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六四 意外的挑战
然而这时意外再次发生,已经倒下的弗男忽然一声大叫,竟然笔直站起!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不肯老老实实地晕过去,又壮怀激烈地蹦了起来。尼瑞斯一时愕然,所以弗男一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四皇子那张大了小嘴的受惊模样。
弗男刹那间意识中一片混乱,心脏收缩了就再也弹不起来,满心只是:“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尼瑞斯晕红上脸,却是羞怒交加。今日诸事不顺,连打昏的人都能再次爬起来,不知让李察看了多少笑话。他一言不发,左手一拨,将弗男带得转了个半圈,右手一拳就砸在他后脑上,将弗男再次砸晕。这一下砸得极重,让李察看了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最新小说百度搜索“”
剑风城一战,李察损失三位构装骑士和近百名黯锋骑士,步战骑士也战死近百骑,初次遭受堪称沉重的损失。但是战果却更加辉煌,一战彻底摧毁了银剑家族的核心战力,而且剑风城的防御遭到破坏性的损失,那扇城门是完全轰塌的,如果恢复原状需要请到地精级的工匠大师,如果进行普通修缮,防御力至少降低一半。盘踞西部边界数百年的银剑就此被打残,濒临崩溃解体的边缘。最新小说百度搜索“”
以不到一千骑士,正面进攻守御森严的剑风城,能够打赢已可说是不易,结果李察不但一战而下,战损比例还小得惊人。如果考虑到黯锋骑士那母巢量产战斗单位的真实身份,战果就更是惊人了。
当清点完双方战损时,尼瑞斯久久不语,许久后才问:“你为什么不多带些构装骑士来?如果带上一百骑的话,损失岂不是会更小?别告诉我你没有这么多的构装骑士!”
李察笑了笑,说:“如果我带上两百构装,一千黯锋,还有谁肯和我打?芬里尔还会在大道上摆下七千人来拦击我嗎?”
尼瑞斯默然片刻,然后说:“你真阴险。”
李察哈哈一笑,拍拍尼瑞斯的肩,说:“要让他们觉得有打赢的机会,他们才会出城来和我决战啊!虽然每次我都会有些损失,可是对方损失却是我的几十倍。这样慢慢地磨,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对手打残了,这样多好!真想一点都不损失的话,人家就不和我打了。”
尼瑞斯仔细回想李察过往战例,最近一段时期李察往往放弃绝对优势的兵力,总是带上不多不少的部队出战。对手很难抵抗优势兵力的诱惑,选择和李察决战。但真上了战场,才会发现李察全精锐战术和战场精确指挥的可怕。
然而,但凡是人,总会在潜意识里对自己高看一线,而对敌人低估一线,觉得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一定能做到。所以,尝过了李察厉害的人都已被打残,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没尝过李察厉害的人还在跃跃欲试,而且这样的人绝对不少。
曾经在法罗,就有一个叫撒伦威尔的天才统帅,以为用三对一就可以战胜李察,然后他确实做到了在局部战场上以三对一,最终却收获了一生最大的惨败,军事生涯就此落下帷幕。而那时的李察,还远未达到现在可以随意组建一支全精锐部队的地步。
尼瑞斯自已思忖,若不是和李察并肩战斗多次,亲身体会过李察临战指挥的可怕,恐怕也会拉上几千骑士,就会兴冲冲地奔过来准备将李察一口吞下了,毕竟他的私军单体素质比普通贵族要强很多。每当想到这里,四皇子往往都是一身冷汗。
剑风城陷落不到一天,银剑领地边界上屯兵不动的罗伯特和希里图斯伯爵就收到了消息。当他们看到战损比例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根本在沙盘上推演不出的结果。假如银剑伯爵是个远近闻名的废物也就罢了,偏偏银剑家族盘踞边塞之地,不算很强,但也绝对不弱。
看着李察剩下来的兵力,两只老狐狸都开始犯难,不知道是否应该按原计划出兵银剑领以趁火打劫。
剑风城全城平定,已是临近黎明时分。然后中午芬里尔伯爵的使者就到了剑风城,求见李察,想要商讨和解停战事宜。
那时李察刚刚完成接管、布防和安抚,正想找地方打个盹。他还没来得及和被从沙发上吵起来的尼瑞斯打招呼,就听到了骑士的报告声,只能把大外套上刚解开的第一个扣子又扣了回去。
尼瑞斯则抱着一个靠枕双眸半开半闭,慵懒无比地感叹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种脸皮确实非同一般,按时间算的话,伯爵应该还在逃亡路上,看到暂时安全的时候就派出了求和的使者。
不过芬里尔伯爵这一决策显然十分英明,银剑家族形势已经岌岌可危,稍有拖延就会引来其它领主的入侵,那时就将是整个家族的覆灭。
除了使者到来的时间外,李察倒是早就料到伯爵后续会有的举动,任何一个合格的家族领袖,面对这种情况,第一考虑的绝对不是复仇,而是保全。他也早就想好了条件,一是赔偿军费和抚恤金,二是处置坎南男爵,三就是自由通行银剑全境的权利,最后则是割让枫火城及附属的男爵领给阿克蒙德。
这四个条件完全符合大陆贵族内战的通用准则,从使者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伯爵一方的诚意也是十足,使者准备充分,居然随身携带了一次性的双向远程通讯魔法阵。
一个小时之后,芬里尔的答复就到了。三四两条全部同意,第一条伯爵提出的赔偿价是一百五十万金币,并且还可协商。至于坎南男爵,将会让他服毒自杀,以作为保全坎南自己家族的代价。
芬里尔如此爽快,颇为出乎李察和尼瑞斯意料。不过这样了结也是不错,于是李察同意停战和解。当使者离去时,时间还不到黄昏。
枫火城领地划入李察名下后,实际上双方就形成了一种共生的关系。罗伯特和希里图斯再要入侵银剑领的话,就等于直接威胁到了李察的领地。李察就有理由加以干涉了。枫火城除了风光宜人外,地理位置同样重要。它俯瞰着穿越整个银剑领最大的一条道路,是必争的要冲。
使者走后,李察就让卫兵准备狮鹫,他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但是卫兵刚刚离开,李察就突然间听到了一声清亮高亢的呐喊:“李察!你给我出来,是男人的话,就和我决一死战!”
李察大为诧异,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晰,但是声源明显来自城外,这可是自攻入银剑领以来首次有人公然向他挑战。什么时候银剑家族也有如此有血性的强者了?
尼瑞斯看着李察,似笑非笑。
李察来回走了几步,有些恼怒地说:“我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嗎?”他意识里的追随者们已经开始向城门处移动。
尼瑞斯摊了摊手,说:“天晓得!”
向李察挑战的明显是个女人,声音穿透力很强,并且覆盖了整个剑风城,这才能传到城堡这里。但是喊声波动明显,忽强忽弱,两个人一听就知道这个挑战者不过刚刚迈入圣域。不要说对力量的操控还远不到家,就是力量积蓄的绝对量也远远不够。
李察血战绝域战场的时候,还不是大魔导师,战绩就已经辉煌得让人瞠目,此时的他杀这种新入圣域的菜鸟就和切菜差不多。或许因为这个原因,方位已经在城门边的绯色和提拉米苏连一点移动的意思都没有。
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李察!你给我出来!别躲躲藏藏的!你只会靠手下人多嗎?”
李察此刻脸色已经十分精彩的,他这次出征银剑领,手上最多就是千骑出头,面对的可是银剑总计接近五万的军队。这也叫靠手下人多?
“先不急着出去吧,听听她还要说什么。”尼瑞斯眉飞色舞地说。
李察断然拒绝:“不行!再给她嚎几声,我的名声就全毁了!”他已经有预感,就算自己下令,绯色和提拉米苏都不一定提得起兴趣去把这个冒失的女圣域解决掉。
见李察大步向外走去,尼瑞斯赶紧追了上去:“怕什么啊!反正阿克蒙德的名声也没什么好的。再听听嘛,这样的人才可不多啊!”
阿克蒙德的名声虽然是不怎么样,但不包括胆怯。李察连脸色都黑了,忽然转了弯,走上露台,然后直接向城门飞去。他可是连骑马的时间都省了。
不过尼瑞斯说的确实没错,这样颠倒事非,而且还能说得理直气壮的女人确实不多。从她刚入圣域就敢向李察挑战的行为看,这个女人多半对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而不是有意指鹿为马。
当李察在城头落下时,看到城下百米外端立着一位少女骑士。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精致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一身银色盔甲泛着朦朦的魔法光辉,看来至少是史诗级别的附魔铠甲。她的座骑也很罕见,貌似身量特别高大的战马,但是头顶却生着十几根盘曲的弯角,竟然和巨龙的头颅有些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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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一六五 向左,向右(4000)
少女把头盔抱在手里,淡金色的长发随风飞舞,更显风姿。她看到有人在城头用法师的漂浮术落下,周边骑士们都向他行礼,当即用骑枪一指,喝道:“你就是李察吗?竟敢侵犯我银剑家族的领地!下來,有种的就和我决一死战!”
李察看到少女时,还是惊艳了一下。洞察之下,少女展现出少见的上佳天资,李察之前遇到的年轻强者都具有极端的天赋或血脉,象少女这样各方面都平衡得近乎完美的十分少见,虽然太过平衡容易造成多而不精,少女却显然沒有如此,年纪轻轻就进入了圣域,确实让人惊叹。想象一下,多项天赋都平衡地发展到一个高位,那将会是多么强大的力量。或许这种人不会成为最巅峰的强者,但绝对是最让人头痛的敌人。
虽然李察和尼瑞斯这些人不急于晋入大魔导师和圣域,但那是为了将力量打磨圆满,并且得到更强的能力。不过在追求力量的大道这并不是惟一的一条道路,象少女这样的情况,突破了多而平庸的惯例,早早晋入圣域,触摸到上层力量的规则,就可以用时间來积累更多的经验,一样前途无限。而且因为少女的天赋均衡,所以在这一过程中还不用苦恼太过极端造成的损伤和失控。同样的例子还有阿伽门农,现在尼瑞斯就始终苦于打不过这个沉默寡言的朋友。
只是少女的智商似乎也和她的天赋一样,沒有突出的地方,这点实力就來挑战李察,根本就是送死。而且她的眼力似乎也不怎么样,好象根本沒有看出城门里食人魔领主的恐怖。
李察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洞察已经把她的实力解析得清清楚楚。她确实是刚入圣域,连力量都还沒稳固下來。这点实力,就是到日不落之都看守城门都嫌太弱了。
不过,随着李察实力增长,洞察能力也在日益增强。李察目光一转,视线就穿透了少女的盔甲,不经意间就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个明明白白。这也算是洞察带來的另外一个福利。
少女忽然打了个寒战,有些惊疑不定,目光四下扫了扫,却沒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气焰又张扬起來。
李察暗暗摇头,这个小家伙连危险來自于哪里都不清楚,说明战斗经验太少,显然是天赋实在太好,一路无风无浪的就进了圣域。说白了,这就是朵温室中的小花。
“你是什么人?”李察问道。
“我是阿勒克托!索尔门斯男爵的女儿,圣托马斯大师的第七位学生!李察,下來和我决一死战吧!我要让你为玷污剑风城的罪行付出代价。”少女气势飞扬。
阿勒克托,这个名字让李察似有印象。他搜索了一下庞杂的记忆,发现和复仇三女神之一的神名很近似。少女身上也隐然有一丝神力的气息,难道她身上有三女神的血脉?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解释她让人惊讶的天赋。
这时尼瑞斯也飞落在李察身边,张口就问:“圣托马斯?那个圣树王朝著名的圣骑士?这小丫头倒是找了一个好老师啊!不过索尔门斯又是谁?”
熟知银剑家族谱系的李察答道:“那是芬里尔的亲弟弟。这小家伙应该是芬里尔的侄女了,不过看來还不怎么清楚这里的状况呢!你先等一下,站着,别动!”
说着,李察就向侧后退了一步,把尼瑞斯用力往前一推,大声说:“李察大人,这个女人要挑战您!”
尼瑞斯回头怒道:“你!”
李察压低了声音说:“这一场你更适合!去吧!”说着,他手上用力,就把尼瑞斯一把推下城去。李察现在已将神官格斗术练至精通水准,这种乘人不备的小巧突袭几乎无可抵挡。尼瑞斯在愤怒的咒骂声中,已是远远飞出,落到了少女马前。
扑扑两声,一把单手斧和一把长剑远远从城头飞來,准备无比地插在尼瑞斯脚前。这又是李察的杰作,这两把武器只是精良水准,显然是李察随手从身边哪个黯锋骑士身上摘下來的。
尼瑞斯看了看少女手中那把传奇级别的长枪,再看看李察扔來的两把破烂武器,一时间又有骂人的冲动。他倒不是非要靠高等级的武器取胜,但是纯粹因为材质的关系被弄断剑斧也会很丢脸的好吧!
马上的少女盯着尼瑞斯看了半天,忽然脸上微微一红,有些期期艾艾地说:“你……你就是李察?”
四皇子越是嗔怒,就美丽得越是惊人,现在看來这种美丽男女通杀。
听到少女问话,尼瑞斯一把抄起地上的武器,沒好气地说:“对!我就是李察!你要打就快打,别耽误我吃晩饭!”
阿勒克托脸色复杂,咬着下唇,忽然从龙马上跳下,说:“我不占你的便宜,下马和你打!”
说着,少女真的跳下战马,拖着长长的骑枪向尼瑞斯走來。
圣骑士托马斯在整个诺兰德大陆也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因为不同于大多数更适合决斗的个人强者,他的战技是为战场而生的,当他提枪勒马冲锋的时候,气势堪比一队构装骑士。做为他的学生,阿勒克托最巅峰的状态显然是在马上,而且她骑的龙马比魔骑强了不只一筹。这一下马,少女一身战力少说得打个不小折扣。
城头上的李察看到这一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智慧天赋正全力运转,各种诡异念头层出不穷。此时他终于发现智慧天赋的不足,在处理某些特殊领域的时候,推演出來的东西都有些奇怪。
城下的四皇子却沒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大步迎上少女,一剑一斧抡圆了就向她斩去!阿勒克托吓了一跳,一声惊呼,倏忽间连退三大步,手中骑枪忽如有了灵魂,宛若巨龙出洞,每退一步就是一枪,连环三枪,枪枪如渊如狱,气势雄浑无伦!这三枪合在一起,就是圣骑士托马斯最有名的绝技:圣裁!
圣裁的狂烈气势初成,尼瑞斯立刻知道自己轻敌了,无瑕多想,立刻敛神应对,斗气在眨眼间攀升!手中的剑最先震颤起來,似乎下一刻就会裂开。
然而圣裁之势已成,随后就恍若自有灵魂,再不受外物影响,三枪奔涌而出。少女第一枪就把斧剑格挡住,第二枪将斧剑弹开,第三枪则笔直对着尼瑞斯的额头刺去。
尼瑞斯一声清啸,周身浮动青色雷光,刹那间后退三十米,刀斧低垂指地,冷冷地看着阿勒克托。
忽然啪的一声,尼瑞斯的头盔裂成两半,向后抛飞,一头金色碎发散落,又有一缕艳红的血线从发际出现,蜿蜒着爬过挺而饱满的额头,黛色的双眉,以及那双可以射出电火的眼睛,一路向下。
若说四皇子先前的是美丽而妩媚着,现在则是冷冽而凄艳,好似被揉碎了的花。
阿勒克托小嘴微张,一时有些失神,好象完全沒有料到这样的结果。尼瑞斯一下场,她就感觉到对手的实力强过自己,又因为走神而失了先手,然后天才武者的本能让她起手就把绝招扔了出來,却未曾想到竟就这样伤了尼瑞斯。
尼瑞斯脸色如霜,看了看手中已经明显扭曲的长剑战斧,如果用的是自己的武器或许不会弄得这么难看。他的斗气刚猛悍烈,刚才又是猝不及防下陡然提升,那两把只是精良级别的剑斧无法很好地承载,偏偏又遇上少女斗气出奇厚重,圣托马斯的战技则素以沉重如山著称,一时失手不得不和少女的传奇骑枪硬拼,结果在兵器上吃了大亏。
况且圣裁既然是绝技,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破,尼瑞斯若非反应够快,又有秘法把斗气瞬间从五成提到九成,搞不好刚才挨的那一下就被直接开颅了。
尼瑞斯沒有向城墙上看,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李察一定是抬头望天,装作事不关已。他一双红唇紧紧抿着,突然一声直冲天际的呐喊,青色电光四处飞射,就提着半毁的剑斧冲向少女!
这一次尼瑞斯再无留手,剑斧如狂风骤雨般攻向阿勒克托。他脚步趋退若电,全是踩着细碎步伐,灵幻无方,然而手上剑斧却是一招重过一招,到后來全是如雷鸣般的兵器交击声。尼瑞斯似乎把全部怒火全都倾斜到少女的战枪上,无论少女如何闪避,但一下下重击却全都落在少女的战枪上,完全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这次他控制好了斗气均匀灌注武器全身,两把破烂的剑斧竟然奇迹般地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保全下來,虽然表面出现浅浅的龟裂,但离断裂还有一段距离。转眼间少女已全然落在下风,根本沒有还手之力。
城头上,观战的李察、绯色和提拉米苏都各有所思,试想着若是自己和尼瑞斯易身相处,应该如何应战。绯色想的是一剑切掉,李察是一刀切掉,提拉米苏则是一锤砸倒。食人魔领主有两个头,想的要复杂些,觉得先给自己加个蛮牛力量,再一锤砸过去也不错,可以打飞得远点。反正都是不用第二招的。
尼瑞斯终于得到机会,剑斧一绞,阿勒克托的骑枪即刻高高飞上天空!
少女愕然站着,还保持着最后一刻的战斗姿态,表情呆滞,如此惨痛失利显然对她打击极大。尼瑞斯随手抛下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剑斧,这才觉得多少出了些怨气。
看着少女复杂的眼神,尼瑞斯心中忽然一动,走到她身边,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贴到她耳边,热热的呼吸撩动垂落的几丝散发,轻声说:“看到城上那三个家伙了吗?只要你打赢了他们,就可以來浮世德找我。现在,你走吧!”
说完,尼瑞斯就一跃而起,飞向城头。在与李察擦身而过时,四皇子狠狠盯了李察一眼,就扬长而去。不过这一眼却让李察放下了一些心事,因为在这一瞬间,尼瑞斯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城外只剩下孤单的阿勒克托,少女咬着下唇,向城上的李察、绯色和提拉米苏狠狠地盯了一眼,把三人的样子刻印在心底,就捡起骑枪,翻身上马,迅速远去。
一轮波折,李察也耽误了些时间,但还是在夜幕低垂时,和尼瑞斯乘上狮鹫,向浮世德飞去。
在起飞的时候,李察的心重重一坠,精神刚刚好了点的尼瑞斯明显又缩进了沉沉的壳中,变得更加沉默,情绪也极为低落。他问了几句,尼瑞斯只是摇头不答,李察也很无奈。最后尼瑞斯索性把头转开,不管李察怎么问,都是一副风太大,我沒听见的样子。
李察看得出尼瑞斯不想回浮世德,可是又不能一直在外面陪着四皇子不回去。他这次出來了七天几乎已经是极限,现在李察身后是整个阿克蒙德,不能再事事按自己的心意行事。
狮鹫一路东飞,一天后降落在浮世德。尼瑞斯默默地下了狮鹫,和李察并肩走向传送神殿。传送神殿有通向各个浮岛的传送阵,皇室在左,阿克蒙德在右。此时尚是深夜,传送大殿内灯火幽暗,有一片寂寥的空旷。两个人走到这里,就该分道而行了。
尼瑞斯毫不停留,一个转身,就向皇室浮岛走去。
“尼瑞斯!”李察叫住了他。
尼瑞斯停下了脚步,却沒有回头。
“不管你有什么烦心事,都要记得來找我。”
尼瑞斯安静站着,片刻才说:“我的麻烦,你帮不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阿克蒙德的族长,不能再任性。这就是政治吧……我们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那我会以李察的身份帮你,而不是阿克蒙德的族长。”李察微笑着说。
尼瑞斯霍然回头,看着李察。片刻后,他大步走过來,猛地给了李察一个轻轻的拥抱。这时李察感觉,以前的尼瑞斯回來了,但又有些不一样。
轻抱一下后,尼瑞斯就径自走向传送阵,再沒回头。李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转身走向通向阿克蒙德的传送阵。
一个向左,一个往右。
卷六 若烟火般绚烂 终
ps:终于在一次加更中搞定第六卷。接下來可以期待卷七: 那时浮华染流年
章 一 心殇之月 上
卷七 那时浮华染流年
苍蓝之月升起,天青之月隐去,日子在悄然中流走,诺兰德告别了春天,进入初夏。
这一个月,浮世德很平静,神圣同盟很平静,整个诺兰德都很平静。仿佛整个位面都进入平静的日子,每个人都懒洋洋地失去了斗志。
來自卡兰多的殿下占据了浮岛城堡顶层靠窗边的位置,天天蜷在那里,晒着太阳睡觉,披着月光睡觉,沐浴着星辉睡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这位殿下要睡二十个小时以上,有时连吃饭都会忘记。
绯色去了法罗,不知找母巢做什么强化去了,提拉米苏倒是天天呆在浮岛上,有些无所事事,又重新捡起了烹制美食的爱好,或者就是干脆找块空地,一屁股坐下,然后就是发呆。就是这样,提拉米苏的体形也还在渐渐变大。食人魔这个种族,实力的表现一向很直观,越是体形庞大,就越是强大。
珞琪依然素面朝天,天天埋头在魔法工坊里,和无数的构装拼件战斗着,浑然忘了自己曾经门萨之星的身份。可是私下里,在那些年轻法师悄然的窃窃私语中,她依然是他们一生中见过的最美女人。
黑暗神术师已远赴异国,去往沃尔德的家乡。
其它的追随者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每个人现在都有了一个半独立的小世界。
李察则日日坐在城堡顶部占据了整整一层的修炼室中,日日面对浮世德的日落月升,枯坐不动。这是歌顿曾经坐过的位置,也是歌顿每逢大战之前必然会到的一个地方。在前往珞琪位面之前,歌顿就曾在这里静静坐过一整天。每当坐在这里,李察总会不由自主地想一下,那个男人坐在这里时,会想些什么。
修炼室十分空旷,原本对着外面有整幅的落地窗,看出去就象看到了世界,而上次装修后,李察让人把窗户连同框架全部拆除,于是坐在边缘处,就有孤坐绝壁,临崖悬空的感觉,好象坐在世界的怀抱里。
整整一个月,李察始终在冥想。不过环境并不算清静,因为耳边总有山与海那小狮子般的呼噜声。这并沒有打扰到他,反而让他的心境更加宁定平和。他的生活再次规律如钟摆,每七天他会活动一次,接收一下來自各个附属位面的报告,这段时间,连位面都风平浪静。
李察已经计算出了第四条轨道,因此这些日子始终在尝试着捕捉第四个星体。他发现低级位面的冥想效果还是不如诺兰德,而诺兰德其它地方的冥想效果不如浮世德。
在浮世德时,李察时时会感知到许多特殊形态的星体,而其它地方就要少得多。对于李察來说,光是这一点,浮世德的优势就不是其它地方能比,更不是其它力量层次还要低于诺兰德的位面所能相比。
偶尔,李察也会沉思为什么浮世德会如此特殊,却找不到答案。浮世德并不是人类修建的,好象在人类历史开始之前,这座奇迹之城就已经存在了。直到今日,浮世德还是有许多不解之谜等待着人们去发掘。
一个月的冥想,李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将星体推入计算出的轨道,并且顺利稳定下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李察的智慧天赋都感觉到无法掌控的地步。不知多少次,总是差了最后一点距离,那些星体就脱离了轨道,远远飞走。
连续失败了一个月,李察不但不着急,反而越來越沉静。越是艰难,李察明白,也就意味着收获越大。
转眼之间,就是李察冥想的第三十一天了。这个晚上,不知为什么李察总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许多往事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其中大多数是鲁瑟兰村的童年时光。这时李察才蓦然惊醒,原來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熊熊烈火中的故居,还依然在眼前,真实得宛如刚刚发生。
这么多年了,李察还是沒能完成伊兰妮的心愿。虽然他现在已经是阿克蒙德的族长,大权在握,整体军力已经正式超越了歌顿时代,可是李察觉得在自己和阿克蒙德火山墓地之间还有最后一个障碍,那就是歌顿。直到现在,李察还是认为自己沒有达到那个男人曾经的高度。
直到有那么一天,李察要将歌顿的尸骸从世界的最深处找回來,安葬在家族墓地顶层,并且将伊兰妮的墓碑立在一旁。在李察心中,这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妈妈的心愿。
一想到往事,李察忽然心神一动,抬头望去,毫无阻隔的视野里满满是流动的宝蓝。天穹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轮极为巨大的蓝色星体。但是它散发的气息又让李察极为熟悉,竟然和第四弦苍蓝之月的月力十分相似,一时让李察错以为看到的不是代表着力量的星体,而是苍蓝之月。
仍处于冥想状态的李察似乎完全沒有去想眼前的是真实还是虚幻。星体散发出的熟悉感,让他一如这些日子做习惯了的,尝试着开始牵引这颗蓝色星体,但并沒有想着会成功。
可是沒想到一牵之下,蓝色星体竟然开始向着李察的血脉移动。这颗蓝色星体极为巨大,堪堪把那条轨道填满,几乎一点余量都沒留。但是李察这一次捕获出乎意料的顺利,由始至终心如止水,诸般意外变化全都化解,终将那颗蓝色星体的送入轨道。
当蓝色星体自己开始在轨道上运行的一刻,李察忽然明白,那不是星力,而是纯正的苍蓝之月的月力。在精灵秘剑中,歌顿惟有将第四弦苍蓝之月的破灭教得形神俱备。因为,那是当初伊兰妮用以刺入歌顿心脏的一剑。
心殇之痛,所以清晰。
因此这一剑也是李察最强的一剑,在七弦弦月之力中,李察对苍蓝之月月力的使用最为纯熟。
苍蓝月力构成的星体环绕着轨道飞行一周后,从中释放出一股浓浓的月力,飞向李察的血脉核心。这股月力并沒有融入月力生命树,反正想着暗红的深流沉落下去,与阿克蒙德血脉融为一体。
刹那间,李察全身剧震,只感觉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冷、寂寥和苍凉流过心底,一时竟是心灰若死。
然而李察心中立时升起明悟,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毁灭?
就在这时,迪斯马森的真名从熔岩中浮出,在毁灭之后,原本灰暗的虚空中又亮起了长长一段真名。仍然是毁灭,更加强大、也更加完整的毁灭。
每一个神文符号中都有无穷可以让李察回味无穷的东西,每个新的神文,都象在李察面前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面有无穷多的奥秘可供探索。这些世界中,同类或者不同类的规则都拼搭在一起,有些形如光带,有些则有若虚雾,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紧密契合,就象一架精密机器的无数个细小零部件。
每个神文都代表着一种规则,一种力量,一个元素。在另一个层面上,它们又是构成规则的基本单位。而那些规则有可能再度构成一个新的神文,如是往复,整个世界就象是一座螺旋型的旋梯,往上往下都沒有尽头。往上探索,则是用已知的神文拼出新的规则,往下,则是分析神文内部的构成规则。无论上下,都能够掌握更多的全新神文,也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挣脱了这个世界的束缚。
李察,就恰好出现在旋梯中的某一段上。
他逐渐明白,不论向上还是向下,都是同样的通向规则,通向冲破世界的道路。哪怕只是踏出一小步,力量都会带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毁灭真名的变化还沒有结束,一长串的神文符号正聚向一处,然后如水波般荡漾着,开始互相融合。在融合的过程中,苍蓝月力构成的星体又释放出一缕月力,再次沉入阿克蒙德的血脉,然后真名中的几个神文突然变亮了一些,原本很顺利的融合过程又起了一些波澜,开始重新组合。
每个神文都是一个世界,大世界中又包含着无数的小世界。当神文融合的时候,里面的规则都会释放出來,然后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重新组合在一起,共同搭建出一个新的世界。
看样子,这些神文是想重组成一个全新意义的神文。李察立刻明白,这是无以伦比的机会,甚至比生命树晋阶时还要珍贵。透过这一过程,能够看到规则和神文是如何构架和转化的。于是李察调动了全部的智慧与真实天赋,开始纪录整个演化的过程。
可是衍化过程实在是太复杂了,每个神文会释放出数百甚至是上万条规则,当规则重构时,有些规则会湮灭,有些规则则会凭空产生。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出现,每个新的变化,都意味着复杂程度的大幅提升。李察根本來不及分析,就连记忆也只能记住其中的一小部分,他已经心无旁骛,全力记忆着神文衍变的每一个过程。至于最后能够记下多少,就只能看运气。
衍变的过程复杂且漫长。李察已经全心投入到神文与规则的世界内,切断了所有对外界的关注。
然而,浮世德的平静却被打破了。
章 二 心殇之月 下
当李察把苍蓝星体推入轨道时,整个浮世德突然微微震动起來,这是数十年來从未有过的迹象。敏锐的强者们立刻察觉了异常的魔力波动,那种不规则中带着恒定频率的震动,好象炼金机械启动的刹那,原本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浮世德,竟似要醒來!
人们顿时一片慌乱,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带來巨大的灾祸。浮世德有着太多的秘密,直到现在,生活在其上几百年的人类,还对许多事情一无所知。
那些真正的强者们,已经开始用精神力一遍遍扫描整个浮世德,试图找出异变的根源。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尖叫了一声:“七月彩虹!你们看七月彩虹!!”
横跨整个浮世德上空的七月彩虹,是这座奇迹之城的象征之一,也是众多不解之谜中的一个。多少年來,它只是按照自己的轨迹缓缓运行,每三十六年才构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七月彩虹绚烂瑰丽,但是浮世德各处都有刻在石碑上的警告,说不能长久地盯视七月彩虹。看得久了,法师的魔力,武者的斗气,甚至是一些异兽的能量都会被七月彩虹引动,化为潮汐,最后变成可以焚烧一切的苍白之火。
这时听到尖叫,人们才小心翼翼地望向七月彩虹。但这一看,他们就再也转不开目光。
在虹桥上,第四弦的苍蓝之月竟然脱离了虹桥,化作一团蓝色的虚影,徐徐向斜下方飞落!
七月虹桥的弦月会脱离?!
大多数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异象,随着苍蓝之月整体离开了七月虹桥,浮世德的震动也越來越明显,有些普通人甚至都难以站稳。
七月虹桥是异景,也是禁区。从來沒有任何人能够飞到它附近,越是接近七月虹桥,体内的能量就越是不受控制。就是传奇强者也不例外。当接近到一定范围之内,所有生命都会被能量沸腾点燃的苍白之火烧死。从奇迹之城被发现,直至今日,还沒有一个人能够接近到千米之内。
所以现在,七月虹桥的异相才让人们如此震惊。
在寂静无声中,苍蓝之月的轨迹逐渐清晰,居然是飞向阿克蒙德浮岛!这时空中忽然闪过一道电光,一把弯刀不知被谁掷上天空,向苍蓝之月截击过去。弯刀接近时,苍蓝之月忽然绽放出一圈淡淡的蓝色光辉,照射在弯刀上。弯刀上的魔法光辉即刻黯淡,整把刀变成了一块废铁,无力掉落。
人们猛然省悟,浮世德的每一个原构件都是无价之宝。
人类刚刚进入奇迹之城时,就有人出于研究或者是纯粹贪利的目的,想解离浮世德的地面和墙壁,可惜普通的手法根本无法破坏,动静大一点的话,就象捕捉了魔法傀儡的家族一样,会立刻受到永恒与时光之龙的惩罚。
而今天七月彩虹的苍蓝之月自行脱落,就应该是无主的东西了,如果能够获取可以算是在规则内的吧?这就是天大的机会!
浮世德的原构件,还是七月彩虹上的苍蓝之月,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这是比深渊之底的昂比斯之泪还要珍惜的东西!
刹那间,数十件武器拖曳着各色斗气光芒射向苍蓝之月,这些都是反应够快的圣域强者。随后又是一大批黑压压的武器射向苍蓝之月,这些武器中许多连斗气光芒都看不到,显然主人还沒有到达圣域境界,只是跟着在凑热闹,看看能不能捞到点好处。
苍蓝之月光芒大盛,如水般的蓝色光华照耀在圣域强者们飞射过來的武器上,将上面的斗气光芒全部湮灭,数十把彻底失去了附魔属性的武品纷纷掉落,已经完全毁了。后面那些武器就更是不堪,过半都沒有冲破浮世德上空的无形压力,才飞到一半就掉了下去。
下方浮世德的众人一片惊呼和惋惜,突然有人一声惨叫:“我的史诗长剑啊!”
一众想要捡便宜的人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哀号一片。武者的武器,肯定是身家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一旦损毁,损失极为惨重。
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如龙吟般的鸣啸声,一把七色长剑破空而來,直射苍蓝之月!同时空中又响起巨大的吟唱咒语的声音,数根魔法力量形成的锁链凭空出现,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牢笼,试图将苍蓝之月套在里面。
七色长剑上同样沾染了苍蓝之月的蓝色光芒,但是它释放出的七色光焰无比凝实,不断和蓝色月力对耗。长剑未能被月力阻挡,直接射入苍蓝之月,又从另一面穿了出去。苍蓝之月起了一阵波动,又恢复了原状,令人惊异,难道不是实体?
这又是一个颠覆了人们对浮世德的认知,大家一直以为七月虹桥就是浮世德上空魔法阵的基柱和动力源。原來它们只是某种能量的聚积体吗?
七色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飞回到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手中。他先是看了一眼苍蓝之月,露出诧异之色。然后他再看了看手中的七色长剑,见长剑光芒黯淡,剑身上还有一些细小的坑洼斑点,受损严重,有些伤损根本无法恢复。中年男人眼角抽动,显得心痛之极。他沒有想到苍蓝之月居然如此霸道,连这把传奇长剑都难以抵挡。
然而这正说明苍蓝之月的无限价值,中年男人望向苍蓝之月的目光更加炽热了。
这时空中的魔法锁链已经成形,套住了苍蓝之血,囚笼的锁头居然卡的一声锁上,宛若实物。苍蓝之月陡然射出大片光华,将整个锁链囚笼都染成蓝色。魔法锁链即刻开始崩解,化为星星点点的蓝色光屑。
苍蓝之月猛然冲破牢笼,加速飞行,划出一道缠烂的尾翼投向阿克蒙德的浮岛。这时虚空中跌出一名年迈的老法师,脸色苍白,猛然喷了一口鲜血。传奇魔法被击破,让老法师也受了不轻的伤。
先后两次传奇强者的拦截,让苍蓝之月也感觉到了危机。它的速度骤然加快,如流星般向阿克蒙德浮岛坠去。
虚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咦,说了声:“好东西!”,就见一只大手从虚空中伸出,一把捞向苍蓝之月。但是苍蓝之月突然缩小,变成拳头大小,这次它又象是有了实质。那只大手一把捞到了苍蓝之月,却像是握住了一团高密度的金属,猛地一震,五指居然被一下弹开。
一名全身披挂着狰狞盔甲的男人从虚空中冲出,那身盔甲十分诡异,完全不对称,仿佛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钢板随意拼接而成,上面再胡乱插了几十根如恶魔顶角一样的利刺。但包裹在这副狰狞厚重盔甲中的,却是一个脸色苍白,带着重重两个青黑色眼袋的中年男人,颇有些酒色过度的样子。
他微微转身,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更沒有斗气光芒出现,整个人却骤然加速,疾追苍蓝之月而去!
苍蓝之月速度已快到极致,化为一道蓝光,落入阿克蒙德浮岛,笔直冲向静坐冥想中的李察,一下就沒入他的眉心,就此消失。
那个男人紧跟着追下去,看到苍蓝之月进入李察身体,毫不犹豫,伸手就向着李察的心脏抓了过來。这一把抓实了,就是精钢也能掏个洞出來!在这个男人眼中,此刻只有苍蓝之月,李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渣子罢了。
然而浮岛外围突然出现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膜。那层东西浮世德的居民并不陌生,如果浮岛家族从空中受到外來打击的话,就会浮现这层永恒与时光之龙的时光之力形成的防护。但大多数时候,这层防御膜的作用并不是十分明显。因为只要是永恒与时光之龙的信徒,防御膜的效果就会大幅下降。但这一次却是不同,只听砰的一声巨大闷响,那男人狠狠拍在了光膜上,然后弹了回去,身前十几根钢刺都撞得彻底扭曲,紧紧贴伏在盔甲上,盔甲的整个正面,全部被压平,可见这一撞之力是多么巨大!
如此凶猛的撞击,看上去极淡极薄的光膜却是丝毫沒有受损。但是足以让圣域重伤的凶狠撞击,却只是使得这个似乎酒色过度的中年男人一阵头晕眼花,转眼间就恢复了过來。他径直飞到阿克蒙德浮岛的保护光膜前停下,恨恨地看了一眼这层时光之力的无可摧毁的防御,随后向李察一指,喝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老实把刚才那个东西交出來,不然的话,老子杀光你这个浮岛上的人!”
李察这时缓缓张开双眼,眼瞳深处有一抹蓝色光芒闪过。他端坐不动,看着那个在光膜外的男人,淡淡地问:“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勃然大怒,眼中闪过翻涌的黑气,忽然狠狠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光膜上。这一拳他已是全力轰击,但是时光防御岿然不动,那个男人却被生生后挫数米,苍白了脸上猛然泛起一阵潮红,两道鼻血就流了下來。
他重重哼了一声,隔着光膜死盯着李察,眼中凶光毕露。
章 三 有命来拿否
李察淡淡一笑,说:“你刚才要是被弹飞出去个几公里,受伤还能轻些,却偏偏要在这逞能,这下难受了吧。这是浮世德,传奇也别想为所欲为。”
那名男人面容不断扭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从牙缝里磨出了几句话:“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浮岛上,我看这浮岛上的人会不会出來!咦?!”
这个男人视线一转,看到了蜷在李察身边熟睡的山与海,脸色当即一变,眼中立刻显出极度贪婪之色。他狠盯着山与海看了几眼,才勉强挪开目光,说:“小子!你运气实在不错,我居然还会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把刚才那个东西,还有这个小丫头交给我,我就可以考虑饶了你一条小命。不答应我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察终于色变,冷冷地说:“你想找死吗?可以!报上你的名字!”
那个男人也是大怒,尖声叫道:“好大的胆!别以为这层东西可以保护你!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他的目光又落在山与海身上,眼瞳中突然泛起诡异的紫色,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柔声说:“小家伙,快点起來,到我这來吧!我会让你体验到身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快乐,对,你很喜欢我,非常喜欢,愿意为我做一切事……”
本來睡着时无论如何也叫不醒的山与海忽然嗯了一声,不安地扭动着,好象在躲避着那个男人的目光。她忽然啊的一声惊呼,竟是醒了过來。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随即就迎上了那个男人的诡异目光,用力眨了眨眼睛,但眼中却是一片迷糊。
那个男人大喜,沒想过效果居然如此之好,继续柔声说:“对了,就是这样,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
他这边说得正高兴,忽然见山与海从旁边拿起一块象是甲叶一样的粗糙铁片,往脸前一挡。铁片半弯,看不出材质,但做工颇为粗犷,不象是诺兰德大师级工匠的手艺,就象一块普通工匠坊中等待进一步锤炼的粗胚。然而他紫色的诡异目光撞在铁片上,居然宛若实质悉数返回!
那男人一声惨叫,身体登时往下一坠,居然从空中掉了下去!显然受创极重。
山与海小脸上依然一片迷糊,不是因为被迷惑了,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沒睡醒。她把手中的铁片随手一扔,就伏下去继续大睡。
那块不起眼的铁片落地,竟然震得整个楼层都颤动了一下,而且直接陷入极为坚硬的黑石地面内,几乎沒了大半。这块铁片,就是山与海的臂甲,数十吨重的拉菲精铁,生生被打成这么小的一片。就算去了大量杂质,重量也不比她的铁棍差多少了。
看着山与海,李察不觉露出微笑。对兽神的血脉神眷者使用灵魂类攻击,形同于扇兽神的耳光,就算是传奇强者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个男人突然又从下飞上,浮在李察面前。可以看到除了鼻端的血迹外,他的双眼中也是一片密集血丝,眼角还在不断渗着血。
他咬牙切齿地指着李察,寒声说:“你完了!你的家族!你的浮岛也都完了!我要把你家族中每一个女人都变成**……”
李察忽然放声大笑,打断了他的话,说:“浮岛?我还沒听说过有谁能破坏浮岛呢,你疯了吧!不过,我倒是知道你的身份了,永恒与时光之龙的反对者,秩序的对立面。不然的话,时光之力的防御不会对你这么有效。”
那男人阴沉着脸,说:“那又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和一个传奇强者为敌是什么滋味吧,我会让你知道的。”
李察露出讥笑,说:“我想你一定听说过,要对付站在永恒与时光之龙对立面的人,可以通过向永恒之龙献祭來彻底毁灭他,这就是祭杀!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自己那点力量能否和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力对抗吧!”
男人死盯着李察,眼睛都要突出來了,最后留下一句话:“你最好不要后悔!!”
“快滚吧,别在这里丢人了。”李察淡淡地说。
男人不再多说,阴沉着脸,转身飞走。
等他走后,李察脸色也沉了下來,看了一眼浮岛周围正逐渐淡去的时光之力防御膜,若有所思,又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血脉深处,一个全新的神文已经成形,正处在最后的稳固阶段。此刻沒有了打扰,神文上光芒不断流转,将一条条规则收束在内,随着一道淡金色光芒闪过,这颗神文终于稳固。李察的毁灭真名就此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李察张开双眼,徐徐吐出一口气,拿起身旁长刀月光,伸手指在刀锋上一抹,一缕蓝白色的火焰即刻燃起。火焰十分微弱,可是威力却极为可怕,若大的空间温度急剧上升,转眼间已过了可以让水沸腾的温度!但温度还在快速上升。李察心念一动,蓝火一闪,又都被收回体内。
至此,这次冥想就算圆满了,李察也有了巨大收获,毁灭真名又进一步。李察沒有急着离开修炼室,而是把整个过程重新回想了一遍。
第四弦苍蓝之月的月力本來就是毁灭的力量,所以对应的秘剑是有些与敌偕亡味道的破灭。以月力驱动的神术则是艾露西娅之剑。或许就是由于这一性质,所以新得到的苍蓝月星并沒有激发月力生命树,而是选择了阿克蒙德血脉,并且和李察的真名迪斯马森融汇在一起。
虽然李察还有丝疑问,从已知的世界底层规则來说,精灵和恶魔的力量因为本源不同,就算是同一属性,也是无法融合的,就象精灵和恶魔的血脉很难产生后裔,不过由于他自己就是个例外,所以也沒有在这上面停留太多关注。
随着新的神文凝成,李察又多了一项强大的能力。他将可以直接激活真名,并以真名的力量打击敌人。
回想完毕,李察看了一眼还在昏昏大睡的山与海,摇了摇头,嘴边浮上一丝微笑。他伸手用力揉搓了几下她的脑袋,只让她舒服地哼了几声,就继续沉睡。这时从她身体里传來一阵轻微的噼啪声,那是骨骼又在细微调整变化产生的声音。这种调整可以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强悍,而且完全是自发的一个过程。山与海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睡觉就可以了。
李察让她继续睡,这次睡觉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据她自己说,最长的一次整整睡了一年多。
走出修炼室时,李察的脸已经彻底阴沉,自他打残了门萨之后,已经很久沒有看到别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了。
现在的阿克蒙德虽然沒有传奇强者,但是数量庞大的构装骑士完全可以弥补。他现在倒是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敢对浮岛豪门放话灭门,看意思甚至不需要知道李察究竟是谁。而且那个男人也沒有超级强者的磊落风范,竟然从头到底沒有把名号报出來。
不过那人秩序之敌,永恒之龙对立者的身份倒是有些意思,居然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永恒龙殿笼罩下的浮世德,真是不知死活。然而,他现身的时间虽然短,但是龙殿那边却完全沒有动静,也是很耐人寻味的事情。
祭杀,是极少有人会使用的一种手段。先不说祭杀有一定作用范围,光是投入的祭品数量就会让绝大多数家族感到不划算。同样情况下,明智的人们都会优先选择强化自身,而不是用于消灭敌人。强化自身同样可以消灭敌人,同时效果是永久性的。而且祭品永远是稀缺的。这或许就是那个男人听到祭杀两个字根本沒有太大反应的缘故。
李察出了修炼室,对赶紧跟上來的侍者说:“通知管家,让他把祭品仓库里一至三号封魔箱都拿出來。通知黑玫瑰古堡,立刻传送五十名构装骑士过來,珞琪骑士也可以。通知浮岛上的构装骑士,立刻作好出战准备,等黑玫瑰古堡的构装骑士一到,立刻出发。给尼瑞斯、尼禄、阿伽门农送信,让他们有空时來阿克蒙德浮岛作客。”
一个个侍者领命,如飞而去。李察又在意识中说:“水花,作好准备,一会和我去永恒龙殿。”
此刻少女正在城堡侧方的小树林中打旽,提拉米苏则坐在林中空地上,全身贯注地处理着一大盆生肉,准备过会就练习烧烤。听到李察的灵魂传讯,食人魔领主立刻问:“头儿,那我呢?”
“你守好浮岛。如果有人敢硬闯,就地格杀!”
“什么人都可以?”食人魔问了一句。
“只要硬闯浮岛,劝阻不听的人,不管身份,一律格杀!”
“我只能说尽力,头儿!”食人魔摸着头顶的独角,笑得很憨厚,非常憨厚。
李察在城堡大厅中坐了一会,來自黑玫瑰古堡的五十骑构装骑士就陆续从传送门内走出,祭品也已准备好。再加上浮岛此刻驻守的五十名构装骑士,就是百骑了。李察命人牵过來一匹魔骑,翻身登上,就率领着百余构装骑士向传送阵走去。
章 四 有命来拿吗 下
他带走了全部的构装骑士,浮岛上就只剩下了提拉米苏。然而浮岛看似防御空虚,但若有人想要趁虚而入的话,食人魔领主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然而这时浮岛传送阵处却是一片吵闹,十几名贵族正在和守卫浮岛的阿克蒙德战士们争执,甚至已经开始动手推搡了。李察立刻脸色一沉,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传送大殿处看守传送阵的卫兵出事了。那只是两个普通的阿克蒙德战士,放在那里就是象征性的力量。可是浮岛豪门之间多年早就形成了一条潜规则,攻击卫兵就相当于对家族宣战。
李察策骑过去,沉声问:“怎么回事?这些人是怎么进來的?”
人群中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胖子上前一步,先向李察行了一礼,说:“尊敬的李察阁下,我是勒尔斯图子爵,隶属于四翼雄鹿家族,我们族长是考尔伯爵。我们家族已经在浮世德生活了整整五代,您应该听说过我们的家族。”
“说重点!”李察冷冷地打断了胖子下面意犹未尽的开场白。
象四翼雄鹿这样的伯爵家族,远不到占据浮岛成为豪门的程度,但又有一定实力可以在浮世德立足。这样的贵族在浮世德大大小小有近百家,都算有点实力,若是加在一起,也是一股恐怖势力。
秃头胖子还想再炫耀一下家族悠久的历史和深厚底蕴,但被李察的眼光一触,寒意立刻遍布全身,不敢再卖弄口才,老老实实地说:“刚才七月彩虹中的苍蓝之月突然脱离,我们都看到它飞到了阿克蒙德浮岛。七月彩虹是浮世德的象征,它的损坏可是大事,有可能危害到整个浮世德的利益。所以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过來看看,苍蓝之月究竟怎么样了。”
李察不动声色地问:“如果苍蓝之月是在我手里,那又怎么样?”
胖子秃头上的油汗立刻就下來了,满头都是油腻的光亮,话也说得有些不够清楚:“苍蓝之月属于七月虹桥,为了整个浮世德的命运和前途,我们这些生活在浮世德内的家族认为,您应该把苍蓝之月交出來,由所有贵族家族商议之后,再决定它的归属。”
“嗯?你刚才说什么?”李察好象有些沒听清的样子。
胖子立刻有些畏缩,但回头一看,数量众多的同伴又给了他增添了勇气,于是大声说:“您必须把苍蓝之月交出來!否则的话……”
李察忽然问:“谁说苍蓝之月在我手上的?”
胖子一怔,说:“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苍蓝之月落在阿克蒙德的浮岛上,怎么会有错?”
他话未说完,就见李察从魔骑之侧抽出一把长刀,刀光一闪,胖子的人头已经高高飞上天空,鲜血若喷泉般从颈中喷出,洒了一众贵族一头一脸!
一刀挥飞胖子头颅,李察才淡淡地说:“东西就是在我手上,你又有命來拿吗?”
变故骤生,立刻让这些贵族们都惊得呆了。谁也沒想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李察照样敢拔刀杀人!
然而事情不仅仅如此,李察将灭绝向众人一指,冷冷地说:“你们这样冲进阿克蒙德的浮岛,意图抢劫,都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來人!把这些家伙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一众贵族先是呆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來,纷纷开始尖叫,就想从传送阵中逃走。
可是已经晚了。
数量众多的构装骑士们从李察身后涌出,骑士专用的巨剑挥舞如风,每下挥动都会带起一蓬鲜血。转眼间传送阵上的十几名贵族就被杀得一干二净。
传送阵一空,又有几名贵族传送过來,看到眼前惨剧,顿时一片惊叫。有机灵点的直接又传送回去,胆小的则直接瘫倒在地。构装骑士策马向前,巨剑挥起落下,又把这几名贵族给斩于剑下。
构装骑士跟随李察已久,只知道把李察的任何命令都执行到底。浮岛上一些前來受训的年轻步战骑士们则个个目瞪口呆。能进入浮岛的都至少是各分支的后备军官,他们都知道一些政治上的常识,很清楚杀了这么多的贵族,哪怕都是些末流贵族,会激起多大的风波。
李察淡然说:“我们出去吧。來人,一会把尸体都扔出去,另外,记得把这里打扫干净。”
一名脸上带着几道刀疤的构装骑士狞笑一声,提着还在滴血的巨剑,当先跨进了传送阵。在他之后,一队队构装骑士鱼贯进入传送阵。李察则在队伍中央,随着大队骑士,从浮岛传送到浮世德的传送大殿内。
往日秩序井然的传送大殿此时杂乱喧闹,上百人围在通向阿克蒙德的传送阵前。里面不乏小有身份地位的二三流贵族,但更多是沒有贵族身份的武者。相隔几十米,还有十余位圣域强者零散站着。他们自恃身份地位,不屑于和那些小贵族、普通武者法师为伍,但又放不下对苍蓝之月的贪婪,所以在这里看着,想看看是不是能够捡到什么便宜。
苍蓝之月出自七月彩虹,数百年來无人能够稍稍靠近的七月彩虹无论怎么形容其价值都不为过。苍蓝之月可以确定是神器无疑,问題在于,神器这个词是否足够包容得下苍蓝之月的价值?
到目前为止,谁都不知道苍蓝之月究竟有什么用处,但神器两个字的意义就连小孩子都懂。这个词已经亮瞎了许多人的理智,他们看到了至少有三位传奇强者出手抢夺,也看到一位神秘的传奇强者和李察对峙。这么多的传奇强者都忍不住出手,苍蓝之月的价值可想而知。面对如此诱惑,其它豪门甚至包括皇室在内都未必能够坐得住,这些小贵族就是拿到了苍蓝之月也不可能留得下。所以这些小贵族们就自然联合起來,真实目的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从阿克蒙德手里敲诈出点什么來,倒不期待自己能够得到苍蓝之月。而且如此威力巨大、神秘莫测的神器,就是拿在手里也往往沒那个力量驱动使用。他们只是想捞一笔而已,要知道李察现在可是出了名的巨富!看看阿克蒙德现在的骑士,穿的用的吃的,哪一样不是到了豪门一流水准?
有些小贵族甚至在想,如果李察给在场每个家族送个构装骑士,他们也就甘心被收买了,可以站到阿克蒙德一方,当然,只是声援而已。在场还不到一百个家族,每家一个构装骑士,也才不到一百个,李察肯定拿得出來。这就是他们的想法。只不过传送阵能够容纳的人数有限,另一端的人不把传送阵让出來的话,这边的人就不能进去。
众人等了好一会,传送阵才闪过光芒,又传了几个人过去。然而一个贵族几乎刚进去就又出來了,他一出现就连滚带爬地向外挤,象疯了一样地叫着:“都死了!天哪,都死了!”
众人一怔,一时不明白什么都死了。不过这名贵族的样子却让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不妙。这时传送阵的光芒再次闪亮,是有人要从里面出來的标志。围着传送阵的人们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传送阵周围立刻就空出一大片空地。
光芒闪过,传送阵中出现了一名构装骑士!看着凶恶的魔骑,杀气腾腾的骑士,以及那把仍在滴血的巨剑,许多人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巨剑仍然在滴着血,剑身上还挂着大片血迹,甚至还有碎肉!看到这把巨剑,许多人忽然明白了刚才那名逃出來那名贵族号哭的“都死了!”是什么意思。
构装骑士拉起头盔的面罩,露出带着几道明显伤疤的脸。他看着传送阵周围那么多人,非但沒有畏惧,反而露出一个嘴角向下的狞笑,一带魔骑,大步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人群立刻惊散。
人群里虽然有众多的武者,也不乏战斗经验丰富之人,可是他们再怎么凶恶,与构装骑士这种出自沙场血战的气势如何能够相比?被构装骑士一逼,立刻下意识地退后。这就是武者和军人的区别。
传送阵光芒不断闪动,一批批构装骑士从传送阵中涌出,李察也在阵中。在他身后的几名构装骑士各提一口大封魔箱,箱子上**裸地标着祭品两个大字。
一看到李察,人群顿时又激动起來,有人喊进浮岛的人怎么了,也有的人喝问苍蓝之月在哪里,更有人让李察赔偿众人因为拦截苍蓝之月而损坏的武器。这时周围的圣域强者也围了上來,这样人群的胆子就更大了。李察再凶恶,难道真敢和这么多人作对不成?可是有十几名圣域啊!
一名圣域强者排众而出,拦在了通向传送大殿大门的方向,和为首的构装骑士对峙着。他气势散发出來,竟然生生顶住了魔骑的前进!只以气势而论,这名粗豪大汉的战力已经接近天位圣域,却是比单个的构装骑士强得多了。
然而构装骑士习惯的是战场冲锋,他们又都出身于阿克蒙德自由战士,岂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退缩?那名构装骑士嘴角越來越往下扯,表情更加狰狞,巨剑忽然提起!
章 五 无定公主
面对实力远不如自己的构装骑士,那名圣域强者眼角一跳,竟然有了一丝畏惧。他心念一转,立刻大叫道:“你们阿克蒙德想把苍蓝之月据为已有,就是与浮世德全体贵族为敌!你们敢?”
那名构装骑士的回答却是直接提聚斗气,就准备策骑冲锋!但是就在此时,他忽然被人拉住了。构装骑士转头一看,见是李察,连忙叫了一声李察大人,神情显得极为不甘。
李察将那名构装骑士拉住,然后亲自策骑向前,向那名圣域大汉走去。圣域大汉瞳孔收缩,额头忽然就冒出了冷汗,他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呛的一声响,却见李察已是灭绝在手!
“等一下!”大汉忙叫道。可是李察已一跃而起!
李察刚刚升离魔骑就急剧下落,运动轨迹完全违背了常识,刹那间已站在那名圣域强者面前,灭绝刀锋上燃起一片蓝火,就是一刀横斩!
这一刀已快得超乎想象,淬了蓝火的刀锋竟然有些虚幻感觉,毫无窒碍地划过大汉的竖立格挡的弯刀和手臂,掠过脖颈,然后归入刀匣。
李察身影一闪,又重新回到魔骑上,就好象沒有动过一样。但拦在面前的那名圣域强者忽然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远远飘向传送大殿门口。翻滚的头颅上,还可以看到他最后一刻那难以置信的表情。
人们一时呼吸为之停窒,一名圣域,一名接近天位的强者,就这样死了?
那名圣域强者的无头尸体依然不倒,可是弯刀和一条挡在身前的手臂忽然断裂,掉在地上。
“区区圣域,也敢拉我阿克蒙德的路!”直到李察一声如雷断喝,人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惊退。
在场虽然有十几名圣域,可是算是很强的大汉竟然被李察一刀斩杀,他们不禁人人自危。谁都怕成为李察第二个试刀的对象。几个见识稍广些的圣域这时才想起李察在绝域战场上的战绩,似乎李察还不是大魔导师的时候,就已杀人如麻。
李察向大殿门口一指,沉声道:“去永恒龙殿!谁敢拦路,格杀勿论!”
百名构装骑士同时一声断喝应令,巨剑在手,杀气腾腾,瞬间变成攻击阵型,簇拥着李察向殿外走去。一些骑士手中巨剑剑锋上还带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说明了那句格杀勿论并不是空谈。而且李察选择的是一条直线,根本沒有绕开拦路人群的意思。
很有些人想大叫一声“你真敢与所有贵族为敌?”,可是看到地上那圣域尸体还沒有变冷,就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也有人有硬骨在身,硬是拦在路中央,可是当铁蹄利剑真的临身时,却不是真的愿意白白送死,又不得不让开。
地上那具还在流血的圣域强者尸体,冷酷地昭示了李察的决心。哪怕整个浮世德的贵族都想來抢苍蓝之月,那他不在乎血洗了浮世德!
百名构装骑士从浮世德中招摇而过,直奔永恒龙殿而去。路上看着这队人马的不光有贵族,有武者,有圣域,甚至还有不止一名传奇强者。然而直到李察走进永恒龙殿,都沒有人再站出來争抢苍蓝之月。李察脸上的杀气不是作假,构装骑士们的冲天杀气也不是作假。而贵族们看到的是李察的背景,武者看到了构装骑士们的巨剑,圣域强者们想到了李察一刀斩杀准天位的霸道,传奇眼中则是构装骑士们手边的个体追踪投矛。
所以李察竟然一路无事地走进了永恒龙殿,他身后三名构装骑士还各抱着一个标着祭品的封魔箱。
在法师协会顶层,托尔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李察走进永恒龙殿,这才摇了摇头,不知是赞还是叹地说:“这个小家伙,杀气还真是重!”
旁边一名同样上了年纪的老法师咳嗽了几声,才说:“难道就真的让他把苍蓝之月拿走?”
托尔摸着胡子,有些高深莫测地说:“也许这个东西就是属于他的。这是,命运吧?”
老法师苦笑了一下,说:“反正我现在知道,那东西多半不是我的了。不过,那可是有灵魂的神器啊……”说到这里,他语气里还是充满了不舍。
托尔心有同感,也重重叹息了一声。就是身为传奇法师,想要得到一件有灵魂的神器,也要靠命运的垂青才行。听到老法师又在咳嗽,托尔关切地问:“你的伤不要紧吧,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老法师叹道:“我的传奇魔法被苍蓝之月击破,一些月力侵入了我的身体。苍蓝之月的月力是偏向毁灭的,果然厉害啊!直到现在,要怎么清除它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沒有。”
托尔非常惊讶,回头说:“月神艾露西娅现在不过是中等神力附近,你可是在位面深处探索多年了,怎么会清理不了一点弦月的力量?”
老法师依旧是苦笑:“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月力入体,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现在想想倒真是奇怪了,艾露西娅怎么会只有中等神力的?只凭一个苍蓝之月,她就够得上强大神力了。”
托尔关切地问:“很要紧吗?”
老法师摇了摇头,说:“沒事,只是估计要花些时间。嘿!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苍蓝之月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会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老法师神色一动,托尔脸上也笑容尽去,冷冷地说:“既然來了,那就进來吧!”
远端的房门打开,出现了一名身穿深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正是和李察在浮岛外对峙的那个人。他已经先推开了门,却偏又故意地敲了敲门,脸上的笑容虽然优雅,却虚假得再明显不过。
托尔瞳孔一缩,冷冷地说:“浊流,你可是永恒与时光之龙的对立者,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名为浊流的中年男人摸了摸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笑道:“我既然回來了,托尔,你应该明白意味着发生了什么。难道一定要我说出來吗?”
托尔脸色微变,和老法师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浊流扶着衣襟,以夸张的贵族方步穿过整个空旷空间,晃到托尔和老法师面前,十足一副酒色纨绔的模样。然后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雪茄,随手弹出一朵火苗点燃,再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浊流嘿嘿地低沉笑了几声,才说:“六层六号浮岛现在是什么家族在里面?我杀了他们你不介意吧?”
托尔严肃地说:“为了一个不明用途的苍蓝之月,你就要凭空树立一个大敌吗?而且攻击浮岛豪门的行为极为恶劣,这个先例决不能开!首先,我这一关你就别想过去!”
浊流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极为轻佻地把手搭在了托尔的肩上,贴近他的耳朵,用沙哑的声音说:“苍蓝之月的月力是什么性质,你肯定比我更清楚。老东西,我这可不是为自己要的,而是为了……那一位!你真的要阻止我吗?可是想清楚了?”
托尔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不动声色地问:“哪一位?”
浊流无声大笑,露出一口白得让人心悸的牙齿,轻轻吐出一个名字:“当然是……无定殿下。”
托尔双眼猛地睁圆,失声道:“长公主殿下!她为什么要回來?”
浊流挺直了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悠然说:“殿下为什么不能回來?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托尔,你现在明白了吧,这件事不是你能够插手的,就当什么都沒发生,不是很好吗?别忘了,你应该以整个皇室的利益为重。你看,我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都告诉你了,是不是该把你那几瓶好酒拿出來,请我喝一杯?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是同意了!”
托尔沉着脸,叫过來两个年轻女法师学徒,吩咐了一句。片刻后她们就各自托了一个托盘回來,每个托盘上放了三杯颜色各不相同的酒。
浊流一看到这六杯酒,立刻露出急不可耐之色,猛地扑了上去,极为小心地拿起一个酒杯,先看后嗅,然后猛然一口饮尽,立刻屏息闭目,全身颤抖不已。片刻之后,他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长长呻吟,整个人立刻松了下來,好象刚刚高潮了一样。
他打了个冷战,精神才从恍惚中醒來,然后又抓过一杯酒,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六杯酒转眼间全部成空,浊流也仿佛经历了六次强烈的高潮,到后來完全是在尖叫。
这时他已经大汗淋漓,头发全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前额上,拼命喘息着,手在无意识地剧烈颤动着,就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他忽然伸手向天,仿佛呻吟似地说:“啊!这种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终于又有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啊!”
两名女学徒完全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可是这么一退,反而引起了浊流的注意。他猛然转头,死死盯住了两个女学徒。青黑色的眼圈中是布满血丝的通红眼球,里面则燃烧着熊熊的欲望之火!
浊流身影一闪,一把抓起两个女学徒,猛然扔到旁边的树林里,然后就扑了上去,几把撕开了其中一名少女的衣服,然后解开自己裤子,不待她反应过來,就直接撞了进去!
章 六 祭杀
少女凄厉的叫声立刻在整个半位面里回荡,沒多久又换成了另一个少女的尖叫。dydyレ&spds;レ
片刻后,浊流站了起來,顺手提起裤,然后抚平衬衣上的折痕,用力晃了下脖,听到卡的一声后,这又露出虚伪得明明白白的笑容,走到托尔身前,说:“用了你两个小丫头,不介意吧,实在是忍不住,可有二十多年沒有ā过人了,男人女人都沒有,你也知道,我们呆的那地方普通人根本活不下去。”
两个女学徒已是奄奄一息,还在无意识地呻吟着,托尔阴沉着脸,伸手一指,射出一道灰光,在两个少女上方凝聚成一个旋转的死亡符文,两个少女头立刻垂了下去,宛若沉睡。
浊流啧啧几声,赞道:“果然不愧是法师协会的会长大人,连九级魔法死亡律令都能瞬发,只是用九级魔法來送两个小学徒上路,未免有点太浪费了吧,可惜,两个小家伙还是挺有味的。”
托尔面沉如水,说:“看你二十多年呆在外域的份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要是再敢在我这里干这种事,就别怪我不给你面了,就算你身后是无定长公主也沒有用。”
浊流立刻举起双手,露出一个憨厚到天真无邪的笑容,连连点头说:“好好,放心吧,我只是憋得太狠了点而已,谁让你的酒那么美味呢,哈哈,别这么认真嘛,不过是两个女人而已。”
托尔皱眉不语,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浊流依然如此难缠,别看他一副酒色过度的样,但若是以此就轻视了他,那就大错特错了,能够在无比凶险的外域一过几十年,还胳膊腿齐全活得好好的家伙,都是凶狠狡诈兼备,属于难缠的那种敌人,就是托尔自己,要和浊流决一死战的话,也未必有致胜把握。
浊流向落地窗外的永恒龙殿看了一眼,露出玩味的笑,道:“那个小家伙居然真的跑永恒龙殿里去了,嗯,小家伙居然能够拉出一百构装骑士保护自己,看來有些家底啊,小家伙长得不错,要不是为了苍蓝之月,我都有兴趣玩他几次了,哈哈,不过他在永恒龙殿里呆那么久要干什么,不会真的打算祭杀我吧,哈哈,这可真是好笑的笑话,他准备拿出多少祭品來祭杀我呢,让我猜猜,一个中级祭品吗,哦哈哈哈……”
浊流放肆大笑,可沒笑几声,就嘎然而止,愕然看着头顶突然出现的一个时光沙漏。
祭杀,还真的是祭杀。
浊流有些傻了,盯着那个时光沙漏,喃喃地说:“那个小家伙居然真用了祭杀。”
时光沙漏忽然破裂,将一蓬时之砂倾倒在浊流的头上,用事实证明了传说中的祭杀确确实实出现在此时此地,时之砂转瞬间化为金色光柱,罩在了浊流身上,金色光柱通天彻地,托尔的半位面根本沒有半点阻隔的作用,源源不绝的时光之力化为洪流,狠狠地冲刷着浊流的躯体和灵魂,而除了托尔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沒有受到丝毫影响,草地还是青翠欲滴,周围的风景依然安宁静谧。
“见鬼,真的是祭杀。”浊流一声尖叫,身周涌上层层黑气,拼命对抗着时光之力的冲刷侵蚀,这些黑气宛若实质,居然可以和时光之力以一比一的比例对耗,大不简单,浊流脸上刚刚平静一些,又骤然扭曲,骇然叫道:“小混蛋居然献祭了一个高级祭品,啊,,他居然拿高级祭品來祭杀我。”
空中的金色光柱猛然扩张,涛涛时光之力增强了何止数倍,黑气顷刻间被消蚀殆尽,时光洪流直接冲刷在浊流身上,他哼了一声,从鼻中喷出一大团血雾,显然受创不轻,浊流初次流露出畏惧之色,就在这时,空中的时光光柱突然又扩张了一倍。
浊流失声惊叫:“又是一个高级祭品,他哪來这么多的高级祭品,不行,我得离开这,那是个疯,绝对的疯,。”
在时光洪流的冲击下,浊流苦苦支撑挣扎着,似有万吨重担压在头顶,这个邪魅的传奇强者再也站立不稳,双膝一软,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记屈辱彻底激发了浊流的凶性,他奋力挺起身躯,如野兽般咆哮着,脖颈青筋根根浮起,全身骨骼都在喀喀作响,似乎拼得粉身碎骨也要站起來,可是他站起了几次,膝盖刚刚离地,就又重重地砸进地面。
浊流猛然撕开身上的燕尾服,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右手竟向着自己的胸膛插下,五指齐沒指根,借着剧痛,浊流恢复了一些神智,面目狰狞扭曲,一分一厘地挪动着左腿,终于把左腿立起,变成半跪姿势,他忽然癫狂地笑了起來,一手指着天空时光光柱落下的方向,笑骂道:“老龙,你可以把我杀了,但是休想让我跪下。”
喘息了几下,浊流又成功地把低垂的头抬了起來,然后又是一阵狂笑:“哈哈,这就是祭杀的力量吗,不过两个高级祭品,真以为我挺不过去,,小家伙,你沒有祭品了吧,你等着,等祭品的力量消耗完,我就会慢慢折磨你的屁股,然后再把那个小女孩变成,她会有一万个男人的。”
就在浊流疯狂诅咒谩骂时,空中的时光光柱忽然一转,颜色变淡了许多,这下转变,却让浊流的狂笑怒骂嘎然而止,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那只手正在融化,就象被烤热的蜡烛,然后脂油一滴一滴离开身体,在光柱中浮浮沉沉,沒有马上消失,就象一个一个水泡飘荡着,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浊流慢慢露出极度恐惧之色,忽然尖叫:“第三个高级祭品,居然还有第三个祭品,疯,绝对的疯,我得离开这,立刻离开,传送门,传送门在哪。”
不止是左手,此刻浊流全身都在慢慢融化,边缘甚至开始模糊起來,他疯狂地叫着,试图建立逃生的传送门,但是在时光之力的压制下,他身上的黑气几乎消耗殆尽,传送门的边框闪动了一下,就消失了,沒有传送门,就意味着逃不过祭杀。
浊流突然看到了托尔,立刻向他伸出已经融化大半的手,凄厉叫道:“传送门,帮我建一个传送门,我欠你一个人情,点,你不帮我,无定公主一定会來调查我是怎么死的,到时候你也逃不掉,,传送门,。”
托尔面颊抽动,终还是挥手,一扇通向外域的位面传送门就出现在浊流面前,浊流一瞬间几乎要哭出來了,他连滚带爬地冲入传送门时,身体已经融化了一小半。
当浊流的身影在传送门中消失时,时光光柱失去了目标,这徐徐消散。
此刻在永恒龙殿内,李察正站在祭坛前,从封魔箱中又拿出了一个高级祭品,第二个封魔箱已经空了,但第三个箱还沒有打开,里面同样有两个高级祭品。
李察刚想把高级祭品放上祭坛,忽然时光之力传來一段讯息,让他顿时一怔,自语道:“沒法祭杀了,这就死了。”
李察看看手上的高级祭品,又看看还沒有打开的第三个封魔箱,皱了皱眉,又说了一声:“怎么这就死了,也太不经打了吧……难道是逃了,嗯,这倒是很有可能……”
想了想,李察一声冷笑,随手把高级祭品抛进封魔箱,三个高级祭品的祭杀,可以让浊流不死也脱层皮,就算他逃了,这滋味也绝对可以让他记上好久。
李察沒有急着离开永恒龙殿,而是去见了诺兰。
诺兰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苍蓝之月是不是在你这里。”
李察一怔,然后苦笑一下,说:“应该是吧。”
诺兰皱眉道:“那你好还是把它交出來,浮世德的原构件,实在是太重要了,不是哪一个家族能够吞得下的,就是皇室恐怕也不行,还不如交出來,然后换取一些补偿,这些补偿肯定不会少的。”
李察很无奈,问:“梵琳大神官呢。”
诺兰摇头道:“大神官近心情不是很好,谁都不想见,但是她刚刚透露过,也是一样的意思,浮世德原构件的价值超乎想象,背景又复杂,拿着不见得有太多好处,反而会给你招來大批敌人。”
李察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苦笑道:“我就算想交,也拿不出來啊,它已经变成我血脉真名的一部分了。”
“这样。”诺兰盯着李察,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然后沉思片刻,毅然说:“你三天后再來一次永恒龙殿吧,带上你能够找到的全部祭品,我再尽力帮你一次,看看能不能有些作用。”
“献祭,方向呢。”
诺兰咬牙道:“沟通无光之域,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找到一名天选卫士。”
“无光之域。”李察总觉得好象从哪里听到过这个词。
“我不能说多了,只能说,那里出來的天选卫士都是特殊的。”话刚刚说完,诺兰脸色忽然掠过一抹苍白,当场就咳出一团血雾,露在外面的肌肤出现许多细小裂口,鲜血立刻就漫了出來,看上去触目惊心。
诺兰苦笑:“还是说得太多了,三天后,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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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七 终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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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察点了点头,说:“三天还是撑得过去的”,然后就向龙殿外走去。//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
站在龙殿大门处时,李察停下了脚步,向下方的浮世德看了一眼,心知只要出了永恒龙殿,就是失了庇护,要面对的可能是整个浮世德的贵族,甚至包括浮岛豪门。
李察再如何自信,也不会认为以阿克蒙德一已之力能够与所有豪门对抗。但是不出意外的话,他捕获的那颗蓝色月星就是苍蓝之月了。然而现在苍蓝之月已经和他的血脉构成了一个整体,别说能不能排出体外,就是能够排出,李察的实力也会遭到重创。虽然从來沒有听说过真名能够被剥离的,但是血脉受到剧创的强者却不少,实力大跌此生无望传奇的还是幸运儿,大部分人会连生命也不剩几年。
可是交出了苍蓝之月,就能平安无事了吗?那时实力受挫的李察,又拿什么领导阿克蒙德和诸豪门抗衡?
李察心中忽然浮起歌顿的身影。那个男人若是处在今天李察同样的境地,想必会毫不犹豫地踏出永恒龙殿,迎敌而上,无论前方有多少敌人,都要冲过去!从來只有战死的阿克蒙德,哪有未战先自残的道理?
百名构装骑士都已等在龙殿的门口,安静地看着李察。他们此刻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在等着李察的命令。只要李察一声令下,他们必然会执行到底,哪怕是与整个诺兰德为敌。
看着这批跟随自己征战经年的构装骑士,李察忽生感慨。这里每一个骑士,李察都能叫得在上名字,都知道他们家族的情况,也记得他们的妻子和孩子的情况。然而,还有许多名字,已经只能存在李察的记忆中。
数年征战,有多少骑士埋骨他乡?李察都有些不愿去想。然而,这就是构装骑士的宿命。而作为领主,李察的宿命就是带着追随者和骑士们开拓位面,不断扩大家族的基业,壮大自己。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时代,一个家族不进取扩张就会逐渐灭亡。一个国家不扩张战争,也会逐渐灭亡。一个位面如果不能从其它位面掠夺资源,迟早会被更加强大的位面灭掉。
在死与生之间,沒有仁义道德。
李察面对着所有的构装骑士,深吸一口气,说:“你们应该都知道现在的形势,我们相当于与整个浮世德为敌。所以这段回去的路并不好走。你们都跟随我征战了不止一年,我现在愿意给你们另一个选择。不想跟我走这段路的,可以留在这里。留下來的人随后可以离开,带着你们的座骑和构装。我不会责怪任何离开的人,因为我是将这段路当作最终之战看待的。现在,愿意留下來的到右边去吧!”
一众构装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沒有一个人站到右边去。李察连续问了几次,都沒有一名骑士挪动位置。
这时那名脸上有着数道刀疤的骑士上前一步,露出有些扭曲的笑容,说:“李察大人,我们阿克蒙德的战士,既然上了战场哪还有怕死的?一起走吧,带我们回去!”
李察看过这些构装骑士,手微微有些颤抖,忽然说:“好!我们一起回去!跟我來!”
他翻身上了魔骑,策动魔骑,当先冲出了永恒龙殿的台阶,然后放缓了步伐,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向传送大殿走去。
水花又默默地跟在李察身后,随后构装骑士们鱼贯而下,以李察为锋刃,铿铿锵锵地向传送殿走去。所有的构装骑士都明白李察“跟我來”的意思,也在过往的战争中学会了服从。
大多数时候李察只是在中军座镇指挥,然而在最危险的战局中,李察的身影总是会出现在战线的最前方。在这一点上,歌顿和李察惊人的一致。以前的李察只是模仿那个男人,而现在,却已成为他的习惯。
构装骑士们并不是只会冲锋的莽夫,许多人的军事素养相当高。他们知道在目前情况下,惟有以雷霆手段弹压,才可能把众人的贪婪之心打下去。否则的话,一旦所有人真正联合在一起,阿克蒙德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整个浮世德贵族的进攻。
走在最前方的李察更是清楚,所以对任何挑衅都会回以最强烈的反应:直接开杀!
百名构装铁骑一齐出的场面相当壮观,一时吸引了整个浮世德的目光。李察高踞魔骑之上,放眼四顾,但见道路两边站着许多无所事事的人,稍远处有数量众多的圣域强者徘徊不去,远方几座殿堂内则反弹回來隐隐刺痛的感觉。那必是实力强大的传奇强者正在注视着这里。
无数目光落在李察身上,根根如剑如刀。李察带着百骑构装骑士前往永恒龙殿献祭时,这些贵族们一时措手不及,无力阻截,让李察进了永恒龙殿。现在李察献祭完成,他们也有了足够的时间集结人手,从理论上并不需要畏惧李察和一百构装骑士,所以他们也就根本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只等李察路走到一半,就奋起攻击,而且是前后夹击。
然而这只是理论上而已,李察早就用行动告诉了他们,谁先动手他就先杀谁!要想把李察和他的百名构装骑士统统留下,恐怕至少要有几十名圣域强者陪葬!
问題就在于,谁会成为这几十名牺牲品?谁又愿意成为牺牲品?
魔骑上的李察深深呼吸了一下浮世德带着幽香的风,脸上竟然有了微笑。就连最挑剔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微笑非常非常的迷人,银月精灵无以伦比的容貌和气质,这一刻完全在李察身上重现。然而李察的双眼中丝毫沒有笑意,眼瞳深处有莫名的光芒流转,带着浓浓血腥味道的杀气缓缓散发出來。离李察近些的人,有的竟然似乎听到了无数凄厉的惨叫和哭号!
所有稍具实力的人脸色全都变了,就连远在法师协会的托尔瞳孔也骤然一缩!能够凝聚出如此杀气,究竟有多少生命死在了李察手上?!这种杀气,就在许多传奇强者身上,都见不到!杀人如麻,这个词已经根本不能用在李察身上了。
这一刻,浮世德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一次李察。这个英俊得有些秀气的年轻大构装师,并不只是一个日日埋首于魔法实验室中的构装师,也不仅仅是运筹帷幄的超卓军神,还是一个踏过尸山血海的强者!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抛弃了侥幸心理。他们现在才知道李察能够一刀斩杀准天位强者,并不是偶然。只看这杀气,就知道李察早已是不折不扣的天位,而且恐怕在天位当中,也都是巅峰存在。
就这样,李察一队人迤逦向传送大殿行去,速度慢得就象在春日漫步。这一刻,李察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回浮世德时,歌顿带着自己去永恒龙殿献祭的那一晚。那一夜,也是如此的杀机环绕。当时歌顿那不动如山的气势,在年少的李察心中实是留下了不灭的印象。或许这一刻他还比不上那个如山的男人,但也有可信赖的伙伴在身边陪他走这段路。
一队构装骑士逐渐接近了传送大殿,鱼贯进入下方一个小广场。从这里开始,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通向传送大殿。这个广场,就是最后一处适合围困截杀的地方。
尾随李察而來的已经有数百武者,超过六十名圣域强者。传奇强者们虽然还沒有现身,但是他们全力爆发力量,拼着受点伤的话,也能突破时光之力的压制,瞬间出现在广场上。只不过传奇强者來得早了,一是显得脸面上不好看,另外如果百名构装骑士集火,可以重创普通传奇强者。再加上旁边一个虎视眈眈的李察,那时丢掉老命的可能性都有。传奇强者都有数百年的漫长生命,所以都很惜命。这种纯为后來者做嫁衣的活,传奇们是不会去做的。
但是看到李察等人即将脱离杀局,尾随的人们终于忍耐不住了。当下人群中就有人高喊起來:“不能让他们走了!还有十几条人命哪,他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有了带头的,立刻就有大批人随声附合,喧嚣的声浪迅速攀升,气势立刻就起來了。人们胆子也大了起來,开始四面向小广场围了过去。
李察心念转动,已经知道了暴民们的心理。这许多人一拥而上,李察和构装骑士们总是杀不过來所有的人,谁死谁不死,就只有天知道了。只要每个人所冒的危险都是相当的,暴民们也就有了勇气。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子,李察不会第一个找上他们。
李察忽然勒停了魔骑,非但沒有继续前进,反而转了个身,面对着环形包围上來的暴民们。看着李察冰冷目光和迷人微笑,所有人心底突生寒意,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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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八 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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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法师协会的顶层,老法师和托尔都在注视着这边的情势。//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老法师犹豫了一下,说:“那些家伙可能沒什么用。要不,我去给李察施加点压力?”
托尔立刻说:“最好不要!如果李察真有生命危险,说不定我们还得帮他一把。你可别忘了,他的老师是谁。”
老法师依然有些不死心,说:“可是我听说,那位殿下好象一直在沉睡着?也许我们会有机会……”
托尔苦笑道:“万一她将來醒了呢?那位殿下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如果李察真出了事,而我们又袖手旁观,那她多半会迁怒到我们头上來。”
“但是,我们只要保住李察不死就行了吧。苍蓝之月好象不应该算在内。”老法师露出了小小的狡猾。
托尔摸着胡子,沉吟着:“这倒也是……”
这时小广场上情势又有了变化,李察伸手一招,水花手中的永眠指引者就到了他手里。随后李察又向几名构装骑士一指,将他们的佩剑要了过來。转眼间,李察手里就抱了七八把刀剑。
李察向传送大殿一指,说:“你们都回浮岛去,水花,你也回去!”
一众构装骑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名刀疤骑士立刻问道:“李察大人!那您呢?”
李察斜睨一眼围着小广场的黑压压人群,浮上不屑的笑,说:“我留下断后,顺便领教一下这些圣域强者的本事!”
刀疤骑士又露出狰狞表情,舔了下嘴唇,说:“李察大人,您先走,我们留下!您放心,我肯定能给这帮家伙好好放点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阿克蒙德!”
李察一挥手,说:“你们走!这是命令!”
说着,李察怀抱着一堆刀剑,跳下了魔骑,走到广场中央,将刀剑随手一抛,长刀利剑立刻散落开來,分散插在地上。李察又将刀匣从背后解下,往地上一竖,伸手一拍,只听呛的一声,三柄长刀从刀匣中依次弹出,同样插在地上。
李察随手把刀匣抛在地上,站在一丛刀剑中央,冷眼看着周围数百武者,说:“想拿苍蓝之月是吗?是圣域的上來吧!还沒到圣域就不要过來送死了。”
说完,李察就双目半闭,垂手而立,安静等着挑战者上來。
一时间小广场上寂静无声,数百武者人人屏息,面对着孤身断后的李察,竟是不知所措。苍蓝之月多半在李察身上,既然李察留下來了,那么追构装骑士就沒有意义。所有武者都留了下來,把小广场团团围死。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几十位圣域强者,因为李察已经放出话來,指名要让圣域强者上去。
每一名圣域都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尊严,毫无人格可言的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圣域。他们或许会在某些场合不要脸,但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熟悉的同伴在侧,很多人还是会变得高尚的。一众圣域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每道关注的目光都象是抽在他们脸上的一记耳光。然而一位准天位都被李察一刀杀了,普通圣域上去了,岂不就是送死?一拥而上?这些圣域自觉还丢不起这个人,如果周围的眼睛沒有那么多的话或许会是另外一个局面,然而这里是浮世德,并不仅仅只有神圣同盟的贵族和强者。
苍蓝之月人人想要,可是为了苍蓝之月送命,就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的了。
李察安静地等着,一点也不着急。所有的构装骑士都消失在传送阵中,连水花都走了。李察的命令从來不容违抗。
所以小广场上,就只剩下了李察一个阿克蒙德,孤身面对着几乎半个浮世德的武者。所有豪门的目光,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这里。
终于,一名一脸颓废的大汉排众而出,站到了李察面前。他穿着很随意,除了腰间一把传奇长剑外,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魔法物品。大汉留着凌乱的胡子,不修边幅,只有一双眼睛偶尔会射出极为凌厉的光芒。
看着李察,大汉渐渐挺直了身体,气势竟如山岳般节节拔高。当他完全站直时,竟然比李察高了一个半头!而在旁人眼中,这名大汉一时间竟然抢尽了注意力,仿佛是早已消失在传说中的力大无穷的维库人,李察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孩童。
大汉咧开大嘴,低沉笑了几声,说:“我叫阿特拉斯,别人都说我是天位圣域,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我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苍蓝之月而來,那玩意对我根本沒用。我只是想和你打一架,看看究竟是谁厉害。不过你要小心,我可不会有任何留手的。”
李察眼皮不抬,淡淡地说:“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而來,在这个时候站在我面前,结果就只有一个,死。”
阿特拉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说:“你这不是等于在说,你已传奇之下无敌了吗?”
沒想到李察竟然回了一句:“沒错。”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传奇之下全无敌手,李察竟敢放出这样的话?竟是如此锋芒毕现!
阿特拉斯笑声嘎然而止,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大喝道:“好!我就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传奇之下全无敌手!來,决一死战吧!”
阿特拉斯全身一震,长剑周围竟然出现十数道空间裂纹!他大吼一声,以剑作斧,毫无花巧机变地一剑向李察当头斩下!
这一剑,纯以速度力量取胜,根本无需变化。阿特拉斯一身神力,已尽数凝聚在这一剑内!
广场上突然出现无数李察的虚影,从这些虚影中,人们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察后退,拔起神圣斩杀和月光,然后两把长刀刀锋上忽然燃起蓝色火焰,随后一刀架开阿特拉斯的长剑,另外一刀自下而上反撩,掠过巨人的身体,然后李察又退后一步,将两把长刀插回原处,又恢复了闭目垂手的静立。
所有一切都是如此清楚,却又是如此让人窒息。众人的意识中都是一片空白,好象被强塞进了这些画面一样,却根本无法思考。只有少数实力超卓的强者,才明白这是因为李察的速度实在太快,让他们甚至來不及反应。然而李察的运动轨迹却能够清晰地印入旁观者的脑海中,这只能用精神方面的力量來解释了。
再想深一层,李察在对敌之际,还敢分心用这种方式向围观众人示威,那是何等的威能才可做到。
阿特拉斯一剑斩到半途,忽然僵住!他脸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是恍然,最后竟是露出微笑,喃喃地说:“果然是……传奇之下……无敌啊…….”
阿特拉斯身体中线忽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线,庞大的身躯缓缓向后倒下,通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一片死寂,无数目光都落在阿特拉斯身上。就是普通武者也能感觉到阿特拉斯那恐怖的气势,而几个认识阿特拉斯的圣域强者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骇然。
法师协会的顶层,一座大殿的上层,以及一座浮岛上,几名传奇强者也在同一时刻屏住了呼吸。
在可以俯瞰小广场的一处酒店内,一群气势非凡的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一切。此时此刻,这群不可一世的人也为之失声。
人群中间一个容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年轻人忽然轻声一笑,打破了房间中的沉寂,他的声音倒是和容貌相反,十分悦耳动听,说:“真沒想到,神圣同盟也有这样的人。可惜,他们竟然为了区区一个苍蓝之月就闹成这样,那些浮岛豪门都装做什么都看不见,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啊!”
另一个目光锐利、气质优雅的中年男人沉声说:“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听说这个年轻人还是一位大构装师。也许我们可以把他拉过來。”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说:“象这样的人,都有自己主张。我们再怎么拉都是拉不來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愿意了,才会过來。……真是可惜了。不过,机会……”
说完,年轻人摇了摇头,转身向房门走去,说:“我们走吧,这边已经沒什么好看的了。”
一群人立刻随着年轻人离去。
小广场上,李察面前又倒下了一具尸体。这次却是一个普通圣域强者,根本看不清自己和李察的差距,被身边人挑唆了几句,就热血上头地冲了出來。结果是他的长剑还沒有完全抽出,李察已经随手从地上拔出一把长剑,切断了他的咽喉,然后再把长剑插回原处。
这次杀戮,依然快得让人來不及思考。
沉寂了整整一分钟,许多人已经开始用眼神隐晦地交流一些想法。随后,三名圣域同时站到了李察面前。
李察唇边浮上一丝了然的笑,说:“终于开始不要脸了吗?”
苍蓝火焰过后,李察嘴角忽然流下一线鲜红的血,而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
人们骇然,然后眼中更多了怨毒,更多的圣域蠢蠢欲动。三个不行,三十个呢?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局必然无法善终,不把李察杀了,他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异日会死在李察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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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九 猴子们
插在地上的长剑中已损毁了六把。这些优异等级的附魔长剑根本挡不住蓝火的灼烧,附上火焰后转眼间就会被烧融。
蓝火是惊人的高热,李察蓝火一出,整个小广场上瞬间就会温度激升,恍若置身于锻造的大熔炉旁。虽然每次蓝火都是一发即收,但是周围的众武者已是人人大汗淋漓。实力不够的武者是热的,那些圣域强者虽然可以抵御热浪,然而却是被惊出了一身大汗。
李察还是那么安静的站着,嘴角流下的血线也不擦去,就让它那样一滴一滴地坠落到淡金色的地面上,明明白白地告诉周围的人:我受伤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谁都知道,受伤后的野兽才最危险。
圣域们都在互相打着眼色,彼此鼓着劲。既然已经不要脸了,那何必还保持什么矜持?矜持的下场,就是地上五具还沒有变冷的身体。
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躲在人群里,扯直了嗓子,刚嚎了一句:“大家还是一起上吧!……”就发现李察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惊得他立刻把下半句咽了回去,然后脚下开始微动。
还沒等矮子用不失体面的法子找到屏障,李察已经俯身拾起一把已经被蓝火熔毁的残剑,挥手向他掷去。残剑脱手,上面立刻浮上一层淡淡的蓝火,飞射的速度也不是很快。
那个矮子脸上顿时血色全无,拔腿就要跑,可是整个人被李察牢牢盯住,就象被天敌盯着的小动物,一时全身僵硬,手脚象生了锈的铠甲关节般,拉都拉不开。此时在矮子的意识里,他已经是迈开大步闪避了,但是旁观者眼里,他却是僵立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所有人都眼看着蓝火之剑锁定了矮子,普通武者不用说,炽烈的热气逼來时就已经哗然散开。而在那个矮子左右各有两名圣域武士,然而这些平时枉称强者的家伙看到残剑上的蓝火,脸色顿时大变,根本沒有丝毫触碰的念头,如避蛇蝎般,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两边退去!
残剑扑的一声沒入矮子的身体,只在背后透出短短一截剑锋。矮子表情顿时僵硬,随后从口鼻中喷出一团烈火,仰天倒了下去。残剑刺入的胸腹之间,但矮子却是从嘴里喷火,众圣域强者一看就知道矮子身体内的内脏瞬间都被烧成了焦炭。
矮子并不是圣域,李察这一掷即不快,也沒有变化,可是矮子根本就躲不了,旁边的圣域竟也沒有人敢出手格挡。最后的结果也证实了圣域们对危险的直觉,只看烈火沒有在烧灼内脏后扩大胸腹的创口,余势反而另找通道泄出,这其中对力量的控制已经精妙到了极点,当时若真有人横插一手,这蓝火隐含的转折定会带给那人一个难忘的教训。而且蓝火的凶横霸道也充分体现,它已无须附加其它属性,单纯的高温就是最具威力的杀伤。所以这一剑对众人的震慑,甚至还在击杀数名圣域强者之上。
这时在远方山顶,几个象是普通贵族的家伙正站在树荫下,看着小广场上的战局。相距虽然遥远,但广场上的一切,他们不光看得到,而且听得到。为首的似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看了一会,忽然问:“难道在神圣同盟,可以公然允许下位贵族这样围攻豪门吗?”
旁边一人答道:“当然不是,殿……大人。神圣同盟虽然是一群暴发户建立的国度,但是他们的贵族制度还是借鉴了其它人类帝国建立起來的,更加倾向于我们的制度。所以理论上來说,当这种情况发生时,神圣同盟所有的浮岛豪门应该联合起來,镇压敢于作乱的下层贵族。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先例,就会带來极为恶劣的后果。关键在于,如果围攻豪门的行为如果沒有得到惩罚,那么以后就会再次发生,而且会发生的越來越多。最终,带來的可能是整个贵族体系的崩溃。”
中年人点了点头,又问:“那么为什么我沒有看到有其它豪门出面干涉?”
另外一个高瘦男人答道:“下层贵族是被所谓神器的利益迷住了眼睛,至于其它豪门,听说有一半和阿克蒙德有矛盾,其中不少还和他们发生过内战。现在他们应该都在静观吧,等阿克蒙德被打得不行时再出來干涉,好坐收渔利。”
中年人沉吟着,但前面一人却哼了一声,说:“都是些目光短浅的家伙!就算他们和阿克蒙德有再大的矛盾,都不应该坐视这种事情的发生!这是对整个秩序体系的颠覆!今天阿克蒙德倒下,明天或许就会轮到门萨。这就好象两个猴子打架,结果其中一只猴子为了打赢,把他们栖身的大树给烧了一样愚蠢。”
高瘦男人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现在看來,神圣同盟各大家族之间内部的矛盾非常大。你看,他们宁可威胁到自己赖以生存的整个秩序体系,也不放过互相攻击的机会。这样的话,如果神圣同盟失去了那几个支柱,又拿什么來和我们对抗呢?”
中年人缓缓点头,说:“也对!那这次谈判,我们就启用第三个方案吧!”
众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凛,所谓第三个方案,就是最强硬、条件也是最苛刻的方案。
小广场上,圣域之间仿佛有了默契,小心翼翼地一小步一小步向前逼近着。他们几乎同时迈步,同时落足。这还是在赌,赌李察会先杀哪一个。
李察使用的蓝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威力大得不可思议,瞬间温度甚至可达上万。如此火焰本该接近白色,但是李察蓝火却是性质特殊,不论火温多少,始终是幽幽蓝色。结果自以为对火焰能量很有了解的圣域上手接战,就立刻吃了个大亏。
李察全力爆发的一刀,似有多种杀伤效果的叠加,威力大到了挡无可挡的地步!好在这一刀的消耗也同样巨大,看李察现在的样子最多能够用出十刀。
但十刀,就是十个圣域!
现在地上已经有了五具尸体,一众圣域强者们赌的,就是自己不会是余下五个中的一个。
李察忽然叹了口气,反手拔起长刀月光,刀锋上燃起一抹幽蓝火焰,然后指向面前的敌人。他刀锋指向哪里,哪里的圣域武者就骇然闪避。李察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让人根本无法闪躲,他的攻击又实在凌厉,凌厉到了不管用什么格挡,都会被一刀两段的地步!
李察用长刀向前点了几下,看到一众圣域的反应,不由得哈哈大笑,然后喝道:“就你们也配称圣域!也敢來拿苍蓝之月?你们就真的以为,我只有五刀之力了吗?”
前面两句讽刺也就罢了,后面一句话顿时让众人大惊失色!李察倒也沒有说谎,真名撒隆的力量让他的续战力远超一般的大魔导师。
“别相信他!大家一起上!”又有人见势不妙,高声叫了起來。
这时空中忽然响起尖锐啸声,一把单手战斧破空而來,落在李察与一众圣域强者之间!这把单手战斧做工精细,造型华丽,强大附魔一看就知道是至少准传奇级别的装备,战斧上附加的斗气也是圣域水准。然而有见识的人并不关心战斧的品质和斗气,而是看着斧面上的一个标记。
那是皇室的标记。
如果说一众下层贵族被煽动着壮起胆子联合起來,还敢和阿克蒙德抢一抢苍蓝之月的话,那么就算是浮世德上所有非浮岛家族彻底联合了,也不敢和皇室抢苍蓝之月。神圣同盟皇室的底蕴,不仅仅在浮在水面上的几个传奇强者,更有多年前就深入位面探索的众多强者。然而最具决定性的因素,却是嗜血的菲利浦。皇帝多年蛰伏,一朝爆发时,实力已直逼超级强者的巅峰!
这样一个男人,一个能够独自攻下一座军团要塞的男人,已经不是用数量能够匹敌的了。
传奇强者想要杀光浮世德的贵族还需要花时间慢慢磨,但如果菲利浦大开杀戒,那么根本不需要花什么时间。杀个圣域对皇帝來说,跟杀个普通人沒什么区别。小广场上所有人加在一起,一时三刻就能杀得干净了,连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这就是超级强者!
脚步声响起,包围了小广场的武者自动让出一条路,让來人走过去。他们不是畏惧这个人,而是畏惧他身后的皇室。
來人容貌无双,往小广场中一站,即让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呼吸急促。能够如此有杀伤力的人,放眼整个神圣同盟也是寥寥可数。而越怒越美丽的就更少了,此刻在浮世德,仅有四皇子尼瑞斯一人而已。
尼瑞斯眯着眼睛,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众人,忽然大怒,喝道:“你们好大胆子!胆敢攻击浮岛豪门!神圣同盟律法,这是要灭族的,你们就不怕诛灭全族?”
ps: 因为一点变故,中午的更新又晚了。
章 十 最终邀约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怕当然是怕的。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沒见哪个豪门出來说一句话,如此显而易见的放水,才使得他们变得越來越胆大。可沒想到,居然把四皇子给惹出來了。
这些贵族们壮着胆子,敢把李察杀了,因为他们知道阿克蒙德有别于一般豪门的特殊情况,如果李察死了,下一任族长要经过多长时间才能产生还是个未知数,而下一任阿克蒙德还能不能保有豪门地位就更难说了。如果换了历史悠久,家族稳固的其他豪门,就算再有人煽动蛊惑,这些贵族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的。至于尼瑞斯,他们连兵锋相向的勇气都沒有,要知道沒有理由地冲撞皇子,形同侮辱皇室。
这时人群中一人大着胆子说:“可是李察杀了十几名贵族!”
李察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敢擅闯我的浮岛,來多少就杀多少!”
尼瑞斯看着李察,不知为何,竟是怔了一会。
这时一名老成的圣域强者排众而出,沉声问道:“尊敬的四皇子,请问您在这件事的立场,是代表皇室吗?”
尼瑞斯深深看了这名圣域强者一眼,眯着眼睛,美丽中就有了危险气息,缓缓地说:“尼克家族的本泽?很好,我记住你和你的家族了!”
那名圣域强者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然后非但沒有退缩,眼中反而有了凶狠杀机。他并未退后,而是坚持等着尼瑞斯的答案。
尼瑞斯环视一周,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李察,然后以清越穿云的声音说:“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神圣同盟的四皇子,而只是我自己,尼瑞斯!”
说着,尼瑞斯凶悍地比出中指,然后向脚下一指,恶狠狠地说:“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尽管來杀!有本事杀得了我,也只是杀了尼瑞斯而已,和皇室无关!这话我就放在这里了!”
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后,尼禄腾地一下站起,然后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咒骂了一句什么,挥了挥手,对侍从吩咐道:“去通知……皇帝陛下吧!等等,再传我的命令,去把我位面里圣域以上的人都调回來,最快速度!”
侍从知道情况紧急,立刻如飞而去。尼禄又对身后两名圣域护卫说:“一会李察和尼瑞斯要真有了危险,我需要你们想办法把他们救出來。”
以二对数十,这几乎是有死无生的任务,但两名圣域轻描淡写的应了,全无为难之意。看來他们早有为尼禄赴死之心。尼禄点了点头,又向小广场上望去。
这时广场中央,四皇子狠话还沒放完,后颈就忽然被人抓住,一下就被抛飞到数十米外。一把把尼瑞斯扔出去后,李察才道:“这里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别來凑热闹!”
然后李察将长刀向前一指,笑得越加迷人了,柔声说:“现在我也不和你们浪费时间,绕來绕去了。想要苍蓝之月吗,很简单,杀了我就会有。而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要留下一半尸体而已!”
一半尸体?!
几乎沒有人相信这句话,可是武者的直觉又隐隐地告诉他们,李察说的是真的。
要死一半人,换句话说,就是每个人战死的机率达到一半,那又有谁会來抢什么苍蓝之月,何况抢到了也保不住!
这时小广场又震动起來,一个沉稳如山的年轻人走了过來。他走路的速度极快,人群还沒反应过來,就感到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大力推开,眼前一花,人就已经过去了。他一言不发,只是往李察身边一站,就已表明了态度。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阿伽门农可是铁血大公十分欣赏的一个儿子,可有不少人都认识的。现在李察身边有尼瑞斯,有阿伽门农,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这两个人都沒有带随从,只是以个人身份出现在这里,而且事后皇室和铁血大公也不会公开追究,但是,随之而來的血亲复仇也会相当麻烦。其它皇子或许巴不得尼瑞斯死,但是阿伽门农的兄弟姐妹可不会这样想。白夜更是出了名的袒护阿伽门农。
广场周围的众人真正开始犹豫,他们现在害怕的,其实是李察秋后算帐。无论过往事例还是这次事件,李察都展示了极为狠辣的手段,他事后的报复,恐怕沒有多少人承受得起。因此有不少人都是一脸狠辣,想着要不要索性把三人都杀了,反正都已经得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也不在乎再多点血仇。。
然而,众人眼前一花,又有一个身影突兀出现。
寂静一刹后,有人忽然一声惊呼:“白夜!!”
那淡得几乎无色的眉毛和眼瞳,凌乱的短发,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气,都是白夜的特征。作为曾经单独击杀传奇的人,人们对她的畏惧丝毫不比普通传奇强者差,甚至还要更强。因为白夜直到现在也沒有进入传奇境界。沒有人怀疑她进不了传奇,那么她始终停留在天位圣域,甚至还沒有正式到二十级,显然是为了打磨自己的力量。
白夜这样的人一旦进入传奇,战力必然井喷,那时普通传奇是否能够在她手下逃得性命,还是两说。
如果说尼瑞斯可以牺牲,阿伽门农可以牺牲,那么白夜是绝不会被铁血大公爵牺牲的。也就是说,白夜若是战死在这里,铁血大公爵绝不会坐视不管,必然会发动家族战争级的复仇!那可是一个五层浮岛豪门的怒火!
“你们……”李察无奈地摇了摇头,月光上蓝火熄灭,然后叹道:“我想痛快地杀一场,看來都沒机会了。”
白夜露出一个可以把小孩吓哭的笑容,说:“老头很担心你不能替他照顾那些红颜知己,所以拜托我过來,说千万不能让你死了。你代表着那些女人今后的幸福。”
圣劳伦斯远在黄昏之地,又失去了大半力量,哪有能力时刻关注浮世德,还能够这么快就做出反应。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应是白夜正好在附近,立刻第一时间赶了过來。只是这个女人的气势就和她的战斗风格一样锋锐,却不太会直接表达自己的关心。
“红颜知已?”李察莫名打了个寒战。这些女人五十年前或许都是红颜,但现在过半已经入土。而且老头的要求可不仅仅是看看而已。
李察叹了口气,又想起了远方那个猥琐老头。似乎又到了该去看看他的时间了,可是最近的献祭中,李察就沒有拿到过一次生命时光类的选项,生命树的生命果实对老头的效果也十分微弱。
这时白夜淡色的双眸一横,冷冷地说:“你们还在这干什么?都不想活了?”
另一名圣域强者大着胆子说:“白夜大人,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铁血大公的意思?”
他话刚刚出口,就骤然僵住,双眼瞪到了极处!
白夜缓缓把食指从他脑门中抽出,纤长的手指上染满了鲜血和脑浆!整个广场上,或许只有寥寥三两个人看清了白夜是如何出手的。
“敢在我面前跳出來质疑,胆子还真不小。”白夜伸手一推,就把那名圣域尸体推倒。然后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骇然众人,说:“浮岛豪门的尊严不容亵渎,只有豪门才能审判豪门!哪个家族要想攻击浮岛豪门,那就按照几百年來的规则,先进军浮世德。今天,在这里,我的意思,就是铁血大公的意志!”
人群中一片哗然,终于有了畏缩之意。不过还是有人大胆问:“那么今天的事……”
白夜立刻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所有仇怨一笔勾销,不得再以此为借口复仇或报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李察身上。李察目注白夜,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对着她微微颔首,这是贵族的点头礼,正好符合一族之长和豪门使者的双方身份。
人们终于松了口气,有了散去的迹象。然而李察忽然说:“等等!”
人群一惊之际,李察淡淡地说:“在了结之前,我还可以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你们可以任意选出三个人,再一起和我决一死战。这一战其它人不得插手,如何?”
许多圣域都有了犹豫,这是武者的本能。李察提出的条件可谓极具诱惑力,因为在场数十名圣域强者中还有一名天位圣域。
以一名天位为核心,辅以两名能力合适的圣域,战力堪堪可比两名天位圣域。这是李察自己的邀战,如果就这样将李察杀了,可是谁都说不出什么來。一些别有用心的圣域强者就跃跃欲试,看向那名天位圣域,却见那天位圣域脸色极为难看,因为李察也在看着他。
他忽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顷刻间身影已在远处消失。
众人立时惊愕不已,心知那名天位圣域根本不敢和李察战斗,哪怕有两名圣域辅助也不敢!
章 十一 政治
李察略有惋惜地摇了摇头,随手把月光插进刀匣。这样一來,就连李察自己也知道,这个一对三的提议是沒人会参加了。他心中小有遗憾之际,白夜忽然说:“李察,每个圣域都是同盟战力的一部分,天位圣域就更是如此。沒有必要赶尽杀绝,特别是现在这个阶段。”
李察听出白夜话中另有所指,特别是那句“这个阶段”很是耐人寻味。于是点了点头,说:“那家伙好象是图兰家族的,这一次表现得特别活跃。恐怕不止是他自己想拿苍蓝之月,背后应该还有家族的因素在吧。”
天位圣域数量稀少,彼此间不说认识,也大多听说过。白夜想了想,说:“那应该是黑铁之鹰加里,听说他距离突破传奇已经不远了。”
“那就等他进了传奇再杀好了,假如他还敢有什么动作的话。他自己要是找死的话,也就怪不得我了。”李察的口气轻松,说到击杀传奇,就似是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还沒有完全散去的人们立刻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那个东西,你准备怎么办?”人群走后,阿伽门农难得地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李察坦然道:“苍蓝之月已经和我血脉融为一体,就是我想要交出來也绝沒有这个可能。所以,这个东西我是拿定了,哪个家族敢來抢,那就是血战到底!”
阿伽门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弄清楚了李察的原因和立场就够了,接下來不管怎么做,他都会站在李察一边。
尼瑞斯想了想,说:“李察,一味强硬不见得是最好的办法。现在各方都需要一个缓解对立的台阶。我觉得,不如按照同盟的律法,把争议交给上议院解决。”
阿伽门农立刻说:“好办法!”
上议院可以很有威力,但绝大多数时候,那里根本不可能达成任何有约束力的决议。例外偶尔会有,比如说一百年中也会有那么几次。上议院根本就是一群沒有实力、满怀热情,妄想靠着理想和信念一步登天的小贵族们的舞台。另一时候,上议院又可以成为各豪门角力后,一块让各方保持体面的遮羞布,就象现在这样。
李察毕竟不象这些世家子弟那样精通政治,但想了一想也明白过來,当下就对尼瑞斯说:“那帮我招几个人吧!要求就是有贵族身份,具备雄辩能力,每天可以发表最少不低于八小时的演讲,持续时间不少于一个月。好,就这些要求了!”
尼瑞斯白了李察一眼,说:“你学得倒是快!”
上议院辩论是最重要的一环,其实大多时候就是一群闲得无聊的贵族们公开吵架而已,主題可是任何东西,也可以根本沒有。他们躲在上议院里再吵得天花乱坠,锦瑟纷呈,也不会对外面的世界有任何影响,但他们依然乐此不疲,因为这就是他们生存的全部意义。
这样的辩论根本沒有可能辩赢的时候,一方即使处于下风,也可以有各种转移话題、扭曲逻辑的方法。实在不行,也可以死不认输。反正经常在上议院辩论的那些闲人们,谁的脸皮都不比别人薄一点。
而李察准备使用的是另一种方式,占领讲台。只要霸占了讲台,自然就沒了其它人说话的机会。虽然这样不会赢,但也不会输,可以有效的拖延时间。李察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时间一长,这事自然就不了了之。
面对尼瑞斯的夸奖,李察笑道:“政治上还是你厉害。”
“政治……”尼瑞斯喃喃重复了这个词,小脸忽然掠过一片阴影,对李察说:“我先走了。”
也不等李察回答,他就闪入传送大殿,连地上的战斧都忘记了捡。阿伽门农和白夜脸上也有些阴沉。
“尼瑞斯怎么了?”李察皱眉问。
阿伽门农沒有说话的意思,白夜则说:“过段时间,你就自然知道了。”
李察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之时,白夜忽然叫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露出玩味的笑容,说:“听说你现在号称传奇之下无敌手了?”
李察看着白夜,眼睛一亮,只是嘿嘿几声,來了个默认。
“有时间來黄昏之地,我们去比个几天。”白夜发出了邀战。
李察却是一脸的向往,然后重重叹了口气,说:“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过去。如果有时间的话……”
白夜也很理解,阿克蒙德此刻正处于高速扩张时期,作为整个家族的核心和灵魂,李察身为领主的责任要大得多,分身乏术也很正常。白夜和阿伽门农就向铁血大公的浮岛而去,李察则回到了阿克蒙德的浮岛。
从传送阵中走出时,李察不由得一怔。在浮岛上不大的小广场上,挤满了全副武装的骑士和战士。
构装骑士旁边站着步战骑士,甚至连那些才十几岁,十级都还沒到的学员们也全副武装,肃穆地站在广场上。整个广场一片肃杀,杀气凝聚如实。广场边,提拉米苏正在呼呼大睡,水花则靠在食人魔宽大的身躯上,也沉沉睡着。
这是他们积蓄体力的方式,以便为即将到來的死战作准备。
李察一怔,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所有构装骑士都在盯着李察,死寂一刹后,忽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那名刀疤骑士率先冲了过來,狠狠给李察一个熊抱,然后才退下。有了一个带头的,构装骑士们顿时蜂拥而上,一个接一个地熊抱过來,有些还伸手在李察身上摸摸捏捏,想看看领主大人有沒有受伤。
李察纵然号称传奇之下无敌,此刻也被淹沒在猛男的海洋里,那些钢铁般的肌肉,一双双粗糙的大手,实在是无法形容的体验。
一个合格的领主,按照从小受到的严格训练,这个时候应该说的是:“兄弟们,我回來了!”“我们阿克蒙德,绝不会受人欺压!”之类的话。可是现在李察却完全不是这样。
“你们要干什么?见鬼,该死的,把我放开,都退后,退后!该死的,那是谁的手?!”李察愤怒的声音不断从钢铁肌肉的海洋中传出,却完全看不到他的人。
喧闹的声浪终于把食人魔和水花吵醒了。
“发生什么了?”水花眼睛都沒睁开,迷迷糊糊地问。
“你难道不会看吗?为什么一定是我去看?我也需要睡眠。”提拉米苏抗议。
“你有三只眼睛!”
“可是其中有一只眼睛就是我的全部!”这次是三分熟在抗议。
最终还是提拉米苏勉强张开了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广场中的形势,说:“哦,是构装骑士们正在欢迎头儿,很热烈的样子,唔……头儿已经回來了?水花!起來,头儿回來了,我们不用拼命了。”
水花迷迷糊糊地说:“是吗?我还要再有一个小时才能把体力积蓄到巅峰呢……”
这时李察终于摆脱了猛男的海洋,确切点说,是遭遇了百名构装骑士的熊抱之后,自然的解脱。
但是看着这些人,李察却觉得眼中微有湿润感觉,赶紧用力眨了眨,把它压了下去。“你们这些家伙,难道又不想服从命令了?”
“我们可是严格执行了您的命令!我们只是……那个,嘿嘿!”刀疤骑士嘿嘿笑着,居然有些憨厚的意思。
李察的任何命令他们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哪怕是象这次的命令也是一样。这才是合格的军队。但是他们已经做好了临战准备,一旦李察战死的消息传來,就会一涌而出,血洗整个浮世德,直到最后一个人战死为止!
至此,李察终于有了可以为自己死战的部队,可以在终战之路时始终追随在身侧的骑士。
李察一挥手,大声道:“好了!现在沒事了,全部解散。分三十名骑士回黑玫瑰古堡驻守,我们的老窝可别让人给抄了。”
李察穿过广场,向城堡走去。一路上,所有阿克蒙德都在向他行礼。这本是见到领主时自然的礼节,但是现在自然而然的多了真心的尊敬在内。
路过食人魔和水花时,李察将永眠指引者还给了水花,径自上了城堡的最顶层,开始冥想休息。广场一战,真正激战并沒有多少时间,然而李察消耗却是极为巨大。特别是毁灭真名引发的蓝火,每一缕的消耗就堪比一个八级魔法。这还是蓝火的初期威力,等李察进一步掌握真名,从苍蓝之月中吸收到更多月力,蓝火的威力也会逐渐提升。
李察开始冥想后,就看到了四颗环绕着血脉核心飞行的星体。最初的星力、黄昏之地的本源力量、绿森的位面本源,以及刚刚得到的苍蓝之月都按照各自的轨迹飞行着,时时会射出一缕力量,融入李察的血脉核心中。看起來一切都很顺利,苍蓝之月已经完全稳定下來。但是苍蓝之月太过巨大,相当于占据了多条轨道,因此李察想要计算出第五条轨道的难度相应剧增,按照目前的智慧天赋估计,至少需要一年以上。
章 十二 天选卫士
冥想过程中,被血脉纯化过的力量也开始修补李察身体上的暗伤和破损,阿特拉斯不同于后面那几个普通圣域,确实具有天位圣域的实力,让李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是这一次的感觉有些特殊,李察右胸处总有些发痒的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血脉核心似乎感受到了新器官对能量的渴求,开始源源不断的为它提供能量。就这样,一个新器官开始有了雏形。
李察扫描了一下身体内部的情况,这才发现,在右胸的位置上,赫然有一颗全新的心脏在生长!
接下來的两天,就在平淡的冥想中度过。新生的心脏需要大量能量,每日从四颗星体、群星之井以及冥想中得到的力量,都供应给了这颗心脏,这才堪够所需。
在圣域到传奇之前,等级每提升一级,就有很小的机率会产生第二颗心脏,也相当于第二个能量的动力源。
体质越是强大,就越有可能产生新心脏。而新的心脏,也会带來体质、魔力或者是斗气的大幅提升,更会提升战斗时的爆发力。所以圣域强者之间力量差距可以非常悬殊,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心脏数量的多寡。
至少有半数圣域,直到抵达传奇之前,都沒有产生新的心脏。而他们也就根本无望冲击传奇境界。余下的圣域大多终其一生也就能拥有一颗额外心脏。这样的圣域可以被称为强者,但是只有一颗额外心脏的话,想要冲击传奇,也相当于一场春梦。
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够做到在迈入圣域后每升一级就长出一颗新的心脏,或者是与心脏功能类似的能量动力核心,才有一定把握冲上传奇境界。
最后,则是寥寥几个真正的天才,他们能够在迈入传奇大门之前,修炼出三颗以上的心脏或核心。这样的人不光能够步入传奇,还将会在传奇之路中走得更远。
传奇强者,无论武者还是法师,都需要十分强大的身体,如此才能承载恐怖的力量。这就是更多心脏的意义和价值。
所以察觉了新心脏开始萌生,李察惊喜之余立刻全力培育,丝毫不敢松懈了。
两天过去了,后续再也不曾发生武装冲突,这场几乎席卷了整个浮世德的风波,至此总算告一段落。但是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两天的平静,几乎让人们快要忘记了刚刚发生过什么。只有上议院每天都在进行的激烈辩论,还在提醒人们苍蓝之月的归属尚沒有最后得到合法的确定。虽然现在看起來,想要让阿克蒙德把东西吐出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只要还在辩论,就总还保留着一点希望。
李察全部心思都在新生心脏的培养上,几乎顾不上其它。至于浮岛的安全,此刻李察倒并不是特别担心,外部领地的构装骑士们大多已经集结在黑玫瑰古堡,只要一声令下,几分钟时间就可以由黑玫瑰古堡传送到浮岛上,顷刻间就能够集结起一支超过三百骑的构装骑士大军。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李察完全不惧传奇强者。
在两日前的风波中,正是因为李察的雷霆手段,所以阿克蒙德实际上遭受的损失微乎其微。现在李察自然沒有什么血仇急于报复,只不过有几个蹦达得特别厉害的家伙已经被他牢牢记住,今后要连同他们的家族一起拔除。在这一点上,李察从來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沒有任何豪门会在受到这样的挑衅后起慈悲之心。
第三天,又到了和诺兰约定的时间。李察暂时放缓对新心脏的培养,清点了手中的祭品,召集起五十名构装骑士,就前往永恒龙殿献祭。
一路上很平静,偶尔会有小贵族或武士对李察怒目而视,他们大多都有亲朋好友死在当日的动乱中。但是现在,他们也仅能用目光表达自己的愤怒。
永恒龙殿内,诺兰大神官早就在等着李察了。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憔悴,这在到了她这种层次力量的人身上,可是相当罕见的。过去三天里,看來诺兰完全沒有好好休息。这次献祭的准备工作,并不象她原本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诺兰理了理额前的乱发,直接问:“带來多少祭品?”
“相当于两个顶级祭品,再多些零头。”李察说。
诺兰双眉舒张了一些,说:“沒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祭品,不错!这样成功的机会又多了不少。”
“无光之域的天选卫士,真的那么重要吗?”毕竟是两个顶级祭品的付出,李察禁不住多问了一句。诺兰的准备,看得出來也是耗费了极大精力,她多半在背后付出了不为人知的代价。现在李察已经对永恒龙殿的献祭方式有了深入了解,自然明白任何一个特殊选项的背后,都有着神官们巨大的付出。
诺兰只回答了两个名字:“伊俄,奈幽。”
李察立刻明白过來,流砂的两名天选卫士看來都是出自无光之域。战斗神官和灵魂牧者的强大自不必多说,这可不是任何公开记载中天选卫士所能达到的高度。当日在法罗,流砂、奈幽和伊俄组成的神官三人组,已经具有扭转一场万人规模的战争结局的能力。
不过李察现在身边追随者的数量已经不算少了,更是有许多潜力巨大的家伙,比如说食人魔领主已经等于领到了一张进入传奇世界的通行证。他现在甚至不用刻意修炼,只要吃了睡,睡了吃,力量就能持续增长。
虽然流砂离开后,李察的追随者中确实缺乏强力的恢复系神官。不过在法罗,象西索等一批年轻神官力量正在飞速成长,同时还有三女神的大量神官可以调用。即使他们跟流砂、伊俄、奈幽无法相提并论,但是放眼整个诺兰德,除了教会之外,一般家族即使是豪门拥有的神官能和他们相比的又有多少?
再增加一个不明底细的天选卫士,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李察对伊俄和奈幽独立特性的品质印象深刻,况且如果从无光之域中出现的是一名杀手,那就是相当浪费了。毕竟李察手中已经有了水花、绯色两个顶级杀手,宗虎在必须的时候也可以客串杀手。
两个顶级祭品,如果全部用來强化追随者的话,就有机会将某个追随者的潜力提升到传奇以上。这是非常稳妥的收益,相对于赌博一样的天选卫士,这对李察的吸引力其实更大。
李察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诺兰,而且现在这些祭品已经是他手上最后的存货。一旦全部用掉,李察也就失去了对浊流的威慑手段。另外,李察现在认为苍蓝之月的危机已经暂时缓解,似乎沒有必要立刻用掉手上仅存的祭品。
然而诺兰却对李察说:“不,你不理解无光之域的真实面目。而且现在的局势,这个天选卫士将会对你非常重要!你需要马上能用的强大力量,越多越好。”
李察脸色也凝重起來,问:“现在的局势?是指哪里?”
“神圣同盟。”诺兰却不准备再进一步的解释了,看來后面又是她无法宣诸于口的内容。
“好!那就献祭!”李察下了决心。
诺兰和他现在可说是利益与共,肯定会尽可能的为他着想。只有在和流砂深入接触后,李察才知道永恒龙殿大神官的真正实力。所以虽然涉及到两个顶级祭品,李察也愿意信任诺兰的判断。
仪式早已经准备好。献祭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李察对所有的流程也都熟得不能再熟。他把一个个祭品摆上祭坛,然后静静等着时光之力凝聚神恩。
一个又一个祭品在祭坛上消失,时光之力却并沒有跳出选项,而是一团一团纷纷汇聚到一起,共同凝聚神恩。原本一个祭品就会得到一项单独的神恩,彼此之间无法累加。但是这次献祭,一个个祭品所得到的时光之力都能够汇聚到一起,这应该就是诺兰在幕后干预的结果。
李察站在祭坛前,看着空中一大团翻涌不定的时光光带。从光带中缓缓垂下一个由淡金色光芒凝聚成的身影,身影渐渐显出轮廓,还在不断变幻着,在数种形象间來回切换,有穿长袍的神官,也有持盾握剑的战士。
从变幻人像上射出一道光束,照射在李察眉心,李察意识中立刻得到了献祭的信息:“神恩:天选卫士。你将得到一名永远忠诚于你的天选卫士,终其一生,他们都将服从你的命令,捍卫你的尊严,执行你的意志。天选卫士的天赋上限,可以由再次献祭得到提升。”
接下來,就是对天选卫士的一系列选择。
由于天选卫士本质上是由时光之力凝聚成的,所以它们可以按照献祭者的心意量身打造。而且根据附加说明,只要再额外投入一个中级祭品,就可以对天选卫士的外貌肤色性别以及形体等细节进行最细致的重新调整。
可以说,献祭者想要什么样的天选卫士,就可以造出什么样的天选卫士出來。哪怕他把天选卫士造得和苏海伦一模一样,也完全可以办到。
章 十三 无面
当然,这样肯定会引起传奇法师的震怒,献祭者是否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到现在,还沒有人造一个苏海伦的复刻版出來。
对天选卫士的强化说明看起來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当李察开始准备造一个天选卫士出來时,不经意间又读到了一段强化内容。就是以投入一个中级祭品为代价,可以在下次的升级献祭中对天选卫士的形貌进行再次的调整。也就是说,如果对传奇法师看腻了的话,那也可以再把天选卫士换成嗜血的菲利浦的模样。
翻來覆去,李察都沒看出这种强化的意义在哪里。但是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恩选择,却是出了名的现实和实用。既然出现了这种强化选项,就说明不光有人使用过,可能还不止一次,所以才会保留下來。
李察暗自摇头,跳过了这一段内容,继续看下面的选项。天选卫士主要选择的类型包括神官、骑士、战士、杀手、法师等多个大类,每一大类下又分成了数量不等的小类。神官类的职业选择明显多于其它职业,能力各有不同的职业选择多达上百种,光是看每种职业的介绍说明,都要花去不少时间。
李察的意识每触及一个选择,就会有相应的讯息传來。而在触及到某些选项时,却有着明显不同的感觉。在这些职业选项的背后,隐藏着深沉晦涩的气息,那里沉淀下來的时光之力,已经浓郁到了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地步!在这些气息的深处,李察隐隐听到了阵阵呼唤,召唤着他选择自己。
李察忽然明白,这几个特殊的选项背后,就是神秘莫测的无光之域。这些特殊选项,其实就是來自于无光之域的特殊天选卫士。不过选择并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在职业之后,还要抽取各项属性强化,然后是各种特殊能力,最后则是一些独特的特性。只有全部的选项都选择正确,才会创造出來自无光之域的特殊天选卫士。所以即使有诺兰在幕后支持,想要成功选出一名无光之域的天选卫士,还是有相当的困难。
李察此刻追随者中最缺乏的就是强力神官,因此他也反复在神官选项中來回比较,而不急于做决定。这种比较其实还有分析的成分在内,对一名天选卫士的特性了解得越详细,才不容易在后面的选择中出错。不管属性、能力还是特性,只要错了一项,就不会得到相应的无光之域天选卫士,而只会得到一个比普通天选卫士略强的产物。
这是对感知、耐心和分析能力的考验,更确切的说是对幸运的考验。就在李察反复甄别比较着一切能够得到的信息时,眼前的选项猛然发生变化!
选项再也不受李察的控制,无数文字如瀑布般从李察面前滚过,刹那间神官类的上百选项就全部席卷而过,然后法师类的几十选项又一一跳过,再接下來是战士类的三十几个选项呼啸而去,转眼间就进入骑士类。就在李察以为骑士类也要全部跳过时,忽然其中一项猛的一亮,然后其它所有选择就全都暗了下去,逐渐消失。
李察大吃一惊,竟然是选择的结果已经产生了!问題在于,这个选择根本不是他做出的!
怎么会这样?
李察还沒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虚空中骤然传來十几道各不相同的意志。它们或者深沉、或阴森、或灼热,但共同点就是都极为强大。李察的灵魂强度和这些意志一比,简直就是岩石和山峰之间的差距。这些意志都显得极为愤怒,强行跨越了不知多少时空,将它们的震怒传到李察的意识中。
但是无论那些意志如何宣示他们的威能,却丝毫无法阻碍眼前发生的一切。选项依然飞速翻动,淡金色光辉明明灭灭,眨眼间就选好了属性、能力和特性,从始至终,李察都根本无法插手,连用思绪干扰一下都做不到,也根本阅读不了那流水般淌过的说明,就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选项,极为霸道的替李察做了选择。
这一下,那些强大意志更加愤怒了,他们的怒意如潮水般狠狠拍击着李察的灵魂和意志。就在这时,一个全新的意志突然出现,它并沒有明显比其它意志强大,然而却是显然的蛮横霸道。它一出现,就发出一声充满威胁性的低沉咆哮。那些强大意志一阵犹豫,终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其它意志消失后,新出现的意志索性不再掩饰自己,而是径自具象化成为一只戴着黑色铸铁骑士手套的手,就在李察的面前翻动着一页页凭空出现又消失的选择。
天选卫士相关诸选项一项项出现,淡金色光辉在某一项上亮起,然后为数众多、让李察都怦然心动的选项又一项项暗淡,转眼间就完成了全部的选取。
整个过程中,李察毫无插手余地。
李察又惊又怒,看着头顶的时光之力不断倾泻而下,一个由金色光芒凝聚的人形逐渐成形。慢慢的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性的形体,可是体形并不大。在诺兰德,有一条颇有普适性的规则,那就是形体越大的生物,力量往往就越强大。这个女性天选卫士体形和正常女人差不太多,说明并不是力量型的职业。可是她并不像伊俄和奈幽那样走神官系的路线,这分明是个骑士!
李察抬头一看空中的时光之力,只觉得眼前微微一黑。这个自行冒出來的天选卫士居然消耗了超过一个半顶级祭品的时光之力,而且还在不断吸收着,凝聚身体的过程居然还沒有彻底结束。
渐渐的,一个光耀照人的透明女人终于出现在李察面前,她整个身体都是由光凝聚而成,身体表面流动着大量由极强烈白光绘成的神秘图纹。当她张开双眼时,李察只觉得眼前升起了两轮新的太阳,一时间除了她的双眼,再也看不见其它!
李察立刻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眼瞳深处泛起滚动熔岩,这才适应了无比强烈的光芒。然后李察就看到,那个由光构成的女人伸手向空中残存的时光之力连续抓取,每下都抓下一大团时光之力,按压在双手间随意揉搓几下,就变成了一件件甲胄、长剑、短剑、臂盾,披挂在身上,转眼间就把自己从头武装到脚。最后一点时光之力,被她做成了一件黄金面具,缓缓戴上,挡住了自己的容颜。
黄金面具戴上的瞬间,充斥着整个祭坛的强烈光芒顿时消失,站在李察面前的那个女人也有了血肉的感觉。随即一阵阵极为强烈的心跳声从她身体内传出,声声如闷雷炸响!
这哪里是心跳,简直就象是远古泰坦在敲击战鼓!李察刹时有种错觉,能够发出这种轰鸣的心脏,至少应该和一头巨龙差不多大小才是。
但是巨大心跳只响了几声就沉寂下去,然后那个女人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体,又把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会,才铿锵走到李察面前,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瞳透过面具凝视着李察,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好似要将李察里里外外的秘密都扫出來。
“李察?”她问。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好象每根骨头里都有蚂蚁在爬。
李察沒有回答,而是盯着祭坛上方。那里的时光之力已经空空如也!整整两个顶级祭品产生的时光之力,居然都用光了。其中大半凝聚了眼前女骑士的身体,余下小半被她变成了盔甲装备。
这完全超出了李察的预期,甚至超越了神恩说明里的内容。一个天选卫士就需要一个顶级祭品,而且从來沒有听说过哪个天选卫士会动用神恩给自己制造盔甲装备的。不过这个女骑士刚才吓退了众多來自无光之域的强大意志,又直接越过李察操纵了天选卫士创造的全过程,相比之下,私下动用神恩之力做点盔甲武器之类的举动,不过是小菜一碟。
李察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來,问:“你是谁?”
女骑士似是笑了一声,说:“你可以叫我无面。看在你把我召唤到这个世界的份上,我可以帮助你战斗。但是不要以为你就是我的主人,也不要以为你的任何命令我都会服从。我们之间的关系,勉强可以称之为平等。当然是我的地位要更高一些。所以,如果你激怒了我的话,也说不定我会杀了你。”
无面骑士的话让李察当场怔住,问:“你难道不是天选卫士?”
“我当然是。”
“但是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恩说明中,不是说天选卫士将会永远忠诚于创造出他们的主人吗?”
无面骑士一声冷笑,说:“那头老龙的话,也能相信?”
李察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神恩选项说明失效的情况。要知道这些说明可是由永恒与时光之龙的意志直接投射在献祭者意识中的,怎么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