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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心全文阅读

作者:永阈限     欲擒心txt下载     欲擒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欲

    夏雨刷刷冲洗屋瓦,偶尔几声闷雷。我倚在榻上睡午觉,【新章是骗人滴,不要进来呦~~~】---这是防盗内容,正确内容次日替换更新,还请亲们见谅,替换之后字数会增加,但提前购买的亲们不用再加钱,所以算是福利呦~~~~【作者!你还要脸吗!~~~~(>_&1t;)~~~~

    前世,顾墨筠二十二岁还没成亲,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他是享誉楚国的“文公子”,才貌双绝,风姿卓越。暗恋明恋他的女子手拉手可围楚国站一圈,来我家提亲的人把门槛踩破了,他也无动于衷。

    市井传言,顾墨筠若非不举,便是好男色。

    举不举,我那时证明不了,于是就相信他好男色……

    顾墨筠没交过什么女性朋友,伺候他的下人都是男子,来他宅院品茶赋诗、舞剑论政的也是些俊杰美少年,和他断袖分桃的人会是谁呢?

    某日,我吊在后院的大树上看话本子,不经意间瞅见顾墨筠和千寂君坐在远处的紫藤架下对弈,日光正好,绵绵如织,顾墨筠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暖色,忽然间,他伸手拂去千寂君肩膀上的一片

    顾墨筠很完美,面相美声音美才艺美品性美,完美得不似凡人,他单单儿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全身也能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他执着的白玉棋子会添上几分亮色,他拂去的花瓣会染上几许芬芳,他周围的事物跟着他一起赏心悦目、脱俗超凡……

    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如果患有为世人所不齿的断袖之癖?我表示有些难过,想要拯救哥哥的名誉节操。

    于是我假意向千寂君示好,以期拆散千寂君和哥哥……

    千寂君每次来我们府上,我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徘徊在他必经的路上,对他莞尔一笑投送秋波。渐渐与他熟络后,我就明目张胆地找他玩儿,偷翻围墙出去与他“私会”,送他手绢荷包香囊等物,他也会回赠给我佩玉发簪诗文……如此“暗通款曲”了几个月,后来被哥哥知道了,他训斥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主动追求男人,况且千寂君身份特殊,我是重臣独女,我们的婚姻关乎前朝政治,即便两情相悦,也不可能成婚。

    那时我尚不懂事,并未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认为哥哥阻止我们交好,是吃醋了……

    吃醋?

    吃谁的醋?

    我午睡醒来,回忆这些前世之事,心中微许感叹。

    玉翠过来服侍我更衣洗漱,说道:“小姐,千寂君大人刚才来问小姐风寒好些了吗?这会去少爷那里了,小姐要不要……”她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儿,我会意过来,想了一想,点头道:“挑件好看的衣裳吧……”

    玉翠欢欢喜喜地给我挑了件柔软轻薄的桃花云雾烟罗裙,我盘上天香发髻,簪粉色蝶戏双花簪,抱着琴去到亭子里弹奏起来……

    琴音渺渺,情丝绵绵,骤雨初歇,燥热的暑气被雨水冲刷殆尽,空气里飘起芳草的清香,意境甚好。

    没过多久,千寂君和顾墨筠闻得琴声过来了,千寂君笑得温柔可亲,而顾墨筠却是……一脸冷淡。

    我无视顾墨筠,只向千寂君问好,娇笑着感谢他上回救了我和玉翠,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莲花玉佩送他,做羞涩状道:“莲花纤尘不染、不蔓不枝,正如千寂君超凡脱尘、高洁洒落,这玉佩配千寂君正好……不知,千寂君可喜欢。”

    他微微一愣,俊俏的脸上浮出了隐隐绯色:“明兰有心了,很喜欢。”他温柔地说,双手接住了玉佩,眸中闪现情意……

    那一边,顾墨筠神色有些微变了……

    我继续对千寂君腼腆地笑:“千寂君精于琴艺,能否指教一下,明兰刚才弹奏的曲子,可有哪儿不好……”

    千寂君还未开口,顾墨筠却说道:“刚才的曲子音调不准,琴音生涩,情意未觉。如此拙劣的琴技,你还让千寂君指点?”

    我:“……”

    我自以为前世跟着楚国最有名的乐师学了四五年琴技,方才的曲子弹得甚好,可顾墨筠却这样说我!

    我极为囧然,哥哥,你这醋吃得太明显了……

    千寂君也有些尴尬,安慰我道:“明兰年纪尚小,能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弹成这样?是怎样?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越发囧然了。

    玉翠在一旁机灵道:“小姐这些天一直在练这首曲子,手都磨出茧子了,好努力的!”

    桃红点头也道:“小姐以前不会弹琴的,听说大人喜欢音律,小姐特意努力学了……”

    玉翠和桃红真是太热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墨筠那边脸色沉了下去,黑眸有些隐约的寒意……

    千寂君这边面上愈发红晕,眸中笑意更浓:“明兰若想学琴,我去宫中挑个好乐师来教你。”

    我连忙谢绝道:“宫廷乐师怎能教宫外之人呢,父亲已经给我寻了乐师了……”

    千寂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话,整个过程,哥哥似是不存在一般,千寂君眼里只有我,我也只望着千寂君……

    待到千寂君离开,我才转眸去看哥哥,他已坐在了琴边,深邃的五官被阳光投出阴影,墨黑的瞳仁沉黑一片……

    他冷声吩咐玉翠和桃红先退下。

    我缩了缩肩膀,猜想他要与我说正事了,连忙露出天真之色道:“哥哥看我今天打扮得如何?”

    他缓缓抬起眼眸,眼里映着我的娇颜……豆蔻妙龄,肌容生雪,便是不施粉黛也会十分娇美,更何况,我特意点了香露粉黛妆,尽态极妍……

    见他不语,我努力活跃气氛,又道:“哥哥觉得我打扮好看,还是素颜好看?呵呵……刚才应该再问问千寂君的……”

    “顾明兰。”他面上的冷色添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了琴上:“谁教你弹的《越人歌》。”

    我微微一愣,《越人歌》表达了越人对王子深沉真挚的爱恋之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选此曲的用意太明显了……

    我故意说道:“从琴谱上学的,用来谈给心爱的人听……”

    他面色一沉,声音变得冷冽如冰:“千寂君是穆宗庶子,不可继承王位,不可参与朝政,更不可娶重臣之女!你和他……”

    “我知道的,”我打断他的话,笑着点头道:“我又没说要嫁给他,只是喜欢他而已……”

    咚的一声,琴弦断了,顾墨筠眼中射出把冰刀,钉在我脑门上……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哥哥吃醋了?”

    “吃醋?”他长眉微皱。

    我解释道:“哥哥喜欢千寂君,我也喜欢千寂君,哥哥自然就吃醋了……”

    顾墨筠:“……”

    片刻之后,我被顾墨筠关在了房子里,他不许我出门,尤其是见千寂君。

    我趴在窗口大喊大叫道:“哥哥我错了,我不喜欢千寂君了,我把他还给你。”

    “还给我?”顾墨筠冷森森走到了窗边,手里拿着一方砚台……

    我依稀记得有些人生气的时候会拿砚台或者茶杯砸人,我不免怯生生道:“哥哥不要杀我灭口,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支持你们断袖……”

    “我不断袖。”他眸色冰冷。

    “可外面的人都说你断袖,不然,你怎么没有喜欢的女人?”

    “没有,就是断袖?”

    “不,也有可能是不举……”

    “顾明兰。”他眼中暗冷,语气森然:“你还是不是女人,可知廉耻?”

    我:“……”

    从我第一次光着膀子趴在他屋前乘凉的时候起,他就总会质问我还是不是女人,我立志,哪一天定要证明给他看,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面不改色道:“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若真的断袖或是不举,应及早与父亲说明,这关乎到顾家的香火和名誉……”

    “顾明兰!”他又冷喝了一声,左手的砚台换去了右手,在我看来,下一步动作就要拍我脑门……我连忙躲去了窗户后面:“哥哥,我这是关心你,你就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样流言不攻自破。不然,大家会以讹传讹,不仅坏了你和千寂君的名声,而且还会影响到我……”我幽怨道:“万一我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个断袖的哥哥呢?”

    窗外顿时沉默了下来,我的心悬了一悬,继续道:“你就说有喜欢的女人了,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也不会去找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还能断了那些思慕你的男人和女人的念想,说媒的人自然会少去许多……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消你一句话就可以了,哥哥,你觉得呢……”

    我吧嗒吧嗒地说了一通,窗外却毫无动静,我伸出头去一看……

    顾墨筠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囧。

    夏雨刷刷冲洗屋瓦,偶尔几声闷雷。我倚在榻上睡午觉,迷迷糊糊间,听见桃红和玉翠在外面说着话儿。

    “你发现没有,小姐最近怪怪的,也不翻墙出去玩了。”

    桃红回道:“是啊,小姐一直待在屋里习字练琴,也不看闲书斗蛐蛐了,话也少了……”

    “会不会是因为恋爱了?”

47欲

    玉花飞半夜,碎碎堕琼芳。

    白雪贴在了薄薄的窗纱上,棱角分明的雪花闪动出晶莹的光泽。

    我倚在榻上绣香囊,一针一线绣的是母亲白草支系的花纹,除此之外,我还绣了许多东西,手绢、荷包、锦袍、发带……这几个月,我试过很多种方法往外面传递消息,比如在落叶上刻字顺着河流飘走,在吃剩的饭菜里混入我的耳坠,甚至我还想用小白狼叼着我的物件出去溜达一圈,希望有心之人发现这些寻找过来。可是,冬天渐深,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转眸看见丫鬟送进来的新衣裳,算算日期,快过年头了,想起以往过年,家中热闹非凡,叔伯舅舅们都会来我们府上过,父亲和顾墨筠还会送我特别的礼物,他俩约莫还没将我当女人看,送的多是好玩的东西,顾墨筠第一次送我首饰还是成婚前一天那一大箱发簪,可惜,我只带了一支出来,而且还落在洛夜城的宅院了,现在身上唯一一件顾墨筠送我的东西是无名指上这枚玉指环,幸好内侧刻的是米雕,肉眼无法识别,不然楚逸见到雕刻的情诗定是要没收过去的。

    绣着香囊不由地想起我和顾墨筠在山中隐居的日子,平实朴素,但却充满了甜美幸福……

    我靠在床上看书,他在案前作画,我多半痴痴地看他作画,一页书也没看进去……

    我坐在窗下绣花,顾墨筠在院中练剑,我多半傻傻地看他练剑的模样,然后一朵花也没绣出来……

    我和他下棋,我说下输了要罚,他输了,罚他对我说情话,我若输了,罚我……他色|眯|眯地看着我,我脸一下子红了……

    我来葵水的时候,顾墨筠不许我做任何事情,更不让我碰冷水,有一次葵水太多,被子给弄脏了。我就看着顾墨筠面无表情地坐在井边给我洗弄脏的床单和亵裤,眼泪哗哗直落,脸红得滴的出血来……

    那段日子平淡而美好,顾墨筠愿意安心待在山林里陪我治病,为了我洗衣做饭、熬药炖汤,做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我那时暗下决心,病好之后一定要好好回报他,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就被楚逸抓走了……

    外面雪花纷飞,不知哥哥那里下雪了吗,他过得可好,有没有担心我、想着我……

    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小白狼呜呜低叫了两声,我心下微惊,心想这么晚了,楚逸还带小白过来做什么?我本能地去摸绣篮里的剪刀,过了片刻,没人推门,小白狼在外面叫得更大声了。我觉出不对,门口不是守着两位美女丫鬟吗?我开门一瞧,丫鬟不在,只有小白狼在门外跳着脚,它对我嗷了一声,咬住我的裙角使劲儿往外带,模样儿有些急……

    “你爹呢?”我四下张望,它呜呜叫了起来,神色焦急,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一般,我皱了皱眉,披了件裘衣跟着它出了门。

    雪花似掌,风力如刀,积雪没过了脚踝,行路艰难,小白在前面急跑着。我一不留神滑倒在地,爬起来时,满身的污雪,手掌擦破了皮……

    小白心疼地跑了回来瞧我,舔了舔我手掌上的泥雪,我笑着道:“没事。”它才又往前跑去……

    一路上没有遇见守卫阻挡,穿过后院的小路往下走,前方出现几处亭台楼阁,绿瓦幽幽,烛火通明,一排排灯笼在风雪中摇曳着。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前院,乍一眼看去,像是醉花楼那样的声色欢愉场所,红灿灿的灯笼勾勒着楼阁道路的轮廓,虽是灯火通明,但却异常安静,唯有风声雪声,毫无人息,灯笼被风吹着剧烈摇晃,黑色的影子投在墙面雪地上,交错纷杂,让人不免心悸。

    院中雪地上留下了杂乱的脚印,似乎刚发生过一场混乱,我紧了紧裘衣,壮着胆子跟着小白继续往前,到了一处小楼前,小白回头看我一眼跳上了楼梯,至二楼,摇着尾巴进了厢房。

    一股酒气迎面扑来,烛光阑珊处有一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紫色纹莲锦袍散成了一朵妖冶的花,红晕酒醉的脸颊如染上了妩媚的霞云,长睫蝶翼般又密又长盈着烛光,柔美的樱花色唇瓣轻抿,醉态艳美无涛。

    “殿下?”我心下微惊,跑过去扶他:“殿下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伺候的人呢?怎么没个伺候的人!”我朝外面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答。小白着急地在我们身边跳着,然后用鼻子嗅嗅他的脸,毛绒绒的爪子挠着他的锦袍,

    “小白,再去找人,我扶不动他。”我吃力地说着,小白似是听懂了,摇着尾巴又跑了出去。

    屋内安静了下来,我放下楚逸,观察了一下,厢房外间是供歌舞娱乐的酒场,内间是饶有情|趣的寝房,寝房里火炭彤彤,红纱飘摇,蜜香混着酒香萦绕鼻尖,我不经意瞟见了妆台上有把做工精美的妆刀,再看看醉成泥团毫不知情的楚逸……

    恶向胆边生,我走去拿起妆刀就朝楚逸的脖子切去,可刀尖落在他脖颈上的那一刻,我又想起了仙人的话——杀了他,我会死。

    我犹豫了一瞬,楚逸一声呢喃:“阿兰……”

    我骇得全身僵住,仔细一瞧,他没有醒来,只是梦呓,我呼出口气。

    他又皱了皱眉,低|吟了一下:“阿兰……跟我回去……”

    我往后退了退,转身就往外跑,心想这是个逃跑的大好时机啊,可是才一出门,风猛地刮来,我差点被吹翻在地……

    夜很黑,雪很大,风很烈,目及所见全是白茫茫交织的雪,再往外就是未知的黑林子,漆黑黑没有一丝烛火,如此,根本逃不出去……

    我按耐住蠢蠢欲逃的心情,理智地转身回到了房里,正好小白也回来了,它呜呜咽咽地告诉我没有找到人,然后又围着楚逸打圈圈,十分担忧的模样儿……

    我叹了口气,将楚逸翻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脸道:“殿下醒醒,地面凉,殿下去床上睡……”

    楚逸呻|吟了一声,眉头皱紧,手捂住了腰部,我下移看去,微微惊住,他的腰部湿泽了一片,酒气太重,紫袍颜色太深,刚才我没有发现,那是血!

    “殿下受伤了!殿下快醒醒!”我摇了摇他的脑袋,他猛然睁开了眼,大手一拉一扣,我被他按在了地上……

    他看清楚是我,凌厉的眸子柔了下去,唇瓣在我脸上热热的扫过,懒懒地说道:“……你来了……”

    我后背嗖嗖发冷,觉得刚才差点中计了……

    我藏好了妆刀,正色道:“殿下受伤了,我去叫魏太医来。”

    “不用……”他拉住了我,迷醉的桃花眸散漫地看着我的脸,轻声道:“只是小伤,你给我包扎伤口……”他指了下床边一个梨花木红漆柜子。

    我会意过来,找来了药箱,他伸着长臂说道:“给我解了衣裳……”

    我迟疑了一下,小白在一旁摇着尾巴黑眼睛骨碌碌看着我,我只好给它爹解衣裳,解到一半,楚逸冷不丁地说道:“怎么不逃跑?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你完全可以逃跑的。”他声音轻柔,似是开玩笑。

    我心中苦笑,你分明在故意试我!“殿下喝多了,臣妾是你的人,为何要逃跑?”

    他微微愣了下,喟叹了一声:“对啊,你是孤的人……”他伸了伸手,将我柔柔地揽在了怀里,醉意地呢喃道:“孤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孤好不好……”

    我心中微颤,他怎么改口称自己“孤”了!

    “殿,殿下,伤口还在流血,我先给你包扎吧……”我挣开他的怀抱,打开药箱,问道:“哪种药?”

    他朦胧的眼睛从我脸上移到了药箱上,指了指红瓶子,我拿了出来给他上药,撕了纱布为他包扎伤口,伤口不深,是道半尺长的血口,除了这道伤,他胸前还有箭伤和刀伤,狰狞的伤疤爬在他白皙娇贵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殿下怎么会受伤,外面的人呢?都去哪了?”我垂着眸很随意地问着。

    他忽然抓着我的手,按在了他的伤疤上,滚烫结实的胸膛,心跳沉沉打在手掌心,我的手烫了烫。

    “这些都是楚千寂留下的……他要杀我,还要杀母妃,你说,他该不该死?”

    我惊道:“殿下不可,他是你亲哥哥……”忽然觉得他的面色有些变化,连忙改口道:“楚千寂伤害殿下,固然该死,但……他无情,殿下不可无义,殿下要做一位贤明君主,仁政可得民心。”

    楚逸半眯的桃花眸闪了闪,放开了我的手,忽而看见我手掌上的擦伤。“怎么弄的?”

    我抽回手小声回道:“刚,刚才小白急着叫我,我想一定是殿下出了什么事,跑得急了,摔了一跤……”

    他眸中颤了颤,投入烛火的光,散出熠熠的光泽。他指尖轻轻抚过擦伤,突然低下头来,在我伤处舔了舔……

    这……貌似刚才小白也舔过……当然我不会告诉他。

    “阿兰……我一直在想,自己活着为了什么。”他懒散地说着,浓烈的酒气拂在我的侧脸上。

    我缠纱布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他。

    他说道:“做一个帝王,其实很累,不能为自己活,不能随心所欲,不能放肆地去做一件事情,不能爱心爱之人。”他说着胡话,缓缓抬起手拨开我鬓角散下的青丝,继续道:“帝王要为了百姓、江山、家族,不懈于治,夙兴夜寐。万人之上,却高处不胜寒;九五之尊,却孤独寂寥无人伴。”他顿了一下,默了良久,眼神涣散地看着我,软声道:“阿兰,我为你一个人活着好不好?”

    我心中大惊:“殿,殿下一定是醉糊涂了,殿下受了那么多苦,殿下不是要力挽狂澜、重夺帝位的么?”

    “重夺帝位……”他轻笑了一声,似是不屑一顾:“我有的是钱,还要帝位有何用。傻阿兰,那都是用来骗夏弘晟的,不然,他的人又怎么会心动放了我。”

    “放了你!”我惊住。

    “嗯,洛牡丹派人来放我,我用三张藏宝图与她做了交易。”

    原来如此。那我的毒会不会是洛牡丹下的。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边收拾药箱边问道:“藏宝图真的有宝藏么?”

    他幽幽瞧着我,说道:“七张藏宝图分别指向七个不同的地方,每个地方藏着不同的宝物……”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那三张地图上的宝物全被我取出来了。”

    我心中一怔,所以他才有那么多黄金!

    我又好奇道:“那七张地图拼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眸中闪出狡黠的光:“阿兰想知道?”

    “额……”我垂眸:“殿下不说也没事,臣妾只是好奇问问。”

    他眉角微挑,神秘地笑了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今晚你陪我睡,明早我告诉你。”

    我:“……”

    我慌得移开了视线,起身将药箱放回了远处。“殿下受了伤,好生休息吧,臣妾先……”

    他拦住了我,靠了过来,酒气熏得我眯了眯眼睛:“你竟然心里有我,为何不让我碰你的身子?”他面色冷了下去,一字一句道:“做戏就要做全套,骗人要骗彻底,阿兰不如就彻彻底底地骗我一辈子。”

    我:“……”

    ————

    完蛋~~~~要被霸王|硬|上弓了吗?

    这个,若是觉得明兰态度不坚决,要指出来啊!我好改!今天又收到读者的评说明兰是祸水,勾三搭四……我囧

48擒

    “殿,殿下,我,我身子不方便……不,不能侍寝……”我吓得往后退着,妆刀滑去了手上。

    楚逸瞧了眼我手上的动静,再瞟了眼妆台,一抹冷森的笑道:“拿过来。”他伸出了手掌。

    我惊得心脏停跳:“什,什么……”

    他眼眸上挑,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你想杀我又忍住没杀的妆刀……乖乖给我。”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殿,殿下喝多了,什么妆刀,我……”

    猛然一掌击来,我手臂一麻,妆刀落去了地上,小白惊得站起,急忙跑来我们之间,叼起了妆刀,然后眨巴着眼睛担忧地看着我们,不知为何我们又吵架了。

    楚逸刚才那一掌若再重点,我的胳膊会废掉吧,我吓得面色发白,大气也不敢出,脑中不由地闪过当年他暴打我的情景……“殿,殿下恕罪,我,我……”

    “别解释了,你现在学会了说谎,没一句是真心话。”他语气里带了怒意,还有痛意,陡然扼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拖去了床边,撕拉一声,床头的纱帘被他撕下一条,接着捆住了我的双手。

    我吓得魂飞魄散,前一刻他还温柔似水,这一刻已如地狱恶魔。他猛力一扔,我被扔上了床,他坐在了我身上,又撕下一条布带绑住我的双腿……

    “殿,殿下……”我吓得全身僵直,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

    小白慌乱地叫了两声跳上床来救我,它咬住我手腕上的布条撕扯起来,试图解救我。楚逸猛地拍了下它的脑袋,道:“刚才她要杀我,你怎么不救!”

    小白惨叫一声,不敢救了,呜呜咽咽委屈地低吟,似是很害怕楚逸打它,楚逸将它放下了床,一声低喝:“不许上来!”它一个激灵,定住了……

    我后背冷汗直冒,两眼汪汪地看着楚逸,求饶道:“臣,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臣妾无心伤害殿下的……”

    他挑起了眉,一半侧脸在暗处,一般侧脸镀着烛火的微光,让人觉得阴森可怖。

    我又求了两句,眼泪直流,身子蜷在床里瑟瑟发抖,害怕极了。

    他默了良久,直到我哭得泣不成声,才淡冷地说道:“这么怕我?为何不乖巧些?”

    我愣了一愣,听他的声音倦倦的,似乎不是愤怒,我咬着唇想了片刻道:“殿下,臣妾对不起你,臣妾已非完璧,不配伺候殿下的……”

    他面色一沉,一股杀意划过眼中。

    他既然知道顾墨筠娶了我,自当知道我和顾墨筠有了夫妻之实,这样拒绝他的话,也算合情合理。

    我垂下头去,一副愧疚委屈伤心之态:“哥哥说顾家欠了他母亲一条命,他要我还债,所以……”

    “知道了。”他打断了我的话,似乎不愿再听下去。

    片刻,他冷倦地说道:“阿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倏地惊住,他没有暴怒,没有怨恨?反要给我讲故事!

    他靠在了床边,似乎费了极大的心神,慢慢地说道:“有位少年将军骁勇善战、英勇无比,二十出头已打过了好几场胜仗,为国家收服了好几块失地。可是有一天,他不幸吃了人生第一场败仗,差点丧命,就在此时,有位女子救了他,这女子是齐国木槿村的洛族神医,他们二人相爱成婚,在木槿村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不问世事,无忧无虑。”

    我震惊不已,这个故事太熟悉,当年成亲之前他就是对我讲过这个故事,只是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少年将军,而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世子殿下,木槿村的洛族族长得知神医救了敌国世子,集结族人要将世子杀死,神医为了救他,假扮他的模样替他受死……

    所以他此生,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子。

    楚逸继续说道:“少年将军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只是个计……”

    计?

    “洛族有祖训:千秋万代,一统天下,洛族人认为夏齐楚的疆土原本是他们的,他们要夺回来。他们设计了一个‘欲擒心’的大计谋,挑选族内最美丽最优秀的女子,教她们琴棋书画、诗书舞乐,命她们去擒获帝王将相的心……这位少年将军只是她们计划中的一员。”

    我心中大惊,这么说来,顾墨筠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是洛族女子,难道恭武皇帝和我父亲也是她们计划中的一员吗?

    楚逸环顾屋内,说道:“这个地方就是洛族隐秘在山中的一处特训场所,每天的丝竹乐舞之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她们知道你也是洛族人,得知你舞艺超群,复原了洛神舞,于是就留你在这里养病。”

    我微微惊住,我不是他软禁的吗?

    我问道:“她,她们要我去擒拿谁的心?”

    “不。我只是利用她们帮你解‘三日夺命散’,另则我要探清她们究竟要用什么办法完成祖训、一统天下。”

    我惊道:“什么办法?”

    “传言这些女子都服用过特殊的药物,血液里融入了洛族神秘的咒毒。她们生下孩子后,都会早早去世。而那个继承了她们血液的孩子日后会受到洛族咒毒的控制,神智大乱,性情突变,他们要用血脉相连的办法来控制三国帝王。”

    我惊得无以复加,神智大乱,性情突变!难道我和顾墨筠以后会变成如此吗?

    “这只是传言,她们究竟服用过什么药物,我还没有查出。”他沉吟了片刻,皱了皱眉,又道:“那位少年将军得知此事后想尽办法寻找解除咒毒的方法,他甚至不愿要孩子,害怕孩子出生后,他深爱的妻子就会死去。可是,洛族族规不可破,多年以后,洛族人还是发现了这只落网之鱼,他的妻子被处死,他伤心欲绝,不久也跟着离世……死前,他告诉我的母妃,其实母妃只是他领养的女儿……”

    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个故事竟然是真的,竟是他的外公和外婆……

    她的外婆是洛族女子,名叫阿兰。而我,与之相似……

    “外婆死后,外公一夜发白,伤心而死,他对我说,帝王肩负了国家和百姓,若是能够,勿动真爱。若动真爱,切勿是洛族女子。因为真情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生死只是其一。”

    难道这就是楚逸当初不愿喜欢我的原因?

    他继续道:“在我遇见阿兰之前,我的确没有动过真情,风流花心,薄情随意。”

    “可我遇到阿兰之后,才明白外公说的话,财权富贵终抵不过她红颜一笑、柔情蜜意,这一生有她,足矣。”

    这样的话,是真是假?又是计?

    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屋内安安静静,小白见我们不吵架了,蜷在地毯上睡着了,炭火将尽,蜡烛也烧到了底端。

    “阿兰,我知道你不可能马上原谅我,当年我误会了你,对你的伤害实在太深,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不过这一生还长,我会等,三年,十年,三十年,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会用尽全力来呵护你,等待你的原谅。母妃还在楚千寂手中,待我救出了母妃,我们就离开这里,做一对神仙眷侣,白首到老。”

    我大惊大疑,他说当年误会了我,当年!这一生?

    突然小白睁开了眼睛,迅速跑到窗下,对着窗口狂躁地嚎叫起来。

    楚逸面色一凌,玉扇出袖。窗外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一声鞭啸传来,我心中一惊,继而一喜,顾墨筠?

    屋外传来刀剑铿锵之声,楚逸迅速解开我的手脚,将我拖到了门边。

    砰的一声大响,刚才那扇窗户被撞飞,一人跳了进来,手持寒剑,黑袍森森,面上蒙了黑巾。楚逸扇面扫了出去,藏在扇骨中的暗器如暴雨梨花射向黑衣人,黑衣人翻身跃起,手中寒剑击打暗器,乒呤哐啷,银光四射,暗器尽数击落在地,仔细一瞧,是一根根细长的银签。楚逸得此空隙,抱起我踢开了门飞身下楼。

    才一会儿功夫,楼下已杀成了一片血雨腥风,一滩滩赤血洒在白雪上,狰狞刺眼。

    楚逸招架住近前的两位蒙面人,将我护在身后,紧接着楼上那位蒙面人也追了下来,长剑飞雪,凌厉无前,几回合后,楚逸露出了败象,抓了我往山下飞去……

    才飞了一会,小道上有人迎面策马而来对楚逸急道:“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楚千寂带着大批人马截在山道上了。”

    楚逸住了脚步,皱眉回头看庄院,冷然道:“不是调虎离山,那些是夏弘晟的人。”

    来人又道:“殿下,绿萼的人全被楚千寂擒住,花溪等人正往这边赶来……”

    楚逸思忖片刻:“让花溪假扮顾明兰引开这些人,前路阻了,就从后山走。”他抱起我飞身上马,往后山的小路疾驰而去。

    雪与风掣在脸上如冰刀刮过,猎猎生痛。如此混乱的情形下,小白竟然还追了过来,一双小小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亮如绿晶石。黑马辨识不了夜路,不敢往深黑的林子里去,于是小白在前面带路,循着这道白影,黑马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片刻,山路到了尽头,左边林子幽深,右边河水湍急,前方轰隆隆水声滚滚,应该快到瀑布了。

    随后跟来的护卫们急道:“后面有大队人马追来。”

    突然远处亮起了火光,还未辨识出火光是何物,就听见刷刷刷的箭雨声朝这边射来,密如火雨的箭矢划过高空,照亮了整片森林河川,黑漆漆的夜如同布上了诡异的红云……

    我这才明白过来,当初在洛夜城的时候,谢家军为何要向我们射箭,因为楚千寂不惜杀了我和顾墨筠,也要楚逸死!

    嗖嗖嗖几支箭矢朝我们疾射而来,小白被火光惊吓道,嚎嚎大叫到处乱窜,叫声回荡在山间,竟引得不远处的狼群回应了它的叫声。

    火箭无情,一支支射在干燥的树木间,狂风一吹,火苗轰然窜开,呈燎原之势蔓延。汹汹烈火照亮了每个人慌张失措的脸,楚逸皱紧了眉,竟仰天大笑了起来:“阿兰,你看见没有,楚千寂根本不考虑你的安危!”

    护卫们在前面挡住了凶猛密布的火箭,楚逸策马继续往前,猛然间,一支力量无匹的冷箭射在了黑马的大腿上,黑马嘶叫一声,猝然向前栽了下去,楚逸抱着我滚在了雪地里,我摔得头晕目眩,缓过神时,嗖的又是一声,冷箭不偏不倚擦过小白的尾巴钉在了雪地里,小白吓得一跳老高,直奔我怀里,瑟瑟发抖……

    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箭雨之后,大队人马轰隆隆追了过来,与此同时,林子里飞出数十名黑衣人,寒剑凛凛朝楚逸杀来。

    楚逸担心我跟着他会受到牵连,放了我全力对付袭击者。

    “快跑!”楚逸对我低喝,我这才反应了过来,抱着小白急忙往瀑布的方向跑去,不知道身后追来了怎样凶残的士兵,我只知道,若是稍一停步,就会像上次灰熊追扑我那样,丢掉半条命。

    “明兰!顾明兰!”顾墨筠的声音穿破了厮杀铿锵声,传入我耳中,我的心陡然一跳,看到了生机。

49欲

    一片混乱,火势熊熊,我抱着小白傻坐在地上,楚兵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前方一位士兵突然举起长枪冲向我们,我心跳慢了半拍,就见那长枪快要刺入我胸口那一刻,小白猛地跳起咬住了士兵的手腕,士兵一声惨叫,与此同时,楚逸的玉扇扫过,撕拉一声,鲜血溅在了我身上,那士兵的脖子被切开,长枪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快跑!”楚逸对我低喝,我这才反应了过来,抱起小白急忙往瀑布的方向跑去,不知道身后追来了怎样凶残的士兵,若是稍一停步,就会像上次灰熊追扑我那样,丢掉半条命。

    “明兰!顾明兰!”顾墨筠的声音穿破了厮杀铿锵声,传入我耳中,我心陡然一惊,看到了生机。往回寻觅,却是一道银鞭呼啸掣来,我吓得躲闪,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落入了河流中。

    河水冰凉刺骨,瞬间吸走我所有的体温,我手脚麻木,毫无一丝力气凫水。小白在岸上嗷叫,又朝厮斗的人群求助。

    刚才袭击我的人见我又浮上了水面,作势要再来一鞭,电光火石间,几道白影窜出了森林,火光照耀下,我看清楚那是狼,好几只狼一齐攻击掣鞭之人,我勉强逃过这一击。

    小白的叫声唤来了楚逸,楚逸顾不得河水冰寒跳下来救我,与此同时,一道金鞭袭来,楚逸还没救到我,我已被金鞭缠上了手臂,然后猛力一提,哗啦一声,我飞出了水落入了一人怀里。

    “明兰,明兰!”顾墨筠唤着我,我的心落了下来,狂咳了几下将河水吐了出来,虚弱地应答道:“哥哥……”他双眼微红,又唤了我一声,言语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将我抱得紧紧的。我全身冰冷哆嗦,口齿打颤,眼神涣散起来……顾墨筠又是一惊,剑眉簇紧道:“明兰别睡,醒醒,坚持住!”

    听说人冷到极致,一睡就醒不过来。当年在鬼林子,我就这么睡在雪中,差点没了命。

    后方数不清多少士兵追来,顾墨筠击出鞭啸召唤黑衣人,楚逸跟着飞出水来一起对抗楚兵,二人打斗之间竟有些同仇敌忾的意味了。

    我眼前模模糊糊起来,耳边嗡嗡嗡乱响,太冷了,全身湿透,寒冷刺入骨髓,血液凝固,神经麻痹,僵冷如尸,我往火海边靠了靠,寻找温暖……

    人影交错,鲜血横飞,呐喊惨叫,如同跌入了十八层炼狱火海。追击的士兵一波又一波,淹没而来,楚逸的人死伤惨重,顾墨筠的人也损失了不少,眼见对方势头强盛,我方溃不成军,我的心悬得老高,呼吸也快没了。

    难道今日我们都要葬身在这里吗!

    楚千寂!你好狠!

    嗖的一声利响,楚逸的背部中了一箭,他踉跄一下,又站稳了脚,眸中戾气大盛,咬牙砍死了近前的两名士兵。

    “你带顾明兰走!”楚逸突然对顾墨筠大喝,截住了朝顾墨筠袭来的士兵。

    顾墨筠微愣,楚逸又道:“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你们走!”

    我心中大震,眼泪一瞬间决堤而出……

    “哥哥,救他,不行,要救他……”我已无法细想是为了我的命而救他,还是为了他而救他。

    顾墨筠迟疑了一下,帮楚逸杀了几位士兵,楚逸见我们不走,转而往后飞去,引着士兵全部都去追他。

    我的心陡然停跳,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什么。

    “哥哥要救他!他记得前世!他知道藏宝图!他用了情咒!一定要救他!救他!”我竭斯底里地大喊,痛哭流涕,抓着顾墨筠的袍角瘫了下去。

    要救他,他要活着……

    我要问他,为什么要救我重生,为什么要求我原谅,为什么爱我却要伤害了,为什么两世都要来伤害我!为什么!

    顾墨筠皱紧了眉,长鞭击空,一声低喝:“去救楚逸!”所有蒙面人得令跟着朝后方飞去。

    我的泪汹涌不止,双手握紧,全身发颤,眼睛死盯着楚逸飞走的方向。

    小白呜呜嘶叫着,跑了两步想去追楚逸,却踉跄一下摔在了地上,它受伤了,它呜呜的嘶鸣声牵扯着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小白不哭,爹爹没事,爹爹不会有事,爹爹说了还要救母妃,说了要等我三年,三十年,他不会有事……”我安慰着小白,自己却已泣不成声……

    楚逸不会有事……

    时间在不断流失,我的体温跟着下降;火在肆虐蔓延,恐惧吞没了一切。

    杀戮惨叫声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突然,有人来报:“禀太子殿下,楚逸身中数箭从瀑布上跌下去了……”

    轰然一响,所有的声音退去,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眼前花白一片,紧接着,所有的记忆开始回转倒流,白雪变成了鲜红的血雨,铺天盖地投入我眼中,混成一片赤色,然后变黑,变暗……

    ***

    漫天的蒲公英飘过身边,如同前年那场白雪。

    我在梦里彷徨,找不到出路。

    山丘上全是紫色的蒲公英,风一吹,蒲公英轻柔拂过脸颊,梦幻的紫色铺满了整片天空。

    “阿兰,这是孤送你的七夕之礼,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我眼里涌上了热泪,搂着他的脖子欢喜地跳了起来:“殿下好坏,准备了这么大一份礼物,也不事先告诉臣妾。”

    他将我抱了起来,如抱小孩一般让我坐在他的手臂上:“告诉孤,阿兰为何喜欢蒲公英。”

    “因为……它毛绒绒的很可爱,就像我家小白了。”

    他刮了刮我的鼻尖:“撒谎,你说喜欢蒲公英的时候,孤还没送你小白。”

    “嘻嘻,其实是臣妾觉得,自己不似兰花淑女雅致,不似牡丹国色天香,所以喜欢朴素的蒲公英,和臣妾很相配。不过蒲公英能飞起来,生命力如小草般旺盛,随遇而安,随风播种,臣妾可羡慕它了……”

    他眯了眯眼睛:“你这么一说,是不是又想偷溜出宫了?”

    “呀,不,不,臣妾只想和殿下在一起,不要出宫。”我搂紧了他的脖子,蹭了蹭。

    他柔情地笑:“如果……孤想出宫呢?”

    “咩哈哈哈……”我掩饰不住地笑开了怀:“那臣妾肯定也出宫,殿下去哪,我也去哪。”

    他爽朗地笑出了声,捏着我的小脸道:“你怎么这么粘人呢?”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天已大亮,顾墨筠不在床上,小白兴致勃勃地冲上了床,在我脸上舔了舔,它最近已有点像狗的趋势发展了,我被它舔得痒痒笑了起来,拍走他,梳洗了一下,走出了军帐,迎面走来的士兵纷纷向我行礼,口中恭敬地叫我“神女”。

    如今,我是顾墨筠从十五城带回来的洛族“神女”,可预测天意,可预知未来。

    在这乱世,英雄和军队固然重要,但民心和信仰也一样力量无匹,“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所以我仿照当初楚千寂去西北赈灾的方法,为夏国东北求了场即时雨,紧接着端河大战顾墨筠的谋士助我借到了西风,仿古人赤壁之战,大败西北芒王,夺得了大片疆域。之后春来祭天大典上,西南闯王派人刺杀顾墨筠,我可爱的小白竟然神奇般地召唤出一大堆狼来救我。于是此后,我又有了驱驭百兽的“神力”,“神女”之名越传越离奇,渐渐成为了东北一带百姓民众的信仰。

    众人皆唤我“神女”,忘了我原来的名字,也忘了我本是顾墨筠的妻子。

    前几日,西南十三侯送来了“合盟书”,合盟的条件之一是联姻:顾墨筠娶十三候的小女儿薛宛琪为妻,他日登上帝位,封薛宛琪为皇后。

    十三侯敢开出如此条件,原因是薛宛琪是夏国数一数二的美女加才女,而且她以西南十三州作嫁妆,顾墨筠只赚不亏。合盟一旦达成,顾墨筠将省去四年时间、数万兵马,轻而易举得到西南疆域,夏国东西两分,顾墨筠真正做到了与世宗分庭抗礼。

    所以这些天,心动不已的谋士们纷纷来劝顾墨筠,顾墨筠将他们一个个拍飞出了营帐。他们没了办法,转而来劝我,说什么牺牲小我、顾全大局,皇后只是个名分,顾墨筠心里有我,未来立我的儿子为太子也行……吧嗒吧嗒,轮番轰炸,说得我头大耳鸣。

    所以我今日特邀了薛宛琪过来,让大家见识一下,我有多大度,顾墨筠有多小心眼!

    “哥哥,哥哥!”我朝顾墨筠奔了过去,他正与几位将军晨练回来,初升的旭日被他挡在脑后,暖暖的风拂过,他墨色的金边劲装镀上了绮丽的霞光,乌发几丝扬起,随风翻飞,俊颜温和,良人如许,心暖意甜。

    “几时醒的?”他牵着我的手,将我往回拉:“饿不饿?我让他们做了蒙山竹芽……”

    “蒙山竹芽!”我惊得眸中闪光。

    蒙山竹芽是楚国夏季菜肴的佳品,蒙山海拔高,夏季时山腰上才发出竹芽嫩笋,那里灵气充沛,又产金矿,竹芽寒露而发,金光闪闪,十里才得一斤,食之鲜嫩爽口、清热除烦、美味至极,顾墨筠见我最近总是闷闷不乐,以为我想家了,于是总命人做些家乡的菜肴给我吃,昨日还送了我一支楚国最近流行的发簪子。

    他看着我,深邃的眸子柔情流淌,淡淡道:“我命人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还很新鲜。”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嗔道:“为了吃个竹笋这么劳师动众,士兵们知道会背地里说我坏话的。”

    “说你坏话?”

    “恩啊,他们会说我妖媚惑主,祸水一枚。”

    顾墨筠冷不丁地一笑,上下打量我一番:“你哪一点妖媚了?”

    “不妖媚,也很美丽!”我自恋地捧着脸。

    他幽幽一笑:“你真高看自己了,给你吃顿竹笋,就当自己是祸水了。”

    我:“……”

    我羞恼道:“你,你,你不是为了我八百里加急送竹芽的么?”

    “为你?”他凤眸微挑,看着我娇嗔脸红的模样,勾唇笑了起来:“我是觉得小白很想吃,送给它吃的!”

    小白一个激灵,跳了过来,欢乐地狂摇尾巴。

    我将它踹走了:“才不!它吃肉!不吃素!”

    小白呜呜在远处叫两声,意思好像是,才不!我肉素全吃!放马过来啊!

    顾墨筠瞟了眼它,笑了下,道:“那就是我想吃。”

    “才不!你不喜欢吃竹笋的!”

    “恩……我未来的儿子想吃了……”

    我愣了下,明白了意思,羞得面红耳赤,嗔他道:“你儿子像你,不会想吃的!儿子他娘特别想吃!”

    他似笑非笑:“儿子他娘想吃的话……得先满足一下我……”说完,将我拉入了帐中……

    白日宣|淫,你不是刚晨练回来吗!力气还这么大!

    ……小白救命!

50欲

    夏雨刷刷冲洗屋瓦,偶尔几声闷雷。我倚在榻上睡午觉,新章是骗人滴,不要进来呦……这是防盗内容,正确内容次日替换更新,还请亲们见谅,替换之后字数会增加,但提前购买的亲们不用再加钱,所以算是福利呦……【作者!你还要脸吗!~~~~(>_&1t;)~~~~

    前世,顾墨筠二十二岁还没成亲,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他是享誉楚国的“文公子”,才貌双绝,风姿卓越。暗恋明恋他的女子手拉手可围楚国站一圈,来我家提亲的人把门槛踩破了,他也无动于衷。

    市井传言,顾墨筠若非不举,便是好男色。

    举不举,我那时证明不了,于是就相信他好男色……

    顾墨筠没交过什么女性朋友,伺候他的下人都是男子,来他宅院品茶赋诗、舞剑论政的也是些俊杰美少年,和他断袖分桃的人会是谁呢?

    某日,我吊在后院的大树上看话本子,不经意间瞅见顾墨筠和千寂君坐在远处的紫藤架下对弈,日光正好,绵绵如织,顾墨筠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暖色,忽然间,他伸手拂去千寂君肩膀上的一片

    顾墨筠很完美,面相美声音美才艺美品性美,完美得不似凡人,他单单儿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全身也能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他执着的白玉棋子会添上几分亮色,他拂去的花瓣会染上几许芬芳,他周围的事物跟着他一起赏心悦目、脱俗超凡……

    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如果患有为世人所不齿的断袖之癖?我表示有些难过,想要拯救哥哥的名誉节操。

    于是我假意向千寂君示好,以期拆散千寂君和哥哥……

    千寂君每次来我们府上,我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徘徊在他必经的路上,对他莞尔一笑投送秋波。渐渐与他熟络后,我就明目张胆地找他玩儿,偷翻围墙出去与他“私会”,送他手绢荷包香囊等物,他也会回赠给我佩玉发簪诗文……如此“暗通款曲”了几个月,后来被哥哥知道了,他训斥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主动追求男人,况且千寂君身份特殊,我是重臣独女,我们的婚姻关乎前朝政治,即便两情相悦,也不可能成婚。

    那时我尚不懂事,并未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认为哥哥阻止我们交好,是吃醋了……

    吃醋?

    吃谁的醋?

    我午睡醒来,回忆这些前世之事,心中微许感叹。

    玉翠过来服侍我更衣洗漱,说道:“小姐,千寂君大人刚才来问小姐风寒好些了吗?这会去少爷那里了,小姐要不要……”她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儿,我会意过来,想了一想,点头道:“挑件好看的衣裳吧……”

    玉翠欢欢喜喜地给我挑了件柔软轻薄的桃花云雾烟罗裙,我盘上天香发髻,簪粉色蝶戏双花簪,抱着琴去到亭子里弹奏起来……

    琴音渺渺,情丝绵绵,骤雨初歇,燥热的暑气被雨水冲刷殆尽,空气里飘起芳草的清香,意境甚好。

    没过多久,千寂君和顾墨筠闻得琴声过来了,千寂君笑得温柔可亲,而顾墨筠却是……一脸冷淡。

    我无视顾墨筠,只向千寂君问好,娇笑着感谢他上回救了我和玉翠,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莲花玉佩送他,做羞涩状道:“莲花纤尘不染、不蔓不枝,正如千寂君超凡脱尘、高洁洒落,这玉佩配千寂君正好……不知,千寂君可喜欢。”

    他微微一愣,俊俏的脸上浮出了隐隐绯色:“明兰有心了,很喜欢。”他温柔地说,双手接住了玉佩,眸中闪现情意……

    那一边,顾墨筠神色有些微变了……

    我继续对千寂君腼腆地笑:“千寂君精于琴艺,能否指教一下,明兰刚才弹奏的曲子,可有哪儿不好……”

    千寂君还未开口,顾墨筠却说道:“刚才的曲子音调不准,琴音生涩,情意未觉。如此拙劣的琴技,你还让千寂君指点?”

    我:“……”

    我自以为前世跟着楚国最有名的乐师学了四五年琴技,方才的曲子弹得甚好,可顾墨筠却这样说我!

    我极为囧然,哥哥,你这醋吃得太明显了……

    千寂君也有些尴尬,安慰我道:“明兰年纪尚小,能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弹成这样?是怎样?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越发囧然了。

    玉翠在一旁机灵道:“小姐这些天一直在练这首曲子,手都磨出茧子了,好努力的!”

    桃红点头也道:“小姐以前不会弹琴的,听说大人喜欢音律,小姐特意努力学了……”

    玉翠和桃红真是太热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墨筠那边脸色沉了下去,黑眸有些隐约的寒意……

    千寂君这边面上愈发红晕,眸中笑意更浓:“明兰若想学琴,我去宫中挑个好乐师来教你。”

    我连忙谢绝道:“宫廷乐师怎能教宫外之人呢,父亲已经给我寻了乐师了……”

    千寂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话,整个过程,哥哥似是不存在一般,千寂君眼里只有我,我也只望着千寂君……

    待到千寂君离开,我才转眸去看哥哥,他已坐在了琴边,深邃的五官被阳光投出阴影,墨黑的瞳仁沉黑一片……

    他冷声吩咐玉翠和桃红先退下。

    我缩了缩肩膀,猜想他要与我说正事了,连忙露出天真之色道:“哥哥看我今天打扮得如何?”

    他缓缓抬起眼眸,眼里映着我的娇颜……豆蔻妙龄,肌容生雪,便是不施粉黛也会十分娇美,更何况,我特意点了香露粉黛妆,尽态极妍……

    见他不语,我努力活跃气氛,又道:“哥哥觉得我打扮好看,还是素颜好看?呵呵……刚才应该再问问千寂君的……”

    “顾明兰。”他面上的冷色添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了琴上:“谁教你弹的《越人歌》。”

    我微微一愣,《越人歌》表达了越人对王子深沉真挚的爱恋之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选此曲的用意太明显了……

    我故意说道:“从琴谱上学的,用来谈给心爱的人听……”

    他面色一沉,声音变得冷冽如冰:“千寂君是穆宗庶子,不可继承王位,不可参与朝政,更不可娶重臣之女!你和他……”

    “我知道的,”我打断他的话,笑着点头道:“我又没说要嫁给他,只是喜欢他而已……”

    咚的一声,琴弦断了,顾墨筠眼中射出把冰刀,钉在我脑门上……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哥哥吃醋了?”

    “吃醋?”他长眉微皱。

    我解释道:“哥哥喜欢千寂君,我也喜欢千寂君,哥哥自然就吃醋了……”

    顾墨筠:“……”

    片刻之后,我被顾墨筠关在了房子里,他不许我出门,尤其是见千寂君。

    我趴在窗口大喊大叫道:“哥哥我错了,我不喜欢千寂君了,我把他还给你。”

    “还给我?”顾墨筠冷森森走到了窗边,手里拿着一方砚台……

    我依稀记得有些人生气的时候会拿砚台或者茶杯砸人,我不免怯生生道:“哥哥不要杀我灭口,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支持你们断袖……”

    “我不断袖。”他眸色冰冷。

    “可外面的人都说你断袖,不然,你怎么没有喜欢的女人?”

    “没有,就是断袖?”

    “不,也有可能是不举……”

    “顾明兰。”他眼中暗冷,语气森然:“你还是不是女人,可知廉耻?”

    我:“……”

    从我第一次光着膀子趴在他屋前乘凉的时候起,他就总会质问我还是不是女人,我立志,哪一天定要证明给他看,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面不改色道:“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若真的断袖或是不举,应及早与父亲说明,这关乎到顾家的香火和名誉……”

    “顾明兰!”他又冷喝了一声,左手的砚台换去了右手,在我看来,下一步动作就要拍我脑门……我连忙躲去了窗户后面:“哥哥,我这是关心你,你就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样流言不攻自破。不然,大家会以讹传讹,不仅坏了你和千寂君的名声,而且还会影响到我……”我幽怨道:“万一我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个断袖的哥哥呢?”

    窗外顿时沉默了下来,我的心悬了一悬,继续道:“你就说有喜欢的女人了,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也不会去找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还能断了那些思慕你的男人和女人的念想,说媒的人自然会少去许多……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消你一句话就可以了,哥哥,你觉得呢……”

    我吧嗒吧嗒地说了一通,窗外却毫无动静,我伸出头去一看……

    顾墨筠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囧。

    夏雨刷刷冲洗屋瓦,偶尔几声闷雷。我倚在榻上睡午觉,迷迷糊糊间,听见桃红和玉翠在外面说着话儿。

    “你发现没有,小姐最近怪怪的,也不翻墙出去玩了。”

    我:“……”

    从我第一次光着膀子趴在他屋前乘凉的时候起,他就总会质问我还是不是女人,我立志,哪一天定要证明给他看,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面不改色道:“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若真的断袖或是不举,应及早与父亲说明,这关乎到顾家的香火和名誉……”

    “顾明兰!”他又冷喝了一声,左手的砚台换去了右手,在我看来,下一步动作就要拍我脑门……我连忙躲去了窗户后面:“哥哥,我这是关心你,你就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样流言不攻自破。不然,大家会以讹传讹,不仅坏了你和千寂君的名声,而且还会影响到我……”我幽怨道:“万一我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个断袖的哥哥呢?”

    窗外顿时沉默了下来,我的心悬了一悬,继续道:“你就说有喜欢的女人了,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也不会去找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还能断了那些思慕你的男人和女人的念想,说媒的人自然会少去许多……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消你一句话就可以了,哥哥,你觉得呢……”

    我吧嗒吧嗒地说了一通,窗外却毫无动静,我伸出头去一看……

    顾墨筠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囧。

51欲

    我想顾墨筠的舌头很毒,一般人接受不了他那样羞辱诋毁自己,所以我将心细敏感、自负傲娇的薛宛琪请过来,让她亲身体验一下顾墨筠的毒舌,这样她就没有心思再要嫁给顾墨筠了。

    岂料顾墨筠这药下得猛了点,小少女气得差点泪崩了。

    这还不算完,顾墨筠说,既然过来了,急着回去,未免显得我们太不好客了,不如去校场逛一逛,看看士兵们操练比武。

    他又顿了一下,故意说道:“听十三侯说,薛郡主武艺不错,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薛宛琪以为顾墨筠是在夸奖她,神色有所好转,笑道:“父侯过誉了,臣女拙技,让殿下见笑。”

    顾墨筠真的就见笑了,说道:“若是技艺不精,可以拜本宫的‘神女’为师,她射箭武艺当属女中一流。”

    我惊得目瞪口呆,顾墨筠!你睁眼说瞎话吧!

    薛宛琪愣了下,瞧着我纤瘦的体形,有些不愿相信。

    顾墨筠将我放了出来,冷幽幽地说道:“薛郡主若是不愿,也可以来见识一下‘神女’的神威。”说完,拉着我往校场走去……

    我心中在呐喊,顾墨筠,你毒完了薛宛琪!又来报复我了是么?

    我压低声音求助道:“哥哥别害我,我才刚学会骑马射箭……”

    他冷冷一笑,掐着我的肩头道:“不想我娶别的女人,你就给我表现好点!”

    我:“……”

    我骑虎难下了!

    来到校场,场中练武的士兵们停止了训练,齐齐向我们行礼,然后得令迅速退去了两边,顾墨筠向大家介绍了薛宛琪,然后将我牵到了射箭台,命人取来他的弓箭。

    我心中发虚,双手有些打颤了。这一年里,顾墨筠专门给我请了几位师傅教我骑马、射箭、练功,可我没有童子功,身子又弱,学了好久,勉强能骑在马上射中靶子,可是要我隔这么远射中红心……我表示,只能靠运气。

    “哥哥……哥哥……”我小声哀求他放过我,这么多人,还有薛宛琪在场,若我出了丑,丢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脸。

    顾墨筠不以为然,抓住我的手引导着我拉开了一弓,贴在我耳边道:“不怕,你只管对着靶子射就行。”

    我微微一惊,他的脸离我咫尺,薄薄诱|人的唇、热热的呼吸、深邃的黑眸、无一不让我沉迷进去。

    他凝着我淡笑了一下,竟然毫不避讳地当着所有人的面,低头亲了下我的额头,我脸上一烫,手一抖,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刷的一道白影如离弦之箭追了过去,我可爱的小白竟然以迅雷之速咬住了我射出的箭,箭还没射到靶上,却已被小白咬着叼了回来到了我们面前。

    周围一片喝彩声,纷纷为小白如此精湛的表演鼓掌。

    最近我在训练小白咬箭,它这是条件反射过去咬箭的。估计它还记得当初楚千寂射箭伤了楚逸,于是内心里一直想学会截箭真门技艺!一学就会,而且速度和身手惊人!

    “小白真棒!不过,这不是咬的箭哦。”我红着脸将箭拿了回来。刚才被顾墨筠当众亲了一下,我已面红耳赤、心跳不稳了,偷眼看了下薛宛琪,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捏紧了椅把,面色很不好了。

    我深呼吸了几下,自我镇定道:不慌,不慌,顾墨筠不打没把握的仗,他说没事就没事。

    我稳住心神,拉开满满一弓,瞄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顾小姐!顾小姐!”

    我愣了下,循声看去,一抹红艳艳的身影扶摇直上,如一片轻柔的霞云向我飞了过来。

    绯绝!!!

    绯绝的模样儿不是他本人,而是当初在“落英赏菊会”上他假扮扬州太史之子秦琅的模样。

    我怒火直上,本能地移箭对准了他,嗖的一声,箭离弦射出,绯绝哎呀一声惨叫,跌在了我们面前,他的美丽小脸蛋被我的箭擦破了皮……

    额……我明明没有对着他的脸射呀……

    他爬了起来,哭丧着脸求饶道:“顾小姐饶命!顾小姐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挑拨你和殿下的感情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这……

    顾墨筠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薛宛琪,似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般。“你明知本宫深爱‘神女’,却从中插足、挑拨离间,想要本宫舍弃‘神女’,‘神女’不跟你走,你竟敢下毒害她,你倒是有脸敢回来啊!”

    “呜呜……殿下,我知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原谅我!”绯绝转而抱他的大腿,他狠狠一踹,绯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好惨……

    “原谅?”顾墨筠挑起冷眉,杀气凛然道:“你问问‘神女’能否原谅你吧!”

    我:“……”

    绯绝抹掉口里的血,又转而来求我,半真半假哭得如丧考妣,我想他吐了血还如此中气十足地说话儿,一定是装出来的,于是道:“你看到那个靶子了么?”

    他乖乖点头。

    我幽然笑道:“你去靶子前面站着别动,射不死你,我就原谅你。”

    “嗷!”一声惨叫,绯绝被人连拖带拽地拉去了靶子前面。

    我面上欢喜得很,心中在想,他武功那么高,不至于傻乎乎地给我射死的,于是拉满一弓对准了他。

    顾墨筠按了按我的肩,道:“等等……不如这样。”他拿过了一块纱布,准备蒙我的眼睛……

    绯绝见状,在那边大喊大叫、凄惨无比,仿佛谁要切了他的命根子一般。这边薛宛琪已吓得面色苍白,她心里一定在想,这殿下和“神女”太狠了!

    我眼前灰蒙蒙一片,只能循着绯绝嗷叫的声音瞄准方向,心里颇为忐忑,不是忐忑会射中绯绝,而是忐忑万一射到隔壁靶子上了,岂不很囧。

    顾墨筠紧紧贴着我,热热的呼吸挠着我的耳朵,小声道:“左边一点。”

    我心下一喜,连忙往左边挪了一点。

    “恩,可以。”

    我放下心来,大胆射了出去,嗖……

    全场鸦雀无声,绯绝的声音也陡然没了。我心中一跳,难道绯绝死了?连忙拿掉纱巾一瞧,那箭不偏不倚地射在了绯绝的……裤裆里!

    “啊啊啊啊啊啊……”绯绝杀猪一般的惨叫,所有人都蛋痛得不敢直视了……

    我看向顾墨筠,他似笑非笑着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接过我的弓箭,给我补上了一箭,直直射断了他的束发,他披头散发地滚了过来:“殿下,顾小姐,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这样吓我啊!我快吓尿了……”

    我自我检讨,虽然这样整人的行为有点猥琐龌龊了,但是想想我被他害得在楚逸那里担惊受怕,委曲求全,我就恨意难消。

    “拿剑来。”顾墨筠冷声一喝,一把剑递到了他手中。

    绯绝吓得往后猛退,瑟瑟抖道:“殿,殿下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我也微微一惊,想去阻止,顾墨筠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看了眼已经吓得毫无人色的薛宛琪,继续道:“你自己求死,我自然要成全你。”他将剑举了起来,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却是咚的一声,扔在了他脚边。

    顾墨筠冷然道:“你死前,陪‘神女’练练剑,你要是能赢了她,‘神女’也就原谅你。”

    赢我?我眨巴着眼睛。绯绝已颤巍巍地捡起剑来,口中说着“连殿下都赢不了神女、我怎么赢得了”之类的胡话。

    我突然明白过来,会不会是顾墨筠事先拜托了他演这么一出戏?

    顾墨筠给我一抹安慰的眼神,然后命人拿来我的水袖,说道:“你就拿他来展示一下武艺吧,也让众将士们瞧瞧。”

    我惊得下巴掉了下去。顾墨筠要我跳舞对付绯绝吗?这……

    我披着水袖站在校场正中央,不知要从何下手……

    绯绝演技当属一流,持剑的手抖啊抖颤啊颤,步子发虚。

    一个大老爷们对着我这纤纤弱女子,满脸恐慌、如见魔鬼,让人觉得,我的确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可以将这身强力壮、武艺超群的大男人打得一命呜呼。

    我场戏,我可以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冥神想了想洛神舞,再想了想最近学的一套剑法,迅速在脑中排练组合、融会贯通……

    好吧,只能这样了,起舞……

    我水袖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然后猛地朝绯绝一击,绯绝惨叫一声,往后退出了一丈地……

    这……

    我足尖点地,看似身轻如燕追了过去,水袖在地上卷起沙土,尘土飞扬,看起来似是杀气腾腾、威力逼人,然后又猛力打在绯绝的手上,他哀痛一声,剑脱手落在了地上……

    他想去捡剑,我急忙射出水袖缠住了剑,轻轻一拉,剑回到了我手中,这一招在舞蹈里称为“采花”……

    我舞剑对付了他几下,他只避不回击,最后一下,眼见着我的剑快要刺进他腰部,他往侧面一移,剑插在了地上,然后他指尖轻微一带,剑腾然入地三分,全部没在了土中。外人看来,我这是力大无穷竟然将剑全都□土里了……

    我自然是没力气将剑拔出了,放弃剑,继续用水袖击他,他仿照了之前的方法,只要我的水袖击中了他,他就会猛地朝后面飞、翻、滚、爬去一丈开外,好像我用了多大的力气一般,然后捂着被击中的地方哀叫不止。

    校场上,响彻他的惨叫。

    看他配合得如此“默契”,我落下心来,舞蹈动作越来越多,众人瞧着如痴如醉、尽是鸦雀无声了。

    最后一击,绯绝四脚朝天口吐鲜血翻在地上不省人事。我累得满头大汗,收了水袖故作轻松地朝顾墨筠一笑,突然小白跑了过来,一脸凶相地对着绯绝嚎了几声……

    我随口玩笑道:“小白,这就是你的晚餐了。”

    没想到小白听懂了,撒丫子跑了过去一口咬在了绯绝白嫩嫩的手臂上!

    “诶……”周围一片吁痛,好几人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表示感同身受……

    我心中一颤,挤了挤眉眼,小白你也太狠了,绯绝叔叔会将你炖了下酒吃的。

    “薛郡主?薛郡主?殿下不好了!薛郡主吓晕过去了!”

    我:“……”

    ——————

    “神女”第一次发功,感谢绯绝友情出演。

    敬请关注明天“神女”第二次发功,这一回全靠她自己了。

52擒

    夏雨刷刷冲洗屋瓦,偶尔几声闷雷。我倚在榻上睡午觉,新章是骗人滴,不要进来呦……这是防盗内容,正确内容次日替换更新,还请亲们见谅,替换之后字数会增加,但提前购买的亲们不用再加钱,所以算是福利呦……【作者!你还要脸吗!~~~~(>_&1t;)~~~~

    前世,顾墨筠二十二岁还没成亲,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他是享誉楚国的“文公子”,才貌双绝,风姿卓越。暗恋明恋他的女子手拉手可围楚国站一圈,来我家提亲的人把门槛踩破了,他也无动于衷。

    市井传言,顾墨筠若非不举,便是好男色。

    举不举,我那时证明不了,于是就相信他好男色……

    顾墨筠没交过什么女性朋友,伺候他的下人都是男子,来他宅院品茶赋诗、舞剑论政的也是些俊杰美少年,和他断袖分桃的人会是谁呢?

    某日,我吊在后院的大树上看话本子,不经意间瞅见顾墨筠和千寂君坐在远处的紫藤架下对弈,日光正好,绵绵如织,顾墨筠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暖色,忽然间,他伸手拂去千寂君肩膀上的一片

    顾墨筠很完美,面相美声音美才艺美品性美,完美得不似凡人,他单单儿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全身也能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他执着的白玉棋子会添上几分亮色,他拂去的花瓣会染上几许芬芳,他周围的事物跟着他一起赏心悦目、脱俗超凡……

    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如果患有为世人所不齿的断袖之癖?我表示有些难过,想要拯救哥哥的名誉节操。

    于是我假意向千寂君示好,以期拆散千寂君和哥哥……

    千寂君每次来我们府上,我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徘徊在他必经的路上,对他莞尔一笑投送秋波。渐渐与他熟络后,我就明目张胆地找他玩儿,偷翻围墙出去与他“私会”,送他手绢荷包香囊等物,他也会回赠给我佩玉发簪诗文……如此“暗通款曲”了几个月,后来被哥哥知道了,他训斥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主动追求男人,况且千寂君身份特殊,我是重臣独女,我们的婚姻关乎前朝政治,即便两情相悦,也不可能成婚。

    那时我尚不懂事,并未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认为哥哥阻止我们交好,是吃醋了……

    吃醋?

    吃谁的醋?

    我午睡醒来,回忆这些前世之事,心中微许感叹。

    玉翠过来服侍我更衣洗漱,说道:“小姐,千寂君大人刚才来问小姐风寒好些了吗?这会去少爷那里了,小姐要不要……”她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儿,我会意过来,想了一想,点头道:“挑件好看的衣裳吧……”

    玉翠欢欢喜喜地给我挑了件柔软轻薄的桃花云雾烟罗裙,我盘上天香发髻,簪粉色蝶戏双花簪,抱着琴去到亭子里弹奏起来……

    琴音渺渺,情丝绵绵,骤雨初歇,燥热的暑气被雨水冲刷殆尽,空气里飘起芳草的清香,意境甚好。

    没过多久,千寂君和顾墨筠闻得琴声过来了,千寂君笑得温柔可亲,而顾墨筠却是……一脸冷淡。

    我无视顾墨筠,只向千寂君问好,娇笑着感谢他上回救了我和玉翠,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莲花玉佩送他,做羞涩状道:“莲花纤尘不染、不蔓不枝,正如千寂君超凡脱尘、高洁洒落,这玉佩配千寂君正好……不知,千寂君可喜欢。”

    他微微一愣,俊俏的脸上浮出了隐隐绯色:“明兰有心了,很喜欢。”他温柔地说,双手接住了玉佩,眸中闪现情意……

    那一边,顾墨筠神色有些微变了……

    我继续对千寂君腼腆地笑:“千寂君精于琴艺,能否指教一下,明兰刚才弹奏的曲子,可有哪儿不好……”

    千寂君还未开口,顾墨筠却说道:“刚才的曲子音调不准,琴音生涩,情意未觉。如此拙劣的琴技,你还让千寂君指点?”

    我:“……”

    我自以为前世跟着楚国最有名的乐师学了四五年琴技,方才的曲子弹得甚好,可顾墨筠却这样说我!

    我极为囧然,哥哥,你这醋吃得太明显了……

    千寂君也有些尴尬,安慰我道:“明兰年纪尚小,能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弹成这样?是怎样?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越发囧然了。

    玉翠在一旁机灵道:“小姐这些天一直在练这首曲子,手都磨出茧子了,好努力的!”

    桃红点头也道:“小姐以前不会弹琴的,听说大人喜欢音律,小姐特意努力学了……”

    玉翠和桃红真是太热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墨筠那边脸色沉了下去,黑眸有些隐约的寒意……

    千寂君这边面上愈发红晕,眸中笑意更浓:“明兰若想学琴,我去宫中挑个好乐师来教你。”

    我连忙谢绝道:“宫廷乐师怎能教宫外之人呢,父亲已经给我寻了乐师了……”

    千寂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话,整个过程,哥哥似是不存在一般,千寂君眼里只有我,我也只望着千寂君……

    待到千寂君离开,我才转眸去看哥哥,他已坐在了琴边,深邃的五官被阳光投出阴影,墨黑的瞳仁沉黑一片……

    他冷声吩咐玉翠和桃红先退下。

    我缩了缩肩膀,猜想他要与我说正事了,连忙露出天真之色道:“哥哥看我今天打扮得如何?”

    他缓缓抬起眼眸,眼里映着我的娇颜……豆蔻妙龄,肌容生雪,便是不施粉黛也会十分娇美,更何况,我特意点了香露粉黛妆,尽态极妍……

    见他不语,我努力活跃气氛,又道:“哥哥觉得我打扮好看,还是素颜好看?呵呵……刚才应该再问问千寂君的……”

    “顾明兰。”他面上的冷色添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了琴上:“谁教你弹的《越人歌》。”

    我微微一愣,《越人歌》表达了越人对王子深沉真挚的爱恋之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选此曲的用意太明显了……

    我故意说道:“从琴谱上学的,用来谈给心爱的人听……”

    他面色一沉,声音变得冷冽如冰:“千寂君是穆宗庶子,不可继承王位,不可参与朝政,更不可娶重臣之女!你和他……”

    “我知道的,”我打断他的话,笑着点头道:“我又没说要嫁给他,只是喜欢他而已……”

    咚的一声,琴弦断了,顾墨筠眼中射出把冰刀,钉在我脑门上……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哥哥吃醋了?”

    “吃醋?”他长眉微皱。

    我解释道:“哥哥喜欢千寂君,我也喜欢千寂君,哥哥自然就吃醋了……”

    顾墨筠:“……”

    片刻之后,我被顾墨筠关在了房子里,他不许我出门,尤其是见千寂君。

    我趴在窗口大喊大叫道:“哥哥我错了,我不喜欢千寂君了,我把他还给你。”

    “还给我?”顾墨筠冷森森走到了窗边,手里拿着一方砚台……

    我依稀记得有些人生气的时候会拿砚台或者茶杯砸人,我不免怯生生道:“哥哥不要杀我灭口,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支持你们断袖……”

    “我不断袖。”他眸色冰冷。

    “可外面的人都说你断袖,不然,你怎么没有喜欢的女人?”

    “没有,就是断袖?”

    “不,也有可能是不举……”

    “顾明兰。”他眼中暗冷,语气森然:“你还是不是女人,可知廉耻?”

    我:“……”

    从我第一次光着膀子趴在他屋前乘凉的时候起,他就总会质问我还是不是女人,我立志,哪一天定要证明给他看,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面不改色道:“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若真的断袖或是不举,应及早与父亲说明,这关乎到顾家的香火和名誉……”

    “顾明兰!”他又冷喝了一声,左手的砚台换去了右手,在我看来,下一步动作就要拍我脑门……我连忙躲去了窗户后面:“哥哥,我这是关心你,你就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样流言不攻自破。不然,大家会以讹传讹,不仅坏了你和千寂君的名声,而且还会影响到我……”我幽怨道:“万一我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个断袖的哥哥呢?”

    窗外顿时沉默了下来,我的心悬了一悬,继续道:“你就说有喜欢的女人了,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也不会去找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还能断了那些思慕你的男人和女人的念想,说媒的人自然会少去许多……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消你一句话就可以了,哥哥,你觉得呢……”

    我吧嗒吧嗒地说了一通,窗外却毫无动静,我伸出头去一看……

    顾墨筠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囧。

    夏雨刷刷冲洗屋瓦,偶尔几声闷雷。我倚在榻上睡午觉,迷迷糊糊间,听见桃红和玉翠在外面说着话儿。

    “你发现没有,小姐最近怪怪的,也不翻墙出去玩了。”

    我:“……”

    从我第一次光着膀子趴在他屋前乘凉的时候起,他就总会质问我还是不是女人,我立志,哪一天定要证明给他看,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面不改色道:“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若真的断袖或是不举,应及早与父亲说明,这关乎到顾家的香火和名誉……”

    “顾明兰!”他又冷喝了一声,左手的砚台换去了右手,在我看来,下一步动作就要拍我脑门……我连忙躲去了窗户后面:“哥哥,我这是关心你,你就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样流言不攻自破。不然,大家会以讹传讹,不仅坏了你和千寂君的名声,而且还会影响到我……”我幽怨道:“万一我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个断袖的哥哥呢?”

    窗外顿时沉默了下来,我的心悬了一悬,继续道:“你就说有喜欢的女人了,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也不会去找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还能断了那些思慕你的男人和女人的念想,说媒的人自然会少去许多……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消你一句话就可以了,哥哥,你觉得呢……”

    我吧嗒吧嗒地说了一通,窗外却毫无动静,我伸出头去一看……

    顾墨筠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囧。

53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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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我吊在后院的大树上看话本子,不经意间瞅见顾墨筠和千寂君坐在远处的紫藤架下对弈,日光正好,绵绵如织,顾墨筠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暖色,忽然间,他伸手拂去千寂君肩膀上的一片

    顾墨筠很完美,面相美声音美才艺美品性美,完美得不似凡人,他单单儿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全身也能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他执着的白玉棋子会添上几分亮色,他拂去的花瓣会染上几许芬芳,他周围的事物跟着他一起赏心悦目、脱俗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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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尚不懂事,并未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认为哥哥阻止我们交好,是吃醋了……

    吃醋?

    吃谁的醋?

    我午睡醒来,回忆这些前世之事,心中微许感叹。

    玉翠过来服侍我更衣洗漱,说道:“小姐,千寂君大人刚才来问小姐风寒好些了吗?这会去少爷那里了,小姐要不要……”她古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儿,我会意过来,想了一想,点头道:“挑件好看的衣裳吧……”

    玉翠欢欢喜喜地给我挑了件柔软轻薄的桃花云雾烟罗裙,我盘上天香发髻,簪粉色蝶戏双花簪,抱着琴去到亭子里弹奏起来……

    琴音渺渺,情丝绵绵,骤雨初歇,燥热的暑气被雨水冲刷殆尽,空气里飘起芳草的清香,意境甚好。

    没过多久,千寂君和顾墨筠闻得琴声过来了,千寂君笑得温柔可亲,而顾墨筠却是……一脸冷淡。

    我无视顾墨筠,只向千寂君问好,娇笑着感谢他上回救了我和玉翠,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莲花玉佩送他,做羞涩状道:“莲花纤尘不染、不蔓不枝,正如千寂君超凡脱尘、高洁洒落,这玉佩配千寂君正好……不知,千寂君可喜欢。”

    他微微一愣,俊俏的脸上浮出了隐隐绯色:“明兰有心了,很喜欢。”他温柔地说,双手接住了玉佩,眸中闪现情意……

    那一边,顾墨筠神色有些微变了……

    我继续对千寂君腼腆地笑:“千寂君精于琴艺,能否指教一下,明兰刚才弹奏的曲子,可有哪儿不好……”

    千寂君还未开口,顾墨筠却说道:“刚才的曲子音调不准,琴音生涩,情意未觉。如此拙劣的琴技,你还让千寂君指点?”

    我:“……”

    我自以为前世跟着楚国最有名的乐师学了四五年琴技,方才的曲子弹得甚好,可顾墨筠却这样说我!

    我极为囧然,哥哥,你这醋吃得太明显了……

    千寂君也有些尴尬,安慰我道:“明兰年纪尚小,能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弹成这样?是怎样?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越发囧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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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红点头也道:“小姐以前不会弹琴的,听说大人喜欢音律,小姐特意努力学了……”

    玉翠和桃红真是太热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墨筠那边脸色沉了下去,黑眸有些隐约的寒意……

    千寂君这边面上愈发红晕,眸中笑意更浓:“明兰若想学琴,我去宫中挑个好乐师来教你。”

    我连忙谢绝道:“宫廷乐师怎能教宫外之人呢,父亲已经给我寻了乐师了……”

    千寂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话,整个过程,哥哥似是不存在一般,千寂君眼里只有我,我也只望着千寂君……

    待到千寂君离开,我才转眸去看哥哥,他已坐在了琴边,深邃的五官被阳光投出阴影,墨黑的瞳仁沉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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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的一声,琴弦断了,顾墨筠眼中射出把冰刀,钉在我脑门上……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哥哥吃醋了?”

    “吃醋?”他长眉微皱。

    我解释道:“哥哥喜欢千寂君,我也喜欢千寂君,哥哥自然就吃醋了……”

    顾墨筠:“……”

    片刻之后,我被顾墨筠关在了房子里,他不许我出门,尤其是见千寂君。

    我趴在窗口大喊大叫道:“哥哥我错了,我不喜欢千寂君了,我把他还给你。”

    “还给我?”顾墨筠冷森森走到了窗边,手里拿着一方砚台……

    我依稀记得有些人生气的时候会拿砚台或者茶杯砸人,我不免怯生生道:“哥哥不要杀我灭口,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支持你们断袖……”

    “我不断袖。”他眸色冰冷。

    “可外面的人都说你断袖,不然,你怎么没有喜欢的女人?”

    “没有,就是断袖?”

    “不,也有可能是不举……”

    “顾明兰。”他眼中暗冷,语气森然:“你还是不是女人,可知廉耻?”

    我:“……”

    从我第一次光着膀子趴在他屋前乘凉的时候起,他就总会质问我还是不是女人,我立志,哪一天定要证明给他看,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面不改色道:“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若真的断袖或是不举,应及早与父亲说明,这关乎到顾家的香火和名誉……”

    “顾明兰!”他又冷喝了一声,左手的砚台换去了右手,在我看来,下一步动作就要拍我脑门……我连忙躲去了窗户后面:“哥哥,我这是关心你,你就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样流言不攻自破。不然,大家会以讹传讹,不仅坏了你和千寂君的名声,而且还会影响到我……”我幽怨道:“万一我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个断袖的哥哥呢?”

    窗外顿时沉默了下来,我的心悬了一悬,继续道:“你就说有喜欢的女人了,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也不会去找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还能断了那些思慕你的男人和女人的念想,说媒的人自然会少去许多……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消你一句话就可以了,哥哥,你觉得呢……”

    我吧嗒吧嗒地说了一通,窗外却毫无动静,我伸出头去一看……

    顾墨筠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囧。

    夏雨刷刷冲洗屋瓦,偶尔几声闷雷。我倚在榻上睡午觉,迷迷糊糊间,听见桃红和玉翠在外面说着话儿。

    “你发现没有,小姐最近怪怪的,也不翻墙出去玩了。”

    我:“……”

    从我第一次光着膀子趴在他屋前乘凉的时候起,他就总会质问我还是不是女人,我立志,哪一天定要证明给他看,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面不改色道:“这和‘廉耻’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若真的断袖或是不举,应及早与父亲说明,这关乎到顾家的香火和名誉……”

    “顾明兰!”他又冷喝了一声,左手的砚台换去了右手,在我看来,下一步动作就要拍我脑门……我连忙躲去了窗户后面:“哥哥,我这是关心你,你就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这样流言不攻自破。不然,大家会以讹传讹,不仅坏了你和千寂君的名声,而且还会影响到我……”我幽怨道:“万一我嫁不出去,就是因为有个断袖的哥哥呢?”

    窗外顿时沉默了下来,我的心悬了一悬,继续道:“你就说有喜欢的女人了,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也不会去找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还能断了那些思慕你的男人和女人的念想,说媒的人自然会少去许多……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消你一句话就可以了,哥哥,你觉得呢……”

    我吧嗒吧嗒地说了一通,窗外却毫无动静,我伸出头去一看……

    顾墨筠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囧。

54擒

    所谓的“十三不利,欲去沧州”,指的是沧州地震。

    上一世,世宗二十一年夏,沧州中部地震,殷殷如雷,红光遍邑,房屋倒塌,田土尽翻,舟多覆溺,百姓死伤惨重。

    也就是那几天,视我如亲生女儿的中殿娘娘去世了,死因是服用的参了的毒汤药,而那汤药是我亲自煎熬,喂给她喝的。

    自此,我失去了楚逸的宠爱,被他冷落在深宫之中,直到有人查出了“真凶”,说那汤药其实是楚千寂借用我之手害死了中殿娘娘。楚逸才勉强原谅了我,可好景不长,李玉蓉捏造证据,污蔑我与楚千寂有私情。楚逸暴怒,楚千寂惨死,我被逐出了宫……

    这场地震,天怒人怨,伴着我人生的转折,我怎会忘记。

    预言成真,十三州民心大乱,薛家军涣散成沙,雾州一战,我方不费一兵一卒,降服了薛家六十万兵马,传为一段神话。

    夏国东西两分,东面仍是世宗的领土。西面半壁江山归于太子弘晟,太子弘晟“跨州据土,带甲百万。言武力则莫之敢抗,论文德则无所与辞。”立秋,众将士拥其为新帝肃宗,国号仍使用“夏”,谓“西夏”,定都衢州洪都。

    虽是如此,世宗势力仍旧强盛,拥有三百万兵马,名将猛士居多。且东面疆域土地肥沃、粮草充沛,城池设计精妙、山地险峻、易守难攻。而我方长期在平原作战布阵,不熟山路,总遭伏击,数月下来,吃了两场败仗,损兵折将数十万,仅攻下了对方三座城池。

    开春,顾墨筠改变了作战方案,放弃包抄之法,准备亲率大军直攻其要害锦州,再从锦州夺湖州粮仓,断其粮草,长驱直入一举击破夏国都城定州,一统山河。

    所以锦州一战,至关重要,我特意求父亲向楚千寂借十万山地精兵,另千乘粮草辎重,助我打赢锦州之战,马到成功。

    楚千寂答应了我的请求,派谢煊领十五万精兵前来协助,父亲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我兴奋不已,没有等顾墨筠下朝,我就私会父亲去了。

    父亲暂住在杏花小苑,静水幽潭,柳絮绵绵,薰暖的春风吹动杏花疏影,片片粉白飘扬,落在青石小桥上。父亲一袭墨色长袍站在杏树下看着杏花雨落,面上微许哀愁,似乎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如今我看到杏花,总会想起顾墨筠的母亲名叫洛杏儿,而那位在洛夜城给顾墨筠守宅子的老妇人是她的奶娘,也不知这位老妇人是怎么得知到我的母亲害死过顾墨筠的母亲,于是私底下在我吃的杏果上下了“三日夺命散”。这让我越发好奇与愧疚,我的母亲究竟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才会让这老妇人恨我入骨,要在背后置我于死地。

    父亲听到动静,循声看来,原本惆怅悲伤的神色一扫而去,面上大喜地疾跑过来抱住了我……

    父女两有三年未见了,父亲老了许多,眼角皱纹也多了,我百感交集地哭了起来,自责不能陪在他身边尽孝道,反而总让他操心,很是不孝。

    父亲红着眼睛道:“墨筠有没有欺负你?”

    我哭笑道:“没有,他对我很好,和你一样,天天把我捧在手心里。”

    他眼睛湿润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我问道:“父亲给我说说当年的事吧,我一直纠结母亲究竟做过什么。”

    父亲皱着眉叹气道:“以前觉得兰儿还小,这些事太过揪心,不想让你知晓。事到如今,还是全告诉你吧。”

    他坐在了石凳上,望着漫天杏花,慢慢地说道:“想当年……”

    想当年父亲也是楚国数一数二的才子俊杰,他奉命去夏国做使节,途中偶遇了两位姑娘,这两位姑娘同出一师门,一位娇柔可人,一位古灵精怪。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了父亲……

    父亲感叹一声:“那阵子,为父桃花太旺,许多姑娘都恋慕为父,可为父不为所动,一心仕途,辜负了好些芳心。可是,当为父见到杏儿的时候,心脏一跳,铁树开花了。”

    我:“……”

    我压了压眉眼,谁来告诉我,父亲竟然喜欢我夫君的母亲,这让我如何是好。

    父亲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她俩都是洛族人,都要被送入宫中献给恭武皇帝……”

    “你母亲聪明机灵,使了个计,恭武皇帝只看中了杏儿,她被放出了宫……”

    “杏儿生性善良,不仅没有怨怪你母亲,反而哭着求我要好好待你母亲,她们姐妹情深,她今生不能嫁给我,你母亲嫁给我,也是一样……”

    我抽了抽眼角,多么纠结而俗套的三角关系……

    杏花密密匝匝纷乱无绪,冷风一吹,花自凋零,顺水远去……

    父亲继续道:“若故事在这结束就好了,恭武皇帝独宠杏儿,不久后诞下皇子夏弘晟。我和你母亲也算是和睦融洽、相敬如宾,有了你哥哥和你……”

    “可是命运弄人。世宗篡位,赶尽杀绝,杏儿走投无路,逃来了楚国,可我当时被贬斥在封州,自身难保,而你母亲又担心她会连累到我们,于是私下里将她母子二人赶了出去。等我发现,为时已晚,杏儿惨死,弘晟精神已经不行了……”说到此,父亲声音发颤,满面愧疚。

    “……事后我查到,你母亲赶走杏儿后,杏儿被一群流匪抓进山寨做了压寨夫人,为了护住儿子,她忍辱负重受人j□j,后来乘机逃了出来……那时兵荒马乱,瘟疫横行,又是寒冬腊月,找不到食物,最后,杏儿抱着必死之心竟将自己的肉割了下来给弘晟……”父亲已然说不下去,双眼布满血丝,老泪纵横:“我找到杏儿尸身的时候……两条大腿已没剩多少肉了……”

    我心口大震,如遭雷击,心痛如钻……

    这才是顾墨筠为何不吃肉的原因,这才是为什么我用血来救他,他会不惜一切要将我救活的原因……

    父亲恨声道:“我一直不愿相信那群流匪是听你母亲唆使才去j□j杏儿的,可事实却是,你母亲嫉恨杏儿已久,同在师门的时候,她就因为杏儿的舞跳得比她好,害得杏儿差点残疾。后来又因为我喜欢杏儿,更是嫉恨在心,她不想杏儿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父亲眼里难掩恨意与愧意:“杏儿死后,我再也没理过你母亲,也不许你母亲扶养你哥哥和弘晟,我担心儿女被她教坏,更担心弘晟遭到她的算计,我将你哥哥和弘晟一并送到天行大师那学习武艺,你母亲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对弘晟更添痛恨,觉得就是因为他,她才会失去抚养儿子的权力,于是有一天……你母亲跑去天行大师那里要杀弘晟,却被你哥哥和绯绝撞见。你哥哥与你母亲大吵了一架,觉得愧对弘晟,连夜跑下了山……”

    “可是,那晚下起了暴雨,山体滑坡……你哥哥他……”父亲已是泣不成声:“你哥哥他就这么没了……这是报应,老天对我的报应啊……你母亲因为此事病倒了,没过一年,也就去了……”

    我的泪水汩汩而出,这就是我与顾墨筠之间无法填补的天斩鸿沟,这段孽缘,到底谁欠了谁,谁对不起谁,哪里还算得清楚。

    “兰儿,为父一直在担心,弘晟会不会查出当年的事情,若他查了出来,势必会将余恨转移到你的身上,所以我才不同意你们两在一起……”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兰儿,你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明天等着你,你没必要留在弘晟这里担惊受怕、受苦受难。弘晟此战凶多吉少,世宗已悬赏百万要活捉你,说你才是弘晟战无不胜的关键所在,你留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不如,你跟为父回楚国……”

    我惊得目瞪口呆,父亲你说了这么多,竟然又在劝我回去!

    我坚定道:“无论如何,我要陪着他,我不会回去的!”

    父亲重重叹了口气:“他有什么好的!你连爹都不要了!”

    我含着泪抽搐着嘴皮道:“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好了,可就是离不开他……”

    父亲脸一黑,头痛欲裂了。“算了算了,此事容后再议,有个人想见你。”

    有个人想见我……

    青石小桥对面缓缓走来一人,月白色绣莲长袍,眉目温和,黑眸如玉,丰神隽秀。

    “明兰。”他柔声唤我,嘴角含着浅浅温润的笑。

    时间过得好快,他已是帝王,他已为人父,他不再是那个与世无争、谦和如玉的千寂君了。

    我惊了片刻,而后才想起要行礼:“皇上……”

    他上前几步伸手扶我,笑容徐徐,映着初晓杏花,增上浓情蜜意……

    “明兰长高了,长胖了……”他一如既往地温和风趣:“有四年没有见你了吧,墨筠将你养得不错。”他毫不介意地提及哥哥。

    我脸红了红,深垂臻首道:“皇上怎么也来了,这里太乱,皇上若有什么闪失,我们怎担待得起。”

    他温和地笑:“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大人……千寂君大人……”他仰头看着杏花,眼里蒙着回忆的光泽:“每次去顾府,你总会隔着老远就招手叫我,满脸灿烂的笑容……”他轻声一叹,似是颇为遗憾:“很久没听你那么叫过我了……”

    我心中微颤,那个时候,无忧无虑,简单呆傻,多美好。

    我转移话题道:“皇上一个人来的么?姐姐和公主知不知道你出国了?”

    他愣了一下,明白来我说的是谢婉和锡兰公主,笑容未减地说道:“我想带锡兰来见你,可又担心路途遥远,她受不了。”他顿了一下,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我经常与她说起你,说你小时候和她一样调皮,说你是她母亲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你帮我夺得了王位,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情绪复杂,有些酸楚,半晌,回道:“皇上天下美人皆得,如今还有了可爱的女儿,真让人羡慕。”

    “羡慕?”他似是笑了一下,而后轻声道:“我最羡慕的,是墨筠,他拥有的,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却做梦也想得到的人……”他蓦地看向我,眼里的光如同穿破层层云障洒入春意芳菲的阳光,熠熠柔情。

    我怔了一怔,连忙避开了,又是一阵沉默,我直截了当地问道:“皇上,当初在洛夜城,谢家军……为何要朝我们射箭……还有……追杀楚逸的时候,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

    他猛然怔住,然后惊道:“墨筠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他笑了起来,无奈的笑:“墨筠又使坏了,他不告诉你,是想让你怨怪我吧!”

    这……

    他解释道:“洛夜城那次我忙于朝政没有亲临,谢将军说,他接到密报,夜晚火光升腾处,便是楚逸藏身之地。与此同时,墨筠又使了障眼法兵分三路撤离,谢将军误以为他早已逃出了洛夜城,所以大胆地放箭猎杀楚逸。”他顿了一下,道:“而凤凰山那次,我并不知晓你在楚逸手中,墨筠对外假称你一直在他那里,我才信以为真放心去杀楚逸。岂料那晚在火光之中看到了你,我立刻命人只追杀楚逸,其他人全部放走……”

    我心中一惊,这么说,楚逸正是利用了此点来了招金蝉脱壳!

    他面色变得肃然,微微皱眉道:“你写信给我,告诉我楚逸会用咒毒来控制我。若这咒毒真的存在,你和墨筠也有危险。”

    我面色微沉,是啊,我们都有危险……

    园中一时寂静,杏花上的雨露滴咚一声落在了池中,漾开一圈圈波纹,模糊了我和他的倒影。

    他突然说道:“明兰,墨筠此战凶险,你随我回去待段时间,待他统一了夏国,你再回来陪他。”

    我哑然惊住,他和父亲双剑合璧过来劝我离开?难道锦州一战,真的没有胜算吗?

    突然一声软糯的奶娃娃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循声看去,顾墨筠一袭明黄的龙袍站在小苑的拱门里,右臂抱着位可爱的小丫头,左手牵了位肉乎乎的奶娃娃。两位娃娃看着我,双眼一弯,齐齐奶声叫道:“娘亲~~~~~~”

    我:“!!!”

55欲

    这两位叫我娘亲的娃儿,一位是左将军的闺女糖糖,一位是6副将的儿子当当,话说……顾墨筠你干嘛抓人家小孩子来演戏啊!

    顾墨筠阴险地笑了下,放了两孩子过来缠着我,这两个娃儿八成是得了顾墨筠什么好处,娘亲娘亲叫得可欢了。

    “娘亲,小白白去哪里了?糖糖好想小白白。”

    “娘亲,爹爹叫你回去吃饭,说你肚子里的宝宝一定饿了。”

    我抽了抽眼角,顾墨筠一下子让我多了这么多孩子,我好开心!

    糖糖瞧着楚千寂,咬着小手指问道:“娘亲,这位叔叔是谁呢?”

    楚千寂抢先答道:“我是你娘的初恋情人。”

    我:“!!!”

    一山更比一山好!我的清白!

    我转头就见到顾墨筠已站在我们身后了,头皮一炸,心道完蛋。

    糖糖还咯咯笑着追问道:“初恋情人是什么呀?”

    楚千寂若无其事地笑着回她:“初恋情人就是你长大以后第一位喜欢的男人,也有可能成为你的丈夫。”他挑眉看了下我,眸中含情,又解下腰上的双飞灵犀玉佩,送给糖糖做见面礼,说道:“这是你娘送我的定情信物,我现在转送给你,以后你见到喜欢的男子,就将这个送给他。”

    我全身发憷,有种要死了的感觉了。

    那厢里顾墨筠的面色沉了又沉,黑眸里的光可以秒杀目及一切。

    糖糖没有瞧见顾墨筠的脸色,十分开心地拿过亮晶晶的玉佩啃了起来,啃来啃去,啃来啃去,玉佩怎么吃不了呢?

    顾墨筠再也忍不住了,猛然将玉佩夺了过去,然后吊在我面前阴森森问道:“这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我脸上的笑别提有多僵了,简直像被飓风刮过一般,舌头打结道:“不,不是的,这,这个玉佩我只是当做普通礼物送给皇上的……”

    “是吗?”楚千寂故意惊了下,然后又疑惑道:“这礼物本身寓意深刻,都城里的情侣们都用这个来定情。”

    我内心里惨叫一声,千寂君,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羞得不行,解释道:“我,我,我当时不懂事,这个是玉翠帮我去买的,我根本不知道寓意是什么。”

    楚千寂笑了起来,并不介意我这么回答,锲而不舍道:“可我记得,你送我玉佩的时候,还说这是成双成对、心有灵犀的意思。”

    嗷!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正想立刻蹦到池塘里洗一洗……

    两小孩仰着头巴巴儿看着我们说玉佩的事,有些听不懂,糖糖还伸着手要玉佩,口水哗啦啦的流,顾墨筠抱起糖糖道:“女儿,这个玉佩太没心意了,满大街都能买到,一看就是敷衍了事、撒网捞鱼,你若真心喜欢一位男子,就要像你娘对我那样,直接冲上去抱着不撒手,然后哭闹着求他娶你……”

    我眼前一黑,差点撅了过去。

    顾墨筠!你教坏人家左将军的闺女就算了,你竟然还将这种事说给千寂君听,我羞得无地自容,好歹我也是西夏的皇后娘娘了,多没面子。

    糖糖只有四岁,根本听不懂顾墨筠说了什么,只一味地抓着玉佩狂啃流口水,倒是6副将八岁大的儿子听懂了些许,在下方惊叹道:“娘亲好厉害!这样也行!”

    我:“……”

    楚千寂被顾墨筠反将了一军,挑衅的笑容有所收敛,不过他怎会认输,蹲下|身去与当当套近乎,问他多大了。

    当当谨慎地看了眼顾墨筠,回答道自己可能七八岁了。

    可能七八岁?我抽了抽眼角,楚千寂大笑了起来,然后指着我道:“你叫她娘?”

    他迟疑了一下,重重点头。

    我突然觉得不对了,当当七八岁,叫我娘,那我岂不是十三四岁就生了他!我真彪悍!

    楚千寂抓住了破绽,眸中流光溢彩,笑道:“难怪怎么觉得你长得不像墨筠,如果是七八岁的话,那个时候我刚和你娘好上,你该是我的儿子才对!”

    噗……我吐血而亡,而亡,亡……

    我宁肯顾墨筠和楚千寂拿剑比一场,或者抓头发挠脸在地上滚一场也行啊!可是,这个两个腹黑的小男人竟然用诋毁我清白的方式在暗斗口角!这不是宫斗剧里娘娘们常玩的游戏吗?

    “皇上!这种玩笑开不得!”我羞得面红耳赤,连忙抢过当当,捂住他的耳朵,顾墨筠那边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我强笑:“哥,哥哥,你不要听皇上乱说,我,我和他是清白的,真的,比小白还要白……”

    小白在远处打了个狼嚎,不要用我来证明你的清白……

    顾墨筠眯了眯眼睛,冷森森勾唇:“这我知道,你第一次分明是给了我的。”

    我:“……”

    不要脸啊!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抱起当当拔腿就跑,你俩爱怎么斗怎么斗吧,不要再伤害我了!

    一口气跑出了小苑,当当在我怀里好奇道:“皇后娘娘,我不会真的是你和那个初恋情人的儿子吧?”

    我……囧。

    ***

    夜晚,我约顾墨筠去看星星,可惜,星星不听话,躲在云里没出来。

    我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道:“哥哥,今天父亲跟我说起当年的事了……不管你还恨不恨母亲,我代她向你道歉,如果你无法原谅她,那我这辈子都替她恕罪,给你做牛做马……”

    “我何时要你做牛做马了?”他眉角一挑,脸色沉得吓人。

    “我,我只是打个比方……”

    “打比方说我视你如牛马?”

    “嗷,我说错了……哥哥视我如珍宝……”

    “珍宝?”他似是不屑一顾。

    “额……那视如手足?”貌似不对……

    “视如己出?”越说越离谱了……

    我傻笑道:“哥哥自己告诉我嘛,你视我如什么?”

    他没有回答,冷冰冰道:“刚才说错了这么多,要罚。”

    “罚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将我抱在了他腿上,腿微微抬高,让我平视他:“罚你回去将我送给你的嫁妆和聘礼取回来。”

    我猛然震住,他要我回去!以前那样凶险,他都要将我带在身边,可是这一回……“哥哥骗我!哥哥说了不许我回去的。”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他摸了我的脸颊:“明兰乖,我不是要你回去,只是去拿东西,你不是总惦念着那一箱子发簪吗?”他嘴角浅浅的笑却没有延伸去幽深的眸中。

    如此来回一个月,锦州之战早结束了吧。如果他有十足地把握护好我,绝对不会将我放走的。

    我泪水汹涌而出:“我不要离开你,生愿同衾死同冢,锦州之战再如何危险,我也要陪在哥哥身边。”

    他眸中颤了颤,抹着我的眼泪道:“前几天怪我欺负你哭着要回家,如今放你回了,你又不回。顾文正可闹了我一下午,说我没良心拐走了你。”

    “呜呜……我就是不要回,哥哥一定是嫌弃我了,又不要我了……”我搂住他的脖颈,眼泪哗啦啦直落。

    “明兰听话,就这一次。”他低头埋在我脖颈里,细细地吻着:“思来想去,如我一般视你如生命的人,只有父亲了。”

    我心中一震,抬起头看着他。他吻了吻我的唇,爱昵地婆娑我的脸:“照顾好自己,就是照顾好我,别让我分心了,知不知道?”

    我哭得稀里哗啦,依旧摇头:“不要……你就不怕楚千寂对我使坏吗?”

    他竟笑了一下,薄唇勾起冷意:“他敢占你便宜,我就撕毁盟约,让他十五万精兵有去无回。”

    比起我,楚千寂更看重他的皇位和江山,此番前来与顾墨筠谈合盟,言他日夏国一统,顾墨筠要承认楚国独立,承认他的帝位,另则,原属于楚国的边境三洲回归楚国。

    我又哭了一阵,顾墨筠哄孩子一般劝着我,劝着劝着就又伸了进去剥我的衣服了,然后星星出来的时候,我衣衫不整地被顾墨筠抱回房去玩乐了。

    云|雨一番,香汗淋淋,顾墨筠用了十分的力气抚慰我悲伤的心。然后又要我早去早回,他等我回来。

    我抽搐着嘴,又忍不住哭了……

    ***

    楚千寂和父亲不宜久留,次日他们就要回楚国,而我没能说动顾墨筠,硬是被他抱着送上了父亲的马车。父亲高兴得眼睛都快笑没了,终于夸赞顾墨筠还是有良心的。

    我搂着顾墨筠的脖子哭得泣不成声,几位送行的大臣们满脸汗颜,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左将军上战场的时候,糖糖搂着左将军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儿。

    我是顾墨筠养的女儿吗?

    即便如何不舍,我们还是分离了,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顾墨筠,我的心口揪痛得厉害,如同生离死别一般,昨晚试了好几次想对他说既然你能原谅母亲,那也原谅了世宗吧,我们不要再打仗了,不要再理这些人间疾苦、水生火热,我们回莱巫山下的小土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重生一次不容易,我们不要再分离了……可是,我终是没能说出口。

    没有顾墨筠在身边,简直度日如年。

    小白跟着我一样闷闷不乐,一整天没吃下什么东西。

    夜晚暂住在罗西小镇,再往东一百里就出夏国边境了。

    楚千寂拿着我和玉翠做的几件女娃娃穿的衣服鞋袜过来问道:“就只给我女儿送礼物,我的呢?”

    我没心情理他,冷冷道:“皇上的礼物,哥哥不是准备了几大箱么?”

    他淡淡笑道:“我给他十五万精兵,他却只送我几大箱礼物,太小气了!”

    我知他在开玩笑,回道:“皇上富有四海,还缺这些俗物么?”

    他摇着头,坐来我身边,眸光熠熠道:“我还缺明兰呀。可惜墨筠说,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把你送给我。”

    我微微一怔,抬眸看他,他又道:“不过,我很担忧,墨筠以后稳定了江山,还只娶你一位皇后的话,如何稳住朝纲、掌控权贵呢?”

    我心中微沉,最近,众臣没再提联姻合盟之事,却变着法子开始说皇家子嗣一事,顾墨筠年近三十,却是毫无所出,众人皆言他征伐多年夺得江山,若是后继无人,岂不白忙了一场?

    楚千寂见我愈发闷闷不乐了,于是又改口道:“墨筠若也像我一样后宫三千、嫔妃无数,那我定然不会原谅他,因为我让出你的条件就是他此生只娶你一个人,永不负你。”

    我:“……”

    他笑了笑,笑容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明兰什么时候喜欢上墨筠的?”

    我微微僵住,不知他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他道;“我有时在想,如果我是你的哥哥,与你一起长大,墨筠定然得不到你的心。”随后他又叹了口气:“可世间,没有这么多如果。”

    “墨筠在你成亲之前来找过我,他说,你真正喜欢的人是他,他要带你离开楚国。”他从袖中拿出了那枚银镯:“这个银镯,他还给我了,他还将我送你的很多东西都还给了我……我这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陡然一惊,他不会觉得我耍了他,怀恨在心吧!我连忙道:“不,不是的,皇上……”

    “叫我千寂君。”他冷冷打断我,眸中的光是我不曾见我的锋利。

    ……

56欲

    “叫我千寂君。”他冷冷打断我,眸中的光是我不曾见过的锋利。

    我心中一震,恭敬道:“千寂君大人……那些东西都是哥哥没收过去的……不是我交给他的……那时我虽不懂什么是情|爱,但我知道,你和哥哥都是我喜欢的人,一个是朋友般的喜欢,一个是亲人般的喜欢……”我小心翼翼地瞧了瞧他的面色,继续道:“当我得知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他陪伴我成长,教会我习字,归束我性子,熟悉我喜好,他才是我最爱的人。”

    千寂君剑眉微簇,面上难掩痛色,茶杯中的水凉透,散不出一丝热气,他沉默了良久,却是继续说他刚才的事情:“我拿到银镯后,心想墨筠一直对你很严厉,会不会是你被迫要与他离开……我急忙赶去见你,想问问你的打算……结果意外地发现,你的计划与墨筠的截然不同,你没打算提前离开,你为了确保我能拿下楚逸,救出谢婉,夺得王位,竟然愿意牺牲自己和楚逸一起服毒……”他眸中闪烁出光亮,面上有些激动:“当时我只想到了一点,墨筠说了假话,你要留下来帮我,你心里在乎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我震惊不已,原来我自作主张竟让千寂君更加误会了……

    他接着说道:“我当时有些自私,想着你若真的为了我服毒,那我这一生……即便不要王位,也要守护好你……”他看我的眼神又恢复了那种灼灼光华……

    “墨筠将你抢走后,我无一日不在自责,为何我要让你去犯险?我为了夺得王位,差点失去了这世上最值得珍惜的人……我追悔莫及,甚至违背当初和墨筠的约定,封锁了所有去夏国的道路,不让他回夏国,想逼他将你交出来……”他面上划过一丝厉色,随后又被伤色淹没……

    烛光霭霭白烟,初春的夜,依旧寒凉……

    他将凉透的茶水缓缓倒入瓮中:“直到今日,我才彻底明白,有些事,并不是错过与得失,有些人,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

    我:“……”

    月很寂寞,孤独一轮。繁星作伴,终究太过微渺,不似月之光明。

    “大人,对不起,我没有早一些澄清对你的感情,让你误会了这么久……其实,大人所拥有的,是无数人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地位和财富,楚国江山、千万子民都属于你,都要靠你来庇佑和保护……儿女私情,只会蒙了大人的眼睛,令大人忽视了身后的江山与百姓。”我起身,跪在了他面前,歉意道:“明兰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保护顾家、善待父亲、宽容太后,也感谢你不远千里过来与哥哥合盟,助哥哥一臂之力。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愿大人能圣体康健、福泽万年……”

    “顾明兰。”他冷冷打断我的话,声音不似往日温和:“你打算以后都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吗?”

    我微微一怔……

    他又道:“即便做不了夫妻,你我还是朋友,是不是?”

    我抬头,对上他温和的眼眸,如今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瞳仁有淡淡的金黄,不是哥哥那样的纯黑的墨玉色。

    如此,我这两世都不曾将他看进眼中,连他眼珠的真正颜色都不知道,然而,却害得他惨死了一世。

    他伸过手来,玉指修长,抚琴的时候尤为好看,儒雅俊逸:“别害怕,我还是千寂君,我答应墨筠要好好保护你,等他打了胜仗,我再将你送回来……”他稳着声音,似乎做出了多大的决定一般:“他才是你最大的快乐,我也希望,你能快乐一辈子……”

    有时候,爱情不一定是两厢情愿,不一定要相守白头,也不一定是生命唯一。

    这一晚,虽是睡在异乡的客栈,但我却睡得很安宁。

    ***

    回到楚国,我一一见过了牵挂的亲人和朋友,也见到了重病卧床的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尚是第一次见我,又因我与楚千寂关系,对我颇为戒备,没聊几句她便说身体不适遣我离开。

    我小声对她道,两年前我见过楚逸,他还没死,他还在收集洛族的藏宝图,说不定过些日子,他就会回来救她。

    太后娘娘以为我在试探她有无逆心,更加对我警戒起来。

    我想了一想,将楚逸外公外婆的故事说给太后听,太后这才彻底相信了我,抱着我痛哭起来,如见亲儿一般。

    我问道:“出事之前,太后娘娘可有听到他提起过洛族‘欲擒心’计划或者藏宝图的事?或者,他有没有在哪段时间之后行为变得异常起来。”

    太后娘娘回忆了一番:“没听他提过洛族的事情,他外婆外公去世得早,哀家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事。说到行为异常……大约遇见你之后,他变得懂事了许多。成婚前一天,他还对哀家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也许他意料到那日凶多吉少……”她沉默了下来,眼里又满上了泪。

    若楚逸也是重生,那他并非与我同一时间苏醒,我也记得成婚那几天,他对我格外温柔,他得知李玉蓉怀孕的时候,并没有欣喜之色,也没有安排人保护她住。所以绯绝才有机会抓了李玉蓉来替我受死……

    我道:“那他的身体状况可好?有没有晚上做噩梦?”

    我刚重生那阵子,总会做噩梦,梦里都是前世的事情……

    太后惊道:“的确有过,还会半夜吓醒,心口剧痛。太医给他开了安神的汤药,可那心痛的毛病,却不明病因。”

    我皱了皱眉,心痛?生理还是心理?

    太后又道:“有些东西给你瞧瞧。”她吩咐贴身老嬷嬷:“把逸儿婚房里收拾出来的东西拿过来。”

    老嬷嬷得命将东西取了出来,箱子里放着的是象牙行酒令牌、黑白六子骰子、投壶玉签、毽子、风筝、还有一支粉融香雪露华簪和月白轻纱逶迤裙……

    太后道:“不知道他将这些放在婚房的案几上有何用途,尤其是这支簪子,哀家原本就赠了你一支,他前一天又跑来我这要,还命人赶制了这件裙子。”

    我心头大震,玉碗冰寒滴露华,粉融香雪透轻纱。

    他记得,他全记得,他记得我们成亲那天玩了许多游戏,记得我们因为这支簪子而定下了情缘……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伤害我?

    为什么又要将我救醒?

    “顾小姐能帮哀家找回逸儿吗?”

    楚逸如果不愿现身,我去哪找他?他喜欢谜一样的女人,可他自己就是一个谜,我用一世来判定他是残忍绝情、心狠手辣的人。可他又用一世来证明自己有情有义、宽厚仁慈。这算什么?

    他重生,到底为了什么?

    如此,只有找出他重生的目的,才能真正将他看透彻。

    ***

    五月琼花开放,洁白如雪,千点真珠擎素蕊,一环明月破香葩。

    我收到哥哥的来信,说锦州告捷,让我安心再多待些日子,等他拿下了湖州,再派人接我回去。我觉得有些蹊跷,不是说好了攻下锦州就接我回去吗?我回信问他缘由,另则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喜讯,我怀了他的宝宝,太医说,已有两个月大了。

    我喜滋滋地将信纸叠起来,合着平安符一并装进信封递给了信差。桃红将安胎药放在了案上,我随便吹了两口热气,闷头就喝了下去,心里想着宝宝快点平安长大,快点出来见你爹爹。

    没过多久,门外有人通报皇上来了,我和桃红连忙接驾,楚千寂已一身墨青色便装走了进来,太监总管大人在后面跟着,手里抱着沉香古琴。

    楚千寂道;“太医说你要时刻保持心情愉悦,我过来给你抚琴一曲。”

    我尤为感动,得知我怀孕,父亲笑得合不拢嘴,楚千寂也和父亲一样地开心,似乎这孩子也是他的亲人,我感激道:“皇上日理万机,还有时间惦记这孩子,这孩子福气真大!”

    他温和地笑道:“他的福气才刚开始,有我做他干爹,墨筠做他亲爹,夏国楚国都得尊称他一声皇子。”

    我笑得冒了泡,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皇上神算,这么早就知道是皇子了。”

    他眸中微亮,如明湖上的j□j阳光:“公主也行啊,和明兰一样漂亮,锡兰可得嫉妒这妹妹了。”

    我傻傻笑着,他已坐在了琴边,问我道:“想听什么曲子?”

    我支着下巴,说道:“皇上决定,什么曲子都好听。”

    这是自然,千寂君的琴艺,楚国一绝,无人能比。

    他柔柔地笑,明眸璀璨,取下碧玺扳指,修长的十指放于琴上,玉指轻拨,美妙的琴声流淌而来……

    弹的是《阳春白雪》,旋律轻快流畅,清新欢愉,冬去春来,大地复苏,阳春白雪,生机盎然……

    在场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如临佳境,四周静谧无声,唯有琴声缭绕。

    一曲罢,尾音绕梁,鸦雀无声。众人还沉浸在刚才优美的旋律中……

    我瞥见门口急匆匆跑来位宫女,侍卫拦住了她,她满头大汗,满脸泪珠,似乎遇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又不敢硬闯进来禀报。

    我道:“皇上弹累了,过来喝口茶吧。”

    楚千寂起身坐了过来,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瞧见门口那位急得上蹿下跳的宫女。

    他皱了皱眉道:“虞嫔又怎么了?”

    那宫女噗通跪了进来:“虞嫔娘娘去给皇上祈福……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楚千寂语气陡然森冷:“孩子没了?”

    她抖得厉害:“奴婢不,不知……太,太医还在诊治……”

    我连忙道:“皇上快回去瞧瞧吧,虞嫔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楚千寂急匆匆走了,桃红不以为然地撅着嘴道:“八成是装的,上回也说自己怀孕,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害得那位撞了她的卓嫔娘娘被打入了冷宫。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像小姐,就在宫中兴风作浪,耍些花样留皇上的心,这样的人,太讨厌了!”

    我想起以前宫里的女人,又想起桃红因何而死,训责她道:“口无遮拦,她毕竟是娘娘,怎是你能议论的,小心她将你也算计了。”

    傍晚,宫中传来消息,虞嫔娘娘只是受了些轻伤,孩子没大碍,楚千寂高兴坏了,又要做父亲了。

    我用了晚膳,小白突然冲了进来,他失踪了一天,回来的时候脖子上竟多了样东西,我抱住它定睛一看,惊得目瞪口呆,这东西竟是玉翠的贴身之物!

    玉翠没有跟我回楚国,她与假扮的“神女”留在了哥哥身边,掩人耳目。若是玉翠落在他人手里,那哥哥不可能不在信里告诉我!一定出问题了!一定有问题!

    “这个谁给你的!”小白欢乐地嗷了两声,撒丫子往外跑,我追了过去,突然又觉不对,连忙叫上府上的护卫,跟着我一起。

    小白跑一段就停一下看看我是否跟来,一直跑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我越想越不对,停住了脚步正想往回撤。突然一个声音悠悠从耳后传来:“顾明兰。”

    我陡然一惊,全身僵住,缓缓转头……

    楚逸一身墨色的锦袍,面上戴着一半面具,挟持着玉翠站在不远处。玉翠瞪大了眼睛不能说话,一把寒森森的刀在她脖子上……

    “顾明兰,楚千寂有没有告诉你,顾墨筠死了。”他幽冷勾唇,面具和他半边脸阴森可怖。他手指上捏着枚闪闪发光的玉指环,那是顾墨筠同心节那天送给我的玉指环,我临走前取下来挂在他脖子上的……

    不可能……不可能!

    我如遭雷击,心一下子被谁挖走了。

    他见我不信,松开了玉翠的穴道:“你来告诉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顾墨筠锦州一战,战、死、了!”

    玉翠大哭起来,泪如泉涌:“小姐快走,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57楚渣渣的番外

    这蠢丫头一定不记得我们儿时还见过一次。

    不记得也好,不是什么好回忆。

    穆宗十六年夏,世子楚逸没有随穆宗去行宫避暑,乘着太傅告假,翻墙出宫玩乐了一整天。随行太监见着天色已晚,催了好几次:殿下该回宫了,楚逸觉得他啰嗦,想了个办法打发他走了。

    一个人去到酒楼大吃了一顿,付钱的时候才发现钱全在太监身上。店老板要他腰上的玉佩做抵押,那玉佩是外公的遗物,怎可随意给人。争执不下,那边的打手围了过来,他正思量着要不要开打。忽而一位矮自己两个头的小丫头以一派公子贵少的姿态,操着一副大爷的口吻,扔了一袋银子给老板:“多大点事儿,钱我付了,不用找了,放了这姐姐!”

    “这……”楚逸觉得自己幻听了。

    柔和明媚的月光洒在青石桥上,河水潺潺如天河流淌,面前的小丫头对自己露出八颗雪白珍珠般的牙齿,用孩子般稚嫩软糯的声音说道:“姐姐下回记得带银子了哦,不然,他们会将姐姐卖去青楼的……”

    楚逸压了压额头上的青筋,干干笑道:“小姑娘,你眼睛去河里洗一洗,我是男人。”

    小丫头眨巴着月儿一般明亮的眼睛仔细瞧着他,随即傻笑道:“不用装了啦,我也经常男扮女装出来玩的。”

    楚逸抽了抽眼角,你是想说女扮男装吧……

    “姐姐长得太美了,下回打扮,要贴上胡子。”她踮起脚在他唇上画了两道:“恩,这样就像男人了。”

    像,男,人……

    楚逸那双美艳的桃花眸简直快气爆了,打掉她的小手,甩袖就走了。

    “哎呀,姐姐不要生气,我不拆穿你了!你是男人!你就是!”小丫头在后面颠颠儿追着他,他头也不回地走过两条道,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正踌躇着,对面走来两个醉汉,东摇西摆晃到身前,他还来不及闪避,一醉汉就朝他伸出了魔爪……

    “那个混蛋!放开姐姐!”小丫头神一般地降临,摇身一变又成了绿林好汉,手持弹弓对准醉汉就是一击,醉汉的鼻子被打出了血,恼羞成怒,放开楚逸就朝小丫头追去,小丫头吓得大叫一声狂奔,嘴里还不忘说:“姐姐快跑,我来引开他们!”

    楚逸只觉得,这姑娘蠢到了一定境界。

    约莫想起去救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已被俩醉汉抓住打得鼻青面肿了。

    楚逸实在看不下去,破例使出了功夫,小姑娘得救了,俩醉汉死翘翘了,小姑娘还以为那醉汉只是昏迷了,抱着他的脖子狂问道:“姐姐没事吧,姐姐还好吧!”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被醉汉打得肿成了包子。

    “我没事。”他不由地笑了起来,是幸灾乐祸的笑。

    她拍着胸膛义不容辞道:“我送你回家!这一带太不安全了。”

    他笑得肚子都痛了:“不用,你告诉我王宫怎么走。”

    “王宫?”她眨巴着眼睛,满脸不解。

    正时,失踪多时的太监出现了,他抖着双腿请罪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终于找到世子殿,殿下了……”

    “世子?点,点心?”小姑娘惊异。

    他皱了下眉头,心想自己隐藏了多年的武功被她看到了,这下还知道了他的身份,要不要将她除掉呢?

    可是他高估了小姑娘的智商。

    小姑娘惊道:“竟然有人叫柿子点心,你爹娘太喜欢吃柿子了吧!”

    “额……”

    那时他十五岁,她还只有九岁。

    邪门的是,自此以后,他频繁被人认作了女人,甚至有人说他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他宁肯风流浪荡,睡尽天下的女人,也不要自己做女人,不要男人喜欢。

    ***

    许多年后,在他想来,她不长成谢婉那样的巾帼女将,真对不起那番英勇无畏的“英雄救美”。

    可不知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身子变得这么孱弱。

    为他挡了一击,又去了半条命,太医和国师皆说,她命不过三十,再多就要看天意了。

    若是三十,他与她只有十年相守了。

    之前他多疑猜忌,已辜负了她三年痴心,接下来就要由他来补偿给她了。

    她身体痊愈可以行房事了,他命人装点了寝殿和御花园,先带她游湖赏月喝点小酒,再带她赏花吟诗营造浪漫,前|戏做足了,才将她带入寝殿,这样,不算是只为泄|浴|了吧。

    可这蠢丫头一点也不在道上,痴傻地瞧着窗外的红烛柔月,竟说她好想父亲和哥哥。待他吻上了她的唇,她才慌了张,红着脸道,殿,殿下你是要雨露均沾了吗?

    均沾个毛线!人家为了你憋了好久了!【这是作者君的话~~~请无视。

    他脸一沉,勾唇笑道:“知道雨露均沾是什么意思吗?”蠢丫头。

    “就是你刚才亲我啊,唔……嬷嬷说,这是龙涎……”她踮起脚凑过去尝了尝他的龙涎:“全是酒香味,还有殿□上的蜜香……”她又用舌头舔了舔,细细地尝,勾得他一股股热力往下冲。

    他觉得,蠢丫头蠢一点也挺好,别有一番情|趣。

    他忍耐着问道:“嬷嬷还教你什么了?”边说边抱着她往床上去了。

    她哼唧了一声,道:“嬷嬷说,要用小嘴|含住|龙|根……”他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再如何放荡的女人,也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不免红了下脸。

    她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长而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可爱极了。

    “阿兰,把嘴张开。”他鬼使神差地给了她这个昵称,她愣了一下,听话地打开了樱桃小嘴,他满意一笑,舌头伸了进去,吃尽了她的香甜,与她热热柔软的小舌|头|交|缠|在一起,他的吻技算得上乘,才一会儿工夫,小姑娘就软成了水儿,水朦胧的眼睛涣散地看着他,喘不过气来,她动了动小舌头,青涩地回应他,他吻得更加热|情,身子渐渐热了起来……

    酒里掺了催|情的药,小姑娘的脸已经熏红成粉嫩的红苹果了,指腹在她脸颊上摩挲,柔滑的触感,有淡淡的香味,极大的诱|惑。他心痒难耐,真想立刻咬下去,要了她,他开始解她的衣服,情|动地说道:“你知道怎么做了?”

    “知,知道……”她有点害羞,扯了扯衣服又遮住了身子。

    “要怎么做?”他故意逗着她,拉住她的小手将衣服解开了。

    她羞得不敢看他,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小声道:“殿下伸舌头,我来含住……”

    他憋着笑,挑起多情的桃花眸:“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差不多……不过我听着听着睡着了……好无聊……”

    楚逸:“……”

    他不禁笑出了声:“无聊是吗?等你尝到了乐趣,就不会无聊了。”

    “真的!”她眼睛一瞬间亮晶晶:“是不是很好玩!”

    “恩,好玩,比任何游戏都好玩。”他骗着她,俯下|身来,吻住蠢丫头香酥的唇,又顺着脸颊含住她玲珑的耳垂,吸允软嫩的脖颈,手伸进她衣裙之中,触手是滑嫩的玉|肌,吹弹可破,干净得如同含苞待放的粉莲花,未经雕琢的璞玉,小姑娘被他吻着揉着咯咯笑得很欢乐:“殿下痒死了痒死了……”

    她还有力气笑?看来是他技术还不到位。

    男人四处寻找她的敏感点,想弄得她娇|喘|无力,直到吻住她的手腕和手指,她终于笑不出来声来,发出了一声声令他兴奋而满意的柔|软|呻|吟。

    蠢丫头的敏感点竟然是手指和手腕!

    他含住她的手指,允吸着,她红着脸眼中汪汪一片水色,十分迷人。

    他趁此间隙,彻底剥去她的遮蔽,她羞得惊呼一声,连忙用手去遮挡,又慌忙去瞧蜡烛,似是想将蜡烛吹熄。

    双臂只能遮挡住一小部分肌肤,且是半遮半掩更加勾人,特有的曲线流淌,娇小而圆润的玉雪樱桃,婴儿般柔滑平坦的腹部,腿间的隐秘诱惑着他去侵犯,男人的眸色在一寸寸变暗,他以最不矜持稳重的动作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急切地俯|身|下去完全贴紧了她,这么一贴,才发现她的肌肤比他还烫,原本还想用她降降火来着。看来这方面的便宜占不了,反而勾得他欲|火|焚|身,他撑起身子,看着又羞又怕缩着脖子闭着眼睛的小姑娘,软语道:“睁开眼看着我。”

    “殿,殿下,能不能吹了蜡烛……”她忍不住请求道,虽然嬷嬷交代,帝王是天子,他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能顺从,不能反抗,更不能提任何过分的要求。

    “为什么要吹蜡烛?”他逗着她,腿|间的昂扬打在她柔嫩的肌肤上。

    她一缩一缩地微微发抖,眯着眼睛偷看他的身子:“不,不,好,看……”

    “谁说不好看?”他挑起诱惑的眉角,俯身|含住了她的玉|璞,龙|根|抵去花蕊处,那里湿|滑一片。

    她夹住了|腿,缩了缩:“我,我……”

    她无非是觉得难为情,羞到了。“阿兰的身体很漂亮,雪白雪白泛着红晕,如同雪梅胭脂醉陶瓷。”他不轻不重地揉|捏,手指在乳|头边缘打了几个圈,随后又划过小|腹在她的花|蕊|处|拨弄了几下。

    她一个激灵,一股水儿窜了出来,亮晶晶柔|滑,令男人的下|身|饱胀得厉害,烫得灼人。

    “宝贝儿,我来教你如何含住龙|根……”他声音已然沙哑,手探入到幽|穴中。

    “啊!”小姑娘惊叫,酸胀难受起来,扭动身体想要逃离。“殿,殿下,那里,怎么能……”她一脸惊恐,眼泪都吓出来了。

    他觉得此刻的她乖顺可爱得快要将他逼疯了,急忙含住她的手指,让她早点沉溺进去,想要他爱她。 小姑娘再次发出嘤嘤娇软的声音,他托起她软软的腰身,分开白嫩的细|腿儿,硕|大抵住,钻进去一点,小姑娘一阵剧痛,挣扎激烈起来。

    “啊!殿下一定弄错了,不是这个小嘴,好痛!进不去的!”

    “那是哪个小嘴呢?”他手指点去了她的樱桃小嘴。

    她惊得目瞪口呆:“不,不是,都不是,殿下弄错了,太小了!”

    “太小了?”他低头瞧着自己的龙|根。

    “呜呜……不是,是臣妾的太小了,殿下的……嗷!好可怕,不要给我看!”

    楚逸:“……”

    他的龙|根第一次被人形容成好、可、怕……

    男人有些生气,莫名地想起第一次被她当做了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他抓紧了她的小蛮腰,猛力一挺,一声凄惨的尖叫,小姑娘痛得张牙舞爪,一把抓破了他的脸……

    “好痛!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小丫头疯狂摇头挣扎,眼泪一汪汪往外涌。

    他不仅下面被锁得痛,脸也被抓痛。“疯丫头!你敢抓我?”他咬牙切齿,扯下一块布缠住了她的双手然后固定在床头。【你们明白了楚逸为何喜欢捆明兰的手脚了吧,是这丫头太野蛮了……

    她的小嘴的确太小,锁得他的硕|大一动也不能动,男人也痛出了一身汗,原来不配合的处|女滋味一点儿也不好。

    小姑娘惊惧交加地看着他,吓得全身绷得死紧,嘴唇变得惨白:“殿,殿下……痛……好痛……”

    这个样子让人不忍欺负,却又升起一种凌虐的快感。

    “宝贝儿,放松,第一次就是这么痛,你松一松小嘴就不痛了。”他好言好语劝着她,让她放松。

    包裹的地方微微松了松,可以动了,男人缓缓进出,摆动腰部,落红随着一点点抽|送点在被子上,这是她成为他女人的证明,不管小姑娘有多痛苦,他是不可能停下来了,这样的紧致舒|爽是他不曾体验过的,快|感层层而上,带起一个又一个巅|峰……

    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越是大叫,越激得他动作加快,深深的欲|望发酵蒸腾,扩散到身体各处……

    “是不是变得舒服了……”他低喘地问她,她哑着嗓子,流着眼泪,张着小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他一次一次地撞击,火热与火热摩擦,雪白的肌肤泛出红色,水声和娇声动人,这个夜情|动而难忘……

    次日早晨,小姑娘羞涩地问他:“殿下,我昨晚是不是变成女人了?”

    他认真地修着她尖利狠毒的指甲,不禁笑道:“你以前不是女人?”

    “不,不是啦,嬷嬷说,承宠之后,我就从女孩变成女人了。”

    他桃花眸幽幽地打量她,酒窝浅浅地坏笑:“恩,这还不算,你要夜夜承宠,假以时日,就能变成女人了。”

    “啊……这么难!”她皱起了小眉头。

    他眯起了眼睛:“不经一番寒霜苦,哪得寒梅放清香,想要变成女人,只有靠我来教你了。”说完,他又压了上去,覆在她的唇上……

    这一生,他教她做女人。

    这一生,她教他如何爱。

58哥哥的番外

    夏末秋初,荷塘月色,粉衣娃娃和墨衣少年坐在扁舟中,微风和煦抚衣裳,扁舟掠影水涟涟。

    粉衣娃娃点着脚尖在采莲蓬,嘴里哼着小曲儿:“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墨衣少年沉冷地看着她,深邃的黑眸没在夜色里,散发着慑人的寒意与杀气。

    娃娃并未发觉少年的异常,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哥哥哥哥,我采了莲蓬给你晒莲子,多吃莲子,你就不会心烦失眠了……”她伸手去抓最近的莲蓬,忽而膝盖一痛,似乎被石头弹了一下,身子没稳住,噗通一声翻进了水里,娃娃不会游水,初秋水又冰凉,她慌得大叫:“哥哥救命,救命!”

    少年微微一惊,动了一下,而后却眸色一沉,面上恢复了刚才的阴冷,他纹丝不动地看着女娃娃挣扎拍水、求救叫喊,渐渐沉了下去……

    站在不远处荷塘岸边的两位大人一位暴跳如雷,一位气定神闲。

    气定神闲者拉住了暴跳如雷的中年人,平静地吐字:“再等等……”

    “他走不出心魔,你也不敢再养育他,以后,他也难成大业……”

    ***

    穆宗十一年冬,天行大师新收了两名弟子,一位名叫夏弘晟,一位名叫顾墨筠。

    穆宗十二年夏,顾墨筠意外身亡,夏弘晟顶替了顾墨筠的名字和身份,继续做天行大师的弟子。

    穆宗十三年夏,时间又过去了一年,天行大师却未传授夏弘晟半分武艺,夏弘晟十分苦恼。

    一日,他拿着一枚玉指环去见师傅。

    师傅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他冷傲地仰起头:“你收我为徒,无非是想要得到藏宝图,藏宝图就在这指环内壁上,我给你,你教我武术!”

    师傅面色一沉,门一关,不理他了。

    他有些不解,你收我为徒,不教我武术,不要我东西,那你为了哪般?

    他的师兄也很不解:“明明师傅是因为藏宝图才收养我的呀?难道我理解错了?还是说,师弟你这张藏宝图是假的?”

    又过了几日,他自觉之前的态度不对,跪在师傅门口求原谅。

    跪了一天一夜,师傅挑了挑眉:“你为何如此执着地想学武?”

    他想也没想地回道:“报仇!”

    师傅面色一沉,门一关,不理他了。

    热心的师兄好言跟他说:“乖乖师弟,师傅行侠仗义、仁爱无疆,怎么会教一个为了报仇而学武的人呢。”

    他想一想,也对,师傅乃绝世高人,至今只收了师兄和他两个徒弟,想要师傅教授武艺,哪有那么简单。

    他又跪在了师傅门口,跪了两天两夜,师傅挑了挑眉:“你想通了?”

    他重重点头,诚恳地说:“我学武是想保护自己,保护需要保护的人。”

    师傅面色缓和了几分,继续问:“你需要保护谁?”

    他想起了师兄的话,大义凛然道:“保护天下苍生!”

    师傅冷冷一笑,门一关,又不理他了。

    他百思不解,到底哪里出错了。

    师兄又来点拨他,说道:“师傅可能觉得你光说不练假把式,不如你多行善事,让师傅瞧瞧你的博爱和善良。”

    他觉得也对,于是每日下山必行善事,坚持了一年后,山下的百姓们都认识了他,热情地称他为小恩公。

    他骄傲地去找师傅,振振有词道:“徒儿学武,是想拥有更大的力量匡世济民、救乱除暴!”心想,这一回您该教我武术了吧。

    师傅挑了挑眉:“我不指望你能匡世济民,拯救苍生,我只要你救一个人……”

    “救谁?”

    师傅抬起眸视线放空,高深莫测地说道:“你自己。”

    “……”

    ***

    时间一点点流失,落入水中的粉衣娃娃彻底沉入水中,不再挣扎……

    夜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秋蝉也陡然无息了,荷塘如同被冰冻了一般,看不到一丝涟漪。

    片刻之后,扁舟缓缓驶出了莲叶丛,墨衣少年全身湿漉漉的怀抱着同样全身湿漉漉的女娃娃,他面色依旧沉冷,但已没有了杀气……

    女娃娃毫不知情刚才的凶险,搂着他的脖子哭软成一汪水儿:“哥哥没事吧,哥哥没事吧,我还好,我没事了,你不要告诉父亲我掉水了,不然他会骂哥哥的……”

    她自己受害了,却只想着哥哥不要被骂。

    少年皱了皱眉,看着怀里冷得瑟瑟发抖还要对他傻笑的女娃娃,心中莫名地涌出了一丝柔软,这丝柔软将他冰冷如铁的心渐渐柔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不断柔软他整颗心房……

    他会彻底懂得,恨与怨,比起爱,要渺小微茫得多。

    ***

    第二日,墨衣少年上山,师傅竟然等在他的房门口。

    他心中一沉,不知自己又哪里出错了。

    师傅却对他展颜一笑,笑得春风化雨、慈祥恩泽。“从今日起,为师教你武功。”

    他疑惑道:“为什么?”

    师傅满意地笑着:“因为昨晚你救的不仅是仇人的女儿,还是你自己。”

    “……”

    昨晚对他毫无戒心天真傻笑的女娃娃,是仇人的女儿,然而,他莫名地、不由自主地,救了她……

    师傅教诲道:“不能放下个人仇怨的人,也就不能真正做到拯救苍生、匡世济民。为师教你的第一课,也是你终生要修习的课程——放下仇恨,善待这个女孩,她活得好,你必定会幸福!”

    ***

    她活得好,你必定会幸福……

    转眼过去了十年,他二十二,她十六了。

    儿时那段惨痛的记忆渐渐封存在脑海中,唯一记得的,是母亲临终前对她说的那番话……

    母亲抓着他的手嘱托道:“顾叔叔若是找到了你,你就跟他回去,不要怨怪他,也不要怨怪顾夫人,是为娘的错,为娘以为有能力照顾好你,所以带你离开了……”

    “母后不要骗我!我都看见了!那个女人要赶你走!他们拿了你的藏宝图就翻脸不认人了!”

    “傻孩子,藏宝图放在我们身上,更加危险,是为娘主动给你顾叔叔的。你还记得上回收留我们的村民吗,为了保护我们,全村被追兵杀死了。为娘不想这样的悲剧再发生一次,不想连累了顾家。你顾叔叔和顾夫人是为娘在这世上仅剩的朋友了,为娘不要害了他们……”

    “可是那个女人她还打你,说我们不该出现在他们面前!”

    “别怨怪她,她只是护子心切,担心我们将瘟疫传染给了孩子,你看看明兰多小多可爱,你忍心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死了吗?我们不能自私,不能为了保命害死了别人……”母亲含着泪劝诫着他:“答应为娘,顾叔叔若是来找你,你就跟他回去,不要怨怪他们……不要怨怪他们……”

    母亲临终前,什么也没交代,只是劝他不要怨怪他们……

    恨意越来越少,噩梦也越来越少,如今梦里竟还有了她的身影……粉色旖旎的长裙,初晓娇丽的容颜,软糯动听的声音,轻轻唤着他:哥哥,哥哥……

    顾墨筠猛地睁开眼睛,目及所见的正是粉影趴在自己怀中唤他哥哥,少女独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微微隆起的酥|胸,柔软乌亮的长发,热热的呼吸拂过,如春风吹过柳叶间,菡萏淡香暗销魂……

    他身子陡然一震,少女已坐了起来,闪着明亮纯净的眼眸喜道:“哥哥醒了!哥哥终于醒了!”她眼中尚有泪光,似乎很担心他的病情,她端起床边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说道:“我正准备喂哥哥喝药呢!”她软软馨香的小手往他脸上一抹:“还很烫,烧还没退……”

    碰的一声,他本能地甩开了少女的手,少女一个没稳住,手中的汤药全部洒在了自己前襟上,滚烫的药汤冒着白腾腾的热气,她的锁骨玉|颈顷刻间烫红了。

    “好烫好烫!”她跳了起来,连忙用脸盆里的凉水给自己降温,片刻又跑回来问道:“哥哥没烫到吧!”

    她一点也没生气他打翻了药汤,自己的脖子烫得通红,却还抓着他的手问他有没有烫到……

    她的小手很软很柔,抓在自己的手上,冰冰凉舒服极了,一瞬间如同炎炎夏日泡在了盈满花香的玉泉中,他迷失了片刻,忽而惊醒,抽走了手,阴沉的脸更加阴沉,剑眉蹙紧……

    他刚才怎么了,为何反应那么强烈……

    “哥哥,我再给你去熬碗汤药……”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嫌恶,闪烁着大大的眼睛将他看进眼里,湿透的前襟粘在了玉雪白皙的肌肤上,深红的肚兜时隐时现,而酥|胸的乳|沟也跟着露了出来。

    他微微一怔,莫名的,气息一阵急促,心跳加快,喉中干燥,一股奇怪的热力往下冲……

    少女正准备出去,外间传来楚千寂的声音:“墨筠好些了吗?”楚千寂一袭素雅白袍走了进来,忽而瞧见了少女湿漉漉的前襟,微微僵住,明眸中泛出不同寻常的灼亮,白皙玉颜顿时染出了醉仙花般的红晕……

    再如何不通人情,顾墨筠也知道,楚千寂此刻看她的眼神是男子对女子的欢喜……

    楚千寂勾唇柔笑道:“明兰怎么弄成这样了?”他拿出丝绢走了过去给少女擦拭……

    少女傻乎乎地也不知道男女有别,站着一动不动地回道:“我太笨了,不小心撒了药汤……”她羞涩一笑,垂下了眼眸……

    顾墨筠剑眉一皱,脸上的阴冷已不能用阴冷来形容了。

    眼见楚千寂的手就要擦在她的酥|胸上,顾墨筠大喝一声:“顾明兰,去换衣服!”少女一个激灵,撒丫子跑了。

    少女走后,顾墨筠脑中不断重现刚才的画面,甚至他莫名其妙地想到若是哪天顾明兰嫁给了楚千寂,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无非就是刚才那副情景了,少女娇羞垂首,男人伸手脱衣……

    “墨筠,墨筠?”楚千寂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心头猛然一沉,他刚才想什么去了!

    一定是烧糊涂了,她是顾明兰,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女人害得母亲惨死,他恨她,他恨她!

    他在心里默念着,楚千寂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直到少女换了件衣服回来,手里还拿了个香囊……

    “千寂君大人,这个送你的……”她当着他的面送给了楚千寂,那香囊上分明绣着一对蝴蝶……

    楚千寂微微一惊,随即面上露出了灿烂如旭日般的笑容,眸里是甜蜜与幸福……

    这一刻,顾墨筠清楚地感受到,一股酸意往上翻涌,这种酸意,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明白。

    ***

    他恨她,她是仇人的女儿。

    他每天默念一遍,整整一个月不愿见她。

    可白日不见,夜晚,梦里却无法逃避。

    昨晚竟梦见她躺在自己的怀中,温软柔嫩的肌肤,清馨醉人的体|香,小小的嘴唇,玲珑的身体,她如水晶般闪耀的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夜莺般动听的声音唤着他哥哥,哥哥……

    她攀上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他怔了怔,却再也不想躲避,手指穿过她的柔发,按住了她的头,深深地吻她的唇,她的舌尖,湿|软滑|嫩,香甜诱|人……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却解她的衣裙,软榻上,玉肌生雪,娇颜晕红,裙裳流淌而下,娇喘的声音勾得他深深|进入|她身体里,一次一次抑制不住地撞击着她,她紧紧搂着他,眸中水色一片,欢愉的笑声盈满一室,银水|涟涟……

    猛然惊醒,汗湿一身,床单湿|滑……

    他竟然想要她……

    他真的爱上她了……

    怎么可能爱上仇人的女儿……不可能……

    他痛苦地抱住了头,却无法停止去想她。

    直到有一天,宫中来了道圣旨:顾明兰被择选为王世子嫔。

    他才明白,再这样自欺欺人,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他不想她嫁人,不想她嫁给任何除他以外的男人。

    顾明兰哭红了眼睛扑进他怀里:“哥哥救我,我不要嫁给世子,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要嫁给他!”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顾墨筠深深一怔,你喜欢谁?

    她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的心莫名地一动,从未有过的甜意和暖意翻涌而上,多年的积怨和悲伤被甜蜜淹了,原来爱情,如此可怕,一旦沉溺,人会迷失。

    他做了充分的准备,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要救她,要带她离开。

    楚逸不缺女人,他要的是能够帮他巩固王权的女人,所以他给他能够巩固王权的东西,这个女人,归他。

    顾墨筠做了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他用藏宝图与楚逸做交易,只要楚逸悔婚,他就给他足以巩固住王权的宝藏。

    不出所料,楚逸答应了。

    楚逸找顾明兰谈话:“你哭闹不休,如此不愿,本王可以向母妃说明解除我俩的婚约。”

    可是,顾明兰却回答他——她愿意!

    当晚,顾墨筠下定决心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竟然对他说:“我愿意嫁给世子,他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如同晴天霹雳,他心中一空,一种痛席卷而来……

    这种痛,不是生死离别的痛,不是忍辱负重的痛,不是练武受伤后,身体肌肤的疼痛,这种痛,像是抽丝一般,一丝一丝抽着自己的心肺,然后将整个心抽走,麻木……

    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多年以后,顾墨筠想起这一幕,心还是会痛,不过戎马征战、血雨腥风,儿女情长已不足为挂了。一个人躺在军营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与她的往事,却总记不住她的模样,模模糊糊,只是粉色的一道身影,在深黑的夜里,如同一抹柔美的霞云,总会让心情突然明朗。

    他三十六还未娶,是没有人再让他心动过……

59擒

    楚逸挟持着玉翠站在不远处,一身墨色锦袍混入夜色之中,面上遮了一半白色的面具,辨不清面具背后的神情。玉翠瞪大了眼睛不能说话,一把寒森森的刀架在她脖子上……

    楚逸幽冷勾唇,面具和着他半边脸变得阴森可怖……“顾明兰,楚千寂有没有告诉你,顾墨筠死了。”

    我心中一震,不愿相信,就见他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玉指环,那是顾墨筠同心节那天送给我的礼物,我临走前取下来挂在他脖子上的……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往下坠落。

    不可能……不可能!

    他见我还不相信,松开了玉翠的穴道,低喝:“你来告诉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顾墨筠锦州一战,战、死、了!”

    玉翠大哭起来,泪如泉涌:“小姐快跑,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楚逸眸色一狠,一掌击在玉翠背上,玉翠一口鲜血喷出,洒在白花花的石路上,尤为刺眼……

    我捏紧了拳,脑内乱哄哄作响,恨意、悲愤、痛彻席卷而来。

    楚逸扼着玉翠的脖子,眸中戾气显现:“顾明兰,跟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我摇着头,泪水汹涌而出,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不可能,我和哥哥性命相连,他死了,我也会死,楚逸他在骗我,他在骗我!

    “这玉指环随处都能买到!哥哥不会死的,他说要等我回去!”

    他哈哈大笑起来:“顾明兰,玉指环内壁的诗文图案,可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

    我如遭重击,玉指环内的米雕是顾墨筠请洛族长老给我们专门雕刻的,这门技艺世上无几人有。

    他将指环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轻松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顾墨筠的尸首挂在湖州城门上十多天了,早就发臭腐烂了。”

    我捂住了嘴,身形一摇,牙齿咬破了唇瓣,血腥上涌,全身剧烈发颤……

    “你骗我!不可能!”我控制不住地怒吼,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出……

    顾墨筠送我离开的身影浮现出脑海,他的俊颜,他深邃的黑眸,他怀里的温度,他的轻柔蜜语,犹似还在身边,他不可能就这么离我而去!

    下腹一阵绞痛……我的孩子,我不能太过悲伤,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镇定住情绪:“我不会相信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声音嘶哑剧颤,眼前一片模糊,天似乎塌了下来,昏暗一片,找不到回家的路……

    楚逸见我有些崩溃的神情,语气放柔了几分:“我何必骗你,楚千寂瞒着不告诉你,还想留你在他身边一辈子?”他眸中闪过阴冷的光:“跟我走,我带你去将顾墨筠的尸首要回来,总该要入土为安……”

    我心口揪痛,狠狠摇头,十指深陷进肉里,却不痛。“别想骗我跟你走,你放了玉翠,我放你离开!”

    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容如森冷的寒刀一刀刀刮在我心头:“顾明兰,你有多傻?你宁肯相信楚千寂的话,也不相信我?宁肯待在他这里,也不跟我去救顾墨筠?他娶了这么多女人,你还以为他是真心爱你吗?”

    我冷然道:“他不爱我,也不会伤害我!更不会用我的命来威胁谁!用谁的命来威胁我!楚逸,你根本不配说爱!你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爱人的方式!”

    他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戾气横生:“我不懂!我不惜舍掉孩子,放你杀了李玉蓉,解你心头之恨!我不惜放下仇恨,原谅了你,想与你重归于好,安稳生活!不惜跳下瀑布,毁了容貌,救你逃脱追捕!如今又犯险至此带你离开!你不相信我?还要待在楚千寂身边?”他冷笑,嘲笑,苦笑……猛然抽出匕首,扎进了玉翠的身体里……

    “玉翠!”一声惨叫,原本奄奄一息的玉翠痛得晕厥了过去。

    他拔出血淋淋的匕首,作势要朝玉翠的心口刺去。

    我大惊失色:“住手!我跟你走!你放了她!”

    我跟你走……

    哥哥若是真的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你我这笔孽债,迟早要算清楚。

    我缓缓朝他走去,一步一步,护卫们急道:“小姐别跟他走!不过是一个贱婢,死了就死了!”

    玉翠对我来说,不是贱婢,而是姐妹,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逆转我与大家的命运,不可能让她这样死去的。

    我稳步朝楚逸走去,忽而发现桃红不在,桃红明明跟我一起跑了出来,难道她去找……

    我又猝然停住了脚步,稳声说道:“你要答应带我去见哥哥。”

    他眯了眯眼睛:“当然,我会让你看看,不与我合作的人,落得什么下场。”

    我忍着愤恨和悲怆,继续拖延时间:“玉指环戴在哥哥的指上,若不是你杀了哥哥,又如何弄到它的。”

    他幽冷地笑,解释道:“他自不量力攻下锦州还想取湖州,中了世宗四皇子的欲擒故纵之计,惨死在去湖州的路上。”他瞧着指上的玉指环,得意道:“我与四皇子相交甚好,一个指环算得了什么”

    他说得如此逼真,我又心口一抽,下腹撕痛……“你如何抓到玉翠的?”

    他眸中凌冽:“四皇子得到了‘神女’,还要一个侍婢有何用?”

    “你没告诉四皇子‘神女’是假的?”我挑眉疑惑。

    他淡然地笑:“我何必要告诉他,就算他抓到了真的‘神女’,你也没有真的神力。”

    我:“……”

    他见我犹豫不前,指着玉翠被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衣裳,冷喝道:“顾明兰,你再磨磨蹭蹭,她就失血死了。”

    我又近前一步……

    突然一支冷箭射来,小白猛然跃起,竟替楚逸咬住了那只箭,箭威势过猛,小白被带着重重撞在了石头上,惨叫一声跌入草中,白绒绒的毛发瞬间涌出了血红。

    “小白!”我急得去救它,与此同时,另一支冷箭射来,楚逸竟用玉翠挡箭,箭直直射入了玉翠的肩膀,我大惊大怒,循着射箭的方向看去,数不清多少御林军站在远处手持弓箭对准这里,楚千寂一袭玄色龙袍站在最前方……

    “明兰别动。”楚千寂拉满弓箭,沉声低喝。桃红在他身后吓得咬紧了唇,面无人色。

    我僵了僵,楚千寂要舍弃玉翠杀死楚逸……

    楚逸面无惧色,冷笑道:“顾明兰,想救玉翠,就乖乖过来,楚千寂可不会手下留情。”

    “皇上不要!”我求着他,正时小白又爬了起来,狼嚎一声奔向楚千寂,我陡然大惊!

    “小白回来!”我和楚逸异口同声地大喝,我狂追了过去,与此同时,楚千寂箭已离弦,嗖的一声,小白跃起去挡箭,我也跟着扑了过去……

    “明兰!”

    “小姐!”

    “阿兰!”

    几人齐齐大呼,我抱住了小白,可是箭却擦过我的背部割开了一道血口,一阵撕裂的疼痛袭来,眼前花白一片……

    楚千寂扔下弓箭朝这边飞来,楚逸乘机拔出玉翠肩上的箭徒手射了出去,箭不偏不倚j□j了楚千寂的胸口。

    众人大惊,一片乱象,刹那之间,冷箭齐发,楚逸扔下玉翠,长袍卷箭,抱起我迅速撤离。过耳风声淹没了箭矢破空的声音,似乎楚千寂虚弱地说了一声:“全都住手……”

    冷箭的声音没了,只有风声,喘息,心跳,血流……

    背部撕裂地痛,感知全都汇聚在伤处,刺激大脑,刺激腹部,下腹似乎有无数只利爪在一丝丝刮走我的孩子,直到我失去知觉……

    黑夜挣扎不出,如泥沼深潭,无数鬼魅游走,亡魂相伴……

    ***

    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开出大片大片的血色蒲公英,蒲公英无风自动,飞扬起来,如漫天血雨,铺天盖地,淹没了我的视线,我惶恐地奔跑,逃离,寻找哥哥的身影,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我跑累了,跌坐在草丛里,痛哭流涕,绝望无助……

    “明兰……”哥哥一声柔唤响在耳边,我蓦然回首,俊颜咫尺,温暖的怀抱拥住了我:“明兰别怕,我在这里。”

    我惊喜若狂,紧紧搂住了他:“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还在等我回去。”

    他轻声笑了笑:“你不是很喜欢蒲公英吗?为何害怕得躲开了。”

    我泪如泉涌:“我羡慕它们,嫉妒它们,它们落地生根,繁衍极盛,为什么我却不能给哥哥怀上一个孩子。为什么……”

    他轻抚我的后背,哄着我道:“不哭,我娶你不为孩子,我们不要孩子。”

    “不,我想给哥哥生孩子,我想生个糖糖,生个当当,生一大堆孩子,如同蒲公英一般……”

    他眸中颤了颤,吻了吻我的额头:“傻姑娘,你先将自己养好了,我再许你生孩子。”

    我哭得伤心极了:“是不是老天觉得我不该多活一世,所以要这样惩罚我……”

    良久良久,血色的蒲公英淹没了我们的身影,他的温度还在,人却模糊不清了,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极为心痛的话:“这不是对你的惩罚……是对我……”

    猛然惊醒,我趴在软绵的床上,上身只穿了件肚兜,背部丝丝冰凉,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烛光昏暗将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在床前,我转头一看,却是楚逸松垮地披着外套弓身在给我擦拭后背,温热的手和湿软的毛巾触碰着我的肌肤……

    我陡地坐起,裹住被子,孩子……

    楚逸直起身来,看见我摸着腹部寻找着什么,沉着脸道:“楚千寂简直想害死你,你这样的身体,根本怀不住孩子,他还给你喝药效极重的安胎药,再吃上一个月,你就直接被这孩子害死了!”

    我心中一沉,孩子没了……

    我身体太弱,养不起孩子,顾墨筠担心我怀上孩子对身体有损,一直不让我怀,我哭闹着要他给我一个孩子,他答应了,我怀孕了,虽然担心孩子会不保,可楚千寂说没事,我便保持乐观的心态等着孩子长大……

    我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却将责任推给楚千寂!”我怒不可遏,一巴掌抽了过去,楚逸没料到我学了武功,身手比以前快了许多,躲避不及,我的手抽在了他的面具上,面具脱落,我的手也被刮伤了……

    那是一道道被石头摩擦出来的狰狞疤痕,似乎泡在水中太久,无法再复原原来的模样……

    我心中一震,情绪突然凝固住了……他真的跳下了瀑布……

    他眸色一狠,猛然将我按在了床上,撕了条长带捆住了我的双手……

    “楚逸,我要杀了你!”我咆哮,大叫,背痛,手痛,心痛,挣扎不开,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出,如果哥哥死了,孩子也没了,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孩子原本就保不住!他不死就是你死!”楚逸低喝着,面带凶相,将我翻了过来,掐着我的下巴道:“你终于不装了,你再装可怜给我看看啊?”

    太恨了,恨得无法与他共存。

    我有些失去了控制,猛地抬头撞在他脸上,一声闷响,我撞得天昏地暗,脑内轰鸣,他被我撞下了床,鼻子流出了鲜血,狼狈不堪……

    他恼羞成怒,擦掉嘴角的鲜血猛地压了上来,j□j的胸膛压在了我的胸上,带着血腥味地侵略,舌头在我喉中恶心地翻搅……

    全身都在痛,脑内还在嗡嗡作响,眼前花白一片,待我清醒了一些,他已将我剥得精光,大手肆虐在我的身上,反感和恶心淹没神智,我全身汗毛竖了起来,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他痛得闷哼一声,肩膀的肉几乎被我撕咬下来……

    啪!一巴掌掀在我的脸上,我翻进了被子里,全身痛得麻木,神智有些癫狂……

60兄长福利!

    先上个虐番外,其实也不是很虐的啦啦啦啦,洛牡丹第三人称叙述,说的是上一世的事情哦~~

    洛牡丹从来没羡慕过谁,她不爱权利,不喜财富,一把素琴陪伴到今,至于男人,她游走花间柳巷,看多了声色犬马、薄情男儿,也就没有奢望过这世上还有纯粹的不为自己的痴情男子。

    洛牡丹第一次见顾墨筠,是他过来找她买琴,那把琴并不昂贵,不过有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对于有情人来说,琴的意义特别,送给心爱之人最好不过。

    洛牡丹看人从来不用第二眼,可在顾墨筠身上,她停留了许久,没能看出他背后的故事。

    顾墨筠的面容俊美,超尘脱俗的美,他淡漠的神色会透出一股无形的冷气,全身又隐含了比贵族还要高贵的气质,他被人奉为才华横溢的楚国“文公子”,可他的手上却有练武的深茧,他一定隐藏了什么危险的故事,可她猜不出来。

    顾墨筠买琴,简单的几句话,没有一句是多余的,这样谨慎的人,与他再如何交谈,也不可能深入到他情绪和思维中去。她很好奇,他的心爱之人是谁?他面对心爱之人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久后,洛牡丹见到了顾明兰……

    洛牡丹的琴艺闻名京城,又最懂男人心,顾明兰偷偷地寻了过来请她教琴,她打开琴匣,洛牡丹惊住了,那把琴,正是顾墨筠从她这里买走的,他竟然将那把琴送给了自己的亲妹妹!

    “牡丹姑娘,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学会一首好听琴曲,要弹给我喜欢的人听。”

    她喜欢的人,又是谁呢?她和顾墨筠之间到底存在什么秘密?

    顾明兰与顾墨筠的性格截然相反,她很喜欢笑,笑起来眼睛明亮可达心灵,她的声音银铃般动听,话特别多,叽叽喳喳,如喜鹊,有时她嘴上说的比心里想的快了一拍,说出来后发现失言,连忙又吧嗒吧嗒补上,她很可爱,可爱得有点傻,似乎没有烦恼和忧愁,能给人带来轻松舒适、简单快乐。顾墨筠喜欢她,也许正因为她的单纯,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顾墨筠第二次来找洛牡丹,是为了求证洛牡丹的身份,这一回,洛牡丹不用猜测就已知道了他背后的故事,他是夏国人,她是他的属下。

    那时,夏国已分崩离析、战乱四起,是时候回去夺取权力了。

    可是,顾墨筠按兵不动。

    因为,顾明兰刚被择选为王世子嫔,顾墨筠在考虑要不要带她一起走。

    谁都知道,带走顾明兰,会出大事,可谁都不敢去对顾墨筠说,因为不需要说,顾墨筠心知肚明。

    他带不走顾明兰,不过他想要她幸福。

    顾墨筠用藏宝图换顾明兰的自由,可是顾明兰却为情所惑,甘愿放弃自由,进入宫中。

    她不知道,他为了她,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有多努力;她也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多深,深似无垠之海。一辈子都不可能表达、一辈子都埋藏心底。

    顾明兰决定出嫁后,顾墨筠站在门外一宿又一宿,无言的陪伴。他们只隔着一扇门,却隔着身份、国别、伦理、道德,隔着爱与被爱,不爱与深爱,他是她的亲妹妹,他对她无法企及,而她傻傻浑然不知……

    顾明兰出嫁,顾墨筠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楚国。离开那天,他又去宫中见了她一面,最后一面,她为了让他放心,强颜欢笑地说自己很幸福,但凡,她只要流一滴眼泪,他便能丢开所有带她离开。

    可她只是笑,笑得没心没肺。

    夏国四年征战,顾墨筠没有问过楚国的中殿娘娘过得好不好,可洛牡丹知道,越是这样不问,他越是在意知道,在意当初没有带她离开,毁了她一生。

    第五年,顾墨筠拿下了西南十五个城邦,西北侯想与他联姻,只要他娶西北侯的长女,西北侯就拱手相送西北十二城,这样,他能节省四年时间早日攻入夏国都城。可是他没有答应,他对感情太过纯粹,参不得半点杂质,如白璧无瑕。

    第六年,顾文正被楚逸杀死,顾明兰贬为庶人,众人虽极力封锁楚国那边的消息,可是敌方却利用此点扰乱了顾墨筠的心。

    为大局着想,顾墨筠先命洛牡丹带百名死士前往楚国救顾明兰,不幸的是,洛牡丹中了楚逸的圈套,所有人被擒。楚逸以顾明兰的命做要挟,逼顾墨筠回楚国……

    洛牡丹从来没羡慕过谁,直到最后一刻,她看见顾墨筠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单枪匹马来救顾明兰……

    以一敌千,血染城墙。

    她涌起的感情,除了嫉妒,便是哀伤。

    顾明兰也许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世上有个男人这样爱过他。

    而这个男人,到死也没对她说过,他爱她。

    洛牡丹记得,顾明兰曾捧着脸对她说:“我的哥哥很完美,完美得就像天上的人儿,白璧无瑕……”

    世间没有白璧无瑕,顾墨筠注定是天上的人,不存世间。

    顾明兰说:“所以牡丹姑娘,如果我哪里弹得不对,你一定要指出来,不然他听出来的话,一定又会嫌弃我了。”

    他怎么会嫌弃你?他是以另一种方式在表达感情,这样的方式,他可有对过别人?

    顾明兰说:“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看我一下啊,我是他的亲妹妹啊,可却总觉得离他好远好远,无法企及……”

    你不知道,无法企及的人,是你,不是他。

    ……和谐的分割线……

    以下两个是刊登在《桃之夭夭》上的专栏小番外:《哥哥,我也要!》《哥哥,我不要!》=。=

    《哥哥,我也要!》

    那日工部尚书家的千金在我面前得瑟道:“新科状元最近好烦啦,自从见过我后,每天都给我写情书,除了送玉佩首饰古琴香扇外,昨儿他还画了一幅画像送了过来,真讨厌,人家哪有长得那么美丽,跟仙女下凡一般~~~~”

    我嘴角抽了一抽,心想你能再得瑟点吗?谁没有一两副画像,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回家之后,我整个人就不好了。

    细想一下,顾墨筠没给我写过情书,没送过我什么首饰,我白白送上门去给他亲了,还没捞到什么好处,真是亏大发了!

    所以我决定这些天都不理他,只为他能学学人家如何追求心爱的女孩。

    春|色|旖旎,柳柔樱红,我倚在窗边翻看书卷,抬眸见到顾墨筠一道修长的墨影缓缓而来,我急忙收拾了书本滚去床上假寐,片刻,玉翠的声音传来:“小姐说她睡着了,少爷晚点再来?”

    顾墨筠默了默,终于开窍地问道:“大前天她在赏花会上遇见谁了?”

    玉翠早就想好了答案,噼里啪啦就说了起来:“遇见了谢小姐,她说她哥哥从边疆带回了一车的特产美酒,她都吃不完,说要给我家小姐一些;还遇见杜小姐了,她说新科状元给她写了一本超酸的情诗,画了一幅超美的画像……”玉翠十分夸张地说着,却是一阵沉默袭来,再片刻,玉翠悻悻然过来道:“少爷他又走了……”

    我:“……”

    我伤心欲绝,他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理解不出玉翠话中意思,可他一声不吭地走了?真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次日清晨我还在赖床,雀儿清脆两声啼叫,桃花清香馥郁,我听见桃红在窗外对玉翠说道:“奇怪呀,少爷一大清早不在练剑,跑亭子里作什么画呢?”

    我心中咯噔一下,鲤鱼打挺就翻了起来,脸也没洗喜滋滋就冲去了花园里。

    顾墨筠一袭白色绣竹纹兰的袍子坐在莲池亭中,英俊的眉眼染着金色的柔光,不似往日清洌冰寒,更增几分温润如玉,他修长的手指持着一只细毫,衣袂轻扬,软白的宣纸上勾画出若隐若现的线条……

    我欢喜不已跑近一瞧,却见那宣纸上画的是假山画廊,竹影依依,哪里有我半分影子……

    “这几天睡多了,起这么早?”他眉眼不抬地说着,笔尖轻轻一点画出一片柔软的竹叶。

    这几天为了不见他,每次都说自己在睡觉,可他真会理解,每次都由我睡着了。

    我心中委屈,嘟囔着道:“多少天没见我了,你不想我么?”

    他执笔的手顿了顿,抬起眸来,长睫如扇,墨发如缎,乌色的瞳仁映着旖旎的朝阳,要命的好看。

    我以为他会说想我,或者怪我不愿见他,却不想听来一句:“你没洗脸就出来了?”

    我:“……”

    他道:“去洗了脸,换好衣服……”他顿了一下,眸中缱绻着一丝不经意的温柔:“别点妆,穿得素净点。”

    我心头一亮,这是要给我画像的节奏啊!

    我脚不沾地地飙回了闺房:“玉翠,桃红,洗脸水,衣服,簪子,胭脂!”

    众人跟着我兴奋地忙了起来,洗脸洗了半天,挑衣服挑了半天,选簪子,盘发髻……

    “给我画个看不出来像画了妆的淡妆。”我吩咐着,又折腾了一阵,直到窗外朝霞散尽,我才梳妆打扮好去到园中。

    一对喜鹊衔着明艳的春日飞绕在云锦般的桃花枝头,我手持一把团扇徐徐走过,粉色的衣袖拂过花间,飞舞片片花瓣,带起阵阵花香,我走上了画廊,倚在青竹旁,正对着顾墨筠的视角向他投去一抹魅人心魄的甜笑,顾墨筠愣了一愣,我娇羞道:“哥哥快点画哦,画完了我们去吃早饭~~”我翘着兰花指用团扇遮住了笑靥,双眼秋波频送,眨成了抽风状……

    顾墨筠执笔的手僵了老久,末了以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垂下眸去继续作画……

    □□静美,日光煦暖,满盈花香的春风如情人的呼吸抚过脸颊,痒痒麻麻,热热烫烫。我心想我打扮得还算好看,依照顾墨筠的功力,一定会将我画得美艳绝伦,羡煞旁人吧。

    不一刻顾墨筠就画完了,我满怀期许地凑上去欣赏,却见那画还是那副画,有假山,有青竹,有画廊,有喜鹊,却没有我坐在画廊上苦摆了半个时辰的身姿……

    “嗷!”我一声怨恼,再也忍不住泪湿眼眶:“人家妹妹有花戴,人家的情人有画收,为什么你不画我啊,我哪里长得煞风景了,为嘛不把我画上去啊!”

    顾墨筠怔愣地看着我,见我眼泪汩汩而出,手指便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脸颊:“坐了半个多时辰,你不饿么?”他似笑非笑,一抹坏极了的面容,抹着我的眼泪道:“我要画你,怎能画其他旁物呢?我许久没作画,需得练练笔。不然,画得不像仙女下凡,你又得大哭一场吧……”

    春光旖旎,花香袭人,春风再柔也比不过哥哥此时温软窝心的话,春日再暖也比不过哥哥坚实温暖的胸膛,我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又白送给他一嘴亲亲:“那你什么时候画我,你快点画我呀。”

    他似是笑了下:“你不哭了,吃完饭了,乖乖把琴练好了,今晚把画给你。”

    我眨巴着眼睛:“你不要照着我的模样画么?你不要我摆姿势么?”

    他瞧着我一张哭花了的妆容,默了片刻:“我看还是算了,闭着眼睛画吧。”

    我:“……”

    《哥哥,我不要!》

    盼了一年,《兄长》终于上市,在此小永子向所有喜爱此书的小伙伴们道声感谢。另外解释一下小永子那令人瞠目的笔名——永阈限,“阈”字读yu,第四声,引自人类学名词“阈限期”,其实就是小永子某段时间被人类学硕士论文逼疯了,报复自己、报复社会起了这样生僻的笔名,追悔莫及啊!(┬_┬)

    “阈限期”是指从正常状态下地社会行为模式之中分离出来的一段时间和空间,例如:朝圣、成年礼、旅游。小永子觉得自己在写文的时候和读者在看文的时候都是处于一种“阈限”的状态,“阈限”之后,我们的思维观念都会与之前有所不同,或升华或→_→毁三观……咳咳……这样解释的话小伙伴们懂了么?不懂的就加小永子的微博,我们秉烛夜谈、促膝长谈!啦啦啦~~~~

    下面奉上《兄长》的温情小番外,希望小伙伴们能够喜欢o(n_n)o~。

    话说顾明兰还未嫁给顾墨钧时,总是眼红别人家的孩子有糖吃,天天吵着要顾墨钧送这送那,一句“哥哥我也要!”常挂嘴边。后来她嫁给了顾墨钧,常挂嘴边的话却变成了→_→“我不要!”

    比如:“哥哥连夜从战场赶回来,一定很累了,今晚明兰就不要了……”

    再比如:“今天明兰学了骑马射箭,全身骨头都散架了嗷,我不要了!”

    还比如:“哥哥明天要率百官犒赏三军,下午已经给过你了?晚上我不要了……”

    可是,顾墨钧是什么人,他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顾墨钧说:“我一点儿也不累。”“你睡你的,我做我的,不用你费力。”抑或是:“你中午吃了饭,晚上就不吃了吗?”

    ~~~~(>_&1t;)~~~~

    顾明兰咬着床单满面泪流,觉得快要被他玩坏了!放在现代,顾墨钧就是高贵冷艳邪魅狂狷精力旺盛酷霸拽的帝国集团总裁有木有!

    顾明兰决定晚上不吃饭了!所以顾墨钧也别想吃她!

    顾明兰嘱咐玉翠做好了美味可口的夜宵送给城楼守夜的士兵们……

    月色旖旎抚过千年古城,星辰棋布,绵延万里,城楼上的篝火依旧明亮,将士们傲然挺立守卫着城中万家灯火……

    顾明兰着朴素的居家襦裙出现在城楼上,眉眼不施粉黛亲和丽质,她端着一叠叠装满糕点粥羹的锦盒分发给守城的将士们,将士们正满面感动幸福地接过锦盒,却见墨夜之中顾墨钧一脸要杀人的表情黑衣猎猎地策马而来……

    将士们皆是吓得将爪子缩了回去,不敢再吃,仰望星空……

    不是他们嫌弃顾明兰做得不好,而是他们的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醋坛子!

    比如前段时间,顾明兰给将士们亲手缝制战衣,她将衣服刚送给将士们,将士们还没在怀里捂热乎,顾墨钧就跟着将所有的战衣没收回去,说是制作不合格,返工给绣娘重做!

    用脚趾头想,太子殿下是吃醋了呀!

    然后现在,顾明兰给大家送宵夜,有点智商的人都会想到吃了夜宵,顾墨钧会让你吐出来!

    顾明兰有点烦,她将顾墨钧拖去了暗处嗔恼道:“作为主帅大人!你不亲手给士兵们做宵夜就算了,我来帮你送宵夜,你还摆出谁欠你二百五的样子吓唬人,士兵们都不敢吃宵夜了啦!”

    顾墨钧阴森森地捏住她的下巴:“你也知道本王是主帅!本王没有命你送宵夜?你擅自前来送餐!本王可以军法处置!”

    她下巴掉在地上滚了滚,嘴巴一撅就要哭了:“哥哥欺负我……不识好人心……”

    他一副要吃人的脸色:“万一你在宵夜里放了什么,我的士兵一个个毒死了怎么办?”

    她大惊,一口塞进一块粉末晶莹的绿豆糕,证明道:“怎么会毒死!这么好吃的糕点,美死他们才对呀!”因为激动,说话间口中绿豆粉末扑扑全散在了他的脸上……

    顾墨钧:“……”

    顾墨钧森森地抹了把脸,语气缓了缓:“既然好吃,你不该先给本王做一份吗?”

    她吧唧着嘴,哼哼道:“那你答应今晚放过我,我就给你吃!”

    他剑眉一挑,阴测测笑:“那不可能。”

    “嗷!那你别想吃!”她将糕点抱在怀里,不许他染指……

    黑影压城,挡住了月色,星星和月亮都吓得藏了起来,他魔爪抓住顾明兰的手,森冷道:“你说不给,本王就吃不到了?嗯?”说完,一把将她捞起抱在了城堡的窗台上,后方是十丈高的城楼,一眼望不到低,幽森如通往地狱,顾明兰吓得连忙松开了手抱住了他,怀里的糕点锦盒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脚上,他脚背稳稳当当地接住锦盒,轻轻一抬,飞上了手中。

    一手抱好她,一手将锦盒送到她面前:“喂我。”映着白月光,他俊美的容颜不怒而威,性感的锁骨,诱人的唇瓣,无一处不令人迷失。

    她害怕掉下城楼,哪里敢不喂他,抖着指尖乖乖送上一块金黄娇嫩的豌豆黄,他眯了眯眼睛,邪魅地笑,得寸进尺道:“不是用手喂。”

    顾明兰:“……”

    听说,太子妃被太子殿下反扣在黑马上绑回了家,因为寝室比较远,太子便直接就将她扔进了书房中,门口守夜的士兵听到哗啦啦几声,似乎是书案上的兵书折子纸笔砚台全都扫去了地上,然后太子妃道:“在这里怎么像话呢!历代昏君才这么干的!”

    太子邪魅回:“有你这样的祸水,我早就是昏君了。”

    “呜呜……哥哥!不要!我不要了!”

    月色柔柔抚摸大地,今晚又是一夜无眠。

    ……………和谐的分割线………………

    以下是几个宠溺掉节操的剧场小番外~~~~(≧▽≦)/~~~

    剧场一:

    浓冬腊月,天气严寒,顾墨筠冒着风雪过来教顾明兰学琴,顾明兰还赖在被子里哼唧哼唧不起来……

    “哥哥,今天不要学琴好不好,我的手冷得弹不了琴了。”她滚着被子可怜兮兮地勾着他。

    顾墨筠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半柱香时间,快起来。”

    “呜呜,人家的手生冻疮了……不信你看。”她迅速抽出手来闪了一下,然后又缩进了被子里。

    顾墨筠冷峻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动容,真就过来看她的手了……“伸出来我瞧瞧……”

    顾明兰羞涩一笑:“哥哥,被窝里暖和,进来瞧瞧不。”

    顾墨筠:“……”

    剧场二:

    浓冬腊月,天气严寒,顾明兰又赖在床上不起来了,顾墨筠掐着她的小绵腰提醒道:“昨晚谁说要晨练的。”

    顾明兰嘟起嘴来:“就知道你嫌我胖!平日还假装要我多吃点,不理你了!”

    顾墨筠冷冷笑道:“我让你多吃,没让你长肉,起床去晨练……”

    她懊恼极了,眼珠子一转,翻身坐在了他的身上:“我能不能就在床上晨练……额。”

    剧场三:

    今日花朝节,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顾明兰拉着顾墨钧去赶庙会。一路上遇见许多小情侣手拉手吟诗作赋、情意绵绵。顾明兰十分羡慕,巴巴儿看着顾墨镜想要他念情诗给自己听,然而顾墨钧毫无反应。她勾起顾墨钧的小指头引导道:“哥哥你看!河边停了一对雎鸠耶!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顾墨钧没有接话。

    她继续:“雎鸠飞起来了!在天愿作比翼鸟……”顾墨钧没反应。

    她有些捉急,又指着不远处的蒲苇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顾墨钧还是没有反应。

    “玲珑骰子安红豆……”

    “衣带渐宽终不悔……”

    “愿我如星君如月……”

    顾墨钧终于停了下脚步,眉心微皱道:“平日里让你好好读书,下一句都不知道了吧!”

    顾明兰:“……”

    剧场四:

    顾明兰刚怀孕的时候,妊娠反应特别大。顾墨钧十分焦心,每天早上第一句话就是问顾明兰:今天想吃什么?若顾明兰说什么都不想。顾墨钧一整天的工作就是帮顾明兰思考想吃什么=。=

    熬过了前三个月,顾明兰妊娠反应消失了,口味却变得刁钻起来……天没亮就戳着顾墨钧道:“哥哥,我今天想吃……”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顾墨钧慵懒地抬起眼皮,将她捞入怀中:“乖,再睡会,醒来就有吃的了……”

    于是家厨们忙碌起来,每天如同上战场,唯恐做不出顾明兰要吃的菜肴来。可是有一天→_→顾明兰想吃大象!!!

    家厨们都惊呆了!!!

    先不说那大象肉能不能吃,单说这大象如龙凤一般,只见书本不见实物,楚国没有,楚国周围的各国都没有,听说要远渡重洋才能找到传说中的大象!

    家厨们给跪了!提着脑袋过来见顾墨钧,声泪俱下道:“奴才上有老下有小……点点叉叉圈圈圈……”

    顾墨钧刚起床,中衣松散地披在身上,面上染了红晕,甚是魅人,听完家厨一番话,哦了一声,淡淡道:“没事了,她刚才已经吃过了……”

    家厨:“……”

    剧场五:

    顾墨钧恢复夏国太子身份之后,夏国少女们将他视作第一男神,对他趋之若鹜!顾明兰吃醋道:“顾墨钧有什么好的?毒舌、高冷、腹黑,要不是自己的哥哥,我才不嫁他呢!”话虽如此说,可每次游园聚宴,顾明兰都要精心打扮,以示自己倾国倾城,足够当得起顾墨钧的太子妃。

    明日顾墨钧的生日,顾明兰感觉一大波少女又向她逼近,天还没亮就起床打扮了……

    扑粉画眉点香唇,琳琅珠钗满头插,正忙着,顾墨钧皱着眉头过来了:“你画这么浓的妆,唱戏去吗?”

    顾明兰撇了撇嘴,委屈道:“人家要盛装出席,才能配得上你,才能鹤立鸡群!”

    顾墨钧挑起她的下巴:“这个月你总画浓妆,皮肤损伤太大,脸上的痘痘倒是很鹤立鸡群……”

    顾明兰伤心极了:“那我要怎么办嘛,她们一个个打扮得那么华丽,我怎么能艳压群芳呢?”

    “你不用艳压群芳,只要独一无二。”顾墨钧话毕,吩咐云珠端来一件特质的裙衫,裙衫的颜色和绣花与他身上的锦袍一模一样:“以后我两穿情侣装,没人能和你比。”

    顾明兰:“……”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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