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诡异的沈家(第二更)
沈启南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恭敬谄媚地将白衣女子迎入厅堂,而白衣女子行走如弱柳扶风,姿态款款,优美之中透着别样的魅力,与她圣洁清纯的背影形成鲜明对比,分外诱惑人心底的**。
看着他们纷纷步入厅堂,孟奇收回了目光,还是没想起白衣女子是谁,似乎并不太熟,仅有一面之缘。
总之她颇为危险,沈家确实有点神秘……他没再多想,打算趁沈家高手济济一堂的机会,潜入后园,寻找沈家小姐。
今夜月明星稀,银白的光芒将秃秃的树木蒙上了一层轻纱,孟奇借助沈园各个建筑和假山景石的遮掩,在月华之中游走,身影若有似无,连续几次在巡逻队伍的眼皮底下蹿过,而他们一无所知。
没过多久,孟奇潜入了后园,寻觅起落单的家丁丫环,以探听沈家小姐的住处。
少顷,一个清秀丫环提着食盒穿过水榭,往后园深处行去,似乎因为夜深的关系,她担心恶鬼猛地从哪个阴暗角落扑出,显得颇为害怕,身体微微发抖,口中喃喃自语,乞求着道尊佛陀的保佑。
就在这时,她的眼睛忽然睁大,因为面前多了一道身影,身穿玄色长袍,背部衣服里似乎藏着什么兵器,脸上则戴着戏剧和道观里常见的“元始天尊”面具。
丫环长大嘴巴,目露惊恐,几欲昏厥,就要惊叫出声,但她的瞳孔里猛地映照出了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水榭消失了,明月消失了,回廊消失,神秘人也消失了,她只看到那双让人沉迷的深邃之眼,惊慌的情绪得到缓解。变得温暖踏实,仿佛重归了母亲的怀抱。
“你可知沈小姐的住处?”孟奇声音醇厚的开口。
丫环呆呆愣愣道:“沈小姐?她住在后花园的牡丹楼,前面左拐便是。”
“很好。”孟奇赞许了一句,准备抽身赶去。
丫环突地流出两行清泪,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救命!救救我!我不想被杀!”
“你为什么要被杀?”孟奇顿住脚步,微皱眉头。
难道沈家作为人贩子,对奴仆的性命半点不看重,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我,我不知道。好多,好多姐妹都无声无息消失了,不,我,我看到过一次,偷看到芍药被少爷掐死分尸!”丫环哭着道,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原来她一直害怕的不是恶鬼,而是沈家主人。
沈家这么残暴?孟奇心念一动。气势改变,如苍穹,似大地,观沧海桑田。睹逝者如斯,对丫环使用了变天击地**。
心灵大海昏暗不明,诸多记忆碎片模糊,乃是正常人的状态。丫环记忆最深刻最难忘的点点滴滴呈现于了孟奇眼前。
出身农家,自幼贫苦,早早便帮衬父母……
入城观花灯。与父母弟弟走散,被人拐走……
历经鞭打和流离,总算安稳下来,进入了沈家……
窗户半开,血腥之味透出,胆小怕事的心态发作,决定先偷偷看一眼,再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帮夫人叫少爷……
半截手臂挂在椅上,碎肉骨头仿佛一层地毯,完整头颅安放于桌上,正是芍药,少爷侧对自己,满脸都是鲜血肉沫,顺着脸庞,滑过嘴角……
丫环捂着眼睛,蹲了下来,似乎最后的画面是她心中的噩梦。
沈家少爷是噬血的杀人狂魔?孟奇向来有义愤之心,本身就对人贩子痛恨,加上此残暴之事,他决定提交密报,让六扇门出面处理,沈家偏居小城,肯定没办法抗衡。
能借势时自然得借势,沈家诸多神秘,自己若贸然出面,势单力孤,很可能讨不了好。
精神入侵,安抚了丫环,孟奇一溜烟钻入花园,向着牡丹楼潜去。
冷风吹过,丫环回过神来,只觉心灵澄静,再不复之前的惶恐不安。
“难道我刚才的祈求有用,好像,好像是元始天尊……”丫环莫名想着,提起食盒,向右边走去,口中依然喃喃自语,祈求保佑,但再不是乱石打鸟,道尊佛祖和圣佛九尊全都念叨到,而是集中于了元始天尊之上。
…………
牡丹楼内,几个铜盆燃着红彤彤的木炭,让整个房间温暖如春,与外面寒风呼啸的冰寒形成鲜明对比。
一名女子坐于梳妆台前,以手托腮,神情似笑非笑,如在回忆甜蜜往事。
她不施脂粉,但清丽可人,头发挽成妇人之髻,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衣着并不厚实,如同夏装,露出片片粉白柔腻,惹人眼球。
忽然,她心中一动,看向了镜子,只见里面映照出一道身影,披玄袍,戴面具,气势巍峨高旷,古朴沧桑,分外的神秘可怕!
“最好不要乱叫。”她的瞳孔收缩如针尖,正打算呼救时,听到了平淡似岁月的声音。
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气势和压迫力,认出了“元始天尊”的面具,想到了某些传闻,这名女子选择了配合,没有呼救,没有做出任何让人误会的举动。
“听闻沈二小姐毁掉婚约,小姑独处,尚是处子之身,今日一见,方知世事多以讹传讹,沈小姐你明明已然婚配,饱经情爱。”“元始天尊”孟奇没有直接询问,状若闲聊。
眼前的女子正是沈二小姐沈若璇,她的状态与吕见的情报很是矛盾,一看便是饱满欲滴、慵懒满足的少妇模样。
难道她有奸夫?
孟奇目光四下打量之际,沈若璇恼怒道:“我自家之事,需要外人唠叨?有个情人解解闷怎么了?”
解闷……孟奇很想抹一把冷汗:“既然如此,为何不嫁?贾家公子并无劣迹,为什么宁死不从?世人皆传,沈小姐你有情投意合的心上人,莫非这个情人便是你的心上之人?”
“你是带贾家来问?我知道他们耿耿于怀很久了。”沈若璇冷哼一声,“我当时是有心上人,情投意合,生死相许。自然看不上他人,可如今他已亡故多年,再多的痛苦也要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她言下之意否定了目前的情人就是以前的心上人。
说话时,沈若璇不断轻咬下唇,似乎有点紧张,孟奇敏锐地察觉到这点,嘿了一声:“原来如此,沈小姐,你以前的心上人可是金离?”
声音虽轻。却如雷震,沈若璇脸色微变,几多甜蜜几多忧伤,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受金家之人委托,来查他的死因。”孟奇不动声色回答,精神蔓延,探查这个房间。
事情有点诡异。
沈若璇脸现凄凉:“他,他与我三叔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孟奇追问道。
沈若璇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元始天尊”面具,似哭似笑道:“家人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他想带着我私奔,被我三叔拦住,起了冲突,一番大战。互有失手,双双殒命,我自杀未遂,枯坐此楼三年。最近才走出来。”
沈若璇的三叔?孟奇微微皱眉,吕见的情报里可没有,难道是沈家隐藏的高手?能与天人交感的金离同归于尽?
他还没有询问。沈若璇又自顾自地道:“金家在神都颇有势力,家父担心此事引来祸端,于是趁夜将尸体放于有仇的陈家门前,打算第二日找六扇门之人将陈家是凶手之事坐实,谁知陈家亦是警觉,不知将尸体藏到哪里去了。”
说完,她抬头打量了眼面前的“元始天尊”,只看到那张戏剧里常见的面容,无悲无喜,毫无情绪波动。
“生死相许看来也抵不过时光,短短三年多,你就将金离忘得差不多了。”她听见了“元始天尊”不歧视不感慨的声音。
“我枯坐三年,总要让自己以后活得开心点,就当是偶尔大吃大喝一顿。”沈若璇自嘲笑道。
孟奇平平淡淡道:“以本座之见,你可不是偶尔,也不是单纯为了活得开心点。”
“什么?”沈若璇眼睛眯起,瞪着眼前的神秘人。
孟奇的声音沉稳醇厚:“以你七八窍的实力,又没有暗伤,为何要弄如此多的木炭铜盆?”
到了这个实力,正常的寒冷已难影响武道之人,放一个燃烧木炭的铜盘就够了,没必要处处皆有,生怕凉着了谁似的。
沈若璇脸色大变,猛地站起:“你什么意思?”
她看到“元始天尊”轻飘飘抬手,头也不回往后击出一掌,气流压缩,荡起劲风,一下就将隔绝内外的屏风扫落,露出了内里的大床。
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七八个月左右,脸蛋红扑扑,煞是可爱。
四周纱罩仿佛由特殊材料制成,对精神力有着明显的削弱和隔断。
“我,我……”沈若璇嗫嚅道,“我想给他留个传承香火的。”
“是吗?”孟奇已然有了七八分把握,捏碎了左手的血珠。
一道赤红光芒流过,将婴儿笼罩,他体内应和般泛起淡淡红光。
“果然是金家的血脉,沈小姐,你刚才表现得太生硬了。”孟奇忍住得瑟,语气无波。
演技还不够好啊!
能以死相殉的爱侣,哪有如此容易就忘却,就算走了出来,嫁人可比找情人更容易被家里接受!
他话音未落,房梁之上突然扑下一道人影,身体急速旋转,双掌劲力似化作螺旋,极端可怕,并掀起龙卷之风,笼罩了孟奇四周,封锁了他的闪避道路。
半步外景!
来袭之人颧骨较高,右眉之下有颗黑痣,俨然便是金离!
面对突袭,孟奇似早有预料,两手同时伸出,十指不断蠕动,各结印法,像在绽放着一朵又一朵的鲜花,沉稳厚实之意透出。
来袭者眼中,“元始天尊”突然变得苍莽厚重,浩瀚无边,似乎化身了大地,难以撼动分毫!(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黑夜狂奔(第三更求月票)
金离头朝下,脚朝上,以脊椎为轴,快速旋转,像是自身也化成了一团龙卷风,将以螺旋的状态钻透一切阻碍,打穿任何敌人。
这是他掌握的外景杀招之一,天人交感时就能在坚硬的泥土上一击打出八尺深的坑洞,曾经遇到的某位护体硬功修炼到九窍的高手,亦是被这样活生生打破了防御。
如今他以半步外景的境界使来,愈发可怕,一层层的风缠绕而上,仿佛要化作真正的天灾!
他心中无忧亦无怒,只有全力出手的一丝畅快,眼睛里倒映出戴着“元始天尊”面具的神秘人。
可随着孟奇双掌推出,十指蠕动,极尽变化,金离的感觉突然变了,似乎看到了一朵朵厚重庄严的“金莲”于眼前绽放,对方气势变得苍莽而浩瀚,如同安忍不动的大地,再强的攻击也难以撼动分毫。
刚才还是假扮的“元始天尊”,这一刻竟有了几分真正的模样!
掌未至,风先打,吹拂在孟奇的身上就像刮过大地,仅能荡起衣衫。
砰!
化作螺旋劲力的双掌正正打中孟奇的手,金离只觉自身所有的劲力,通过对方演绎出来的一朵朵“金莲”,被传到了地板之上,再透过地板传给了真正的大地,无远弗届,一直蔓延,被分摊得极其薄弱,连震动都没有引起!
好强的防御招式!
攻击他就像攻击整片大地!
这一刻,那张“元始天尊”的面具在金离的眼中心里无限放大,有一种遭遇了天尊分身的感觉。
而孟奇却不像外表那样不动分毫,他气血翻滚,几欲喷吐,已然受了点内伤。
正常半步外景用外景招式已经有接近外景一击的力量,自己得宝兵和招式全开才能无伤挡下,还好金离初入半步未久。还好自“戊己印”衍化而来的“不动金莲”确实防御强横,否则肯定挡不下来,会身受重伤。
金离出手的那一刹那,孟奇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这才没有躲避,以强对硬!
他三年多前失踪时刚达天人交感未久,若不仓促突破,除非他也是轮回者,否则算算时间,也就最近一年才晋升。是初入水准,而如果他提前强行晋升,蛇王般的半步外景自己巍然不惧。
正因为判断出这点,孟奇为了不丧失主动权,故意以“不动金莲”硬抗了金离全力一击。
金离借力弹起,试图感应对方的真气流动和肌肉反应,却觉空空荡荡,虚无一片,宛若最初的最初。
难道他修炼的真是“元始金章”?世家出身的他对“玉虚开天功”的传说还是比较了然的。
强忍住翻滚的气血。孟奇身法展开,似踏八步,如踩九宫,双掌或爪或拍。皆是古朴玄妙,与金离战成一团,未展露半步的境界,已看起来不落下风。
金离暗自惊讶。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高手?江湖之中从未听闻谁得了元始天尊传承!
他没有丝毫怠慢,一掌一式劲力化成螺旋,打起同样的狂风。逼得对方不敢直接拼掌,全靠身法巧妙闪过,而狂风的干扰和侵袭却没办法影响对方。
两人的身法和出招皆是极快,威力收敛,只集中于方圆几尺,七窍的沈若璇难以插手,只能在旁掠阵,她似乎有些犹豫,没有张开呼喊,寻求援兵。
就在这时,或许是交手的动静吵醒了婴儿,他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舌头吐出老长,舌尖分叉,像是蛇的信子!
妖怪?
半妖!
孟奇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顿时脑海嗡隆,前后种种,忽然想得透彻明白。
难怪沈家神秘而封闭,还贩卖人口,原来与妖族有关……
为什么金离事前就有预感,对吕见说出那样的话语,那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沈若璇的真实身份——蛇妖,而且他也下定了决心,为了沈若璇,放弃人族的身份,假死遁世,加入妖族。
为了不让家人始终挂怀,他和沈若璇弄出了一具假尸体,放到了陈长庚门前,猜到担小的陈长庚会将尸体丢弃到乱葬岗,然后趁乞丐睡觉的时候,挖开浅坑,毁掉尸体,做出野狗破坏的痕迹,只留下几根浸泡过金离鲜血的骨头,如此一来,等金家之人找到线索,寻到文安,有吕见帮忙,不难发现他已然身死,凶手没有任何线索……
与沈家联姻的贾家是不是也有问题?
刚才背影圣洁婀娜的女子难怪自己觉得眼熟,不就是在瀚海遇到的小狐狸吗?喊出“修炼阿难破戒刀法者,妖妖得而诛之”的小狐狸,天海源的少主!
她怎么突然离开了天海源,来到江东?
为什么才七窍的沈若璇能完美掩饰妖气,自己与她面对面亦未能认出?
种种念头于电光石火之间闪现,孟奇来不及赞美自己的推理能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越来越响:
“糟糕!要被杀人灭口了!”
潜伏于人族地盘,以贩卖人口为妖族提供血食,只要曝光出去,六扇门和江东各大世家少不得派出外景高手来围剿,沈家岂会任由自己安然离开?
哇哇哇!婴儿哭的时候,沈若璇先是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杀意毕露,张开秀口,一边奔向孩子,一边纵声呼唤,让自家爹爹和长辈来收拾残局,不再因为对方可能是金离的亲戚朋友而犹豫。
金离的气势再次提升,出掌之间比刚才多了几分狠辣,狂风不再收敛,整座楼阁吱吱嘎嘎作响,眼看就要倒塌。
他似化身狂风,拳脚不停,席卷而至,残影重重,誓要逼得孟奇抽不出手阻止沈若璇的呼救。
忽然,他看到“元始天尊”不退反进,脚步前跨,右手握拳抡出,精气神意似乎凝聚于了一体,拳头泛出淡淡玉光,以一种无坚不摧的态势砸下,邪异难侵,真气不入!
金离不惊反喜,不是机会的情况下强攻,只会作茧自缚。
他脚步一错,呼啸之声四起,猛地闪过孟奇的“三宝如意拳”,侧击左胸。
就在他掌化螺旋之时,眼前全力挥拳的“元始天尊”更早一步,身体一旋,转变了方向,直扑沈若璇,刚才那一拳宛若幻觉!
竟然是虚招?刚才气势力量皆备的一拳竟然是虚招?
沈若璇正待张口,猛地看到那戴着元始天尊面具的神秘人扑向了自己,左手抬起,五指张开,从上往下一按。
天地顿时昏暗,气流全部坍缩,五指洁白修长,掌前幽幽暗暗,似要囊括天地,使其倒倾。
面对这一掌,沈若璇顿生乾坤破碎,无处可躲的感觉,心灵被压,眼睁睁看着那古朴有力的手掌印向自己的额头。
金离脸色大变,顾不得再进攻孟奇,双手一挥,袖袍荡起,将周围气流尽数纳入。
喀嚓!
随着其他地方气流的填充,狂风爆发,吹断了梁柱,吹得沈若璇踉踉跄跄。
与此同时,他五指成抓,真气遥发,将沈若璇凭空摄了过来,避开了孟奇的翻天印。
孟奇左手由按变推,如游鱼出水,带动整个身体飞出了窗户,落到了后花园,直奔后门。
此地不宜久留!
发现妖族之事后,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远遁!
竟然还是虚招?金离有点目瞪口呆了。
沈若璇紧张激动,终于喊了出声:
“有刺客发现秘密!”
牡丹楼距后门不远,孟奇又以**玄妙模拟了风神腿真气,快得像是真正的风,一溜烟就翻过了墙头,向不远处的茂密树林蹿去。
刚入树林不久,孟奇忽然打了个机灵,芒刺在背,似乎被几条隐于黑暗中的毒蛇盯上了!
他脚踏玉虚步,身法似幻如魔,不断改变方向,不断向着天命观狂奔。
文安不算小城,不乏半步外景,亦有一两位真正外景,但目前所知,只有天命道人深不可测,而且天命观最近!
虽然看不到也感受不到敌人,但孟奇没有任何放松,额头止不住泌出一层冷汗,曲曲折折前行,不给后方妖怪遥遥一掌拍死自己的机会。
幸好这里是人族地盘,幸好这里有种种约束,要顾及很多事情(动静一大就会引来天命道人等强者),后面追赶的外景级妖尊没有像洗月先生那样不择手段,否则孟奇自问非常危险,毕竟没了障目叶和轮回符,又没有较深的水流!
时值寒冬,树叶凋敝,孟奇好几次都感受到了真切的危险,仅是目光就让自己心神颤抖。
还好他亦是历经危险,外景的妖怪也遭遇过,没有丝毫腿软,真气始终保持巅峰,位置时时改变,诡异改变,不给后面妖怪锁定的机会。
不知奔了多久,孟奇的精神渐渐有点坚持不住,毕竟身影的不断变化非常消耗精神,别提先前还打了一场。
突然,那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消失了,孟奇先是一愣,旋即发现自己已逃到了天命观附近,耳畔传来迷茫又疑惑的声音:
“怎么会是五种命格?”
循着声音望去,孟奇看到天命道人盘腿坐在道观墙头冥思苦想,不知捋断了多少根胡子,压根儿没注意自己的靠近。
呼,他悄悄吐了口气,取下面具,从道观后院闪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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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勤俭持家的小孟(第一更求月票)
孟奇直奔戒杀道人所在的院子,翻墙入内,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心中微定,随意找了一堆盘腿坐下。
天命道人虽然深不可测,但对命格气运的看法悲观而绝望,没有任何主动性,也许他认为自己被妖族追杀乃命中注定呢?所以,哪怕躲进了天命观,也不能大意,沈家居于本地多年,对天命道人的了解不比自己差,或许会派小妖小怪们试探一下天命道人的反应,一旦他袖手旁观,消极唏嘘,就全力动手,泯灭后患。
相比较而言,自己同样看不透的戒杀道人就明显更有可能直接动手。
孟奇已取下了面具,但容貌古拙,透着一种神魔般的妖异魅力,除非外景面对面且仔细辨别,否则看不透他真实的长相。
他盘腿而坐,双目半开半阖,神情庄严,不带一点急躁。
突然,阴影里穿出一条细长的身影,似人类非人类,软若无骨,双手如拳似牙,蒙着一层漆黑的液体,打向孟奇。
孟奇眼睛睁开,幽暗深邃,混沌一片,右掌抬起,五指张开,洁白有力,以笼罩天地之势拍下。
掌势沉重,来袭妖怪只觉周围空间都仿佛被压得弯曲,束缚着自己,无法躲避,只能双拳上抬,强行招架。
砰!
他的双拳被孟奇沉重如山的右掌直接压回,两者一起印中了额头。
妖怪头颅炸开,鲜血脑浆四溅,元神溃散,倒地抽搐了几下,变成了一条脑袋破损的长蛇,有着黑色皮肤,细细的鳞片。
他平日里在沈家也算半步以下数得着的妖怪,虽不修天人交感等境界。但仗着妖躯强横,天生神异,亦是强者,谁知今日连躲避都不能,直接被孟奇一掌打破了头颅。
“翻天印”不愧为上古赫赫有名的法身招式,衍化而来的“天地倒倾”亦是霸道刚猛至极!
就在孟奇拍中蛇妖脑袋时,另外角落的阴影又扑出一只妖怪,他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扑一剪暗合天地玄妙。周身风声大作,隐有鬼哭神嚎,虽未凝结妖丹,也有几分神异了。
孟奇已然端坐,左手握拳,精气神意凝一,猛然抡出。
拳头泛着淡淡玉光,辟邪荡魔,庄重清净。随着它的砸下,妖风散开,鬼哭停止,妖怪仿佛心灵被慑。动作迟缓,被一拳打中脑门!
砰!
他的脑袋直接炸开,红的白的洒满一地,很快现出原形。乃是一头虎妖。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柳眉凤眼。高鼻薄唇的戒杀道人提着斧头走了出来。
她表情冷漠,淡淡扫了地上两具妖尸一眼,鼻子翕动了几下,目光忽然变得奇怪,似怀念似冲动,似兴奋似喜悦。
呼,她深吸了口气,猛地跨前一步,右手斧头挥出,静悄悄挥出,但孟奇有种连苍天虚空都被撕裂的感觉,杀意让自己的心跳都近乎停滞。
没有别的神异,天地之间的杀意汇聚,斧头化成黑影,斩中了空地。
空地蠕动,泥土涌起,里面翻出一道人影,双眼紧闭,脸庞被劈成了两半。
它翻滚了几下,化成一条巨型蚯蚓,全身红彤彤,满是粘液。
透过它被劈开的脑袋,孟奇隐约看见了里面褐色的妖丹,心中顿时愕然,半步外景的妖物被戒杀道人一斧头就劈死了?不起一丝波澜就劈死了?
她的实力纵使比不上天命道人,怕也一样深不可测!
戒杀道人淡漠的脸庞露出小孩般的喜悦,让她还算不错的面容平添几分光彩,但她旋即露出自我厌恶的表情,咬紧了嘴唇,走到还未劈的木头旁边,重复着白日的举动。
一斧头一斧头下去,她渐渐恢复了平静。
有了戒杀道人的动手,再无妖怪潜入,不仅仅因为她的实力难以测度,还在于她乃天命观之人,代表着天命观的意志,再继续下去,天命道人多半会觉得击杀妖怪才是命中注定。
要让这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帮忙,就得让事情顺理成章,让他觉得命中注定。
孟奇站起身,往刚才天命道人所在的位置赶去,打算说服他去六扇门上报沈家为妖怪据点之事,自己趁机远遁,反正现在这个身份只用于戴“元始天尊”面具,没人知道自己是狂刀苏孟。
到了墙边,孟奇愕然发现天命道人不见了,搜寻了一阵,也没找到他的踪影,只好回到戒杀道人所在的院子。
夜深人静,他不敢贸然出观,若沈家的外景妖怪守在外面呢?
只有等到天明,来往之人渐多,妖怪再难于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方能安然抵达文安城,上报六扇门。
戒杀道人的院子里,三具妖怪的尸体横陈,孟奇脚步微顿,在保持形象和搜集材料换善功上面犹豫了一下。
等想到自己的实力在戒杀道人和天命道人眼中不够看,保持形象也没什么价值,他顿时豁然开朗,挽起袖子,蹲下身体,剥离蛇妖和虎妖之皮,以及各种有用的材料,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沾满了鲜血。
我就是这么勤俭持家的人!
将材料丢入玄袍下隐藏的小书箧里,孟奇看了看被戒杀道人干掉的蚯蚓妖,吞咽了口唾沫:“道长,你的妖丹。”
说完,他拾起妖丹,丢向戒杀道人。
戒杀道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挥手将妖丹挡回:“你想提醒我犯戒了吗?”
“不敢……”孟奇吓了一跳,旋即高兴起来。
妖丹入手了!
他手脚麻利地将蚯蚓妖怪有用的材料也剥离了下来,然后洗净双手,盘腿坐于木柴之上,青衫干净,再次变得儒雅洒然。
他可不敢打扰戒杀道人,找她去六扇门报案,免得被一斧头劈死,只好耐心等待天明。
过了好久,天色蒙蒙亮起,孟奇穿院过殿,走向观外,准备去找吕见,让他出面,自己隐于背后。
“沈家之事比较清楚,可小狐狸怎么离开了天海源,来到江东,到底有什么图谋?”孟奇边走边想,可碍于线索不足,没办法推测。
“原来沈家是妖怪,我就说他们的命格有模糊之处,像是被什么遮掩了,我还以为自己学艺未精……”突然,孟奇耳边响起唏嘘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侧头看去,正是胡子半黑半白的天命道人。
“道长,不要总是神出鬼没好不好!”孟奇没好气道,“我昨晚找你一直没找到。”
“哦,我去看沈家和贾家的命格了。”天命道人一脸的理所当然。
孟奇顿时泛起好奇心:“贾家也是妖怪,两家人呢?”
“贾家没有强者,看不出妖怪破绽,有一房被蛊惑,娶了妖怪,生下半妖,正是之前打算与沈若璇联姻之人,”天命道人随口回答,“沈家与贾家这一房昨晚趁夜逃入深山,如今人去楼空,只留下丫环家丁来不及杀。”
还好没有再多害无辜……孟奇松了口气,旋即皱眉道,“为什么他们隐瞒妖气如此好,能混迹于人族之中,即使外景,不提前知道,也难以看出破绽……”
天命道人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孟奇也没奢望他回答,转而道:“道长,你为何不阻止沈家逃走?”
“他们命中注定不该陨落于此,我出不出手都一样……”天命道人再次变得神神叨叨。
孟奇嘴角抽搐了一下,满脸郑重:“道长,既然你遇到此事,说明命运注定你去六扇门上报,否则为何我偏偏逃到了天命观,又恰好遇到你嗮月光想问题?”
“有道理……”天命道人怔了怔,掐指一算,微微点头,当即转身下山,一步两步就消失于了孟奇眼前。
看着他的背影,孟奇吐了口气,打算改变容貌装扮,潜入文安城,探听六扇门的应对,做事不能没有首尾。
他溜入道观,找到僻静无人的房间,躲了进去,正要变化容貌,眼前忽然一黑!
像是所有的光亮和声音都被吸走,孟奇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耳朵里也听不到半点动静,外放的精神空空荡荡,没有感应,似乎敌人融入了这种黑暗里!
他灵觉之中升起极端危险的预感,只比昨晚被“毒蛇”盯住稍差,于是心灵澄静,不惊不怒,气机牵引与精神外放下,房间内的事物一点一点于心像世界里勾勒了出来,纤毫毕露。
有桌椅,有香炉,有书架,有画像。
眼不能见,耳不能听,但孟奇借助入微的境界,终于把握到了端倪。
黑暗凸出,似有无数双爪子挖向孟奇,让人分辨不出孰真孰假,或者都是真的!
孟奇双掌拍出,十指结印,整个人似与大地连为了一体,蔚然不动。
他靠着入微之境和“不动金莲”,进入了一种空冥的状态,虽未察觉对方的具体动作,脑海内也没有应对,但总是自然而然出招收招,恰到好处地挡住对方每一次进攻。
啪啪啪,碰撞之声不断,孟奇的身体没有丝毫动摇,哪怕敌人融入黑暗,从四面八方来袭。
与此同时,他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狼王铁升!
比起茂陵之时,他的实力似乎又有提升,眉心玄关将开未开,借助天人合一,已能制造少许神异!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单纯的猎杀高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劈柴斩心(第二更求月票)
看不到敌人,看不清出招,孟奇仿佛陷身绝对的黑暗,没有光与音的黑暗,全凭心像世界勾勒出的点点滴滴与“不动金莲”这强大守招结合带来的意未生,招先出,随着灵觉感应的到危险,将狼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尽数挡下。
一攻一守,竟没有丝毫劲风外泄,连啪啪啪的声音都没有!
这种空灵剔透的状态乃是入微之境的升华,已经超过了天人交感的范畴,属于天人合一,孟奇也仅仅能靠着“元始九印”这蕴含天地大秘的绝世神功与狼王气机牵引带来的精神攀升,才勉强办到,换个对手,换个招式,就没办法触及了。
狼王每一拳每一脚每一爪都蕴含强大的杀意,若是别的开窍高手,一轮招架下来,早就被杀意侵脑,干扰元神,导致动作或缓慢或失控,被他抓住机会,一击毙命。
然而他现在只觉眼前的孟奇如苍莽大地,似巍峨高山,区区杀意、区区真气被他通过根植大地的双脚传于远处,无限摊薄,丝毫不受影响。
四只手于黑暗中不断碰撞,孟奇比狼王感觉到的更加吃力,“不动金莲”可是外景招式,以不动如山,连绵不绝为特征,展开之后极其消耗精神,长久下去,真气和肉身尚能维持,元神却会虚弱,少不得用出舍身诀。
不行,得找个机会反击!
孟奇沉住心思,没有失之急切,若贸然反攻,只会被狼王闪开并抓住破绽重创。
但这种眼不见耳不闻精神难有多余感觉的环境下,要创造机会反击谈何容易?
用**玄功欺瞒之能?
那样会被狼王认出身份来,后患无穷!
随着交手的深入,孟奇心神清明,回想之前的举动。肯定了身份没有暴露,毕竟自己到文安后,与狂刀苏孟、君子剑孟奇有关的一切从未出现,除非狼王在狄州就跟着自己,但这显然不可能。
他心中无数念头闪过,犹豫着如何创造机会,就在这时,喀嚓一声脆响传来,孟奇脑海里油然浮现出木柴被斧头劈成两截的景象。
然后,他感觉到黑暗某处有身影顿了顿。
抓到你了!
孟奇跨前一步。气势变得苍莽悠远,右手抬起,五指张开,以压垮苍穹的沉重之势拍向狼王。
黑暗裂开,气流汇于孟奇掌前,让周围的虚空似有弯曲,使得躲闪成为艰难的事情。
他五指洁白,闪烁着神魔般的妖异感觉,充塞了狼王的视线。仿佛天地都被这一掌填满,为之倒倾。
狼王冷漠的目光一凝,右手同样张开,似化作五口利剑。凝聚杀意、戳破高山的利剑,迎向了孟奇这一掌。
轰鸣被利剑戳破,风声被掌印涵盖,双方无声无息换了一招。
孟奇只觉气血翻滚。杀意顺着血脉游走,干扰了体内真气和脏腑,好不容易才止住。
但他借力后退。背部用劲,一下在墙上撞出了人形大洞,离开了屋子。
冬日清晨的阳光虽然黯淡,但比起之前的黑暗,它是如此光明。
风声很凉,吹在脸上说不尽的清爽。
万事万物都活了过来。
屋内的黑暗消失,对面同样有一个人形大洞,看来狼王硬抗衍化自翻天印的外景杀招后也有点收势不住,难以保持之前如鬼魅似无形的状态,撞破了墙壁和窗户。
寒风穿堂过户,再不见狼王的影踪,屋内的木桌、椅子、香炉和书架完好如初,与之前一模一样,若非还有两个大洞残留,恐怕没人会相信这里曾经有一场激烈的打斗。
比起半步外景全力交手,让房屋垮塌,让院子破败的状况,这种精细入微的控制又是另一番境界,同样的强横。
无冤无仇,第二次偷袭我了,此仇不报,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孟奇惯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今看着人形大洞,恨得牙痒痒。
芷微肯定会去郢城兴云之宴,既然狼王还在江东,就与她联手,发动洗剑阁和六扇门的情报资源,将他围猎于此!
咱就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
如今不便暴露身份,孟奇一边想着,一边翻出道观,顺着树林,往文安城而去。
喀嚓,喀嚓,戒杀道人专注地劈着柴。
院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劲装,五官轮廓带着几分异域色彩,目光冷酷,如同野兽,充满了力量感。
“怎么又想杀人了?”戒杀道人眼睛不抬,劈柴动作不停。
高瘦男子表情淡漠:“他抢你的妖丹。”
戒杀道人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看向这名年轻男子,淡淡道:“我又不要。”
她忽然轻吐了口气:“是我教坏了你,杀戮不好。”
“杀戮有什么不好?”高瘦男子语气平静,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戒杀道人怔了怔,没有争执,重新埋头劈柴,声音不高不低:“中原地大物博,强者众多,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葬身这里,还是回草原吧。”
高瘦男子步伐如一,走向戒杀道人后面的房间:“我明日便走,不过先去郢城试试何九的实力。”
“你若厌倦了江东的娘们山水,想念草原的青绿茫茫,策马纵横,无拘无束,就回来吧,你的敌人,我们一起面对。”
戒杀道人的背僵硬了一下,旋即埋头劈斩,一声又一声,如同斩在心上。
…………
文安城内,六扇门全体出动,一部分勘察沈园与贾家,一部分寻觅妖物撤走的线索。
与此同时,加急快报直送神都总部,其后才发往郡衙州衙。
好几位捕头惶惶不安,贩卖人口本是违背大晋律法之事,但他们接受贿赂,想着以自愿为主的人牙子可以光明正大存在,沈家亦不过是规模大一点而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忙掩盖了此事,哪知竟惹出这等大事!
什么时候妖尊以下的妖族能收敛妖气到这种程度?
什么时候他们可以在大城以家族的形式存在了?
太多的疑问让文安几大世家门派和吕见等地头蛇不安,沈家全部失踪的事情大过醒目,亦无法掩盖,几大捕头试图压下的努力变成了徒劳,只能尝试戴罪立功或畏罪潜逃了。
沈家藏着外景级的恐怖妖怪,孟奇有自知之明,没盲目掺合跟踪,反正自有八大神捕之一来处理,他在城内改换容貌装扮。探听了消息,确认此事未被压下后,直接出城,往茂陵方向返回,那附近有仙迹在江东的入口。
自家的任务只是找到金离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算得完成,至于金家和云中子后续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自己碍于目前实力不够,难有想法,否则会跟着入山,将沈家尽数斩于刀下。包括金离!
追寻爱情无错,喜欢妖族是个人的事情,但伤及无辜、助纣为虐就合该受此一刀!
小狐狸为什么要来江东,有什么目的?孟奇一边不断改换容貌装扮赶路。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借助六扇门的渠道调查,这样会暴露自己是“元始天尊”的事情。
得另想办法……他皱了皱眉。转而又想起狼王之事:
他敢在天命观动手,不怕戒杀道人将他拿下吗?戒杀道人当时有阻止,并不是没发现,难道……孟奇目光一凛,难道狼王与戒杀道人认得?他突然从草原南下的目的是寻人?所以才能和江东地头蛇王思远达成互相利用的协议?
戒杀道人用斧,草原大汗的天诛斧也是斧……
不对,根据六道的描述,天诛斧可不是戒杀道人那种凝聚杀意的道路……
孟奇对草原的事情了解很少,苦思没有头绪,只好专注赶路。
到了某座山脉深处,他激发了手中的仙游符。
青光濛濛,凝成大洞,拉抻成布满神秘花纹的青门。
青门打开,是位道童骑着仙鹤来接引孟奇,这是少见的灵兽。
奇花瑞草夺目,孟奇没有分心,很快回到仙迹坊,将任务交付,除了天命、戒杀和狼王这一节,其余都是完整描述,包括小狐狸之事。
“任务完成,可选择一千善功,或者留下消息和主材料,让云中子炼制物品。”六道轮回之主的声音似乎永远不变,没有丝毫波动。
炼制物品……孟奇心中一动,先没选择,转而在仙迹坊寻找主材料,最好能炼制一枚芥子环,否则自己变化身份的时候,天之伤太大不好隐藏,容易被人藉此判断。
而如果事先将它藏起来,遇到危险情况时,很可能由于无法使出全部实力而陨落,近乎蠢死,至于做完事情,发现藏好的天之伤被人偷走了,那也是非常悲伤,让人嘲笑一辈子的事情。
“虚冥石,宇外异石,可用于炼制芥子环等物……价值一千三百善功。”
不贵啊,反正有云中子提供辅助材料和炼制……孟奇没在仙迹坊找到相关材料,只好找六道兑换。
他目前一个善功都没有,但刚刚收获了妖丹和妖族材料,七七八八加起来,足足换了一千一百善功,然后只留下大还丹和少量疗伤解毒丹药,将得自六扇门的剩余丹药全部换成了善功,总计三百二十。
兑换出虚冥石后,孟奇剩下一百二十善功,接着将石头交给六道,等待云中子炼制——他目前也不急,反正去郢城是本尊出马,天之伤可以随身携带。
兑换完物品,孟奇没有直接离开,斟酌了一下,走入旁边石屋,将小狐狸之事写于纸条,贴到墙上,看有没有别的仙迹成员知晓相关消息。
之后,他才另取了一张仙游符,离开了此地。
…………
一间客栈内,孟奇穿上黑色劲装,戴好英雄巾,将自己收拾得阳刚英俊。
然后,他弹了弹衣襟,提起长刀,推开房门,离开了客栈。
目标:郢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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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十里天秀(第三更)
郢城,凌郡郡城,江东一等一的繁华所在,有楼台歌舞不休的烟雨山,有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越湖,有脂粉流荡十里的天秀河,有酒香菜香飘半城的楼外楼,亦有香火繁盛的普贤斋,结草庐读黄庭的卧心观,名传江东的书麓院,行侠仗义的岳华门,以及传承千年的门阀世家们。
这是江州外景数量仅次于州城广陵的地方,号称秀丽天下!
它是典型的江东城池,水道四通八达,有三纵四横天罗地网的美誉,泛舟河上,两岸杨柳倒垂,波荡水面,掩映着白墙黑瓦,铜绿门环,美不胜收。
纵使冬日酷寒,这样的美景难见,但年节将近,两岸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与水中倒影连成一片,恰似银河天降,又是另一番美态。
孟奇身着黑色劲装,腰挎长刀,坐于一艘小船之上,眼前是花白头发的老者摇着桨橹,两旁是极尽奢华的楼船,它们或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不时传出女子嬉笑声,琴瑟靡靡之声,猜拳声,脂粉香味淡淡飘来,一番不夜胜景。
这便是十里天秀,万丈风流!
孟奇饶有兴致地左右打量,不时越过楼船,看向岸边房舍,欣赏着水乡风情。
两边时有楼船擦舟而过,上面倚栏杆抱女子的江湖豪客们哪舍得低头看上一眼,让孟奇在喧嚣繁华之中得到了别致的安宁静谧。
“老丈,小可初临郢城游玩,不知有什么地方非去不可?”孟奇端坐小舟中央,微笑看着摇桨的老头。
老船夫呵呵笑道:“这得看小哥你喜爱什么,若礼敬如来,普贤斋少不得走上一遭,里面的僧人都有**力大慈悲,如果尊崇元始。喜逍遥洒然,趁清晨,踏北山,于卧心观品一壶茶,不亦乐乎?”
“老丈,没想到你出口成章,言辞雅致,人皆言江东人文鼎盛,我今日方才相信。”孟奇先是一愣,旋即笑道。
老船夫的谈吐就像饱读诗书的儒生。
老船夫自嘲道:“也就是年少时在书麓院读过几天书罢了。若小哥你推崇圣人之言,书麓院亦是不错的去处,中古之时,曾有圣人于此讲经,留下微言大义,在书麓院还未衰败时,向来与周郡王氏并称儒门圣地。”
“我听到圣人之言就头疼。”孟奇笑容揶揄,“倒是对吃的颇感兴趣。”
“吃的?那楼外楼不能不去,叫花鸡。越湖醋鱼,烟雨酿,都是天下闻名的佳肴美酒,纵使不合自身口味。品尝一下亦能多点谈资。”老船夫当即介绍道,然后絮絮叨叨说了街头巷尾诸多美食,说得情真意切,极其投入。
好久他才回过神。发现孟奇一直笑眯眯,没有半点不耐烦。
“小哥是江湖好汉吧?”他看了看孟奇腰间特征明显的长刀。
“老丈好眼力。”孟奇浮夸地赞了一句,脸上笑意不减。
老船夫叹了口气:“老头活了大半辈子。像小哥你这样的江湖好汉倒是第一次见。”
“此话怎讲?”感觉到老船夫在夸自己,孟奇顿时精神一振,正襟危坐,聆听表扬,笑得略微矜持。
“外景高人不提,其他江湖好汉有的倨傲,不肯拿正眼看人,有的粗俗,以为粗口便是豪放,有的冷漠淡然,普通之事难扰他们心境,有的儒雅斯文,礼貌客气,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像小哥你这样发自内心随和,总是带着笑意的江湖好汉,实在少见。”老船夫真心实意说道。
自上船以来,他发现这名小哥总是含笑,有时因风景动人、世事繁华而微笑,有时因为说到感兴趣的话题而一直笑眯眯,有时言辞幽默,笑容揶揄,与他相处,让人心情变好。
“哈哈,家师一直说我性子跳脱。”得到表扬,孟奇笑得真心实意。
这时,耳畔传来丝竹和喧哗之声,抬头看起,只见一条楼船经过,几名侠客打扮的公子正与粉头玩着蒙眼抱人的游戏,仗着耳力不错,屡屡得手,引来娇声浪呼。
“想不到时近年节,天气酷寒,郢城还如此热闹,有这么多江湖人士……”孟奇嗤笑了一声。
老船夫道:“也就是今年,往常不是这样,人榜第一的‘无形剑’何九于兴云庄设宴,宴请其他几位人榜高手,乃是最近轰动江湖之事,少不得侠少侠女们前来凑个热闹,即使只是旁观一战,亦会受益匪浅,喏,船上的那些便是。”
他扬了扬下巴。
“呵呵,想不到兴云之宴如此受瞩目。”孟奇有点虚荣地感慨道。
“当然,踏入外景便是另外一番天地,飞天遁地,坐镇一方,少有再赶路骑马,游历江湖,已非我们普通人能见,纵使开窍高手,恐怕也接触较少,所以人榜之争才是真正的江湖盛事,能勾动十之**的学武者。”生于武道昌盛之世,老船夫提到江湖和人榜时,亦少不得透出几分兴趣。
他咳嗽了一声,荡起双桨,拨出一道道涟漪:“一直听说外景高人如何如何神通广大,早就明白他们不类凡俗。”
呼,这便是普通人对外景的看法吗……孟奇有点发怔,目光依然投射在刚才的楼船上。
楼船之上,一位身着紫袍的年轻男子酒意翻滚,冲到栏边,往下呕吐,恰好发现孟奇正望着自己,于是借着酒意,大声喝骂:“看什么看,有本事自己包一条船,看你娘去吧!”
孟奇笑了笑,没有说话,任由他骂骂咧咧。
老船夫轻吸口气:“小哥你果然与一般江湖好汉不同,若是他们,面子重要,此时少不得打一场。”
真是好涵养!
孟奇笑道:“作为一个人,若是被一条野狗狂吠,总不能与它对叫,咬它一口吧?”
“言之有理,岂能与野狗一般见识,如此才是高手做派。”老船夫顿时恍然,觉得这个比喻不错。
闻言,孟奇点了点头,一脸认真:“所以我都是拿块砖头,远远丢它。”
“啊……”老船夫不明所以,表情茫然。
此时两船已拉开距离,只见孟奇屈指一弹,一小块木头激射而出,正正落在紫袍男子前方,让他恰好踩在上面。
噗通,紫袍男子摔了个四脚朝天,骂骂咧咧之声顿时止住。
“就是这样。”孟奇笑容灿烂,露出八颗白牙。
……老船夫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已无言以对。
紫袍男子艰难爬起,比手划脚告诉同伴自身遭遇的惨事,几名酒意上头的少侠顿时脸红耳赤,只觉丢了大人,赶紧催促老鸨让船夫改换方向,追前面那条小舟,打算狠揍对方一顿。
看到这幅景象,老船夫略微慌张,但见孟奇老神在在,笑容满面,又定下了心神。
楼船仗着有帆,又是顺风,很快便追近小舟,几名公子一个个热血冲脑,挽起袖管,就要跳江过去。
就在这时,小船经过了一座石拱桥,桥上有几人经过。
其中一人身着黑色劲装,提着长刀,五官方正,谈不上出色,但气质刚硬英武,如同一把出鞘之刀。
孟奇没有在意后面的公子哥们,目光扫过桥上之人,突然凝固,好强!
气机牵引,提刀男子猛然转头,与孟奇四目交接,彼此瞳孔里皆映照着对方。
“刀气长河”严冲?
“狂刀”苏孟?
两人目光之间似有刀气激荡,孟奇后方的河水哗啦一声,掀起大浪,拍在了楼船之上。
孟奇嘴角含笑,拱手行礼。
严冲点了点头,以对待平起平坐对手的姿态道:“兴云庄见。”
说完,他转过头,唤醒呆滞的同伴,步下石拱桥。
他的同伴有男有女,不停回头,皆是眼露惊愕。
这就是“狂刀”苏孟?
几名醉酒公子哥被水浪一浇,顿时清醒,回想刚才两人对峙的局面,寒毛竖起,赶紧吩咐老鸨掉头转向。
“小哥果然是高手。”老船夫喟然一叹。
孟奇矜持地接受了赞扬,正待开口,忽然心中有感,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顺流而下的楼船。
这条楼船普普通通,没有明显特征,当前灯火通明,某个房间掀起了帘幕,露出里面之人。
她素衣白裙,空灵绝美,双目幽深,倒映着灯火,如眼含星空,璀璨动人,似含情似带笑。
顾妖女顾小桑!
她竟然敢来?
顾小桑笑吟吟看着孟奇,身边站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脸蛋圆嘟,粉雕玉琢,裹着红色棉袄。
楼船顺流极快,两船眼看便要错过,孟奇准备大吼一声,顾小桑顾妖女在此!
就在这时,顾小桑拉了拉小女孩。
她当即看向孟奇,脆生生喊了一声:
“爹!”
孟奇嘴巴大张,已然忘了自己要喊什么。
楼船混入了前方船河之中,失去了踪迹,老船夫摇着桨,对刚才之事毫无察觉,正待说话,却发现小哥呆若木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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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愁前路无“知己”(第一更)
孟奇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魂飞天外,外焦里嫩,他已经做好再遇顾妖女时被她喊一声孩子他爹的准备,似乎摸透了精神病人的思维方式。
哪知道顾小桑直接带来了孩子,那一道脆生生的“爹”让孟奇如中阿难破戒刀法或变天击地**,元神被震,思维混乱,难以成言,有一种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顾妖女“**”了的感觉。
精神病人思维广……
果然不是我这种正常人能够理解和揣测的!
孟奇回过神来,毫无疑问地确定自己和顾小桑顾妖女没有任何敌人以外的关系,又气又恼,内心直骂:“该死的小娘皮,竟然敢捉弄小爷我!不让你吃个亏,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他骂得正爽,忽然略微庆幸,还好这不是兴云之宴,否则在诸多人榜高手面前,在防止失手的外景强者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顾小桑突然带着刚才的小女孩出现,让她叫一声“爹”,自身再哭诉被始乱终弃,那自己名声就算毁了。
当然,不是被正道冤枉被大家鄙夷的毁掉,毕竟妖女口中之话,十句能信一句就算不错了,若不验血,没人会信,小伙伴们更是会确凿无疑地支持自己。
可如此一来,此事将成为笑谈,遍传江湖,日后少不得被指指点点,沦为他人笑柄,比如:
“哟,原来这就是被大罗圣女带着孩子找上门的狂刀苏孟,据说不是他的骨血?”
“苏少侠,在下知道那是顾妖女冤枉你,但还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们的孩子年岁几何?哈哈。”
……
呸呸呸,都没发生的事情想那么多做什么!孟奇止住胡思乱想,既对顾小桑恨得牙痒痒,又觉得该敬而远之。免得这位精神分裂患者又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还好和她没有一腿,否则这辈子就水深火热了!
呸呸呸,说得好像差点和她有一腿似的。
孟奇再无心情游河观景,给了老船夫银钱,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腾空而起,跃上左边街道,混入了购买年货观灯猜谜的人群之中。
他经历丰富,心境修为也算不错了,走了一阵,渐渐平复了心情。将此事抛诸脑后,开始思考顾妖女出现于郢城的目的。
反正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她南下几月,六扇门未有任何消息,现在突然现身郢城,绝非无的放矢,哼,顾妖女横看竖看都不像醉心武道之人,不可能甘冒危险来找何九切磋,寻求突破……
孟奇自觉对顾小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她天资出众,古灵精怪,机变百出,在武道之上能专心能用功。但谈不上虔诚,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故而不会为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欣喜激动。宁愿暂时抛去其他事情,冒着诸多危险,也要交手一番。相反,若真遇上这样的人,顾小桑的选择怕是找机会直接毁掉。
不过,对精神病人的了解真的算了解吗?孟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拐入了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然后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贤弟。”
循声抬头,孟奇看到右侧酒楼第三层的窗户边站着一人,举着酒杯,笑容满面,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样子。
他二十出头,身着儒袍,国字脸,阔鼻宽嘴,五官太不上出众,但器宇轩昂,站在那里如山似岳。
孟奇又惊又喜,高声道:“王兄!想不到你也在此!”
不愁前路无“知己”了!
此人正是“守正剑”王载,周郡王氏庶子。
“兴云之宴,江湖盛会,虽无邀请,岂能不来,好歹还可以碰上苏贤弟你。”王载朗声道,引来诸多侧目。
苏贤弟?
确定可以碰上?
莫非是“狂刀”苏孟?
一道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于孟奇身上,混合着打量、艳羡、崇敬、评判和不服等意,让孟奇忍不住挺了挺腰,有种置身聚光灯下的感觉。
瞧瞧,瞧瞧,王载王兄多会说话!一点也不浮夸!
他缓步踏入酒楼,登上三层,发现王载正独自临窗喝酒,顿时笑道:
“王兄,孤酒愁更愁,好酒岂能没有好友?”
王载笑道:“不就在等你吗?”
见孟奇愣了愣,他才解释道:“愚兄本与人有约,谁知对方临时有事,未曾前来,如此也好,能与苏贤弟你喝酒。”
“算算咱们也有大半年未见了。”孟奇毫不客气,大马金刀坐下,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顺便帮王载斟满,半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这种随手而来的熟稔瞬间将双方关系拉回到邺都之时,再无生疏。
两人举杯对饮一口后,王载拍了拍桌子,颇为感慨:“才大半年啊?我还以为不知不觉过去一两年了,苏贤弟你真是突飞猛进,已从人榜十九跻身前六,让人目瞪口呆。”
“王兄你也不差,已排到了十五位。”孟奇压住得意,花轿轿子人抬人。
“我也曾经以为自身算是很快,可与苏贤弟你比起来,真自愧不如,上次看到人榜,发现你让寒掌魔影等一战除名时,真是不敢置信,突然之间,你已到了这种高度……”王载真心实意道。
孟奇“谦虚”道:“王兄你也知晓我底细,面对围杀颇占便宜。”
双方寒暄了几句后,王载提起一事:“愚兄这段时日寄住郢城米家,与本地门派世家多有来往,年轻一辈有感于何九兴云之宴,见前来郢城的高手众多,但绝大多数没办法入庄,故而想提前办一场比武之宴,互相切磋,共襄盛举,不知苏贤弟可有兴趣观战点评,随口指点一二?”
这是做嘉宾啊……孟奇知道王载不会撒谎。轻轻点头:“王兄相邀,岂能拒绝?不知还有别的人榜高手没?”
“除了你,我,刀气长河严兄与挪星移月楚兄,其余都是人榜二十以后,作为切磋比武者参与……”王载详细说道。
两人就此事交流了一阵后,转而喝酒闲聊自身这段时日的江湖见闻和兴云之宴。
“算尽苍生确定赴宴,但还未至,绝剑仙子大概还有几日抵达,顾妖女和狼王怕是不敢光明正大露面。所以未必会来,欢喜头陀和无妄地仙等人路途遥远,没有前来赴宴的传闻,佛心掌、青莲公子、肠断天涯就在附近,赴不赴宴只在一念之间……”王载大概介绍道,其实孟奇已经从六扇门的情报了解,但还是做出专心聆听的模样。
一顿酒喝了足足一个半时辰,两人言谈甚欢,末了王载感慨道:“行走江湖真是诸多磨砺。不提危险的事情,还有种种奇葩之人,贪婪,小气。不顾大局,撒泼任性,毫无廉耻,总是让人忿火上涌。但又碍于他们正道的身份,不好发难,免得被人说心胸狭窄。有失高手风度,算了,毕竟我们也是有修养的人,就当怕了他们。”
“我不怕。”孟奇笑眯眯道。
“啊,为什么?苏贤弟你有诀窍?”王载诚心请教。
孟奇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没修养,因为我一直心胸狭窄。“
王载表情呆滞,竟无言以对。
…………
敲定了“嘉宾”之事,孟奇与王载告别,返回了自身租住的客栈。
他身穿黑色劲装,腰挎长刀,身形挺拔,阳刚英武,映入来往客人与居高俯视者眼中,都觉他气质出众,当是高手。
看着他进入客栈,二楼某个窗户吱呀一声关上。
孟奇穿过客栈花园,抵达后面一处院子,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一切如常,毫无感应,但他刚入厢房,突然心中一动,警惕上涌,铮的一声抽出了天之伤,目光投向大床。
只见一名素衣白裙的女子侧躺在床上,气质空灵,眉目如画,以手托颊,笑吟吟看着自己。
她衣衫完整,除了手臂、脖子和脸上,皮肤没有一处外露,但素白的布条贴着身躯起伏不定,竟如山峦叠翠,让人喉咙发干,出尘之意里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相公,你总算回来了。”少女眼波流转,仿佛一汪沉溺人的幽泉,正是顾小桑顾妖女。
孟奇一边戒备,一边就要张口,喝破顾小桑行藏,引众人围攻。
就在这时,顾小桑屈指一弹,一件事物便落于孟奇身前,发出清脆响声。
这是一朵青色莲花,惟妙惟肖,蕴藏诗意,上面刻着几个字:“浣花,齐正言”。
“齐师兄?”孟奇目光凝固,“你将他怎么了?”
此乃浣花剑派的身份标志,属于齐正言,孟奇精神扫过,确定了真实。
“我救了他。”顾小桑缓缓起身,如缎黑发飘荡,慵懒迷人。
“什么?”孟奇愕然道。
顾小桑笑了笑,没有回答,直勾勾看着孟奇:“相公,我们的孩子可爱吧?”
“谁跟你有孩子了!”孟奇恼怒道。
顾小桑站起身,似笑非笑道:“六道能逆乱时光,颠因为果,现在这个我的经历里,我们一起探索天庭遗迹,遭遇危险,互相扶持,情投意合,有了孩子。”
孟奇再次呆若木鸡,他对六道轮回之主有类似猜测,结结巴巴道:
“不,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顾小桑忽然绽放笑容,将月光星光齐齐压下,“骗你的。”
“这你也信啊?我知道你对六道有类似猜测,因为妾身也有,但随便说说你就信,真是,真是,好傻……”她娇笑不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初见何九(第二更求月票)
孟奇额头青筋乱跳,恨不得将面前妖女狂抽一通,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和精神病人一般见识,齐师兄还在她手上!
他总算止住了起伏的情绪,决定不纠缠孩子的问题,沉声道:“小桑姑娘,齐师兄在哪里?他为什么会遇到危险。”
顾小桑脸露委屈,神情泣然,嘴巴一嘟:“相公,你叫的好生疏,平时不都唤的亲亲娘子吗?”
这不是重点!不对,你除了精神分裂,还有妄想症!孟奇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力感。
正当他准备再次追问时,顾小桑表情一收,歪头看着他,显得俏皮可爱:“目前说话不便,还是这几天重新找个机会再见吧,有的事情,妾身说了你不会信,但你的齐师兄开口,你就不会怀疑了。”
说着说着,她又有点黯然神伤的样子。
什么叫“你的齐师兄”……孟奇嘴角抽搐,决定对顾小桑神乎其神的演技视而不见。
顾小桑仿佛掌握了“变脸”这门绝学,神情忽然变得郑重,走到孟奇身边,压低声音道:“这几日,你最好少外出,还有,不能住在这里,尽快去兴云庄,越快越好。”
说完,她与孟奇擦身而过,直接推门离开,留下淡而隽永的清香。
孟奇一愣,回首再寻找时,已没了顾小桑的踪迹。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对顾小桑的实力依然没有明确的判断,她看似正常,一举一动仿佛普通的九窍高手,没有王思远他们举手投足间暗合自然韵律、天地法理的感觉,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她八窍时,自己尚未开窍,之后虽然自身一路奇遇。但她亦不是碌碌无为,天庭连环任务,猎杀玄女传人,九重天遗迹,不会比自己得到的少太多,加上本身的天份、资源、努力,自己都八窍了,她又怎么可能还停留在普通九窍的程度,没有天人交感,天人合一。乃至突破半步?
所以,顾小桑越是表现出没有异状的九窍境界,越是让人惊疑不定,她已经到了压制天人合一感觉的程度了?
精神蔓延,心像世界内勾勒出附近点点滴滴,但找不到顾小桑一点痕迹。
就在这时,她银铃般的笑声响在孟奇耳畔:“相公,你一直这身装扮,妾身很开心。决定不计较你口不对心了。”
此话袅袅传来,让孟奇心中一惊,她没有走远,可自己感应不到!
旋即他品出顾小桑话里的含义。看了看自己的黑色劲装,脸皮微抽,低语道:“你想太多……”
这身英武阳刚的装扮还真是顾小桑为他“设计”。
收起心情,孟奇回味着适才顾小桑的叮嘱:“齐师兄遇险……让我少外出。最好立刻搬到兴云庄去……莫非也有危险针对我?”
“这会不会是妖女的阴谋?”
“嗯,反正都要去兴云庄,早去迟去没有区别。看不出阴谋在何处……”
孟奇不会因人废言,不会由于对方是顾小桑,就主观地认为她所有话都是谎言,不能相信,而是仔细分析,判断真假,权衡利弊。
稍作衡量,孟奇收拾起包裹,提着天之伤,留下银两,直接出了这间客栈,奔向越湖附近。
兴云庄虽以“庄”名,但并不在城外,而是位于越湖、烟雨山左近,城池西北角——郢城修建时,与别的城池不同,将越湖和烟雨山都囊括入内,显得庞大无比,孟奇根据六扇门的资料揣测,这或许与护城大阵有关,借天地之秀。
…………
兴云庄依山傍水,门庭森严,与普通的江东园林相比,多了几分粗犷。
孟奇不顾深夜,拉起门环,敲响了大门。
少顷,旁边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深蓝色家丁衣袍的老苍头探首相望:“公子,夜访我们兴云庄,不知有何要事?”
他见孟奇风姿不凡,没敢呵斥,而是客客气气询问。
“在下苏孟,受邀而来。”孟奇拿出了请柬。
老苍头接过一看,堆满笑容:“原来是苏少侠,小的立刻禀报少主。”
他请孟奇在门房稍作,自己快步入内通报,没过多久,他笑容满面地回来:“苏少侠,正好少主没有练功,请你去‘剑气冲霄’堂见面。”
何九还算客气啊……孟奇微微颔首,跟着老苍头穿楼过阁,横贯假山池塘,抵达了一间似有黑铁铸就的厅堂。
刚跨入内,孟奇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剑气,似乎这里悬挂着成千上万的宝剑,可仔细一看,空空荡荡,只有钢铁铸成的梁柱、墙壁和普通的桌椅等。
上首端坐一人,二十四五,身材高大,双眉如剑,目似幽潭,容貌谈不上出类拔萃,但坐在那里,脸含淡笑,豪气毕露,似乎世上再无事情能难到他,再无敌人能吓住他,
这种感觉,多半分曰“狂”,少半分不显,如今恰到好处。
何九也与顾小桑一样,在孟奇感觉之中只是普普通通的九窍,但若是闭上眼睛,封住耳朵,暗运“不动金莲”心法,结合入微之境,会发现那里只有一团剑气,吞吐不定,锋芒慑人的剑气。
他身着淡白长袍,脖子处做着简单包扎。
“何少庄主,你受伤了?”孟奇拱手行礼,疑惑相问。
何九是东海剑庄少庄主,他爹何八是暂代庄主之权,他爷爷何七则已多年不问俗事。
何九哈哈一笑,毫不在意道:“前日狼王来访,给了我一爪,我还了他三剑。”
“狼王倒是来得快。”孟奇有感而发,自己绕道去了茂陵一趟,与狼王“失之交臂”。
何九将手一指,请孟奇坐下,像在说着普通之事:“来是来得快,可惜比我预计的还是差了一点,仅能让我受些皮肉之伤。”
“他自己中了我三剑,如今怕是离不开郢城,必须觅地静养。”
简简单单,平铺直述,人榜第一的感觉油然而生。
“原来如此。”孟奇略有心动,打算抓住这个机会,将狼王永远留在江东。
趁他病,要他命!
何九没夸耀自己的战绩,简单描述后就笑道:“别人都觉住在兴云庄压力大,恨不得最后一日才上门,倒是狂刀你大大方方前来,让我刮目相看,不负‘狂’名。”
“这样能省不少银钱。”孟奇用一本正经的表情看着何九。
何九嘴角抽了一下,豪迈不羁的感觉被破坏了几分,旋即拍桌笑道:“够坦诚,够直白!”
“原本还想与你切磋一下,但若是早早这么做,就失去对兴云之宴的期待了。”他自话自说,“所以,还请这段时日不要松懈,将自身状况臻至圆满。”
兴云之宴上果然有挑战吗……孟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之后何九与他纵论武道,探讨招式变化和真气运转等,宾主尽欢,都觉对方果然名不虚传。
何九将孟奇安排在了 “残雪楼”, 靠近越湖,可见潭水映月,天上地下,两重人间。
孟奇检查了门窗,躺到床上,修炼起《易筋经》第一卷。
随着时日推移,孟奇愈发觉得这门绝世神功效果不凡,自身无论刀法、剑法,还是初学乍练的掌法,都仿佛沉浸多年,有了厚实之感,而自身真气,原本算是充裕,提升有限,此时却似乎多了一番精雕细琢,愈发精纯,平添几分威力。
并且自身对天刀、独孤和不死等开窍武功慢慢多了体悟,它们亦有了些莫名改变,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浑浑噩噩,非空非繁,凝如鸡子,外达天地,孟奇像是被热水包裹,非常舒服。
等练完一遍《易筋经》,他盘腿而坐,运转**玄功。
不知过了多久,**玄功真气忽然突破了某个阻碍,似大江奔流,雪雪而下。
轰!
前阴窍穴再被打开,**玄功也突破到了这个境界,体泛淡金,精气源源不绝,浑身充满力量,天之伤都似乎轻了许多。
算算进度,等金钟罩打开九窍,第七关圆满,就可以只修**了。
呼,有了《易筋经》,比我预想得突破时日快很多……孟奇睁开双眼,瞳孔幽深,里面似乎绽放炫彩,千变万化。
在兴云庄上住了一日后,王载亲自来接孟奇,预定的郢城武事开始了。
这一次,孟奇不是参与者,而是评判指点的“嘉宾”,也就是以往前辈名宿们的位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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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在零点。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刀法指点(第三更)
这次郢城武事举办之地几经周折,终于选择了六扇门郡衙校场,一则适合观战点评,足以容纳涌入郢城的江湖好汉,二则几大世家和岳华门、书麓院谁也不服谁,都想在自家地头进行,以壮声势,最后各不妥协,放到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六扇门。
此次武事宣扬的是年轻高手,没有外景前来,但他们少不得暗里关注,免得自家得意弟子吃了亏,毁于失手之下,故而孟奇较为平静,没有忐忑于顾小桑提醒的少于外出,不管是谁要害自己,选择这样的场合,很容易出现得手不能走脱的情况,除非有精于暗杀配合,半步外景里也算不错的死士,但这样的高手对江东王氏而言,都算得珍贵,轻易不会牺牲,自己目前还没有这个价值。
抵达校场之时,各个高台已站满了江湖人士,有年轻的,亦有风华不再的,绝大部分是来凑个热闹,日后多点谈资。
其中一个高台,中央空了大片,摆放着四张黑色椅子,两张椅子之间是放茶壶、茶杯、点心的小桌。
不知我坐第几把交椅……孟奇思维跳脱,旁边的王载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我们四人坐于那里,等下只需观战点评,其余之事自有米家操劳。”王载尽职尽责地为孟奇解说着。
孟奇轻轻颔首,与王载一起踏上台阶,此处高台站着的江湖好汉们顿时停止了议论,纷纷投来目光,一时鸦雀无声。
人的名,树的影,现在的孟奇已算得名动天下。
谁人不知,山神庙前,三大高手一战除名!
“自己挑个位置。”王载微笑指着椅子,气度沉稳。坦然自若。
孟奇看了眼,低笑一声:“我喜欢左边。”
于是他走到左手第二张椅子坐下,当仁不让。
王载挨着旁边,坐于左手第一张,与孟奇闲话,他们两人到得较早,“刀气长河“严冲与“挪星移月”楚云羽尚未抵达,米家亦然。
少顷,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引着两人上来,一个是孟奇见过的严冲。另外一个身着锦袍,戴着金冠,眉毛短粗,脸颊瘦长,双手垂于两侧,肤色洁白,如同玉雕。
王载站起身,介绍道:“这位是米家米子敬,愚兄好友。这位是‘狂刀’苏孟,无需我再多讲吧?”
米子敬的装扮修饰得无可挑剔,不奢侈不浮夸又隐见贵气,乃最标准的世家公子。他闻言一笑,略显秀气的脸庞泛出礼貌的笑容:“苏少侠名传江湖,在下岂能不知,恨不得有你的实力。快意恩仇,纵横捭阖。”
没等孟奇回礼,他指着严冲和另外那人道:“‘刀气长河’严冲严兄。‘挪星移月’楚云羽楚兄,呵呵,也无需我再多介绍吧?”
这都是人榜前二十的高手,武功、战绩早被人分析了千八百遍。
“虽未见过,早有耳闻,神交已久。”孟奇含笑拱手。
严冲矜持回礼:“严某对君之狂刀亦神往已久。”
楚云羽哈哈一笑:“你们两个乃人榜前十唯二的刀客,皆已是刀道大家,迟早会有龙虎之争,何必客气?”
提到唯二的刀客,孟奇与严冲四目相交,都看到了对方浓浓的战意,目光似乎化作丝丝刀气,在做着试探争锋之事。
不过两人都有自制力,明白兴云之宴才是重头,目前又不能喧宾夺主,于是相视一笑,各自落座。
“苏少侠,看你年未过二十,我托大叫你一声苏贤弟吧。山神庙一战,短短一行字,就让人热血沸腾,心神激荡,恨不得以身代之。”楚云羽颇有点自来熟,隔着严冲与孟奇说话。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当然,若以身代之,山神庙之战的结果就是楚某人榜除名了。”
他人榜目前排名十九,单对烈焰人魔都自觉有点吃力,更别提强于烈焰的寒掌魔影,以及精于控制和影响心灵的落魂箫。
这样的阵容,哪怕人榜前十,也没几个敢拍胸脯一定能赢,毕竟不是每个人的武功都特别适合面对群战围杀。
“哈哈。”孟奇礼貌道:“楚兄真会开玩笑,你号称‘挪星移月’,特别擅长借力打力,转移攻击,即使打不过,难道还找不到机会远遁?”
楚云羽毫不客气拱手:“多谢苏贤弟夸奖,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这处看台上的其他江湖人士闻言颔首,原来战绩一部分看实力,另外一部分还得看相生相克,“挪星移月”比传闻还强……
我只是客气客气……这货脸皮和我有的一拼……孟奇顿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楚云羽正待继续开口,米子敬突然拍掌,掌声清脆,远远荡开,传入校场高台每一个江湖人士耳中,哪怕他们正热烈讨论,亦清楚听到,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人实力不差啊……孟奇微微一愣,若米子敬行走江湖,当能登上人榜,可看起来他好像没有这个意愿。
米子敬高声说了一通花团锦簇的开场白,末了道:“此次请了人榜第六的‘狂刀’苏少侠,第七的‘刀气长河’严少侠,十五位的‘守正剑’王少侠,十九位的‘挪星移月’楚少侠,各位可以彼此挑战,亦能单独演武,然后请四位少侠点评。”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跃入场中,朗声道:“江北‘剑书兰亭’莫静安,谁人来战?”
“宁州‘劈山斩岳’腾起蛟,前来迎战!”另外一方,亦是剑客飞掠而下。
两人先对孟奇等行礼,旋即互相行礼,抽剑出招,战成一团,一时剑光片片,如雪花纷飞,看得高台上围观的江湖人士叫好不断。
“六窍,剑法粗通……”孟奇看了一眼,有点打不起精神。目光略微游移,恰好与严冲相视,他也是一样的走神。
战了许久,终于分出胜负,“剑书兰亭”莫静安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笑容满面的拱手:“还请四位少侠指点。”
王载沉吟了一下道:“腾公子剑势雄浑,以刚猛见长,莫公子招式精妙,连绵不断,行云流水。如泼墨疾书,更见功底,刚才的交战,莫公子看似只是一战险胜,可实际上未出全力,此等风格的剑法哪有用于防御而非进攻的?”
他的点评恰好挠中莫静安的痒处,顿时让他笑得愈发灿烂,周围赞叹之声连连。
不愧是王载王兄……孟奇暗自佩服,咳嗽一声道:“王兄将苏某要说之话皆已讲透。苏某无话可说。”
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道,你第一招破绽在哪里,第二招又是怎样的失策……莫静安说不得会恼羞成怒,一头撞死在自己面前……
见人榜第六的狂刀没有多余评价。莫静安略显失望,之后的严冲和楚云羽都将王载的点评换了个说法娓娓道来。
“莫公子,你刚刚获胜,先去歇息。等等再战,下一位。”米子敬朗声道。
这时,从高台上跃入一名提刀之客。他拱手道:“在下宋绝,几位少侠面前不敢言绰号,如今演一套刀法,还请几位指点。”
说话时,他的目光灼热地看着严冲和孟奇,他们是公认的开窍期刀道大家。
刀法展开,虎虎生风,时而刁钻,奇正相合,杀伐之意毕露,比起刚才的两名剑客,宋绝明显更强。
孟奇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旋即皱起眉头,宋绝的刀法有大问题,他自己没发现的大问题!
一套刀法演练完毕,宋绝收刀归鞘,请求指点。
孟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严冲问道:“宋少侠,你的师父或者长期与你对练之人可是左手用刀?”
宋绝愣了愣:“严少侠认得家师?”
严冲摇了摇头:“非也,但从你的刀法可以看出,明显受到左手刀的影响,不自觉往自身右边变化,疏于左侧,已养成了习惯,平日不显,若遇到相差仿佛的对手时,乃败北之源。”
宋绝呆立半响,回想过去战斗,只觉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好久才拱手道:“多谢严少侠指点,大恩大德,末次难忘。”
他说得真心实意,这一句指点或许等于自己一条命。
“这都能看出来?”
“严冲果然已是刀法大家!”周围议论之声响起,赞不绝口。
严冲转头看向孟奇:“苏少侠还有什么补充的?”
我要说的都被你说完了……孟奇略感“哀怨”,摇了摇头。
宋绝下去之后,有人见他收获匪浅,赶紧跃入,没给莫静安再次接受挑战的机会:
“在下常辉,亦不敢提绰号,演刀法一套,贻笑方家。”
来人亦是刀客,刀法以变化见长,发挥到极致,几如罗网。
孟奇专心看着,等他演练完毕,当即开口,不给严冲机会:“常少侠,你第七招,第十一招,第二十招……都有明显破绽。”
他一口气点了五招。
严冲轻轻点头,这是非常明显的问题。
“这五招看似与其他招数一体,但在变化之上多有不及,以至于不成整体,效果不佳,当是刀法有遗失,后人自创补齐?”孟奇缓缓说道。
常辉听得目瞪口呆,这也能看出来:“正是如此,家祖苦思十年才补齐了这五招。”
周围有了吸气之声,竟然能道破缘由。
严冲脸色略微郑重,“狂刀”苏孟的眼力真不错。
孟奇微笑道:“第七招你试试这样变化……”
他以手带刀,一一演绎,旁人还不觉得,严冲的目光已然凝重。
修炼《易筋经》后,孟奇的刀道似乎又有进展,而**玄功与入微之境配合之下,常辉刚才刀法的变化与真气流动的轨迹、法门都无法瞒过他的感应,完全可以直接模仿,与原主没什么区别了。
又了解又有高屋建瓴的刀道修为,孟奇自能根据前后招式修改这五招。
常辉不明所以,但牢牢记住了指点,然后重新演绎了一遍。
这一遍,刀光源源不绝,似天罗如地网,丝丝密密,尽缠身躯。
哪怕围观群众见识不够,此时亦能明显察觉常辉的刀法有了本质性的提高。
常辉越施展越惊讶,这简直是原版的刀法了!
“狂刀”苏孟的刀道修为已到这种程度?
这等于自创绝招了!
孟奇看着看着,忽然心中一动,目光扫向旁边,发现一个清秀的姑娘正“崇拜”地看着自己,旁边站着一个黑脸男子,身影熟悉。
顾小桑?
她旁边是齐师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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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风起郢城(第一更谢黄金总盟script)
齐正言做了易*容,脸如锅底,背部微拱,手持双拐,像是使奇门兵器的普通江湖人士,若非孟奇与他异常熟悉,怕是没办法察觉端倪。
顾小桑在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值得称道的!
她自己着红袄,扎辫子,眉清目秀,没有半点大罗圣女的风采。
“不要回答,直接传音入密,虽然外景刻意之下,这样也可能被听到,但顾不得那么多了,目前环境吵闹,处处都有人传音入密,谁能想到端坐中央的‘狂刀’苏孟正与附近不起眼之人交流。”顾小桑若非刻意魅惑,声音都是清脆空灵,这么多话一口气说出,依然字字清晰。
孟奇目视前方,不动声色地看着常辉演练刀法,没理顾小桑,直接对齐正言传音入密道:“齐师兄,你遭遇了什么危险?伤得怎样?”
齐正言同样将目光放到校场中央,沉声道:“我被‘神话’盯上了。”
“他们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孟奇没有特别惊讶,有碧霞元君珠玉之前,完成任务后,他们四人已有这方面的猜测。
虽然自己与西王母交手时没有用剑,但江芷微的“剑出无我”实在太过标志性,又没有别的法身招式干扰判断,被认出来的可能不小,而她认识的人里面,使刀者不会少,可有那种实力的,数不出几个来,与她相熟的自己首当其冲就是怀疑的对象。
即使还有轮回者隐姓埋名,不求主世界出名的可能,但自身的嫌疑是摆脱不了的,顺着这条线下去,有“降世神魔”称号的齐正言似乎亦与当时某人有点像,琴心天生的阮玉书更是不用说。
只得赵恒赵五爷由于未行走江湖,与自己等人又没有现实的联络,“神话”无迹可寻。
看来当初主世界交好。还是有点贸然,不过那时谁能知道死亡任务后会出现非对抗任务也能遇到轮回者的情况。
“应该是。”齐正言肯定回答,“我没来得及参与东阳别府之事,与‘神话’无冤无仇,出手的‘赐福天官’又招招致命,只求伤人,毫不留手,显然不是觊觎传闻里我得到的神功传承。”
“他们直接动手了?齐师兄,你伤势如何?‘赐福天官’实力怎样?”孟奇一口气问道。
阮玉书深居琅琊,还没入江湖游历。江芷微背景深厚,师父乃天榜之下第一人,曾活生生斩杀了神话排名前列的“东王公”而没事,“神话”的报复估计不会选择她们,毕竟“仙迹”已担下得到如来神掌的怀璧之罪,“神话”对自己等人仅仅是泄愤之举,没有利益纠葛,出手者不会冒险,
所以。他们的目标看来锁定了身为浣花剑派普通弟子的齐师兄和作为少林弃徒的自己。
“嗯,我游历江东时,听闻兴云之宴,想着你和江师妹肯定会至。所以过来看看,哪知路上被人偷袭,来袭者戴着神话特制的面具,乃是‘赐福天宫’。普通半步外景的实力,我与他苦战一场,以伤换命。强行逃走,被追了上百里。”
“正当伤势发作之际,遇到小桑姑娘出手,惊走了‘赐福天宫’。”齐正言详细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我受了‘赐福天宫’一掌,仗着玫霞荡卸力,仅是重伤,目前恢复了不少。”
齐正言差点到八窍,尚未修炼“紫星河”,并且招式境界也不够,比孟奇要差一些,对上正常半步外景,浑天宝鉴的远程攻击神异没有了优势,处在完全的下风,只能勉强保命逃走。
“齐师兄,能于半步外景手下逃生,很不错了。”孟奇真心实意宽慰了一句。
别看自己现在人榜第六,拼尽全力可搏杀正常半步,但终究境界不够,遇到这种半步放下身段,直接暗杀偷袭,还是很容易丢掉性命的,齐师兄能活下来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而且比自己预料得更强。
他呲牙道:“不管如何,这事得谢谢顾妖女,即使她别有图谋,救你之事还是实打实的。”
在孟奇看来,顾小妖女向来无利不起早。
“相公,我们一家人,不用刻意感谢。”忽然,顾小桑清脆含笑的声音在两人的秘密交流中响起。
孟奇勉力控制住表情:“你,你能听到?”
齐正言亦略有呆愣。
顾小桑笑吟吟道:“刚才妾身只是言外景刻意之下能够听到,可从未说过外景以下没办法做到。”
“……”孟奇竟无言以对。
顾小桑微笑道:“对付齐师兄,半步外景的预备成员或许够了,但面对能于青散人、烈焰人魔和落魂箫围攻之下反杀的你,若妾身是神话之人,肯定会建议至少派一名外景水准的正式成员,哪怕是泄愤,不涉及利益,也要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免得横生枝节。”
“难怪让我尽快去兴云庄。”孟奇恍然道,兴云庄是东海剑庄别院,长期有外景长老驻守,如今少庄主何九在此,更不会疏于防范,至于狼王那种,明显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给少庄主解闷的,“等一下,你为什么也要称呼‘齐师兄’?”
他这才察觉顾小桑称呼不对。
“相公,作为你的夫人,孩子她娘,难道不应该跟着你称呼,或者直接叫大伯?”顾小桑一脸理所当然。
我不该问这种话的……孟奇脸皮抽动,之前顾小桑这么称呼,好歹没有旁人,可现在齐师兄正听着,日后让自己怎么面对小伙伴们?会被嘲笑死的!小吃货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呵呵,我杀了青散人,你好像一点意见都没有?”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顾小桑笑嘻嘻道:“他勾结外人,私下联手,杀得好!而且你是我相公,未来的法王,杀个把散人算得什么?”
孟奇决定不和妖女瞎扯了,转而看着齐正言。
齐正言目前脸如锅底,更加看不出表情了:“我好歹是‘浣花剑派’弟子。已将此事通传本门在江东的长老,言他们觊觎我奇遇得到的传承,对‘神话’之事,他们肯定很感兴趣。”
“啧,要做一票大的吗……”孟奇眼睛一亮,自己也能找机会以密探身份通知六扇门,郢城可是有银章捕头的,距离州城广陵也不算远。
自己还可以在城门附近的墙上留下暗记,看有没有“仙迹”别的成员在此。
当然,不能直接和“仙迹”之人照面联手。毕竟上次轮回任务,自己模拟了翻天印的气势,虽然神话没人修炼**玄功,不知道其中奥妙,多半会以为是特制的物品,觉得自己等人乃适逢其会,暂时与“仙迹”合作,但若自己继续与仙迹有明面上的瓜葛,神话之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己就是“元始天尊”了。
“我罗教也有散人在郢城。”顾小桑插言。语气轻快活泼,“妾身入了九重天废墟第一层,发现有别人捷足先登的情况,这让我的收获大大减少。心情变得不好,初步怀疑是‘神话’,既然有这个机会,肯定得恶心报复他们一下。而且我罗教的法王、神使、散人对‘神话’这诡秘组织亦是很感‘兴趣’。”
妖女的话虚虚实实,不能尽信……孟奇相信顾小桑不是那种纯粹为了报复就大动干戈之人,没有利益的驱动。她才懒得插手。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孟师弟,这段时日你自己小心,我会躲入浣花剑派郢城据点,等待长老到来并暗中观察谁在盯着你。”齐正言叮嘱了一句,他不想躲在罗教,顾小桑可是危险人物。
“听你们所言,‘神话’仅是迁怒泄愤,不涉及让他们眼红的利益,作为一个组织,这种行为是不会长久的,只要你们抗过这一次,又没给他们造成严重损失,多半就没有后续了。”顾小桑笑眯眯宽慰着“自家相公”。
商谈了一阵,两人稍微退后,重新没入人群。
这时,顾小桑眼波微转,悄悄看了齐正言一眼,颇有玩味之意。
常辉演绎完刀法,呼吸急促,神情激动,直接跪倒,磕头道:“多谢苏少侠演绎刀法,全常家多年之想!”
孟奇刚才的指点已算是半师之恩,在这个师道威严的世界,常辉的举动丝毫不显谄媚。
孟奇还未回答,就听王载感慨道:“能根据前后刀法变化,补齐缺失,这份眼力,这种刀道境界,委实让人敬佩,苏贤弟,没想到你已到这种程度。”
他话不长,但听得观战的江湖人士恍然大悟,纷纷拿又惊又愕又兴奋的目光看向孟奇,这几乎是开派祖师的水准了,还是那种自创招式传承的!
当然,仅仅是小门小派。
不愧是王载兄,这份点评之力,我拍马难及……孟奇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对着常辉矜持一笑:“无需多礼,刚好从你的刀法有所感悟。”
当初看江芷微创“阎罗帖”,自己是艳羡不已,如今,自己也登上了这个台阶。
严冲目光幽深,对孟奇的评价再次调高了一些。
常辉千恩万谢回到高台后,不知多少人踊跃而出,但有人速度最快,像是一阵风吹过,闪到了校场中央。
他身着岳华门弟子的服饰,看似普普通通,但气势凝然,颇有几分高手姿态。
不少岳华门弟子发出轻咦,似乎没想到会看见这人,此乃年轻高手的聚会,他年轻归年轻,可与高手毫不相关,贸然下场,会给门派丢脸的!
但在孟奇和严冲眼中,这普通弟子足有八窍,真气流动如云似水的八窍!
“岳华门弟子应少卓,还请几位少侠赐教。”这名普通弟子拱手道。
他直接挑战了孟奇等人!
江湖之大,有的人不是没有实力,仅仅是缺少成名的机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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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给人挫折(第二更求月票)
米子敬略显惊讶地嘿了一声,回头望向孟奇、王载等人,看他们是个什么意见。
虽然说好他们只是担任评判,偶尔指点两句,不会参与比试,但应少卓的挑战一下将江湖人士们的热情点燃了,毕竟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未见过人榜前二十的强者出手,自然想见识一下,尤其“无名”挑“成名”之事,看热闹的总是不嫌事大,若双方心甘情愿,倒是能让这场武事锦上添花。
王载与孟奇、严冲、楚云羽目光交接后,笑了笑道:“赐教谈不上,指点两招没问题,但今日武事,非以我等为重,若都来挑战,就失去互相切磋之初衷了,应少侠之后,还想与我等切磋的,先试试能不能击败他。”
他目前九窍齐开,虽还没到入微之境,也才刚开始修炼眉心祖窍,但浩然正气与浑天宝鉴有点相同,开窍便能少许借用充塞天地的浩然之气,虽然无法远程攻击,但观敌察敌却尤胜这个阶段的浑天,故而也看出应少卓身负不错的实力,非外表和声望那样的籍籍无名,有他做标杆,一下能筛去九成九的人。
听见王载这样的提议,岳华门弟子表情变幻连连,望向应少卓的目光比刚才多了几分审视,个个惊疑不定。
“多谢几位少侠。”应少卓拱手道。
王载脸含微笑:“不知你想挑战我们之中的哪位?”
应少卓早有成算,目光投向孟奇:“还请苏少侠指教。”
他得了自家师父指点,知道严冲天人合一圆满,开始探索自身的道路,境界胜过自己何止一筹,说不得一刀便能击败自己,“挪星移月”楚云羽天人交感,善于借力打力。挪移攻击,正是自己刀法的克星,“守正剑”王载刚九窍齐开,但身具浩然正气,遇强越强,遇差也不弱,同样非合适的挑战对象。
而“狂刀”苏孟虽然战绩出众,但本身等阶与自己相差仿佛,也才七八窍,不具备境界上的优势。
至于他的金钟罩等护身硬功。在比武切磋里难以发挥作用,能最大程度上让自己剑法轻功的优势得到体现,即使他刀法入化,乃真正大家,自己亦非弱者,能支持到他用出外景杀招,就算旁观者眼中的“平手”。
若还能逼得他用出金钟罩,以伤换胜,则等于自己获胜。立刻便能声名远扬。
孟奇正愁没有出风头的机会,哈哈一笑,提刀离座,身如轻叶。被寒风托得缓慢飘落。
这份轻功立刻引来喝彩之声,比起之前出场的各位,更显身法出众,近乎违背常理。
“应少侠当是岳华门弟子。不知为何名声不显?二十三四,八窍修为,纵使在武道大宗。亦是备受期待的好苗子。”孟奇没有直接出招,而是拿足姿态,像前辈名宿一样与对方寒暄几句。
八窍?岳华门弟子面面相觑,什么时候负责药园清理的庶务弟子有八窍的修为了?这简直可以排入这一辈十大弟子了!
应少卓提着一口普通精钢长剑,淡淡道:“在下看守药园,有幸得门中长老看中,秘传绝学,苦练多年,不敢有丝毫松懈,如今总算出师。”
门中长老看中?我们怎么不知道?岳华门弟子更显疑惑,等等,莫非是常年在药园偷鸡摸狗的糟老头子?他,他是门中长老?
孟奇“和蔼”点头:“原来如此,应少侠,出招吧。”
作为人榜第六的成名才俊,自然要让出先手。
应少卓没有推辞,拔出长剑,比了一式苍松迎客算是致敬,接着他身法展开,似化作一朵青云,飘忽不定,难以琢磨,时时变化位置,不给孟奇锁定的机会。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应少卓身法刚露,就引起一阵阵惊呼之声。
他比之前或切磋或演武的那些强多了!
岳华门弟子已经惊讶得麻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纵使有长老传法,可应少卓一向天资平平,否则也不会被打发去看守药园,实力怎么会提升得如此快?莫非他另有奇遇,服食了脱胎换骨的天才地宝。
孟奇静立场中,长刀下垂,入微之境结合眼力耳力等将周围一切迅速勾勒于心像世界里。
他没有急着出招,视旁边游走变化的应少卓若无物。
应少卓的打法没有任何问题,正是自己当初与“青血龙王”这半步外景切磋时的选择,避强守弱,等待机会。
如此看来,他并非纸上谈兵之辈。
校场铺着黄褐色泥土,半空吹过的凛冽寒风,如云飘荡的应少卓,以及他掐指捏诀的左手,不断变化的长剑,一一浮现于孟奇心中,就连真气的流动和肌肉的反应都显得清晰。
他的综合实力应当接近自己初入邺都时的水准,人榜三十左右有他一席之地,本该迎来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江湖生涯,可初次在众目睽睽下的出手就挑战了等阶相差过大的自己,如同初次猎杀邪魔就遇上了魔主。
自己初入邺都时,实力和当初的王载比都尚有差距,后来经过半年静修才追了上来,如果那时直接挑战蒋横川、严冲等天人交感境界的前十高手,怕是会输得很惨,颜面全无,因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较量!
由此可见,顾妖女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真正的实力,唯一一次还是强杀玄女传人,可自己没有亲眼目睹。
感觉到应少卓越来越近,跃跃欲试,剑尖抖动,视线不断在自己各处破绽游走,孟奇轻吸口气,握刀的右手紧了紧。
让他受点挫折也好,免得太过狂妄自大,平白丢了性命……孟奇忽地动了,长刀闪烁着银白光芒,直斩应少卓。
气机牵引,应少卓随势而动,身法变化,长剑吞吐。欲要闪过这一刀,刺向孟奇左腰。
刀至一半,突然加速,极尽大力,风声四起,仿佛被山岳压得四下乱溅,隐有虚空收缩的感觉。
刀道修为到了孟奇这个程度,已不再拘泥一招一式,非得依样画葫才能展现精义,信手拈来。变化贴近法理便可,剑法精义可以入刀,拳法、掌法亦然,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就像江芷微,兑换了那么多套剑法,除了剑廿三,其他剑法很少见她使用,因为变化的精髓、剑法的精义都尽数融入自身。得其神而不拘其形!
这一刀后续的快恰到好处,正是应少卓身法将变未变之际,顿时被它后发先至,临近身前。来不及闪避。
看着这毫无花俏,没有变化,仅以速度和力量示人的一刀,应少卓只觉劲风扑面。若是闪避,绝对被斩中背心或者侧身,不得不咬牙挺剑。使出自身沉浸许久的“关门送客”。
长剑一封,挡住了天之伤。
当的一声脆响,长剑弯曲,应少卓右手颤抖,不由自主转成马步。
好重的一刀!
长刀下压,应少卓脸涨得通红,一身力气仿佛被粘在了刀上,想要抽身都无法办到。
天之伤再压,长剑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似乎快要断折,应少卓双脚陷入校场泥地半寸,一点点下沉!
纯粹的力量,霸道的力量!
长刀收回,应少卓试图再起,可双腿打颤,两手抖动,一时竟拔不出脚。
“承让。”孟奇长刀归鞘,微笑致意。
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了议论,也没有了感慨,谁曾想过苏孟能一刀击败看似很强的应少卓。
王载起身,吐了口气:“应少侠的轻功身法飘荡似云,已得精髓,当是岳华派的‘指云画影’,而且剑法虚招炉火纯青,招招都是指向破绽,具备了人榜实力,可惜他遇上了‘狂刀’,无论如何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没有花俏的一刀正好于他将变未变之际来袭,以力量和速度将他击败,用剑法的话来说,这叫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呼,一口口吐气声发出,都有某种程度上的“原来如此”之意,短短的一回合交手,竟然有这样的学问在内,高手之争果然不同凡响,“狂刀”苏孟当真名不虚传,不负“狂”字!
严冲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这样的对手才值得期待!
应少卓脸如死灰,未曾想过自己连一刀都没能挡下,等听见王载的点评,才稍微缓了过来,原来自己还是有人榜实力的,只是没办法企及“狂刀”苏孟这种怪物。
他拱手离开后,孟奇迎来喝彩,含笑回座,观看后面的比试。
之后,一场场切磋展开,他们皆点评了几句,到了末尾,胜出者要么是人榜有名的几位,要么成名多年,似应少卓这种先前默默无闻的只有寥寥几个。
正当他们打算决出胜负,挑战孟奇等人时,忽然有道人影落入场中。
这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子,身着淡青劲装,将美好的身材尽数勾勒了出来,容貌中等偏上,但有浓浓的成熟魅力。
一看到这女子,米子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苦笑道:“七姑,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这女子瞪了他一眼:“我白七姑怎么就不能来?”
“这是年轻才俊的聚会。”米子敬赔笑解释道。
白七姑哼了一声:“我难道不年轻?才四十三岁,于我武道之人而言,此乃风华正茂时节,若我就此打开玄关,成为半步,再内外交汇,谁不赞我一声年轻外景?”
她看似无理取闹,但孟奇、严冲等人的表情皆已凝重,因为白七姑给人的感觉已近于何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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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力降十会(第三更)
王载压低声音,对孟奇、严冲和楚云羽道:“白七姑是郢城白氏当代家主的妹妹,本名叫做白怜香,行七,早年搁于享乐游玩,风花雪月,无甚名声,可三十之后,忽然醒悟,重拾荒废多年的武功,舍过去名字不用,自号七姑,或许是天赋异禀,竟然让她弥补了岁月,刚过四十便天人合一,算是郢城一桩美谈。”
“白氏与米家常有联姻,子敬他娘便是白七姑的嫡亲姐姐,所以面对七姑时,他浑身不自在……”
王载难得有揶揄打趣别人的时候。
纵使严冲和楚云羽常在江东,可碍于白七姑都是闭门苦练,顶多也就在郢城附近找人练练手,他们竟没有耳闻,如今方知,除开半步外景及以上的强者,郢城还隐藏着这么一号人物。
孟奇同样未听过白七姑,但对白家之名并不陌生,在六扇门提供的郢城简要资料里,白家被排在世家之首,老家主白霸先,也就是白七姑的亲叔叔,乃绝顶高手级人物,潜心武道,没有婚配,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侄子。
另外,白家并非郢城土生土长的世家,百多年前自南荒迁来,据说是得罪了称霸南荒的血衣教,不得不远离故土,入中原避难,历经几代人的努力,他们总算在郢城站稳了脚跟,成为公认的世家——血衣教,邪魔九道之一。
有传闻当初带着白家避祸的老祖宗还活着,但仅仅是传闻。
米子敬被白七姑一顿抢白说得哑口无言,又不好对长辈端架子,讨好笑道:“七姑,不知你跃入场中想做什么?”
“当然是挑战!”白七姑理所当然道,目光越过米子敬,在严冲和孟奇身上打转。
“可,可你这不是以大欺小。长辈挑战晚辈吗?”米子敬只觉头痛无比,自家七姨惯来任性,脾气比起年少时并未有实质性改变,唯一的不同在于,实力强了很多,否则自己当能以“暴力手段”制止。
白七姑目光收回,恨恨地看着米子敬的耳朵,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小时候被七姨揪耳朵的痛苦,打了个寒颤,退后了一步。
“我什么时候算老了?江湖三十年一代。我们正好头尾罢了!”白七姑开始强词夺理。
米子敬生怕大庭广众下丢脸,唯唯诺诺点头,回首看向王载和孟奇等人,征询他们的意见。
“若是切磋,严某没有意见。”严冲抚摸着刀柄,面对势均力敌般的对手,他见猎心喜。
孟奇收敛起之前轻松欢脱的情绪,右手自然下垂,靠在刀身之上。语气无波道:“苏某亦然。”
王载和楚云羽见严冲和孟奇表态,对视一眼,轻轻颔首。
反正以白七姑的实力境界,不会闲得无聊地挑战自己两人。
“小子敬。你看吧,他们都认同我是年轻才俊。”白七姑笑容满面,不复之前板着脸的样子。
米子敬脸红耳赤,传音入密:“七姨。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称呼我?”
说完,不等白七姑回答,他语速极快地道:“七姑。你想约战哪位?”
白七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沉吟了下道:“刀气长河吧,境界足够,此战又非生死相搏,做对手正合适。”
严冲没有说话,以行动作出回答,提着长刀,缓缓起身,披着的大氅留在了椅上,露出黑色劲装,慢慢走到高台边缘,每一步都如同经过丈量,丝毫不差,接着一脚踏在了虚空之中。
他竟然没有直接下坠,而像踩着台阶,乘着波浪,两脚交错,一步步往下“走”去,比之刚才孟奇落叶般的徐徐飘下更让人不可思议,看得围观人士们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
“有,点,意,思。”白七姑眯起了眼睛。
这四个字一字一顿,越来越高,“思”字便如黄钟大吕,回荡众人耳边,而她的气势也随之改变,仿佛一头游弋于远古的人形凶兽,荒蛮之感扑面而来。
她双脚不动,踩着大地,似在从中汲取力量。
孟奇挺直了背,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果然都是开窍期不可多得的高手。
严冲脚步不停,越来越快,到了十丈开外,忽然抽出了长刀,远远斩向白七姑。
刀势汹涌,刀气强横,长刀似化作了巨浪,十丈的距离瞬息而过,已到了白七姑身前。
白七姑依然原地站立,突地一拳打出,沉重恐怖,似能生裂虎象,仅是远远看着,磅礴大力都像压迫了胸膛,呼吸变得艰难。
好大好精纯的力量……孟奇略微惊叹,纵使自己修炼**玄功,要具备这种程度的力量,恐怕亦得九窍齐开,当然,若同为天人合一,自己肯定能光凭力量压住白七姑。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又不是依靠蛮力之辈!
附近高台的应少卓默默看了看之前自己制造出来的深深脚印,再结合白七姑的表现,顿生一力降十会的感觉。
当!
刀与拳碰撞了一记,白七姑没有半点摇晃,而严冲则借势展开身法,刀招滚滚,真如狂风巨浪,四面八方斩向白七姑。
他刀法入化,时而奔腾不休,时而刚猛澎湃,时而暗流汹涌,时而阴柔莫测,或攻破绽,或布杀局,或近法理,或简或繁,信手拈来,随心所欲,不拘泥于常识,但又彼此连为一体,演绎出一副暴风雨的景象。
这看得孟奇眼放异彩,不愧是人榜前十的刀者,刀道境界尤胜自己半筹,等同于未开九窍前的江芷微。
而白七姑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拳一脚皆有龙象之力,沉重而磅礴,或横扫,或直进,简简单单的几招就似乎构成了完美整体,将力量演绎出了美感,将严冲的刀招全部挡下,逼得他不得不变招,因为若是刀拳相击,肯定是严冲吃亏,积累下去,败势则成。
天色忽然昏暗了下来,一朵朵乌云汇聚,银白的闪电乍露还藏。
气流变得潮湿,围绕着严冲似要形成水流,若是闭上眼睛,纯以精神感觉,会发现周围有一滴滴水珠凝聚,随着严冲的刀势,化成了“汪洋大海”,起伏不定,波浪汹涌。
轰隆!
银白闪过,巨雷响起,整个校场乃至更远的地方都有雨水落下,渐渐如注。
两人交手附近水色凝聚,幽深近黑,在暴雨闪电衬托下,似乎那里有一汪不平静的海洋。
两人都没有刻意引动神异,毕竟他们还没办法藉此谋利,但气机牵引之下,天象随之改变!
在孟奇的眼中,白七姑荒蛮气息更盛,就像回到了人族崛起的岁月,拿着石棍石头,便能砸死凶猛的荒兽妖物,举手投足之间虽疏于招式变化,但大气强横,似乎“外景杀招”毫不费力。
渐渐的,白七姑越战越是凶猛,严冲虽未露败像,但已明显处在了下风,找不到机会施展自身绝招。
战到酣处,白七姑一拳逼退严冲,目光转向高台,看着孟奇:
“你也来!”
孟奇本待拒绝,宁愿一对一输掉,也不要背上以二对一的名声,但他突然感觉到白七姑眼神中的渴求,心中顿时一动,有所明悟,叹了口气,就当日行一善吧。
铮,长刀抽出,孟奇腾空而起,居高临下,似要将山岳斩开般劈落。
“天之伤”斩落的过程中,一直在颤动,每一个颤动都仿佛一重蓄力,一道沉雷,半空银白的闪电似乎在往附近汇聚。
轰隆隆!
万雷齐鸣,长刀以挟山超海的刚猛沉重之势斩到了白七姑头上。
白七姑再是强横,也不能小视这一刀,右拳猛然上击,像在挥舞石头砸向飞鸟。
孟奇出刀时机的把握恰到好处,似乎一下接过了战斗,给了严冲反击的机会。
他长刀由下往上,转而向下,刀势汹涌,刀意澎湃,似乎爆发出了撕天裂地的海啸。
附近水色如有所感,化作了黑海,浮现严冲身后,以壮声势。
海啸扑来,吞没万物,闷雷阵阵,行天之罚,白七姑同时受敌,岌岌可危。
但她没有认输,气势反而藉此攀升,不断攀升,双脚仿佛与大地练成了一体,双拳一上一前,荒蛮沉重。
轰!
两拳与两刀碰个正着,闪电四蹿,水浪飞溅,白七姑气势被压,双拳飙血。
突然之间,她发出一声长啸,攀升的气势突破了某个阻碍,眉心处有风云凝聚,吸摄目光,如凝黑洞。
天空骤然大亮,驱散乌云,荡去水雾,大地轻颤不已,周围高台无端下陷一寸!
风起云涌,身体变重,孟奇借势落到地面,恰好看见白七姑哈哈大笑,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多谢两位。”米子敬凑了上来,帮白七姑陪着笑,“我七姨就是这样,年纪一大把了还任性妄为。”
孟奇和严冲对视一眼,目露惊愕,都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何九的兴云之宴,莫非也是这样?
他要以一己之力,同时挑战近十位人榜前列的高手?
应该没那么夸张吧……
若除去王思远和江芷微,倒有几分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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