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阿雪这么心虚肯定有问题
忽然，原主期期艾艾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小声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我之前被系统惩罚之后，再也没在你清醒的时候打扰过你了！你不要冤枉我，别害得我再被惩……”
说到这里，“嘤……啊……”原主惨叫一声，然后消音了。
上回原主出现过这种情况，后来也没见有什么问题，所以柳樱雪并不在意。
“苏莫，我早就跟你划清界限了。我说过，我要和李凯培养感情。”柳樱雪回神，温声对苏莫道，“这事，不需要我再重复了是不是？”
“嗯，不需要。”苏莫赶紧点头附和。
“我不喜欢你了，一点都不喜欢了，这事，也不需要我说很多遍吧？”柳樱雪想极力忍住眼泪，可是，泪水却不听话的簌簌滑落。
“不需要，我都记住了。”苏莫柔声回应，并轻轻拍着柳樱雪的脊背，“不知道我哪里又惹你了，你先消消气。先去屋里，我倒杯热水给你，待会儿你歇过来，打我骂我都成。好不好？”
“不必了，我就是跟你说清楚所有事，然后我要回去了。”柳樱雪的哭声终于小一些了，“我和你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我们之间，什么都不可能了。”
“是是，不可能了，”苏莫给柳樱雪顺毛，“是我不该痴心妄想，我记住了，都记住了。”
然后，他还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好难受……”柳樱雪低头，用袖子擦着眼泪。
“你让我给你检查一下，我觉得你生病了。”苏莫小声提醒。
“不需要，我没事。”柳樱雪还有别的话想说，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本想指责苏莫，可是再想想，赵离做的事，苏莫不一定知道。
如果不知道的话，她冲苏莫发脾气，就显得太无理取闹了。
“阿雪，”苏莫抬手，抚了抚柳樱雪的脸，“虽然你要和我划清界限，但是，我没坏到十恶不赦的程度，咱们还可以做朋友，对不对？你讨厌我的时候，我会离你远远的，绝对不去烦你。就像最近，难道我做的还不好吗？我很久没去烦你了啊……”
“是我不该来找你，”柳樱雪想了想，“我回去了。”
可是，苏莫却一把拉住了她。
苏莫极力隐忍：“现在，你脸色不好，是要让我装作不心疼吗？我装不出来怎么办……”
听着苏莫这可怜巴巴的声音，柳樱雪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又被触动了。
她再也发不出什么脾气来，说不出任何伤人心的话来。
“那我跟你说说今天情况吧。”柳樱雪揉了揉额头，“都是赵离那个讨厌鬼，他居然……”
柳樱雪找了块石板坐下。
虽已初冬，但最近还没来冷空气，中午的太阳挺暖，把石板晒的暖暖的。
柳樱雪吸着气，用力揉着小腹。
“肚子疼？”苏莫在柳樱雪身旁坐下，温柔的给柳樱雪理了理乱发，“我帮你揉。”
“不、不用……”柳樱雪赶紧躲开。
“干嘛这种眼神看我……我是医生，我又不会害你。”苏莫好无辜。
“苏莫，”柳樱雪垂了垂眸子，试探着小声道，“既然你是医生，我也没必要避讳些什么。我是来了生理期，然后，我……肚子好痛。”
“哦，”苏莫装作恍然大悟，“我给你冲红糖水喝吧。我这里有古方红糖，是用甘蔗制作的，可惜现在这个季节没有新的，都是陈的。但不会影响到口味和效果。”
“那个……”柳樱雪觉得，苏莫的淡定，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于是她再次试探着，混淆视听的问道，“苏莫，我觉得奇怪。为什么别人生了孩子之后，就不会出现经期腹痛的现象了。为什么我还会肚子疼呢？”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苏莫的脸色。
却发现，在苏莫脸上，还是没出现她想看到的任何疑问和怀疑。
苏莫反而展颜笑了，他摇摇头，柔声道，“傻瓜，这世上千奇百怪的病有许多，都不觉得稀奇呢。而你这种情况，属于再常见不过的范畴。”
“常见？”听到这话，柳樱雪明显松了一口气。
苏莫的眸子微不可见的闪了闪。
果然，一切都是他猜的那样。
阿雪误信了民间的说法，把女人有没有生过孩子用经期腹痛来区分开。所以，她才那么紧张。
所以说……
耳边听到阿雪还是不放心的问道，“我这样，真的很正常吗？你可别骗我啊……”
“待会儿我找医书给你看看，你就知道，真的很正常。”苏莫道。
确实正常，只是柳樱雪的反应，不正常。
目前，他只想先把人安抚好了，卸下她的防备。
“阿雪，我去冲红糖水。”苏莫要走。
“等等。”柳樱雪把人拉住，“要不然，你先帮我揉揉吧。之前，宋大嫂帮我揉了揉肚子，一会儿就不痛了。”
“好。”
苏莫帮柳樱雪找到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让她倚住树干闭上眼睛。
苏莫的掌心炽热，隔着柳樱雪的毛衫帮柳樱雪做按摩。他不像宋大嫂那样用力，他比较柔和，而且重点揉的是穴位。
暖暖的日光照下来，还有苏莫的暖暖的大掌在按着。
这种感觉很好。
“阿雪，”苏莫低声问，“你刚才要告诉给我什么？你说起赵离，他怎么了？”
“他……”柳樱雪急了，刚想坐起来，却被苏莫按住。
“别乱动，”苏莫道，“说话只动嘴就好了，难道你还要手舞足蹈呢？”
“苏莫你说话好讨厌……”柳樱雪忍不住笑了，还要推苏莫一下。
苏莫吸了口气，柳樱雪又被吓坏了，“哎呀，你赶紧也过来坐下，是不是抻到你的伤口了？”
柳樱雪起身搀扶苏莫，这才发觉，她的肚子，居然不疼了。
都是苏莫的功劳，苏莫的按摩手法，比宋大嫂还要好。
“没事。”苏莫享受到了贵宾待遇，心里舒坦得很，他陪柳樱雪坐在同一块石板上。
苏莫的脑袋抢了柳樱雪身后的树，他就让柳樱雪的脑袋则枕着他的肩膀。
“你说，赵离他又做什么坏事了对不对？”
“嗯，”柳樱雪控诉，“他居然，他居然把你没死的事儿，特意在新庄村传了个遍。”
然后，柳樱雪就把今天的事都跟苏莫说了说。
“苏莫，我不管，”柳樱雪横下心道，“既然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我要跟你离婚。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妥，以后，就真的毫无瓜葛了。”
“离……离婚？”苏莫有些懵。
“你之前只是装死，然后，李有才把你在新庄村的户口抹去了，”柳樱雪哼哼着，“现在，别人都知道你又活了，肯定还会想让你回去。我要彻底跟你划清界限。”
这年代有很多关于户口关于身份证的事，都管理的不太严格。这些，柳樱雪都晓得。
特别是，苏莫这人心眼太多了。
363阿雪居然没生过孩子
“我的户口已经在市区了，不会再把户口挪回去了。”苏莫思索着道。
“就算不会，可你以后要娶，我以后要嫁，咱们要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要还给对方足够的自由，”柳樱雪落地有声，“那么，咱们就得把离婚证办妥。”
“阿雪，我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苏莫可怜巴巴的看向柳樱雪。
柳樱雪的心软了一下，她错开视线。
“没有了。”她逼自己狠下心来，“我要和李凯好好相处，好好磨合磨合，感情都是磨出来的。”
“阿雪……”苏莫伸出双臂，将柳樱雪抱紧，“可我离不开你呀……”
“你不要再企图说动我了，”柳樱雪没把人推开，只义正词严的声明，“还有，你不要再去新庄村，我不想再听到那么多闲话。如果你想见纤纤，我就经常让李若华同志带纤纤过来看你。但是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了。”
“是赵离做的坏事，你却要都算到我头上，我也太冤了吧？”苏莫孩子气的嘟囔着。
“本来我也想认认真真和你划清界限了，”柳樱雪另有一番说法，“我之前可以真的当做你已经死了，想着让你换一下身份证，然后你是未婚，我是丧夫，咱们就谁也不干涉谁了。你在县市可以重新娶妻生子，一切从头开始。而我，想嫁人就可以随时嫁。可是现在……”
“我可以换身份证，我可以继续装死，”苏莫突然福至心灵，他坐直身躯，态度认真极了，“只要我不配合赵离，他就没办法继续闹下去。而且，我会让徐卿辰他们帮我拆穿赵离的。会把我已死的消息做实。我会想办法做到，你相信我。”
“……”柳樱雪抬起头看向苏莫。
“真的，”苏莫举手做发誓状，“我宁肯继续死下去，也不要和你办理离婚手续。阿雪，求你了……”
“阿雪，我求而不得，已经是悲痛欲绝的了……你已经彻底报复我了，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啊……我好难过……”苏莫抱着柳樱雪，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的哭泣起来。
“算了算了。”柳樱雪的心揪疼揪疼的，她想把人推开，却实在狠不下心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吧。”
她想抱住苏莫，想哄他，想对他说，其实她舍不得他难过舍不得他痛。
自从知道他的腿受伤后，自从看到他一脸憔悴的模样后，她回到新庄村的这些日子，每一天都会做噩梦。
梦到他被车撞到，梦到他摔下了石桥，甚至，还梦见，他被人枪击……
每次都在浑身一颤中醒来，然后就彻夜难眠了。
“阿雪，你真好！”苏莫像得到了特赦令，他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我继续给你做按摩吧。”
享受着特级按摩师的服务，柳樱雪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听到柳樱雪那绵长的呼吸声，苏莫觉得自己中了催眠术，他让柳樱雪靠在他身上，他抱着她，也迷糊的睡过去了。
等到喜鹊的叫声把苏莫给惊醒，苏莫看看身旁的柳樱雪，再看看倚着的树干，并抬头看看树上的喜鹊。
轻声呼唤柳樱雪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他把放在柳樱雪肚皮上的手挪了挪。
忽然想起柳樱雪对于她的腹痛心虚的事儿……
他鼓了鼓勇气，将手，挪到了柳樱雪的髋骨部位。
轻轻按了按，摸了摸形状。
却惊讶的发现，柳樱雪的盆骨……
是从来没开过骨缝的状态！只有没生过孩子，才会没开过骨缝。
也就是说，阿雪，从来没生过孩子！
得到这一结论的苏莫，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转念一想，他之前就怀疑阿雪换了一个人。如今知道阿雪从没生过孩子，其实不该震惊的。
指不定阿雪要代替之前的阿雪的时候，就和她说好，要帮她养纤纤的。
而且，现在的阿雪对纤纤的温柔有耐心，也不是之前的阿雪能比的。
这样想过了之后，苏莫就释然了。
他起身。
脚步轻缓的往回走，农科院旁边，有徐卿辰的房子。他要去徐卿辰那里拿红糖。
进了徐卿辰的院子，就看到徐卿辰站在那里。
“苏莫！”徐卿辰惊呼，“谁让你走进来的？不是说让你别走路吗？”
“潘胜伟同志是说，不让我走远路，”苏莫适当的加重语气，“没说一步都不允许我走。偶尔走一走，对恢复有好处。”
“反正你的谬论就是多。”徐卿辰吐槽。
“好累。”苏莫在葡萄树下的椅子旁坐下，对徐卿辰道，“把去年做好的红糖拿出一些来，帮我泡一碗红糖水，要泡的浓一些。”
“你？喝……红糖水？”徐卿辰惊诧得很，“你？”
“我要给阿雪喝！”苏莫烦了。
“早说嘛，”徐卿辰撇撇嘴，“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要做什么？我还以为红糖水可以让你的伤恢复的快一些呢。”
“闭嘴。”苏莫看了看腕表，“给你一分钟时间把红糖泡好。记得要浓一些。”
徐卿辰赶紧行动去了。
公社。
“阿霞姐，你先去吃饭，”喜儿喊柳如霞，“一个小时后回来替下我，到时候，我再去吃饭。”
“好。”柳如霞掀起身上的工作服，擦了擦双手，快步出门。
“阿霞，”苏志弘却突然出现在面前，“我帮你请了两个小时假，会有其他的服务生接替喜儿的工作。你陪大叔出去走走。”
公路上。
这里是饭店门口，加上已经是中午了，来往的人比较多。
但这年代最多的是走路的人们，偶尔夹杂着骑自行车的人群，四个轱辘的车子，只是偶尔有一辆经过。
“阿霞，你妹妹真的是柳樱雪？”苏志弘开门见山。
“大叔，您可以别问这么多吗？”柳如霞说起这个来就烦躁。
“你知道我跟你李阿姨是什么关系吗？”苏志弘再问。
“什……什么关系？”柳如霞抬头。
“我是她的前夫，而苏莫，那是我亲儿子。”
“啊？”柳如霞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叔，你不是在骗我吧？”
“这么重要的事，我能骗你吗？”苏志弘叹息一声，“阿霞啊，你妹妹她，可不怎么地道啊！”
“啥？”柳如霞愣了。
“我都听说了，当初，她设计逼我家苏莫娶了她。”苏志弘毫不客气。
“她……她是真心喜欢苏莫的！”柳如霞慌了。
“好，就算是这样，”苏志弘的语气严厉起来，“后来，她也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好上了，生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纤纤。纤纤她，根本就不是我家苏莫的孩子，对不对？”
364说出了阿雪不让说的事
“纤纤她……她不是阿雪生的！”柳如霞蓦地大吼一声。
她最受不了别人污蔑阿雪。
她怒气冲冲的嚷，“你们不要把阿雪想成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阿雪她对苏莫，一直都是用全部真心对待的！”
“啥？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苏志弘懵了，“纤纤要不是阿雪生的，会是谁生的？”
“大叔……”理智前来打扰，柳如霞截断了想要脱口而出的真相。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别开了视线。
因为她的眼睛湿润了，“大叔，苏莫都已经不在世了，您又何必非要提起以前的事……”
“苏莫他还在！”苏志弘声如洪钟，“就是因为阿雪背叛了苏莫，生了别人的孩子，苏莫才装死离开新庄村的！其实苏源就是苏莫，苏莫就是苏源！若华她当初，没生什么双胞胎，他就苏莫这一个亲儿子！”
“苏……苏源？”柳如霞被震撼到了，“苏源他，他原来就是苏莫？！”
这个真相来的太突然，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于是双腿打结了一下子，差点摔倒。
“阿霞？你怎么没在餐厅里做事？”这时候，对面大道那边突然跑过来一个人，这人是李若华。
李若华搭了马车来到了公社，车夫说是要留在公社办事，让李若华重新雇一辆马车载她去农村，李若华同意了。
然后，反正来到了这里，李若华就想到阿雪的餐厅来看看。
就看到，柳如霞和苏志弘站在大道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若华快步跑到柳如霞面前，然后冲苏志弘鄙夷的哼了一声。
“阿霞……”
“阿姨！”柳如霞一声炸吼，“原来苏莫他就是苏源？！苏莫他根本就没死！他是装死的！原来他一直在欺骗阿雪？！”
“这是谁跟你讲的？”李若华火冒三丈，继而，她瞪向苏志弘，质问道，“苏志弘！这是不是你说的？你个挨千刀的，你怎么这么缺德啊你？”
“我……”苏志弘吓得后退一步，“若华，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阿霞早晚会知道，还不如让她早一点知道呢！”
“我呸！你滚……”李若华怒不可遏。
“苏莫是因为孩子的事，才要装死的，对不对？”柳如霞哭了，她一边哭一边问，“他知道了孩子的事，误会了阿雪，所以不想跟阿雪过日子了，对不对？”
“阿霞，你听我跟你说……”李若华急了，她想好好劝人。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不会生苏莫的气的……”柳如霞用袖子擦一把眼泪，“我要把孩子的真相告诉给苏莫去！”
说完，柳如霞疾步跑远了。
“阿霞！苏莫他在农科院那里！”李若华在后边喊道，“但是你千万不要指责他呀！你别跟他闹矛盾，知道吗？”
“我知道了。”柳如霞跑的更快了，她一边跑一边回应，“我要替我妹妹跟他解释清楚孩子的事，我要让他跟我妹妹复合！”
柳如霞跑的没了踪影，李若华则咬牙切齿的瞪着苏志弘。
“苏志弘你个王八蛋……”
“我……我这是在戴罪立功！”苏志弘赶紧为自己找借口，“要不是我把苏莫装死的事说出来，阿霞怎么可能告诉给咱们，孩子不是阿雪亲生的？还说这其中有隐情！”
“你滚！”李若华仍是气的浑身发抖。
“这是在大道上，又不是你的家……”苏志弘任凭吓得缩成了鹌鹑，也还是提醒道。
“好，我滚！”李若华愤愤然转身，她今天穿的是布鞋，可惜再怎么用力踩着地面，也没有多大声响。
“若华！……”身后的苏志弘，突然间老泪纵横，“以前，我……就是以为苏莫和何雨彤会在一起，我提前对我儿媳妇好点，我错了吗？后来你们都知道苏莫喜欢的人是阿雪，可你们都没告诉给我！我接受的还是以前的信息，我怎么知道后来变了呢？”
苏志弘难过的蹲在了地上，他再也不想强撑下去了，他呜呜咽咽，这么多年的痛，他想用眼泪来冲洗干净。
别人都说他是铁石心肠，可是苍天有眼，对于亲情，他比谁都执着啊！
…………
徐卿辰找到了红糖。
放了五六个糖块到杯子里，倒上热水，盖上了盖子，迅速返回到院子，放在旁边的石台上。
苏莫歇好了，起身，过来打开杯盖，看到热气汩汩的冒出来，糖水的颜色非常浓。
拿着红糖水回到柳樱雪面前，见柳樱雪还在熟睡。
苏莫坐在了旁边，静静的等着。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苏莫打开杯盖，尝了尝红糖水，已经不烫了，现在是适口的状态。
“阿雪，阿雪，”苏莫抬手，轻轻摇晃着柳樱雪，“先喝了红糖再睡好不好？”
“好。”柳樱雪没有起床气，被吵醒之后，可以即刻跟人家好好沟通，虽然反应挺迟钝。
“来，趁热喝了。”苏莫用汤勺来喂柳樱雪。
柳樱雪觉得这样喝太慢，干脆把杯子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把甜甜的红糖水都喝下去了。
“苏莫，那我要继续睡了。”柳樱雪打了个哈欠。
“还是进屋睡吧。”苏莫伸手，“要不然我抱你进屋。”
“苏莫！你逞什么英雄？”徐卿辰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他是要去农科院做事，出门就路过田地这里，本想偷偷溜走，不想打扰人家小两口来着，却听到苏莫说要抱柳樱雪，于是他脱口而出的指责上了。
“徐卿辰！”苏莫又好气又好笑，“听人墙角，你这个梁上君子……”
“我只是路过这里，不想让人听到，就该去屋里说啊。”虽然徐卿辰也觉得自己不地道，可他是不可能承认错误的，所以他反驳道。
被他们这一吵，柳樱雪彻底清醒了。
“推卸责任是吧？”苏莫振振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是你理应做到的。”
“在人命面前，礼不礼的，就已经不重要了，”徐卿辰理直气壮，“你一直不在意你的腿会不会再断一次，总需要我在旁边提醒你，我也没办法。”
“好了，你们别吵了。”柳樱雪打了个哈欠爬了起来，“我进屋去睡。”
说完，径自走进了徐卿辰的屋子。
她已经来过两回了，上次还在徐卿辰这里蹭过饭吃。
况且对于徐卿辰这个大哥，她一直都当自己亲大哥，没什么陌生感，所以从不顾忌些什么。哪怕刚才听大哥凶苏莫了，也不会当回事。
“阿雪，等等我。”苏莫要跟进屋，徐卿辰却好巧不巧的挡在了苏莫前边。
“你干嘛？还要继续吵架吗？”苏莫斜睨对方。
365柳如霞进一步说明真相
徐卿辰指了指旁边的轮椅，不说话。
苏莫顺着望过去，这才明白徐卿辰的意思。
“……”苏莫恼怒的握了半天拳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回到轮椅上去了……了……
然后，他摇着轮椅往屋里而去。
“你跟阿雪说一声，”徐卿辰看了看腕表，道，“既然她都已经醒了，还是吃完饭再睡吧。我请客。”
“刚才怎么不说？”苏莫以最快速度推着轮椅进屋，刚进了院子，就没风度的喊柳樱雪。
“阿雪，你先别睡，趁着有富豪要请客，咱们先去蹭午饭吃。赶紧想想你想吃什么。”苏莫道。
柳樱雪还没爬上床，此刻被苏莫一喊，这才想起来，都已经中午了，她今天连早饭都没吃过呢。
“如果想不起什么最贵，我可以给你报菜单。”苏莫又道。
对，蹭吃蹭喝就得吃贵的，柳樱雪摩拳擦掌的表示同意。
经期本就身子虚，她居然会忘了吃早餐。所以午餐，她得补回去，吃点最喜欢的。
“遵命！”柳樱雪睡意全无，她快速窜出来，不顾风度的程度，胜过苏莫。
走到院子，顺便来帮苏莫推轮椅，推着他一起出门。
徐卿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无声的笑了。
…………
几个人吃饱喝足的回来，苏莫又帮柳樱雪推了一会儿肚子，帮助她做了消化运动，才允许她睡觉去了。
然后，苏莫和徐卿辰出门，呆在田地里继续做事。
柳如霞找来的时候，本想去农科院，却没想到会在路过田地时，看到苏莫。
“苏莫！”柳如霞火急火燎的冲过来，“原来你就是苏莫！你根本就没死！你是在阿雪面前装死的！”
徐卿辰在另一片田地里看过来，却摇摇头，继续俯身忙去了。
“阿霞……姐……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都这么多年了，苏莫一直知道，阿霞是个懦弱的人，还从来没见到她如此风风火火过呢。
“你是因为纤纤不是你的孩子对不对？”柳如霞忽然就哭了，“纤纤她不是阿雪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苏莫，我和阿雪对不起你，我给你道歉，求求你原谅阿雪好不好？我求求你了，都是我的错……”
兴师问罪秒变哀求，柳如霞跑到了苏莫面前。
苏莫费力的站起来，他的衣裳满是尘土，狼狈的很。
其实间苗这活，就连双腿健康的人做那么一会儿，也会累到不嫌脏的坐到了地里，所以苏莫这个腿不太灵便的人，坐在地上就更不稀奇了。
务农的人，都没有嫌弃泥土脏的。
“啊？纤纤是你的孩子？不是阿雪的？”苏莫震惊了一下。
但他的震惊，看在柳如霞眼里，却觉得他好镇定。
因为柳如霞脑补过苏莫听到这件事后的反应，她以为，苏莫会大发雷霆的。
“苏莫，都是我撺掇阿雪骗你的，后来她想要告诉给你的，都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太自私了。”柳如霞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的往自己身上揽，“你不要恨阿雪，要恨就恨我！”
“阿霞姐，”苏莫不紧不慢的拍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还是别提了。既然阿雪很喜欢纤纤，以后，我和她一起养着纤纤，你也不要再在阿雪面前提起这事来，就只当以前的事都没发生过。好吗？”
“可是，你不就是因为这个装死不要阿雪了吗……”柳如霞愣住了。
“以前是我想不开，”苏莫半真半假的道，“其实，阿雪已经拆穿我……我装死的事了。你想，以她对我的了解，怎么可能会被我给骗过去呢？”
“阿雪知道了？”柳如霞急了，“那她怎么没跟我说呢？我……唉，我，我这个当姐姐的，可真是不称职啊！我的事总是让阿雪替我操心，结果阿雪自己遇到了那么多难题，觉得我不可靠才不跟我说的吧？”
“不是，”苏莫笑了笑，他温声，“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要原谅我，不确定要不要跟我重新过日子。我跟她道歉了，她还是不想原谅我。她怕你站在我这边训她，才不敢跟你说啊。而她没在村子里说，则是因为，她怕村民笑话我，想给我留足够的面子。”
“哦。”柳如霞都信了。
之前的阿雪什么样的性子，她都能把握得住。可是最近，她发现阿雪完全变了一个人。
所以苏莫的话，她信。
“那么，我能帮忙做点什么吗？”柳如霞搓着手又叹息，“还是因为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让她用孩子骗你威胁你的话，你就不会生气，就不会被气病了。也就不会离开她了。现在，你可一定不要骗我，你真的还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吗？”
“真的。”苏莫点头。
柳如霞的话问的太多，苏莫就忽略了前边，只回答了后边。
“那个孩子，”徐卿辰在一旁听的着急了，他插嘴问道，“阿霞妹，你不要跟我说，那个孩子是朱胜的。”
“不是不是……”柳如霞赶紧摆手。
然后，她看看四周，没发现有人出现，而且这里是陌生的地方，想一想就算有人出现，也没人认识她。
于是，柳如霞横了横心，她也就不顾什么面子问题了，她小声说道：“其实那时候，我和朱胜还没认识呢。”
“哦……”苏莫若有所思。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柳如霞没谈过对象，就只是后期在媒人的介绍下认识了朱胜，两个人很快的就进入了婚姻殿堂。
当时是在苏莫和柳樱雪结婚以后。
苏莫和柳樱雪曾极力反对柳如霞嫁给朱胜，奈何没反对成功。
不等苏莫问，徐卿辰继续按捺不住，“那么，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的父亲不想要孩子吗？”
“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柳如霞长长的叹息一声，“他叫叶军涛，当时，都是我跟他惹出来的事，他出了意外，我……我本不想把孩子生下来，但是阿雪说，她可以帮我养孩子。那时候我也真是傻，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听了阿雪的，然后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呢……”
“叶军涛？”徐卿辰走过来，看看苏莫，问，“苏莫，你认识这个人吗？”
苏莫摇头。
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发生过这么大的事，而且，他竟然一无所知。
也真是看得出，当初，他有多不待见阿雪，才会对她漠不关心啊！
“苏莫，”柳如霞道，“虽然你不知道叶军涛，但我说出一个人来，肯定你知道。就是苏志弘大叔，他是你父亲对不对？”
“……”苏莫表示，他没有父亲。
366几万点的雷击
可苏莫不能在柳如霞面前这样说，因为柳如霞是个死脑（迂）筋（腐）的人。
“然后呢，这人跟苏志弘同志什么关系？”徐卿辰不动声色的追问。
“苏志弘大叔有个小舅子，很多很多年前牺牲了。”柳如霞全然没看出面前的两个人脸上都写满心事，她一根筋的解说道，“他那个小舅子名叫……哦对，叫叶泽明。叶军涛就是叶泽明的儿子。”
“也就是说，纤纤是叶军涛的孩子，是叶泽明的孙女？”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徐卿辰，如遭了几千万点的雷击。
“对对对，”柳如霞粗声粗气的，“苏志弘大叔和他的小舅子曾一起出生入死，他想找到叶泽明，结果，叶泽明却不在人世了。就连叶泽明的儿子叶军涛，也不在人世了。”
“原来，纤纤是我表弟的女儿？她居然是我表弟的孩子？”徐卿辰趔趄了一下，最终还是站稳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找了十几年的舅舅，不在了，我的表弟也不在了，他们俩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纤纤身上……呵……我抱过纤纤好多回，居然不知道，她带着那么那么多的希望……”
说到最后，他潸然泪下。
“……”柳如霞茫然的看看徐卿辰，再看看苏莫。
苏莫不说话。
前几年，他曾调查过徐卿辰的身世，后来得到了许多线索，确实苏莫不肯接受的线索。于是，苏莫就再也没调查下去。
他宁肯让自己认为，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可是现在，从徐卿辰的话里，竟然把那一切的一切都证实了。
原来从小到大，徐卿辰不是因知己二字而帮助他苏莫，而是因为兄弟情义。
徐卿辰是他的大哥，同父异母的亲大哥。
“阿霞姐，”苏莫转移话题的问，“你吃饭了没？我请你吃饭吧。”
“苏莫！”柳如霞奔到苏莫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裳。
苏莫站的有点久，腿麻了，被柳如霞这一拉扯，他一个没站稳，坐回了轮椅上。
“苏莫你怎么了？”柳如霞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轮椅，她惊了，“你的腿受伤了吗？为什么需要做轮椅？是旧病复发了吗？你可别吓我啊！”
“没事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苏莫赶紧摆手解释。
“阿霞姐，”苏莫感激得很，“多谢你跟我说这些。只是今天的话，不要告诉给阿雪。”
“成！我不跟她说，其实我也不想让她知道的。”柳如霞很爽快，“而且，是我应该谢你不责怪我才对！换成别人，会恨我太自私，自己不养孩子，却让孩子破坏了你们夫妻的感情。”
“哦对了！”柳如霞再次焦急的抓住了苏莫的衣袖，“苏莫，阿雪一直隐瞒纤纤的事，是她不想让你父亲苏志弘把纤纤带走！所以，你也不要让你父亲知道，纤纤的身世啊，千万别让他知道！不然，阿雪会恨我一辈子的！”
“你放心吧，”苏莫冷下了脸来，“我是不会让苏志弘把孩子抢走的。孩子是我跟阿雪的，以后就是我跟阿雪的亲骨肉，谁也别想从我们手里把孩子抢走。”
想了想，他又道，“阿霞姐，以后，你也只当做孩子是我跟阿雪的。再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纤纤的身世来。”
“可……可我刚才……”柳如霞懊悔的拍了拍脑袋，“跟你父亲说了一半！我说，孩子是我生的……”
“你……”
“我……”柳如霞哭诉，“是你爹跟我说，你是因为孩子才不要阿雪的！所以我一着急，就说了这一半的话……”
柳如霞的嗓子都哑了，声音充血，全是又焦急又难过造成的。
“算了……”苏莫决定不追究了，“既然只说了这个，并没有说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以后，咱们可以亡羊补牢。下次，我……”
“父亲”两次还没说出口，就被苏莫给咽回去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喊那个男人“父亲”的，他承认他是个好人，是个舍己为人的好人，但他的舍己为人，是对别人。他压根就不配当爹。
在苏莫小时候，想找爸爸的时候，李若华曾不止一次的跟苏莫说，都是她这个做妈妈的不好，当初，苏莫的爸爸苏志弘想把苏莫留在身边的，但，她非要固执的把孩子带走。
她说，她那都是一意孤行，她是不晓得，现实和理想的距离太远。
她想要的坚强勇敢，和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成人的宏伟壮志，才用了几年残酷的现实就给打败了。
如果早知道会面临那样的结果，如果时间转回去重新来过，她想，她是会把苏莫留给苏志弘养大的。
所以，李若华经常告诉给苏莫，不要恨苏志弘，他没有想要抛弃苏莫。
但苏莫有属于自己的看法，特别是长大之后，他的看法，就更独立了。
他不相信以苏志弘的身份，他若是真想寻找李若华，会找不到。
是他没用心，他并不在意。
而且，就算对妻子可以狠的下心，那么，对自己的骨肉呢？
虎毒尚不食子，就连纤纤不是苏莫的亲骨肉，苏莫从她刚出生时就照顾她，都可以照顾出难舍难分的感情来。
当然苏莫承认自己太情绪化，太依赖于感情。
而苏志弘那个铁血汉子，心里装的都是大仁大义，不屑于儿女情长，也不会觉得，孩子需要在大人的呵护下长大，他觉得让孩子九死一生的成长，才能把孩子打造成一个巨人。
非常扭曲的想法扭曲的意识。
更让人气愤的是，苏志弘居然还觉得自己挺有理。
苏莫不会不给面子的把这样的话题吵的人尽皆知，也没有不原谅谁，他只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
“苏莫……怎么样亡羊补牢啊？”柳如霞还等着听底下的话呢。
“哦，”苏莫瞬间把思维拉了回来，“下次，苏志弘同志再问起你来，你就跟他说，当初，是苏莫弄错了，其实孩子是阿雪和苏莫的。苏莫听信了别人的挑唆，就以为孩子是阿雪的私生子。后来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了。如果我妈妈也要问你，你也这样说就可以了。”
“我……我不会说谎怎么办？”柳如霞低着头，不敢看苏莫的眼睛。
她怕苏莫骂她蠢骂她笨。
“那你就让他们来问我，然后其他的，你什么话都别说。”苏莫的语气还是挺好的。
“哈……”柳如霞偷偷抬头，看看苏莫的脸色。
“你别忘了，阿雪也不希望你说。你肯定不想伤阿雪的心，对吧？”苏莫提醒。
“对！”柳如霞这才底气十足的抬起头来，“好，如果他们问我，我就说，苏莫知道真相，可以问苏莫。”
367又在旁边眯着了？
这样定好了。
可是，柳如霞又看向徐卿辰。
就又觉得有点儿不太妥。
她指了指徐卿辰，试探着问苏莫道，“苏莫，他……这位大哥，他……”
徐卿辰回神，见柳如霞如此防备他。他牵扯了一下唇角，闷闷的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他转身走了。
苏莫请柳如霞吃了午饭，并又把徐卿辰找回来，让徐卿辰开车送柳如霞回到了公社。
徐卿辰碰到苏志弘的时候，单独跟他聊了聊。
并对他说：“爸，苏莫最喜欢的人是阿雪。而纤纤，纯属意外。”
“我今天也知道了，那个何雨彤不靠谱。可是柳樱雪，更是不靠谱许久了啊！怎么你们……”苏志弘表示费解。
“阿雪又没做过坏事，”徐卿辰字字珠玑，“至于逼婚的事，反正苏莫已经喜欢她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么纤纤的事呢？”苏志弘一激动，嗓门就扯的大了。
“那件事，他们俩解释清楚了。”徐卿辰说的含糊，“纤纤只有苏莫这么一个父亲，其他的都是误会。”
“这么容易误会？”苏志弘半信半疑。
徐卿辰瞅准时机加重了语气：“我跟您说这些，是想让您以后不要再排斥阿雪了。不然，苏莫更不会原谅您了。”
“不对……就是有问题……”苏志弘皱紧了眉头，“听阿霞说，那个孩子，不是阿雪的，是阿霞的。”
“那些和您无关的事，你就别再管了行吗？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处理方式，您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徐卿辰说累了，语气变差了还不算，还转身就走。
“……”苏志弘气结，却没吼人。
这要换成是苏莫怼他，他肯定想都不想，先让巴掌甩过来了。可是换成徐卿辰……
说实话，徐卿辰从小到大都是苏志弘的骄傲。
他觉得徐卿辰懂事而又处事稳重，在人际关系上也能处理的很圆满，甚至比他这当爹的还有人缘，所以他很能听进去徐卿辰的建议。
…………
次日，柳樱雪睡到上午八点，才醒来。
却发现，苏莫……竟又睡到她身旁去了？
回忆一下，似乎……昨晚……
昨天傍晚吃了饭后，徐卿辰开车载柳樱雪和苏莫到了门诊。
然后，令小璇和琳琳也过来了，身旁还跟着侯子健。
令小璇和侯子健提议打扑克，五个人打保皇。
“咱们玩打牌，琳琳怎么办？”柳樱雪对打牌无感，就把琳琳拖出来当挡箭牌，“她的眼睛看不到，咱们在这里热闹不管她，多残忍！”
“阿雪你真好，”琳琳抱住柳樱雪，“不先去开心的玩，却先在意我会不会孤单，我太喜欢你了！”
被琳琳这样纯真的对待，柳樱雪觉得自己好虚伪。
“吁……”令小璇在一旁恶作剧的做呕吐状，“琳琳你越来越肉麻了。”
“你明明就是妒忌我跟阿雪好嘛！哼！”琳琳撇嘴。
“我妒忌个大头鬼！”令小璇心直口快，“我会妒忌这种……”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发现她说错话了。
而且这时候，苏莫和徐卿辰两个男人，都用了淬了冰的冷冽的眼神向她看过来，吓得她打了个冷战。
“我……”她立刻马上改口，“就算是比我长得美，我也不妒忌呀……反正喜欢阿雪的那个人是笨蛋苏小莫，拉低了阿雪的品味，我有啥好妒忌的？哈哈哈……”
“哈哈……”柳樱雪给面子的笑了。
柳樱雪和令小璇不怎么熟悉。
虽然知道令小璇是灵光一闪临时改了说法，但她改出来的内容，字字句句往柳樱雪心里送，柳樱雪也就不计较她前边到底是想说什么坏话了。
被令小璇急中生智的这一圆场，苏莫和徐卿辰脸上的怒气也散去了。
徐卿辰还促狭的望了望苏莫。
觉得，令小璇对苏莫的这几句损，可真是大快人心。
“阿雪，我跟你说，”琳琳开心的拉着柳樱雪，“我……我能看到一星半点了！你们打牌，我可以在旁边练我的眼力啊！对我的眼睛恢复有帮助呢！”
“有道理。”侯子健竖起大拇指，“高！”
徐卿辰和苏莫是无可无不可的，后来架不住令小璇和侯子健两个人的软磨硬泡，柳樱雪先妥协了，于是徐卿辰和苏莫就也少数服从多数了。
还别说，柳樱雪跟这几个人玩着玩着挺上瘾。
特别是铁打的扑克流水的皇帝，合作者每局都换，几轮下来，每个人都被“狡诈”的苏莫给骗了几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徐卿辰和侯子健两个大男人愿赌服输，柳樱雪和令小璇两个小气巴拉的女生可不服气，非要动用暴力修理苏莫一回才肯作罢。
玩到半夜都困了，徐卿辰和侯子健告辞离开，起身前，徐卿辰还要在桌子底下轻踢令小璇一脚。
于是俩男人前脚才走，令小璇也很是聪明的找了个借口，把琳琳也拉走了。
剩下苏莫和柳樱雪两个人，苏莫下楼去插了门，再上来时，柳樱雪看着他，却懊恼的一拍脑门。
“怎么了？”苏莫懒洋洋的问。
顺便打了个哈欠。
“你不应该走路下去的！爬楼梯多累呀！赶紧的，赶紧的坐下！”柳樱雪拉着苏莫过来，把他按到床上坐下。
“没事，其实我的腿已经好了，真的可以走路了……”苏莫的慵懒立刻消失不见。
“不行不行，关于健康的事，不能逞强。”柳樱雪不容置喙，“你快点儿睡觉，如果半夜醒来想喝水，就喊我一声，我给你倒水。不许自己下床！听到了没？”
然后，柳樱雪还去拿来一个盆儿，放在了床下，然后有些尬的再次嘱咐，“如果想小解，就先在这个盆里吧……”
“咳咳……”苏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但他终究是没发表不同言论，他挥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小间休息吧。那里的床垫软，比较暖一点，也有被褥。”
于是乎，柳樱雪果然去了小床休息。
可是在半夜的时候，苏莫还真就不客气的喊柳樱雪帮他倒水喝。
柳樱雪糊里糊涂的披了件外套爬起来，倒了水，坐在苏莫床边等他喝完……
记忆到这里就断了片……
也就是说，到这里时，柳樱雪坐在苏莫的床头睡着了？
不过想一想，她和苏莫糊里糊涂一起睡着都已经好多回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伸了个懒腰，明明她每次换地方睡觉都会睡不着，但昨晚，睡得可真香。
“苏莫，你也醒了吗？”忽然看到苏莫睁开了眼，柳樱雪问道。
见柳樱雪并没像以前那样气的想打人，苏莫的唇边偷偷溢出了笑容来。
只要再接再厉，让在一起都养成习惯，阿雪就不会想要逃走了。
听说女孩子只要找到足够的安全感和依赖，就会有了想安家落户的意念。
368居然逾礼了？
“我去做饭给你吃。”苏莫爬起来。
“不用，你是伤员，你歇着，我去做点简单的早餐。”柳樱雪爬起来，下床，她要去找她的毛衫。
“阿雪……”苏莫一把把人拖回来，放倒在床上。
“苏莫，我们已经说好了，”柳樱雪一伸手，不小心拍到了苏莫满是沧桑的脸，觉得拍疼了他，赶紧帮他揉了揉，“以后，你不要再去新庄村了。”
“这个以后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苏莫问。
柳樱雪想了想，回答道：“直到有一天，你娶了妻，或者我嫁了人，就可以解除了。”
“那么久远的时间？”苏莫愁的倒在了床前，抱住了枕头，“那我这都跟坐牢差不多了……”
“我可以，经常……让李若华同志带着纤纤过来看你的……”柳樱雪看不得苏莫难过的样子，她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安慰。
“好吧，你说的话就是圣旨，我想反抗也不敢啊……”苏莫翻身抱住柳樱雪，低声呢喃，“阿雪，我真的好喜欢你呀怎么办……只想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喜欢……”
柳樱雪不说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露出艰难的表情来。
“阿雪……”苏莫忽然整体覆在了柳樱雪身上，“我想……亲亲你……”
最后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苏莫付诸于行动了。
柳樱雪觉得眼前一暗，是苏莫用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唇就被封锁了。
“呜呜呜……”
她想把人推开，手胡乱推着，苏莫嫌弃太碍事，就把她的双手按在头顶，钳制住了。
好不容易结束，柳樱雪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笨蛋，连呼吸都不会，”苏莫笑的很邪肆，“再来一次，我教给你。”
这回，柳樱雪咬紧贝齿，杜绝侵略。
苏莫也并不急。
他的一只大手钳制住她的两只手。
另一只手，在她腋窝轻挠一下。
极度怕痒的柳樱雪这就中招。
苏莫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柳樱雪火气满满。
想骂人打人，却不只是无法付诸于行动，还继续被迫欺凌的感觉，让人愤怒。
过了一会儿。
满腹的火气找不到了，竟然是，被苏莫的温柔给卸下去了！
更要命的是，另一股邪火悄然涌上心头！
主要的，苏莫他，真的好……会撩。
即便最近，他把自己弄的那么憔悴，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却也掩饰不了他的帅气和身上散发出的惹人沉迷的气息。
沉迷后，阿雪的抗拒卸下了一多半。
苏莫的行动极致温柔，并极致温柔的在柳樱雪耳畔低语，害得柳樱雪没了任何免疫力。
等到雷池发出信号的最后一刻，柳樱雪的理智忽然回来了。
她猛地把苏莫推开了。
“苏莫！”柳樱雪手忙脚乱的扯了被褥盖住自己，她疾言厉色的斥，“你再敢胡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哦……”苏莫无悲无喜的倒在了一旁。
他也扯了被褥的边角盖住自己，然后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刚才的一幕幕，足够他回忆一辈子了。
长这么大，从没有过这种行为这种感觉。
人家都说成长是伴着躁动的，但苏莫的成长，一直和扛不住的压力挂钩，那时候实在没心思没时间胡思乱想。
后来，他学了医，懂了许多关于生命和生理的规则，一切都被他给揭开了，没了朦朦胧胧的好奇感，就更没了什么胡思乱想的可能性了。
他觉得如今的他自己，别看周岁才二十，却像是一个看透了红尘纷扰的老者。他对别的年轻人好奇的事都不好奇。
可是后来，遇到了现在的阿雪，他的一切一切淡定和对某些事的无感，竟全部不见了。
他懂得了什么叫做躁动，什么叫做想入非非。他二十年的定力全被打破了。
但他不会苛责自己。
都压抑了好几个月，今天才走火，他觉得自己的定力够好了。
柳樱雪偷眼看看，见苏莫并没有想睁开眼睛的预警。
所以，柳樱雪下了床，逃走。
待找到衣裳穿好，柳樱雪又回来了。她告诉自己，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莫，我梳洗一下，就回去。”柳樱雪道，“你记住我跟你说的……重要话。”
“阿雪……”苏莫穿好衣服，下床走过来。
“苏莫！你昨天走的路挺多的了，今天还是别走了。”柳樱雪警告，“要遵医嘱好好的养伤，不要总这么逞强行吗？”
“我没有逞强。”苏莫辩解。
“那你是又蠢又笨，”柳樱雪控诉，“你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还能做点什么？”
“对，我蠢我笨，我什么都不会，你什么都会，那你留下来啊……”苏莫的赖皮一向说来就来。
他开心的把人抱住。
“美得你！”柳樱雪被气到了，她把人推开，“苏莫，我警告你，不要企图用你的健康来威胁我。作为朋友，我关心关心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好吧，你像朋友一样关心我。”苏莫整理整理上衣，还要紧一紧腰带。
柳樱雪逼自己瞥开视线。
也真是无语了，她竟然，再次把他的帅气加分了！
他做这么痞气的动作，她也觉得好帅气？
“阿雪，我也去梳洗一下，送你回新庄村。”苏莫再麻利的穿上最后一件外套。
“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柳樱雪撩了撩眼皮，“如果你没答应了也就算了，你刚才都已经答应的好好的。”
“我是答应以后，不去新庄村。而今天，是现在进行时，不属于以后的范畴，”苏莫抑扬顿挫，“我要不把今天利用起来，以后就再也去不了了。你忍心让我留一辈子的遗憾呐？”
说完，苏莫将双手放在柳樱雪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走。
“你这人怎么这么能钻空子？”柳樱雪想掀桌。
“就这一次，一次换来你一辈子的安宁，你不觉得很值吗？”苏莫嘟囔，“反正我是觉得我已经亏大了。作为合作方，我觉得，你肯定知道你已经赚大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对的……”
…………
洗漱期间，受不住苏莫的赖皮加厚脸皮的软磨硬泡，柳樱雪缴械投降了。
“就这一次……”说完又懊恼无比，柳樱雪想把自己伸出来的做确认的那根手指给砍掉。
“成交！”苏莫一伸手，抓住了柳樱雪的那根手指。
“你的腿不能走路，更不能骑车，你怎么送我？”柳樱雪把手挣脱出来，转回到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有徐卿辰那个免费司机啊。”苏莫想当然的道。
“哎……”柳樱雪眨了眨眼睛，“难道你……一点都不会觉得，每次为一件小事，你就动不动就打扰人家徐卿辰的时间，是一件值得抱歉的行为咩？”
369酸死你
其实柳樱雪没有别的意思，她是想探一探，苏莫现在有没有知道，徐卿辰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这回事呢？
“我觉得……”苏莫想了想，然后一锤定音，“我觉得，我还没学会开车，是一件非常值得抱歉的行为。”
“嗯？”柳樱雪表示，没弄懂苏莫的脑回路。
“如果我会开车的话，就算现在还没钱买车，至少借车比借人方便了几十倍。所以我决定，等我的伤好了，就学开车。”
愉快决定了。
不然竞争对手李凯又有车又会开车，显得他苏莫非常的逊，太影响他实施追妻计划了。
“切，没法沟通下去了。”柳樱雪败北。
苏莫让人把徐卿辰找来。
徐卿辰帮忙打开车门，把苏莫和柳樱雪让到后座，苏莫竟痞里痞气的吹起了口哨。
柳樱雪一生气，就把车上的一顶帽子扣到了苏莫头上，故意往下一拉，遮住了他的眼睛。
徐卿辰在驾驶座上偷笑，并发动了车子。
“大哥，要在新庄村外边那条路口停车，不许把车子开进新庄村。”柳樱雪轻拍一下徐卿辰的靠背，认真说道。
徐卿辰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和柳樱雪坐在了同一排的苏莫。
“听她的吧，我已经被拿下了。”苏莫扯开帽子，有气无力的道。
“噗……”徐卿辰忍俊不禁，继而答应下来，“好。”
…………
一路上，柳樱雪很喜欢没话找话的跟徐卿辰聊天。
在柳樱雪眼里，如果竞选世界最佳兄长，徐卿辰肯定会入围。不，是夺冠。
原主柳樱雪的哥哥柳飞越，虽然也是好哥哥，但缺了点气质和威严，还缺了点稳妥。
徐卿辰不一样，他与生俱来的气质，每时每刻都散发出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让人对他最为信服。
“徐卿辰同志，说话会转移注意力，你不能专心开车吗？”苏莫忍了半天终于发飙，他出其不意的插嘴。
“难道阿雪问我话，我要装聋作哑么？”徐卿辰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幼稚的苏莫，“那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有没有礼貌可言？”
“关于你的事我都知道，你就专心开车，让我替你回答不行吗？”苏莫真想赠送给徐卿辰一个字——“傻”。
“苏莫，做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霸道？”柳樱雪气的推苏莫。
“我这是霸道吗？”
“那你这是什么？”
“我……我这是吃醋！”一向儒雅的苏莫，tmd突然想爆粗口。
“……”
“……”
憋了半天，柳樱雪才憋出几个字来，“不可理喻！”
“怎么也没酸死你……”徐卿辰喷。
“……”苏莫想宰人的心都有了。
他一定要快点学会开车，再也不要让徐卿辰当电灯泡了。
…………
车子刚刚在村口停下的时候，苏莫嚷：“徐卿辰你这么老实做什么？往前开几步你会死啊？”
“……”徐卿辰卷起一本书，就要冲苏莫砸过来。
却在这时候，听到一群小孩子像捅了马蜂窝般的包抄过来！
“苏莫哥哥……”
“冲啊……找苏莫叔叔……”
这场面，把推开车门正要迈步下车的柳樱雪给吓回来了。
“这是干嘛呀？”柳樱雪表示，虽然她一直是孩子王，但平时“领导”的孩子也就十几个而已。
现在突然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群，囊括了好几个村子的小朋友，大的小的足足有一百个，这阵势，让柳樱雪不敢应付。
车子被围住，苏莫把他那边的车窗摇开，头探出来。
“斌斌？”苏莫喊斌斌。
虽然按照年龄，斌斌在这群孩子里属于中小阶层，但他却非常的具有“领导”才能，所以苏莫先喊斌斌。
“苏莫叔叔！”斌斌喜极而泣，“苏莫叔叔，您终于回来了？您真的回来了？”
“苏莫叔叔！”张辉果断的把斌斌推到一旁，不让他挡了自己的视线，然后，张辉不敢置信的擦亮了自己的眼睛，“你回来啦？我不是在做梦吧？”
“还是苏源叔叔能干！”莉莉欢呼雀跃起来，顺便果断的把张辉推到一旁，也好突出一下她莉莉的存在感，“苏莫叔叔！苏源叔叔这么快就把你给找回来了！太好了！”
“你们都弄错了，他不是苏莫，他是苏源。”柳樱雪重新推门下车，表情严肃的面对这群大小孩子。
看到人群里，还有三两个和自己同龄的男生女生。
“他是苏莫哥哥！苏莫哥哥和苏源哥哥不一样！”田绍庆自认为成竹在胸，就和柳樱雪叫板起来，“苏莫哥哥年长，苏源哥哥年幼！”
听到“年幼”这个词汇用到了苏源身上，刚下车的苏莫差点摔倒。
“苏莫叔叔，你走了这么久，”有小孩子忽然哇哇大哭了起来，“我们好想你呀！”
另一个重感情的小孩子也跟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孩子们想上前抱苏莫，但还是有点害怕。
在几个月前，突然看到苏莫的时候，孩子们曾吓得抱头鼠窜。
后来，苏莫说自己是苏源，并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孩子们心里的害怕早就被感情替代了。
看着苏源哥哥（叔叔）的好，就想起当初，苏莫哥哥（叔叔）的好来。
孩子们心里先被打了底，接着被递进，也就渐渐的适应了。
“我……我也想你们啊……”苏莫没想到这些孩子这么的重感情，这么的纯粹，他被感动了。
他这个叔叔当的太不称职，动不动就欺骗这群孩子。孩子们却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他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我来了。”这时候，赵离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响起，话音落地时，他已经奔到了近前，“我在这里。”
“苏源哥哥？”
“苏源叔叔！”
有些大叔大妈大哥大嫂们也被惊动了，也纷纷出洞……出屋来看热闹。
有了对比，看看苏莫，再看看苏源……果然是长得非常相似的兄弟俩，而且果然看起来苏莫年长，苏源年少。
实际上，只是苏莫最近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见不着柳樱雪，人颓废得很，把自己给弄的像是老了十岁罢了。
“哟，苏莫真的还活着？这孩子回来了？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大妈激动的，双眼含了泪。
“回来就好！善有善报，好人是有好报的！”大爷的拐杖激动的戳着地面。
若不是被苏莫的生死离别给震撼过一回，村民们也不会发觉，苏莫这孩子究竟有多善良有多让人敬佩。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真的没在意苏莫的优秀。
后来村民们谁家有了病人，找村医们治不好就得去城里医院的时候，都会想，如果苏莫还活着，肯定会很轻松的帮忙把病医好的。
于是就会对苏莫的离世，再次惋惜一回。
当然也不会像人们想的这么神，这只是一种在失去后，自动美化了所有回忆加深了遗憾的连锁反应。
370抵抗得了
“看吧！”田绍庆更是精神抖擞，“阿雪姐，看到了没？苏莫哥哥和苏源哥哥的样子，是有很大区别的！你混淆视听是没用的！傻瓜都能分出来！”
混淆视听这种有内涵的成语，是跟李有才学来的。
“……”
柳樱雪想咆哮。
什么叫很大区别？
不就是现在的苏莫，弄的不修边幅，胡子邋遢的嘛？
不就是他最近瘦了不少，衣带显宽就显得羸弱憔悴嘛？
他这样，还原了他在新庄村从小到大务农时候的样子。
可是在后来，他精神百倍的以苏源的身份在新庄村晃荡的时候，怎么也没人说他是苏莫呢？所以人们认识的，就只是乞丐苏莫，只要当了王子，人们就不认识了。
现在，赵离抢了苏源这个名字，人们都没看出来，之前的苏源（苏莫），和现在的苏源（赵离），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苏莫！”柳樱雪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于是冲苏莫咆哮，“你立刻马上回县城去！不要留在这里……”
“了”字还没说完，就被汽车喇叭声给打断了。
是前边驶过来一辆小型货车，发现前方高能预警，按了喇叭后发现不对头，就停了车，车上的人走了下来。
儒雅的眼镜，讲究的穿着，很精英的感觉，这人是——李凯。
今天周末，孩子们不用上学李凯不用工作，所以就这么巧的聚集在了这里。
“出什么事了？”李凯信步走过来。
“阿雪？你没事吧？”看到柳樱雪，李凯挤进人群。
“没事。”柳樱雪应声。
李凯向苏莫投去几分敌意眼神，却似乎觉得，人群里有人在向他投过来敌意眼神。
他蓦地回望，却愣住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跟苏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你是谁？”李凯质问赵离。
不是他能把苏莫和赵离的样子区分开，而是，他之前一直知道，腿受伤并一天一天把自己弄的很憔悴的这位才是苏莫。
所以另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子，就肯定不是苏莫了。
不等赵离回答李凯的问话，车里的一直没下车的徐卿辰忽然开口讲话了，他喊苏莫道：“苏莫，上车，我送你回去。待会儿还得去复诊呢。”
这样一说，群众们就以为，是苏莫之前的重病还没痊愈，还需要一直做检查。
“苏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快点回到我们大家伙身旁呀！”一个女孩子握拳给苏莫加油打气。
“是啊苏莫，”人群里又挤出了张嘉俊，他激动的落了泪，唇角却带着笑，“你一定要早日痊愈，回到我们大家伙儿身边！”
刚才他本来是在小餐厅里做事，却听到街上都在热火朝天的议论，说是苏莫果然没死，居然回来了。
于是，他就跑过来看了。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点都不像真的。
刘浩和凤儿今天早晨去了公社换班，不然也会跟着跑过来看的。
“谢谢各位朋友们。”苏莫礼貌的鞠躬道了谢。
“苏莫，上车。”徐卿辰又催。
为防止阿雪待会儿发脾气，急流勇退就是最好的选择。实际上就是赶紧逃跑罢了。
苏莫知道徐卿辰的意思，就听话的上了车。
徐卿辰发动了车子，他喊挡在车子前边的孩子们道：“小朋友们，都让开路，我要开车了。”
家长们赶紧冲过来把自己的孩子拉到一旁，看看其中有几个孩子的家长没有来，便有人好心的过来把那些孩子也拉开了。
障碍都清楚完毕，徐卿辰也不客气，直接踩了油门开车离开了。
他如此及时的带苏莫离开，是不想加深柳樱雪对苏莫的责怪。
不得不说，赵离这一闹，最开心的人是苏莫。
他自己不敢“违抗”阿雪的命令，借给他好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新庄村宣布他没死的消息。
但不敢和不想纯粹是两码事。
现在有人把他想做的事做出来，还不需要他苏莫担责任，他一准高兴坏了。
所以在路上，徐卿辰就阴阳怪气的讥讽了苏莫一通。
苏莫因为心情太好，竟破天荒的没有和徐卿辰打嘴仗，还傻傻的一直笑。
连徐卿辰这个大男人回头瞥见苏莫的笑，都被晃了心神，忘记了继续讥诮苏莫了。
心想，待苏莫的腿伤恢复，重新收拾收拾自己，回到之前那副仪表堂堂的模样，再这样傻笑的话……真不相信会有哪个女孩子能抗拒得了。
柳樱雪的视线追着车子飘了好远，她本以为苏莫又会发挥他的苏氏赖皮法宝，在这里多赖一会儿呢。
甚至，按照他以前的作风，趁着众目睽睽之下，趁着柳樱雪不好意思驳他面子的时候，他是会登堂入室的跑到柳樱雪家里继续赖皮的。
这样想着，柳樱雪有些怅然若失。
李凯已经观察了柳樱雪好一会儿了，柳樱雪眼睛里，每加重一点恋恋不舍的神色，李凯就加深了伤心几分。
“阿雪，”李凯走过来，出声道，“我帮你提东西吧。”
柳樱雪手里拿的布兜，布兜里盛着土豆和芋头，这是徐卿辰送给她的。
土豆和芋头需要自然存放，不能清洗，所以连带着些微泥土。
李若华正站在人群里不显眼的地方，看到苏莫离开了，她露出了欣慰的笑，然后偷偷溜走了。
李凯接下布兜，和柳樱雪并肩往回走。
路过赵离身旁的时候，李凯怒目和对方对视了几秒钟。
互相看不顺眼，想打架。
柳樱雪示意李凯稍安勿躁。
“赵离，”她厉声斥问赵离，“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下一步……”赵离却颔首微笑，“我还没想好。可是上一步我落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赵离凑过来，小声，“我忘了收拾两个人。”
“嗯？”柳樱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赵离趁机再凑近一下，附在柳樱雪耳畔：“苏莫说，既然我揍了朱胜，还有两个欠揍的——孙鹏和张大壮，我应该补齐了。”
“苏源！”李凯一时心急，还没询问赵离的名字，就先喊了苏源这个名字，他将赵离从柳樱雪身旁推开，“我劝你规矩一点！不然……”
握紧拳头，李凯真的很想打人。
他没听到赵离在跟柳樱雪耳语什么，只是被赵离对柳樱雪的亲密举动给气到了。
“你喜欢阿雪？”赵离抱臂，把唇边的笑意加深，“可是，阿雪不喜欢你。”
“别人会以为你懂读心术吗？”李凯的拳头蠢蠢欲动，“实际上，只会把你当成蛔虫而已！”
“李凯先生，”赵离笑的人畜无害，“你应该会看人脸色吧？阿雪看苏莫的眼神，和看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阿雪对苏莫，又爱又恨，情绪复杂的很。可是对你，淡淡薄薄，就是一碗白开水。”
赵离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开。
“苏源……”李凯气的肺腑都要爆炸了。
372大婶捅娄子了
李凯取下眼镜，擦拭眼镜的时候，极力压抑了自己的激动情绪，泪水也被他给收回去了。
“阿雪，”李凯的语气轻缓，“如果，你只是太敏感，接受不了任何异性的触碰，我不会强求你，也不会指责你，我会帮你克服这些。我会有足够的耐心……可是……你在苏莫面前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是啊，柳樱雪也在纠结这个。
今天早晨，苏莫那样过份的对她的时候，她居然可以被他给迷惑的放弃了抵抗！
她想给自己两巴掌，心好累。
“李凯，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柳樱雪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一把抓住要走开的李凯，“我就是心太乱了，什么都没想明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阿雪……”李凯伸手，帮柳樱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但他自己的眼泪，却又再次落了下来，打湿了镜片，“不是我等不了，也不是我非要计较。苏源说的没错……我是不想看你……”
“李凯，那个讨厌的人，他不是苏源，他是赵离。”柳樱雪抢话。
“好，他是赵离。”李凯拉起柳樱雪的手，带她走出去。
然后，李凯喊了喜儿一声，待喜儿应声小跑着从厨房跑出来，李凯吩咐，让她好好照顾纤纤。
说是等到下午，他就会把阿雪送回来，顺便，带一些好吃的回来，到时候大家伙一起吃。
喜儿答应了。
却茫然四顾，嘴里问道：“李阿姨去哪里了？”接着，喜儿对郑艳说道，“艳儿，我去照顾纤纤，你去找找李阿姨去。”
“好。”
…………
公园里的菊花千姿百态，惹的行人挪不开步伐，这行人里，就有柳樱雪。
李凯见拉不动柳樱雪，也就不拉了。
柳樱雪俯身，伸手触了触金丝菊的花瓣。
“阿雪，果然阿雪有够与众不同，喜欢白色的花吗？”李凯长身而立，笑的很儒雅。
“不不不，”柳樱雪摆手，她实话实说道，“在赏花方面，其实我跟那些老人家一样非常俗气，只喜欢艳丽些的。但这白色的菊花……真的不一样。”
一层一层都绕出了好看的姿态，通透的白色，没有一丝瑕疵。这花，美的太不真实了。
“我再带你去山上看看枫叶，比菊花好看多了。走……”李凯忽然想起了凤凰山的枫叶，于是又来拉柳樱雪。
“等会儿嘛……”柳樱雪还是不肯走。
“下周，我还带你过来看菊花，”李凯却用了力气拉人，“菊花盛开之后，可以观赏两个月的。下次过来的时候，开的花会更多，会更好看的。走吧，去看枫叶。”
李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等到第二周和第三周，果然还开车去了新庄村，载了柳樱雪出来看花看枫叶。
三周后。
叶大婶的家里。
柳如霞把花盆搬到了炉子旁。
“这些花，都是那群孩子没帮我养的。”叶大婶还是躺在炕头上，她叹息着，“我这个废人啥都不能做，本不想养花的。可孩子们说，让我看着花儿，心情会好些，每天傍晚他们都会过来帮我浇水施肥，也真难为他们了。”
“都是一些好孩子。”柳如霞感叹。
“所以阿霞啊，大婶跟你说，你别每个周末都过来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大婶哪能一直占用你的时间呀！”叶大婶道，“有那些孩子帮我做事，我不会饿着也不会冻着的。”
自从工作以来，每个周末休班，柳如霞都会从公社里赶回来。
之前她想让叶大婶和她一起去公社，她也好抽空照顾叶大婶，却被叶大婶给拒绝了。
叶大婶说，在阿霞和阿雪最困难的时候，她这个当长辈的，什么忙都没帮得上，她自己的孙女，还得让阿雪那个可怜的孩子拉扯着，她本就过意不去了，哪能还给阿霞再添麻烦啊。
况且，这里有村子和那些热心的学生们经常过来照顾，也并不缺什么。
叶大婶还说：“阿霞呀，你就放心好了！如果大婶我这里没人照顾了，我可以搬到县城里去住！你苏志弘大叔会让人照顾我的。”
就这样，叶大婶拒绝了柳如霞的好意，没跟她一起住到公社里去。
只是柳如霞每次从公社里回来的时候，都会先来看看叶大婶。
看完了之后，才会考虑下一步是先去餐厅里看阿雪还是先去娘家看李春菊。
柳如霞来去匆匆，大多是在柳樱雪的小餐厅吃午饭的。
偶尔想在李春菊那里蹭顿饭，李春菊那人总会无缘无故的暴跳起来，柳如霞就只得找借口去了阿雪那里，不再去看李春菊。
也就是说，柳如霞如今，已经越来越硬气起来，不再被李春菊那个恶毒老娘左右了。
今儿个，柳如霞帮叶大婶处理了一些事之后，就又匆匆告辞了，说是回娘家去看看。
但半路上，柳如霞却碰到了苏志弘。
依然是小六子开车载的苏志弘。
看到柳如霞，小六子停了车，柳如霞则跟苏志弘打了个招呼。
苏志弘说是中午请柳如霞吃饭，地点选在也大婶家，让柳如霞中午还返回叶大婶家，柳如霞同意了。
但等到中午，柳如霞去到了叶大婶家的时候，苏志弘已经告辞离开了，只留下了满桌子丰盛的菜，是苏志弘让人送来的。
“阿霞啊……大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雪啊！哎哟，这下子可怎么办呀……”叶大婶看到柳如霞的出现，立马痛哭流涕起来。
“咋的了？”柳如霞惊到了。
“大婶一不小心就把纤纤的事告诉给了你苏大叔……”叶大婶懊悔不迭。
“大婶……你……你……唉！”柳如霞急的哭了，“这事闹的，让我怎么跟阿雪交代啊……”
其实叶大婶只是无意之间跟苏志弘说的。
这事，说来话长了。
苏志弘在叶大婶面前愤愤然说起苏莫和柳樱雪的事来，是这样说的：“苏莫那个蠢小子！怎么就可以原谅了柳樱雪那丫头？那些小事情可以忽略不计，但，柳樱雪丫头和别人生了孩子，却整整骗了苏莫两年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现在，苏莫居然又说，纤纤就是他的孩子！我真想打死那个愚蠢的苏莫！还有柳樱雪那丫头，把我儿子欺负到了这份儿上，我不会放过她……”
“哎哟我说大姐夫啊！”叶大婶惊慌失措，“你可不能这样说阿雪，也不能做伤害阿雪的事啊！阿雪她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苏志弘咆哮，“你们都向着她那个外人，怎么没看看我那个无辜的儿子，都被欺负成啥样了？当初，我的确想让我儿子在乡下多吃点苦头，多接受点人民群众的批评，也好锻炼他的承受力。可我也绝对不会容许他被一个丫头片子如此戏耍！我一定要帮他讨回来！”
苏志弘暴跳完毕，就要离开。
373凡事要有个度
“大姐夫！阿雪那个孩子，是我家军涛的！”叶大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要是想去找阿雪的麻烦，就是找军涛他爹和我的麻烦啊……”
“什……什么？”苏志弘站住脚步，他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那个孩子，是阿雪给你家军涛生的？原来给我家苏莫戴绿帽子的人，是……”
“不是！”叶大婶气的变了音儿，“那个孩子，是阿霞生的！阿霞和我家军涛生的孩子！军涛那孩子命短，而我……我那时候怕阿霞会被孩子给拖累了一辈子，所以不让阿霞生那个孩子。可是后来，阿雪自告奋勇的要帮她姐姐养那个孩子，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叶大婶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了这一消息的苏志弘，觉得自己像是被炸雷给击中了。
他不管不顾的夺门而出，直接返回了县市。
中午，门诊。
“苏莫，”徐卿辰刚进门，就喊人，“谁让你接诊了？你缺钱花吗？”
虽然语气不善，但看看苏莫这久违的英姿飒爽的样子，徐卿辰的表情滞了一下。
都这么久了，苏莫因为不能自由走路和腿疼和不能去见阿雪而多方面颓废，饭不想吃，胡子也不刮，外套穿很久也没清洗，平时只把里衣换一换也就是了。
所以，整个人憔悴到没眼看了。
可是今天，那个胡子邋遢的苏莫消失了，穿着脏兮兮的苏莫消失了，颓废的苏莫消失了，徐卿辰见到的，是穿着军绿色的夹克服，精神十足的、帅气袭人的苏莫，正坐在案己旁，聚精会神看书。
徐卿辰看的有点呆。
虽然经常会看到那个和苏莫长的一模一样的赵离，而且赵离还比好好收拾完毕的苏莫帅了几分，但这感觉不一样的。
苏莫就是苏莫，赵离他就是赵离。
“徐卿辰同志，”苏莫抬头，举起一张单据，“这回，潘胜伟那个浑蛋都说我已经痊愈了。你们以后不要再囚禁我了，我想把轮椅彻底淘汰掉了……”
“苏莫，凡事总要有个度，你要是能把握好，我们早就不会囚禁你了。”徐卿辰走过来，他落地有声，“以后，允许你经常站一站或者走一走，但是，你自己看着办，不要惹火我们就好了。”
所谓的惹火，也就是说，苏莫最好别再让他的腿再出现任何问题，小问题也不行。否则，徐卿辰他们，还是会重新“囚禁”苏莫的。
“好吧，”苏莫表示怕极了，“我尽力。”
徐卿辰在苏莫对面坐下，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这人进来后，直接走到苏莫近前。
“抱歉，”苏莫顺口道，“现在是中午下班时间……”
说着话一抬头，他的表情滞住了。
因为进来的人，是……苏志弘？
如果说一开始，苏莫没反应过来苏志弘到底是谁，可是后来，苏莫完全晓过来了。
“爸……”徐卿辰起身，欲言又止，“你……”
“卿辰啊，”苏志弘有些尬，看看长子徐卿辰的脸，再看看苏莫，“苏莫……”
这……是苏莫？
是上回，他苏志弘看到的那个苏莫？
可是，之前看到的苏莫，憔悴却又沧桑，头发留的挺长，碎发垂下来都到了能遮住眼睛的长度了。
虽然刚刚单干后，很多城里的年轻人就开始留了长发，但那些男孩子，都被长辈们和循规蹈矩的年轻人当成了混混的。
而苏志弘这人就算保守，也没因苏莫的发型而斥责苏莫不正派。
因为觉得，苏莫留须留长发的感觉，和其他混混痞痞的年轻人不一样。
苏莫是更有男子汉味道的类型，加之眸子里的锐气，很有点犀利的古代武侠剑客的味道。
他那样显得非常成熟，是并不乏朝气的成熟，是别样的男子汉沧桑硬朗的成熟。
现在，苏莫的头发剪去了一截，短了许多，成了比板寸稍长点的发型。他依然留了碎发犹如刘海般。
可苏志弘却觉得非常刺眼了！他觉得，男孩子的头发长过于平头和板寸头，就是人们嘴里说的不正派的小地痞！
他完全忘记，了之前看到的苏莫的头发比现在长多了。
是因为现在的苏莫，皮肤很白皙，英俊绝伦的脸，看似才十七八岁，这让苏志弘忽然想起了苏莫的真实年龄二十一岁。
这样年少轻狂的模样，还有这长相，因为太好看，让苏志弘觉得，非常的不满意！
他苏志弘的儿子，就该像他这样，国字脸、魁梧、皮肤粗糙、一手老茧，他觉得男人就该粗糙健壮才行。
苏莫个子长得高，但是这么瘦，苏志弘宁可让苏莫长的五大三粗然后矮一些，不然高高瘦瘦，看在他老人家眼里，就像一根豆芽菜。虽然是笔直的没打弯的豆芽菜，那也是豆芽菜。
虽然徐卿辰也没长的多健壮，但起码比苏莫好多了，而且徐卿辰是普通的帅气，才不像苏莫这样招摇，苏莫一看就是让女孩子移不开视线但却会让长辈们根本信不过的类型。
之前看到苏莫时，他把自己折腾的那么落魄，根本看不清他的实际样子，苏志弘还因他的沧桑而给了他六十分的印象的。
那时候完全没想起他的年纪，只错误的以为，苏莫和徐卿辰差不多年岁的。
可现在，那六十分迅速跌落，只剩下寥寥几分了。
“苏莫！你这留的什么妖魔鬼怪发型？”苏志弘一个没忍住就斥责起来，“我让你在农村接受再教育这么多年，怎么还没除去你的劣根性？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德性，简直就一小混混！”
“我？小混混？”苏莫指着自己的鼻尖，一片茫然，但接着，他笑道，“这位大叔，我这人怎么样，轮不到您这个外人评头论足吧？”
“你个兔崽子，我是你爹！”苏志弘火冒三丈。
“对不起大叔，”苏莫双手按在桌面，他比苏志弘高了一头，便很有居高临下的气势，“别的病我都可以试着接诊，精神一类的疾病我不会治，还请您另请高明。”
“苏莫你个六亲不认的王八蛋！”苏志弘气得眼睛都红了，“果然让你跟你妈在一起，学不出什么好习惯来！”
当初，苏志弘就看不惯李若华的张扬和嘚瑟，还一身的小资情调。
最重要的，在婚前，他觉得李若华爱打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婚后，他觉得，女人一旦嫁了人，生了孩子，就该朴素的过日子，多研究研究相夫教子研究研究家务活，可李若华却整天打扮的像妖精，他是越看越烦！
“爸！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苏莫？！”徐卿辰赶在苏莫发火前蓦地起身，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激动的怼苏志弘，“还有我李阿姨，她是怎么得罪您了？”
374苏志弘下跪
“苏志弘同志，”苏莫的眸子里放射出利刃一样的锐气来，他字字铿锵，“以后，我不希望您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就请您马上离开。”
“苏莫你个兔崽子，你想挨揍是不是？”苏志弘冲上前想动手。
“爸！”
“苏志弘！我李若华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陌生人管教了？”正在这时候，李若华突然出现，在她怀里，还抱着小纤纤。
李若华暴跳完毕冲进了门诊，她把纤纤放在了苏莫面前桌面上，这意思是要苏莫照顾着纤纤。
换做以前她肯定是要苏莫抱纤纤的，但最近，苏莫的腿不好，李若华时时刻刻记着不让苏莫累着。
“爸爸！爸爸！纤纤想爸爸！”纤纤站起来，双脚踩着桌面，小胖手抱住苏莫。
借助桌子的高度，纤纤都可以抱到爸爸的腰了，感觉自己一下子长成了大孩子。
“纤纤……纤纤……”看到了纤纤，苏志弘的双眼一下子呆滞了。
强烈的自责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怎么就忘记了，他来的目的并不是训斥苏莫的！而是，他要告诉给苏莫和卿辰，纤纤这孩子，居然是军涛留下的亲骨肉。
“纤纤……”苏志弘差点老泪纵横。
他走过来，就要报纤纤。
“苏志弘你干什么？你给我滚！”李若华冲到了苏志弘面前，把人拦住。
“若华！你让我抱抱纤纤这个孩子。”苏志弘对纤纤可真是越看越觉得亲。
几十年前的一幕一幕全都涌上他的心海。
那时候，叶泽明姐弟俩，陪苏志弘出生入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后来，那姐弟俩都不在了，苏志弘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
幸亏过了几年，苏志弘找到了徐卿辰，总算能够慰藉他的思念之苦了。
而现在，突然得知叶泽明留了个小孙女在这个世界上，苏志弘发誓，他一定要尽一切所能，好好的把这个小孙女养大。
转念再想想，这个小孙女居然是被李若华给看大的，这样说来，李若华还真是苏家的大功臣呢！
“我呸，我的孙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抱了？”李若华不客气的啐苏志弘，“苏志弘你要再不滚出去，我要报警了！我儿子开的是医馆不假，广纳病人不假，并不欢迎你这种精神病患者！”
“爸爸！坏蛋……”纤纤被吓到了，她更加用力地抱住苏莫，还要转头费力的往苏志弘那边瞧，“大坏蛋……”
孩子嘴里的大坏蛋，骂的就是苏志弘。所以苏志弘觉得自己的心好冷。他居然被宝贝孙女儿给骂了。
“我该骂，纤纤，爷爷该骂……”苏志弘突然老泪纵横，“纤纤啊，你从小到大，爷爷没照顾过你还不说，没给你买过一点零嘴儿还不说，爷爷居然还一直把你当眼中钉！爷爷怎么这么混账啊……”
这突然改变的画风把在场的人都给弄懵了。
“徐卿辰同志，”李若华假装悲悯的，但眼里的鄙夷之色却根本遮不住，“你爸他，真的是精神有问题吧？可别拖下去了，你得赶紧送他去精神科检查检查了！”
“我……”徐卿辰太为难了。
他知道李若华和苏莫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苏志弘，可他也知道，虽然他爸，苏志弘，每次见到李若华就暴跳，却全是因为关心则乱。
还有，他见到苏莫就斥责，则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其实苏志弘一直惦记着李若华和苏莫，特别是苏莫，这几年，苏志弘想他都想到了夜夜失眠的程度。
但苏志弘是个古板的人，他永远不可能把他的关心说出来，他就只会用他的疾言厉色来抒发心底的不舍。
而他这样，反而会把苏莫推的越来越远。
“爸，您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闹事了。待会儿，苏莫就要接诊了，”徐卿辰无可奈何的来劝苏志弘，“这要是让病人看到咱们在这里吵架，会造成多不好的影响！”
说着话，他就要把苏志弘给推出去。
“卿辰你站一边去！”苏志弘暴喝，然后，苏志弘冲李若华嚷嚷，“若华你让纤纤喊我一声爷爷，你让我做什么都成！若华，你帮帮我……”
嚷嚷完毕，苏志弘再次泪流满面。
在场的人都被震惊到了。
苏志弘这人，不是很能吗？不是很强势吗？不是自以为了不起吗？所向披靡的他，居然说出这样服软的话来？
苏莫纳闷儿的看向纤纤，虽然也觉得自己闺女软萌可爱到了能令诸侯弯腰的程度，可他还是不信，没有别的原因时，苏志弘这个六亲不认的货能对纤纤突然好起来。
“我可以让你抱我孙女，但你先给我跪下道歉！”李若华得意的嚷。
“好，我给你跪下……”苏志弘果然就腾的一声，跪在了李若华面前！
苏莫赶紧绕到了桌子的另一边，错开方位。
虽然他不认苏志弘这个爹，可在他心里，也已经确切的知道了，这人，就是他那个没责任心的爹。
所以即便苏志弘只是在给李若华下跪，不会涉及其他，苏莫也不敢在站在对面了。
“爸！”徐卿辰懵菜了，但须臾之后，他就也在苏志弘身后跪下了，“阿姨……以前都是我的错。当然我并不是说与我爸无关，我只是想让阿姨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少恨我爸一些。我也不敢奢望阿姨能原谅我爸……”
“徐卿辰！这不关你的事！”李若华冲徐卿辰发脾气道。
“是……”徐卿辰不敢说话了。
“苏志弘，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神经？你别以为你跪下，我就能原谅你！”李若华抓狂。
“若华，我先不求你的原谅，”苏志弘跪着往前爬两步，“你答应过让我抱抱孙女。”
“答应你的是我妈，”苏莫嗤笑一声，“我不可能答应您。像您这样精神失常，我怕吓到我家纤纤。”
“苏莫！”苏志弘不敢置信的望向苏莫，他的老眼浑浊，“纤纤他就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可能舍得吓到她？”
“莫名其妙，”苏莫皱眉，“我可以让纤纤喊您爷爷，但只是出于礼貌。苏志弘同志，做人不要太自以为是。”
“苏莫！”苏志弘急了，“纤纤他是卿辰的……”
苏志弘说到这里，徐卿辰立马反应了过来。
“爸！”徐卿辰起身，他不由分说的把苏志弘给拖了起来，“纤纤她是阿雪的亲闺女，阿雪辛辛苦苦把她养大，不会让任何人动摇了她们的母女情！爸，我希望您能理智一些，您自己让苏莫恨您了，难道您还要让阿雪对您心生恨意吗？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375居然敢跟老娘抢孙女？
“我……我就只是……”苏志弘梗了梗脑袋，他没觉得他想认亲有什么错。
“您只是想做什么？”徐卿辰的语气越来越不好了，“在以前，您什么都没做，以后，再做什么有意义吗？如果真想弥补，那就想个折中的法子，想个不会打扰到阿雪的法子，多多帮助人家。而不是让人以为，您想要跟人家争什么！”
“我……”苏志弘安静的想了想，好像，徐卿辰说的蛮对的，“我哪有资格争什么啊……唉！”
他抬头去看看正没心没肺的掰苏莫的手指玩的纤纤。
小孩子长的真好看。
也是奇怪了，小孩子就只有鼻子得于叶家的真传，其他地方，都和那个阿雪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
一点都不像爹妈，却非要像姨姨，真是个小怪胎。
也许因为她姨姨长的美，她的血缘，就努力往她姨姨那边靠拢了？
“那我回去了……”苏志弘再次重重的叹息一声，不舍的看一眼纤纤，然后转身，失落的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徐卿辰有点心疼。
因为突然间发现，老爸真的已经老了。
李若华和苏莫那么讨厌老爸，如果他徐卿辰也要对他老人家态度不好，那么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人体谅苏志弘了。
所以，徐卿辰是真的狠不下心。
毕竟从小到大，苏志弘都对他很好，虽然他一直心存芥蒂，从没有接受过他的好。但，他徐卿辰的心，也是肉长的。
“苏莫，你恨苏志弘吗？”在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徐卿辰突然问道。
“我没理由去恨一个陌生人。”苏莫假装不以为意。
恨这个字太贵，苏莫恨不起。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徐卿辰不再说话，他快步出去了。
“儿砸，”李若华过来抱起纤纤，拉一把苏莫，“跟妈妈上楼说。”
但在苏莫陪着李若华走了几步之后，李若华看到了角落里的轮椅，就又道：“儿砸，你的腿还没好，别爬楼梯。你还坐轮椅吧，妈妈我推你上去。”
“医生说我恢复了的，可以走路了，”苏莫有些不开心的嘟囔，“不信的话，你去问徐卿辰。”
“你就知道我现在问不到，就故意这样说。刚才卿辰在这里，你怎么不说？”李若华呛人。
苏莫暴走，他嚷起来：“李若华同志，我真的受不了你了……”
“李奶奶李奶奶，”吴岳拿了桌子上的检测结果跑过来，点头哈腰的道，“我给我师傅做证明，医生确实让我师傅可以走路了。奶奶您看这个……”
把检测结果递了上去。
李若华看了半天没看懂，干脆又还给了吴岳。
她挥挥手，“行吧！”
这当口，苏莫已经爬上了楼梯，在自己房间里等李若华了。
待李若华抱着纤纤上楼，苏莫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许多零食，来拆给纤纤吃。
“儿砸，你可不要总宠着孩子吃零食。”李若华提醒，“小孩子吃零食就不爱吃饭，平时还是得让她多吃五谷杂粮。”
老一代人是排斥所有零食的，觉得人只要一天三顿吃五谷杂粮，吃饱了饭就可以，哪有在三餐之外还加餐的。
“没事，我给她做了筛选，”苏莫摸了摸纤纤的脑袋，“以后吃的花样越来越多，小孩子们看到了，不吃就会馋。与其总是管束着她让她心生叛逆，还不如从小就帮她筛选一下什么是可以吃的。”
后来，李若华把苏莫说的话说给柳樱雪听，柳樱雪只笑笑不做评论。
她想，这年代的零食花样再多，也还是单调的。所以苏莫才能筛选得过来。这要换成21世纪，苏莫天天帮孩子筛选，能累死。
“苏莫，你跟妈妈说实话，”李若华出其不意的问了一句，“纤纤是不是阿霞的孩子？我上回听阿霞说了一嘴，后来反复想了想，突然想明白了！当初纤纤还吃奶的时候，我曾撞见过，阿霞喂过纤纤吃奶！只是阿霞慌慌张张的找了借口，而我又没看清，所以就没当回事！”
“妈，不要当着纤纤的面说这些话好不好？”苏莫抗拒，“你不要以为她不懂事，其实她已经能听明白很多话了！”
“你就是不想让我猜！可是今天你有没有发觉，苏志弘那个浑蛋不对劲？”李若华就是觉得蹊跷的很，她拽住了苏莫，“咱们光靠逃避是没用的！还不如直接面对，把问题弄清楚之后，才有办法解决问题啊！是不是？”
“我要跟你说实话，你发誓不在阿雪面前说吗？”苏莫实在是头疼，他真的想隐瞒一辈子不想说的。
可面对自家娘亲，想想这么多年来，老妈跟着自己操了不少的心，帮自己做了不少的事。特别是最近几个月，老妈真的是尽心尽力了。
如果把纤纤的身世瞒着她一辈子，终归不好。
“我不说，我跟你发誓，”李若华的语速很快，像倒豆子，“我跟你一样，盼着你媳妇和你好好过一辈子，哪能说让她不开心的事！女人的小心眼，我比你懂！”
“纤纤，是叶军涛和阿霞的孩子。不过，叶军涛已经不在了。”
“叶军涛是谁？”李若华超级茫然。
“叶军涛的父亲，名叫叶泽明，是徐卿辰的亲舅舅。这样说，你应该知道了吧？”
“啊？”这信息量太大，李若华觉得自己被震得头晕目眩。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捋了半天，突然，她炸吼一声：“好个苏志弘，居然企图跟我争孙女？老娘我去宰了他！”
李若华嚷完，怒气冲冲的下楼去了。
苏莫懒得阻拦她，长辈的事，苏莫管不了，还是冷眼旁观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琳琳来了。
琳琳的眼睛已经能看到更多点的光线了，如果把东西凑到她眼皮底下，她都能看出来是什么了。
虽然看的挺费力气，但她乐此不疲的到处瞅。
现在听到纤纤的欢笑声，她凑近好好的端详了一下纤纤。
“宝宝长得可真好看……”此刻，她摸着纤纤的脑袋，凑近了，用力的盯着纤纤看。
反正小孩子又不懂事，要是换成大人，琳琳才不好意思这样看人家呢。
纤纤好奇，就也睁着布娃娃般的大眼睛回望。
“苏莫，”琳琳跟苏莫请示，“我要陪宝宝玩打扑克。”
“好啊，我去拿扑克。”
正好苏莫哄孩子哄累了，巴不得有人帮帮忙，于是给提供扑克之余，还提供了零食和拨浪鼓。
下午一点的时候，徐卿辰来了，人无精打采的。
“苏莫你吃午饭了没？”徐卿辰问，看到琳琳也在这里，又问琳琳，“琳琳你吃饭了没？”
376智障也会传染？
苏莫揉了揉肚皮，回应：“陪纤纤吃了点零食，但是连半饱都没蹭上。”
以前的二十年一直在农村长大，每天要做的活都是苦力活，所以苏莫太能吃了。当然比起同龄的农家人，其实他也并不是多能吃，人家都可以一顿吃一大盆菜的。
后来，苏莫着重于医学，体力活不是那么太难以承受了，饭量就少了许多。
再后来，到了县城，差不多就没什么体力活了，只是在早晨和傍晚练练武罢了。所以如今，他的饭量减了一半。
但只吃零食还是填不饱肚子。
“那……那我请你们出去吃吧。”徐卿辰道。他也没混上午饭吃。
平时，他是在农科院蹭饭吃的，每天中午多打一些饭，过来和苏莫一起吃。
如果令小璇陪琳琳过来扎针的话，也会带一些吃的过来。
徐卿辰下午的工作都比较忙，一开始想着晚饭也和苏莫一起吃，但苏莫拒绝了。
苏莫说，让徐卿辰在中午多拿两个馒头或者两个包子过来就行，那样，苏莫在晚上自己热饭吃。他说他的腿伤不妨碍做事。
徐卿辰照做了。
徐卿辰却不知道，每天晚上，苏莫啃的都是冷馒头，连热一热都懒得。
以前的苏莫很勤快，一天三顿都做饭吃。
但自从受了伤，又见不到阿雪之后，他颓废了。
于是对吃饭都提不起兴趣，随便吃点冷的，就对付过去了。甚至有时候还不吃饭。
徐卿辰和吴岳都是男的，粗心的很，压根不会照顾人，也就从没有在意过苏莫的衣食住行。
“还是别花钱了，”此刻听到徐卿辰要请客，苏莫很会过日子的提议，“我去做饭吧。已经很久没做饭了，今天做点丰盛的，咱们一起吃。”
“那可太好了。”徐卿辰自己不会做饭，但他知道，苏莫做饭的手艺超级好。
所以说，他徐卿辰今天可有口福了。
苏莫去了厨房，徐卿辰也不好吃闲饭，他也跟进了厨房。
虽然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
“苏莫，你妈妈去骂我爸了，骂的狗血淋头，”徐卿辰一边学着择菜，一边打开了话匣子，“我爸一句话都没敢回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怂呢。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还是李阿姨有魄力。”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你是认真的么？”苏莫抗议的抬头。
“呵……”徐卿辰赶紧闭上了嘴巴。
他说苏志弘可以，可也要说李阿姨是恶人的话，苏莫不爱听这是肯定的。
过了一会儿，徐卿辰又道，“苏莫，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话说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谁吗？”苏莫用你是不是傻了的眼神看向徐卿辰，“你是不是被……苏志弘的间歇性智障给传染了？”
“苏莫，”徐卿辰低头，“在我年少的时候，做了一件非常大的错事。以至于快二十年了，我一直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而你……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徐卿辰知道，苏莫不可能猜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苏莫一直装傻充愣，徐卿辰就也不问。
“知错就改，已经弥补了这么多年，难道我还要得理不饶人吗？”苏莫苦笑一下。
然后又道，“做人呢，最重要是往前看，不要提以前的事了。”
“苏莫，我懂你的意思。”徐卿辰牵扯了一下唇角，他犹豫着，“然后，我还想说几句会让你生气的话。”
“既然知道会让我生气，为什么非要说呢？”苏莫那边已经在烧火了。
这年代的城市，也还没普及煤气，也都是烧柴火做饭的。
“苏莫，李阿姨有理由恨我爸，你也有理由恨，毕竟，他从有养过你。”徐卿辰半点都没受苏莫的抵触情绪影响，他决定要把有些话挑明，“但不代表，苏志弘同志就从没有牵挂过你。”
“现在说这些，没一点意义。”苏莫不想听。
“你可以觉得没意义，但你，给我机会把话说完。”徐卿辰很固执，“初始我去辛庄村找你，就是他让我去的。其实我没有那么重情义，那时候，虽然我知道我和你是亲兄弟，可我对你没感情。”
“噗，”苏莫抬头，“就像我对你有感情似的。”
“没有感情，那我不可能去找你，所以，其实是苏志弘同志让我去的。他让我教给你学武，教给你学医，他说他苏志弘的儿子，不能没有一技之长。所以他让你学。”徐卿辰平铺直叙。
“然后你送给我的零食，也是他让你送的。”苏莫举一反三。
“对。”
“那又怎么样，难道因为他对我的恩赐，我就要感恩戴德？”苏莫冷笑。
“后来，和你接触的久了，”徐卿辰继续说，“我才发现，原来我家兄弟是个那么讨人喜欢的人。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心生愧疚。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李阿姨，如果不是我，你们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不，”苏莫摇头，“我听我妈妈说过，就算没有你，她也会离开苏志弘。他们从初始就是个错误，所以早离开早解脱。”
“就算是这样，”徐卿辰还是自责，“我还是觉得你跟李阿姨受过的所有苦，都是我造成的。你曾失去的健康，也是我造成的。”
“没有，”苏莫在忙着炒菜，“我妈妈说，她在农村受过的所有委屈，承受的所有伤痛，她都不后悔。那我，就也没什么可惋惜的。我是个男子汉，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磨练我的意志。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选择衣食无忧的长大，我宁愿继续承受所有艰苦。”
“你……”徐卿辰看向苏莫，突然有一种叫做敬佩的东西涌上他的心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苏莫盖上锅焖菜，他抬头，和徐卿辰对上视线，“苏志弘当初，是觉得，我妈妈太宠我，会把我宠坏。加之，我妈妈自己也宠自己，做事太任性，所以，苏志弘早就想把我和我妈妈送到农村磨练磨练去。他磨练我，我没意见，但是他对我妈妈的无情，我会鄙视他一辈子。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已经听苏志弘暴跳过好多回了，苏莫早就看明白了那个老顽固苏志弘当初都在想什么。
苏志弘一向看不上李若华的小资情调，本以为婚后李若华会慢慢改掉，结果李若华没改。
然后，因为李若华后来也瞧不起苏志弘的粗鲁和愚钝，还有他的懒散不爱干净，动不动就嘲讽苏志弘，苏志弘觉得没了面子，就越来越把李若华的缺点给放大了。
这样，两个人就彻底闹掰。确实不赖徐卿辰当时的使坏，就算没有徐卿辰，那两个长辈也过不长久。
377一起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徐卿辰没话可说了。
苏志弘怕苏莫会被小资情调的李若华宠成温室里的花朵，怕他在小资的世界里长大，长大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能吃苦不肯努力劳动，所以苏志弘当初对苏莫很苛刻。
那时候的苏莫太幼小，李若华受不了苏志弘对苏莫的严苛，觉得他那样不是教育，而是虐待，所以，李若华一直防着苏志弘，不让他带苏莫。
然后等苏莫会走路会喊爸爸妈妈的时候，就对苏志弘一点不亲近。
那些事，徐卿辰都记得。
苏志弘怕未来的世界还像他们那一代那么残酷，怕苏莫经不起风雨，本就想给苏莫找苦吃。
于是在李若华要离开的时候，固执的要带走苏莫，苏志弘假装并不在意苏莫，便让李若华把人带走了。
其实一开始，李若华并没有带苏莫去农村。
而是后来，李若华的娘家父亲被弹劾，李若华想替父亲做点什么，也就报名下乡去了。顺便带苏莫一起到了乡下。
前些年，李若华的父亲过世，李若华在县城就没了亲人。
所以等到后期，可以返城的时候，李若华选择留在乡下，没有回去。
“苏志弘那人，如果说他无情无义也不尽然，”苏莫剖析道，“他只是太自以为是，他想要强求他的亲人都跟他保持步调一致，不想让任何人驳斥他的思想。说到底，是他太愚昧太专权了。他养出来的下一代，他就想着养成机器人，什么都由着他操控。我妈妈当初带我离开，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决定。不然我现在，肯定成了行尸走肉没灵魂的机器人。”
在农村的时候再怎么苦再怎么累，苏莫的叛逆心和坚韧不拔的性子却越明显，苏莫对自己的成长还是非常满意的。
但如果在苏志弘身旁长大，天天被他画出来的框框给限制着，苏莫很难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也许吧，我反而觉得，他只是对亲情过于执着，执着到非要一手掌控，他才放心。”徐卿辰也接受不了苏志弘的这种对于亲人的态度。
“苏志弘对你，就宽容了许多，”苏莫睨徐卿辰一眼，“他觉得你曾九死一生，肯定会一直心存畏惧，不敢放纵，所以对你敢放手一些。事实证明，你确实比我懂得循规蹈矩。”
说到这里，苏莫觉得挺无奈。
他从小在艰苦的地方长大，平时打交道的人们，虽然愚昧，但却直来直去，没有什么心计。
可即便如此，苏莫自己，却还是长成了个心眼太多的人。他喜欢冒坏水，喜欢捉弄人，只是守着道德底线，从没有逾越过而已。
可他曾想过，如果他是在很好的条件下长大，那他会不会学坏，会不会把他的心机用到坏的地方去了呢？
因为并不确定，所以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愿意继续走同样的人生轨迹，不需要什么优越感。
“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徐卿辰知道了，苏莫并没有蒙在鼓里，他比谁看的都清，那就随他怎么做了，“说点别的，说点……你感兴趣的。”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的腿好了，”苏莫道，“然后，我都给了阿雪自由这么久，她还没跟李凯有什么进展，那他们注定了没戏。那我，终于可以去辛庄村找阿雪了。”
“你怎么去？”徐卿辰冷了脸，“如果你要骑自行车去，那我就能让你继续坐轮椅。”
“要不要这样？”苏莫满脸黑线。
“几十里的路程，”徐卿辰是坚决不会退步的，“是你到底还要不要命了！”
“好好，”苏莫败北，他重审，“我开车，借你的车，我要学开车。什么时候学会，我什么时候去找阿雪。”
“……”
半个月后。
公社餐厅，柳樱雪的办公室单间。
李凯的脸色铁青着，不肯说话。
柳樱雪也没说话，却是因心虚而不敢开口。
刚才，李凯买了爆米花，柳樱雪慵懒的窝在椅子里，一边看一副画作一边吃爆米花。
李凯坐在一旁看书。
本来两个人是互不干涉的状态，但李凯觉得，手机的书变成了摆设，他不想看书，只想看阿雪吃东西。
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白皙的皮肤上也透出粉色，还有那慵懒慵懒的姿态，和娇俏的表情，都让李凯根本移不开视线。
看了半天，李凯忍无可忍。
他合上书，用有些冷的声音道：“阿雪，我也想吃爆米花。”
柳樱雪忽的回神，正把爆米花放在嘴边的手滞住了。
待反应过来，她懒懒的把布袋举起来：“喏，过来拿，别企图让我送给你。”
犯懒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起身都懒得。
李凯起身，走过来，接过布袋。
柳樱雪已经把那颗爆米花吃到了嘴里，边慢慢的咀嚼，边继续看画。
只要平时不赶时间，她吃东西都很慢很慢。
李凯忽然俯身：“阿雪，我觉得，还是你嘴里的那颗好吃。”
不等柳樱雪听懂，李凯突然俯身，先秒速抓住了柳樱雪的两手腕，旋即封住了柳樱雪的唇。
柳樱雪浑身的细胞都燃起了抗拒，她死命反抗起来。
因力气相差悬殊，她情急之下连双脚也参与了抗争，但狠狠踩了李凯两脚无果。
李凯即便被袭击，疼痛钻心，却不肯把人松开。反而更加强势起来。
柳樱雪实在没招了，便用尽全力踢了椅子腿一下，然后，她和李凯双双摔了下去，摔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阿雪！你没事吧？”李凯忍着痛迅速爬起来，并迅速把柳樱雪搀扶起来。
“噬……”柳樱雪眼角含泪，她颤巍巍的、把又麻又痛的胳膊抬起来，掀开衣袖，就看到红肿了，且破了皮。
“阿雪！”李凯吓坏了。
他赶紧把柳樱雪抱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他找来了紫药水，小心的给柳樱雪擦了伤并包扎起来。
紫药水是这年代常用的药水。
“阿雪，对不起，对不起。”李凯自己也受伤了，甚至比柳樱雪重多了。
因为摔下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用力抱住了柳樱雪，然后他尽最大可能的当了垫底。
柳樱雪眼尖，看到李凯头侧有些问题，她抬手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大包。
“李凯，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柳樱雪立刻站了起来，拉着李凯就往外走。
“我没事，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了。”李凯把柳樱雪按回椅子上。
“不行啊，万一摔坏了怎么办？检查检查才能放心的下。”柳樱雪急了。
“没那么容易坏。”李凯再次把人按住。
伸手，他触了一下柳樱雪的唇瓣，把一片爆米花碎屑擦去。
双眸含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