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薅羊毛
李邵红的采访，其实也是她对新剧的宣传。
因为心情好，所以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一直追着宁远咬，提了几句后，就回到了剧的本身。
先说了橘子的简介，又夸了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认真、辛苦等等，当然，花絮也说了一些，气氛一片融洽。
最后，她语气稍微严肃的说道：
“平均下来，我们每一集的成本高达五十万，这是以往除了三国和水浒著外，任何一部电视剧达不到的魄力，实不相瞒，我们卖给央视，一集的价格是六十万，如果再扣除税的话，基本没什么盈利，但我还是要这么做。”
“为什么？”
她这时开始当一个演员，神色露出某种圣洁的光辉：
“我们要的，就是尽可能的还原那个年代，那个气氛，无论是大到整个橘子园的布景，还是小到一枚头饰，都尽可能的还原，为此我们还用了不少老物件，包括文物。这一点要感谢当地政府、文化局等部门的配合。”
当然，最后她像是忘不了那个执念似的，又忍不住嘴欠：
“虽然我们的爱情也是主线，但这只是以点带面的见微知著，通过这个微小的点，让大家在享受艺术的同时，更直观的了解那个年代的禁锢，跟历史见面，进而思考我们的人生。”
顿了顿，她的脸上露出迷之笑容：“而这，远不是单靠谈个恋爱，穿个民国服装，找点民国建筑，糅合成一锅爱情杂烩汤的剧，更是他们达不到的高度。”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娱乐新闻正好在播放的采访。
看到这一幕，何炯和汪寒呆了呆，赶紧偷眼斜瞄宁远，结果发现，宁远脸上笑意吟吟的。
两人：“？？？”
胸有成竹的不在意？
还是故作高深的保持风度？
两人以己度人，心道应该是后者。
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和随后的迷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于是笑了笑：
“这个眼神看我干什么，我没那么脆弱。”
“至于她说的成本，你就听她吹吧，挤一挤，水分可不小。”
“当然，在这方面，她也的确下了功夫，但要说五十万，也太看得起现在的物价了。”
宁远正因为清楚橘子那边的情况，所以他虽然不相信号称号称的单集成本五十万，但三十万应该还是有的。
这么算的话，一集挣三十万，二十五集挣七百万，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也不少了，要知道当初永不瞑目那么火，也没多多少。
不过电视剧这东西，并不是一锤子买卖，虽然卖给了央视，但这仅限于上星卫视这一级别，往下她还可以卖。
还有香江和宝岛，卖了都有收益，这年代卖影碟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甚至不少剧，卖碟比不过肯定要等这一阵热播结束后才会上架。
而且未来有了视频网站，也同样可以卖，只不过2010年以前价格不高就是了。
“所以，她说她不赚钱，那纯粹是哄鬼的话，否则她靠什么拍片？靠爱发电么？”
笑着摇了摇头，宁远道：“我自己没那么高尚，而她，比我还不如。”
“你倒是坦诚。”汪寒哑然失笑。
“有一说一，对朋友和亲人，我不完美，但也不虚伪。”宁远哈哈笑道：
“比如说，单单在卫视这个层面，我们的利润就比她多太多了，知道我最想看到哪一幕吗，就是她得知我们卖了三千万的时候，但可惜……看不到。”
“不要脸。”何炯撇了撇嘴。
“附议。”汪寒点头。
“要脸就不当主持人。”宁远不屑一顾。
两人一噎，随即三人哈哈大笑。
老朋友了，互怼很有趣。
的确像宁远说的那样，仅仅卖给卫视这一层，金粉的利润就比橘子多太多了，一个两千二百万，一个七百多万，三倍都不止！
把分给韩平的去掉，再刨除交税，宁远公司的净利润也超过千万，让这段时间一直紧巴巴，靠卖脸卖营运博得阿里和天涯占股的宁远，骤然有了扬眉吐气的胸怀。
现在笑傲江湖才刚拍，等到杀青后卖版权，又是一块流油的肥肉。
笑傲能卖出高价吗？
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前世就是央视自己出品的，但效果却不俗，一举把李亚朋和许情捧为当时的一线，就说明在当时的影响力。
而现在，有了自己出品的金粉打前站，再加上自己这张脸出面，只会比金粉更多。
就算一集卖八十万，四十集多少？
如果携裹金粉之功，再跟湘省卫视合作呢？
其实，刚刚宁远调侃他俩的话并不准确，应该说娱乐圈的都在卖脸，脸就是招牌，所以圈内的人，比别人更讲牌面。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明星知道耍大牌一旦被曝光就会遭到攻击，但依然前仆后继，非什么不住，非什么不用，有些的确是矫情，有些，就是端起来，向外传递高级的感觉，出价低了根本不好意思找他们谈合作。
还别说，这招的确有效，就算卖，都能卖个好价钱。
录制很顺利，不仅台下一片铁粉应援，气氛热烈，台里的不少高管都来了。
而且在宁远的牵线下，发起了跟天涯的在线互动。
就是随机抽取天涯的网友提问，在节目中回答——这本来是几年后，网络采访才会有的环节，现在让宁远开创了。
当然，对比湘省卫视的体量，天涯太微不足道了，换以往，天涯肯定要给不菲的广告费，但这一次，只收了一个友情的白菜价。
在娱乐大本营上，给天涯引流，这可以说是大手笔了。
“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薅羊毛。”何炯哭笑不得。
“不要小看网络。”宁远一本正经的道：
“在未来，网络的影响力，可比电视大多了，到那个时候，电视节目、电视剧，甚至电影，都要到网上打广告，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远。”
“你还说李邵红吹，现在看来，你们这些人都有能吹的潜质。”
黎湘笑意吟吟，虽然笑，但明显不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谁要有这种先见之明，都能乘风破浪，但抓住时代脉搏的，才几个人？
406、彩蛋
之前李邵红在采访中踩金粉和宁远，宁远虽然不屑，但也不想传递出是人都能在头上拉屎的形象。
这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即使在战术上宁远也不想重视她，但接连被踩，特么我又不是气球，真当老子是充气的啊！
于是，在节目采访环节，宁远也diss了两句。
“第一，不是造价高，就能出好活儿，而且造价……呵呵，反正吹牛不用上税。”
“第二，蛋糕好不好吃，不在于包装盒是否漂亮。”
他的反击，不仅比李邵红用词文雅有内涵，而且还精准打击。
谁都知道宁远说的是谁，但偏偏李邵红还不能说是对她，因为根本就没有提到她，你上赶着回应，难道是承认了宁远的话？
而且，如果回想李绍红的话，再对比宁远这两句，就发现，卧槽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当时在场的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不是台上的黎湘、何炯他们经验丰富，也差点笑场了，但心里，却忍不住给宁远点个赞：这话漂亮。
正因为此，下台后，黎湘听到宁远对于未来网络的断言，才有那么一句话。
宁远笑了笑，不信就算了，以后别求爸爸给你涨粉。
节目里，宁远除了穿插那个天涯的互动外，其他并没有更改现在的环节，虽然他脑子里有不少成熟的经验，但暂时他还不想用出来。
按部就班就好，当年的金粉火了，也是因为剧本身，这些宣传起到的作用，大概就是把本应该慢慢蓄积起来的观众，一下子提前了一部分，但最后的结果，其实差不了太多。
毕竟金粉不是籍籍无名，有宁远这样的一线，号召力十足，而且剧的质量过硬，只有那些不出名的，或者质量不显的，才更需要宣传，其他的，是否宣传，影响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那些好的综艺案例和经验，宁远留待他用。
否则的话，当初申请公司，宁远也不会叫影视经纪公司，这是为未来铺开娱乐版块奠基。
娱乐版块，可不仅仅是影视，十年后，综艺比影视更热，比如光线传媒，就是做娱乐节目策划起家的——电视台把节目外包，由这些公司运作。
灿星，也是如此，包装策划了包括达人秀、好声音、蒙面歌王这些王牌节目。
而这方面，只是宁远未来期望的方向之一。
录完了娱乐大本营，随后又录制了越策越开心。
湘省电视台，这个作为宁远前世起家的地方，今生对于宁远也有相似的意义，毕竟他上的第一个节目，也是来湘省电视台宣传还珠。
而对于宁远，湘省观众也对他有着亲切的感情，会说湘话的明星，自然更容易受他们喜欢。
按照惯例，录制的节目一般都至少两周后播出，但这一次，直接提前到下周。
其实，在那个时候，金粉已经播出十集了。
而且留给观众的，也有一个彩蛋，那就是刘茜茜，尤其是对于广大网民来说。
毕竟，在天涯走红后，刘茜茜的照片也被发到了其他论坛，在无数人的惊叹中，越来越火。
这个时候，宁远在天涯的粉丝已经突破五十万，而刘茜茜的，也紧紧追赶，突破四十万大关，牢牢占据老二的位置，把老三甩了一大截，跟宁远也没差多少了，让宁远感叹美女的力量。
或者说，是因为现在大部分网民，都是男性。
值得一提的是，排第三的是潘月明。
不是因为他有多红，而是在宁远的指示下，他的发博频率很高，又能时不时的更新跟一些明星的合影，自然关注者越来越多。
就像当年的姚尘，她不是那时候最红的，甚至连一线都算不上，但因为玩围脖早，又更新勤快，多年占据粉丝第一的位置，直到后来才被流量超越。
不仅潘月明，刘叶和霍斯燕也是如此，虽然比他们少了很多，但也位列粉丝榜前十。
也就是说，前十里面，就有宁远公司里的五个人，占据了一半不说，前三直接囊括了。
如果不考虑粉丝的重叠性，把他们粉丝数加起来，都快赶上天涯的注册用户数了。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这已经很牛掰了，让邢明和他的团队，越发感觉之前的明智，以及抱紧宁远大腿的必要性。
天涯的蒸蒸日上，以及很多新功能的推出，虽然还没有引起外界太大的重视，但已经让互联网，以及娱乐圈的有心人注意到。
越来越多的名人，开始主动入驻，而之前进来的，也提高了在天涯发博的频率。
而这就是后话了，而现在，宁远之前为刘茜茜造的势，也马上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到那时，当网友们发现，一直关注、喜欢的茜茜公主，竟然出现在金粉里面，那种喜悦是无法言喻的。
大概就像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一部电视剧，竟然是自己特别喜欢的小说拍的！而且拍得还挺好看的。
└（★o★）┐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
为此，在这之前的片头片尾，都没有她的身影，就为了留这个彩蛋。
结束了录制，已经是夜晚了，这一次湘省台里给宁远准备了一场晚宴，出席的除了剧组的人，和何炯、汪寒、黎湘这几位主持人外，就是台里的几位高层了。
林啸涵当然没来，但作为副台长的博涛来了，可以算非常重视。
跟宁远喝酒的时候，他笑着感慨：“一转眼都过去四年了，真没想到，你的成长竟然这么迅速。”
“再快也没有博台长快，我们现在还得靠您混饭吃呢。”
“哈哈！”
博涛忍俊不禁，然后跟宁远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这个举动，让周围的人读懂了很多。
在沙城住了一晚，宁远随后又带着剧组的人，去一些城市做宣传。
这一次宁远在警察故事那边的空档期，足有十天，够他把主要城市跑一圈了。
前世就经常做这种事，这一世，之前宣传《那山那人那狗》是跑的最多最勤快的，所以宁远很适应。
其他老演员也还好，但一些新演员，尤其是霍斯燕就有点扛不住了。
407、飞机巧遇
刘茜茜因为还要上学，再一个留着惊喜，除了参与湘省卫视的节目录制外，其他场合宣传并没有让她去。
霍斯燕是女主角，每次宣传，就属她和宁远的互动最多。
所以，在结束宣传回到公司后，霍斯燕直接瘫在宁远办公室的沙发上，呈大字型的玉体横陈。
“哎哎，注意点影响啊。”宁远无语道。
霍斯燕有气无力的横了他一眼：“说得跟你没看过似的，抱都抱过了。”
“咳咳！”
宁远瞪了她一眼：“拍戏是拍戏，办公室是办公室，要躺回你家床上躺去！”
“哼，小气！”
霍斯燕嘴里嘟囔着，然后幽怨的爬了起来，噘着嘴离开了，跟进门的朱晓静擦肩而过。
当然，霍斯燕可不会不认识这位公司的大管家，实际的总经理，自然赶紧打招呼。
两人寒暄两句后，霍斯燕就匆匆离开了。
进来后，朱晓静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宁远，似笑非笑：
“哟，怎么了这是？”
宁远一本正经：“没怎么。”
对此宁远没有多说，朱晓静也没再多问。
宁远从小就有主见，朱晓静是知道的，更何况现在，没主见能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跟华影集团老总称兄道弟，跟各路老总够筹交错谈笑风生？
想当初，她二十出头上大三的时候，还在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去看一场郭富成的演唱会。
至于霍斯燕的这点动静，就更算不上什么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金帅哥，自然也容易招女孩青睐，更何况还是个大明星。
当初面试的时候，朱晓静不知道见过多少慕名而来精益求精的。
所以，公司里女孩儿的比例真挺高的，而这还是朱晓静筛了又筛的结果。
但到现在，她们也没见过宁远几面，而且基本都是在会议上。
要不是朱晓静见过王莹，并且也发展出了友谊，知道了他俩在公交车上的事情，还真担心宁远会不会对姑娘不感兴趣。
朱晓静对宁远知根知底，自然知道这个现在表面光鲜耀眼的骄子，曾经有过多么坎坷的经历，也就不奇怪他在公交车上对王莹说的那番话。
“这是天涯那边发过来的方案。”朱晓静把一沓材料放到宁远桌上：
“你先看，改完了给我，我再传给他们，我先去忙了。”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虽然朱晓静很勤奋，但才创立一年的公司，事情依然太多了，即使现在她手下还有三个副总。
现在公司不止有宁远一个艺人，还有刘叶、潘越明两位男艺人，以及刘茜茜、霍斯燕两位女艺人，他们接戏、商业代言和活动，都要展开。
单单现阶段，不说这些艺人的工作，还有《金粉世家》其他级别电视台版权的出售，影碟的制作和销售等等后续工作，还有《笑傲江湖》剧组方面。
作为出品方，甚至可以说全权负责的公司，远大要操持的太多了，毕竟马老板只是投钱，其他的根本不管，而且他也没心思、没经验去管。
至少宁远这边，出品过《永不瞑目》和《金粉世家》两部剧，积累了一些班底和经验。
而张记中，他属于现场管理，但资金的用项和其他方面的配合，比如这边拍摄，下一个场景的建设、地方协调、后勤等等，就需要公司这边调度了。
除此之外，宁远前些天还给朱晓静打电话，让筹备一个音乐部门，她还在马不停蹄的做准备。
更不要说，宁远还给她交代过，下半年预计要立项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另外还要投资一部海岩的电视剧。
总之，真的很忙。
而宁远翻过方案之后，拿在手里的笔，只动了一次，那就是加了一句：
“再搞次投票，两剧主演大pk！”
黄垒的容耀辉，和自己的金燕西。
宁远相信，自己的粉丝会把黄垒按在地上摩擦的。
当然，这对黄垒实际上也没什么坏处，反而还能提高他的名气。
炒作嘛，就是这样。
其实就像曾经那个笑话：“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一般人，只要不是铁粉那种，不会只喜欢一个明星，只有真到了二选一的时候，才会艰难抉择。
又不是说看了这部剧，就不能看另外一部剧了。
虽然两部剧的时间相近，但金粉的广告时间，还是可以看看橘子的，宁远并不介意。
如果橘子红了后继无力，金粉盖过它，和橘子强，金粉更强比起来，宁远更喜欢后者，毕竟把强者按在地上摩擦，更有面子。
投票的威力，宁远前世可是见识过，曾经的微博、微信的公众号引流，就是靠这种手段，比如老家一个自媒体搞出来的家乡投票，就能让一大票人激动的呼朋唤友来帮点，轻松破10万+点击。
微博就更不用说了。
这件事敲定后，宁远回学校交了个作业，然后又去话剧院瞄了瞄，就直奔机场，飞香江。
后天的戏，就是宁远饰演的关祖的家庭戏。
饰演关祖父亲的，也是内地演员，叫孙淳，为人熟知的，除了《走向共和》里的袁世凯外，就属《琅琊榜之风起长林》中的王爷萧庭生——黄小明和刘浩然饰演角色的父亲。
他还有一个哥哥，叫孙周，算是华夏最顶尖的那一批摄影师，后来转型做导演，执导的《心香》，拿了包括金雉奖最佳影片等国内外十来个奖。
让孟颜拿了几个影后奖杯的《漂亮妈妈》，也是他拍的，以及后来孟颜和孙洪雷合演的《周渔的火车》。
巧的是，宁远在飞机上正好遇到了孙淳。
看到坐在座位上的他，宁远怔了怔，然后走过去笑道：
“孙老师，您好，这也太巧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
孙淳一愣，等宁远扒拉下墨镜，他才认出这是自己儿子！
虽然没去拍戏，但剧本已经给他了，他知道自己演的是谁。
“哈哈，幸会幸会。”孙淳客气笑道。
宁远给他的感觉，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因为两人的位子不在一起，为了避免挡道，打完招呼宁远就走了。
直到下飞机的时候，才又凑到一起。
408、父母飙戏
宁远知道地方，上车就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听到宁远说的是粤语，孙淳好奇的看过来，而司机则没什么反应，因为单看外貌，谁能分得清内地香江人。
更何况宁远一身高大上的派头，孙淳也一表人才的西装革履，符合他们心中香江精英的形象，就更不会怀疑了。
在司机跟宁远聊了几句后，孙淳诧异道：
“你是粤省人？”
因为他不会说，所以在他的感觉里，粤省和香江的粤语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宁远刚刚说的是香江这边的。
前世宁远就多少掌握了一些粤语，前段又在这里待了这些天，身边都是香江人，以他那变态的记忆，想不学会都难。
“不是，我豫省的，之前学了点。”宁远笑道。
孙淳竖起大拇指：“你这语言功底，可以。”
而那司机，这时候反倒诧异起来，虽然他不太会普通话，但连蒙带猜的，也大概明白，这两人不是香江人。
宁远和孙淳没有注意到司机的反应，因为偶遇，又在戏中饰演这样的关系，两人都有心加深交流，所以一路上都在聊着。
但走着走着，宁远又发现不对劲了。
谁让他记忆那么好，香江地图就挂在剧组的墙上，拍戏时也要用到，看多了，就像印在他脑海一样。
所以，在司机明显有大方向的绕路行为时，宁远直接出声敲打：
“刚刚那段绕路我没说，是因为觉得小事，但你不能越绕越离谱吧，如果这样的话，那你把我拉到警局吧。”
一句话，差点把司机吓尿，但嘴上却不承认，一边辩解一边嘟囔着什么，在这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开车。
在剧组的时候，因为大部分都是香江人，所以也聊过出租车。
这边比内地的优势在于，出租车不像内地可以招手即停，而是要去特定的区域，比如地铁口、小区门口、酒店商场门口等地方，只要标有双黄线，即使空车你招手也不会停，这样的好处是避免出租车猛地靠边酿成事故或者造成堵车。
一般情况下，候车的人们在那些地方都会遵守规则，所以即使很多人排队，也能很快打到车，越是规矩效率越高。
但也不是说香江这边就是素质高，同样也有不少问题。
比如语言，香江的司机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以上的，因为才回归没多久，他们大多听不懂普通话，如果不会粤语，只能写字给他们看了。
不仅如此，一部分司机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会开骂，尤其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内地人，就像大都市看小旮旯老土冒的莫名优越，实际只是坐井观天。
再一个，就是绕路，在哪里都不可避免，而这边的投诉电话，虽然也会处理，但耗费的时间就说不准了，误时误工。
反而是叫警察，对他们更有威慑，像一些色厉内荏的，你只要拿出电话威胁说报警立马就服软。
这是洪天明说的，作为洪金保的公子，他也遇到过类似事情，不过不是绕路，而是带的都是整钱，司机不愿意找零，他让司机随便找个7-11便利店停下他去换零钱，结果出租车司机嘲笑他有钱人还斤斤计较，直接把多的给他当小费不就行了。
洪天明也不吃这个亏，直接报警，那司机立刻乖乖找钱。
绕路这件事，随着几年后出台‘短加长减’的计费准则，就基本上没多少司机绕路了，毕竟随便一个的士点都很容易拉客，没必要绕远路，因为越长越便宜。
不过这是市内，机场还是有些人渣的，套路总是层出不穷，尤其是对外地人。
他们即使不绕路也有的是办法坑钱，小心机就是变着法的索要小费、加时费、不按表收费等等，再套路点的，忽悠代订酒店收高价报酬。
甚至还有诈骗，曾经宁远就看过一个新闻，京城旅客在香江机场打的去尖沙咀，被收了四千块的车费，以及介绍住酒店的一千七百块，结果进了酒店才知道，根本没有自己的订房信息。
当然，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旅客，要是年轻人，就不会被他乱忽悠了，未来走哪儿手机就能预定，哪还需要你。
就像打败小偷的不单单是警察，更是移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除了手机也没什么能偷的，而且带有锁的手机，也卖不到什么价格。
到了地方后，司机正准备倒车离开，结果就看到宁远和孙淳走向一处为人围着的地方。
再然后，他就看到了程龙迎过来，在不远处，还有谢停风、杨采妮和于荣光等人，当时眼睛就直了。
擦了把汗，心里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发作，在香江，程龙想整他跟玩蚂蚱似的。
“欢迎欢迎。”跟孙淳寒暄后，程龙又跟宁远打了声招呼，然后指派一个人带孙淳去酒店安排住宿。
宁远因为要放行李，也一起去了。
当天下午，宁远看孙淳状态还不错，就跟他和程龙商量着，再分出一组把家里那段戏拍了。
这一段戏不复杂，就是关祖早上没起来，父亲过去暴打、言语辱骂，而关祖跟在外面是截然相反的模样，畏缩的跟行尸走肉似的。
虽然简单，却是刻画关祖性格扭曲的关键——从小在家里被严父‘教育’，所以，他内心深处恨极了警察。
饰演关祖母亲的，是七十年代有名的大美女吕有慧，作为无线第一期培训班的艺人，一出道就拿到头部合约，跟饰演小青的陈美琪、许绍雄他们都是同学，周润花、吴梦达和任答华还是晚两届的学弟。
尽管现在她已经四十六岁了，但穿上那套红色的修身ol装，依然美艳不减当年。
摄像机从孙淳背后跟进，他一边给西装扣扣子，一边大声的对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咖啡的吕有慧冷笑道：
“哈哈，你还知道回家啊，说！昨晚到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
一句词，就把关祖父亲的性格刻画出来，大男子主义。
“我去谈生意了。”吕有慧神色淡漠的竖起天鹅颈，朝身后斜瞥了一眼：“关你什么事呀！”
“哎！”
孙淳一听就炸毛，转身来到沙发背后，俯下身撑着沙发凑到吕有慧脸旁怒道：
“你是我老婆，我连你都管不了，我怎么管香江警队?”
说完他气呼呼的又转身，而吕有慧把手里的咖啡杯一扔，怒而起身，指着孙淳骂道：
“哼，你算什么！一个废物！你不就是一个穿制服的么，你以为人家给你面子啊，人家是给我老爸面子！”
同样，吕有慧这句词，也把她的傲气刻画出来，同时点出了他们的家庭关系。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关祖又怎么能成长好？
409、演得好！
这是一个长镜头，虽然不复杂，但也不是一般的演员能轻松驾驭的，而在孙淳和吕有慧手里，驾轻就熟，看着就是不合拍的两口子。
在他们那边演的时候，躺在卧室床上的宁远这边，也架了一台摄像机。
虽然是定位，但也依然有一位摄像师，因为还需要调焦。
“哼，还好儿子不像你，整天就知道装蒜，总警司？哼哼，了不起啊！”
嘴里讥讽的时候，吕有慧又把刚她摔在地上的咖啡杯踢了一脚，发出声响。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宁远，缓缓睁开了他的双眼皮。
不像之前犯罪时的戏谑眼神，此时他，眼神里面有些空洞、呆滞，像是对这些习惯了的无动于衷。
回应吕有慧声音的，是孙淳的不甘示弱：
“你说什么你？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的努力！”
顿了顿，他同样骂道：“你才是废物！儿子就像你，全让你宠坏了！”
这声骂顿时换来吕有慧尖锐的声音：“说什么你？你教过儿子吗？就知道动手动脚！”
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即使按照剧本，这里将来不需要他们的画面，出现的是宁远这边的画面，只有他们的声音，但他们也依然继续演着，并没有敷衍。
而在宁远这边，在动手的声响中，他再次闭上眼睛，而推进的焦距，在眼睛闭上前，可以清晰的看出，那眼神里带着厌恶的不耐，还有一丝无力。
这一段就算结束了。
“过！”
看完回放后，陈木胜心情愉快的叫道。
虽然包括宁远在内，在他眼中都不算大腕，但他更喜欢这些人的戏，好调度易配合不说，还省心，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戏，基本都是一把过。
而且就算是一些复杂的戏，他们的用心也超过自己的预期——既然复杂，这些演员都会提前准备，私底下演练很多遍，比如对着镜子调整微表情，直到找出最契合的那一个。
当然，不是所有的准备都有效，自己私底下演练，是一个人的舞台，但如果相互之间配合出了偏差，还是要进行统筹的调整。
但这些演员，也依然有优势，因为经验丰富，基本上都是一点就透，甚至很多时候都不需要他多说，就喊了个停，让他们自己看完一遍回放，基本就能找到调整的方向。
反而有时候他的介入，还会影响到发挥，所以，除非是他们连着几次都找不对，陈木胜才会跟他们一起讨论。
以前陈木胜以为只有老演员是这样，现在，他发现宁远也是如此省心，让他的欣赏之情油然而生，面对宁远，他的神色一直是乐呵呵的。
“好了，准备一下，把接下来这部分拍完。”陈木胜说道。
刚刚的段落，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现在下午还早，完全可以把这部分都给解决掉。
然后，明天就是重头戏——最后的角逐。
稍微调整后，再次开拍。
这一次的主场，就是宁远的卧室。
“开始！”
当副导演喊完后，孙淳立刻抡起枕头砸向床上的宁远，同时嘴里大声骂道：
“起来！你给我起来！废物！”
接连砸了几次，砸的宁远眼睛一睁一闭，下意识的伸手去阻挡，而这时候，孙淳猛地大力把被子掀开，然后伸手拽住宁远睡衣的衣领，扯得宁远踉跄着坐起来。
扯起来后，孙淳还气不打一处来的使劲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啪！”
之前宁远就特意跟孙淳说过，不用收劲，就真实着来，所以这一巴掌，孙淳也的确没收着，声音都通过收音器传到监视器那边，让那边围观的人眼皮一跳。
不过这是刹那的反应，他们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要是别的地方，可能会有人佩服宁远的敬业，毕竟宁远的地位名气比孙淳高多了。
但在程龙这边，多少小角色，在拍摄时，也被程龙要求大力着上，程龙多大的腕儿？
而这时，宁远在这股力量下，东倒西歪的再才坐稳，他的眼神，依然是毫无光彩的呆滞，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的麻木。
西装革履的孙淳，和穿着睡衣，头发散乱的宁远对比，通过俯视镜头传递回监视器中，显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
“几点了！你看看都几点了！”
孙淳咆哮着，一边伸手指着手腕上的手表，唠叨又狂怒：
“每天就知道上网，花钱！”
这一段自然毫无问题的过了，接下来换机位，从俯视变为仰视，摄像机在床边，自下而上的，正面宁远，以及他背后的孙淳。
跟上一段几乎没什么停顿的，当喊过开始后，孙淳积蓄的怒气再次开炮，一边继续伸手扇宁远的脑袋，一边骂道：
“老子是总警司，你把我的脸，都给丢光了！”
而在孙淳狂怒的时候，宁远的眼神，从呆滞，到转为阴郁，眼神深邃起来，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一变，就像下一秒可以暴起杀人一样，让人看了都不觉心里提了起来。
在这一段表演的时候，孙淳也有细腻的地方，最后他伸手又要打，但似乎看到儿子没有任何反抗，心又软了下来，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嘴动了动，只发出生闷气的呼吸声。
然后，低声再次骂了一句‘不成器的东西’，气呼呼的离开了。
原来的剧本里，这里他还要骂一句废物，但刚刚宁远和孙淳商量后，又跟程龙和陈木胜讨论，如果让这个父亲的形象立体一些，跟最后关祖被狙击枪打死时的狂奔相应对，这里应该是恨铁不成钢的怒，虽然有嫌弃，但也有期望。
正因为此，所以改成了这么一句，语气也稍微调整了一下。
这一段路结束后，抽时间看过回放的陈木胜和程龙，眼神里满是赞许。
一方面依然是一把过的效率，让他们高兴，另一方面，这种改动，和孙淳细腻的表情刻画，以及宁远的眼神转化，都堪称高明。
自然而然，他们忍不住夸赞：“演得好！”
听到这话，在侧后方的谢停风，有心想嘀咕句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流露出一丝苦笑。
410、金粉反超VS茜茜出场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
在这个时候，内地的大街小巷，随处可以听到的，就是《金粉世家》的主题曲《暗香》。
因为比前世早出来大半年，而且宁远本身就对这首歌耳熟能详，就没再折腾，直接把这首歌拿了出来，然后找到沙保亮来唱。
也不是非他不可，但习惯了他的版本，宁远听别的，就像翻唱。
沙保亮拿到歌喜不自禁，所以在宁远要求跟公司签约时，他也没有什么抗拒，尤其是看到待遇和条款后，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下来。
当然，只是签了合同，因为音乐部门还没有成立，包括录音都在外面做的，所以现在沙保亮并没有正式入职，除了演唱这首歌，以及配合宣传外，其他的，暂时都随他自由。
但他时不时的也会带着小心翼翼的口吻，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因为宁远答应过他，会帮他出一张专辑，质量不说超过这首，但绝对不会差太多。
这个承诺，让沙保亮无数次夜晚睡觉笑醒，然后发现，是个梦。
尽管《暗香》让他在圈内，乃至大众间开始名声鹊起，但他希望不要昙花一现。
每个人都有梦想，而他的梦想之路，走起来更艰难。
曾经，他是一个杂技演员，还是拿过国际奖项的杂技演员，但这一行，哪个不带伤，落了病根，很多项目都演不了，收入可想而知。
因为喜欢音乐，而且88年就跟女友在一起，为了未来的幸福，他只能转行。但抛开奋斗了十几年的路，转战音乐圈，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走。
而现在，他结婚了，如果不能改变这个现状，他连孩子都不敢要。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妻子比他名气大，至少前些年是这样。
朱娜，《康熙大帝》里的苏麻喇姑，可能名字不让人熟知，但那张适合古装的脸，却让人印象深刻。
前年他俩就结婚了，用未来的话说，算是裸婚，连婚宴都没办，就父母双方一起吃了个饭。
之前宁远找到他，把那首歌郑重交到他手里，并说让他唱的时候，沙保亮瞬间泪奔。
回到家，抱着朱娜，他又哭了一场，是苦尽甘来的喜悦。
此时此刻，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听着电视里那熟悉的声音，朱娜挽着沙保亮的胳膊，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她并不是因为老公成名而喜悦，而是因为老公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真好听。”朱娜梦呓似的喃喃道。
沙保亮摸了摸她的秀发，也咧起嘴笑了起来。
不仅是他们家，千家万户的电视里，《金粉世家》再次登场。
就在昨天，金粉的收视已经正式超过橘子红了，此消彼长，橘子那条收视的抛物线，出现了拐点，开始从高点下滑。
不仅如此，在天涯的投票上，本来之前宁远搞出的角色pk，宁远就碾压黄垒，现在连金粉跟橘子的pk，金粉也实现了反超。
李绍红急得上火，也依然无济于事，甚至担心自己血压升高，连天涯的讨论版块都不敢再看，虽然里面依然有不少夸她，夸橘子的帖子。
不光李绍红难受，央视的人也难受，虽然买橘子这件事，不仅不亏钱，还有大赚，但堂堂老大，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湘省卫视压一头，任哪个老大心里也不爽。
可不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是台里的大佬，而且就算是台里的高层，也拿湘省电视台没办法，毕竟局里早就发话过，放开手脚，公平竞争。
被大碗饭高灶台养懒了的一群人，去干湘省电视台这群光脚的，至少短时间干不过。
更何况，不光湘省电视台，苏省、东海、浙省、皖省，以及京城这几家电视台，也开始争相效仿，并扯他们嘴里的肉分食。
今天晚上，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白秀珠登场。
因为要留一个彩蛋，宁远在剪辑的时候，把金铨大寿，和白秀珠出场的顺序都调整了，其实这个无关紧要，毕竟之前白秀珠一直在提到，包括认识冷清秋之前，就提到过她，但金燕西一直说，当她是个妹妹。
而今天，白秀珠的登场，当时就让无数网友，眼神都直了！
“卧槽！”
解晓东的那首歌，似乎唱出了他们此刻的想法：
“咱老百姓们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千家万户响的是一个声音~~”
真的挺高兴的，甚至是惊喜！
大吃一惊后，喜得眉飞色舞。
看剧的时候，光顾着感叹电视里比照片更好看，毕竟这时候网络能支撑的像素，放未来就是个渣，比电视的清晰度差远了。
另外，宁远从未来来，并没有同意给刘茜茜加青色眼影，虽然看起来显得成熟多了，但却有种风尘气，包括发型，宁远都没有参考前世的版本，而是用最自然的裸妆，发型也没用卷，依然是自然的顺直。
这样一来，气质就提升了一大截。
当然，她那大小姐的精致穿着，以及她那高傲的眼神，在宁远的调教下演了出来，所以在对比霍斯燕的冷清秋时，霍斯燕并没有完败，而是胜在清新可人。
否则的话，观众肯定都会大骂宁远的金燕西是眼瞎么？
不过即使这样，也有不少刘茜茜的拥趸，对金燕西极为不爽，放着白玉去找白瓷，脑袋不好使。
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宁远的不爽。
好在天涯的投票规则是每个号只能投一次，之前他们不知道这事投了金粉和宁远，现在即使想改也改不了，只能发帖子骂金燕西，骂宁远。
但这种骂，不仅没让宁远有什么损失，反而让更多正在网上冲浪的网友注意到这个消息！
“什么？这个茜茜公主演了《金粉世家》？”
“真的假的？演哪个角色，我现在去开电视！”
……
于是，那些发帖骂宁远的人，心里顿时有种哔了狗的崩溃。
再然后，关于金粉，关于刘茜茜的帖子，就刷屏了。
“太美了，美得冒泡……”
“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美女。”
“原来诗词里描述的美女，竟然真的存在……”
一晚上的时间，刘茜茜火了，远比宁远前世，靠《仙剑奇侠传》才火的时间，提前了三年！
411、惨绝人寰
“如果是我给你添了太多麻烦，我给你说一句对不起……”
“并且，我向你保证，从今天这一刻开始，我会在你生活里消失，永远不要跟你见面。”
冷清秋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嘴张了张，沉默下来。
不仅是她，这一幕也拨动着无数电视机前大姑娘小媳妇，乃至大妈们的心弦，为金燕西感到难过。
“你看看这条小街和这儿的路灯吧，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特别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儿却是我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地方。”
宁远眼神没有看冷清秋，像出神了似的望着虚处，陷入回忆里，虽然神色没有什么波澜，但那眼神里，却充沛着感情。
再配着画面里出现冷清秋眼眸中的湿润，更打动人。
“因为在这儿，也是这样一个晚上，我第一次遇见了你。”
“在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是上天的缘分，你就是我要找的爱人。”
话音一落，在《暗香》的前奏突然响起的时候，冷清秋眼里的泪水也滑落出来，这个点卡得，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心里也没来由的一疼。
给了冷清秋几秒落泪的镜头后，金燕西低头自嘲一笑，声音干涩的道：
“为了我们再次相遇，我找遍了整个京城。”
随之而来的，就是回放之前的镜头，同时沙保亮那忧郁的歌声，也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当花瓣，离开花朵……”
在歌声中，金燕西在滂沱大雨中奔跑、寻觅，也没能找到冷清秋的踪迹，眼里的失落、可怜不一而足。
再次回到现实，金燕西微微一笑：“终于找到了你。”
“为了让你爱我，我搬到你的隔壁做你的邻居。”
“为了让你爱我，我到你的学校做你的老师。”
“为了让你爱我，我可以做一切让你高兴的事情……”
在这娓娓道来，又饱含深情的声音中，电视里切换着过往的画面，感人又煽情。
当然，煽的是观众的情。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那束百合花，我一定要让你在阳光里温暖的绽放，不让你受到风雨的打击。”
“原本以为，你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但是我错了。”
鼻翼微微翕动，声音低沉下去，还带着一丝哽咽：
“不过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是不能勉强的。”
再次抬起头，金燕西的眼睛里已经晶莹闪烁，直视着冷清秋：
“因为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我……只是因为，我不是你要找的爱人。”
电视里，金燕西的神色有些木然，木然的让人心里发酸，再伴着冷清秋眼泪扑簌簌滑落的画面，只要稍微感性点的女性，都被这一幕看得肝肠寸断。
浪漫是经久不衰的话题，更是直击每一个女人软肋的法宝。
更何况是这个年代，正是爱情为主题的电视剧刚开始爆火的时代。
类似于未来霸道总裁的形象，别看无数女人口中嫌弃，但真发生在她们身上，一个个都得被攻破心防，然后飞蛾扑火。
此时的金燕西，深情又温柔。
“天凉了，回家吧，好吗？”
抿了抿嘴，金燕西低下头，转身离开，但走了几步，他再次回头，眼里噙着泪，但却浮起笑容，一副故作不在意的姿态道：
“小姑娘，回去吧！”
“找一个你爱的人，轰轰烈烈的谈一次爱情吧。”
这种笑，比哭更撩人，电视机前，不知道让多少人为之落泪。
再次转身，金燕西眼里的泪水再也禁不住滑落，嘴唇微微颤抖，这一幕也让更多的人被看哭了。
但刚走了没几步，哭花了脸的冷清秋突然抬头，声音哽咽道：
“等一下。”
观众们一呆，随即心跳骤然加速。
终于，等来了他们喜不自禁的声音：
“送我回家吧。”
从冷清秋的嘴里说出来，柔柔的，弱弱的，但在这一刻却无异于天籁之音。
只不过……下一秒，情节卡在这里，画面变暗。
这一集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
无数的家庭里，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尖叫。
“什么破电视，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去死吧你们，太变态了！”
“你们是故意的吧？这群王八蛋！”
……
之前有多伤心，这一刻就有多恼火，而且他们骂的并不是演员，甚至跟剧组无关，骂的全是电视台。
这个时候，大家还以为电视剧都是电视台操控的，所以不骂他们骂谁。
可惜电视台听不到，就算知道，不仅不会生气，反而喜不自禁。
骂呗，骂的越狠越喜欢。
到了明天播出的时候，还会乖乖来看，而且比做什么都积极。
在原版的电视剧里，陈昆的演绎已经很传神，毕竟他那种独特气质与生俱来，演金燕西几乎算本色出演——并不是说经历相似，从小贫穷的陈昆可没有公子哥的生活，但气质，那种忧郁的贵公子气质，却是上天的馈赠。
这种气质，如果分析出来的话，大概跟忧郁，和什么表情都是淡淡的相类似。
不高不低的温和声音，不张狂不畏缩的笑容，隐藏在其中的一丝忧郁，表现出来大概是眼睛不睁大，也不眯缝，眉头或微蹙，即使舒展也不会完全放松，挂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的笑。
巧合的是，宁远也有，当年卖鸡蛋灌饼火了后，在娱乐大本营的舞台上，不善言辞的宁远手足无措，甚至后来在上鲁豫有约的时候，还被她调侃而红了脸。
羞涩，有时候跟忧郁有些相近，只不过帅就是忧郁，不帅就是吊丝。
拍金粉的时候，陈昆从学校出来没几年，还带着些许表演的痕迹，而宁远现在拿捏起来，更加自然。
刚开始看的时候，大家还叫宁远，后来就是金燕西，证明已经把他看进去了，没了宁远的标签。
不过，《金粉世家》中陈昆也有他厉害的地方，不在于还原张恨水的原本，而在于他演绎出了自己的一番味道。
并不是原著中的形象，如果看过原著的，就会想金燕西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呢？但陈昆这样演，你又挑不出毛病。
可以说，这不是张恨水UU小说的金燕西，而是陈昆心中的金燕西。
宁远又把这个形象进一步升华，契合成人物的特点，更自然流畅。
412、新电影
同是96明星班，虽然京影里成名的也不少，但就演技来说，宁远觉得也就钱薇和陈昆是愿意琢磨的，理解角色和表现力，都不逊色于同为华戏96级的章舞衣和刘叶。
而黄小明，宁远觉得他算半个，因为他比较挑戏，在好戏中他演技同样精湛，可以靠一部戏撸了金雉、华鼎和百合奖三座影帝杯，也可以靠一部戏、一个角色引发群嘲。
当然，这个好戏并不单纯是戏的优劣，而是他是否适合。
在宁远看来，他演的越不像他，就是最适合他的。
京影96级除了他们三剑客，其他的几位名气稍低一些，比如郭晓冬、靠《宝莲灯》里嫦娥出名的颜丹晨、同演《还珠格格》饰演塞娅公主的张恒，以及何琳、孔维、许还幻这些人。
成名都有运气的成分，就像老郭说的，三分能耐六分运气和一分贵人扶持，直接把运气抬到过半的占比。
当然，这不是说只有运气就行，而是这十分都得拿到才能成功，运气占六成，能耐和贵人不达标依然不行。
不过事有例外，一些不努力、不上进却依然走狗屎运成功的，也同样存在。
只不过，对比绝大多数人，这种几率就低得太可怜了。
别说不努力就能走运成名的不多，就连努力又好运的，又有几个？
更何况，即使好运一时，没有底蕴的厚实和努力去守住，并开拓，最终也是昙花一现，淹没在一代又一代的后浪拍击中，拍死在沙滩上。
与其被动的等待虚无缥缈的好运临幸，还不如主动出击，把自己丰满起来，就算没有运气，至少有一身本事也不至于混的太差。
而一旦机会来临，就有充足的准备牢牢抓住一飞冲天。
就像过去，估计谁也不会想到，演一条狗就能演活了、演火了？
但陈创就做到了。
他并不是一时的走运，而是厚积薄发的受之无愧。
试问，有几个演员，去演名动天下的电影翻拍的电视剧，评价不仅不输于原版电影，甚至还能被拿来相提并论，而且不少人还认为，比原版演得好？
更何况，原版电影可是在国际三大奖项之一的戛纳被盖章评优的。
而且被拿来比较的那位，是国内外公认的演技精湛的王牌影帝葛优，另外一位，是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孟颜。
还是陈创。
94年的《活着》，不仅拿下戛纳评委会大奖，也让葛优拿到了国际影帝的名号。
十年后，04年《福贵》开拍的时候，《活着》早已成为神话，葛优他们更是站在高处，陈创敢接，已经有足够的勇气，而演出了自己的味道，让观众称赞，就是他的能耐。
六分运气，就是让陈创碰到这部剧和这么好的团队，一人贵人扶持，自然是让他演福贵。
而且说它好，不是宁远的一家之言，《活着》在豆瓣的9.2分已经足够高了，但《福贵》却有9.5分。
尽管《活着》因为名气和影响，有几十万人评价，但《福贵》也不算少，至少一万多人评价，而且5星占比将近八成，足以说明问题。
毕竟这部剧的主演和团队，咖位比张义谋他们差太多，能有一万多人评价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同年大热的《宝莲灯》，也才三万多人评价。
当然，如果推后十来年，他们的阵容肯定不止这点，毕竟那时候的女主刘闵涛，已经红了。
电视剧《福贵》里，饰演福贵妻子家珍的，就是那时候还名不见经传的刘闵涛。
其实同在《琅琊榜》里出演的陈龙，跟刘敏涛同是76年的人，但陈龙却演她儿子辈的好友，主要是因为她长相不占优势，演《福贵》的时候，她还不到29岁。
陈创演《福贵》的时候，也刚刚三十岁。
从青年演到老年，还不是平凡的日子，而是苦到掉渣的坎坷，到最后陈创的福贵直接哭不出来，眼神里那股子沧桑的苦，哪怕一句词不说，就让人看得难受。
这不仅仅是功力，更是态度。
他也是京影毕业的，94级，跟大美女蒋琴琴，以及金巧巧和陈紫函一班的，同班的还有凭借《天狗》拿下金雉、华鼎双料影帝的付大龙。
陈创没有靓丽的外形，只能修内功，在一次演小角色的时候，遇到了他的贵人张果立，对他一番鼓励和夸赞，还在康熙连续三部里给他角色，当初宁远第一次对他有印象，就是《康熙微服私访记第四部》其中的《绫罗记》，他演一个莲生的小角色。
可即使这样一个小角色，不好看甚至还懦弱，还是个男的，就让宁远记住了，当时宁远不会多想，但当《福贵》到《宝莲灯》，陈创出名后，宁远就明白，哪是天降好运，不过是水到渠成。
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就是孟颜和葛优，而刚刚他俩就在聊《福贵》筹备的事情，导演联系他们，请教当年《活着》拍摄的情况。
除了他俩，旁边还坐着冯晓刚，以及华艺兄弟的王忠军。
孟颜最近在香江，而葛优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他要跟冯晓刚和王忠军一起，找刘天王和刘弱英谈合作。
就是未来捧红王保强的那部《天下无贼》。
这时候的华艺，还是一只小猫，别说他们的派头，连葛优带上都觉得不太稳妥，于是又通过葛优联系孟颜。
但有一点，虽然最后成功了，他们也不知道是天王看中了片子，还是孟颜的面子。
或者，二者兼有？
因为谈成了，自然畅所欲言，所以就说起翻拍《活着》的事情，也勾起了宁远很多回忆。
再然后，孟颜突然笑道：“我上次跟你提了一句，新电影想跟你合作。”
宁远一愣：“你还来真的？”
“废话，姐什么时候随便过。”孟颜给宁远丢了个卫生眼，低头喝咖啡。
“什么片子？”宁远好奇道。
孟颜瞥了耳朵竖起来的冯晓刚和王忠军一眼，笑道：
“一部以前没拍过的，觉得特别有感觉的戏，总之差不了，你就听我的，接了吧。”
宁远当时有点方，大姐，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让我接，包办么？
不过脑袋里想了想，宁远点头道：“好。”
孟颜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愉快的继续低头喝咖啡。
而另外仨互相对视一眼，轮到他们方了。
413、精华部分
天下无贼里面没有适合宁远的角色，要不然他肯定会趁机争取一下。
最适合宁远的，自然是刘天王饰演的男主王薄，虽然现在宁远在内地也有一席之地，号召力也不弱，但既然他们一开始就来找刘天王，就是存了玩一票大的野心。
宁远对比刘天王，咖位和影响力差远了。
除了王薄这个角色，也就黎叔首下的两个年轻贼，一个是冯远征饰演的，一个是香江演员林家栋饰演的。
冯远征的还有点发挥余地，林家栋那个角色，估计当年看过的人，再回头想想，这里面有这个角色？
当时林家栋已经签了华仔的公司，大概这部电影里华仔也有投资，或者卖华仔面子，让他带一个人进组，但没什么亮点。
而冯远征这个角色，虽然也有些特色，但被他旁边范伟饰演的胖贼几乎掩盖，尤其那经典的词儿：
“大、大、大哥，稍等一、一会儿，我、我要劫个色~”
“ic、ip、iq卡，通通告诉我密码~”
范伟的是结巴和缺心眼，而冯远征的，就是娘，翘着兰花指：“嘘~严肃点，打劫呢~”
虽然如此，但这个角色现在对宁远的帮助不大，毕竟他连最佳女主角都拿过。
所以，这个方向的戏路，宁远不需要靠这种小戏份来拓展，只要他想，有的是导演看在‘沈德’的金字招牌下找他演。
想拓展戏路，有很多选择，宁远也不是非主角不演，就像陈昆，在守本固元后，明显的开始向外拓张，甘于演配角来丰沛自己的戏路。
后来的几部电影，厂公，太医，胡万，都是配角，也都十分出彩。
一个能作主演的人却甘于演好绿叶，这是一种非常有野心的表现，因为一个一直做主演的人，通常是无法体会配角的那几分钟戏有多难得的。
宁远不嫌弃小角色，只希望有发挥空间，即使他未来扬名立万到大腕的程度。
再说了，现在正是他开疆拓土的时候，没必要把时间消耗在这上面。
冯晓刚的确也隐晦的询问宁远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大概是想让他演冯远征那个角色，毕竟在京城，最佳女主角可是个大新闻。
不过这话题，被宁远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
接下来，他上心的是孟颜那部剧。
虽然孟颜当着冯晓刚他俩没有明说，但孟颜这种大腕的作品，宁远就算没有现在的记忆也能如数家珍，几乎不用怀疑，就是那部《周渔的火车》。
这是一女主双男主的结构，在宁远前世，两位男主，分别是梁家辉和孙洪雷演的。
她现在在香江，很大可能也是来找梁家辉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该想让宁远演孙洪雷原本的角色。
不过也不一定，梁家辉那个角色反而更符合他现在的形象，清秀的书生陈清，而孙洪雷那个张强的角色，人如其名，是普通的，也是现实的。
到时候真让宁远演了张强，会不会也出来一个平平无奇的宁远这样一个梗？
这只是脑海里转瞬即逝的调侃，真要演了，宁远肯定会调整形象。
就像当初演恋爱的犀牛，宁远要是以现在的形象去演，怕不会被底下的观众大骂明明眼瞎，放着这样的大帅哥不要，去找还不如他的陈飞。
当初宁远能扮丑不洗头，演电影更可以。
陈创也有过这个经历，为了演好《福贵》，他也同样很久不洗头。
扮丑不一定都是优秀的演员，但一定是为了戏甘愿舍弃某些东西的好演员。
这是中午饭后的时间，并不长，聊一会儿后，宁远就去拍戏了。
冯晓刚他们也想见见程龙的拍戏场面，询问宁远后，宁远也不敢打包票，于是带他们过去。
冯晓刚在内地也有几部大卖的贺岁三部曲，程龙知道他，至于孟颜更不用说，喜笑颜开的表示欢迎。
而这个时候，程龙忍不住对宁远道：“原来你跟孟颜这么熟？”
“是我学姐，一个学校得嘛。”宁远笑道。
“难怪。”程龙恍然。
下午的戏，就是天台的那场最经典的戏。
也不知道是孟颜之前给李安和张漫玉约过，还是他们凑巧一起，总之，拍到一半的时候，这两人也来了。
当然，在天台上拍戏的宁远，并不清楚。
虽然电影里，关祖绑郑小峰的时候，陈国荣往这边飞速跑来，这两个镜头来回切换，但实际上拍摄的时候，这分开拍的。
毕竟，拍远景的时候，关祖那边还有摄像组算什么事。
这一部分是上午拍的。
已经拍完了，即使短短二十来秒的镜头，就拍了一上午——画面看起来挺平的会展中心楼顶，其实是有弧度的斜坡，尽管程龙穿着防滑鞋，但也不是那么好奔跑的。
倒是宁远这边，在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就是绑谢停风的戏，而且还能趁机给他脑袋上两巴掌，挺爽的。
“喂，你不会公报私仇吧？”
拍完后谢停风盯着宁远。
“公报私仇？”宁远乐了：“我要真用上劲儿，估计一巴掌下去你就剩半条命了。”
谢停风一呆，想了想之前他跟程龙对打的时候，一脚踹弯一根钢管，顿时一股凉气从后背升上来，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下午再次开拍，谢停风的碎嘴就老实了，宁远怎么摆弄他也不吭声。
不过开拍没多久，宁远就一脚把谢停风从斜坡的顶上踹出去，然后，拴着绳子的谢停风，就从上面滚啊滚，一路向下滚去。
这在电影里只是很短的镜头，而拍摄的时候，可并不轻松。
因为这是真的玩命，这一段斜坡下去，就是垂直高度几十米的落差，一个保护措施不做好，谢停风就要变成谢停机了。
所以，他们在那边使劲的时候，宁远这边优哉游哉的走过去，休息，按照预估，至少得拍一个多小时。
过来后，宁远就看到了张漫玉和李安也来了，不由讶异的看向孟颜。
虽然没说话，但孟颜也懂他的意思，摇头道：“可不是我给他们约的。”
张漫玉笑道：“之前给jack打电话，问你那场戏最精彩，他说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所以。”
说着，她笑着耸了耸肩。
宁远哑然失笑：“这都行？”
李安也开起了玩笑：“我们时间很宝贵的，所以吃菜要**华部分。”
414、哪来的资格？
会展中心楼顶的这场戏，宁远沉浸在其中。
他没有关祖的经历，童年虽然艰辛，但亲情却很浓，不过宁远也有他的一套方法。
并不拘泥于表现派和方法派，宁远一方面把自己代入关祖，脑补他那‘父斥母溺’的童年，会让他形成什么样的性格，以及缺失的亲情和关爱带来的冰冷和极端。
这一点，宁远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有经历，从他知道自己是宁大强捡回来的时候起，孩子的心里，怎么可能不对亲生父母有过想象？
但这样的幻想和期待，免不了最后化为怨恨，只不过，宁大强和这个家庭的温暖，化解了这种怨，让他能平和的长大。
并不是说完全消散，偶尔想起，还是会气愤，就像郭德纲那句“你要说我随时想着报复那是我小心眼儿，但我记住都不行么”。
把这种感情投入进来，再加上方法派里，想象着曾经生活的艰辛，上一世刚入行那段被讥讽、嘲笑他什么都不会时候的委屈、心酸，脸上的悲伤直接就逆流成河了。
哭有好多种。
宁远此刻，哭得让人心碎。
在他面前的程龙当时就被感染了，甚至心里有种被电了一下的发颤。
监视器前面的陈木胜他们，也沉默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
宁远这一哭，让他瞬间想起很多事情。
艺术是要有共情力的，感染不了别人，只能叫自娱自乐。
一场戏下来，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谢停风那时候已经下去了，出来的时候看到这场面有点懵，然后问了别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当时就想发炸，有种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恼火！
随后他跑到陈木胜那里，这会儿陈木胜已经平缓下来，正喜不自禁呢，谢停风想看一遍回放，他满口答应。
而且，这么精彩的镜头，他也回味不已，还想再看，尽管他已经看三遍了。
看完后，谢停风抿了抿嘴，然后伸出手指擤了下鼻子，扭过了脸。
虽然宁远没有一句词，但那笑中带哭，最后哭得五官都扭曲的模样，也击中了他的内心，让他想起很多过往。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但实际上，他父母比关祖的父母好不到哪儿去，吃喝玩乐花天酒地，陪他的时间并不算多，甚至保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都更多。
他有现在，一方面是基因和家庭圈子氛围的耳濡目染，再一方面，自然是名师。
就像关祖，除了亲情以外的，他想要什么都有，唯独陪伴没有。
这时宁远走过来，谢停风突然过去，毫无征兆的抱住了他，并拍了拍宁远的背。
“谢谢。”
谢停风的声音低沉，像是嗓子哑了似的。
宁远哑然失笑，心道要不是感觉你没有袭击的架势，我刚一脚就把你踹翻了。
眼神瞥了一眼不远处，眼中满是欣慰笑容的陈木胜他们，再对比之前谢停风的态度，也大概猜到他什么意思。
宁远没有说话，只是也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回应。
跟他说鼓励的话？显得自己太好为人师，尤其是正处在叛逆期的家伙，估计最烦的就是说教，还不如不说。
这一段落结束，宁远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包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要知道，当年就是这段戏为筹码，加上整部剧里，关祖的那种变态似的表现，以及到这里的反差，让人拍案叫绝，最终拿下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大奖——第四十一届金驹奖最佳男配角色。
除此之外，凭借这个角色，吴雁祖还拿到了香江金像奖和金雉奖最佳男配的提名。
当年的《新警察故事》，是04年9月上映的，参加香江金像奖已经是05年春天的事情，吴雁祖尽管提名了最佳男配，但最后获得这个奖项的，是《功夫》里的包租公——元华。
其实宁远觉得，他在《功夫》里除了打斗的精彩和人设外，相较于周星池，谈不上太多的精湛。
当然，周星池虽然跟程龙一样，都入围了最佳男主，但无奈他们面对的是《2046》的梁超伟。
值得一提的是，吴彦祖在这一届不仅被提名最佳男配，男主也有提名——跟张柏之合演的《旺角黑夜》。
但最后的结果，不仅影帝被《2046》摘走了，影后也是如此，被章舞衣拿下。
好在《功夫》还有最佳影片这项重量级大奖，以及元华的最佳男配，和剪辑、动作、音响、视觉几个小类。
就连吴雁祖主演的《旺角黑夜》，也有尔冬升的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两项大奖。
至于《新警察故事》，除了程龙拿了一个安慰性质的专业精神奖，基本颗粒无收。
似乎在金像奖上，程龙陷入了魔咒，从83年的《龙少爷》开始，到宁远重生回来前，37年，基本跟他年纪这么长的时间，程龙除了拿了几个最佳动作设计外，在金像奖上一路陪跑。
光影帝提名就十次，换宁远估计都得抑郁了。
甚至，只要跟他相关的，都没什么好结果，就像张漫玉，从他身边离开，一跃就拿到了影后。
但要说程龙没演技，除非金驹和金雉奖的评委都瞎，至少这些年以前的金驹奖，还是有口皆碑的。
《警察故事一》里，程龙挟持警长大骂的那段戏，酣畅淋漓，《龙的心》里，照顾洪金保饰演的弱智哥哥，苦心得不到理解的痛哭流涕，更不用说《双龙会》，一人分饰两角，不用语言，直接用肢体动作就将两个角色完全分割开的水准，这能算差？
只能说，金像奖故步自封的搞小圈子，没有开放的心态，只能把自己的路走死，尤其是香江电影市场越来越萎靡的未来。
可笑的是，十来年后，某一届金像奖，黄球生还点名批评程龙不支持香江电影，而原因不过是程龙先前的一番话：
“现在华夏电影走出去的大多是动作片，但这不是真正的走出去，如果文艺片走出去，才是真正的走出去，更不能“狭义地”把内地电影跟香港电影区分开来。”
不说这话是良言，就论地位，这货哪来的资格指责？
偏偏他们还自我感觉良好。
415、警察杀青
对于十次陪跑，比小李子更悲催的经历，程龙心里有遗憾是肯定的，但要说对他有什么影响也不至于。
从83年《警察故事》完成武侠到都市功夫片的转型，并正式确立风格，给几代人带来精神愉悦，也开创了功夫和喜剧的结合。
除此之外，程龙也是继李小龙之后，又一位进入好莱坞，凭借93年《红番区》打开一条路的华人巨星。
更不要说，巅峰时期片酬过两千万美元，并在星光大道留下手印，这完全是当时好莱坞一线的标准。
有他的开路，也给之后进入好莱坞发展的周闰发和李莲杰减轻了一些压力。
在亚洲，乃至国际上的影响力，以及之后的奥斯卡终身成就奖，足以证明了他的成就，这是区区一个香江金像奖根本无法掩盖的。
宁远从未来回到现在，当然知道在这之后香江电影的发展，以及越来越尴尬的境地，正是程龙看出香江电影不但没有反思自己，没有汲取其他地区电影的优点，反而固步自封，在他们“本土精神”的幌子下掩耳盗铃，才会有那么一番话。
可奈何他的良言，被当成了驴肝肺，照进了沟渠。
当然，说到私生活，那又是另外一番评价，宁远知道这不对，但在这个圈子里，他见过太多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嘴脸，很多事情，讲出来都能当天方夜谭了。
宁远改变不了别人，只能要求自己，不说多完美，至少不会主动伤害别人。
而这个时候的片场，因为宁远刚刚那连续而又稳定的，堪称催泪大戏的表演，征服了很多人。
别说普通人了，连李安和孟颜看宁远的眼神，都跟陈木胜也没什么差别，冯晓刚回过神后，也连连道：
“闻名不如见面，确实厉害。”
王忠军站在旁边，看着身材挺拔的宁远，眼睛眯了眯，他想要这个人，但他知道，这不可能。
叹了口气，王忠军把复杂的心绪压了下来，然后和冯晓刚过去跟宁远商业互吹。
实际上，这时候，宁远还没看过自己刚刚演的片段。
结束了众人的寒暄后，他才来到陈木胜身旁。
陈木胜立刻重新回放，然后站起来把宁远按到椅子上坐下。
宁远也没有谦虚，笑了笑后，看向小屏幕。
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宁远虽然经历过很多次了，但总有一种看别人的感觉，听起来像是精神分裂，但对于演员来说，这是好事。
平静的看完后，宁远心里的评价是满意。
如果当初吴雁祖的表现能打九十分的话，宁远觉得自己至少能再加五分。
有了这种满意，宁远心中安定下来。
晚上，孟颜请宁远吃饭。
除了他俩，果然不出宁远所料，还有梁家辉和《周渔的火车》的导演孙周。
孙淳也来了，戏外他是孙周的弟弟，戏里他是宁远的爹。
宁远第一次见梁家辉，又是一番苟养苟养，当然，宁远这是发自内心的。
对这位大佬，宁远是佩服的。
不单单千面影帝，还有他的坚持。
作为第一个到内地拍电影的香江演员，连续出演了《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的男一号咸丰，甚至凭借后者拿到了第三届的金像奖影帝，当时他才二十五岁，最年轻的金像影帝头衔，一直保持到宁远回来。
当然，也跟金像奖的排外有关，要知道金驹奖最年轻的影帝，已经在96年，被时年二十岁的夏宇刷新。
尽管梁家辉凭借这部片拿下影帝，但当时香江电影的主要市场是宝岛，为此遭到封杀，除非写悔过书，但梁家辉觉得自己根本没错，拒绝了。
自然而然，没人再敢找他拍戏，为了维持生计，他只能摆地摊。
好在他后来的结发妻子，当时的电台编辑江嘉年听说了他的遭遇，于是邀请他去参加广播剧的录制，这样才给了他喘息之机。
直到86年，新艺城的《英雄本色》上映，在两地都掀起热潮，周闰发也火遍宝岛。
那边文化局邀请周闰发和狄龙过去做交流，周闰发把梁家辉也带上了，在饭局上，周闰发说：家辉现在是新艺城的人了。
饭局结束，梁家辉就地“解封”，重回大荧幕。
这也是发哥让这么多人爱戴的原因之一，当然，梁家辉也是如此，尤其是对后辈的提携上。
“我听他们说了你在jack那边的戏，让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到时候上映了一定要看看。”
“哈哈，梁大哥过奖了，您是我学习的榜样。”
因为还不太熟悉，这顿饭并没有吃太久，主要是谈事，真正穿针引线的，还是孟颜。
饭局结束，基本把这部电影敲定了，不过他们都一致认为，宁远需要增肥了。
这对宁远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多吃少练呗。
……
七月底，宁远结束了《新警察故事》的拍摄。
在整部电影中，宁远饰演的关祖出现的戏份不足三分之一，所以他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拍摄时间，倒是程龙和谢停风，还要继续，坚持到十一左右才会杀青。
当然，在这件事上，程龙照顾了宁远，否则宁远不可能两个月就结束。
为了表示感谢，当天晚上收工后，宁远请全剧组吃饭。
尽管是宵夜性质的，而且还是02年，但上百号人，也花了宁远好几万，毕竟香江已经发展到现在的程度，物价跟十来年后的差距，不像内地那么大。
这次请客，安智杰他们也都一起。
宁远也是上次喝酒的时候，安智杰酒后吐真言才知道，饰演他手下的这伙人，一开始就对宁远有些不忿，不过不是看不惯宁远，更多来源于，这个角色他们期待是吴雁祖。
在这部戏之前，他们几个就跟吴雁祖合作过，包括谢停风。
宁远除了那次敲打过安智杰后，也没跟他们再有什么冲突，他们又见识过宁远的能力，和一些人脉，即使不爽也都收敛起来，至少拍戏的时候，都安安分分的。
即使是前世，十来年后，宁远的发展也比安智杰好，何况是这一世，所以宁远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再后来，那次喝酒后，也稍微拉近了他们的关系，慢慢融洽了不少。
这一顿酒，宁远被一群人灌，但结束的时候，宁远握着酒瓶站起来，睥睨的眼神环顾四周眼神迷离的众人，然后又笑了起来，用酒瓶指了一圈：
“不是我针对谁，我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台词他们都知道，但听完后都觉得太不爽了，不过有心无力，除了眼神瞪过来外，什么都做不了。
再然后，他们又忍俊不禁，笑声越来越大，一群人都癫了。
416、青春禁忌游戏
早在六月底的时候，宁远抽时间回了趟学校，一方面是交作业，另一方面是期末考试。
上一次回京城的时候，宁远就交过作业，这一次不过是这段时间的。
尽管人不在学校，但专业的理论书籍，宁远都带着，抽时间翻着看看。
别人看教材，打开马冬梅，合上书马什么梅，宁远自然没有这个烦恼。
虽然如此，但也不是说记住就算了，宁远遇到不懂的，或者一些凭自己的经验和知识不太完全明白的地方，他还是会打电话问老师。
人一直老老实实的在课堂，对别人来说还不一定学到多少，但对宁远来说，大把的时间都浪费了。
大部分理论知识，他结合自己的经验都能理解，除非有些不懂的才需要问，但现在电话这么方便，的确没必要一直把自己困在学校。
虽然跟当初立下的flag有出入，但人的成长，是随着认知和实践来不断调整的，否则就像刻舟求剑，船都走了，还按照当初的方式来做，要么这人太呆板，要么就是有强迫症。
为什么很多学生在大学学四年，还不如工作一年学的多，就是因为工作是结合实践，而学校单纯学理论，不结合，很难有深刻的印象并融会贯通。
除了交作业完成期末考试，宁远也根据学校的要求，在秦老师的安排下，跟班里同学一起选题。
因为下一学年，就是大四，该准备毕业论文，以及毕业大戏了。
毕业论文是自己四年理论学习成果的检验，而毕业大戏，就是跟实践相结合。
尤其是毕业大戏，没参加就根本比不了业，更不用说优秀毕业生了。
虽然宁远的成就在全班来说是最高的，但考虑到宁远接下来的活动、拍摄和时间，秦莉，以及班长班赞一起来找宁远，询问要不给他一个小角色。
“当然没问题，我下半年的确还有一部电影，而且到时候程龙的戏也需要宣传，可能时间上没有那么完整，谢谢你们考虑的这么周到。”
班赞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松了口气。”
宁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拍了他肩膀一下：“认识我四年，赞哥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
“嘿嘿，知道是知道，但你现在腕儿都这么大了，还跟程龙一块儿拍戏，马上说不定都要火到国外去了？”班赞笑道。
“滚蛋，我就算火到火星上，你也是我同窗四年的好兄弟，秦老师更是我们的指路明灯。”
“就你贫！”秦莉没好气道，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我倒不反对你们出去拍戏，我反对的，是单纯为了名气和金钱，而不去突破的拍戏，就像流水线，千篇一律的做着一样的活儿，那不叫艺术，叫重复。”
“嗯嗯。”宁远跟班赞小鸡啄米。
这时王宇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秦莉指着王宇：“在说你呢。”
王宇一呆：“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莉哭笑不得：“说你以后踏实点，你是有能力的，也有天赋，别让懒惰浪费了你的青春。”
“yes madam！”王宇一个立正敬礼。
宁远指着他对秦莉道：“老师，你看他比我还贫。”
“找打！”
秦莉伸手拍了王宇的脑门一下，王宇立刻嘿嘿笑了起来：
“开个玩笑，秦老师的话我肯定记住，这不是有一段时间迷失了自我嘛，以后一定奋发图强。”
秦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年有一段时间，王宇接拍了两部都市偶像剧，说白了，就是流星花园那种类型的，浪花没溅起几朵，关键他还不是主演，让秦莉颇为不满。
这时罗飞轩也过来，笑道：“班长，这次的大戏，我们排什么呀？”
宁远跟王宇、班赞，以及罗飞轩是一个寝室的，除了最开始罗飞轩跟他们有点不太对付外，这两年又好了很多。
他一开始只认可王宇，毕竟他俩同样的起步，都是童星，但偏偏宁远，入学的时候就弄了个免试，大出风头不说，后来还被特招进了华夏话剧院这种神奇的地方，让他大为不服气。
但随着宁远的辉煌越来越盛，不仅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昙花一现，反而位置越来越高，人气越来越旺，甚至连金雉奖的最佳配角，和金雕奖的视帝都拿了一个，这种嫉妒也就慢慢化为了仰望。
更不用说，宁远还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投资了两部电视剧都大赚，在娱乐圈也算一号人物了。
这个时候，罗飞轩在宁远面前，不仅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审视的目光，反而变成了崇拜。
至于班赞，对谁都笑眯眯的，而且班赞是长相粗犷的那种，罗飞轩就算想跟他发生矛盾都不可能，反而被班赞的淳朴感动。
慢慢的，他们寝室的关系又融洽了起来。
“是一部前苏联的戏，叫《亲爱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班赞说道：
“这是秦老师，以及华夏话剧院的查明哲导演，和咱们的表演老师王丽娜共同确定的，不过现在被改了名，叫《青春禁忌游戏》。”
王宇眼前一亮：“哎，这个名字改得好，一听就特别符合我们年轻人，要还是之前那个，我一听名字就不想看了。”
班赞哭笑不得，而秦莉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王宇赶紧缩了缩脖子。
罗飞轩这时忽然道：“也会像我们上一届的学长那样，进行公演吗？”
秦莉点了点头：“这个肯定是要的，不过你们也别指望像上一届那样，闹出那么大的风波。”
“怎么了？”罗飞轩下意识的道。
宁远倒是眨了眨眼睛，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秦莉说道：
“虽然邓朝他们排的那部话剧《翠花上酸菜》，这几年很火，甚至票房都特别高，但无论是话剧院那边，还是学校，态度上并不是特别支持。”
王宇立刻道：“可是真的很好看啊。”
秦莉点了点头：“的确，它很搞笑，虽然有些地方低俗，但整体来说无伤大雅，但院里也不是老古董，不懂变通，他们反对的原因，并不在于这方面，而是作为毕业大戏来说，它的目的是什么？”
417、要竞争了！
听到秦老师的话，宁远还没有开口，这时一道声音就凑了过来：
“检验。”
陈思成。
听到他的答案，秦莉眉眼舒展，微笑颔首。
对这个学生，她总体上还比较满意，除了有时候太自我了点。
比如去年他去拍戏，结果跟导演吵起来，甚至闹到她这里。
一问为什么，陈思成气呼呼的道：“这导演根本不懂戏。”
当时秦莉也没有跟他讲大道理，只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现在的身份是演员，是遵循导演的意志，有建议可以提，用不用是他的事，除非你直接撂挑子不拍了，否则你就得听他的。当你什么时候有决定权了，再把你的这套拿出来。”
陈思成想想也是，于是乖乖听话，没再闹腾。
就像刚刚秦莉评价《翠花上酸菜》，虽然有些地方稍显低俗，但整体无伤大雅，她的包容性是很强的，对于学生，更习惯于因材施教，而不是一味的模板。
“既然是毕业大戏，其实也带有考试的成分，怎么把四年所学展示出来，毕业论文是理论，而毕业大戏，就是实践了。”陈思成补充道。
“说得不错。”秦莉笑道。
在陈思成露面后，王宇和罗飞轩对视一样，都撇了撇嘴。
显然，他俩对陈思成这种高调装x不喜欢，因为这货很容易就抢走了他们的风头，比如班歌《久久的辉煌》，就是这货写的。
不喜欢还得唱，你说气人不气人。
班赞倒是一如既往的笑呵呵的。
而宁远，未来将近二十年，陈思成用才能证明他并不是嘴炮，所以对于他的性格，宁远并不排斥。
不怕你高调，就怕你是个嘴炮。
听到秦莉的夸赞，陈思成薄薄的嘴唇笑出一道弧线，淡定而从容，宁远甚至脑补了一句弹幕：低调低调。
秦莉这时说道：“院里的确是这个理由，去年大戏是属于很搞笑很通俗的那一类东西，虽然有赢利，但在戏里看不到学生们塑造角色的水准，看不到他们经过几年专业训练后的功力。”
顿了顿，秦莉环顾四周，越来越多的学生围拢在身边，声音又大了一些：
“过去，学生的毕业大戏也在学校公演，没有商业目的，演完就完了，市场接不接受，观众喜不喜欢，根本不知道。不走到社会上考验学生是对教学不太严肃的做法，而且现在又有了投资，正好可以进行一番合作，但我们的目标，首先是检验。”
这时，罗飞轩突然说道：“可是老师，之前的《屠夫》，还有《说谎的人》，倒是有艺术性，更是国外的经典剧目，但最后赔钱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谁的钱也经不住这么来吧？”
“问得好。”秦莉道：
“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检验，这点肯定不会变，但我们也要对投资负责，寻求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点，这并不困难，就像宁远，他的《川省好人》，还有之前的《恋爱的犀牛》，就是很好的范畴。”
听到秦莉说到自己头上，宁远笑了笑，而其他学生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绝大部分人对他，现在只有崇拜，哪怕是陈思成，现在也对宁远服气，一见面都打招呼。
当然，也有个别酸的，这是无法避免的，但至少，在明面上没人敢，甚至心里越酸的，表面对宁远越热情。
举了个宁远的例子后，秦莉又回到话题上：
“之前的那些外国经典剧目，艺术性太强，而学生的表演又相对稚嫩，实际上不适合市场运作，所以我们这次挑选的这出话剧，就是找平衡点的尝试。”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听着他们的讨论，秦莉笑道：
“有投资不是坏事，毕竟以后你们当演员，哪一个作品没有投资呢？而且这么做，一方面不让大家在表演之外的环节费心，反而可以在服化道上更精致一下，另外也会让大家有动力，去为投资负责。”
“正因为此，我们不但要把戏排出来，还要让观众看懂和喜欢。”
“你们有信心吗？”
“有！”
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秦莉笑容灿烂。
“另外还有一点。”
秦莉神色突然稍微严肃起来。
看着她的表情转变，学生们都安静起来。
“这一次的毕业大戏，你们不仅要跟以往的你们比较，还要跟其他学校较量。”
“什么？”学生们都惊讶起来。
“以前好像没有这个吧？”
“是京影？”
……
秦莉摇了摇头：“可不光是京影，还有华夏传媒、军艺、首师大等等，只要有表演专业的，都会在最后进行一次比赛，由观众投票和评委投票共同计分，票房也会作为参考，但不是主要评选标准。”
听到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当然是对自己有信心，并对自己的同学有信心的，毕竟一直以来，华戏都稳坐头把交椅。
而有了这样一个平台，他们在台上，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关注。
不仅如此，他们还想到更多，既然搞这么大，那最后拿奖了，应该也算一份鲜亮的资历吧。
至于忧愁的，当然不是怕输，而是压力。
不过这既然已经决定了，肯定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台下叽叽喳喳的喧闹了一会儿，才在秦莉的制止下安静下来。
“真金不怕火炼，我相信你们学习了三年，都学到了很多，但具体怎么样，这个平台，就是大家自我认识的第一步。”
“就算现在不走，以后也会有无数的评比等着你们。”
另一个表演副教授王丽娜也说道：
“我也相信你们，这次我们选剧，就希望在排演的同时追求有深度的东西，当然不完全是为了评比，或者说市场。”
查明哲也笑道：“我也相信你们，也相信这个好剧本，这么说吧，这次比赛，将会在我们华夏话剧院，和人艺等几家剧院里进行，到时候院里的领导、老师都会出席，如果发现有好苗子，就会像宁远那样，直接招进来。”
这话一出，学生们全都一呆，落针可闻的刹那间安静下来。
但没安静两秒，就像锅沸腾一样，绝大多数人都神色激动的跟周围的人手舞足蹈着什么。
都激动了！
418、穿越的风
进话剧院，对于华戏的学生来说，当然是梦寐以求的。
这个时候的他们，户口虽然暂时可以迁到京城，但毕业后到哪儿去，户口还是要迁走。
经过三年的京城大学历练的学生们，也懂了很多，不像之前的宁远，一方面他前世没上过大学，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凭借重生的记忆，肯定会有一个好前程，并不太在意这个。
虽然每年都有表演系的学生走红，看起来不少，甚至科班出身的占大半，但对比学生总数来说，成功的还是少数，否则未来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销声匿迹，实际上就是转行了，或者从事幕后工作。
而话剧院，一方面是铁饭碗，另一方面有京城户口，最后，有了这个跳板，以后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进可攻退可守。
当然，他们也知道，最后的名额肯定特别少，更何况不止对他们一个学校，还有诸如京影、华媒、首师大这些学校，竞争就更大了。
但蚊子肉也是肉，总归是有个奔头不是？
一下子，情绪就高涨起来。
随后，负责导演的查明哲，和负责表演的王丽娜，对班里的学生说戏。
“我们这部剧的大致的情节，是4个考试失败的学生，以给老师过生日的名义，到她家想拿到老师保管的存放试卷的保险柜钥匙，好换掉他们试卷，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各怀心思而发生的故事。”
看到坐在台下的学生眼里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不仅在上面讲的王丽娜心里高兴起来，旁边的查明哲，和秦莉也都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这就好。
讲完后，就是公开报名角色。
“我们会用剧组试镜的标准来要求你们，在座的大家，每个人都至少有过一次试镜的经历，所以这方面你们都不会陌生，当然，我们的演员肯定不止这五个人，为了毕业大戏，肯定会进行适当的改编。”
查明哲笑道：“所以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是剧本，先发给你们，明天班长统计各个角色的报名情况，然后暑假你们就各自回去准备，面试的时间，就是开学。”
学校的事情，随着放假告一段落。
本来宁远想选个打酱油的小角色，当秦莉却不允许，让宁远选四个学生之一。
实际上，是三个学生之一，毕竟有一个是女生。
“当然，我知道你演女角色也足够，但你总得给班里的女生一个吧。”
其实，宁远想说的是，自己演女老师也能胜任。
这是他们的毕业大戏，更是要对外的窗口，宁远是99级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之一，如果他演一个打酱油的小角色，那算什么？
而且这次比试不仅涉及到学生，更是几个学校之间的竞争，作为一直自诩为第一的华戏，哪能让宁远这把尖刀留在后方当守门员？
华戏的目标肯定是第一，又不是防守。
更何况，是个人都知道宁远的号召力，有他在，票房就不可能亏。
虽然票房不是主要参考，但也会有一定比例的计分。
宁远哭笑不得，想想大学也就最后一年的时光，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他敢肯定，即使自己不面试，自己选什么，那个角色肯定也是自己的。
回去看完剧本后，宁远在三个学生之间斟酌，然后选了一个跟自己的经历有些相像，但跟自己以往饰演的角色又不一样的维佳。
他是蔬菜站站长的儿子，在用理想去换金钱的爸爸的影响下，成为了酒鬼，但他又带着自然的天性，从小就热爱大森林，幻想“一路上野兔在跑，小鸟在唱，教堂的钟在敲。
这个游戏的后入者，像懵懂的毛孩，冲撞进一个可怕的漩涡。“献出生命的人已经被遗忘”，他宁愿做恶棍、资本家。
在游戏中，酒精让他回到最本源的模样，他向叶莲娜老师忏悔，恳求老师伸出手接受他的悔过。但是他的智商又无法同出身优渥的瓦洛佳相提并论，只能当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在瓦洛佳向拉拉施暴的时候，他充当了为虎作伥的帮手，但也是他，拦住了瓦洛佳罪恶的手，请求瓦洛佳停止对拉拉的做法；也是他，怒气冲冠地命令瓦洛佳把钥匙放下。
他就像是一片浮萍，随风吹着东倒西歪，仿佛只是置身于一个梦中：“见鬼，全乱套了。”
维佳这个角色，相较于其他三个学生来说，更挑战性。虽然这个角色没有瓦洛佳那么显眼，但却是难度最大的一个，毕竟他有好几次的挣扎和转换。
当然，难度也仅限于这出剧，对比宁远之前的角色，《永不瞑目》的肖童，或者《犀牛》里的马路来说，难度又低了不少。
就是他了。
果不其然，当宁远给秦莉打电话说自己的选择后，秦莉就笑道：“行，那你就演这个。”
大三的暑假，虽然别的同学也开始为角色奋斗和准备，而且为未来担忧又期待，但宁远就更忙碌了。
天涯的发展也进入井喷的时期，就像互联网的发展那样，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何况是拥有前瞻性的宁远。
天涯的大股东，也是创始站长邢明，不止一次的心里生出一种荒谬的猜想：这哥不会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吧？
要不然这些想法，怎么跟经过验证似的那么牛哔？各种引流和吸粉，简直跟电鱼似的，一出手就是一大片！
去年的《寻秦记》，这会儿已经在内地热播，大街小巷都是穿越的风。
不仅香江和宝岛刮风，内地也有一股风，徐争和张婷的《穿越时空的恋爱》，也开始热播，跟《寻秦记》抢热度。
采访的时候，徐争却一本正经的无奈道：
“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搞笑剧。当时是为了帮一个朋友的忙才接的，也没看剧本，后来才发现这又是一个胡编滥造的戏。”
宁远偶然看到这个报道后，笑得嘴都歪了。
然后宁远就想起自己关于flag 的辩证看待：以后这哥们估计还会嘴炮不少，但现实会把他掀翻在地，当然，不能刻舟求剑。
再然后，宁远让朱晓静派人去接触徐争，趁他还是条小鱼苗的时候先捞网里来。
419、沙保亮的专辑
宁远知道徐争的追求，或者说在意什么，所以跟朱晓静说清楚方案后，他确信徐争会来。
很多人觉得徐争是运气好。
但你要知道，他在这条路上有多少次不容易，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曾经，他第一个目标是报考东海人艺，就是类似京城人艺的话剧院，但被一位前辈提点：
“你这个形象，就不要考戏剧学院了，一张娃娃脸，跟小孩似的，只能演一个孩子，跑个龙套，嗓音也没发育好，还是放弃吧。”
不相干的人这么说，可能会不服，但这是当时的专业人士，而且对镜自照，徐争心知肚明，他不是主流的国字脸。
那时候的他，因为中学在人艺边上，他时不时去看戏，一来二去就有了演出机会，正是因为熟了，那位前辈才这么说。
但也正因为自己尝试过，而且有不短的时间，徐争倒没有被吓退，反而执拗的认为，演员靠的是气质，是塑造角色时的那种精气神，而不是一张脸。
白天上学，晚上演龙套，还报名了人艺的业余剧团，充实的努力，让他顺利的考进了东海戏剧学院。
毕业了，也顺利考进了人艺。
按说梦想近了一步，但更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掉头发。
普通人掉头发，想象着未来自己秃顶的样子都得自卑，何况是一个演员？还是一个本来形象就不被看好的演员。
还有未来吗？
后来他干脆一咬牙，剃了光头。
毕业四年后，《股票的颜色》，让他大放光彩，不仅拿下了白玉兰戏剧奖最佳男主角，还进京演出受到接见，也在东海文艺圈盛传一句话：来东海不看徐争的话剧等于白来。
但这四年，从小角色走到主角，经历完全可以想象。
可98年的话剧，比那时候的戏曲关注度更低，毕竟十来年后，宁远他们豫省卫视的《梨园春》，播出时段收视率还能稳进全国前十，而话剧，更小众。
就像他那句话，他当时接演春光灿烂猪八戒，内心是拒绝的。
就算最后火了，他走到哪儿都被叫猪八戒，甚至银行取钱还被喊朱先生，被纠正姓徐后，柜台员工还对后面喊猪八戒来取钱了，正确姿势应该是笑还是啥？
徐争自己说，他当时抿嘴上扬，一个标准的微笑：你高兴就好。
当然，那时候的他，才二十多岁，有这种心理很正常，到后来他也转过弯，别人能记住你，不管演的什么，那就是最大的肯定。
宁远一直觉得，运气这东西，除非是躺着就被砸中那种，否则没有努力来准备和维持，再大的运气掉门口，你也依然捡不着。
就算是他这个作弊者，前世从草根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积累，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一世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练功，几百场的话剧演出，都是需要付出的。
一个普通人，重生到九十年代的初中时代，你就能当jay马？
用某些异想天开的人说，第一笔钱可以卖房子。
如果你有一个学渣儿子，初中的时候想卖你房子，你估计在思考打断他一条腿还是两条腿吧，还是夫妻混合双打。
玩呢？
更何况，九十年代，除了大都市，你那小旮旯的房子，谁买？怎么卖？卖了手里揣着万把块钱，投资啥？
就算手里的钱能在京城买一套，那也是长线，可除了买房子，普通人的思维和学识，又能在什么地方短期变现钱生钱？
股票记不住，卖歌能不能守住版权？
有实践可能的，大概还是商贸，南买北卖，东买西卖，而这其中的苦，对于只存在空想的他们来说，躺着不舒服么？
或者时间稍微长点但靠谱的，就是踏踏实实学乐理知识和演奏演唱，然后抄歌，抄成巨星。
毕竟对比动辄几十万字的小说来说，歌曲还是能记住的。
徐争在成长中变化，宁远也把抄歌捡起来了。
不过这一次不是给自己，而是沙保亮。
既然答应给他出新专辑，肯定要给他弄点歌。
宁远自己唱歌顶多算凑合，但沙保亮还是很能打的，曾经看过他的演唱会，现场依然很稳，无论细腻的《秋意浓》，还是高亢跳脱的《一生一世》，在舞台上又跳又唱依然声线稳定。
就更不用说，《暗香》和《飘》，这种完全可以进声乐考级题的歌。
得知老板召见，沙保亮兴奋的一蹦三丈高，但到了宁远办公室后，就拘束的直搓手。
宁远现在的忙碌，不仅在广撒网，也在重点培养。
其实像沙宝亮这样有唱功的歌手不少，缺的只是好歌。
宁远对歌手圈子了解的自然不如演员多，恰好沙宝亮又恰逢其会，所以宁远准备把一些适合他的歌，提前拿出来给他。
成就他，当然宁远自己更获利。
《暗香》肯定是要收录的，还要作为主打歌，毕竟就它名气最足。
而且也不会发生上一世的事情，当初的创作者反对，所以沙宝亮后来没法再在盈利性场合演唱。
《秋意浓》原版是霓虹国玉置浩二创作的，就像很多香江和宝岛的歌曲创作那样，很多都是用曲填词，这首歌也是如此，拿过来被宝岛金牌词作人姚若龙填词，然后就有了这个名字和这首歌。
这方面买版权的事情很好操作，已经买过来了。
再一个就是《飘》和《爱你》。
除此之外，还有《一生一世》这种欢乐的嗨歌。
有这五首歌，放进一张专辑里其实有点奢侈，不过第一把火，当然要够惊艳，才能在《暗香》的基础上，把沙宝亮推向一个新高度。
而沙宝亮看完曲谱后，整个人都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宁远：
“老板，这、这都是给我的？”
呼吸都有点乱。
“当然。”宁远笑了笑：“一张专辑肯定不够，剩下的你自己补齐。”
沙宝亮自己也写过一些歌，创作能力还是不错的。
“好，好好，我也有一些，我现在就回去再修改以前的一些歌。”
刚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太心急了，脚都迈出去一半，然后收回来，朝宁远讪笑：“对不起老板。”
“没事，去吧，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