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越久越好!
翠花被荣老爷纳入府里做了五房。
一入侯门深似海,尽管荣府不是侯门,但高门大宅里,规矩依然很多。
这部戏的旁白,是林清霞说的,其中有一句说的很寒凉:
“表哥祝寿,花了两千银元,而翠花的生日,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旁白都是以荣兰的口吻,所以这个表哥,就是荣府的老爷。
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得多少年没过生日。
尽管翠花不记得生日,但荣兰记得,她让翠花的女儿慧珠帮她把翠花带到园子里,突然现身,以柳梦梅的扮相唱一曲,为她过生日。
这样一个小小的纪念,就让翠花惊喜不已,心也跟荣兰贴得更近了。
说到底,还是宅院深深,压抑重重。
杨凡跟霍建起一样,都是摄影美术方面出身,对镜头、色彩的掌控非常有经验。
在杨凡的手中,通过府里一些刻板的规矩,昏暗的格调,以及陈旧的木宅,来彰显这种沉闷压抑。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家里的大管家,接连卖掉家里值钱的古董,有宫里的,还有当年家业繁盛时买的洋货没落了,当卖家产。
而这一幕,以翠花的视角来体现,镜头她没有说话,连叹息声都没有,就是有些木然的注视,然后默默转身,一种无奈的沉闷就显现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太太们的勾心斗角。
一边打着牌,一边还不忘嘴上耍威风。
二太太笑道:“听说,东海最近来了一批法国织锦缎,好看的不得了,什么时候叫人拿来看看。”
三太太轻轻哼笑道:
“买了也没有用,我也不敢做那些奇怪的衣服,不像翠花妹妹,什么都敢做,什么也不怕。”
这句话的含义再明白不过,拿翠花的出身调侃。
而翠花,眼神一怔,然后眨了眨,并没有看三太太,淡淡道:“谢谢你,三姐。”
然后举起小盅,幽幽的道:“干杯。”
出身不好,位次也低,尽管心里再多愤懑也只能压着。
一盅酒下去,胸口一阵起伏,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表现出来了。
就是这样一种压抑,才让她格外珍惜跟荣兰的‘友谊’。
当然,还有二管家对她的关注,每月送例钱的时候,他就会多看翠花这个五太太两眼。
还有一次,老爷叫大管家、二管家带翠花到客人面前去表演,翠花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歪了一下,二管家赶紧伸手去扶。
但刚碰到,就被大管家厉声何止:“二管家!”
不仅翠花被吓了一跳,二管家更是眼皮直跳的退了一步,然后蹲下身拾起翠花掉落的折扇。
翠花与其说是五太太,不如说是被荣老爷豢养起来的歌姬,平日里要表演给老爷看,来客人了也会表演。
而老爷大剌剌的躺在宽大的床椅上,优哉游哉,大太太、二太太她们嗑着瓜子好整以暇的看着。
这一幕,通过躲在阴暗角落的翠花女儿慧珠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展现出来的,就是对尊严的践踏。
在牌桌上,二太太道:“二管家也到了成家立业之年,四妹呀,你替他做个媒人吧。”
四太太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牌,淡淡道:“我们是有身份的人,那怎么行呢。”
“还讲身份呢,昨天我又看见,大管家把家里的鎏金孔雀屏风给卖了,我看这头家,总有一天要散了。”
这些话题,也让翠花心头沉闷,不小心就碰掉了酒盅。
“翠花,你怎么了?”二太太问道。
“可能有些醉了吧。”
然后,翠花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账房,看到里面灯亮着,晕乎乎的翠花就走了进去,跟二管家聊了一会儿天。
人非草木,对于二管家的关注,翠花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心里跟他,也多少有些亲近。
不过,这一段没有开出什么花,就因为二管家要去当兵,而烟花云散。
有一天的荣府夜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在客人的要求下,演《林冲夜奔》。
在夜宴之后,翠花和荣兰跟演戏的武生小哥打了牌,戏弄他一番,输牌不输钱,但得解掉一件衣服。
当那个武生就剩下最后一件单褂也要解掉的时候,荣兰有些无奈,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武生,又看了看翠花,然后在兴致高涨的翠花眉挑目盼中,摇着头走了。
结果没什么意外,翠花难耐寂寞,把这个小生给那个啥了。
作为曾经的头牌,又哪是这个小生能够抵挡得了的。
但这一出,也没有藏住,别说礼教森严的荣府,就是寻常人家,也留不得她,娘俩被逐出荣家大院。
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毕竟在那个年代,不被浸猪笼都是幸运。
无依无靠的母女俩,投奔了荣兰,然后被她收留在家中。
杨凡很多时候的想法不走寻常路,他没有把翠花塑造成一个深受大宅之苦的无辜怨妇,也给了她一个解脱,尽管这个解脱让她也有了污点。
另外,对于荣兰,她也不是那么正经,就像杨凡一直传达的,人都有**,人都有心中的恶。
翠花期望男人的疼爱,只是把荣兰当成慰藉,而荣兰以为自己是翠花的全部,但当那件事后,她发现也不是这样。
而且,在遇到邢志刚之后,她比翠花更热烈。
“荣老师,这是教育署派来的考察员。”学生们把荣兰拉到邢志刚的面前。
在宁远的演绎下,邢志刚微微一笑,略带好奇,有真诚的目光,但微微上浮的嘴角,让他又显得那么活泼。
荣兰就像那天初次看到宁远一样,愣了愣,然后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微微点头致意。
“叫邢老师好。”荣兰对学生道。
学生们立刻叫道:“邢老师好。”
宁远咧开嘴,一副灿烂的笑容:“你们好。”
在学生们“真好看、好高呀”的青睐议论中,荣兰心神不宁,然后目送着宁远在校长的陪同下,渐渐远离。
“他要住多久呀?”有学生嘀咕。
立刻有学生回道:“越久越好!”
看似学生的话,实则是导演给荣兰的心里话,而她则克制似的道:
“好了,回去做功课了!”
255、宁远的挣扎!
宁远拍这部戏,其实是他回来后最轻松的一部,情节不多,人物也不算深刻,甚至还有福利。
与其说是男主,不如说是一个过客,或者是一个催化剂。
毕竟,这部戏的中心就是荣兰和翠花,而邢志刚的意义,说通俗点就是让荣兰知道:咦,我竟然还喜欢男人?真香!
但宁远还是想挣扎一下,比如深入挖掘一下,是不是还是可以演出一些新内涵?
所以宁远一边拍,一边思索记忆里,曾经看过的成片。
没有宁远戏份的闲暇时候,他就埋头在那里写人物小传,希望让这个人物不那么脸谱化。
杨凡偶然一次看到宁远的举动,特别高兴,连着夸赞他敬业,还说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他说。
这一点,杨凡倒是挺好的,不介意演员改他的戏,即使他身兼导演和编剧。
宁远想着,即使自己做得是无用功,将来这部电影里,邢志刚没有翻起什么浪花,但能通过杨凡的电影在香江上映,也算宁远在香江影视圈里露一下脸。
倒不是说宁远期望向港片发展,香江电影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未来有影响力的佳作,屈指可数。
尽管如此,但香江这边有几个挺不错的导演。
宁远为什么能被杨凡挑中?就是因为他在亚视和tvb露了脸,让杨凡看到了。
来到剧组后,宁远有一次跟杨凡聊天,才知道他在香江这边人脉也挺广的。
一个投资几百万的小成本电影,不仅能找来王祖娴,还能把宫泽理惠找来。
她现在在华夏内地还没太大知名度,但仅仅一个‘霓虹国王祖娴’的称号,就可以知道她在霓虹国的地位,要知道她今年也才二十七岁。
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是蜡笔小新的最爱。
另外,宫泽理惠的写真记录保持多年,以4500的售价卖出155万册,而这还是在九年前,可以说火遍亚洲。
一个是香江女神,一个是霓虹国女神,除了她俩,杨凡还找来林清霞为旁白配音。
如果不是关系,或者人脉达到一定地步,别说这种片酬,就算多十倍,也才是她们正常的身价,还得由她们挑拣。
另外,杨凡跟张艾佳也关系匪浅,他的几部电影都有她的参与,对周闰发和张漫玉也有提携之恩,还有张雪友、林子祥这些巨星,都同杨凡交往很深。
不过想想杨凡的成就,也就释然了,香江导演不少,能拍文艺片的却不多,能拍好并拿奖的,就更少了。
很多演员想突破自己,都会选择文艺片。
更何况,杨凡跟嘉禾的关系也很好。
跟他接触后,宁远发现这小老头说话慢悠悠的,夹杂着英文的港味普通话,时不时就会来两句冷幽默,就能活跃气氛。
自己开心,才能让别人也跟着开心。
在杨凡的不少片子里,虽然对人的刻画有稍微的夸张,但也是为了艺术效果,而有一点,或许限制于电影的片场,很多时候,对男女之情的处理,就显得很原始。
就像这部电影传达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有理由吗?
当荣兰遇到邢志刚,没有理由。
这个志刚,可比宁远姑父那个朱志刚的刚,刚多了。
当初杨凡选中宁远,不仅仅宁远好相好演技却貌片酬低的质优价廉,还有宁远那健美的身材。
就跟宁远前世,杨凡选吴雁祖一样,因为戏里有洗澡的戏份,准确来说,就是亮肌肉。
对比吴雁祖,宁远天天练武,肌肉更结实,也更匀称好看,在当初杨凡找他的时候,就让宁远把上衣脱了看看。
如果不是知道杨凡要拍这部戏,也看过这部电影,宁远还真担心这小老头有啥想法。
即使这样,当时肌肉一亮出来,杨凡顿时双眼放光,嘴巴里连说了几遍比优车服,让宁远瞬感寒凉毛孔紧闭。
电影对于邢志刚的设定,就是大帅哥,一开始学生的窃窃私语,还有反应就足以凸显。
还有一个小插曲,俩女学生因为一个说另一个偷看邢志刚,被说的那个恼羞成怒,两人就打了起来,最后被荣兰叫道办公室一通训斥。
但学生离开后,荣兰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很明显,这是在表现她对邢志刚同样有感觉。
然后按照剧本,就是邢志刚对荣兰也有好感,出差到外地,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点礼品。而后荣兰觉得礼尚往来,也忍不住想找邢志刚,就去了他的宿舍,然后看到邢志刚洗澡。
在原版电影里,邢志刚洗完澡,发现荣兰后,过来抱着就亲,然后女神就沦陷了。
宁远觉得,这么拍,邢志刚妥妥的花盆不说,荣兰也显得太花瓶,表现出来的,就是为了这个戏份而刻意了这么一出船戏,显得有点突兀,也太单薄。
“就算没有感情的发展,也该有一点互动的眼神,即使是一见钟情,也不能这么迅速,你送我一件东西,我来看看你,然后就滚床单了。”
宁远对杨凡说道。
王祖娴和宫泽理惠也在旁边,只不过宁远没有翻译,宫泽理惠也听不懂,看到王祖娴在那儿捂嘴笑,宫泽理惠一脸茫然。
“滚床单?”杨凡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你的idea是什么?”
习惯了他的英文夹杂,宁远也不以为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不仅要体现荣兰对邢志刚的着迷,还应该有邢志刚对荣兰的一见钟情,否则只是送一个礼物,然后就洗澡被偷看一下,两人就亲上了,还是有些太突兀。”
顿了顿,宁远看了王祖娴一眼,说道:
“既然邢志刚是教育署派来的考察员,那么他去听荣兰的课,就很正常,但听着听着就跑神了,眼神直勾勾的看荣兰,这就体现他对荣兰同样喜欢。”
宁远的话,不仅让杨凡眼露思索之色,王祖娴同样来了兴趣,而宁远则继续讲着:
“荣兰因为邢志刚在下面坐着,同样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注意到邢志刚的眼神盯视后,更加心乱,课都讲不好了,最后草草结束。”
“学生放学后,荣兰跟邢志刚道歉,而邢志刚则表示没关系,还说了一句:看你讲课,本身就是一种欣赏,这话当时就让荣兰害羞,匆匆跑开了。”
宁远笑道:“有了这个铺垫,邢志刚再送礼物,荣兰还礼物看到他洗澡,发生后面的事情,就自然多了。”
在宁远说完后,杨凡沉默片刻,然后转头问王祖娴:“小娴,你的opinion呢?”
王祖娴看了宁远一眼,笑道:“我觉得挺好。”
杨凡嘴努了努,点头笑了起来:“me too.”
说着他拍了拍手:“ok,那就试试吧!”
256、欲扬先抑!
宁远建议加的这场戏,操作起来并不困难,一切都是现成的,另一方面,他的理由也让杨凡和王祖贤都接受,所以很顺畅就通过了。
接下来的拍摄,就是这场戏。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王祖娴在讲台上,用她那略带宝岛腔的口音朗声道。
而下面,学生也都跟着念。
这些学生,都是在当地的配合下,从学校找来的。
一开始,她们看到王祖娴他们还没有特别大的感觉,就是对拍戏挺好奇的,但当宁远来了后,一个个都兴奋的围了过来。
毕竟,这些学生还没有接触过王祖娴他们的电影,就更不用说宫泽理惠了。
但还珠和少包,她们却没有一个没看过的,尤其是少包,一开始就是在苏省卫视首播的。
因为电影里设定的就是女校,所以找来的也都是女中学生,别说她们看过宁远的剧,就算没看过,宁远这种大帅哥,对于她们也比王祖娴和宫泽理惠更有吸引力。
就连宁远坐在最后一排,也有女生不时斜眼偷瞄。
当然,这跟剧情的设定符合,连女生去偷看邢志刚的戏份都有,何况坐在教室里。
发现这茬后,杨凡不仅没有阻止,反而给他提了个醒,随后就点名几个女生,让她们在拍摄的时候直接扭头去看宁远,又点了几个,稍微侧过脑袋去看,并且装作议论偷笑的样子。
这是她们这个年纪都有的举动,所以拍的很自然,而宁远和王祖娴,就更不用说了,学生没出问题,她俩也同样都一条过。
不过为了效果,杨凡又特意让他们重来几遍,多拍了几个角度。
课程结束,学生们一边偷眼瞄着宁远,一边说着笑着打闹着离开,而一身笔挺中山装的宁远,来到讲台上的王祖娴面前。
王祖娴低下头:“对不起,邢老师,这节课我没有讲好。”
跟王祖娴的慌乱相反,宁远从走过来,一直到此时,眼神都盯着她,微微一笑:
“没关系,你讲的很好,更何况,看你讲课就是一种享受。”
临到说词的时候,宁远下意识就改了。
杨凡依然没有阻止,他也觉得这么说更贴切。
王祖娴一愣,愕然抬头看了宁远一眼,结果看到宁远依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再次低下头:“我先走了。”
说着,她抱起书就匆匆快步离开了。
这是三十年代,即使她在宫泽理惠面前毫无顾忌,但在一个稍微陌生的男性面前,就不可能放开。
更何况,这样表现,也正说明她对宁远很有好感,是这种心里的正常反应。
镜头转到宁远脸上,他依然直视着王祖娴离开的方向,眼神里一片执着。
这场戏,就这么结束了。
随后的两场戏,一场是宁远敲开王祖娴办公室的门。
看到门外站着宁远,王祖娴眼神就有些躲闪起来:“哦,是你呀邢老师。”
宁远比她高,略带俯视的看着她,目不转睛道:“我刚从东山回来,给你带了些水果。”
声音温润,彬彬有礼,但眼神却带着侵犯性的毫不顾忌,让下意识抬头看到这目光的王祖娴,再次有些慌乱的低下头。
手在衣襟处摩挲了一下,王祖娴才接过水果,低头道:
“谢谢。”
顿了顿,声如蚊呐的低声道:“那个……要,要不要进来坐坐?”
原版是邢志刚说“哦,不了,我还有公文要看”,然后才是另一个女老师从楼上下来,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俩。
而关于这点,宁远觉得不太符合人物的反应,于是对杨凡道:
“郎有情妾有意,面对荣兰的邀请,正常情况下,邢志刚不应该是顺水推舟的答应,然后进去吗?”
杨凡想了想:“好像是的。”
宁远笑道:“我说一下我的想法,我想的是把那个女老师经过的戏份往前挪一点,就是邢志刚正要答应,恰好这时那个女老师经过,他这才改口说不进去了。”
在杨凡和王祖娴思索的时候,宁远继续道:
“正是这个女老师的打断,才让他俩的第一次单独接触中断,把这个冲动往下压,就像欲扬先抑,有压抑,才有后面猛烈的爆发,当看到荣兰进屋,刚洗过澡的邢志刚,爆发出原始的一面才更有情感支撑,包括荣兰也是。”
王祖娴点了点头:“的确,这么改的话,可以为后面的主动埋下伏笔,也让观众接受起来更自然。”
杨凡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远:“你的年龄不大,这种生活经验,感情经历倒是把握的挺准的呀。”
宁远哈哈笑了起来,而杨凡又说道:
“不过你的相貌,估计从小到大都会有不少女生追你,倒也正常,哈哈。”
王祖娴上下打量了宁远一眼,笑了笑,但这笑容,让宁远感觉怪怪的。
这个讨论当然不是宁远临时提出来的,而是这场戏之前就提出来的。
所以,在王祖娴说完那句后,宁远嘴抿了抿,同时镜头下移,给了他手的特写手握成拳头,显示此时内心的犹豫。
这个镜头拍完,重新打板,对着宁远的脸,宁远喉头滚动了一下,张嘴道:“好”
刚说出一个字,就有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响起的‘噔噔’声。
镜头里,在宁远的背后,一个女老师从楼上走下来,同时脚步慢了下来,好奇的看过来。
宁远脸虽没动,但眼神向斜后方瞥了一下,就赶紧改口:
“好……好晚了,我一会儿还有公文要看。”
王祖娴看了那老师一眼,才迟疑的回了一声:“哦……”
这时那女老师才走,宁远也赶紧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宁远转身离开,消失在镜头里。
镜头再次给了王祖娴的面部一个特写,望着宁远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一如之前下课时,宁远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前后就有了呼应。
这同样是宁远的提议,杨凡也采纳了。
其实不仅是宁远,拍戏的过程中,他经常会跟王祖娴和宫泽理惠商量,而她俩也会说出自己的理解。
整体氛围很融洽。
今天的戏份结束,而明天,就要上演那场戏了。
257、征服
在前世,作为演员的宁远,当然也拍过船戏,而且还不止一部,不过像这种大尺度的,他还真没有。
宁远那时候入行,就已经是明后两年,而且还是作为广告模特,再然后才进入电视剧,真正开始拍电影,还是在几年之后。
那个时候,除了宝岛或者香江的电影有大尺度外,内地已经不拍了,不像现在,连电视剧里都可以有,比如刚刚拍完的《永不瞑目》,宁远跟袁莉就来了好几次。
所以,真正这种戏,宁远的经验也只有这一部。
甚至《永不瞑目》也没有这个劲爆,当年宁远可是看过没删减版的《游园惊梦》,差点就当成霓虹片看了。
更何况之前是跟袁莉拍,宁远还不觉得什么,而现在,可是跟王祖娴,从宝岛到香江,到内地,乃至东亚都公认的女神级美女。
尽管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当年的巅峰容貌,但那种名头,就足以让人激动。
否则为什么很多富豪都喜欢找女明星?难道女明星之外就没有那么漂亮的?当然不是,甚至比女明星更漂亮的也大有人在,而且以那些富豪的圈子,想找什么样的都有。
他们看中的,更多还是那种名头。
还没怎么样呢,光脑海里想象着在电视上、电影上风光无限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婉转悠扬,肾上腺素就高涨起来。
紧张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宁远还找宫泽理惠要了根烟。
但刚抽了两口,王祖娴就来到跟前:“再抽就不拍了。”
宁远:“……”
这还没拍呢,你就给我来下马威?真以为我多想拍?
于是宁远不甘示弱的道:“我刚还看你抽了。”
“自己抽烟,和闻别人抽烟,那感觉是不一样的。”王祖娴坐到旁边,拧开助理递来的杯子,喝了口水。
看着她仰起雪颈喝水的模样,宁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烟给扔了,用脚碾了碾,像是通过这种方式舒缓情绪。
转头,宁远就看到宫泽理惠在旁边偷笑。
虽然她听不懂宁远和王祖娴在说什么,但多少还是猜到一些,所以感觉很有趣。
“宁远君,我相信你,女人就是男人来征服的。”宫泽理惠笑道。
宁远:“……”
我滴个亲娘诶,你要不要这么火上浇油。
宁远感觉某个地方有点热了,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不演荣兰呢?”
宫泽理惠捂嘴笑了起来,眼波流转:“宁远君是想跟惠子拍这种戏吗?”
艾玛,受不了了。
宁远站起身,吐出一口气。
初冬的姑苏已经挺冷的,口气在面前呈现出一片白雾。
宫泽理惠立刻笑得前仰后合。
王祖娴诧异的转过头,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狐疑道:“你俩在说什么?”
宫泽理惠笑道:“他说他想跟我拍船戏。”
宁远瞥了她一眼,耸了耸肩,呵呵,拜拜。
没有宁远的翻译,王祖娴听懂个毛线。
尽管她几年前,去霓虹国发展过,也拍过一部《京城猿人》的霓虹语片,还发行过霓虹语歌曲,但跟宫泽理惠差不多,都只是一些简单的语句,真正的台词,还是靠翻译的帮助死记硬背来纠正。
至于歌曲,就像很多内地人会唱粤语歌,但来个说粤语的跟他聊天,估计十句有九句半都听不懂。
“宁远君,你果然是个坏男人!”宫泽理惠突然就在后面喊道。
宁远脚下一顿,哭笑不得,这是等会儿那场戏里,王祖娴的词。
而王祖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摇了摇头一脸无语,突然嘀咕了一句:“搞什么飞机!”
宁远:“……”
我突然有点不想跟你拍船戏了。
但没过多久,宁远就在王祖娴的要求下,乖乖去漱口,不仅如此,宁远还去洗了个澡。
那是在酒店,但拍这场戏,即使宁远身体素质很棒,但在这个季节的姑苏,院子里露天洗澡,即使等会儿有好戏,但也不是那么美好。
心理上能忍,但身体上,衣服刚脱,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但当用水瓢舀热水往身上淋:
“嘶~~好爽~~”
只不过没爽几秒,热气蒸发,立刻就有点哆嗦:“好、好、好、冷、冷、冷……”
说话都带着颤音。
“阿远,身体别乱动,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洗澡嘛,都得享受,千万要记得,耍帅、耍帅,这样才能迷住小娴,让她眼神发直双腿发软,看得都不舍得走了。”
杨凡在外面喊道。
众人哄堂大笑,就连听不懂的宫泽理惠,也在那儿笑得咯咯咯的。
王祖娴捂脸哭笑不得,跺脚叫道:“导演!”
宁远一边揉搓着身上摩擦生热,一边想着……享受你妹,要不你来拍试试?
然后一转脸,宁远朝王祖娴挑了挑眉毛,勾了勾手指:“小妞,过来?”
“榴芒!”王祖娴直接啐道:“赶紧啦你!”
此时的宁远,就腰间裹着一条浴巾,里面当然还有,但在画面里呈现的,就像是光着一样,毕竟镜头只对着上半身。
锻炼的好处不仅仅是身体棒,那明显流畅的肌肉线条,别说女人了,就连作为摄影师的男人,钟有添都忍不住道:
“阿远,你这身材,啧啧,真有型。”
王祖娴进屋前的戏份已经拍过了,所以此时她就站在屋里,不过先拍宁远在那儿洗澡耍帅的镜头。
左边,浇一瓢水,哗啦啦,热气升腾。
右边,毛巾擦一擦,紧绷的肌肉,有型。
宁远眼神陶醉,强忍着哆嗦,拿捏出一副享受的样子。
而王祖娴,就在屋里站着,一边摸着下巴,不厚道的笑了,但眼神却一直没离开过宁远。
直到导演喊她,她才开始自己的表演。
转身,背对着宁远,而宁远这时也转身,看到了王祖娴。
“荣老师。”
宁远喊道,王祖娴刚要离开的步伐一顿,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手里拿着的,本来要送给邢志刚的礼物,也掉了下来。
而宁远,就裹着一条毛巾,慢慢走了过来。
王祖娴浑身紧绷的站在那里,不敢回头,而宁远则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你掉了东西。”
王祖娴这才恍然惊醒:“哦,我刚才”
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她慌忙弯腰想去捡,宁远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然后往自己怀里一带。
霸道总裁上身!
258、被打了!
软玉温香,宁远挺佩服古人,总能想出这些精炼的美好词语,光看一下,脑海里就有了画面,想一下,哎呀不得了。
到了《红楼梦》,曹雪芹又颠倒过来,改为温香软玉,后面还添了仨字,乖乖更不得了,画面感更强了。
如果是宁远,只会说香喷喷,软绵绵,哎哟哟。
香妃有体香,大部分女人都没有,所以就有了胭脂水粉,从古到今久卖不衰,让每一个女人都成了香姑娘。
就算不用那些,洗发水的清香,闻在鼻子里,也挺陶醉,更不用说还有那嘴感、手感,让宁远也挺享受。
但是!
“咔!”
“换个角度,再来一遍。”
杨凡那讨厌的声音响起。
你妹!
三两下功夫,夏天也得变成冬天,更何况现在本来就是冬天。
刚刚只是用爱生热,热力退却,激动变成了哆嗦。
你以为的船戏从头到尾?不,三秒一咔,五秒一回头,把宁远折腾得七上八下。
尽管心理上依然挺满足的,但身体上,也不是那回事。
倒是每一次王祖娴都热情如火,非常投入。
关键她穿着衣服,我特么就一条毛巾啊我去!
暂停休息的时候,宁远也不知道被冻的还是被折腾的,晕乎乎的问道:“你真的挺敬业的,对了,刚刚你也有感觉吗?”
王祖娴理都没理他,站起身就走,还没忘记把披在宁远身上的毯子拽走了。
宁远:“……”
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偏偏没一会儿,宫泽理惠还凑了过来,在宁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肌肉上摸了一把,宁远赶紧把她手打开:
“哎你干嘛?”
宫泽理惠笑嘻嘻道:“我忽然有点后悔,当初怎么没接荣兰这个角色。”
宁远上下打量她,不仅用那种眼神,嘴角还浮起一种莫名的坏笑,直到把宫泽理惠看得毛骨悚然站起来。
这个时候,宁远才似笑非笑道:
“你不怕你妈打你?”
宫泽理惠撇了撇嘴:“她回江户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她妈叫宫泽光子,就是她的经纪人,或者说是她的债主。
就像梅艳芳、蔡韶芬、张韶函一样,她们的共同点都是有一个坑女儿的妈。
实际上,八十年代末,宫泽理惠就作为童星出道,凭借着荷兰和霓虹的混血容貌,拍写真、拍广告,然后参演第一部电影就拿到最佳新人奖,一片坦荡星途。
但可惜的是,这个妈,比蔡韶芬的妈更急切,为了让女儿上位,14岁的时候,就把她送到大导北野武那里,直言不讳希望以睡换角。
好在北野武还算有良知,拒绝了。
但一个人被**蒙蔽了双眼,什么都能干出来。
91年,才17岁的宫泽理惠,就被宫泽光子连哄带骗的带到美国,拍了全果写真。
尽管这部写真轰动亚洲,以四千五的售价,在一年内就卖出155万册,还被评为毫无艳俗感,反而充满健康的清新,就连后来徐若宣的大尺度写真,也是模仿她的。
但不管怎么样,也依然无法改变它的性质,更让大众一片哗然,充满争议。
人们想不通,明明有更好的发展,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何况这个年龄……你是她妈还是禽兽?
但在宫泽光子那里,只要能挣钱、能红就好,女儿不愿意,她还训斥:
“这么远来美国可不是为了玩!”
几年前,宫泽理惠还有一个订婚的男友,但订婚两个月后,就被她妈单方面宣布取消,理由是不想让女儿在事业巅峰时期就早早步入婚姻。
冠冕堂皇的为她好,实际上不过是担心结婚后,这个摇钱树就不属于自己了。
被母亲这样对待、压榨,二十多的宫泽理惠就患上抑郁症,厌食,还企图自裁,所幸最后被她挺了过来。
而让她真正走出阴影的,就是接受了杨凡的邀请,来拍《游园惊梦》。
凭借此片,她拿下莫斯科电影节影后,人在低潮时,一个激励就足够振作,何况这样的肯定。
紧接着,02年上映的《黄昏清兵卫》,更是横扫霓虹国国内各大奖项,最佳影片、最佳女主拿到手软,连香江金像奖都拿到最佳亚洲电影,更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从此之后,宫泽理惠完成了自己的涅,从少女偶像成长为实力演员。
不过,在这个时候,宫泽理惠还没有想那么多,还是被光子捏在手里的摇钱树。
在宫泽光子的严加看管下,尽管惠子今年都27岁了,但很多时候还很单纯,别说宁远有大叔的灵魂,就算他前世的二十岁,也比现在的惠子成熟。
跟王祖娴的船戏,也算满足了宁远一个念想,虽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至少也快乐着,就是说错一句话后,戏一结束,王祖娴就不搭理宁远。
开始宁远也有点郁闷,不过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来追你的,反正该做的我也做了,不爽你咬我啊!
于是,宁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呢。
倒是宫泽理惠,她妈回霓虹国了,宁远跟她聊天的时间也多了,时不时就用两个后世的笑话逗得她不顾形象的大笑。
每当这个时候,宁远就会感受到一股杀气。
哈哈,你高兴就好。
这天又该拍好戏了,宁远感受到王祖娴的用力,甚至有些粗暴。
我怎么感觉自己是被强的那个?
于是宁远奋起反追,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你是坏男人!”
王祖娴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宁远反问。
“呼哧~你、你把女、女人最原……原始的一面都引了出来~~呼哧~”
……
这场戏结束,宁远发现自己肩膀多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到底谁坏?
“你还真咬了啊你?”
王祖娴哼道:“你不是要感觉吗?我给你感觉。”
宁远:“……”
摸了摸,嘶~~还真挺疼的。
于是,他又欠扁的道:“我感觉我需要打疫苗了。”
“你真讨厌!”
“啊!还打啊你!”
“打的就是你这个臭男人!”
“男人不臭,女人不嗅。”
“我让你嗅,我让你翠花,过来帮忙!”
259、发飙
荣兰和邢志刚在一起,终于还是让翠花看到了。
那天他俩结束一天的腻歪,分别的时候,正好翠花带着女儿慧珠出来散步,撞见了。
这一幕,也是邢志刚和翠花第一次见面。
荣兰心虚的说回去她做饭,要跟翠花一起回去,但翠花却拒绝了,让荣兰把女儿带回去,自己想安静的走一走。
“接下来这场戏,很crucial!”
杨凡没有用 important这个‘重要’,而是用了更强烈一些的crucial关键。
显然,这场戏他很在意。
宁远随着他的话,翻译给宫泽理惠听。
杨凡继续讲戏:“翠花你一边走,一边积蓄情绪,然后到那边那个石凳那里,坐下来。”
“我需要你哭,不是普通的cry,也不是嚎啕大哭的bawl,而是安静的、面无表情的、绝望的bewail。”
“因为这时候的你,刚刚知道二管家在战场上战死,又碰上这种,嗯,‘背叛’的事情,已经没有大哭的力气了,但记住,一定要有眼泪。”
在杨凡说完后,宁远翻译给理惠听,她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场戏很重要,也一直在准备,刚刚看到宁远和王祖娴在一起拥抱,那个时候的眼神,就让杨凡赞许不已。
拍了这么久,所有人都相信,以宫泽理惠的演技,演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偏偏,她拍了一遍,却愣是哭不出来。
杨凡也没有介意,ng在这部戏里虽然不多,但也不罕见,于是又来了一遍。
而这一次,前面都好,但坐到那个石凳上,宫泽理惠依然哭不出来,面无表情是有了,哭泣的样子也有了,但就是没有眼泪,而且看起来也不像那么绝望。
这时候宫泽理惠她妈宫泽光子已经回来了,跟宁远说:“要不用眼药水吧?”
宁远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翻译给杨凡听。
果不其然,被杨凡拒绝了:“不行,眼泪可以用eyedrop,但那哭泣的模样还是不对。”
宫泽光子撇了撇嘴,在那儿嘀咕了两句什么,像是什么土话,宁远只会标准的霓虹语,他也没听懂说的什么。
不过她也只是嘀咕,倒没有再反驳。
拍这一场的第四次镜头,也不知道是ng的次数多了,还是宫泽理惠没有找到状态,她这次不仅没有哭出眼泪,反而演着演着……笑场了!
杨凡的脸色当时就有点黑,不过还是忍耐着,而宫泽光子就忍不住了,对女儿骂道: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你是白痴吗你?”
看着这个粗鄙的胖女人,宁远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非常厌恶。
而宫泽光子还在说着:“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回去又跟你谈好了工作?而你却在这里耽误时间!你个愚蠢的丫头!”
宫泽理惠虽然被骂了,但显然这种事情以前经常发生,她也习惯了,要是别的女孩可能会哭,但她就那么坐在那里,没反抗也没多余的表情,神色默然。
而这个胖女人越说越恼怒,环顾四周一圈,一脸不耐烦的道:
“这种破地方,又这么低的片酬,如果不是看在北野武先生的份上,谁会过来!”
这时候,宁远才知道,杨凡竟然是找的北野武来邀请宫泽理惠,难怪这么低的片酬,以她妈那尿性竟然能答应。
但她这句话,让宁远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住嘴!”
因为翻译的事情,宫泽光子跟宁远接触的也不少,平日里还算客气,但这次,她显然脾气上来了,听到宁远严肃的语气这么说,还一副训斥的模样,让她更恼火了:
“我在教训我女儿,你胡乱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住嘴?”
宁远盯着她:“首先,这里是华夏的土地,不是你说的破地方,其次,你女儿她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随便指使的玩偶,你说我没资格让你住嘴,那你同样也没有资格这么骂她!”
“你”
宫泽光子刚想继续叫嚣,但宁远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你应该知道,我跟东宝集团董事长松岗功的关系,还有《旬报》的总编,如果……你不想你女儿的前途被毁掉,就住嘴!”
打蛇打七寸,这是她最在意的东西,一掐即中!
一瞬间,宫泽光子呆在那里,张大的嘴巴,也僵硬住了。
原本她并不清楚这些,她脑海里只有钱,只有怎么让宫泽理惠更红的念头,其他的一概不关心。
还是宫泽理惠跟她说起宁远的事情,前几天她回到霓虹国,想到这件事,就去打听了一下。
宫泽光子想着,万一是真的,也可以趁机抱一下大腿,如果不是,也让女儿离这小白脸远点。
但打听到的结果,当时就让她惊呆了,没想到宁远那部电影,竟然由东宝集团的董事长亲自发行。
如果不是非常好的关系,怎么可能劳动这种大人物的大驾。
除此之外,还有在电影界影响力极大的《旬报》,它的总编也参与其中。
而且宁远跟霓虹国的戏剧大师铃木忠志也关系很好,还让宁远拿到了戏剧节的影帝。
正是了解到这点,才让宫泽光子心里对宁远的感官直线上升,甚至回来的路上,她还幻想着,是不是让女儿趁机跟他发展一下?
听说华夏男人不是都挺喜欢我们霓虹国的女人嘛,何况还是我女儿这样的大美人。
人有理智不错,但像她这样的女人,经常可以让脾气凌驾于理智之上。
刚刚宫泽光子正在发火,就被宁远语气严厉的打断,还一副教训的样子,让她当时就炸毛了,所以才不管不顾的跟宁远对呛。
而现在,宁远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到头上。
讪讪的闭上了嘴,宫泽光子又在那儿悻悻的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转头走了。
杨凡他们听不懂说的什么,而宫泽理惠却听得很清楚。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把她妈收拾得服服帖帖,这让她同样张大了嘴巴。
毕竟以前谁惹得起,谁惹不起,宫泽光子分得很清楚,用华夏的话说,就是媚上欺下。
“谢谢你,宁远君。”宫泽理惠低声道。
杨凡和王祖娴他们,这时候才过来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宁远才简要说了。
而杨凡他们也听得有些恼火,转头看了眼走远的宫泽光子,杨凡道:
“行了,别理这个女人,要不是惠子,我都不想见她。”
260、我好可怜
听到杨凡的话,宁远就猜到,他跟光子之前就算没有起过冲突,估计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这个女人,到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家祸害女儿,出外折腾别人。
宁远自己是不认可这种母亲对女儿的做法,但对比未来,很多梦寐以求出名、为出名什么都可以做的女孩,没准还想要这种妈。
因为她们自己做的,有些比光子对惠子更离谱,关键还没她成功至少,光子的确把女儿‘培养’成了大明星。
果照算什么,未来一大票为了出名自己主动去拍,主动找人‘泄露’出去,甚至还有某一界的超女,自己跑到霓虹国去拍动作小电影。
至于送女,要是有机会,她们恨不得跪舔那些大腕,同样也是为了获得一个机会。
光子玩的这些,对她们来说都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见怪不怪。
在宫泽光子离开后,宁远见惠子坐在那儿发呆,于是对杨凡道:“我去跟她聊聊吧。”
杨凡点了点头。
而王祖娴则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宁远,似乎猜到宁远想做什么。
来到宫泽理惠身旁坐下,宁远说道:
“有这样一个母亲,你伤心难过吗?”
宫泽理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看在宁远眼里还不如不笑,她说道:
“这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命,她是我的母亲,我改变不了。”
“不。”
宁远摇了摇头:“你改变不了这样一个出身,但你可以改变自己。”
宫泽理惠看了宁远一眼,也摇了摇头:“很难的。”
宁远笑了笑:“你可能已经习惯了她对你规划人生,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不是她的玩偶,更不是她的私人物品,有时候你不喜欢,但在习惯下,也依然按照她的安排去做,可你却没有想过,你越是逆来顺受,她不仅不会觉得你乖,反而会更变本加厉。”
宫泽理惠怔了怔,幽幽叹道:“或许是吧。”
这姑娘,到底被她妈掌控了二十多年,颇有点像鲁迅先生UU小说的麻木,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过,习惯真的是一把软刀子,宁远没有她的经历,当然也无法感同身受。
事实上,很多年轻人在家什么活都不干,其实也是一种习惯,哪怕父母未来醒悟,想要纠正,反而还会遭到子女的翻脸。就算‘勉为其难’的拖个地,洗个碗,被说弄得不干净,瞬间就撂挑子炸毛:“真是麻烦”。
言外之意,我都干了你还想怎么样?
所以宁远也没有谴责她,也没有那个资格来谴责,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你的表演真的非常好,我相信你未来在这上面肯定会大放光彩的,只要你坚持在这条路上学习、进步,挑选一些有意义的剧本,而不是因为你母亲,哪部戏给的钱多选择哪部戏,纵然能暂时获得一些金钱,但这种生命期是很短暂的。”
“当然。”宁远笑了笑:“如果一部戏给的钱多,剧本也好,那肯定更好了。”
这一次,宫泽理惠似乎听进去了,认真的想了想后,点头道:
“谢谢你,宁远君,你是个好人。”
宁远一怔,这就给我发了个好人卡?
不过宁远也没多想,站起身说道:“我们走走吧。”
指着刚刚宫泽理惠走过来的地方:“到那里去。”
宁远把宫泽理惠带到那里后,一边跟杨凡使了个眼色,在石凳那边准备好,一边跟宫泽理惠并肩而行,缓缓道:
“之前已经拍了那场戏,二管家从军,但现在却收到他战死的噩耗,而且还是时隔一个月才传回来的。哭得最厉害的,是之前一直跟着他的徒弟阿荣。”
“二管家有一本日记,他希望能把这本日记送给你,也就是翠花,但荣府不同意,还要把这本日记烧掉,因为这日记里,写有他对你的爱慕和怜惜,荣府容不下。”
“最后,还是阿荣偷出来,拜托当初你在荣府的奶妈带给你。”
“可能翠花之前大概知道二管家对自己有好感,但估计也是看完日记之后,才深切的感受到他的爱慕,可知道了,二管家也不在了。”
“人最痛苦的也莫过于此,后知后觉,即使当初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毕竟,现在他死了,就平添了一种求之不得的难过。”
“刚刚看完二管家的日记,女儿慧珠让你带她出去玩,还没有解开心里的难过,就看到了自己爱的、喜欢的荣兰,正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一副从没有在自己这边笑得那么开心过的模样。”
“心痛吗?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爱自己的人死了,而自己爱的,却在背叛自己,而这一切,都凑到了一起。”
宁远慢慢说着,像吟咏,也像复述,而宫泽理惠听着听着,也再次代入进去了。
或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宫泽理惠一直想找这种感觉,但老是差一点,被宁远指出难过的点,她这才发现……我好可怜啊……
“到那边去坐坐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石凳前,宁远知道镜头的边界在哪里,没有再多走一步,而是指着石凳对宫泽理惠说。
宫泽理惠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宁远这番话,或者只是跟着感觉走,有些失神的,走到石凳旁。
坐了下来,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在想什么想得走了神。
人面对同一件事,如果看淡它,也不觉得怎么样,但如果越去在意,越去想,就会抑制不住的难过,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宫泽理惠的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并没有掉下眼泪,但那脸上,有比掉眼泪看得更让人难过的痛苦之色,在压抑。
闭上眼,泪珠滑落,不多,就清清淡淡的两行,鼻腔像感冒一样,也开始呜咽起来。
宁远拍了拍饰演慧珠的小演员,她这才恍然。
小姑娘刚想跑过去,宁远就道:“慢慢走过去,问妈妈怎么哭了。”
这个小演员,今年才六岁,叫汤孟佳,四岁多的时候就开始拍戏,这已经是她的第五部戏了。
不像未来很多童星的销声匿迹,十来年后,才二十四岁的她,就在《老师好》里,跟喝酒烫头的那位大爷搭档,演女一号安静。
261、戏份结束
汤孟佳年纪小小的,但却挺有灵性,之前演的就特别好,这一次也同样不错,来到宫泽理惠旁边,她那张小脸上满是担心的模样:
“妈妈,你怎么哭了?”
宫泽理惠依然在抽抽噎噎的伤心欲绝。
“妈妈,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汤孟佳拉了拉宫泽理惠的旗袍,带着哭腔道。
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像一个催化剂,宫泽理惠再也抑制不住,抱住女儿就嚎啕大哭起来。
杨凡没有阻止,虽然他之前让宫泽理惠不要嚎啕大哭。
那个时候,他主要担心宫泽理惠演不出这种过渡,毕竟人从难过,到嚎啕大哭,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可能直接就飚上去。
如果一上来就用劲儿,力度是有了,但却会有些飘,看起来不真实,所以他才让宫泽理惠压着。
但在宁远的启发下,宫泽理惠完美的从开始过渡到现在,杨凡哪还有阻止的道理,满意都来不及。
笑呵呵的看着眼前一幕,片刻后,杨凡才转头去看宁远:“可以呀你。”
宁远拱了拱手:“让杨导见笑了。”
“太谦虚了。”杨凡摆了摆手:“说真的,谢谢你宁远。”
宁远笑了笑:“应该的。”
这场戏圆满结束,倒是汤孟佳,被带得哭个不停,哭得梨花带雨的不断抽噎,最后还是她亲妈来哄,才慢慢止住。
杨凡对她同样满意:“这小姑娘,也挺可以的。”
宁远笑了笑,那还用说。
王祖娴来到旁边,上下打量宁远:“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
对于她,宁远却没那么谦虚,扬了扬脖子:“那是,哥是全能型选手。”
王祖娴瞥了宁远一眼,满眼嫌弃:“你是谁哥呢,小屁孩一个!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宁远哈哈大笑,杨凡也忍俊不禁起来。
片场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外人想得那么有趣,总是很枯燥,不仅仅是身体上连轴转的疲累,还有心理上的消耗想要演好的话。
在这种状况下,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去逗乐。
好在,这个剧组虽然规模不大,但都比较齐心,主要是因为敬业,想共同把这部片子拍好,所以基本没有那种蝇营狗苟的事情,至少宁远没有发现。
不过也可能跟人少有关,除了宁远、王祖娴和宫泽理惠这三个专业演员外,其他人都是从这边请来的昆剧和越剧演员,以及一个小豆丁汤孟佳。
比如演二管家的,叫赵志刚……怎么又是志刚,他是浙省的越剧艺术家,有‘越剧王子’的美誉,四年后,刚刚四十岁的他,就拿下了当年梅花奖的榜首。
被宫泽理惠和翠花叫到一边戏弄,打完拖褂子的牌后,跟翠花滚床单的那个武生,叫陈克宇,则是浙省昆剧演员。
陈克宇武行出身,翻跟斗跟玩儿似的,去高丽演出,在台上演旋子,把观众看得一愣一愣的,惊得嘴都半天合不拢,把他称为‘人间风车’。
还有荣家那几个姨太太,都是戏剧演员,同时还在剧组担任王祖娴和翠花的戏曲老师,包括后期配音的唱腔,都需要她们完成。
这些人也就是尝个鲜,当然不会跟别人起什么矛盾,被尊重都来不及。
而除了宁远他们这几个演员和这些戏曲演员,那些工作人员都是杨凡自己的团队,用了几年,在杨凡面前当然很本分不本分的早就被清除了。
演员这个工作,其实跟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区别,开工了大家都在一起,各司其职。
就算暂时没有自己的戏份,也需要熟悉台词,酝酿情绪,毕竟不是谁都有宁远那么好的记忆力。
甚至这种工作氛围,比普通上班族更压抑,毕竟对于上班族来说,下了班就是自己的时间,而这里,从开机后,除了睡觉就是片场,除非整片杀青,心理上才能得到放松,否则就算当天的戏份拍完,心里那根绳子也依然绷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下戏,每个人都哆哆嗦嗦的找衣服披上。
“你现在在内地也有一定的名气,还有两部热度很高的作品,为什么没有公司找你签约?”
王祖娴喝了口茶后,忽然想到这茬,好奇问道。
而她喝的,就是宁远从老家带的毛尖,上次宁远给她喝了点,没想到她觉得还不错,于是每次宁远喝的时候,她也要来点。
作为交换,她把她的咖啡给宁远喝,反倒宁远喝了几次后就不喝了,理由是失眠,王祖娴哭笑不得:“喝茶你怎么不失眠?”
听到王祖娴的问题,宁远摇了摇头:“当然有来找我的,不过我都没答应。”
“哦。”
王祖娴恍然,然后说道:“一个人呀……这条路不好走,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我知道,资源就那么点,那些大公司都得抢,何况是我这样的单打独斗。”宁远笑道。
“你知道就好。”王祖娴道:“以后如果你想签公司了,宝岛和香江这边,我也都认识点人,可以帮你引荐。”
“行,那就先谢谢你了。”宁远笑道。
面对王祖娴的好意,宁远即使很坚定的走这条路,也不会当面拒绝,这不是原则,而是做人的道理。
人生路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原则,如果有,那也是没有遇到足够的砝码和压力。
王祖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部片子就剩下最后几场戏,即将杀青了。
第二天,就是邢志刚离开的戏份。
设定的身份就是考察员,考察结束,自然是要离开。
一场小树林里忘我的吻戏后,宁远站在原地伫立,反而是王祖娴头也不回的离开。
杨凡的用意,就是用这种反向,来加深分离的意境,看起来更让人难过。
果不其然,在之后,他又安排了一场戏
宁远在学校宿舍门口,犹豫的望着教室的方向,而王祖娴,则在学校门口,一边迎接学生,一边像外面张望。
镜头里看起来像是两人在对视,实际上是营造一种时空的错乱,而这个时候,邢志刚早已经走了。
在杨凡剧本里的旁白,也以荣兰的口吻写着:“他终于走了,终于带走了我心底最后的那份暧(蟹)昧。”
与之相配的,是王祖娴眼眶红肿的,手颤抖的夹着烟,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抽着烟。
262、寒山寺
尽管宁远的戏份结束了,但他还没走,得留到杀青。
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宫泽理惠的翻译。
正常的拍摄时,因为她不懂华语,大部分镜头都需要分开。
比如她和王祖娴对话,就需要宁远暂时来用霓虹语说王祖娴的词,跟宫泽理惠搭戏,当然宁远不会出境,只拍宫泽理惠。
王祖娴跟宫泽理惠对话,也是如此,不过这时候不一定需要宁远,因为谁都能代替理惠说华语词。
但王祖娴就让宁远说,宁远也很无奈。
到后期的时候,再把两部分剪辑合成到一起,就变成了两人的对话。
这一天,拍完两个女人相拥在一起,看着外面景色,默默无言的安静镜头后,所有的戏份终于完成了。
杨凡看完回放,笑意浮起在脸上,这是所有人期待的。
“ok!”
杨凡朗声笑道:“我宣布,杀青!”
全场一片欢呼。
似乎每次杀青,都是相同的场景,大家欢呼雀跃,紧绷的弦断裂,心里一片轻松畅快。
就跟高三学生毕业差不多,每一届都是如此。
当然,欢呼之后,就是不舍,毕竟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晚上杀青宴,全员到齐,吃的是火锅。
杨凡笑道:“还是内地的好食,而且还便宜。”
“好吃你就多吃点。”宁远也在那儿大快朵颐。
每个剧组的饭菜都是那样,盒饭再好吃也还是盒饭,哪有火锅好吃,尤其是阴冷的江南冬天,吃起来**辣,爽歪歪。
第二天他们没走,前几天宫泽理惠就跟宁远说过,想去看看寒山寺。
这个寺庙,对华夏人来说很知名,但对霓虹国的人来说,堪比圣地。
文艺作品,有时候真的有特别强大的能量,就像寒山寺,只靠张继一首诗,就名传千古,位列华夏十大名寺。
古代可没有今天这么便利的宣传渠道,更没有什么旅游区的宣传,人们去一些名胜古迹,更多就是靠这种诗词。
比如‘飞流直下三千尺’,诗仙让庐山红了。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让滕王阁红了。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能传到霓虹国,到现在,‘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让霓虹国的小学生都耳熟能详,就像华夏小学生对‘床前明月光’这么熟悉,靠的当然不仅仅是这首诗,还有两位高僧寒山和拾得。
就是说出“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这番《寒山问拾得》名谒的高僧。
唐代,寒山和拾得穷困潦倒,最后寒山病逝于枫桥寺,而拾得,则东渡到了霓虹,在那个文化贫瘠之地,拾得潜心弘扬佛教,很快风生水起,成为当地的一代宗师,影响巨大。
拾得不忘助铁哥们一把,在宣传寒山上卯足了功夫,使得霓虹不仅有了“拾得寺”,还有了“寒山寺”。
由于寒山诗的意境闪烁着悲哀的生命体验和透彻顿悟,很符合霓虹人的民族特点,就像那句“只是忍他、让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如何”。
一个忍字,贯穿霓虹国历史千年。
跟这样的人文相契合,很快就让寒山和拾得成为了他们的文化偶像,而他俩的诗,在霓虹国被归纳成了“寒山诗”。
就像很多文化艺术家,很多都是逝世后,才意识到他们的价值,寒山也是如此,病逝之后,才发扬光大,就连他圆寂的枫桥寺,也改名为寒山寺。
又过了几十年,张继的《枫桥夜泊》,让寒山寺名传千古。
而寒山寺和寒山诗,也在霓虹国大放异彩。
寒山在霓虹国出名之后,霓虹国的学者来华夏寻找寒山人生和诗作的踪迹。
可以说,寒山在霓虹国的政治、社会、宗教、艺术、美学、商业等诸领域都产生了深刻影响,成为对霓虹国影响最大的华夏唐代诗人。
这让宁远想到,寒山拾得在霓虹的辉煌,何尝不是一种文化输出,就像现在,老美片子的横行无忌。
希望,未来由我们华夏来主导吧。宁远在大殿里许了个院。
霓虹国的新年,敲钟要敲108声,就是来源于寒山寺。
在华夏很多人的印象中,只有晨钟暮鼓,意思是早晨敲钟,就连欧阳修当年还质疑,说《枫桥夜泊》好是好,就是有个bug,怎么会有‘夜半钟声’呢?
原文出自他的《六一诗话》:“诗人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亦语病也。”又说:“句则佳矣,其如夜半不是打钟时。”
大v一句话,底下一帮键盘侠就摇旗呐喊:就是就是,这样的破诗还没我写的好。
然后,宋朝的一批耿直boy纷纷出声,考证出唐诗有不少都写过夜半钟声的事情,比如于邺《褒中即事》:“远钟来半夜,明月入千家。”皇甫冉《秋夜宿会稽严维宅》:“秋深临水月,夜半隔山钟。”
至此,争论才尘埃落定。
但不管怎么样,因为对寒山和寒山寺的追捧,霓虹国就学到了,敲钟要半夜,还得敲108下,这样搭配才更妙哟。
“在霓虹国,有很多以‘寒山’为名的料理店,还有寒山牌清酒,还有墨块的精品也叫寒山。”
在寒山寺游览的时候,宫泽理惠一边看,一边说道。
宁远笑着点了点头,而他却想到另外一件事,其实不仅是霓虹国,就连老美,几十年前爱寒山诗也爱疯了。
五十年代,美国诗人加里斯奈德在霓虹国了解到了寒山,内心被震撼,形成强烈而震撼的印象。从此,他开始翻译寒山诗,寒山诗被翻译成英语和法语,并为年轻读者所接受,一时之间风靡西方。
恰逢美国“垮掉派”运动的兴起,寒山诗就成了“佯狂似癫”的嬉皮士和朋克的“精神食粮”。
其中忠实粉丝,就包括猫王和甲壳虫乐队。
几年前,美国小说家查尔斯弗雷泽创作的长篇小说《cold mountain》,小说的扉页就引用寒山诗“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
而到了03年,这部小说就被改编成电影《冷山》,拿下了一大票的奖项和提名。
在大殿前的五针松前,宫泽理惠跟她妈合了张影后,又拉着宁远合了张影,还很亲密的挽着宁远的胳膊,笑得像个孩子。
而这几棵树,是霓虹国爱媛县的访华团栽种的,距现在也二十多年了。
看着宫泽理惠开心的模样,宫泽光子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无力的摇了摇头。
263、师兄和师姐
有时候,一个大墓或者某个地宫的文物出土,就能够撑起一座博物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比如湘省博物馆,可以说是马王堆撑起起来的。
再比如海昏侯墓,出土的宝贝单独建一个博物馆都行。
当然,并不是说其他文物不珍贵,只是相对来说,重要程度和珍贵程度不如这些地方。
姑苏博物馆也是如此,作为一个地级市博物馆,能够跟各大省博物馆齐名,靠的就是两塔文物:虎丘云岩寺塔、瑞光寺塔。
在宫泽理惠她们离开后,宁远看着机票还有些时间,就去逛了下这个博物馆。
如果没有看寒山寺,宁远也不会升起这个兴趣,就像人们看了一部电影,或者一部小说后,就想去找相同类型的,就是这种心理。
在里面,宁远看到了两件镇馆之宝,秘色瓷莲花碗,细腻又有种敦厚感,让宁远看了好一会儿,不过看更长时间的,还是真珠舍利宝幢,毕竟这个更复杂,做工也精巧,每一面宁远都看了许久。
对于古代这些工匠,宁远是特别佩服的,尤其是在那个没有太多工具的时代,一点一滴都是琢磨出来的智慧。
虽然来博物馆的人并不算多,但也有一些,好在这会儿是冬天,宁远穿着高领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没人认出他来。
看完后,宁远才打车去机场。
在他想来,演员跟作家也差不多,不仅需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积累,更需要丰富的人生经历,学的越多,才越发现自己的浅薄。
上次对秦莉老师做的那个承诺,也不算宁远因为那个通报的心血来潮,而是他真的想沉淀一下,有前世的经历,好戏根本拍不完。
更何况他还有公司,就算不去拍,去参与投资,也能赚得钵满盆满,而大学的经历,是一天天溜走的,不会等他。
还有话剧院。
回到京城后,宁远先去话剧院报道,跟孟辉聊了对新戏《思凡》的想法后,就去学校报道了。
第二天是周末,宁远依然雷打不动的起来晨练,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宁远去买了些工具,然后回到宿舍,取出在寒山寺收集的枫叶,准备做点标本。
宁远做的很细致,除了留一份给自己,其他的都准备送出去当做礼物。
做好后,宁远拿去做了装裱。
制作需要几天,但装裱,一天的功夫就可以取回来。
宁远把其中几份邮寄到霓虹国,自然是给戏剧大师铃木忠志、东宝的松岗功、旬报的植草信和,岩波影院的岩波秋子,以及讲谈社的社长野间佐和子。
当然,肯定还有于晓洁的。
礼物并不贵重,但对于晓洁以外的这些霓虹人来说,应该是有很好的纪念价值,毕竟来自于寒山寺里的枫叶,而且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距离元旦霓虹国的新年,也快了。
更何况,这还是宁远亲手做的。
而对于晓洁来说,别说送一件礼物,每次接到宁远的电话,都让她非常高兴。
宁远觉得,跟人的交往在平时,而不是真有事找他们了才联系。
尽管宁远做这些,也有他市侩的一面,但这种事情就像看待明星慈善作秀甭管人家怎么找媒体曝光,甭管人家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做慈善,让一部分人受益了,就是好事。
至于其他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就像很多网友回应质疑的话:人家至少捐了,你除了在键盘上挑刺,还干了什么?
过了段时间,宁远依次接到他们的电话,纷纷表示对这个礼物的惊喜,还邀请宁远元旦去霓虹国玩。
“喜欢就好,不过最近没时间,我现在要上课,而且还要排练一出新的话剧。”
“那真是遗憾,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过来。”
“哈哈,一定。”
宁远除了上课,就是去参加话剧《思凡》的排练。
而让宁远没想到的是,跟他搭档的竟然是袁荃。
老妖龙果然有眼光,知道这位才是能安得下心演话剧的主儿,一上来就给挑大梁演女一号。
这个时候,袁荃、胡婧、章舞衣、秦海露和刘叶,都在毕业几个月后,同一批次考入话剧院。
这么算的话,他们又成了宁远的师弟。
刘叶特别不忿,于是撺掇着章舞衣她们几个,一起让宁远在剧院外面的饭馆请他们吃一顿所谓的‘接风宴’。
“这顿饭我请没问题,但你这意思……以后准备管我叫师兄了?”宁远笑呵呵的看着刘叶。
刘叶为之语塞,而胡婧则狡黠一笑:“师弟难道就不能请师姐吃饭了?放心,以后师姐罩着你!”
就在这时,秦海露忽然朝胡婧挑了挑眉毛:“用啥罩呀?”
胡婧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愣了愣:“什么用”
但刚说了几个字,胡婧就看到章舞衣和袁荃脸色不对劲起来,而秦海露笑得前仰后合,顿时脸就红了:
“你个八婆,一张嘴准没好话!”
刘叶这时候还后知后觉的傻乐,却没想过胡婧就挨着她坐,于是遭了秧,脑袋上就挨了一记:
“笑什么笑,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看你那大嘴咧得,都快到耳根了。”
刘叶:“我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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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笑闹后,就说起他们最近的作品。
“舞衣就厉害了,一炮打响,第一部电影搭上老谋子的车,就直达金雉奖,还提名了最佳女主角,跟孟颜同台较量。”
“嗨,那算什么,去年袁荃就拿了金雉奖,我这只是个提名,而且孟颜多厉害,估计也是陪跑。”
袁荃则道:“我那是女配,你可是女主,那能一样?再说了,金雉奖,就算只是个最佳女主的提名,那也非同一般,偷着乐吧你就!”
反倒是宁远,转头看向秦海露:“听说你那部电影都打进威尼斯,还提名了金狮奖,走向国际呀!”
宁远说的,当然是《榴莲飘飘》。
而秦海露则一脸郁闷:“好什么呀,也是一个提名,什么都没捞着,而且这还不算,电影只在香江和宝岛上映,内地不让进影院,说不健康。”
264、断章
面对秦海露的抱怨,宁远笑了笑:“别急呀,就算内地上不了,金雉和百合没了机会,但明年还有香江的金象和宝岛的金龙呢,花都开了,总得结果吧。”
秦海露哭笑不得,摆了摆手:“你倒是挺看得起我的,关键我都没想过。”
“梦想嘛,总得有吧,万一成了呢。”宁远丢下一碗鸡汤。
秦海露哈哈大笑,嘴咧得比刚刚刘叶还大:
“真要成了,别说个人奖项了,就算有一个影片奖或者新人奖,我请你们吃大餐,要是走了狗屎运拿到最佳女主,至少十顿!”
“真豪气,那我们等着!”宁远眨了眨眼睛,心中暗笑。
说着,宁远举起杯:“为了十顿大餐,干杯!”
秦海露一滞,无语瞪了宁远一样:“你还真不客气!”
“等着八婆的大餐!”
胡婧没心没肺的跟着起哄,其他人也哈哈的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我可去你的吧!”
秦海露冲胡婧道,虽然嘴上说得冲,但脸上却止不住的笑。
他们当成玩笑,宁远心里却明白,明年的金龙,肯定是《榴莲飘飘》的天下,尤其是最佳女主。
三十八届宝岛金龙奖,除了《蓝宇》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即使当年最佳女主提名的,还有梅艳芳、张艾嘉和舒琪,这三个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
她们自身演技没问题,但奈何整体拖后腿,看看这三部片子,全都颗粒无收就知道不是单一问题。
至于《蓝宇》……里面有女主吗?
哦,好像还真有,不过……跟《游园惊梦》里的宁远一样,有跟没有……有啥区别?
两个都是打酱油的,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让其中一方知道,哦,原来我还是可以弯的。
emmm……
其实除了这个酱油角色外,两部戏里的主要角色设定都特别相似。
《蓝宇》里,女主让胡君饰演的捍东相信,自己也对女人有感觉,并希望给她幸福,这让主角蓝宇知道后很难过,但最后的结果,是捍东和女主离婚,跟蓝宇唏唏嘘嘘。
而《游园惊梦》里,邢志刚也让荣兰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喜欢男人,而她的做法,同样让主角翠花很难过,最后的结果,也是邢志刚离开荣兰,她又跟翠花一起了。
两部片子,除了背景和剧情不一样外,基本是男女互换的版本。
话说回来,《蓝宇》的女主不是别人,就是苏瑾,正好又跟宁远在《永不瞑目》里演一对儿。
想到这点,宁远忽然觉得特别有趣,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两个在电影里苦逼的人,到电视剧里把失去的爱找了回来……可最终,依然阴阳两隔。
特么有这么悲催的事儿吗?
宁远眼神转了下,好吧,还真有比如坐在自己对面,唾沫星子四溅的畅想未来的那个家伙。
刘叶。
《那山那人那狗》让自己拿走了,而因为自己的原因,最后蓝宇这个角色又落到吴雁祖头上。
到现在为止,刘叶除了顺利考进华夏话剧院外,好像还没有别的建树。
不过即使这样,刚刚听他们说,考进话剧院,也让刘叶高兴的几天都睡不好觉。
对演员来说,这的确很荣光,但跟刘叶前世的辉煌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原本,明年第三十八届的金龙奖,可以完成一次美谈影帝影后来自一个班。
从哪儿找这么牛叉的事情?
结果让宁远这个作弊者给破坏了,如果从完美主义的角度来看,的确挺遗憾的。
不过……宁远不是出女作,没有那种完美的强迫症,11月1号的他,属于天蝎座,按书上说,这个星座的人,天生有腹黑潜质?
可关键是,就算他作弊,这个影帝也没他的份儿如果《游园惊梦》里的酱油党都能拿影帝的话,宁远得怀疑吴雁祖得把蓝宇演成什么鬼样子。
更何况,这一届影帝的提名除了当年的刘叶外,胡君也拿到了,另外就是刘天王的《瘦身男女》,和那位铜锣湾扛把子的《酷!英雄》。
所以,就算吴雁祖不行,其他这几个同样不是省油的灯,哪轮得到《游园惊梦》里的邢志刚。
今天在座的几个,似乎除了胡婧外,都已经拿到或者即将拿过影帝/影后,就算现在谈论的,也关于这些。
但胡婧就有一种无所谓的大咧咧心态,浑不在意,没有羡慕也没有眼红,依然乐颠颠的跟着她们讨论。
纵观她前世的履历,拍的电影也屈指可数,大部分都在电视剧上耕耘,但也不是勤奋型,一年能超过三部剧,就是她的巅峰了。
不过即使这样,出道没几年,三两部片子就让她红了。
论漂亮,同时期比她好看的比比皆是,所以,更大可能是她真的不在意这些,仅仅靠天分和演技,就如鱼得水。
96级出来的,尤其是几朵金花,的确没一个弱的。
而胡婧,大概也因为这样豁达的心态,才能得到那位权贵老公的欣赏,未来两人不仅挺和睦,还能时不时出来玩票性质的拍戏过把瘾。
好像这其中,又有一个巧合胡婧和她老公,是吴雁祖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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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儿说理去……
只能借用老子那句话:缘,妙不可言。
不过,即使胡婧婚后几年才出一部戏,但在《人民的名义》里,演技也吊打陆易,在整个剧组都能排前几。
就在这时,他们这个包间的电视里,播放一条讣告:
“当代著名诗人、文学评论家、翻译家、教育家卞之琳先生,于昨日在京城协和医院去世,享年90岁,卞之琳先生,曾写出著名诗篇《断章》……”
宁远他们,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刚刚讨论的兴奋劲儿,也戛然而止。
2000年也快过完了,那些曾经的文艺大家们,也慢慢走远,一个个凋零。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那么,现在又是谁装饰了谁的梦,谁,又成了谁的风景?
265、娘子
在前世,宁远对两千年总有种特别的感情。
不仅仅因为翻了篇,进入新纪元,还有自身的经历。
宁大强就是在前世的两千年查出肝癌,不到三个月就撒手西去,留下四个孩子,除了宁远都没成年。
长兄如父,尽管有姑妈的关怀,但宁远还是承担起抚养的职责,竭尽所能的护着、照顾着他们的成长。
也就是说,从这一年开始,宁远的肩膀,就要挑起一个家。
这一世遗憾不再,开始宁远还担心很多,但慢慢的,随着一切顺利,宁远也把这些不开心都慢慢忘却。
而现在,因为一则新闻讣告,即使宁远对这位卞之琳先生并不熟悉,只对那首诗熟悉,但也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很多。
接下来这顿饭,也没用多久就结束了。
其实他们也没说真让宁远请,即使宁远在他们中现在最有钱,但这时候的他们,还都年少气盛,不愿意被看扁,担心宁远觉得自己想占便宜。
所以他们都抢着付钱,不过都没能抢赢宁远。
外面的冷风一吹,反倒让刚刚的一丝阴云吹散,走在路上,慢慢的,又活泼起来。
“两千年了,时间好快呀,一晃我们都二十多了。”袁荃感慨道。
胡婧笑道:“二十多又不大,如果用花来比喻,现在还是蓓蕾状态呢。”
秦海露立刻接腔:“啧啧,小蓓蕾,让我看看你的花骨朵儿。”
“哎呀你个八婆,真讨厌!”
两人笑着打闹着,过了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胡婧忽然说道:“今年出生的宝宝,以后计算年龄挺方便的,二零几几年,就是多少岁。”
“咋地,你这小妮子还没结婚,就开始想宝宝了?”章舞衣也好笑道。
胡婧无语的看了看章舞衣,然后指着她和秦海露:“我觉得你们俩有异曲同工之美。”
尽管知道胡婧肯定没什么好话,但秦海露还是好奇起来:
“哪种异曲同工之美?”
“一丘之貉。”胡婧微笑道。
“哈哈哈哈哈!”
刘叶猖狂大笑,一边前仰后合一边拍着大腿,宁远和袁荃也忍俊不禁。
就连秦海露和章舞衣,楞过之后也被逗乐了,空气中一片欢乐的气息。
宁远想着胡婧刚刚的话,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二十年后的那些小鲜肉,很多都是这两年出生的。
尤其是十来年后就开始持续霸屏的三小只其中两只,好像……就是最近,00年的年底出生的吧。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自己知道未来,又在见证某种历史,虽然短短二十年算不上历史,但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宁远赶上了好时候,再加上有曹如龙的青睐,所以能在话剧院分到一个房间,尽管只有居住权,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而进入00年,暂时不再提供住房,所以章舞衣他们都在外面租房。
但这些人里面,除了刘叶外,包括胡婧都拍过几部戏,今年年初,她去年拍的《大明宫词》也播出了,还挺火,算戏份的话,还能排进女演员前五。
至于章舞衣、秦海露和袁荃她们,都已经当了主角,还都开始拿奖,手里都有存款。
所以,他们都没有过很多明星的‘京漂’之苦,反而过得挺滋润。
就算是刘叶,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一米八六的身高,也让他成为广告界的宠儿,拍了不少平面和电视广告。
在宁远前世,这会儿刘叶已经到处拍戏了,当然没工夫拍广告,而现在,他反倒通过广告,挣得比前世的钱更多。
毕竟这会儿拍电影并不怎么挣钱,就连宁远参演《游园惊梦》,也只有区区十万块钱,虽然有戏份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内地的行情。
要是放香江,以宁远这会儿的名气,还有江户电影节这种国际奖项,至少能多拿几倍的片酬。
虽然杨凡人还算不错,但他是导演之外,还是制片人,是出品人,得控制预算,看他能把宁远薅羊毛,薅到翻译都给弄走让宁远兼职的份,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当然,最主要还是成本有限。
再说了,这部戏摆明了没法在内地上映,所以宁远那些名气,根本不管用。
如果不是宁远在霓虹国还有些号召力,再加上少包和还珠在香江播出,让他有了些影迷,连十万都不会有。
反观香江这边,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一线演员片酬就超过百万了,是宁远现在的十倍。
而其中,最高的当然非程龙莫属,将近千万,而到了九十年代中期,这个价格就翻了一倍,达到两千万。
而到现在,程龙已经突破三千万,周星池也超过两千万,飙升最高的还是李莲杰,标准到了三千五百万,而且还是香江币,在这个时候,比华夏币还是值钱一些的,华夏币超过香江,还得几年之后。
所以,明年李莲杰接演《英雄》,三千二百万的片酬,称为自降片酬也不算吹嘘,而即使这样,也让内地惊爆一地眼球,大概跟十来年后,听说片酬过亿差不多的震惊了。
但李莲杰这会儿的票房号召力已经非常明显,花这么多钱请他,就能带回来更丰厚的报酬,而未来那些过亿片酬的……能不赔钱都算谢天谢地。
当然,香江这会儿虽然比内地片酬标准高出几十倍,但好莱坞的标准更高,李莲杰接演英雄三千多万,而他同时期在好莱坞,片酬一千八百万,换算成华夏币,也过亿了。
更高的是程龙,拍《尖峰时刻2》,已经有两千万美金了。
而在国内,即使宁远前世回来前,内地的环境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就像物价,跟经济发展水平是相关的。
至少,那时候已经有几部影片杀入全球票房榜,假以时日,这个数据肯定还会越来越多,毕竟这么大的人口基数。
进入两千年之后,华夏的一切都突飞猛进,让人们感受到它的快节奏,以及越来越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
当然,还有房价。
而这个时候,宁远就听到刘叶在说:“我准备在京城先买一套房子,总租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好想法,我支持!”宁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街头路灯杆上,挂着的收音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最近,宝岛一位新人的专辑,以r&b及hip-hop为主的新颖曲风,想象力新奇的歌词,一经上市销量就持续走高,我们选取了其中一首歌带给大家,名字叫做……娘子。”
宁远一怔,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却是另一首魔性歌曲,甚至差点唱了出来:“啊哈?”
266、神仙打架!
华语乐坛开始出现神仙打架的场面,就是从这两年开始的。尽管九十年代香江金曲同样层出不穷,但论影响力,比这几年还是差了点。
很多放未来能打遍整年无敌手的歌,在这个时候,或许还排不进前三十。
用周董的话说,就是这么吊!
这张《jay》,是周董的第一张专辑,正式发行日期是一个月前的11月7号。
包括《娘子》、《星晴》、《可爱女人》、《完美主义》、《斗牛》、《黑色幽默》、《伊斯坦堡》、《印第安老斑鸠》、《龙卷风》、《反方向的钟》在内,总共十首歌。
未来就算不是他的粉丝,听到旋律也会哼两句。
至于歌名,每一首看到后就能准确说出是他的作品。
在去年12月,吴宗宪已经签下周杰轮超过两年,但写出的歌没人接手,看到周愈发沉默,吴宗宪或开玩笑,或给周杰轮一个看不见未来的胡萝卜,就说出那句话:
“如果你能在十天之内写出五十首歌,我就挑出十首帮你出专辑哦。”
这个要求,几乎是天方夜谭,甚至绝大部分人听到,都会认为是在侮辱人,别说普通人,就算当时公认最顶尖的教父李宗盛,也不可能。
但偏偏,周杰轮做到了。
当然,还不像后来他那句“词曲都是自己写的哦”,这五十首基本都是曲子,最后挑选出来的这十首,除了《星晴》和《黑色幽默》是他自己的词外,都是徐若宣和方文山填词。
黄金搭档的第一次合作,互相成就了对方。
不过这张专辑里,最红的两首《可爱女人》和《龙卷风》,却是徐若宣写的,但这一点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今年,周董21岁,徐若宣25岁。
而比这张《jay》还要早三个月的,是另一张白金唱片《勇气》。
其中除了同名主打歌《勇气》外,《如果有一天》、《爱你不是两三天》这两首,即使放二十年后,在ktv也依然经久不衰。
一张专辑里有一首好歌就能火,何况三首。
所以,才第二张专辑,刚刚22岁的梁静茹,也火了,甚至在那个时候,比周董更火。
当然,这张专辑同样是神仙般的操刀阵容,李宗盛、光良、袁惟仁、蔡健雅就不用说了。
除了他们,还有写出《梦醒时分》、《最浪漫的事》、《京城一夜》的李正帆,写出《约定》、《十年》的陈小霞,以及写出《盛夏的果实》、《暖暖》的李焯雄。
《勇气》这首歌,就是光良写的,这时候他还没单飞,跟品冠组成了一个叫做‘无印良品’的组合。
当然不是霓虹国那个muji品牌,说起来,这牌子在华夏乃至东南亚越做越大,除了它本身外,无印良品也点了把火。
而这个时候,光良和品冠也准备分了。
就在明年,光良推出那首《第一次》,从东南亚火到内地,mv女主萧淑慎,也跟着红了,放未来,仅凭一个mv就红的,屈指可数,原因就在于这首歌太热了。
只不过未来这个美女自己作死,断送了大好前程。
跟梁静茹《勇气》同月份发布的,还有萧雅轩的《红蔷薇》,其中那首《一个人的精彩》,也成为她的主打歌之一。
孙燕孜的第一张专辑《孙燕孜》,又早了俩月,在6月份发布,其中《天黑黑》,同样成为她的代表作。
再早俩月,4月份,蔡依林的《don't stop》发行,这是她第二张专辑,但跟专辑同名的主打歌,却掀起传唱膏巢,大街小巷都是她的声音。
这张专辑仅仅在宝岛就卖出45万张,也是她在宝岛销量最高的专辑。
除了这几个女歌手外,男歌手还有陈艺迅9月发行的《打得火热》,由林夕和陈辉阳联手打造的主打歌《k歌之王》,一直红到宁远回来前,当然,这首歌也算是博采众长。
谢停风也在9月推出他的专辑《了解》,主打歌《你不会了解》在当时很红,但更红的,还是另外那首《因为爱所以爱》,而且这首歌还是林夕的词,他自己作曲。
6月,张信的《信仰》一出,同名主打歌火遍大街小巷,也奠定他未来多年的乐坛地位。
同是6月,王力宏也发布了由他自己制作的专辑《永远的第一天》,其中《龙的传人》经过王力宏重新编曲后,更时尚,也被更多的年轻人传唱。
如果论男歌手的话,任闲棋在这时期基本称霸,1月份发行的《为爱走天涯》,让他在乐坛地位更进一步,其中《春天花会开》、《流着泪的你的脸》、《橘子香水》、《死不了》,和大爆的《天涯》、《沧海一声笑》,首首脍炙人口。
而陶哲在99年底发行的《i'm ok》,倒是有几首传唱挺久的歌,比如《小镇姑娘》、《找自己》、《夜来香》。
这一年,尽管四大天王都有发专辑,但除了郭富成的《动起来》外,刘天王的专辑《男人的爱》,黎天王的《京城站》都没有什么代表作。
至于张天王,今年倒是发了三张专辑,但除了一张英文专辑外,其余两张都是炒冷饭。
而天后这边,王霏的《寓言》,郑秀雯的《ladies first》,和杨千桦的《playloud, kisssoft》,虽然当时靠名头卖的不错,但同样没有传唱太久。
倒是那天后,在8月发行了一张《心酸的浪漫》,其中一首《出卖》不错,当然,林夕的词,小刚周传雄的曲,不行才有问题。
这时期是新人的天下,是后浪推前浪的时代。
似乎,未来的新天王天后格局,都在今年全部崛起。
这一年,陈晓东的《比我幸福》,黄品源的《海浪》,金海心的《那么骄傲》,陈会琳的《不如跳舞》,都让那时候的歌迷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连渣渣辉、林至颖、古田乐和张柏之都在这一年发行了专辑,你敢相信?
这时期,乐坛月月都有争锋,争得头破血流。
除了他们,11月份,冠希哥也发行了跟他同名的ep,似乎在模仿孙燕孜,其中快歌慢歌都有,显然是为了迎合市场,但也让他崭露头角,影视上也有《特警新人类2》,一出来就拿到金象奖最佳新演员提名。
这是一个神仙打架的年代,但也是一个让华人耳朵幸福的年代,精神食粮异常丰富。
甚至,目不暇接到在唱片店里转半天,不知道究竟该买哪张好,即使盗的,摆在面前的几十张都想买,那也得不少钱。
宁远就没这个顾虑了,在剧院门口的音像店里,抱回来一堆,嘴里哼着歌:
“我听见,海浪的声音,站在城市的最中央……”
267、新的开始
宁远脑海里有一堆歌,但他基本都只是会唱,虽然乐理多少会一点,但也只是皮毛,更不用说听音记谱了。
就算之前投稿的两首,宁远还是找录音棚的人,自己唱让他们记录下来,然后根据曲谱伴奏编曲,做好这些,他才上场录音。
要不然的话,98年光录个歌哪要得了两百块。
宁远以前听说一个创作型歌手,不会写谱,但却有天赋,写歌都是自己唱,录下来然后再找人谱写出来。
但对于音乐这方面,宁远没想涉猎太多,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会排斥,比如自己参演的电视剧,或者一些活动,但不会刻意弄一些歌,甚至出专辑。
两条腿走路确实挺拉风,但步调太大了,还是容易扯到什么玩意儿。
即使宁远精力旺盛,也有前世的记忆,比别人更便利,但宁远真正爱的是表演,他想在这上面学精、学专,除此之外,就是投资、挣钱。
当然,宁远挣钱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最终还是要落到表演上
比如自己看好的剧,不想把前世的某些经典糟蹋掉,有些剧明明不错,但因为其中一些不好的地方,比如剧情、比如演员。
如果只是演员的身份,即使到了一线,甚至大腕的层次,顶多有建议权,说了导演可能不会太生气,或者能让他们忍住不发作,但最后听与不听……还在导演那里。
但如果是自己投资呢,那就是自己说了算。
除此之外,宁远有时间还想演话剧,以及陪伴家人。
如果当了歌手,总不能不开演唱会吧,像那个一年开32场演唱会的,得有多忙?
而歌神,更有一年一百多场演唱会的记录。
有时候并不是他们想那么拼,而是到了一定的位置,有了这样那样的身份,是由身边的人、那些事推着他不断前行。
这点在商业大佬上更明显,不说那些身家百亿千亿的,这种太虚,毕竟有的欠银行的钱没准都比他身家高,单说那些净资产几十亿的。
按说这些大佬,他们手里那些钱就算天天挥霍都花不完,但他们依然很勤奋努力,不为别的,就是公司大了,让他不得不去做。
员工等着工作,商业版图等着拓展,还有政府,也不允许你胡来,否则你咸鱼了,公司万一出了问题,对经济对就业也是打击。
开弓没有回头箭,用在这上面也很恰当。
反正自己能愉快的听歌,也很不错,再说歌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唱口水歌还行,人需要唱功的,只需要唱一句人家就能看穿你的深浅。
当初如果不是想要拿到第一桶金,宁远也不会贸然去弄那两首歌,就是怕未来在一些场合,遇到一些专业人士,几句话就得露馅。
比如前世在某档节目中,一个创作歌手,被嘉宾一句‘弹一下六级和弦’的要求,就当场下不了台,最后只能被迫承认,自己原创的歌曲是套用别的旋律。
这件事一出,肯定是会有影响的,至少是洗不掉的污点。
而且那个歌手当时名气还不算大,如果发生在宁远身上呢,那影响就大了去了,一阵群嘲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你既然要唱歌,肯定要立创作型歌手的人设,接下来,上节目、做专访、当嘉宾,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人设立好了涨粉,可一旦没有跟人设匹配的能力,总会有崩塌的那一天。
正是见多了翻车事故,宁远才不敢轻易去弄这些,而且当初拿下第一桶金后,宁远就没再提过自己唱歌的事情,就是想尽力淡化。
甚至之前他拿出来这两首歌,选的也是既能打动人,但又不是特别能爆的那种,这样才符合低调的路线。
只可惜,最后还是被翻出来了,宁远也不得不在学校的晚会上唱一曲。
即使那样,宁远过后关于这方面的采访也一概不接,只字不提。
宁远自己不去炒作,再加上这些年好歌层出不穷,才没有让太多的人注意到,但即使这样,喜欢这两首歌的依然有不少人。
好在现在还不是网络时代,大众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第二天,宁远继续参加《思凡》的彩排。
《思凡》,可以说是孟辉的成名作,七年前一经推出,就引起无数圈内人的兴趣,即使观众,也被这种新奇的剧目方式所吸引,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就开始常常爆满。
而这部话剧,也成为先锋话剧的代表作之一,特点就是通过表现主义、荒诞主义之类的手法,描述人生。
可以说,先锋话剧就是在孟辉等有数几个导演的倡议,和身体力行下,才发展壮大起来的。
而这部《思凡》,也为孟辉赢得了不少奖项,甚至还拿到了当年华夏小剧场戏剧展演暨国际研讨会“优秀导演奖”。
一举成名!
它是孟辉根据明朝无名氏的《思凡双下山》,和意大利薄迦丘的《十日谈》有关章节改编而来的。
当然,跟昆曲由《孽海记》而来的《思凡》和《下山》,也有借鉴。
之前在拍《游园惊梦》的时候,那里面也主要展现昆曲,同时请有姑苏的昆曲名家做指导老师,宁远也专门请教过这方面的内容。
一直以来,话剧作为舞台剧,都是在戏曲的范畴之中,后来才脱离出来,毕竟都是舞台表现。
而对于他们昆曲演员来说,给宁远的一个提点就是:“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正因为此,当初在《游园惊梦》里,才在翠花脱轨那个武行演员前,让这个武行演员表演的就是《林冲夜奔》。
不过最主要的地方还是在于表演的难度,《夜奔》和《思凡》,分别是昆曲中武生和旦角最难演的戏,都是独角戏,一人演尽种种曲折。
思凡讲的是小尼姑,袁荃饰演,而下山,讲的是小和尚。
孟辉的创举,就是把这两出独立的戏,糅合到了一起,让这个小尼姑和小和尚组cp。
不得不说,这家伙很有想法,也很闷那个什么。
268、一针见血
《思凡》的剧情,是小尼姑色空在仙桃庵内度日如年不忍寂寞,她思恋凡间生活逃下山来。
而《下山》,则主要讲的是一个法号本无的小和尚,同样受尽了寺里的清冷孤寂,趁着师父出去,从碧桃寺下山。
糅合到一起,两人下山的路上遇见,然后发生一些事情,进而产生了感情。
正因为此,所以叫双下山。
因为一个从仙桃庵出来,一个从碧桃寺出来,在孟辉UU小说,给他们叫做‘逃之夭夭’。
又因为都有‘桃’,所以也念做桃之夭夭,引申到诗经的《桃夭》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原本就是贺新婚诗歌,把桃花比作新娘,表达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如此一来,也跟这出话剧的本意相符,同样是小尼姑和小和尚追求美好生活,在当时是离经叛道,但却敢于打破世俗,追求自由,也批判那种思想的禁锢。
至于《十日谈》,描绘的则是十个青年男女一起外出游玩,白天很有趣,但晚上很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就商量每人每晚讲一个故事,十天下来,就有了一百个故事,集结成了十日谈。
“当初我们还在华戏念书,整天就想着对话剧的形式作出一些改变,你看,小剧场话剧其实在英文里,就叫做experimental theater,但这个词的原意,其实就是实验戏剧。那时候我们就是什么都敢排,而且很多时候连剧本都没有,边排边商量着接下来的剧情和台词,慢慢就有了脉络,所以对大家来说,这就是一个很新奇的东西,也让我们越来越有兴趣。”
宁远知道,孟辉学历挺高,正儿八经的硕士。
当初他本科是在京师大上的,期间加入了京师大师兄牟森担任导演的蛙实验剧团,86年毕业后,他分配到学校当老师。
虽然这样,但孟辉对表演依然没有丢弃,87年的时候,蛙实验剧团将法国剧作家尤涅斯库的荒诞剧《犀牛》搬上舞台,孟辉在其中主演了一头名叫‘让’的犀牛。
这,是孟辉第一次走上华戏的舞台,也是他跟犀牛的猿粪。
因为这样的经历,让孟辉觉得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所以当年他就决定报考华戏,第二年,他如愿以偿的拿到华戏导演系研究生的通知书。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迸发了孟辉最大的创作热情,跟他的同学们废寝忘食的排演新戏。
“那时候,我们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大胆打破编剧、导演、演员之间的界线,以集体创作和即兴表演为主,倡导那种“生气勃勃、具有怀疑精神和反叛能量”的表演。”
“91到92年,我跟华戏的十几个戏剧狂热分子一起组成的创作集体,我作为导演的主要任务,就是激发演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编戏,一边即兴表演。”
“那个时候,演员里就有胡君和他老婆卢芳,还有徐番、何兵、陈晓艺、韩清、龚丽君、郭滔这些人,还有刁一男、寥梅、张杨、霍昕这些主创。”
孟辉感叹道:“现在,他们都红了,不过好在他们还没有忘记话剧,但大部分都跑到人艺那边去了,就我和寥梅、郭滔来了咱们剧院,可惜郭滔这小子还不老实。”
“不过说到这个思凡,当初就是我们一起碰撞出来的经典,那时候真的没有剧本,还是吕小品拿来昆曲《下山》的剧本,我就跟他们一边朗诵一边修改增添,然后即兴发挥的去排,最后,就是吕小品演小和尚本无,小尼姑色空,是刘天弛演的。”
宁远当然知道这个版本,93年的第一版,尽管这会儿这俩人依然默默无名,但未来都通过不同方式红了。
这会儿吕小品已经演过《我爱我家》,还在英答的另一部《华夏餐馆》里演过,而他跟英答的合作,一直持续,就在今年,他还被英答投资,自导自演了一部《网虫日记》,担纲主角,女主角是代乐乐俞白眉的老婆。
其实这部剧,就是俞白眉和宁财神的联合之作,其中男二男三号,就分别叫他们的名字,饰演俞白眉的……是黄教主。
到明年的《东北一家人》,吕小品就演牛家儿子,那个整天挂着“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口头禅的家伙。
至于刘天弛,还得十来年后,靠综艺节目中她的‘咆哮式’教法走红。不过她的出道之作,却是几年前张义谋的《活着》,在里面演福贵的女儿,那个最后因为难产而死的哑巴女儿凤霞。
实际上,他们还是有能耐的,否则就算这出《思凡》再好,他们演不出来效果,也没法造成轰动。
“在排演的时候,有一天我看到《十日谈》,就想着,为什么不加入点新鲜的东西呢,于是,又开始加工,重新排……”
在话剧里,孟辉加了两个《十日谈》的故事糅合,其中一个是第三天的第二个故事。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马夫冒充国王,和王后睡觉,国王发觉了这事,不动声色,当夜把那马夫侦查出来,剪去他一把头发,不料那马夫把别人的头发也同样都剪了,因此逃过了惩罚。
另一个,是第九天的第六个故事,讲的两个年轻人结伴外出,在一户人家里过夜。
其中一青年半夜爬上主人女儿的床厮混,主人的妻子又错上了另一个年轻人的床;而第一个人完事之后,错爬上姑娘父亲的床,误将他当作自己的同伴,把刚才的乐事讲给他听。
这时候,自然吵闹一团,弄清了一切的主妇爬到女儿床上,几句话遮掩过去,平息了争吵。
荒诞不经,看似毫无底线的混乱,但第一个故事,薄伽丘表现的主要是马夫跟国王没什么区别,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而第二个,则是批判了每个人为了**的毫无节制。
“一个是追求,一个是追求过头,用在话剧里,想表现的就是那种均衡,追求幸福可以,但需要有一个度,否则就不是美好,而是混乱。”
听到宁远说的这番话,孟辉双眼一亮:“嘿,知我者,小远子是也!”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