相比，别院就是丫鬟的身份，上不得台面。
马西度身为本部来的使者，纵然同为筑基境界，别院主事等人也要放下身段，曲意恭维，百般讨好。
一旁的少年等人，呼吸也粗重起来。
本来，今日他们转正，成为别院弟子，心中已经无比满意。
但马西度刚才那番话，给他们打开全新天地，竟然有可能进入本部，成为观莲派的嫡系弟子。
观莲派中，本部和别院的关系，由于历史已久，复杂得很。
四大别院，都是观莲派曾击败的门派，将地盘收为己有，改造成别院。
所以，别院完全不能和本部相比。
马西度一番话，勾起整个别院的**。
“使者，掌门的金玉良言，我们听了茅塞顿开，今后别院必定铭记在铜鼎上，放在院内供弟子瞻仰，甚至每日早课都要诵读千遍。”
别院主事第一个站出来，表明自己对门派忠诚，对掌门拥护。
“我也……”
剩下的管事们，也都七嘴八舌，争着向马西度表忠心。
马西度笑着点头，“主事，西别院如此团结，一致拥护掌门，这很好，我会告诉掌门你的成绩。”
别院主事笑得嘴巴快裂开，“使者，这是我分内之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马西度转身，“下面，我宣读一条调令。”
别院主事愣住了，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
剩下的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双耳竖起，生怕待会儿漏掉自己名字。
“掌门宗自然手谕，西别院预备弟子齐治，堪当大任，调往本部为正式弟子。”
短短手谕片刻读完，别院瞬间安静下来。
马西度走向齐治，低声问道，“五万灵石值不值？”
齐治喜不自胜，连声叫道，“值，太值了。”
“我在此逗留几日，你收拾行囊，跟我一同返回本部。”马西度说道。
齐治点头答应，此间事了，已经没有逗留必要。
许久过后，众人反应过来。
别院主事率先反应过来，走向马西度和齐治。
“使者，掌门果真烛照万里，身在本部还能选拔人才。”
然后，别院主事表情慈爱，对齐治嘱托道，“齐治，你是我西别院培养出来的弟子，到了本部后，一定要忠心门派、敬爱掌门，为观莲派奉献一切。”
“主事的肺腑之言，我记住了，必定终生受用。”齐治客气说道。
紧接着，剩下的管事们，也都一一上前，对齐治明着叮嘱，实际上提前交好。
明眼人都知道，齐治此去本部，称得上青云直上，纵然混的再差，也不会回到别院，若是混得好了，对别院还能多加照顾。
因此，众多热心长辈，仿佛认识齐治多年，对他嘘寒问暖，恨不得抓手捂在心口。
新晋的六位弟子，望着啼笑皆非的一切，心灵受到剧烈震撼。
少年瞪大双眼，如同泥塑般不动，这一刻他从九天坠落深渊，输得一败涂地。
其余弟子们，嫉妒者有之，羡慕着有之，更有人猜测齐治走后门的，恨不得捶胸顿足，仿佛自己错失机缘。
一时间，别院内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齐治望着这一切，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
长生路上，以后要遇到的人情世故，可比眼前要复杂万倍。
第二十七章 门派
观莲派，是附近地域上，最大门牌之一。
二流门派的名头虽然听着一般，远没有一流、甚至超一流的响亮。
但所有亲身接触的人才知道，观莲派三字下，潜藏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纵然先前经历一场大败，观莲派元气大伤，更是被萍谊宗、神景门趁机侵占地盘，但这个古老的门派，仍具备可观底蕴。
马西度带齐治前往门派本部的路上，详细为齐治讲解门派的局势。
先前西别院中，讲师只讲历史，对糟糕的现状一掠而过。
毕竟观莲派近来局势不妙，若是讲得过多，极有可能打击新晋弟子的信心。
但马西度是本部长辈，自然没有这么多顾忌。
“观莲派最近内忧外患，情况着实不妙。”
“众盈门获胜后，仍旧步步紧逼，先前占据的地盘不说，更是提出索要药田、矿脉做赔偿。”
“而且，最近萍谊宗和神景门上蹿下跳，活跃得不寻常，背后必定有人推动，绝对和众盈门脱不了关系。”
“门派弟子，先前入门时，都有三年时间学习，但现在，被压缩道三个月，你入门三月后，就要分配职司。”
观莲派的弟子，大致分为三个等级。
其一是真传弟子，乃是级别最高的。
金丹真人外出云游，若是见到什么资质出众的天才，便将其带回宗门培养。
金丹真人眼界极高，能被他们看上的幼童，无不是修仙天才、金丹种子，这样的人百万里挑一，属于稀缺资源。
其二是入门弟子，仅限于门派成员的后代，以及从门派衍生出去的各大家族推荐的后代。
入门弟子虽然比不上真传弟子，但收到的培养也颇为可观，毕竟是门派的自己人，忠诚方面没问题。
第三类就是齐治这样的普通弟子，人数最多，地位也最低。
一个门派的发展，真传弟子是领导，入门弟子是中层，数目庞大的普通弟子，则是门派的基石，也是人口资源。
但是，恰恰是组成门派底层的普通弟子，环境最为恶劣，所受到的资源也最少。
以筑基丹为例子，从名义上说，每个门派弟子，都有资格获得筑基丹，但落到实处，却千差万别。
首先是真传弟子，师父是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从入门开始，就已提前预定了筑基丹，根本不需要花费心思。
而入门弟子们，需要经历一段时间的考察期，如果表现的好了，获得长辈的青睐和欣赏，同样也会赐下筑基丹。
至于数目庞大的普通弟子，想获得筑基丹，简直是游戏中的地狱模式。
有些普通弟子，蹉跎大半辈子，最终都求不到筑基丹，耗尽寿命而亡。
也有人靠着累积功劳，得到筑基丹，可惜年迈不堪，草草成就筑基境界后，便潜力耗尽，沦为门派的打手，再无上进的可能。
更让人心惊的是，门派分配的各种职司和人物，也大都落到普通弟子身上。
真传弟子们日常的任务，就是跟随师父修炼，等到顺理成章晋升筑基境界后，更是担任管理任务，同时向金丹境界冲刺。
入门弟子则是要经过遴选，担任少量工作的同时，也有足够时间花在修炼上，若是表现出色了，极有可能被选拔成真传弟子。
普通弟子最为艰难，平时要承担大量沉重任务，还要抽出时间修炼，每前进一步，都要花费百倍努力。
齐治进入观莲派时，正处于最困难的地狱模式。
马西度说的很清楚，他在门派的人脉和势力，只能给齐治弄到普通弟子的身份。
五万灵石的花费，也是实打实落到实处，没有半点水份。
齐治听了，对马西度仍旧非常感谢。
入得门内，才能接触这些事情。
至少，齐治现在已经踏出第一步，成为拥有正是身份的门派弟子。
观莲派和所有修仙门派一样，地处深山，将众多雄伟建筑，建立在险峻的山峰之上。
修仙者拥有法术法器，具备常人所不能及的伟力，自然能在险峻的山峰，创建出鬼斧神工的建筑。
一座座刀削般的险峰上，连最灵活的猿猴都无法攀登，偏偏却有众多宫殿、楼阁、凉亭、广场分布。
观莲派的得名由来，在于群山围绕的中央，有一块绽放炼化模样的平地。
这个地势，被成为坐山观莲，四周山峰上的门派修士，都能看到下方的平原，仿佛绽放的莲花。
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大小事务，各峰的修士们，全都聚集到莲花平原。
围绕莲花平原的众多山峰，其中最高大的七座，被观莲派选定为门人居住的场地，从外观看上，仿佛是围绕莲花的叶片。
因此，七座高峰被称为“七叶峰”。
马西度带着齐治，攀上七叶峰中一座，办理入门手续。
行至半山腰上，齐治听到头顶呼啸，碧蓝长空头然浮现一道白痕，朝东北角的天空尽头延伸。
“这是右二峰的金丹真人敬师叔御空飞行！”
马西度早已解释过，七叶峰的称呼，并不以一二三四排列，因为那样称呼，有排列顺序定高下的意思，极有可能引起纠纷。
于是，在观莲派内部，七叶峰被分为左三峰和右四峰。
至于左三和右四内部，还有更多隐情，马西度没有细说。
齐治望着天空的白痕，目露羡慕神情。
修仙者只有到了金丹境界，才能御空飞行。
不到金丹境界，纵然是筑基修士，也只能借助法器短暂滑翔，最多飞上百丈高就是尽头。
但金丹真人不同，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飞行，能高达数千乃至上万丈，深入危险重重的天空之上。
而且，观莲派内，严禁除了金丹真人意外的门人弟子飞行，也就是说，纵然他们有了飞行法器，也不能随意炫耀。
门派之内，飞行也是特权，更是防止窥探众多山峰的手段。
齐治看了片刻，然后跟着马西度继续上山。
七叶峰高达险峻，仅有几条小径通往峰顶，也只有身为修仙者的门派弟子，才能行动自如上下峰顶。
“终有一日，我也要御空飞行！”
这一天，齐治正是正式进入七叶峰，加入观莲派。
第二十八章 应多福
马西度和齐治，登上的是左一峰。
左一峰地位崇高，乃是历代祖师灵位的祖祠所在，更是每年祭祀、礼仪等重要仪式的所在地。
高高在上的掌门，身为门派的共主，也只能居住在左二峰。
平时若无大事，左一峰冷清的很，只有几人把门、打扫，清除灰烬。
齐治跟着马西度，一路走过空荡荡的大小庭院。
可想而知，若是有祭祀大事，这里必然人山人海。
但此刻，却安静的落叶可闻。
“刷刷！”
扫帚贴地掠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落到耳中清晰无比。
齐治走了一百多步，才看到庭旁扫地的道士，此人花甲年级，面容愁苦，抱着一根黄竹扫帚，慢条斯理将落叶拢到一处。
“扫地道士，莫非是隐藏的绝世高手？”
等走近一看，齐治摇摇头，自己想多了，对方充其量就是筑基境界，而且比不上他灭杀的侯莫绝。
“林月师兄，我带新入门的弟子过来。”
马西度朝老道士行礼，齐治也跟在后面，恭敬行礼。
老道士手中扫帚不停，“去吧，小应已经在里面了。”
马西度拱手道，“多谢林月师兄替我留意。”
等二人走得远了，马西度对齐治说点，“林月师兄寿命将近，自请来祖祠洒扫，你以后遇到他，要恭敬些。”
齐治点头答应，表示自己记住了。
“应多福，灵兽谷的副主事，三万灵石花在他身上，答应做你的入门引荐人。”
“此人是筑基修士，是个老好人，你在他手下做事，起码不会受罪，灵兽谷暂且还安全，活儿也不重。”
齐治听在耳中，对马西度更加感激。
在外人看来，五万灵石是一笔大数字。
齐治却知道，能买通门路，加入观莲派中，五万灵石不过是敲门砖，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马西度在门派内部的人脉关系。
“马前辈，你的恩情，我铭记一辈子。”
祖祠内部，密密麻麻的祖师灵牌，如丛林般耸立。
齐治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中央一片，边缘的许多灵牌隐没在黑暗深处。
一个背影在忙碌着，提着灯油，仔细往油灯中添油。
偶尔，他也放在油罐，用灯芯草细挑灯芯，火光为之一亮。
“应师弟，我把人带过来了。”马西度大声说道。
那人转过身，竟是个面色白皙、脸庞宽胖、双耳宽厚的中年，生的慈眉善目，有些常人所说的“男生女相”。
此人，正是齐治的入门引荐人，灵兽谷副主事，应多福。
“大耳多福，莫非这就是他得名由来？”
齐治心中好奇，但还是叩拜下去。
“拜见应主事？”
观莲派中，上下尊卑有序，关系到师徒传承，更是严格无比。
普通弟子只有入门引荐人，唯有真传、入门弟子，才能有师父。
因此，齐治对应多福的称呼，只能称之“应主事”。
应多福未语先笑，表情和蔼，“你便是齐治吧，马师兄对你赞不绝口，嗯，你可愿入我灵兽谷。”
齐治连忙说道，“愿意，我平时就对灵兽感兴趣，甚至养了一只小鹤和烈鬃驹。
应多福笑道，“若有机会，带来让我瞧瞧！”
齐治心中高兴，知道此事成了，“一定，一定！”
接下来，马西度作见证，齐治的入门仪式开始。
应多福为齐治结发绶带，并给他代表普通弟子的木牌。
木牌以檀香铁木打造，芬芳有镇定心神作用，而且质地致密坚硬，纵然刀剑劈砍，也不能留下丝毫痕迹。
木牌正面，写着齐治的名字，反面则是灵兽谷三字，下方有一行小字，“应多福签发！”
“接下这块身份牌，你就是灵兽谷的一员啦。”
齐治接过木牌，“参见应主事！”
应多福摆摆手，“你是马师兄引荐，以后你我二人独处，可以称我一声应师叔。”
忙完这一切，三人退出祖祠。
平日里祖祠空置，这次也是暂且借用，入门仪式完成后，当即离开。
三人下了左一峰，开始分道扬镳。
灵兽谷隶属于右三峰，齐治要跟着应多福前去，马西度则是回左三峰。
“马师兄，就此别过！”
马西度点头，“替我多照顾齐治。”
应多福答应，“一定。”
右三峰的主峰旁，还有几个拱立的副峰，形成天然的盆谷。
盆谷内气候温和，草木生长极快，野兽也繁育迅速，乃是天然放牧灵兽的场地。
甚至于，此地靠近灵穴，不管是修炼，乃是灵兽生长，都有极大好处。
“你听好了，灵兽谷的主事，乃是咱们右三峰的石梦真人，他平时在山上修炼不出，我身为副主事代为管事。”
“你平时的职司，是跟着各位师兄照顾灵兽，清理虫虱，采割牧草。”
“切记，有些灵兽珍贵无比，乃是金丹真人寄养于此，千万小心伺候，不能有任何闪失。”
前往灵兽谷的路上，应多福对齐治万千叮嘱。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灵兽谷。
灵兽谷入口虽小，但进入谷内，环境豁然开朗。
草木繁盛，四处走兽起伏，空气中带着淡淡清甜气息。
齐治深吸口气，这里的灵气浓度，比周天坛更加浓郁。
当真是门派之内好修行，观莲派随便一处场地，就比庆国视为镇国之宝的灵穴更高级。
“我带你去见贺师兄，你跟着他照顾灵兽。”
灵兽谷中，有湖泊、溪流，也有丘陵乱石，各种复杂的环境，适合各种灵兽栖息。
齐治对比之下，发现曾见过的万兽园，与之相比，实在是粗陋得上不了台面。
应多福带着齐治，找到一个头发蓬乱、衣着邋遢的青年。
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发丝凌乱，盯着两个熬夜的黑眼圈，身上一股浓烈的气味，仿佛昨晚抱着牲畜睡了一夜。
“这是你贺师兄，你以后跟着他，负责照顾灵兽！”
齐治点点头，朝青年行礼，“贺师兄！”
青年朝齐治点点头，然后对应多福抱怨道，“师父，那群火精蚁又死了三窝，我花了七天七夜，也没找到原因。”
应多福劝慰道，“别着急，慢慢查找。”
齐治被冷落，心里反而高兴起来。
这位贺师兄，活脱脱一个技术宅，这样的人心思单纯，好相处的多。
第二十九章 玄金羽鹤
将齐治带给贺师兄后，应多福便离开了，他身为灵兽谷主事，许多事情要处理。
贺师兄看了看齐治，终于反应过来，“你是新来的师弟吧，我叫贺知炜，以后你跟着我做事。”
“齐治今后，就要麻烦师兄了。”
贺师兄心里还牵挂着火精蚁，对齐治有些心不在焉。
“这里是入门弟子配发的服侍和日常用具！”
“咱们要常在灵兽谷办事，你就住在那间茅屋旁，方便应对突发状况。”
“你以后为灵兽谷办事，每月灵石二十颗，省着点花。”
贺师兄花了小半天时间，将各种事情迅速交代完毕。
齐治也看出，对方不想多待，便抓紧时间问道，“贺师兄，我带来一头小鹤，一匹烈鬃驹，能否带入此地？”
贺师兄皱眉道，“按照门派规定，外面的牲畜不得带入灵兽谷。”
就在齐治以为这个师兄要死板拒绝时，贺师兄又说了，“但咱们在灵兽谷做事，靠山吃山，哪能一点便利都没有？你可以带进来，和其他灵兽一同照顾。”
等到了第二天，齐治抱着小鹤儿，牵着烈鬃驹，到灵兽谷报到。
贺师兄一见面，呆了片刻，然后走上前，目光热切看着小鹤。
“师弟，你可真让我惊喜！”
“这头混血灵马也就罢了，大概是炎角马和凡马杂交的后裔。”
“这这头仙鹤，却不同寻常。”
贺师兄将小鹤抱在怀中，仔细上下打量，从嘴、脚和绒毛一一细查。
“不得了，你这头仙鹤，竟然是玄金羽鹤，乃是罕见的飞行灵兽，而且是纯血种。”
齐治奇怪道，“不对啊，这孩子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仙鹤。”
万兽园内的仙鹤，纵然体型较大，但只能自己飞行，不能驮人上天，洪道官深以为遗憾。
而小鹤儿属于异变种，父母都是园中普通的仙鹤。
贺师兄表情得意起来，显然到了卖弄的时候。
“灵兽和普通野兽，虽然能交配产下后代，但因为种类等级较高，属于灵兽的血脉，会一直随着繁衍流传。”
“一代代繁衍过程中，若是没有灵**配补充，血脉将继续淡薄，直至最后消散不见。”
“也有特殊情况，灵兽血脉会突然爆发，纵然混血后裔交配，也有亿万分之一几率，生下纯血种。”
贺师兄目光炙热，始终抱着小鹤不肯撒手。
“师弟，你运气真好，竟能得到这头纯血种。”
齐治谦虚道，“这头小鹤儿，除了吃得太多外，还没有任何出众之处。”
“纯血灵兽，岂能没有独特之处。”
“这头玄金羽鹤，等到第一次换毛后，长出色如玄金的羽毛后，便能成为筑基级别的灵兽，驮着你直上九天。”
贺师兄一边说，一边羡慕道。
“只有金丹真人才能飞天，你运气不错。”
“灵兽谷内，飞行灵兽加起来，也才两三头，平时好吃好喝伺候着，性命比师父更加金贵。”
齐治听到这里，弱弱说道，“贺师兄，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怕什么，师父又不在！”
齐治好奇看着他，这位师兄也有腹黑一面。
贺师兄说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师弟，我险些忘了，你是否愿意将这头小鹤儿，转让给师兄？”
齐治似笑非笑，望着对方，“师兄，你说呢？”
“不愿意啊，那是当然，换我也不答应。”
贺师兄懊恼不已，“怪我嘴快，把玄金羽鹤的妙处，都对你说了，不然还能捡漏。”
齐治越发确定，这位师兄脑子缺根筋，什么话都往外说。
沮丧了没多久，贺师兄由振奋精神。
“师弟，实不相瞒，我还没亲手养大过飞行灵兽，想请你答应一件事情。”
齐治点头，“师兄但说无妨。”
“请允许我和你一起，共同抚养这头小鹤。”
“这有何难？”齐治爽快答应了。
贺师兄将小鹤儿，特别安排在谷内的一颗高树上，以晒干的柔软灵草铺成软巢，里面放着芬芳扑鼻的果子。
小鹤儿对新环境很满意，对齐治和贺师兄叫了两声。
“每天早上，要带着小鹤儿出去散步活动，让他形成锻炼习惯。”
灵兽谷内，并非所有能飞的鸟禽，都能称作飞行灵兽。
毕竟鸟雀虽然能飞，却无法驮起大活人，以及沉重的法器物品。
唯有飞行灵兽，天赋异禀，除了能飞上九天，还能驮着修仙者和法器，并且能辅助战斗，可谓是稀罕之极。
按照贺师兄的规划，小鹤儿处于成长期，和寻常小鹤无异，但一旦换掉绒毛，长出玄金色羽毛，就能成为飞天的筑基灵兽。
在此之前，小鹤儿必须留在灵兽谷，观看其他鸟雀飞行，这样才能长出羽毛后，顺利掌握飞行的诀窍。
“这头小鹤儿远离族群，无法向同类学习飞行，若是不勤加训练，便是长出玄金羽毛，都很难成为飞行灵兽。”
贺师兄为齐治敲响警钟，也为他补上这一层的缺失。
齐治决定，向贺师兄学习经验，更好培养小鹤儿。
至于烈鬃驹，经过贺师兄检查，灵兽血脉稀薄，作为脚力即可，没有多大培养价值。
齐治就此在灵兽谷安顿下来，跟随贺师兄照顾灵兽。
入职的第一件事情，齐治就要和贺师兄同行，处理火精蚁的事情。
火精蚁大如拳头，并非战斗灵兽，而是出产资源的灵兽。
这种灵兽成年后，体内长出火焰晶石，乃是修炼火系法术的绝佳补品。
灵兽谷内，火精蚁被大规模培养，定时收割火焰晶石。
“师弟，你刚来，或许有些新的想法，帮我看看，这些火精蚁出了什么状况？”
贺师兄带着齐治，走向一片荒凉空地，那里寸草不生，凸起一个个半人高的鼓包，乃是火精蚁的蚁穴。
有几个鼓包被剖开，露出翻着肚子朝天的蚂蚁，尸体干瘪缩水。
贺师兄拾起一只火精蚁的尸体，用指甲划开腹部，露出米粒大的火红色晶石。
“可惜了，这些火精蚁再有十天便能采割，晶石能长到拳头大。”
贺师兄接连剖了几头火精蚁，腹部空荡荡，有的甚至看不到晶石的存在。
“已经死了三窝火精蚁，这个月损失太大了。”
齐治看着火精蚁，一时间没有头绪。
第三十章 帮忙
贺师兄没有理会齐治，埋头研究火精蚁的尸体。
齐治自发走开，穿过众多高耸的蚁巢，大片土丘林立，望不到尽头。
蚁巢内，响起絮絮声响，那是火精蚁在地底穿行。
听巢**声响，就能判断火精蚁是否健康。
十个蚁巢内，倒有三四个动静衰弱，显然火精蚁重病，活力不复往常。
齐治走进一个蚁巢，几乎将脸贴在上面。
扫描软件的光芒笼罩巢穴，齐治清楚看到，许多火红点斑点快速移动。
这些火红斑点，便是健康的火精蚁。
然后，齐治又选个动静微弱的蚁巢，用扫描软件覆盖。
这次看到的场景，又和先前不同。
原本火精蚁是火红色斑点，此刻变成淡薄的粉红斑点，爬行速度也变慢。
“果然不同！”
另一边，贺师兄早已取出一套器具，内含各种粗细银针，还有大小长短的锋利小刀。
他面前用红布扑在土地上，整齐排列一行火精蚁的尸体。
“我再看看！”
贺师兄用几根银针，分别钉火精蚁的的几根肢足，将其固定在地上，然后用小刀，将腹部破开。
整个过程中，贺师兄动作轻缓温柔，生怕弄断半根筋膜。
齐治在旁边扫描的时候，贺师兄早已接连剖开七八只火精蚁。
一具具剖开的火精蚁，整齐摆放在地上，腹部的火焰晶石小如米粒。
过了片刻，齐治走到贺师兄身边，“贺师兄，这些火精蚁的情况很不好。”
贺师兄放下手中银针和小刀，苦闷挠挠后脑勺，“摸不着头绪啊！”
火精蚁习性类似蚂蚁，在地下掘穴而居，一座座蚁巢相互隔开。
纵然一窝火精蚁染病，也很难传染其他巢穴。
但是，眼前这一座座蚁巢间，染病的火精蚁开始往四周蔓延。
在扫描软件的视线中，以染病的蚁巢为中央，四周原本健康活泼的火精蚁，也开始有了染病衰弱的迹象。
贺师兄虽然年轻，但在牧养灵兽的方面，经验之丰富，冠绝整个灵兽谷。
这次火精蚁病情来势汹汹，比以往更有不同，连贺师兄都查不出来。
贺师兄将蚂蚁尸体都解剖完，始终一无所获。
“没办法，只好再解剖几窝火精蚁。”
贺师兄对齐治说道，“来，帮把手。”
二人合力，将一座蚁巢推倒，里面火精蚁气息奄奄，躺在地上乱蹬脚，也不四处乱窜。
齐治手忙脚乱，抓了几个尚有活力的火精蚁，放在红布上摆好。
贺师兄用银针固定火精蚁，趁着还有生命，用小刀将其腹部剖开。
这头火精蚁的体内，无数惨绿丝絮弥补，在榨干火焰晶石的力量。
原本核桃大的火焰晶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下去。
但是，随着火精蚁渐渐死去，这些惨绿丝絮开始枯萎，最后风化消失。
“难怪，这些东西，只在活的火精蚁体内才有，死了便无迹可寻。”
贺师兄欢喜不已，小刀飞快，接连剖开三四只火精蚁。
齐治在旁边辅助，二人合力之下，总算初见成效。
最终确定，导致火精蚁身亡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些惨绿丝絮。
齐治心中猜测，这些惨绿丝絮，大概是寄生的真菌。
真菌寄居在火精蚁体内，抽干生命力，最后导致火精蚁死亡，但二者一损俱损，真菌也不能存活，最终死后不留痕迹。
“原来是邪祟作怪！”
贺师兄不懂真菌，但却知道，惨绿丝絮是根本原因。
“只是，该如何驱除邪祟！”
贺师兄颔首，陷入沉思当中。
齐治目光扫过蚁巢分布的环境，突然目光一亮。
根据前世的经历，齐治知道真菌衍生环境，阴湿不洁、空气不流通等，都能导致真菌大量繁衍。
“火精蚁，情况应该类似吧？”
齐治心里没底，但还是迎着头皮去查探。
果不其然，蚁巢分布的平地，四周寸草不生，地皮干燥翘起，原本是光照充足、气候干燥，但现在则不同，一大片阴影遮住大片蚁巢。
“阴影？”
齐治猛地抬头，看到平地的尽头，原本生长一颗巨大的树木。
这颗大树如同一根顶天的柱子，四周螺旋生长分岔树枝，上面有大量鸟雀筑巢，枝叶繁茂，密不透风。
蚁巢被树冠投落的一角阴影覆盖，导致光照不佳，环境略显湿俺。
齐治注意到，这片树冠叶色嫩绿，很显然是刚生长出来。
“贺师兄，你看看那棵大树！”
齐治拽了拽贺师兄衣袖，伸手指向大树方向。
“那是不夜桑，树皮、嫩叶和果实，都是鸟雀爱吃，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收割大片枝叶，喂养众多灵兽鸟雀。”
贺师兄对灵兽谷一草一木，全都了如指掌。
齐治见对方没有察觉，便提醒道，“贺师兄，树影遮住蚁巢，可能是引发邪祟的缘由。”
贺师兄摇摇头，“哪里会，区区树影而已。”
齐治忍不住说道，“火精蚁性喜干燥光照，想必这片蚁巢的分布，也是根据其习性而定。”
“’如今树冠延伸，遮住蚁巢，环境陡然变化，想必是导致邪祟肆虐、火精蚁生病的直接原因。”
贺师兄将信将疑，“你的猜测，乍听也有几分道理。”
齐治指着不夜桑的树冠，“反正都要采割枝叶，不如将那片树冠去除，以观后效。”
贺师兄沉默不语，似乎在衡量利弊。
“当然，这只是我小小建议，若贺师兄另有他法，不妨一试。”
贺师兄下定决心，“试试无妨。”
下一刻，齐治见识到贺师兄的能耐。
贺师兄一声令下，便有七八个练气修士前来，对他毕恭毕敬。
这些人当中，有青壮年，也有灰发老者，个个都是练气十层以上，但站在贺师兄面前，却如同下人般。
“你们过去，把那片树冠割掉，下手小心些，不要伤到其他地方。”
练气修士们欣然从命，各自施展法术法器，开始一片片削掉树冠，动作小心翼翼，不敢让一片树叶散落。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灵兽谷，做事轻车熟路，知道不夜桑的枝叶珍贵，乃是喂养鸟雀灵兽的上好饲料。
片刻过后，树冠被采割得整整齐齐，那片笼罩蚁巢的阴影消散，大片阳光洒落，投射在一座座蚁巢上。
第三十一章 炼药
练气修士们动作飞快，将树冠切除后，朝贺师兄行礼，然后纷纷退下。
贺师兄拍拍手掌，“现在树冠已去，剩下几天，我们来验证是否有效！”
齐治看着离去的练气修士，“贺师兄，这些人什么来历？”
“普通弟子，和你我一样。”
贺师兄轻声说道，“若无师父庇佑，你我的处境，便和他们一样，终日被人呼来喝去，如同奴仆。”
接下来几天，贺师兄和齐治在旁边打地铺，就近观察火精蚁的情况。
树冠切除后，每日光照充足，将蚁巢四周晒得土皮卷起。
第三天后，贺师兄脸上绽放笑容，“不错，齐师弟你所料不错，这几天火精蚁病情被控制住，再没有扩散，而且一些轻伤的火精蚁，已然开始痊愈。”
说道这里，贺师兄神色暗淡，“还有二十多个蚁巢，先前感染邪祟太重，虽然光照恢复，病情也抑制住，却痊愈困难。”
齐治问道，“难道要用药？”
贺师兄面色愁苦起来，“买药又是一大笔巨大开支。”
齐治问道，“药从哪里买？”
“右一峰炼丹房！”
贺师兄说到这里，连连摇头，“那帮人黑心辣手，一点药沫子都能卖出天价，这回要大出血啦！”
难为贺师兄这段时间操劳，火精蚁大批死伤，损失已然不小，如今又要买药治疗染病的火精蚁，又是一笔大开支。
贺师兄叹了口气，“齐治，你跟我一同去炼丹房，采买灵药。”
齐治正好想见识门派的炼丹场所，欣然答应了。
从右三峰到右一峰，看似只隔一座山峰，实际上望山跑死马。
贺师兄也有练气巅峰境界，齐治也即将突破练气十二层，仍旧花费大半天时间，方才走到右一峰上。
门派内规矩森严，不但禁制飞行，许多地方连腾空都不能，是以二人只能规规矩矩行走赶路。
右一峰的炼丹炉，从远处都能看到，一股股黑烟腾空而起，将上空云层熏得焦黑。
一道道流淌七彩污水的河流，围绕山峰蜿蜒留下，各种药香弥漫在空气中。
山上的许多野兽，伏在山道旁，痴迷嗅着药香，见到外人到来也不惊慌，更不逃走。
炼丹房的地形讲究，占据右一峰最好地形。
贺师兄带着齐治，走入炼丹房的待客大厅。
过了许久，才有管事弟子出来相迎，一见面便硬邦邦问答，“来干什么？”
“买药！”贺师兄的话比他还少。
管事弟子闻言，抬了抬眼皮，“买什么丹药？”
“治疗灵兽邪祟入侵。”贺师兄详细描述火精蚁的情况。
“没有！”管事弟子直截了当道。
贺师兄急了，“炼丹房怎能没药？”
“炼丹房也不是什么都有，治疗灵兽的事情，还要你们灵兽谷自己解决。”管事弟子冷笑道。
“我灵兽谷若是会炼制丹药，还要麻烦你炼丹房吗？”贺师兄质问道。
管事弟子懒懒摆手，“这我管不着，此事爱莫能助，请回！”
贺师兄喘了半天气，“好，我不求你们！”
说完，贺师兄气势汹汹，带着齐治冲出炼丹房。
二人一前一后，直到离开右一峰，贺师兄仍一言不发。
到了灵兽谷前，贺师兄又后悔了，“得罪了炼丹房，这些火精蚁救不活了，今年灵兽谷损失太大了。”
每个巢**，火精蚁足有千百只，若是二十几个巢穴都死光了，损失的灵石数以十万计，连应多福都要被斥责。
“石梦真人若是知悉，师父和我们都要吃责罚。”
贺师兄越想越怕，“说不定，你我还要被逐出门派，成为无根浮萍般的散修。”
齐治却安慰道，“贺师兄，炼丹房不肯给丹药，大不了我们自己炼制。”
“胡说，你以为炼丹是什么，说炼就能炼？”
贺师兄本就心情烦闷，如今见齐治大言不惭，怒意更加旺盛，当场来了兴致，要训训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
“门派之内，长辈弟子加起来，足足有数万之多，但能炼制丹药的人，总共不到一百人。”
“这些人，都聚集在炼丹房内，除此以外，更无人能炼丹。”
齐治强硬辩解道，“或许有人私下学成炼丹，并没有表现出来。”
“真有那样的人，肯定是脑子坏掉。”
贺师兄不屑说道，“知道为什么炼丹房的人，眼睛为何都长在额头吗？”
“不知道。”
“你我每月只有二十灵石，但炼丹房内，哪怕是低等的跑腿弟子，所获灵石都十倍于你我。”
“若是那些能辅助炼丹的弟子，每炼成一两炉丹，就能获得更加丰厚的奖赏。”
“门派的每个弟子，哪怕是掌握一两手三脚猫的炼丹术，都想着挤破脑袋钻入炼丹房，没有傻子会隐瞒！”
齐治问道，“灵兽谷内，可有炼丹所用的器具？”
贺师兄笑道，“门派各峰上，都有丹炉，但能炼丹者凤毛麟角，除了炼丹房外，其他地方的丹炉，都是摆设而已。”
接下来，贺师兄带着齐治，来到一处山涧旁，指着一块长满苔绿的大石块，“这就是丹炉！”
齐治围着大岩石，接连走了七圈，最终才确定，这块遍布苔藓的岩石，果真是一尊巨大丹炉。
只是这尊丹炉闲置太久，早已落满灰尘，甚至长满湿滑的苔藓，将其本体彻底遮住，看不出本来面貌。
“这可真是麻烦！”齐治搓着双手。
贺师兄看出端倪，齐治竟是要尝试自己炼丹。
“你真想要炼丹？”贺师兄神情紧张起来。
齐治谦虚道，“却有此意，我入门前，也和某个散修学了几手炼丹术，也许，大概能帮得上忙！”
贺师兄哪里肯信，他毕竟是门派中人，也去过几趟炼丹房，知道那里面的数百人当中，真正能炼丹者，还不到二十人。
剩下的数百炼丹弟子，大都是打下手的。
就算那些地位尊崇的炼丹师，也需要十倍帮手，才能开炉炼丹。
齐治自称学过炼丹术，但在贺师兄眼中，不过是自夸之语，实则不过是学了些扇风烧火的打杂手艺。
“齐师弟，你想帮忙，我很高兴。但炼丹之事重大，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第三十二章 不同凡响
贺师兄见齐治信誓旦旦，对他上下打量半天。
“你真有自信？”
齐治重重点头，“我有信心。”
齐治手头的丹方中，恰好有一道丹方，用于灵兽祛毒治病。
修仙世界中，没有真菌感染一说，但凡任何真菌病毒引起的病症，都被归结为邪祟入侵，必须以药物杀毒。
火精蚁寄生真菌感染，这道丹方对症下药，很大概率能治愈。
贺师兄一声令下，再度招来许多练气修士，蜂群般涌上来，清理炼丹炉的周身，将一块块苔藓铲除，并打磨积尘，露出光亮的丹炉。
大半天后，丹炉露出真容，三足八门，周身布满花纹。
等忙碌的练气修士离开后，齐治心中好奇，询问贺师兄，“贺师兄，这些普通弟子平日不用修炼吗？”
还有半句话，齐治没有说出口，“为何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贺师兄淡淡道，“他们都是没有职司的普通弟子，不像你我每月都有二十块灵石，他们必须四处接任务，才能赚取微薄灵石。”
听到这句话，齐治内心震惊了，如果没有马西度帮忙，他即便靠自己进入门派，怕是也会沦为这些普通弟子，四处打杂赚取灵石。
丹炉收拾好，齐治落笔，罗列出所需的材料。
贺师兄拿着清单，匆匆扫视几眼，“这些东西不难找，各地药田都有出产，山上也有存储。”
“你且等着，用不了半天，就能给你备齐！”
齐治叮嘱道，“贺师兄小心，不要暴露此事。”
贺师兄笑着点头，“我一定做得干净利落。”
到了第二天，一切准备就绪，众多药材都已准备妥当，连同炼药的木炭，摆放在丹炉四周。
这里通风良好，旁边就是溪流，炼丹时排放黑烟废水，都非常方便。
齐治观察四周，不禁哑然失笑，仔细想来，炼丹这项事业，实属修仙界中污染第一的重工业。
贺师兄站在旁边，说是要观看炼丹。
右一峰的炼丹房规矩太多，外人最多到待客大厅，没法深入后院观看具体的炼丹过程。
如今，齐治开炉炼丹，贺师兄以打下手的名义，要看齐治炼丹。
这种治疗灵兽的丹药，虽然齐治第一次炼制，但难度却不大，有七成把握能炼成。
如今孤身在观莲派中，身边没有道童打下手。
齐治只好一人动手，先是升起火焰，控制丹炉的温度，然后一手控制鼓风，一手拣选药材倒入炉内。
贺师兄起初表情轻松，这次炼丹，他本就做好失败准备，这些药材花费并不大，让齐治试试也不要紧。
但随着齐治开始炼丹，一举一动皆有章法。
贺师兄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纵然他不懂脸蛋，但看到齐治如行云流水般流淌的手续，都能猜出齐治所言不虚。
“这位师弟，到底有什么来头？”
贺师兄痴迷于牧养灵兽，是以心无旁骛，但他本人并不傻，仅凭齐治露出这一手本事，就猜出他必定有不同寻常的背景。
另一边，齐治炼丹到了关键时刻，各种药材都已投入炉内，融化成一大团药液，四周零星的药液，散落成滚珠形状。
“开炉，出丹！”
齐治按照惯例，在开炉前，高声出言。
八扇炉门依次打开，滚滚黑烟冲出，朝上空聚集成烟柱。
新鲜空气倒灌入内，炉中温度急剧下降，药液开始凝固。
齐治施展手法，开始分出一颗颗丹药。
啪嗒啪嗒，半空如同下了场丹药雨，齐治脚下瞬间堆满一层丹药。
火焰熄灭，残炭未冷，炉门悄然关闭。
这场炼丹结束后，齐治招呼贺师兄过来，捡拾地上的丹药。
贺师兄如身在梦中，捧着一大堆丹药。
他做梦也没想到，炼丹会这么容易，比吃饭喝水更轻松。
“炼丹房的那些混蛋，不是说炼丹很困难吗，十几炉中，也难有一两炉成功，大部分材料都损耗掉？”
贺师兄愤愤不已，“齐师弟，你是个实在人，那些混蛋都是骗子。”
齐治艰难说道，“他们可能没有骗你！”
既然丹药炼成，下面就是用来救治火精蚁。
贺师兄和齐治商量下，先选个蚁巢，放入十颗丹药，让火精蚁服用后看看疗效。
一颗蚁巢内，火精蚁们病恹恹，已经很少动弹。
贺师兄挖开口子，倒入十颗丹药。
靠的近的火精蚁，闻道药香后，挣扎着翻身，咬了丹药一口。
一共十颗丹药，最终只有一百多只火精蚁吃到，被贺师兄用特殊的红色墨汁做上标记。
“过几日看看情况。”
两天后，贺师兄挖开蚁巢，见到先前服丹的火精蚁们，此刻神采奕奕，恢复往日的精神。
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蚁巢内其他火精蚁，仍旧病恹恹，身边恢复健康的同伴窜来爬去，自身始终无法动弹。
齐治看着贺师兄，“可以确定了，丹药有用。”
贺师兄却道，“且慢！”
然后，他伸手抓了只痊愈的火精蚁，用小刀将其剖开。
火精蚁体内，仍旧残存惨绿的丝絮，但已经稀薄得几乎看不见。
伴随时光流逝，丝絮最终彻底消散。
“成了，这种丹药果然有用。”
贺师兄接下来，用瓦罐装着丹药，一个个蚁巢走过，挖开缺口将丹药灌入其中。
一整炉丹药顷刻间耗尽，但远远不够二十多个蚁巢所需。
齐治不得已，再度炼了几炉丹药，总算满足使用。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最终在齐治和贺师兄的协同努力下，所有染病的火精蚁终于痊愈。
平地上的众多蚁巢，恢复先前的兴盛景象，走过一座座蚁巢，内部的嘈杂声健壮有力，里面的火精蚁健康活跃，四处乱爬乱走。
“齐师弟，这次火精蚁能痊愈，你功不可没。”
贺师兄心中高兴，“我一定将此事，上报给主事，赐下奖励。”
齐治摆摆手，“我初来乍到，能帮倒忙已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其他。”
齐治知道，贺师兄肯定会一字不漏，全都禀告给灵兽谷的主事。
最关键的是，齐治会炼丹这件事情。
齐治并不介意，因为这项本事，可以为齐治争取更多利益。
观莲派不养闲人，齐治纵然有马西度的关系，但不想沦为那些干杂工的练气弟子，必须体现出自己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