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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就是小宇     罪恶之城txt下载     罪恶之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章四十六 宿命 续

    祭坛上浮起一片废墟的景象,随后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走到了影像中央。她向这边看了一眼,就如夜枭般笑了起來,说:“我以为是谁呢,原來是梵琳大神官啊!你不好好主持神圣同盟的永恒龙殿,怎么突然想起我來了?可惜,现在你已经不再是能够任意行走的人了,就算还想要來教训我,也只能想想了,哈哈!”

    梵琳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轻声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这个老太婆名为约珍,是圣树王朝永恒龙殿的主持大神官。在整个诺兰德的永恒龙殿主持神官中,约珍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大神官们喜欢年轻美丽都是天性,时间在她们身上是凝止不前的,所以所有的大神官都是青春靓丽,是一生中最光彩夺目的时刻。可是约珍却沒有使用这种特权,而是任由时光流逝,自己也越变越老。她当然不可能老死,在新一代神官上任之前,她将会永远地活下去。如果沒有新神官出现,那她就会活到世界的尽头。

    约珍的脾气和她的性格一样坏,几乎得罪了所有的大神官,而且她格外的憎恨梵琳,因为梵琳是神眷者,在这一代的大神官中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梵琳在正式长驻永恒龙殿之前,更是以神术者的身份威震大陆,光辉一时。在某一个时刻,梵琳忽然销声匿迹,其后她就出现在神圣同盟的永恒龙殿,正式从上一任大神官的手中接掌了永恒龙殿。

    这时流砂说:“约珍,我想问你一件事,最近圣树王朝在卡兰多大陆上有什么活动吗?特别是和圣庙有关的。”

    约珍看了看流砂,冷笑道:“又是一位神眷者!接连两位神眷者都出现在同一座龙殿里,看來神圣同盟是要留名史册了。不过,就算圣树王朝有什么事,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流砂眉头微皱,冷道:“约珍!现在每一分钟的通话都要消耗我不少的神恩,所以我不是來听你冷嘲热讽的,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吧。但你只有一次机会。”

    “看來你是遇到大事了,不过为什么就找上了我?”

    梵琳插口道:“不管是什么事情,发生在哪里,我们还是能够知道的。这件事就和圣树王朝有关,而且他们不可能不來永恒龙殿献祭。”

    约珍又笑了起來:“永恒龙殿的神官可是不能轻易干涉世俗事务啊,这样做可是代价沉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小白脸才能让两位神眷者如此上心,你们不会是共用一个吧,嘿嘿!”

    流砂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忽然挺了挺身躯,就在梵琳和约珍面前,她骤然长高了一截,容貌亦由未长成的少女变为清丽逼人。现在的流砂,已经二十不到、风华最盛的样子,然而在她绝色的容颜之外,还有着不容直视的威严。

    “约珍,收起你的那一套。”流砂冰冷地说。

    约珍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也有一种刻骨的怨毒,冷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让你们那个小白脸死在卡兰多岂不是更好?这样会让我心情舒畅!而且你不要这样冲我说话,不然的话,我会打个招呼,甚至会安排些人,专门去对付一下你们的小甜心!你觉得,让十几个丑奴轮着操操他怎么样?”

    流砂忽然闭上了眼睛,沉默着。一分钟,两分钟……转眼就是十分钟过去了。每一分钟,都是海量的神恩消耗。耀眼的时光之书此刻已是光芒暗淡,就连梵琳脸色也微微变了,在另一端的约珍虽然依旧显得强硬,可是眼神中却明显地有了不安。

    整整十五分钟过去了,流砂这才睁开了双眼,淡淡地说:“我明白了,无论我怎样做,最终都是会遇到你。约珍,你只不过是逼我走上那一步的踏脚石而已,当我选择了道路时,你也就沒什么用了。”

    不知为何,流砂的这一席话忽然让约珍大为惊慌,那是发自内心的寒冷!她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流砂!你虽然是神眷者,但我也是主持一座龙殿的大神官!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我可不怕你!绝不!”

    流砂依旧以淡淡的语气说:“在神面前,一切荣耀和地位都是虚幻的。永恒与时光之龙选择了你,你才是大神官。它如果抛弃了你,你就什么都不是。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一个白痴,被神选中了,一样可以当大神官。你听明白了吗?”

    “你……你竟然如此傲慢!”约珍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而且她心底的寒意越來越浓。

    “约珍,你想和我对耗神恩吗?”流砂忽然问。

    约珍明显一惊,强自道:“你才这么年轻,能有多少神恩?”

    流砂浅浅一笑,说:“我准备去黑暗地域开拓一座永恒龙殿,你说呢?”

    约珍失声尖叫:“黑暗地域!你疯了?!”

    “我很清醒。”流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约珍脸色极为难看,而且看着流砂的目光中又带上了一丝敬畏,说:“那个小……年轻人,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流砂指了指自己的心,微笑着说:“就是所有。”

    “好吧!我很佩服你。”老太婆叹了口气,说:“圣树王朝派出了他们的六皇子和九皇女,在华文大主教的陪同下前往卡兰多,参加圣典,并且准备用天国武装‘乌列’去交换失落在卡兰多的米达伦。”

    “这和卡兰多的圣典有什么关系?”流砂又问。

    “只有圣树王朝皇室的血脉,才能够驱动天国武装。六皇子是原本乌列的继续人,这次派他去,是为了和卡兰多的殿下生下孩子,那样这个孩子就将兼有兽神与圣树王朝皇室的血统,在他身上,圣者图腾和天国武装可以完美地合而为一,这就将为卡兰多增添一名超级强者。而且他的力量,将不可限量。”

    “圣树王朝是傻了吗,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约珍说:“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据说在七套天国武装中,失落在卡兰多的米达伦又号称天使之王,它的力量一旦全部苏醒,将会远远超过其余六套天国武装。而且修复米达伦,同样也需要神子的血。只有这样,米达伦修复后,才能为圣树王朝所用。”

    流砂和梵琳都默然无语。片刻后流砂才说:“我知道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约珍小心翼翼地问。

    “想办法撤掉他们的神恩,并且告诉圣树王朝在这段时间内,不接受他们相关人员的献祭。这件事就让他们的光辉神去想办法吧。”

    “好的。”

    “那就这样了。”说完,流砂就切断了通讯。

    在圣树王朝的永恒龙殿内,约珍看着已经失去光辉的废墟祭坛,久久不语,身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神袍。她再如何疯狂和狂妄,也不敢和一个决心开拓黑暗领域的神眷者作对。而且,流砂的决定,也悄然触动了她心底隐藏了近百年的一块伤痕,让她看到了曾经自己的一丝影子。

    在浮世德的永恒龙殿内,流砂和梵琳也静立不动,沉默无言。最后还是流砂打破了沉寂,说:“看到了吧,我确实别无选择。”

    梵琳脸色无以伦比的难看,说:“蛮族那些家伙,居然干得出这种事!他们不是一向标榜自己的纯粹和传统吗?”

    流砂反倒是显得很平静:“蛮族中又不缺乏智者,他们肯定早就看出了局势变化,卡兰多和诺兰德的力量对比正在失去平衡。在生存的危机之前,所有的原则和节操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肯放弃?”

    流砂指了指自己的心,微微一笑,笑得从容,淡定,而且满足。那里,就是全部了。

    “那你想做到哪种程度?”

    流砂轻叹一声,说:“我当然希望他能够回來,放弃参加圣典。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圣树王朝和卡兰多圣庙交换的是核心利益,也不可能让他们放弃。我想,我惟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牵制一下,让卡兰多圣庙能够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

    梵琳叹道:“李察还是太年轻了,他以为靠自己现在的力量就能够扭转一切。这是几大势力间的角力,不是个人力量能够左右的。”

    “不,李察将來一定可以的,现在他只是发展的时间太短了而已。我所能给他的,就是时间。”提到李察,流砂却是一脸的骄傲,而且不容许梵琳说他的不好。

    梵琳终于忍不住道:“李察可以为苏海伦拼命,可以为山与海拼命,可是他有想过你吗?有哪一次为你拼命过?值得你这样对他吗?”

    流砂脸色有些暗淡,说:“这……这其实不能怪他。因为我是神眷者,我们天生就会被人忽略,被人遗忘。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李察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他很努力,也很拼命,他拿到了许多祭品,比别人要多得多。这些,也都是他用命拼來的。所以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梵琳脸色变幻了数次,才放弃了劝说的希望,改口说:“希望他将來有一天能够强大起來,强大到可以去黑暗地域找你的程度。”

    “一定会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流砂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辉。

    其实她们都知道这件事有多大的可能性。梵琳不在黑暗地域,梵琳就在菲利浦身边咫尺之隔的地方,可是菲利浦却沒办法把她从永恒龙殿中带出來。

章四十七 预热

    此刻李察已经到达了塔克镇,这是雪山脚下的一座小镇,也是登上大雪山圣庙前的最后一处大的补给地和宿营地。雪山圣庙修建在万米海拔之上,那里严苛的气候就是身体强壮的蛮族战士也会难以抵御。圣峰吉克拉玛更是酷寒无比,沒有到圣域抑或是天生强大的强者,根本无法在上面稍作停留。

    塔克镇上已经非常热闹,到处都是前來参加圣典的年轻蛮族勇士。他们当中仅有一小部分有资格参加圣典的争夺,大多数人是來看热闹的。圣典争夺战前面大半部分都会在雪山半腰的平台上公开举行,能够看到诸多强者的对战,对年轻的蛮族战士來说无疑是相当有益的经验。所以很多部落都是由长者带队,将族中有潜力有前途的年轻人都带來了。

    塔克小镇根本挤不下上万涌入的人流,大多数人都是在镇外找了块空地,扎下了帐蓬过夜。一身蛮族装束的李察混迹在人群之中,立刻就被淹沒了。他在镇上转了一圈,买了顶蛮族的帐篷,也学着众人的样子在镇上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李察就随着大队的人流向雪山上攀登。这段道路颇为漫长,按正常的速度登上平台需要一天的时间。李察当然可以直接飞上去,但是那样一來太过醒目,另外也不利于他此刻心境的调整。所以他按下心思,一步一步地徒步走着,这样亦是对战心的一种磨炼。

    圣庙早有准备,在平台上搭建了大批单独的小营帐,这是为参加圣典战斗的人准备的露营地。來看热闹的蛮族人则只能在更远的地方搭营帐。在平台一角树着根高高的图腾柱,血色的飘带在空中飞舞着,那是祭典战报名的地方,图腾柱下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李察跟随着报名队伍缓缓前进着,一个多小时过去,才终于轮到了他。

    图腾柱下几名身着圣庙服色的武士看了一眼李察,似是对他偏瘦弱的体形颇为不屑,一名壮硕武士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出自哪个部落,有谁的推荐?”

    李察将一块黝黑的铁牌递了过去,铁牌背面是一头暴龙,正面则刻着仓央卓玛的名字和职位。

    那名圣庙武士的脸色立刻变得和善了许多,说:“原來是仓央卓玛的推荐,你的名字?”

    “李察。”

    “李察?奇怪的名字,倒有些象诺兰德人。”那名武士一边说,却沒多问什么,而是用小刀在一块铁牌上刻下李察的名字,将铁牌递给了李察,然后说:“上面是你的参赛号码,明天会叫到你参赛,不要弄错了,今晚好好休息,可别乱找姑娘!呵呵!”

    入夜时分,平台上燃起了一丛丛篝火,鼓声、号角声和拨弦琴的声音彼此应和,更加出众的则是蛮族独有的苍凉雄浑的歌声。一个个年轻或年长的蛮族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李察也在火边,默默地烤热了肉干,一条条撕吃着,想着心事。

    蛮族的歌词中大多是与艰苦环境斗争的故事,其中有许多英雄人物,以牺牲了自己的方式铲除了盘踞一方的强大魔兽,这才为部落族人们打开了一块块新的生存空间。正是代代英雄以流血方式开拓疆土,才有了今日卡兰多部落的繁荣。

    但是在这些歌词中,李察却听出了许多不同的东西。卡兰多大陆最大的问題在于贫瘠,而这是由缺水造成的。这里的气候干燥少雨,虽然少有大片的沙漠,但是大多是草原和荒原。缺少足够的食物,也就难以大量的增加人口。食物的问題,诺兰德早已通过位面开拓的方式解决,而卡兰多似乎在这方面仍然相当落后。这个局面应该是兽神与永恒与时光之龙造成的,兽神似乎更加强于战斗,而在位面引导和开拓方面,永恒与时光之龙早就形成了相当完善的体系,不知道甩出兽神几十条街去。

    诺兰德和卡兰多信奉着不同的力量体系,诺兰德无疑是个魔法至上的世界,而卡兰多则更加崇拜原始的力量。在诺兰德,大大小小的领主们都习惯了使用魔法的力量來改变环境,提高各种物产的产出,所以在诺兰德到处可以看到绿毯般的水田,成片的森林,以及炼金机械轰鸣着的矿山。可是在卡兰多,这些什么都看不到。这片大陆上有些大河波涛汹涌,河宽甚至可达数十公里,但在距离大河上百公里的地方,李察却只看到了一片片靠天下雨的旱田。如果把河里的水引过去,那些田地的产出至少可以翻倍,可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过去了,那些旱田依旧是原本的样子,不曾变过。

    一路行來,李察大约看到了上百个部落。不客气点说,假如剔除了强者的因素,那么李察散在各位面的部队集结起來,至少可以扫荡掉其中二三十个部落。这就是诺兰德和卡兰多之间的差距。如果不是大海阻隔,或许诺兰德早就扫平了卡兰多。

    当然,强者是另一方面的因素。卡兰多大陆上藏龙卧虎,至少在顶级强者上并不逊色于诺兰德,这也是能够维持两个大陆均势的要点。

    李察正自想着,忽然旁边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样吃,不觉得口渴吗?”

    李察转头望去,见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人,颇见姿色,有着蛮族女人特有的英气。她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眨也不眨地看着李察。见李察转头,她递过來一个牛皮水袋,说:“这是我们部落里自已酿造的酒,味道很好,也不是很浓,正好用來解渴。”

    “谢谢!”李察接过水袋,喝了一大口,只觉得一股辛辣直下腹内,呛得他咳嗽了几声。这种蛮族‘不是很浓’的酒,却也比他喝过的烈酒辣太多了。

    这时两人身后传來一阵大笑:“哪來的小绵羊,喝口酒都呛成这样!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行不行啊?”

    年轻女人大怒,头也不回地斥道:“蛮熊,这沒你的事!你要是不服的话,我们來打一架好了!”

    那名为蛮熊的战士似乎对年轻女人颇为畏惧,哼了一声,说:“这小子肯定是不上场比武的,不然的话,哼哼,明天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李察小口喝着酒,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径自想着心事,蛮熊的话一句都沒有进他的耳朵。年轻女人看到李察这个样子,却是叹了口气,说:“你不用怕他,他不敢怎么样的。你……长得很好看,不象部落的人,倒很象……很象一个人,而且比他还要好看。我叫格桑,我的营帐就在那边,晚上你可以來找我。”

    说完,她就离开火堆,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你的酒袋!”李察向她挥了挥手里的牛皮酒袋。

    “送给你了!”格桑头也不回地说。

    旁边有低声的议论,大多是对李察似乎懦弱表现的不屑。蛮族最讲究尊严和武勇,李察这样面对挑衅毫不作声的举动,已让大多数人瞧不起,亦让格桑颇为失望。但是李察却不在意这些,自顾自的吃肉喝酒,此刻他的三个意识各有所思,主意识正将所有经历过、见过甚至听说过的战技与魔法一一回顾,第二意识依旧在精研着神官格斗术,达到伊俄的水准只能说是第二等级,要达到流砂的程度才算是第三级。至于第三意识,则在一次次模拟着凌空出刀,每一刀都要分毫不差。

    三个意识各有所司,李察就表现出心不在焉的样子,吃饱喝足后回到营帐里自行睡下,早就把格桑的邀请抛在脑后。

    第二天清晨,祭典比武的预赛正式开始。整个平台被划分成十几块区域,每块区域同时举行比武,只要被打出了区域,也算输了。

    “一零九八号,李察!李察?”一个声音响了起來,李察应声从一众参赛的武士中走出,顿时激起了一阵议论。在两米属于寻常的蛮族中,李察确实显得矮小瘦弱了。李察的对手,则是一个足有两米三,壮得象头熊的武士。

    “哈哈!兽神在上,原來真的是你这个沒种的胆小鬼!好,我蛮熊也不欺负你,让我抽两个耳光就算了。打赢了你,今晚格桑的营帐就是我钻了!”

    蛮熊的话立刻激起围观的武士们一片叫好声。蛮族的传统,打赢的英雄是有着钻姑娘营帐的权利,除非那个姑娘打得赢他。

    李察微微皱眉,多日以來强行按捺的杀机又在蠢蠢欲动。蛮熊让他想到了蛮族的许多传统,更想到了圣典比武的意义,而记忆中那幅关于山与海的画面再次浮现,任由他如何驱赶,都不肯退却。

    李察悄悄将双手缩进衣袖,因为他十指指尖已殷红如血!

    “好了,蛮熊你少说两句,快点打完,后面等着的人还多着呢!”主持比武的圣庙武士催促道。

    蛮熊一声狞笑,猛然发力,全身肌肉贲张,背后竟然浮现出一头巨熊的身影!他向李察冲來,每步落下都会激得大地震颤,好象真的是一头上古巨熊在扑击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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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八 故事

    转眼之间蛮熊就冲到了李察面前,双臂高高扬起,真得象巨熊双掌一样拍下!这是可以击碎岩石的一击,但是却在落下半途中骤然僵住!

    李察已抬起右腿,一脚踢在蛮熊的腹部,整个小腿都几乎沒入到蛮熊的那堆肌肉中。根本沒有人看清李察的动作,当他们发现战局有变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如此僵持了一刻,蛮熊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而李察收回右腿,向后退了一步。

    蛮熊那庞大的身体象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李察的腿一收,他就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重重地落在地上,这才勉强支持住沒有趴在地上。他倒下的位置,恰好就在李察面前,李察伸手就能抓到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提得扬了起來。

    啪!啪!李察挥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这是你应得的。滚回你的部落里再去钻女人营帐吧!”李察低声说。

    圣典的战斗,某种意义上來说,争的就是钻山与海营帐的资格。

    蛮熊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激愤之下,猛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來!当众落败,再被当众抽了两个耳光,在最看重荣耀的蛮族战士眼中,是一生也抹不去的羞辱。他原本想的就是让李察永生都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來,却沒想到这最终成了自己的结局。

    李察早就向侧方闪了一步,让过了蛮熊的这一口血。裁判的圣庙武士看着李察的目光中闪过诧异,就连他也沒看出李察是如何踢出那一脚的,更不明白只挨了一踢,怎么蛮熊就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他随即让人将蛮熊拖下场,叫道:“五九六号,扎萨上场!”

    扎萨是一个刚刚两米的战士,在强调力量与体形的蛮族中属于偏瘦弱的,但是一身筋骨看上去如钢铁般坚硬。他一上场,就摩擦了一个双手上的黑铁拳套,如狼一样盯着李察,说:“我很不喜欢你!所以我要打倒你,然后再抽你的耳光,就象你对蛮熊作的那样!”

    李察就象什么都沒有听到,视线上扬,望向天空,依然在想着心事。

    扎萨一声怪叫,如猎豹般冲了过來,然后动作瞬间僵硬!

    李察收回了踏进扎萨小腹的右腿,看着他跪倒,然后伸手提起了他的头,又是两记耳光。

    圣庙武士的眼神由诧异转为骇然,深深地看了李察一眼,转头叫了四十六号上场。四十六号,格乌鲁姆,是一名四十出头的战士,一身蛮荒气息颇为强大,提着一把黑沉沉的双手巨斧上场。

    格乌鲁姆扬了扬手中的巨斧,道:“拔你的刀,我不想占你便宜。”

    李察终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这名对手,淡淡地说:“不必了。”

    格乌鲁姆眼中燃起怒意,挥动着巨斧冲了过來,然而手中巨斧刚要斩下,就和前两个人一样僵在半空,凝滞了片刻,然后失去了控制,脱手落在地上,斧刃深深陷入地面。

    李察一脚踏出,早已退后,自然不会被巨斧伤到。

    这一次格乌鲁姆尊重了李察,李察也就尊重了他,沒有再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被抬下了场。

    第一天的比试终于结束了,李察出战五场,每次都是一招解决对手。

    入夜时分,平台上又燃起了熊熊篝火,胜利者自然兴高采烈,失败者大多也不以为意。在酒,篝火和姑娘们共同的作用下,气氛很快就达到了高潮。夜风带來了一些异样的声音,已经有胜利者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中意姑娘的营帐。他们当然不会压抑自己的冲击声和吼叫声,越是凶猛持久,就越是显示力量和雄性。

    李察独自在篝火边,呆呆地喝酒吃肉。他周围颇为空旷,沒有蛮族武士敢呆在他旁边,自然也不会再有沒脑子的家伙过來挑衅。下午的五场战斗,李察早就用行动告诉这些部落的武士们不要妄图來羞辱他,那只会是自取其辱。

    格桑又坐到了李察的身边,递过來一个新的酒袋,说:“原來你叫李察。沒想到你这么厉害,难怪看不上我。”

    李察终于抬头向她望了一眼,淡淡地说:“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看,都沒人敢坐到我旁边了。”

    “因为他们觉得你和他们不是一类的人吧,另外,我也不是想要打败你。”格桑说。

    李察抬头向狂欢中的蛮族战士们看了一眼,忽然说:“这就是所谓的勇士了吗? 我只看到了肌肉,却沒看到头脑。就因为弱小,所以就要承受侮辱,被强者欺负,难道这就是蛮族所谓的勇敢?”

    格桑看着李察,说:“你不是蛮族。”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

    格桑看着李察,很直白地说:“但我只是想邀请你去我的营帐而已。”

    李察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说:“抱歉,我不想去。我痛恨钻营帐。”

    “我也是。”格桑给了李察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她看着李察,又说:“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李察淡淡地说:“你说吧,我不一定会听。”

    格桑不管李察的冷淡,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來。

    那是数年之前,她还在生活在一个距离海很近的部落里,然后就遇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从诺兰德大陆來的勇者。年轻少女和他的心在偶遇之后就发生了碰撞,那是个年轻且骄傲的战士,专程到卡兰多來猎杀一种猛兽,遇到少女的时候他已在归程上。年轻的勇者和少女约定了会回來看她,就匆匆离去。但是在接下來的一个狩猎祭上,一个在整个地域部落比武中获胜的战士回來了,按照传统,带回了暴龙头的战士就是部落的英雄,然后在狂欢的当夜,他钻进了格桑的营帐。

    那时的格桑还很年轻,无力反抗,就有了痛苦而漫长的一夜。

    一年后,当年轻的诺兰德勇士依约回到卡兰多时,看到的是抱着婴儿的格桑。于是他走了,再也沒有回头。

    从那时起,格桑知道自己的恐惧变成了现实,在部落中一些习以为常的风俗,在诺兰德根本就不被接受。

    “很不错的故事。你是想用我來代替他?”李察问。

    格桑摇头道:“沒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个晚上,是我一直以來的遗憾。但是你不是他,我也不想用你來代替他。”

    李察站了起來,说:“故事听完了,我该休息了。”

    “等等,李察!”格桑叫住了他,说:“你可以不进我的营帐,但是今天还有其它获胜的战士。你可不可以不让其它人进我的营帐?”

    李察看着格桑,说:“那这个地方,你根本就不应该來的。”

    格桑说:“我如果不來,就不会变得更强。”

    李察沒有说话,转身就回了自己的营帐,当格桑眼中闪过失落时,李察又从营帐中走出,这一次提着刀匣。他走到格桑的营帐前,拔出精灵长刀,插进了营帐门口的地上,然后说了声:“可以了”,就不再理会格桑,径自回去休息。

    精灵长刀在夜色下闪烁着淡淡的寒光,让格桑忽然觉得心中十分安定,她钻进营帐,安心地睡下了。

    夜渐渐深了,喧闹的人们逐渐感觉到了疲累。许多获胜的勇士有着过人的精力,但是在连续钻了几个营帐之后,也都感觉到疲劳。几名战士带着满身的酒意,走向格桑的营帐,其中一人说:“听说格桑是个美人。”

    另一名战士笑道:“确实漂亮,但是带刺。”

    前一名武士高声道:“带刺又怎样?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我今天胜足了五场,可还差一个营帐呢!就是她了!”

    几人來到格桑的营帐前,都看到了插在营帐门口的长刀。这把刀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很清楚。

    “这是谁的刀?”为首的武士沉声问道,声音中很有些不高兴。

    旁边一个年轻人说:“是李察的刀,就是那个一零九八号。”

    “李察?”为首的武士冷笑了几声,说:“他不过是运气好,都碰到些废物而已!我就要拔了他的刀,又能怎么样!”

    说着,他就把手伸向精灵长刀的刀柄,但就在他指尖刚要碰到刀柄时,身后突然出现一缕冰寒的感觉,悄悄爬上他的脊背。

    从他身后传來李察淡淡的声音:“你敢拔我的刀,我就切了你的手。”

    这句话如同一块扔到油锅里的冰,瞬间就引燃了武士全部的怒意!他再也顾不上直觉感到的危险,一把握住精灵长刀,将它拔了出來,然后转身盯着李察,眼睛红得象头被激怒的公牛!

    就在武士眼中,李察忽然踏步向前,左手挥出,指尖上带起一抹亮眼的艳红光芒,自武士的肩部一掠而过!随即李察摘下了武士手中的精灵长刀,重新插在格桑营帐前的地上,然后回头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李察这一系列动作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节奏分明,似乎并不是很快,可是所有蛮族武士都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他们分明看清了李察的每一个动作,可是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就连转动下眼睛都办不到。拔刀的武士很是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轻易地就被人夺走了刀。

    就在这时,他的右臂忽然脱离了身体,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章四十九 简单的

    李察回到营帐的时候,都沒有入睡,而是反复思索着目前的局势。这个消息突出其來,他沒有多少准备就仓促上路,现在看却是做对了。卡兰多是一个神秘且与世隔绝的世界,要想深入卡兰多救人,特别还是万众瞩目的山与海,再多的准备都不够。难道他还真能率领大军杀上卡兰多吗?连千年帝国的远征军都折戟沉沙,何况他一个阿克蒙德的族长。

    真等到准备万全了,那这边的圣典早已沉埃落定,再多的准备又有何用?

    思前想后,李察觉得惟有参加圣典,正面击败所有对手,方有一线生机。到了那个时候,赌的就是圣庙那些人还会有蛮族起码的节操廉耻,不至于公开撕毁圣典比武的规则。这种期待十分渺茫,节操这种东西,或许在许多蛮族战士身上可以看得到,也能够在真正的王者身上看到,却必然不会在这些身居高位的长老们身上找到。

    但只有赢下整个圣典,才能谈到以后。李察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归于沉静,让身体一点一点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第二天,又是三场比试。

    当李察出战的时候,忽然感觉数道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他转头望去,看到数名穿着圣庙高级武士服色的人簇拥着一名高瘦的老者,正看着这边。李察只是向他们看了一眼,也就不以为意,安静等待着自己的下一个对手。反正他是要打遍所有对手的,迟早会引起关注,却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一名圣庙高级武士指了指李察,说:“长老,那就是仓央卓玛推荐的人。昨天都是一招击倒了对手,很有前途。”

    “先看看再说吧。”长老不动声色地说。

    今天的战况明显比前一天激烈了许多,许多场次都是激战小半日才分出胜负。只有李察这边和昨天一样的简单。

    三名对手一一上场,全部被李察一脚踏倒,无论他们用什么武器,使用什么战技,都是如此,就连一位专门拎了块巨大塔盾的也不例外。

    三场比试结束,李察就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准备休息。看着李察的背影,那名圣庙长老的眼角竟在微微的跳动,几名圣庙高级武士则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一名高级圣庙武士忽然出了口长气,说:“这个人真是仓央卓玛推荐的?我看也不比她差多少了。”

    那名长老哼了一声,缓缓地说:“仓央卓玛可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人,至少战技上比她强得多了。他叫什么名字?”

    负责主持比武的武士被叫了过來,他查了查资料,说:“长老,这是一零九八号,名叫李察。”

    “李察……李察?”长老的声音微微上扬,脸色有些变了。

    “长老,怎么了?”旁边的圣庙高级武士急忙问。

    长老的脸色随即恢复如常,说:“沒什么,让他继续比试吧。你们去和李察说一下,让他不要下太重的手。其它人那里你们也招呼一下,沒事不要去惹李察,就这些,我们走吧!”

    长老在高级武士的簇拥下离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那名武士。他知道李察很厉害,却根本看不出厉害在哪里。但既然长老都吩咐了,那就说明李察确实非同一般,必须得小心对待,用诺兰德的话讲,就是得照顾好了。

    所以这一夜李察休息得很安稳,插在格桑帐前的刀再也沒有人动过。

    躺在营帐中,李察伸出食指,在空中写划着什么。他的指尖亮着一点红芒,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轨迹,李察写划得随心所欲,线条却粗细如一,不曾有丝毫改变。生命诛绝到了这一步,才终于有了白夜当日的境界。可是境界虽然相同,但是每一幅生命诛绝都是李察亲手制成,对内部结构无比熟悉,又有一幅融合了毁灭真名的完美生命诛绝作底,若论真实杀力,此刻的李察,却已在白夜之上。

    部落的武士们陆陆续续到來,不断有人加入圣典,也不断有人插进比试的队列。这就是卡兰多的风格,混乱中维持着基本的秩序。李察倒不在意自己每天的对手是三人还是五人,反正不管上來几人,都是一脚踹倒了事。

    还在预战的阶段,神官格斗术稍稍露点出來,也就够用了。

    三天之后,预战中选出的八个人,就将和各地长老会推荐的十六人与圣庙选出的八人一起,在吉拉拉玛峰下两两相战,直到决出最后的一人。

    在吉克拉玛峰顶,山与海正坐在一块岩石上,手托着腮,看着夜幕下的雪山。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李察已经在那里了。在她身后,乌扎拉祖大祭祀悄然出现。今夜的大祭祀,看起來格外的苍老。

    “今天李察出战六场,都是一击获胜。”大祭祀微笑着说,看得出來,他很想让山与海高兴一点。

    山与海却沒有作声,片刻之后方才淡淡地问:“大祭祀,这件事,真是兽神的决定吗?”

    乌扎拉祖蓦然一惊,两条长眉几乎绞到了一起,还沒有等他说什么,山与海就又问:“或者说,兽神知道吗?”

    “这个,当然……”大祭祀却突然说不下去了。面对着天真纯净的少女,他原本可以把任何话都说得天衣无缝,可是现在却真的无法开口。

    或许是一夜之间,她突然长大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乌扎拉祖苦笑着问。

    “从你们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或许有一百种方式解释兽神的神谕,可是我却知道,有些事它喜欢,有些事它不喜欢。这件事,兽神一定不会喜欢的。”

    少女的话让乌扎拉祖长眉又动了动。有时候道理就是如此简单,再如何粉饰狡辩都沒有用。

    “殿下,你……该去换衣洗澡了。”这句话,乌扎拉祖却说得非常艰难。

    山与海并沒有动,而是说:“你是想洗去我的圣者图腾,以免圣典终试的时候,一棒子把那个什么皇子给砸死吧?”

    乌扎拉祖脸上的皱纹越來越深,头也渐渐低垂,叹道:“殿下,你明白就好。而且,就算你不愿意……”

    “如果我不愿意,李察就不能活着回诺兰德了,是吗?”山与海直白地问。

    大祭祀咳嗽了起來,说:“圣典比试中,确实会有意外发生。”

    山与海又问:“我妈妈呢,她也知道这件事吗?”

    “这是圣庙与雪山长老会的决定,她身为长老,自然是知道的。”

    山与海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也沒有愤怒或是失落的表示,只是平静地坐着。

    大祭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片刻,才说:“殿下,你长大了。”

    “早就长大了,以前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么多而已。”

    大祭祀忽然叹了口气,说:“殿下,你真不应该把李察叫來的,他來了,你更沒有拒绝余地了。”

    山与海忽然轻笑一声,说:“那可不一定,我叫他來,是想给某些人看看他的。”

    “是谁?”乌扎拉祖很是奇怪。他实在不知道山与海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叫谁帮助,整个雪山长老会都已经达成了一致。

    “现在说了也沒关系,就是我那个沒用的父亲。”

    “苍鹰?是他?他已经在卡兰多呆了快二十年……”乌扎拉祖也难以置信。

    “有些男人就是蛰伏了二十年,也一样会一飞冲天的。”山与海说,她满头的小辫子在山风中飞舞。

    乌扎拉祖默然许久,才说:“殿下,或许您抱的希望太大了。”

    “不,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当你们象诺兰德人一样思考的时候,就再也不会看到单纯的东西了,可是你们又沒办法象诺兰德人思考得那样细致严密。”

    乌扎拉祖忽然觉得今晚的山与海格外的陌生,甚至在她面前都有种难以招架的感觉。这对踏遍无数位面的大祭祀而言,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这时一名大祭祀的心腹武士走过來,低声说:“李察今晚还是和前两天一样,吃饱喝足,就在营帐里休息了。”

    “好,我知道了。”大祭祀点了点头,脸色渐渐阴沉下來。

    李察正在做着最简单,也是最单纯的事,就是设法赢得祭典战。如果真让他办到了,那么长老会就要真正的头痛了。祭典战是在兽神面前的较量,是最神圣的传统。若是李察赢了,长老会却临时反悔,那就会在整个卡兰多的部落面前丧失信誉。这会招致毁灭性的结果,且不说会招來多少部落的反对,就是长老会内部也绝对不可能就此达成一致。

    “殿下,也许需要大长老來和你谈谈了。他看得比我更远。”乌扎拉祖说。

    “也好,正好我也要换身衣服了。”少女站了起來,向山峰下走去。

    中夜时分,大长老缓步走进圣庙的一间密室。房间中的布设简单粗犷,完全是卡兰多的风格。山与海跪坐着在垫子上,长发披散在肩。她刚刚沐浴出來,脸上的图腾已经完全洗去,头发上种种挂饰也都取下,交给侍者带走。现在的她,从头至脚,就只是一身衣服而已,威力强大的圣者图腾,已经被特殊的药液洗去。

章五十 和复杂的

    大长老同样跪坐在山与海面前,仔细看着她,眼中无比复杂。卸去了一切修饰的山与海,就是纯粹且干净的美丽,一如卡兰多的大地与山川。

    “你终于把圣者图腾给洗去了。”大长老的声音中有了些轻松,可又有些失落。

    “是的,现在您放心了,也可以继续说教了。”

    大长老深深地吸了口气,斟酌着用辞,说:“山与海,这件事情,对我们整个卡兰多都意义重大。天国武装如果和圣者图腾结合,将会产生一个无比强大的超级强者。他的力量,或许在整个卡兰多存在的年代里都可以排到前列!有这样一个强者存在,将会是极大的制衡力量,让诺兰德人继续把目光投放到其它位面去,而不是來窥视我们卡兰多。”

    山与海微笑着问:“军队打不赢诺兰德,怎么连强者也要比不过了吗?”

    大长老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说:“在真正的强者方面,我们双方始终维持着均势。可是最近几十年來,诺兰德的传奇强者增加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再这样下去,用不了百年,我们在强者方面的均势也将彻底失去。卡兰多和青苍大陆不同,我们距离诺兰德要近得多,只要他们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就随时可以把大军送上卡兰多。”

    “我父亲那一次,到底还是把你们打怕了。”山与海略带讥讽地说。

    “确实。”大长老坦然承认,“如果沒有你父亲的那次远征,我们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題。千年帝国一个国家的远征军,就差点打到雪山脚下。如果诺兰德三大人类帝国同时动员起來,我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战士数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诺兰德的人口可是我们的数十倍。”

    “就算多了这个超级强者又怎样?最多保个几十年平安,然后呢?再想法弄个超级强者出來?”

    山与海的问題让大长老无法回答,惟有苦笑。最后,山与海也叹了口气,说:“最后,这样的超级强者,就一定会成为长老会的傀儡吗?现在就连我都不愿意听您的话了,您就确定,他就可以接受您所有的命令?”

    大长老勉强道:“那也是将來的事了。”

    “也许吧。”

    密室内忽然就陷入了沉寂。

    在雪山山腰的平台上,李察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有一种隐晦的波动扫过了自己。这种感觉和蛮族强者颇为不同,不是那种粗犷暴烈的味道,反而有种细腻精致的感觉,错非李察在绝域战场鏖战多年,现在的感知能力远超正常大魔导师,根本就不会知道已经有人试探过自己。

    李察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收敛了食指上的红芒,握起野蛮屠杀,就走出了营帐。现在就算來的是传奇强者,他也有能力斗上一斗。在卡兰多这块土地上,如果有挑衅上门,就一定要狠狠地抽回去,不然的话,就会有狼群找上门來。

    可是放眼望去,夜色下一切都如既往,看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刚刚那阵扫描的波动早已消失,李察甚至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愕然站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重新钻回自己的营帐,继续休息,磨砺战技。

    就在李察看过的地方,悄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的男人。他留着精致的胡须,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年轻的时候想必更是光彩照人。他虽然是人类,可是容貌却不输与精灵,更有着精灵所不具备的阳刚魅力。他其实就站在黑暗里,可是却能让李察视而不见。看着李察回到营帐,他终于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和來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在圣庙后方,有一片绵延的石屋,就是圣庙相关人员居住的地方。此刻在其中一个明显精致得多的小院落里,正爆发着激烈的争吵。

    “山与海这是为了卡兰多的大局在付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來回踱步,显得焦燥不安。

    一个中年男人则靠在墙壁上,双臂环抱,冷笑着说:“为了大局?那好,那为什么付出的不是你们这些长老,而一定要是我的女儿?我觉得你们的付出更有效果!”

    “我们难道沒有付出吗?”女人怒道。

    “当然沒有。”男人根本就不生气,而是从容淡然地说:“只要你们每个长老都有拖着诺兰德强者一起自杀的勇气,事情不就解决了?”

    女人即刻愕然,片刻后才说:“可是……诺兰德的强者们越來越多,就算我们都肯牺牲死战,对耗的结果也只会越來越对卡兰多不利。”

    “那多了一个超级强者又能怎么样呢?几十年后差距还不是大到不可弥补?到时候你们连对耗拼命的机会都沒了,诺兰德大军一到,照样铲平了你们的雪山圣庙。”

    女人提高了声音:“但能够争取到几十年的时间,难道不比沒有时间强吗?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女人情绪越是激动,男人就越是显得从容,甚至露出了富于成熟男人魅力的微笑,不疾不徐地说:“转机?只要你们这些长老们还在掌权,就不可能有任何转机。过去一百年沒有办到的事,再给你们几十年,也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女人忽然站定,看着男人的眼睛,认真地说:“苍鹰,我知道山与海的心事,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这样!可这是整个长老会的决定,圣树王朝提出的条件我们根本沒有办法拒绝!”

    男人笑了笑,说:“我哪管你们这些长老们想啥做啥,是死是活,反正我的女儿不能变成牺牲品!为了大局?这种话我可听得多了。呵呵,你们别忘了,政治这种东西,诺兰德可比你们领先了几千年!”

    女人脸上闪过一缕黯然,叹道:“对不起,但是这件事已经不能改变了,我也无能为力。你更加做不了什么。”

    男人依旧从容地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解决问題并不一定需要靠武力,更多时候还是要靠这里。这件事,在我看來还远沒到尘埃落定的时刻!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声,武圣藏剑应该已经在赶往卡兰多的路上了,以他的速度,最迟三天后就应该到圣庙了。”

    女人脸色一变,说:“藏剑?他怎么会突然要來?”

    “他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所以既然我叫了他,他当然要來。”

    这次女人的脸色可是大变了:“你有办法和他联系?”

    男人笑得越发迷人:“魔法世界的奥秘多着呢。偶尔联系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女人渐渐镇定下來,说:“就算藏剑來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就能挡得住他。”

    “也许你可以,但是你也只有一个人。我不相信李察在來卡兰多之前,沒有给神圣同盟的皇帝写封信什么的。听说菲利浦那个家伙可不好对付,哦,对了,李察还有一个老师,苏海伦。那个女人听说连藏剑都不愿意去招惹。不管是胖子菲利浦还是苏海伦,只要有一个人插手,你们就得好好考虑了。光是藏剑当然不够,光是神圣同盟也不够,可是我们两方若是联合起來呢,你们还敢一意孤行吗?”

    女人脸色变得冷峻,说:“你是在威胁我?”

    “是的。因为你们想要拿我的女儿做牺牲品,我不觉得威胁你们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女人忽然怒意全消,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圣庙从來不受威胁。这样做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糕。”

    “我可不是想让长老会屈服,而是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就让圣典是它原本该有的样子,谁都不要在背后插手,这不是很好吗?”

    女人看着苍鹰的眼睛,说:“你好象对李察很有信心。”

    “我刚刚看过他,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小家伙。我们女儿的鼻子可是一向很厉害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我们女儿的鼻子。”男人眼睛里都是笑容。

    女人哼了一声,说:“说得好象那不是我的女儿一样。”

    苍鹰摇头:“你这个当妈的确实比较差劲。”

    女人大怒,死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微变,问道:“既然你有手段可以联系到藏剑,那……那为什么不让他过來带你走?以他的本事想要偷偷带个人离开卡兰多,并不是非常困难。”

    男人笑着摇头:“为什么要走?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女人盯着他,脸上的冰却悄悄融化了。

    天亮了,新的一天來到卡兰多的大陆上。雪山平台上重新热闹起來,因为比试的选手已经沒剩多少,所以每场战斗被划定的区域都大为增强,可以让强者们充分施展身手。这一天,李察只有两场比赛。抽中李察的那位蛮族战士一脸无奈,觉得自己完全被兽神和祖先给抛弃了。自从李察将一名十七级,且天生就有强悍能力的战士同样一脚踏倒之后,这些只能参加预战的蛮族战士就知道李察跟他们完全不属于同一个等级。不遇到李察还能有些机会,碰上了李察,那就惟有自认倒霉。

章五十一 设谋

    这一天的两场战斗和以往一样的快速结束,后面两天也同样如此。李察就这样毫无悬念的通过了预战,与其它七位蛮族战士一起,踏上了前往圣庙的征途。

    不知道是谁认出了李察,一夜之间,李察就是山与海那个诺兰德的约定之人的消息,就在所有蛮族战士中传开。传说中,那位约定之人是个瘦弱的小魔法师,在卡兰多的词典里,瘦弱和魔法师结合在一起,就相当于弱者中的弱者。所以李察一向是蛮族年轻勇士们憋着一股劲想要打倒蹂躏的对象。这些蛮族战士却沒有想到,原來这些天里李察就一直呆在他们中间,还一路过关斩将,成为预战八强之一。

    现在他们认出了李察,却发现李察确实瘦弱,可绝对和弱小无关。其它七名胜出的蛮族战士早都熄了和李察较量一番的念头。就这样,队伍一路平静地走到了圣庙。但是在此前一天,圣树王朝的人已经抵达了圣庙。

    雪山圣庙占地辽阔,由大大小小数十个石屋群落组成,就是临时來个几千人,也完全能够容纳得下。何况蛮族身体强壮,就是在雪山之顶,支个营帐也能住个很久。将要参加祭典战的战士们大都住在同一个区域,但让他们惊讶的是,有几个熟悉且强大的名字却沒有出现在名单里,包括巴力巴力,阿姆,黑乌萨和拉玛卓娅。

    长老会推荐的人选都已经到了,但圣庙的八人名单却迟迟沒能推出。

    在圣庙一座风光独好的建筑群内,圣树王朝的特殊客人们已经在这里住下。为了避免太过醒目,他们都已换上了蛮族的装束。此刻六皇子和九皇女正在房间中闲坐,华文大主教就进了房间。大主教所在的地方,就会有一股浓浓的老人味道。六皇子象什么都沒有闻到,九皇女却受不了,忍不住向远处挪了挪身子。

    华文坐定后,缓缓地说:“乌列,你这次的圣典战,有新的对手了。”

    六皇子眉头一皱,说:“我已经不叫乌列了……”

    华文大主教脸色阴沉,说:“天国武装一天沒有拿走,它的名字就是你的名字!你要恢复原有的名字,得等这次的任务彻底完成之后才行。另外,我需要提醒您,放弃天国武装的名字是一项不大不小的罪名。它的严重程度完全视你的敌人有多么强大而定。我老了,或许记忆力不太好,但这支队伍中还有几百名圣白骑士,更有直属教宗的枢机仲裁官,他们会不会听到点什么,回去说些什么,我可不敢保证。所以,记住你的名字,乌列!”

    “谢谢您的教诲!”六皇子不得不低头,表示谦卑。

    九皇女脸色很是难看,却又不敢说什么。她非常讨厌华文大主教,沒有理由和原因,就是本能地厌恶着。可是这次行动,一切的执掌者是华文,他们两个皇子皇女根本就沒有什么话语权。

    “我查过了,你这次的敌人叫做李察,据说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他应该是一位大魔导师,并且还是构装师。具体的战力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比一般的大魔导师要强。另外,在整个预战中,他都是靠着拳脚制服的对手,根本就沒有动用魔法。”华文说。

    六皇子淡然一笑,带着隐约的傲慢说:“只要不是传奇法师,那就沒有问題。我的乌列在对付魔法师方面一向有专长。”

    华文的眼角垂得更加厉害了,整张脸皮似乎都要从脸上挂下來,看起來格外的恐怖。他眼皮微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天之后才缓缓地说:“只要上了决战场,那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管这个意外出现的李察是强是弱,都最好不要有任何的意外。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

    “您打算怎么处理?”六皇子忍不住追问。

    华文大主教淡淡地说:“一个死了的对手,才是最安全的对手。”

    就连他的话里都开始散发浓郁的腐臭味道,让九皇女雷米尔感觉到格外的恶心。她的脸色越來越苍白,胃都在翻涌着,很是想吐。然而她知道,一旦真的吐出來,就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虽然以她的身份,华文大主教应该不致于做些什么,可是不知怎么的,大主教的眼神却让她越來越害怕,最近两天甚至有时候都会在夜里被噩梦惊醒。

    “我还是觉得沒必要害怕这样的一个人。”六皇子说。

    “不,在这件事情上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们需要的是万无一失,勇气和荣耀沒有任何存身之地。”

    说罢,华文就站了起來,向房间外走去。在门口,他忽然回头,向乌列和雷米尔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别忘了,我们要的是万无一失。”

    这一次,华文的眼神让雷米尔几乎坠入冰窖,当房门关上后许久,她才望向乌列,然后发现一向智慧勇敢的兄长也是脸色苍白。

    离开了乌列和雷米尔的房间,华文就向自己的居处走去。在走廊上,一名教庭执事快步走來,在华文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华文深垂的双眉一扬,说:“让他到我的房间谈吧。”

    片刻之后,一名枯瘦的蛮族老人走进了华文主教的房间,先是四下扫视了一番。华文指了指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数以百计的圣徽,说:“放心吧,即使是在圣庙,这个房间之内现在也暂时是吾主的领地,不会有任何问題。你我说的话绝不会被兽神所听见,除非你自行愿意让兽神聆听。”

    “这样就好。你所说的那个李察,我已经查过了。他曾经來过卡兰多一次,并且与山与海殿下见过面。当时殿下还把她的兽神之牙交给了李察……”

    “见过面?”华文大主教腾地站了起來,脸上皱褶都在抖动着,直截了当地问:“那么山与海还是不是纯洁的处女?”

    这位枯瘦的老人身为雪山长老会的长老之一,却也被这样凶猛的问題打得措手不及,支吾道:“这个,我们也沒法确认。不过我认为,应该还是……”

    “应该?这可不是吾主希望听到的答案!”华文大主教阴森森地说。

    枯瘦长老无言以对,惟有沉默。

    华文站了起來,在房间中來回踱步,一边缓缓地说:“这样说來,山与海不光心是这个李察的,连身体都有可能是了。如此一來,就会对我们的计划会产生非常非常大的影响。一旦我们这次的合作失败,你们的损失会比我们还要大得多!就算李察被击败了,山与海也很可能不会配合,这样我们的计划依然有失败的可能。这样的后果,是你我根本承担不起的。”

    “……所以?”

    华文忽然站定,看着那位长老,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们就要把一切不确定的因素都提前消除。”

    “可这里是圣庙!”长老骇然道。

    “事后总会有办法解释的,不是吗?而且那只是一个诺兰德人,一个诺兰德人而已。谁会为了一个诺兰德人兴师动众呢?”华文循循善诱。

    长老额头开始冒出豆大的汗滴,脸上写满了挣扎,说:“这里是圣庙,是兽神的领域。如果我做了什么,兽神……兽神早晚会知道的!伟大的兽神最痛恨黑暗中的阴谋。”

    华文笑了,他的脸如果有了笑容,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象地狱中的魔鬼披上了人皮:“又不需要你去做什么。你只要想办法在特定的时间,让那个李察能够单独呆着,就可以了。剩下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我这里有的是专家!”

    专家,这个词从华文口中吐出來,又有了阴冷潮湿的味道。

    “我,我……”长老的话都说不出了。他分明有一身强横的实力,可是在这个房间里,却觉得压力无处不在,甚至都兴不起和华文对抗的心!长老这才骇然惊觉,这位华文长老的实力,其实远远在他之上。

    华文忽然干笑了几声,说:“你看,我差点忘了,这些东西应该能够帮助你作出决定。”

    说着,华文大主教就取出一个精美的白色镶金边封魔盒,在长老面前打开。封魔盒是深蓝色的丝绒底,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颗颗高纯魔晶。

    整整五十颗!长老一眼就认出了盒内魔晶的数量,喉节不由得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我们卡兰多不缺财富。”长老的声音很干涩。

    “卡兰多是不缺财富,但是财富都在极少数首领和强者手中吧?象您这样的身份,恕我直言,恐怕是拿不出几个这样的盒子的。”华文说。

    长老脸上更露挣扎,华文大主教又微微一笑,低声说:“如果你的儿子肯去诺兰德,那么这些东西,将会有巨大的作用,比什么神谕都更加管用。”

    枯瘦长老终于颤抖着伸出了手,而华文主教则露出笑容,笑得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狭长的缝隙,即使这样,也还是沒能盖住瞳孔深处的凶光。不过枯瘦长老的注意力都被魔晶闪耀的光芒所吸引,根本沒有注意到这点细节。

    华文说得对,长老会大半长老的身家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一个山与海,这就是卡兰多的传统。原本所有人都视此为理所当然,可是现在长老的心中,却是被种入了一条毒蛇。

    此时此刻,李察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想着:“接下來,杀手该出现了吧?”

    ps: 中午又能更新了。

章五十二 交锋

    夜渐渐深了,蛮族战士们一个个进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

    天上全是浓云,风很大,又下起了雪,正是一个杀人的好时间。一队圣庙武士迈着沉凝的脚步走來,在参战战士的营地内转了一圈,见沒有任何异样,这才向圣庙里走去。这队武士的规格非常高,不光队伍中有好几名高级武士,甚至带队的还是一位长老!由此可见圣庙对此次祭典的重视,以往可从來沒有这种事。参加祭典的战士如果被人给暗算了,那只能怪自己的本事不够。

    李察的心思一片空灵,躺在床上,身体也处于最佳的放松状态,黑暗中时时可以看到一条条惊艳的红芒闪过,那是李察在反复练习必杀的一刀。

    但是今晚李察房间中的黑暗却颇为不同,浓得似乎有些粘稠的味道了,而且房间中许许多多的阴影好象都活了过來,在不断地扭动着,围着李察在转來转去。它们都是阴影生物,可是现在却处于疑惑和混乱的状态。它们感觉不到李察有多么强烈的气息,就象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却又本能地不想靠近李察,特别是当李察指尖那点红芒亮起的时候,所有的阴影生物竟然都在后退。然而红芒一灭,它们就又缓缓向李察逼近。那是阴影生物捕猎实体的本能。

    李察在门口、窗外和屋顶上都设下了隐晦的魔法陷阱。对蛮族战士來说,这些魔法陷阱都可以起到预警的作用,但是在真正黑暗中的行家眼中,这点小花样却是毫无用处。然而李察却象是对那些魔法陷阱天然的信任,居然就这样在房间内全神贯注地练起了刀。

    夜幕中,一个若有若无的黑影悄然飘落在李察的屋顶上,目光一扫,就绕开了设在屋顶上的全部魔法警报。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无光的短剑,那刃锋竟然像是活着的,在不断扭动着。若是闭上眼睛去感知,哪怕是圣域强者都会觉得李察屋顶上空无一人,可见这人隐匿气息的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够与周围的环境巧妙融为一体,虽然沒有使用隐身术,却已经与隐身的效果相去无几。这才是杀手的高级境界,使用隐身术的话,反而更容易被强者觉察到异常。

    他缓步走到屋顶边缘,正准备跃落,忽然全身崩紧,缓缓抬头。

    就在不远的地方,屋顶上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长得很普通,身材也不高大,放在人群中就会立刻被人遗忘。可是他身上那种圆润柔和的感觉却是扑面而來,让周围的地方都变得宛若初春。这个男人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他,李察房顶的这名杀手根本不知道那里还坐着个人。杀手眼中掠过一丝骇然,他明明记得刚才看到周围,根本就不曾有过这样的一个男人。

    男人好象沒有看到杀手,又好象看到了,却不在意,只是自顾自抱膝坐着,看着夜空中的浓云,好象能从那里看出位面的规则一样。

    杀手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冰寒。他來之前已经被交待过,这件事情已经得到雪山长老会的默许,所以怎么干都不要紧。他一咬牙,不再理会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如一缕青烟般跃落,就准备破窗而入。

    那个男人依然在看着夜空,只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非要去自找沒趣,何苦呢?”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能够让杀手听到。杀手所有的行动都毫无气息散溢波动,可是男人的话却让他差点摔了个跟头。但他也是阴沉狠辣之人,心一横,索性直接扑进李察房间!然而一冲进去,杀手忽然觉得周围的黑暗变了,变得厚重粘湿,让他的行动大受阻碍,而且更有强烈的危险感觉从四周传來,但一时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袭击他。

    杀手心念电转,猛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失声叫了出來:“阴影生物!”

    确实是阴影生物,而且数量不少,整个房间里都是凶残的阴影生物!阴影生物对生命有本能的侦测,这名杀手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阴影生物的注意,它们即刻缠绕围攻。杀手大惊,短剑四处飞掠,瞬间就将几个靠近的阴影生物切割成碎片。可是杀手眼中突然亮起了一点艳红的光芒!那点光芒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接近着,刹那着巨大的死亡阴影就笼罩了这个杀手的心上!

    他刹那间全身冰冷,然后一声怪叫,以比來时更快的速度撞出窗外,就此落荒而逃,转瞬间消失在夜色里。这一下动静不小,惊起了附近不少的蛮族强者,他们纷纷出屋查看,自然看不到什么。那在屋顶上坐着的男人早已消失。

    而在房间中,李察根本沒有起身,只是伸手向那杀手指了一下而已。这一下动作不大,可是却饱含了生命诛绝的一点精华在内。只是杀手的实力太强,一感觉不对就立刻退走,却让李察也來不及追杀。不过李察只是想把他惊走而已,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即将到來的战斗上,不愿为这些琐事分心。

    剩余的阴影生物又向李察聚拢过來,房间中红芒闪动了几下,勾勒出一个繁复的图案,顺便将这几个阴影生物全部切碎。这样强大的杀手都沒能得手的话,李察相信今晚应该沒什么事了,这种杀手对方手上也不会有多少个。

    李察在房外布设的魔法陷阱只是第一道防线,用意是松懈敌人的警戒,真正的防御和警戒其实是他召唤出來的这些阴影生物。阴影生物天生对生命敏感,通常的隐匿手段对它们全无作用,它们只能被欺骗,却不会被瞒过。所以李察用生命诛绝的杀气和对自己气息的伪装控制住它们,让它们犹豫不绝。而在这时,那突然闯进的杀手就象是黑暗中的火焰,立刻吸引了所有阴影生物的注意。在这种情况下,阴影生命就是最好的警报。

    房间中红芒徐徐淡去,那些破碎的阴影忽然凝聚在一处,然后化成一颗普通大小的影钻,落在李察手里。李察愕然看着这意外的收获,笑了笑,就将它收在了口袋里。那名杀手最后的行动有些奇怪,不复开始时的完美隐匿,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犯的错误,李察想了一会,却想不明白,于是就把它放到了一边,继续练习自己的刀法。

    片刻之后,在圣树王朝的宿营处,华文大主教脸色阴沉,检查着一名瘦小男人身上的伤势。这个男人就是前去刺杀李察的杀手,他身上沒有太重的伤,都只是些皮肉小伤而已。可是身上那十几道被阴影生物抓出的破口也就罢了,咽喉上的一点猩红却让人看得触目惊心。象这种程度的强者,却被人伤到了这个部位,无论伤势大小,当时情势必然无比惊险。华文挥手间就洒下点点圣光,轻易将杀手伤口中的阴影力量驱除,一边详细询问着当时的情况,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当听到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时,华文脸色突然一变,不断地问着。片刻之后,华文主教才咬着牙,吐出一个名字:“藏剑?”

    杀手也吓了一跳,千年帝国的武圣藏剑可是诺兰德有名的超级强者,如他这样的天位圣域杀手或许能够和普通传奇对抗,但在藏剑手下恐怕连还手之力都沒有。只是藏剑如何会出现在卡兰多的圣庙?

    杀手心中疑惑,却不敢问。他其实明白,华文主教表面上是给他治伤,实际上是在考问当时的情况,如果他有丝毫不尽力的地方,必然会被重罚。

    华文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对杀手说:“你回去吧,记住,藏剑的事,一个字也不许提。”

    “遵命,主教大人。”杀手恭敬行礼,然后离去。

    华文主教脸色越來越阴沉,思索片刻后,就走出房间,对侍立的骑士说:“备马,我们去圣庙!”

    一刻钟后,大长老连同圣庙其它几位长老一同出现在议室殿。几位长老分头坐下,却谁都不先开口说话。

    华文大主教阴恻恻地说:“藏剑殿下呢,既然已经來了,何必不好意思出來?”

    殿门外随即响起藏剑那温润的声音:“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而已。”

    “我也是一样,可是再如何讨厌,该见的面总是要见见的,不是吗?”华文说。

    藏剑缓步走进议事殿,端然在椅中坐定,一双晶莹的眼眸在殿内扫视了一周,然后就收回了目光,宁定地看着华文。

    “藏剑殿下,您怎么也來了?卡兰多雪山环境险恶,一个不小心回不了诺兰德,可就不太好了。对千年帝国來说,这可是一个承受不起的损失。”华文冰冷地说,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十足。

    藏剑淡然一笑,说:“千年帝国根基深厚,强者多如繁星,少了一个藏剑真还不算什么大事。倒是华文你可是教廷不可或缺的人才,若是少了你,教廷那些肮脏黑暗的勾当可都干不下去了。”

章五十三 毒计

    华文深吸了一口气,说:“至少在眼前,我觉得把你留下來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说话间,华文向大长老使了个眼色。大长老面露难色,看向山与海的母亲,但这位圣庙的前武士长却是面无表情,根本不打算说话。如果沒有她的参与,想要留下藏剑,恐怕还有难度。超级强者可怕之处在于随时可以撕裂空间逃走,想要击败他们容易,想要杀死他们可又是一回事。

    不过藏剑微笑道:“留下我又做什么呢?我如果无法从卡兰多回去,帝君可就要向圣树王朝开战了。”

    “你以为用战争威胁,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华文低沉地说。

    藏剑回答道:“这倒不是,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为所欲为而已。山与海名义上可还是我的学生,怎么也得照顾着些。”

    华文略一思索,即刻说:“那好,既然你來了,我也不可能全无让步。这件事你只要不出手,我也不再动手,如何?”

    藏剑淡淡地说:“我比你略微厉害那么一点,不能动手的再加上你手下那个杀手如何?”

    “可以!”华文立刻答应下來。虽然他略吃些小亏,但只要藏剑不來捣乱就可以了。

    藏剑指了指墙壁上的兽神雕像,对一众卡兰多的长老们说:“兽神就在这里,你们应该不至于做出太对不起兽神教义的事情吧?如果华文大主教背弃了约定,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中立。”

    众长老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藏剑说话点到即止,说了句:“我要找地方睡觉去了。”,就离开了议事殿。

    藏剑一走,议事殿内立刻变得沉寂压抑。

    最终还是华文打破了沉寂,说:“诸位长老,这是关系到我们双方切身利益的大事,不能让一个藏剑给打扰了。按照刚刚约定,我和一名属下虽然不能再做什么,但是我这次带來的能人很多。比如说,我们还有这个东西……”

    华文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拧开上面的宝石,倒了一点药粉在纸上,说:“这种药粉可以消溶魔力。据我所知李察是一位魔导师,魔力对他而言就是根本。诸位长老只需要把这个药下到李察的饭食或者是饮水中,就可以了。”

    各长老脸色难看,山与海的母亲阿萨更是双眉缓缓竖起,就要发作。

    华文大主教见状笑了笑,说:“别忘了,大局!诸位已经做了不少事,嗯,不少坏事!如果到了这个程度还要放弃的话,那就真是笑话了。”

    见众长老还是犹豫着,华文上身微倾,说:“以残缺的米达伦,换回完整的乌列,将來生出來的神子也是你们卡兰多的。而你们付出了什么?山与海的纯洁吗?尊严吗?自主吗?笑话!按照圣庙的传统,早晚要安排一个人跟她生孩子的!这个人选可不是由她來定的。可是你们选出來的人不能使用天国武装,这就是重点。想想看,得到一位未來的顶级超级强者,一套可以世代传承下去的天国武装,你们总共才付出了多少?一套沒用的残片,一个女人的几个晚上而已!这还要犹豫吗?”

    大长老迟疑了一下,看着药粉,皱眉说:“但是也用不着这个手段吧?李察难道还是乌列的对手?”

    “我不喜欢变数,这就是你们和我的区别。”华文紧盯着大长老的眼睛,说:“拿着它,下到李察喝的水里,然后一切就都可以回到原先的轨道上,就这么简单!”

    华文大主教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种魔力,大长老一咬牙,伸手拿过了药粉。阿萨忽然从旁伸手,按住了大长老的手。大长老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为了卡兰多!”

    为了卡兰多……阿萨忽然觉得心头沉重得无法呼吸,苍鹰说过的话再一次在她心头回响。她依然想阻止,可是大长老已经抽回了手,把药粉收走了。

    华文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说:“英明的决定。但是在看过了天国武装的威力之后,你们还会这么犹豫,确实让我十分失望。希望我们在接下來的事情上还能合人愉快。”

    “接下來的事情?”大长老一怔。

    “当然是关于比赛的事,你得安排一个人和李察对战。这个人选很重要,因为李察……应该死在你们蛮族的手里。”华文说。

    “为什么要杀李察?”阿萨腾地站了起來。

    华文冷笑道:“留着他,难道等他來报仇吗?”

    “我不怕他來复仇!”阿萨怒道。

    华文摊了摊手,诡异地笑着说:“你是不怕,可是圣庙的名声呢,长老会的名声呢?李察活着回去,把这件事往外一抖,你们几位觉得,那时还能够坐得稳长老的位子吗?”

    这几句话让阿萨都无言以对,和圣树王朝的交易或许真是为了卡兰多的将來,可是里面的肮脏之处,确实无法公之于众。

    “李察只是个小人物,不值一提。就算有藏剑在,也影响不了大局。杀这么个小人物有什么好担心的。好了,我回去休息了,这点小事,相信几位长老肯定不在话下。”华文说着,就站了起來,回到自己的居处休息了。

    阿萨紧盯着的大长老,大长老却不再理她,而是把药粉收进了怀中。

    此时此刻,天已经快亮了。当阿萨回到自己的家中时,看到苍鹰正和藏剑在下棋。

    “你回來了?”苍鹰微笑着向阿萨招了招手,然后说:“我都听藏剑说了,这次圣树王朝居然是华文主教带队,确实比较棘手。我们能够给李察一个公平的决战环境,也算是对得起他,可以和女儿交待得过去了。”

    “是啊。”阿萨勉强笑了笑,就转身进了里间。

    藏剑看着阿萨的背影,若有所思。苍鹰也在皱着眉,一着棋久久下不下去。他索性把棋子放到一边,说:“我看圣树王朝这次來的六皇子人也不错,配我的女儿其实也够了,唉!”

    藏剑却摇头道:“从帝国的角度考虑,这件事却是不能让他们如此顺利办成了。而且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米达伦的威力如何,你我都很清楚,怎么值得圣树王朝下如此大的本钱?”

    “这倒也是……”苍鹰沉吟着,说:“要不然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在诺兰德截杀他们,看看究竟在搞什么阴谋,或许是个更好的办法。”

    藏剑问道:“这样的话,那个李察怎么办?”

    苍鹰叹了口气,说:“虽然我很喜欢这个小家伙,但我们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也就可以了。总不能让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他拼命吧?倒是圣树王朝这次突然搞了这么一件事情出來,很是古怪。首先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弄清楚了。”

    藏剑点了点头,接下來就和苍鹰一起研究卡兰多的地图,看看在哪里截杀圣树王朝回去的队伍比较合适。在圣庙时藏剑暂时退让,那是因为有阿萨和大长老在场,等圣树王朝的人返程时,一个华文可拦不住藏剑。

    两个男人谋划计议之际,天白终于有了一线晨光。

    李察的房门被敲响了,随后进來一个俊秀少年,为他送來了早餐和今天战斗的日程表。今天一共只进行八场战斗,李察的对手是一位圣庙推荐的武士。不管对手是谁,李察都一无所知,而且蛮族战士们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也都不肯透露丝毫的信息给他。可是对手是什么样的人,李察确实不怎么关心,反正不管是谁,都是要打倒的。至于对手的底细,拥有洞察能力的李察也并不需要太多的资料。

    李察拿起赛程表,一边看,一边拿起圣庙专门准备的烤肉,就吃了起來。很快一大盆烤肉就都见了底,李察又拿起水袋,一口气喝了半袋下去,感觉吃饱喝足,状态正佳。此时屋外传來喧闹声,李察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了,就向屋外走去。

    刚刚走出房门,李察脸色忽然微微一变,身体内原本充盈活泼的魔力居然如积雪遇到了阳光,正在迅速消融!

    一刹那间,李察心头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立刻知道是圣庙送來的早餐里有问題。这种毒非常的隐晦,入口前后沒有任何迹象,让李察这个魔法材料方面的大师也沒能觉察。幸好为了隐藏毒性,这种毒药的药力发挥得比较缓慢,然而坏处却是极难拔除。李察默默地检视了一下身体内部的状况,知道如果中毒时间过久的话,就会造成对魔力的永久性损伤。对于一位大魔导师而言,魔力受损就等如是毁了一生。但是眼前,决战行将开始,沒有了魔力,李察岂不是在送死!

    只是以圣庙长老们的身份,居然也会下毒?

    李察感觉呼吸中都带着火,久已压抑着的怒火终于无可抑止地升腾!事已至此,李察终是知道凭自己一已之力恐怕是难以将山与海救出了,特别是现在魔力正在逐渐下降,再过片刻连逃走都不可能了。若是再拖延片刻,恐怕给山与海报仇的人都沒了。

章五十四 抄你老巢!

    李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來,第一个想法就是立刻逃走,如果长老们决意杀他的话,再参加什么圣典就是死路一条。第二个想法就是长老们也知道这手段太不光彩,不愿意公开,所以采用暗中下毒的卑鄙手段,事后再推得一干二净。而且长老们可能有什么顾忌,不愿意直接下手把自己除掉。如果抓住这一点,把事情闹大,或许还会有些转机。然而李察转念一想,就把第二个想法给否决了。

    这里是圣庙,是长老们的后花园,李察知道自己不管控诉和揭发什么,肯定都沒有用,蛮族们甚至不会去听他说了什么。如果说失误,那就是李察曾经想过各种各样可能的结果,却怎么都沒有想到在圣庙这种地方,蛮族长老们居然能出此下作手段!

    惟今之路,只有逃命,李察立刻向周围看了看,准备夺路突围。

    他一转头,身后就默默多出了两名圣庙高级武士,其中一个沉声说:“李察,该你上场了,我们走吧!”

    李察回头,看了看那名高级武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长老们安排得可真是周全。”

    这一句话,让那脸刻板得如雕塑般的高级武士也显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将目光偏移开來。

    从宿营地到圣庙的路并不长,但也要走个十分钟。这点时间,也是李察最后的缓冲机会。一边走,李察一边检视着身体的状况。魔力依然缓慢而紧定地下降着,现在李察的已经只是一名十七级的魔法师了,好在魔导能力却不会因魔力下降而退化。因为毒药的侵蚀,血脉都在萎缩,就连觉醒了真名的幻星世界树也显得萎靡不振,元素世界树更是叶片掉落,开始出现了退化的迹象。惟有阿克蒙德血脉因为秉性暴烈,所以始终在翻滚咆哮,与毒药化成的黑雾彼此冲突、相互消耗。

    李察尝试着使用了一下血脉力量,阿克蒙德血脉虽然受损严重,可是依然回应了一声咆哮!能够使用阿克蒙德血脉,也就是能够使用迪斯马森的真名力量!

    李察此刻已经想明白了,长老们想必是希望他在决战中“正常”的战死,一方面好向神圣同盟和苏海伦交待,另一方面则是要做给山与海、以及其它蛮族战士们看的。事后人们说起來,只会说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战。

    李察心底浮上冷笑,既然他们想要一场‘公平’的决战,那自己就好好打给他们看看!

    决战在圣庙的对战场内举行,场边的看台上坐着近百名蛮族部落中的首脑人物,基本都是各方长老会长老一级的人物。李察向看台上望了望,看到大祭礼乌扎拉祖也坐在那里。回想当日在深蓝时,李察对这位古怪的大祭祀非常敬重,也非常佩服,甚至还有些崇拜。那时的李察还是一个少年,对任何传奇强者都觉得是一座永无可能跨越的高山。

    可是现在,李察却知道,身为圣庙的大祭祀,乌扎拉祖不可能不知道幕后发生的事。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极可能就是幕后的主使之一。不过在看台上,李察沒能看到山与海。他知道自己状况不对,长老们是不可能让山与海看到的。

    通道中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一名肌肤黝黑,头上扎满了短粗发辫的蛮族战士走上了决斗场,站到李察面前。他扬了扬手中的重型钉头锤,说:“我叫攀刚,圣庙里面的人都叫我血槌。我喜欢后面这个名字。”

    李察看着血槌攀刚的眼睛,从里面他看到了**裸的杀气。果然就如他所预料,长老会一定会在第一场就想办法要了他的命,以免夜长梦多。

    “我叫李察。”李察说着,将刀匣从背上解下,放在地上,然后缓缓抽出野蛮屠杀。

    血槌哼了一声,说:“我听说你是个魔法师,魔法师不都是用法杖的吗?”

    李察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看血槌,目光只是落在手中的野蛮屠杀上。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意,野蛮屠杀的刀锋竟然在轻轻颤动,发出只有李察才能听见到的蜂鸣声。那种声音若是细细听起來,就象是千军万马在厮杀着!

    血槌眼中露出疑惑,不过他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当下大步向李察走來,每走一步,气势就会攀升一分!

    通,通,通!血槌的脚步声有如沉郁的战鼓鼓点,重重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圣庙深处,大长老正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名东卡兰多长老会的长老正匆匆走來,一看到大长老就急忙说:“听说祭典战已经开始了?该死的,我又要迟到了!大长老,您不去看战斗吗?今年我们东卡兰多长老会推荐的几名战士都很厉害!”

    大长老微笑摇头,说:“不了,我还有些事要办。”

    那名长老一脸惋惜,觉得可能是大长老看不上这种水准的战斗,于是告别大长老,自行赶往决战场。

    大长老则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小房间,坐定,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疲劳。自从他在百年前进入传奇境界后,就再也沒有过疲劳的感觉。他刚叹了口气,房间就被敲响,一名心腹的长老走了进來。

    “大长老,李察和血槌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大长老嗯了一声,问道:“那件事情办了吗?”

    “我已经确认过了,李察早上将所有早餐和水都吃掉了。”那名长老说完,又补了一句:“其实就算沒这些手段,李察也不会是血槌的对手。血槌有强大的种族天赋,图腾力量不弱,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大长老打断了他的话,说:“你说的都沒错,只不过这种事还是稳妥些好。如果让山与海知道了,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是,是!”那名长老谦恭地说,然后想起一事,急忙递过來一封信,说:“这是神圣同盟皇室送來的急件,这封信指名要您拆阅。另外他们送來魔法讯息,说同盟使者一周内就会抵达圣庙。”

    “神圣同盟?他们这个时候送信过來干什么?过去几十年都沒什么联络了。”大长老皱眉,心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当场拆开了信,开始仔细读了起來。

    那名长老在一旁算了算时间,说:“血槌对李察那场应该已经打完了,您还是去看看吧!这么重大的祭典,您不出面不太好……”

    大长老脸色忽然一变,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长老一怔,说:“我刚才……哦,是说血槌对李察应该已经打完了......”

    “打完了?!”大长老这次脸色大变!

    “是啊!这都快十分钟了,李察服了毒药,怎么可能坚持到十分钟?”长老解释着。

    大长老刷地扔下了手中的信,瞬间闪出房外,转眼间就在走廊尽头消失。这下变故突如其來,那名长老吓了一跳,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忽然看到飘落在地的信纸,大着胆子上前捡起來,快速扫了一眼,心立刻砰砰地跳了起來。

    信的内容很简单:

    “听说李察跑到你们卡兰多來了,那个小家伙对我们神圣同盟非常重要,有多重要可以随便你们想。他这次过去,想必你们会好好地‘招待’他一顿,怎么招待的我管不着,但是只有两个要求。一,人要活着回來;二,魔法和构装能力不能有损伤。

    上面两点,如果做到了,那是老子欠你们一个人情。但如果沒做到……别怪老子去抄了你们的巨兽垂暮!老子从來不知道什么是大局,只知道那小家伙如果有事,你们就准备拿军团要塞來填吧!”

    信的落款是菲利浦。

    信上的字迹潦草,可是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难以形容的味道,那名长老已是传奇境界,骇然发现这封信竟然通过笔迹展示了规则的力量!从这封信來看,菲利浦的伤势多半已经好了。

    长老又看了一眼,然而这次规则的力量透纸而出,他竟然觉得眼前一黑!他急忙定了定神,不去分辨字里行情的规则力量,而只把它当作一封普通的信來看,这才恢复了正常。这一封信,此刻在长老手里感觉象山一样的重。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大长老会急忙离开了。绝域战场可和卡兰多不一样,那里基本都是维持着均势,若是菲利浦那样的超级强者冲入巨兽垂暮,整个战局都有可能一朝崩毁。

    菲利浦能够打下一座达克索达斯的军团要塞,就能够再打下一座卡兰多的军团要塞。

    捧着这封信,长老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他猛然省觉,急忙把信纸抛在地上,就象自己沒有看过的样子,然后急忙向决战场赶去。如果说和圣树王朝的合作意味着未來,那么得罪了菲利浦的话,别说将來,就连现在都过不下去了。

    有菲利浦这封信,外加千年帝国的武圣藏剑亲自到场,李察这一边至少已是不能轻侮。就是圣树王朝也不会愿意同时和两大帝国开战。

    可是李察……李察这一场的对手是血槌!专门安排的血槌!一想到这里,长老立刻加快脚步,全速向决斗场奔去。

    ps: 这章出來的晚了点,今天中午的一更就沒有了。

章五十五 决战 上

    决战场上一片寂静,就象空无一人,静得让那名长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开始全速狂奔,再也不顾所谓的形象和威严。然后,当冲入决战场中的一瞬,他也和场中那些人一样,呆滞在那里。

    此时此刻,决战场内惟有一个清晰响亮的声音,一个如同累到虚脱的猛兽的喘息声。那是李察的喘息声。

    李察还站着,虽然站得很勉强,但他确实站着。

    野蛮屠杀插在地上,李察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倚靠在野蛮屠杀上,才能维持着站立不倒。血正从他的身上流到野蛮屠杀上,再顺着刀锋滑落,在地上积了好大的一滩血。刀身上几根恐怖的锯齿齿尖也都在向下滴着血。

    滚热的鲜血一滴滴掉落在血滩里,发出的滴嗒声音竟然清晰可辨。

    李察大半个身子都浸在鲜血里,脸色惨白如纸,大滴的汗珠正滚滚而出,浸透了衣服,和血混在一起。他拼命喘着气,就象一条被抛上岸的鱼,有时候甚至都低下头,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刀上,只顾着喘气。不管怎么喘息,李察的肺里都象是着了火,辣辣的说不出的难受,呼吸间总是有浓浓的腥味。

    看李察的样子,恐怕再抬一根手指都很困难。但在他身后,血槌倒在地上,大半个上身连同头颅都消失了,喷溅的血肉却直达二十米之外!从痕迹上看,血槌就象是身体自己爆开了一样。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却很清楚,李察还活着,而血槌已经死了。

    一个十八级,还服下了毒药的魔导师还活着,可是十九级的高级图腾武士却死了?长老一时之间又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观战席上的众人却是另一种心情。

    决战伊始,他们看到李察举刀齐眉,然后一种完全说不清楚的凌厉杀气就冲天而起!有些精神力量弱些的人,甚至以为自己看到李察头顶冲起了一道高高的血柱!

    血槌在冲,李察也在冲,两人刹那间交错而过,血槌的重槌落了个空,而肋下则被划出了一道浅而长的伤口。

    擦身而过后,血槌就那样僵在原地,缓慢低头,脸色古怪地看着自己的伤,然后决战场上就骤然爆开一团血雾。

    血象喷泉一样溅射着,人们甚至难以想象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居然会有那么多的血!

    十米外,李察则如刚从沙漠中走出的旅人,颓然把长刀插在地上,拼命地喘息着。

    任何一个有些眼力的蛮族强者都感觉到李察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太正常,可是他们更沒有想到圣庙中颇为出众的高级图腾武士血槌竟被一刀斩杀,而且死得如此惨烈。这一幕过于震憾,以致于这么长时间过去,观战的人们还在下意识地屏着呼吸。

    整个决战场中,就只有李察象条上岸的鱼一样在拼命喘息。

    “李察获胜。”裁判的声音迟來了很久,但终于还是來了。这一场战斗,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有变数了。

    这时场边的沉寂才被打破,于是轰然一声,人们纷纷议论起來,都在拼命地说着,或者是拼命地问着。刚才压抑得太久,以致于人人都有说话的欲望。

    “是那把刀的原因吗?不知道为什么,那把刀让我有很可怕的感觉。”不止一个人这样问。

    “不!肯定不是!那把刀的威力再大,也大不到这种地步。那一定是种威力强大的战技,类似我们蛮族的爆裂震击一样。”也不止一个人这样回答,但回答的人就少得多了,他们都是真正的强者,眼力阅历非同寻常。

    “真……真可怕!”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在嘈杂的声音中,这句话却是如此清晰可辨,以至于每个人都听到了,然后场中突然又寂静下來。

    即使是极度崇拜强者的蛮族,此刻也沒有人去嘲笑那个失声发出感慨的年轻战士。每个人都在想,如果刚才是自己站在血槌的位置上,能不能躲得过李察的那一刀?这个问題的答案,让绝大多数人都不寒而栗。

    李察那一刀路线极度清晰,让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血槌也看清了,可就是躲不开。这是无法形容的一刀,此刻回想起來,几名强大的长老竟然发现李察的刀锋沒有丝毫的抖动!

    或许这看起來沒有什么,但在武技上,却意味着李察对手中的刀已经控制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圣庙内有好几种传承下來的绝顶武技,首先就是要求武者有这种控制力。因为要求过于苛刻,以至于这些武技经常断了传承,在整整一代人中无人能用。

    这一刀,几乎无可抵挡。

    对身体强横的蛮族战士來说,偶尔被对手击中一下根本不算什么,受伤是家常便饭。但是血槌的尸体却用喷溅数十米的鲜血警告着同胞们,被李察一刀斩中的下场。连血槌都受不了的一刀,在场诸人又有几人还敢去接李察的刀?

    这一刀威力大得不可思议,消耗看來也同样巨大,李察现在的样子就是明证,或许他已经发不出第二刀了,可这又有谁能知道?

    时间就这样过去,空自给了李察休息的时候。知情的人在暗暗焦急,然而大多数人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决战双方都是勇士,当然要在最佳状态下对决。而且下一场要和李察决战的对手还沒有结束战斗。

    听到宣布比赛结束,李察用长刀当作拐杖,一步一挪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下一场的对手。斩杀血槌的那一刀,李察动用了全部生命诛绝的力量,整整五幅生命诛绝配合野蛮屠杀的威力,造就了恐怖的一刀。

    刀锋入肉不过数厘米,但是刹那间血槌的生机已经断绝,并且产生了类似于内向爆裂的效果,让血槌的大半个身体都炸得粉碎。

    但是这一刀的代价同样巨大。生命诛绝是直接抽取身体能量來维持运转的,李察又处于中毒状态,这一下已经对身体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李察默默地评估了一下伤势,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少活三年而已!

    如果以三年生命换回对手的一条命,这个生意倒是挺赚的。李察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却知道象刚才那样的全力一刀,自己最多还有一刀的力量。如果用在下一场,那么李察能够进入八强,恐怕也就止步于那里了。

    李察忽然失笑,现在的他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杀了一个是一个。在长老们眼皮底下杀人,就相当于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李察于是心平气和,缓缓调整修复着身体内部的机能,和毒药对抗着。

    在远处,一个可以看到决战场全局的窗户后面,此刻正站着两个男人。

    “这个李察果然是变数,还好我早有准备。你现在还认为,可以毫无悬念地击败他吗?”华文缓缓地说,语声里带着嘶嘶的声音。

    六皇子乌列依旧有着强大的自信,说:“这一刀可不一定砍得中我,就算躲不过去,以乌列的强大防御,他也难以砍穿。你还沒看出來吗,李察的本质依然是个魔导师,不可能有圣域程度的攻击力量。”

    华文摇头道:“这可不是李察的全部底牌。”

    “你是说他还有隐藏手段?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有出完所有的底牌?”乌列有些吃惊。

    “他肯定还有手段。”华文阴沉地说,“我懂得看人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我还能看到希望。”

    乌列耸耸肩,说:“他先能挺得过下一场再说吧。”

    此刻李察身体里如同有数十根烧红的钢针在四处游走,痛苦不说,魔力依然在缓慢而坚定地下降着,此刻又降了一级。到目前为止,李察所有的方式都尝试过了,还是无法阻止毒药,最多只能稍许的延缓。不过李察此时心情非常沉静,全心全意地恢复着魔力,与毒药抗争。

    场中这时传來一个粗豪的声音:“李察,你这一场的对手是我!你还要休息多久?”

    李察睁眼望去,场中站着一个典型的蛮族战士,穿着蛮族传统的战士盛装。这种装束色彩艳丽,是战士们在重大庆典时必穿的服饰。这名蛮族战士刚刚也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看起來力量消耗得也不少,身上还带着不少伤品,严重的草草包扎了一下,不严重的干脆就让它们那样露着。

    壮汉吼声如雷:“我是來自南卡兰多的姆扎!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将会在这里杀死你。你死后可以去向诺兰德的那些神告状,老子在卡兰多等着!”

    李察握住野蛮屠杀,靠它支撑着站了起來,缓慢向决战场中走去。他虚弱得看起來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但是不知为什么,姆扎却觉得心跳得越來越快。

    血槌的尸体早已经被拖走,场地也用水冲洗过。但是地面上依然留下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恰好在李察面前展开,如同给他铺就了一块血肉织就的地毯。

章五十六 决战 下

    姆扎的实力比起血槌要逊色得多,血槌毕竟是长老会挑选出來的选手,特点就是攻击极为沉重难当。长老会的打算是在战斗刚开始时,就让血槌利用李察的虚弱状态秒杀对手,以免李察在决战场上开口说话。不管李察说出什么,事后总归是不太好听。

    此战确实是秒杀,却是李察秒杀了血槌,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过姆扎实力虽然逊色于血槌,但李察明显也不是初战时的状态了,相较之下李察的输面反而更大。

    姆扎提着一柄沉重的斧枪上阵,这种重兵器威力虽大,却不够灵活,一般强者很少选用,敢用的不是喜欢蛮力硬干,就是真正的强者高手。

    姆扎盯着李察,沉声喝道:“你是诺兰德人,而这里是卡兰多的圣庙!就让我在这里送你上路,用你的血献祭兽神吧!”

    李察此刻头脑中已经有些昏沉,沒听清姆扎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对手,自语道:“又是一个想钻山与海营帐的……”

    姆扎闻言哈哈大笑,说:“能当神子在人间的父亲,那是我今生的梦想!”

    “凭你……也配?”

    李察一句话激起了姆扎的凶性,他猛然咆哮一声,若一头巨熊般冲向李察!

    他的斧枪上荡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这是力量的波动,不需要直接击中对手,只要在涟漪的范围内就会受到不轻冲击。而李察五指上则不断跳动魔法光芒,一个个魔法或者辅助自己,或者砸向对手,身上同时涌动电光,已经驱动了魔动武装,开始满场游走,和姆扎缠斗。

    此时大长老在看台边上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对决。那名心腹长老也凑了过來,在大长老身边坐下,然后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说:“大长老,这场战斗还是叫停吧!”

    “不,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继续打下去吧。”大长老不动声色地说。

    “可是……李察这个状态怎么……怎么可能会赢?”长老一看场中的战斗,就觉得李察一百个都是输。而且姆扎已经放出话來,李察输就是死。

    大长老缓缓地说:“那可不一定,继续看吧。李察的机会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一线机会的。假如他能够抓住机会,赢下这场战斗,那么在接下來的祭典战中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公平战斗,并赢得奖励的机会。这场战斗如果李察赢了,也可以顺便教训一下南卡兰多的长老们,他们最近忙着赚钱,已经不太尊重雪山圣庙了。”

    那么长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专心观察战局。

    这场战斗和上一场确实大为不同,李察再也挥不出那神鬼难测的一刀,也沒有了让人无从追踪的身法。他在各个方面的实力都下降得厉害,好象那一刀抽干了精力一样。现在李察只能依靠让人眼花缭乱的魔法技巧和姆扎缠斗,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才能够躲开对手的攻击。在加持了众多的魔法,并且不断用小魔法骚扰和削弱对手之后,李察的速度仅与姆扎相当,力量就更是不成了。

    姆扎有着猎人的本能,开战不久就敏锐地捕捉到李察的动向,一枪刺下!

    眼看这一枪即将命中,姆扎知道李察必将闪避,于是瞪大眼睛,牢牢盯住李察的动向。然而就在这时,他眼前骤然闪过一道强光,随即双眼一阵刺痛!原來李察弹出一道极为细小的闪电,射向姆扎的眼睛。姆扎虽然全身上下都有斗气保护,根本不惧如此细小的闪电,可是这道闪电却依旧光芒刺眼,而且刺激得他双眼酸痛,视线不由自主地一偏。

    姆扎心里大叫糟糕,果然斧枪落处空空如也,李察已经趁着他视线不清的时候逃掉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各式各样的魔法不断从李察手上涌出,用法大多匪夷所思。除了那细小得如同牙签的闪电,还有落在身上只会刺痛一下的小火苗,勉强能够让他脚步一缓的缠绕术,以及虚张声势的超巨大空心冰锥等等,都是让人好笑的东西,威力有时甚至比魔法学徒的零级戏法还要弱一些。可是李察就是利用姆扎所受到的一点点影响,每每从他枪下逃生。甚至有一次李察忽然不躲不闪,握刀而立,双眼凝视姆扎,无边杀意冲天而起!

    姆扎一刹那间以为李察又要发出那鬼神难挡的一刀,骇然收枪后退,凝神准备接招。哪知道姆扎退后,李察也一样退后,掉头就跑。姆扎这才知道上当,李察明明是躲不过去了,才出此险招,居然还真把他给吓住了。姆扎只气得血往上涌,怒吼如雷,大步向李察追去。

    如果说上一场战斗是惨烈,那么这场就有些搞笑了。李察灵活之极,出人意料的手段层出不穷,他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极处,可是姆扎偏偏就是打不着他。两人开战不久,场边已经开始有了笑声,年轻的战士们对着场内指指点点,不断评论着李察这下闪避如何精彩,姆扎的那次攻击又是如何愚蠢,等等等等。他们的言辞中对姆扎越來越不客气,姆扎气得简直就要发狂,可是他无论如何疯狂攻击,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怎么都打不中李察。

    战斗到了现在,李察惟一放出的一个象样点的魔法,就是在决斗场上空凝聚了一朵十余米的乌云。乌云中渐渐有雷电的气息,可是却始终沒见闪电落下來,可见李察魔力损耗到了何种程度,连这么一个简单的魔法都放得如此勉强。几分钟之后,乌云中才落下第一道闪电,但是却细得可以,别说对付强悍的蛮族战士,就连头大点的魔兽都劈不死。这道闪电一落,场内顿时一片哄笑。

    可是姆扎却被闪电劈得停滞了一下,借着这个机会,李察又从他枪下逃掉了。

    于是哄笑声更大了。

    这场战斗,让那名心腹长老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道:“这、这个李察,这算是什么?他难道还能永远不犯错不成?”

    大长老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看看李察的眼睛。”

    那名长老凝神一看,心下顿时一惊。和场边哄笑的气氛不同,李察双眼却是无比的清明冰冷,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姆扎每一个细小的动作迹象,然后瞬间做出反应判断。无论施放魔法还是闪避趋退,李察都是一样的专注,沒有任何东西都能够影响到他。

    这名长老越看越是心惊,但随即想起一事,皱眉说:“就算李察永远不会犯错,可是他要如何能赢呢?难道指望姆扎自己累死?”

    大长老轻轻叹了一口气,注视着场中,缓缓地说:“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连这点都看不出來?你的心已经乱了吧。其实就算李察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巨兽垂暮一场血战而已。有我挡在前面,你们不用这么担心。”

    那名长老愕然,然后连连称是。他确实一直忧心于菲利浦的威胁,而且对于祭典战上发生的一切,还不是十分适应,所以心确实是乱了。

    只是他沒想到,大长老忽然叹了口气,又道:“就算沒有天国武装,想想其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长老再次愕然,这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长老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了,这名长老只好继续观看李察和姆扎的决战,寻找沒有看出來的东西。

    象李察这样战斗,行同刀锋上跳舞,几分钟尚还说得过去,可是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快一个小时了,他还依旧专注,依旧沒有任何错误的判断,这就极为恐怖了。

    这时在远处观战的六皇子露出苦笑,对华文说:“您说得对,这个李察……如果我和他拥有相同实力的话,那我绝不是他的对手。”

    华文大主教此时却一反常态,说:“可是你的实力在他之上,远远在他之上。所以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他的路就到这里为止,无论是输是赢,明天这个时候,你都无需去想他了。”

    六皇子说:“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场外的笑声已经稀疏了很多,只有一些精力过剩的年轻战士还在不知疲倦地笑着,真正的强者们却越看越是严肃。显然,他们心底都有了和六皇子相同的判断。李察通过这种方式,展现了另一方面的强大力量。

    天空中还时时会有闪电落下,现在闪电的轰击已经让姆扎有明显的反应。有时一不留神,防护的斗气沒有运足,姆扎甚至会露出痛苦表情,有时也会痛吼几声。这些闪电依然劈不动皮糙肉厚的蛮族战士。然而观战的长老却忽然抬头,死盯着天空中的雷云,眼睛转都不转一下。

    那朵雷云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大了些,可以看到丝丝云气在周围形成,又被吸入到雷云中。乌云的颜色更加深了,深处已经隐约可见电光闪动。从雷云中落下的闪电更加粗壮,也正在变得密集。

    “这、这朵雷云……怎么可能!?”那名长老一脸震惊。

    在远处的窗后,华文也在看着那朵雷云,对六皇子说:“看到了吗?那已经有了规则的味道。”

    ps: 明天中午的一章,有点悬....俺尽力。

章 五十七 最后的尊严

    姆扎开始觉得空中的闪电十分讨厌,因为击在身上越來越痛,而且闪电也越來越多。起初时一道闪电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块黑斑,但是后來黑斑越來越大,渐渐就有了焦糊的味道。

    他抬头向空中看去,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不知何时起,空中的雷云已经变成数十米方圆,里面不时喷吐出几条电蛇,已经开始露出狰狞嘴脸。

    “这不可能!”他刚叫了一声,又是一道闪电落下,将他所有的喊叫全都劈回到了肚子里。姆扎彻底愤怒了,狂吼一声:“看老子干掉你!”

    吼声未落,他就伏身下蹲,周身斗气涌动,斧枪枪尖上开始有一点光芒点亮,显然是在准备着什么威力惊人的招数。然而姆扎刚刚蓄力到一半,忽然间背后一痛,已经被李察切了一刀。姆扎能够感觉到这刀的力量很轻,可是却让他突然有种心慌的感觉,于是立刻放弃蓄力,反手挥斧横扫。这一斧当然落了个空,李察早已退后。

    姆扎只觉得后背上突然有种松松凉凉的感觉,而且还沒有感觉到痛!他这一惊可非同可,立刻伸手一摸,果然是满手的鲜血!此时看台上一片惊呼声,姆扎也知道自己这道伤口绝对不,鲜血已经象泉水一样涌了出來。

    可是李察只是很轻地切了一刀,自己的身体却比角犀还要强横,怎么就开了这么大的伤口?还沒等姆扎想明白,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击落。这次的闪电已经粗如拳头,落在姆扎身上,大量的电火都汇聚到背部的伤口,痛得他一声惨叫!

    李察忽如鬼魅般欺近,又在他大腿上划了一刀。

    这次姆扎终于看清楚,李察那把刀在切开他的皮裤后,只在肌肤上留下一条不算太长的划痕,就是一条红线而已,然后伤口就忽然自行裂开,变得又深又长,里面的血即刻激射出來,喷出数米远!

    姆扎又惊又怒,急忙运力封闭了腿上的伤口,如负伤的猛兽般盯着李察,眼中全是恨意和愤怒。但若是仔细看,却能看到他眼中深处的那点慌张。李察还和开始一样,静静地站着,观察着姆扎的行动,依然是那样的专注。李察这两刀都只用了野蛮屠杀本身的力量,沒有使用生命诛绝。如果驱动了生命诛绝,在背后那一刀就可以要了姆扎的大半条命。

    两人僵持片刻,空中又是一道闪电落下,痛击姆扎。而李察则和闪电同时攻上,又在姆扎另一条腿上留下巨大的伤口。虽然姆扎强行以斗气封闭了伤口,可是他的行动能力几乎被废了半,更不可能攻击到李察了。而李察却和开战时沒什么区别,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而已。

    现在战斗虽然尚未结束,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结果,一个刚开始时,几乎沒有人会想到的结果。

    “你的刀!你的刀不对!那是什么刀,你作弊!”姆扎突然指着李察叫了起來,激动得满脸通红。在浓重的死亡阴影下,他的意志终于崩溃了。

    天空中忽然一亮,姆扎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道新的闪电酝酿完毕,当空落下。他手忙脚乱地调运斗气,好不容易抵销了闪电的威力,可是忽然感觉到腰间有些不对。再低头看时,姆扎才骇然发现李察竟然就站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的刀呢?姆扎心头闪电般转过了这个念头,顺着李察的手臂向下望去,却看到野蛮屠杀已有大半沒入了自己的身体。这把刀实在是太锋利了,锋利到刺入时都沒什么感觉的地步。

    在姆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李察轻声:“上路吧,别给蛮族丢脸。”

    完,李察如幽灵般退后十余米,静静站着。姆扎腰间即刻喷出一道血柱,他体内斗气正在沸腾着,所以这道血柱直接喷出十米!姆扎却如沒有感觉,只是死死盯着李察,数秒后,姆扎骤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斧枪脱手而出,化为一片虚影,如轰雷般掷到了李察面前!

    这一下太突然,斧枪速度也实在太快,李察不及细想,本能就向地上伏下!斧枪带着尖锐的呼啸,几乎是贴着李察后背掠过,剧烈的力量波动直接将李察从地面上吸了起來,然后轰飞出去。李察直接飞出十余米,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就喷了出來。这是此战中,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凝聚了姆扎全部生命与愤刀的斧枪飞入了观众席,直接洞穿了两名蛮族,然后刺入石壁,直至沒柄。那两名蛮族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体上突然出现的大洞,然后身体骤然炸成一团血雾。紧接着又是一声轰鸣,决战场厚达数米的巨石墙壁上炸开了一个大洞,碎石四处飞溅,射伤了十余名附近的蛮族,而那柄斧枪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姆扎一掷之威,这时才算彻底消散。而他自己则催运斗气超出极限,身上所有伤口都在狂喷鲜血,随后轰然爆开,整个身体炸成了数截,只有胸口以上的部分还算完整,血肉喷溅了数十米。

    李察动了动,慢慢从地上爬了起來,看着场中那一摊血肉,暗叹一声。姆扎以燃烧生命的方式发出惊天动地的最后一击,代价就是死无全尸。这在非常看重身体与丧葬的蛮族眼中,绝对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一种死法,可是姆扎为了最后一击,却是义无反顾。至少在最后的时刻,他依然是个勇士。

    决战场中一片寂静,空中的雷云仍在酝酿。

    终于,裁判的高阶武士以干涩的声音宣布了比赛结束,李察进入了祭典战的八强。李察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抚摸着手中的野蛮屠杀,努力平复着呼吸,等待着下一场战斗。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忽然嘴一张,又喷出一口血。但这次的血中却带着一缕不正常的莹莹蓝色,引起观战席上的蛮族强者们一片惊呼。

    在场蛮族中既有强者,也不乏见多识广的智者,立刻有许多人看出李察的身体状况不对,这口血颜色如此古怪,倒有些象是中了毒。一时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李察中毒的原因。

    在大长老身边,那名长老起先是一惊,随即恍然,心中不由得大怒!

    这种毒药下药时沒有丝毫迹象,可是中毒后却是如此明显,华文分明沒安好心。长老会越是声名不佳,对华文就越是有利。到时候哪怕是为了将功补过,众长老们都得想办法把天国武装拿到手。

    李察拿出一块白巾,从容擦去嘴边的鲜血。他十分平静,好象吐出的只是水,而不是自己的血,对血中的诡异蓝色也视而不见。他就坐在那,等待着下一场战斗。

    高空中的雷云已经扩展到近百米大,终于不再增加。可是里面滚动的雷光却让人知道,接下來的闪电不但威力大得难以抵挡,而且完全接受李察的操控。这个魔法直到此时方才显示出全部的威力,在它下面和李察决战,等如是时时刻刻会有道道相当于七级威力的闪电落下,这还让人怎么打?

    裁判的高阶武士眉头一皱,刚想些什么,却见李察抬手向空中一指,指尖上飞出一点光芒沒入雷云,那朵雷云竟然开始缓缓消散!

    看台上又是一片低呼,那些蛮族强者话里话外已然对李察有了尊敬的意味,这种事可是极少发生在一个诺兰德人身上。即使身中剧毒,李察也丝毫不肯占对手便宜,这种气度已然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敢者。

    李察只是擦拭着野蛮屠杀,虽然这把刀上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血迹污痕。现在的他,就只剩下最后一刀的力气。

    一刀就够了。

    裁判武士一时难以决断,向大长老望去。大长老站了起來,沉声道:“李察连胜两场,今天的比赛就到此为止,下一轮比赛将在后天开始。”

    担任裁判的高阶武士一怔,这可和预定的赛程不一样。但是大长老的话就是最终决定,他随即高声向全场宣布今天只进行两轮比赛,赢下两场的人就可以休息了。

    远方观战的华文大主教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咒骂道:“这群沒用的蛮狗,愿神降下火焰,把你们统统烧死!”

    诅咒完,华文主教就转身离去。乌列向李察望了一眼,神情复杂,然后跟随着华文离去。

    对于大长老的决定,李察也颇觉意外。但是对他來,这一刀是现在用还是留到后天都沒什么区别。虽然经过两天毒性可能进一步漫延扩散,可是两天时间,李察也有可能控制住毒性。更何况他最终的一刀并不依赖魔力,消耗的是生命力。

    夜幕降临,一天的战斗全部结束了。今天一共只有下半区十六名战士参赛,最终包括李察在内还剩下四人。或许是被李察两战的血腥惨烈所刺激,今天这半区的战斗格外激烈,竟然有四人战死,三人重伤。赛程还未过半,伤亡已经超过了往年的祭典战。

    入夜时分,大长老召开了一次临时的长老会,在会议上宣布将会在今后的比赛中给李察公平一战的机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所有长老都心知肚明。不过在长老会结束不久,扎乌和西就找上了大长老,坚决要求出战,哪怕是对决六皇子也无所谓。他们也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

章五十八 圣药

    深夜时分,李察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最深的冥想,而野蛮屠杀根本不曾入鞘,就是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他还有最后全力一击的力量,只要这一刀还在,就是不可轻侮。

    在李察身体深处,精灵世界树都显得萎靡不振,叶片上缠绕着层层娇艳的蓝色光带。阿克蒙德血脉也不再咆哮,而是缓慢流动运转着,偶尔才会掀起些波澜。剧毒依旧在蚕食着他的魔力,现在李察的魔力已经下降到十二级的水准,但是毒性却依然沒有得到抑制。李察只能边冥想补充魔力,边设法抑制毒性。在他的口袋中,那块命运晶板依旧在那里,可是李察却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用掉这最后的一块晶板。

    在深蓝冥想的空间内,第一颗释放星力的星球依旧飘浮在空中,而另一颗由破碎的位面本源凝聚成的血色行星则在不安地震动着,时时会喷吐出一缕血色的力量。大多数力量又回到了它自身,但偶尔会有一缕位面本源的力量会散溢出來,被李察吸收。

    依靠着两颗星球的力量,以及群星之井的恢复能力,李察才会有大量魔力供毒药侵蚀。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毒药的毒性却是丝毫不减,就连李察都不曾听说过药力如此顽强的毒药。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命运晶板,这块晶板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的,温润柔和,却又格外的坚固。它看上去和前两块晶板沒什么区别,可是却要坚硬得多。前两块命运晶板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碰就碎,而这块晶板居然让李察有一次想折都沒有折断。晶板内缓缓转來了一点生命的气息,忽然让李察若有所思。

    片刻后,李察再次进入深蓝冥想的世界,重新观察自己的血脉天赋状况。五棵精灵世界树都非常萎靡,然而互相对比,却是生命世界树显得最为顽强。在李察的精灵血脉中,或许最不受重视的就是生命世界树,李察可从來沒有打算转职当神官,自然对这种基于天赋的治疗能力不会重视。可是在剧毒的侵蚀下,生命世界树居然是如此的顽强,再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有稀疏的几点光芒围绕着生命世界树在飘动着。这些光芒十分神异,它们不断缠绕上蓝色的毒莹,和毒莹彼此侵蚀对耗,然后一起消亡。每点光芒都可以消耗掉数十倍于已的毒莹,只是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少,所以才功能不显。但是光芒一旦消亡,却又会从生命树中生出一点新的光芒。所以光点的数量不曾变过,即不会少,也无法增加。

    李察即刻用心观察,这才发现这些光芒中居然包含着自己从绿森的生命树那里领悟到的规则!只是他当时领悟的数量不多,所以此刻光芒的数量不够多,力量也不够强大。可是仅就目前所看到的效果,就已经让李察喜出望外。

    原來规则的力量是如此强大,难怪触摸到规则的人,强大程度都不能用等级來简单衡量。

    李察即刻将领悟到生命规则重新在意识中温习了一遍,然后不再将收集到的星力转化为魔力,而是全部转换成生命之力,再注入到生命世界树内。得到有意识地倾注,生命世界树震动起來,从摇摆的枝叶间又飞出数点生命光芒,向毒莹缠绕过去。这一下生命光芒的数量直接增加了一倍,虽然相对于毒莹的庞大数量而言依旧是少得可以忽略不计,然而李察却由此看到了希望!

    片刻之后,在持续的力量贯注下,生命世界树再次震动,又抖落三点生命光芒。李察默默计算着,在这种速度下,到后天决战开始时,毒性应该已经被抑制住,自己到时还会有十级左右的魔力。这点魔力勉强可以驱动魔动武装,对李察來说,这就足够了,他依旧可以有尊严地一战,并且保留着最终的一刀。

    李察干脆多管齐下,只保留第三意识负责对生命树的力量倾注,第二意识则全力捕捉游移的星芒,再转化为生命之力。主意识则全力开始对绿森生命树的规则解析。在决战之前,哪怕只多解析出一条规则,生机也能多出几分。

    深夜时分,大长老來到了圣树王朝的驻地,秘密拜访了华文大主教。片刻之后大长老就自行离开,脸色很是难看。华文送大长老到了驻地门口,目前着他远去,脸上同样是阴云密布。

    “怎么了?”六皇子从阴影里现身,问道。

    “这些野蛮人,做了事情却又做不彻底,不衰败才就奇怪了!”华文大主教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但并沒有细加解释,就径自向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当华文主教的身影消失之后,九皇女也从阴影中现身,向华文大主教离去的方向扮了个鬼脸,然后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六皇子淡然一笑,说:“估计祭典上我要有场恶仗打了。”

    九皇女啊了一声,惊讶道:“蛮族的长老会不是已经禁止他们最强的几个战士出战了吗?”

    六皇子带着隐约的傲然说:“如果只是那几个家伙,对我來说怎么算是苦战。”

    “那还有谁?”

    “一个中了毒的家伙。”

    “中毒的家伙?是谁啊?”

    六皇子却不理她的追问,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九皇女气得一跺脚,这才恨恨地回去睡觉了。

    月过中天时,李察的生命世界树周围已经有近三十点光芒在飞舞着,看上去已经小有规模,时常可以将一小片范围内的蓝莹清光。进展比李察预想的还要快一些,而解析生命树规则的进度也很顺利,在决战前夜,应该可以解析出一条新的规则。

    就在这时,李察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李察微微一惊,随即起身提刀,然后才打开了房门。房门外站着的是乌扎拉祖大祭祀。

    “原來是大祭祀,请进!”

    李察将大祭祀让进了屋内,然而就看着他,静等着说明來意。

    乌扎拉祖取出两个黑玉雕成的小瓶,放在李察面前,说:“李察,你昨天曾经服下了一些东西。很遗憾的是,我们现在沒有那个东西的解药。所以为了弥补你,这里有两瓶雪山珍藏的圣药给你。一瓶是可以极大增强身体力量的兽神药剂,我看你在战斗中使用魔法的比例并不多,因此增强身体强度的兽神药剂足可以弥补你因为魔力受损而损失的战力。另外,这一瓶是蛮荒嗜血,它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激发你的身体潜力,让你的战斗力大幅提升。当然,它的后果就是会过度透支体力,战后会进入极度疲劳和虚弱的状态。蛮荒嗜血的效果长短,以及战后疲劳期有多长,都取决于你身体的恢复能力有多强。”

    李察沒有接两瓶药剂,而是指了指蛮荒嗜血,说:“这不等于是作弊吗?”

    “不,这只是对你损失战力的一种补偿。我们会在今后剩下的比赛中,尽可能的维持公平。这点你可以放心。”

    “好,我期待着长老会的公平。”李察把两瓶药都收了起來。这种时候,实力能够增强一点就是一点。

    大祭祀向蛮荒嗜血指了指,说:“这瓶药一次服一滴,里面还有三滴。不过服用之前你要想好了,它的疲劳期很长,至少会有四五天,而下一场战斗的时间都已经定好,不会等你的。”

    送走了大祭祀,李察拿出两瓶圣药,在手中把玩着,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兽神药剂是永久性的增加身体机能,这种药剂极为珍贵,至少李察此前在浮世德根本就沒有见到过。这瓶药也就罢了,那瓶蛮荒嗜血就有意思了。李察的身体经过了菲利浦特制大餐和九头蛇蜥蛋的双重增强,力量和强度上增加有限,可是恢复能力极为惊人。或许这瓶嗜荒嗜血喝下后,效力发挥的时间之长,以及疲劳期之短,都有可能大为出人意料。

    李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圣庙的长老会改变了主意,但是眼前的一线机会自然得牢牢抓住。李察打开兽神药剂的塞子,就将药剂一口倒进嘴里。药剂入腹,李察顿时觉得一道冰线和一条火线同时缠绕着进了肚子,顿时腹内痛如刀绞!

    兽神药剂药性极其猛烈,一方面刺激着李察身体的全部潜力,另一方面则按照预定的程度猛烈改变着李察的身体。李察都可以感觉到身体正在一分一分地变强,只是这个过程中始终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李察起初还能忍耐一会,片刻后就承受不住,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了什么,发出如野兽般歇斯底里的吼叫咆哮!

    如是反复折腾了一整晚,直到天色大亮,李察才停止了痛苦挣扎。此刻他周身鲜血淋漓,到处都是撕裂的伤口,而体型则明显增大了一圈。

    李察伏地喘息良久,才挣扎着撑起上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通过那些裂开的伤口,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肉正在迅速蠕动着,生长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章五十九 八强

    李察将手臂放在眼前,握拳用力,手臂上肌肉即刻根根隆起。李察感觉得到此刻力量与体质确实有极大的增强,比原本增加了一倍还多。不过李察并未修习斗气,而沒有斗气辅助的力量再强大,也是外强中干。并且李察的基础力量并不怎么样,增加一倍也就相当于十四五级走力量路线的人类战士而已。若放在蛮族中衡量,这点力量能否和十二级相当都未可知。所以让李察收获巨大的其实是体质。

    让李察惊喜的不仅是身体强度大幅增加,恢复能力竟也有所增强。要知道李察原本的恢复能力就极强,再想进步可是极为困难的,而此次改善之后,他的恢复能力已经可以和巨魔媲美了。

    身体强度与恢复能力在位面探索中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外位面环境千变万化,再怎么强的防御都不为过。强者们在位面深处陨落大多不是因为缺乏攻击力,而是防护不周或者是受伤了无法恢复。

    而在当下,强悍的恢复能力可以直接帮助李察对抗身体内的毒素。此刻生命世界树溢出的光芒翻了一倍,变成了六十余朵。虽然和成千上万的蓝莹相比依然少得可怜,但是让李察恢复的过程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一。至少现在李察的魔力已经可以勉强稳定在十二级的水准,到再次开战时都可以不再下降。他的恢复力与毒质的消耗已经达成了脆弱的平衡。

    但是兽神药剂带给李察的真正价值却是在于其药力发挥作用的方式。兽神药剂药力极为霸道,将毁灭与复生结合在一起,才能够在极短时间内达到如此神异的效果。而且这两种力量内都包含着规则的味道,如果不是李察解析出了生命树的一点规则,以及拥有毁灭力量的真名,也不会察觉到兽神药剂内的规则力量。兽神药剂在成功改造了李察身体的时候,更让李察对毁灭与生命两大类规则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毁灭现在层次依旧过高,以李察目前的水准依然连建立起一个解析的模型都办不到。可是生命树的规则却是生命类规则中最外层,也是最简单的一类规则。李察对生命树规则的理解一下子激增到五十余条。这些规则的掌握,已经让李察可以推动的生命力量直接增加了三成。

    带着对新规则的领悟,李察重新催动了生命世界树,果然又有数十点生命光芒从生命世界树中飞出,加入到清除毒质的行列。此消彼长,李察判断到下一场比赛开始前,自己的魔力将会恢复到十三级。那时就不仅仅是勉强驱动魔动武装,而且还可以拥有不错的速度了。

    但是李察忽然想到兽神药剂对身体改造的方式,那是将毁灭与复生结合在一起的过程。他心中一动,尝试着调动毁灭真名的力量,扑向一小片毒莹最集中的区域。毁灭狱炎的威力直接将那一小块身体的组织烧成灰烬,里面的毒莹自然也随之毁灭。李察随即调动生命力量补充到那块被毁灭的区域,在生命规则的作用下,那片身体组织如雨后的大地,又开始徐徐勃发生机,然后开始以极缓慢的速度生长。

    一个小时过去了,李察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这种方式确实有效,重生的身体和毁灭前一模一样,甚至更具生机。只不过重生的过程非常缓慢,而且消耗巨大,以这种方式消除毒质完全是得不偿失,还不如借助生命世界树有效。

    李察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对规则的解析还远远不够,所以才会是这样。

    然而李察却沒有想到,在他这个年纪,在仅仅是大魔导师的力量水准上,又有几人曾经触摸到规则?

    新的一天,李察就在平静无波中过去,整天都在和体内的毒质对抗着,这让他理解的生命树规则又多了一条,也就多出一点光芒。虽然和生命树合计65536种规则相比他所理解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是解析规则最困难的就是最前面这一段,越到后來,解析速度就会越快。但是当解析到最终的底层规则时,又会再次遇到困难。李察现在已经推测出生命树一共有16种底层规则,解析出其中的任何一种,都会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但是这一天蛮族战士们却是非常紧张忙碌。

    长老会宣布了未定的四名推荐名单,上半区十六强的大战由此得以开始。蛮族战士们惊讶地发现,在长老会的名单中不光有乌列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而且还有扎乌、昆西和木森三个极为响亮的名字。这三个人原本说是不会参加祭典战的,也曾经让被分到上半区的蛮族勇士们松了一口气。可是名单的公布,却让人一片哗然,最强大的年轻一代圣庙武士竟然都集中到了上半区!

    惟一的漏洞,似乎就是那个名叫乌列的诺兰德人了。乌列虽然比李察高大魁梧一点,但在蛮族眼中,这种体型都属于绵羊级别,绵羊无所谓强壮和瘦弱。

    上半区的两轮比赛在上午内就全部结束了,扎乌、昆西和木森分别战胜了两轮对手,如愿进入上半区的四强。他们与对手的实力相差不小,在战斗中并沒有多少消耗,都还保留着相当实力。每个人都知道,上下两个半区合在一起的八强战,才是真正恶战的开始。

    然而最让人震惊的却是乌列,这个诺兰德人居然拎了一支四米长的巨大骑枪出战。两战中他全都是一枪就将对手轰飞出场,根本沒让对手有任何还手甚至是闪避的余地!

    这时蛮族战士们才看出,圣庙推荐的四人中,以实力而论似乎乌列才是最强。

    再过了一天,当太阳在雪山中冉冉升起之时,李察來到了决战场,迎來了他八强战的对手,昆西。

    昆西高达两米三,手长脚长,但并不是特别雄壮魁梧,显然长于速度。当他站在李察面前时,李察忽然有种错觉,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远古凶兽!

    战斗开始,昆西忽然一声咆哮,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头六臂巨猿的庞大虚影!那虚影低下头,死死盯住李察,气势丝毫不逊于真实的远古凶猿。那股如山崩海啸般的气势当头压下,让李察为之一滞,而昆西已抓住这难得时机,一个大步就到了李察面前,巨掌当头抓下。

    李察闪避,他就跟进,如影随形,攻击绵绵不绝,根本不给李察丝毫念颂咒语的时机。这是对付魔法师的绝佳战法,昆西显然经验丰富。李察身上电光涌动,每每以间不容发之际才避过昆西的攻击,逃得狼狈万分。然而忽然间空中一道闪电落下,正好击中昆西。昆西抬头一看,见空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团雷云。

    他又惊又怒,这团雷云的威力,在李察与姆扎一战后已经人人皆知。可是昆西明明已经逼得李察连气都喘不过來,他又是何时放出雷云的?

    战斗似乎又成了李察与姆扎一战的翻版。昆西绝不敢分心攻击雷云,在手握野蛮屠杀的李察面前露出任何破绽都等同于找死。姆扎虽然实力不怎么样,可是身体强度却不比昆西差,他都丝毫挡不住李察的刀,昆西自然也不行。

    李察拼命招架闪躲,耐心等待着雷云的成长。而昆西则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且怒喝一声:“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你能永远不犯错?”

    这句话吼出了许多蛮族战士的心声,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李察就是沒有犯错。

    在倒下之前,昆西突然明白了,李察当然不可能永远不犯错误,但只要在他倒下前不犯错误就可以了。

    八强之争,李察以十三级的魔力击败了昆西。确切点说,是拖垮了昆西。

    这一天李察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他就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虽然观察对手的虚实非常重要,但是对剧毒在身的李察來说,多一点时间清除毒质更加重要。就在李察走向场边时,忽然停步回头。

    在另一块斗场上,一身淡金色铠甲的乌列周身忽然大放光芒,宛若一颗太阳在斗场中冉冉升起!无论是盔甲、金发还是手中的长枪,都在绽放着强烈之极的金色光芒。乌列就如一颗金色的太阳,轰鸣着冲向对手!

    那名蛮族战士直接向后抛飞数十米,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这一战,就这样结束了。

    李察看着宛若金色太阳的乌列,瞳孔微缩,他已经知道祭典是为谁而提前召开的了。而乌列收枪挺立,视线直接越过了一大片的蛮族战士,落在了李察身上。被乌列注视到的瞬间,李察忽觉周身炽热,如同坠入烈火。不过深渊狱炎或许是最霸道凶横的几种火焰之一,拥有阿克蒙德血脉的李察丝毫不惧烈火。

    李察向乌列深深地看了一眼,就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再也沒有回头。他的背上始终有两点灼烧般的感觉,由此知道乌列一直在盯着自己。

章六十 终战之前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察和乌列被分别放到了两个半区,要到决战时才会碰面,相隔一天之后,李察又站到了决战场上,这次他的对手是扎乌,在这场战斗中,李察的魔力已经恢复到了十六级。-< shuyaya >-

    “听说你就是那个约定之人,但是山与海一定是我的。”扎乌冷冷地说。

    李察就象沒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盯着扎乌在看着,洞察能力正将扎乌的资料一点一滴地挖掘出來。

    见李察完全不理会自己,扎乌脸上掠过怒意,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李察听得见的声音说:“赢下祭典战后,我会往死里干她的,那个臭女人,从來沒有给我好脸色看过,但越是这样,就越会让我兴奋!”

    李察沒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丝微笑,说:“你沒有机会了!”

    扎乌冷笑一声,摆出战斗姿态,决战场上响起古兽的咆哮,一头巨形黑豹,一头体态庞大的獠牙六目野猪出现在扎乌身后,扎乌不愧是蛮族年轻一代中的强者,居然可以承载两种古兽图腾,看到黑豹,李察也心中一凛,这种显然是以速度和攻击见长的图腾正是魔法师的克星。

    李察左手弹动,五缕云气被弹上了天空,空中立刻就开始有雷云翻涌。

    “又是这一招吗,对我可是沒用的。”扎乌哈哈大笑,挥拳向空中凌空一击,一团淡墨色的斗气就射入雷云,轰然炸开,将刚刚成形的雷云炸散。

    李察毫不停留,又弹射出几缕云气,这次五缕云气分别弹射到不同的地方,各自形成了一团一米直径的小云团,这么小的云团能够干什么,扎乌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沒有,空射斗气的消耗可是很大的,就算李察搞出几十团雷云,只要他本人一死,又能有什么用。

    扎乌狞笑一声,大步向李察走來,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把骨制短刀,在指间灵活地跃动着,李察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黑玉瓶,打开瓶塞,倒了一滴药剂在自己嘴里,随即身上骤然腾起一团热力,脸上泛起一片殷红。

    扎乌愕然停步,失声叫道:“蛮荒嗜血,你怎么会有我们的圣药!”

    随即扎乌眼中闪过贪婪,闪电般向李察扑來,吼道:“你死了之后,这瓶药就是我的了!”

    蛮荒嗜血是每个蛮族强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与兽神药剂不相上下,每一滴蛮荒嗜血都能让使用者的实力提升一半左右,这对蛮族强者來说,就是击倒不可战胜敌人的惟一机会。

    扎乌凌空扑击到半途时忽然一个翻滚,强行改变了方向,弹射到数十米外,在他原本扑击的轨迹上,野蛮屠杀忽然出现,横空掠过,扎乌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刚刚沒有在警觉下闪避,那多半就会挨上一刀,李察手里的那把刀,又岂是可以用身体去碰的。

    他这时才冷静下來,知道李察是前所未遇的大敌,战技诡秘莫测,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战败,面对手提野蛮屠杀的李察,败就是死。

    看到如猎豹般缓缓伏地的扎乌,李察心中暗叫一声可惜,这家伙反应快得惊人,有着野兽般对危险的直觉,自己蓄势已久的一刀居然落了个空,扎乌已经冷静下來,下次再想要有这种偷袭的机会可就难了,然而,李察逐渐浮现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既然不能速胜,那就慢慢地耗吧。

    扎乌心底冷笑几声,看透了李察的计划,沉声道:“想拖时间,笑话,你以为蛮荒嗜血的药效能够持续多久!”

    话音未落,扎乌就闪电般欺近李察,一刀刺來,这一刀又快又狠,却被同样力量大增的李察轻松架开,然后闪过了扎乌的攻势,两人就如前面几场战斗一样,开始了漫长的持久战。

    扎乌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冷笑不已,暗想蛮荒嗜血的药效持续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半小时一过,看李察怎么办。

    半小时转眼就过去了,李察虽然闪避招架得惊险万分,可是沒有犯哪怕是最微小的错误,空中的雷云已经大片生成,一道道细小闪电开始落下。

    扎乌反而变得更有耐心了,从这时开始,蛮荒嗜血时刻都有可能失去效力,那时李察进入虚弱状态,惟有死路一条,扎乌开始打得小心谨慎,如果在这种时候被李察手中那把恐怖的魔刀切中,那可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转眼间开战已经一小时,蛮荒嗜血却毫无失效的迹象,空中已经出现八团雷云,落下的闪电亦让扎乌感觉略痛,在更高的空中,还不断有新的雷云在生成。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扎乌开始惊疑不定,天空中的闪电下落的频率越來越快,让他开始感觉到难受。

    整整两个小时了,不光是扎乌,就是观战的蛮族强者都看得目瞪口呆,蛮荒嗜血居然依然有效。

    大长老和大祭祀都被惊动,赶到这边观战,而在观众席上,几乎坐着整个雪山长老团。

    两个半小时,天空中的闪电已经是一道接着一道击落,整整十七团雷云,让闪电几乎沒有止歇地落下,扎乌早已满身焦黑,发疯般追击着李察,甚至不再躲避李察手中的野蛮屠杀,他现在只求能和李察同归于尽。

    两小时三十七分,一道淡红色的闪电落下,扎乌一声不甘的怒吼,终于倒下。

    这是祭典战以來,第三个被李察拖垮的蛮族战士,许多蛮族强者看向李察的目光中,已经有了畏惧。

    直到李察离开决战场,都沒有出现虚弱迹象,让大祭祀乌扎拉祖一双长眉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而在李察自己的心底,蛮荒嗜血的效果还有整整三十分钟才会消失。

    这其实已经超出了李察自己的预期,当他服下蛮荒嗜血时,立刻发现药效格外的稳定绵长,沒过多久智慧与真实天赋就计算出了药效的持续时间,居然是惊人的三个多小时,李察立刻放弃了使用生命诛绝和毁灭真名的想法,改以消耗战的方式和扎乌周旋,终于成功拖死了对手。

    圣药的效果如此之长,一方面是李察领悟了众多的生命规则,大幅延长了药效,另一方面则是他佩带着兽神之牙,这件圣物终于第一次发挥了作用,让圣药的效果倍增。

    在另一块场地上,乌列和木森的战斗早已结束,圣树王朝的六皇子再次让蛮族一众强者见识到了天国武装的力量,决战伊始,乌列就激发了天国武装,再次如一轮骄阳般冉冉升起,但和前战不同的是,乌列身后多了一双巨大的金色光翼,宛若天国降临的神使。

    乌列挟无可匹敌之势冲向对手,决战场中一声轰鸣,木森已和此前的对手一样,被轰飞出了决战场,观战的蛮族强者一片哗然,木森可不是此前那些战士,而是和扎乌、昆西并称的年轻一代最强几人之一,可是在乌列面前,他却沒能抵挡住哪怕是一击,双方差距之巨大,可见一斑。

    当乌列得胜而归时,李察依然在和扎乌缠斗,而且漫长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乌列只是看了一眼,就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径自离去,李察正全神贯注地战斗,根本沒有注意到乌列的到來和离去。

    深夜时分,华文大主教和乌列相对而坐,彼此冷冷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九皇女拉斐尔躲在屋角,满脸惊慌,根本不敢说话。

    华文大主教哼了一声,缓缓地说:“乌列,这不是你可以任性的地方,让拉斐尔跟我走,明天你的对手就是一具尸体了,然后你就在圣庙住下,直到生下神子为止!”

    “这样一个对手,我自己完全能够对付,为什么一定要拉斐尔去,她还小,还沒有杀过人,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的双手染上鲜血!”

    华文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血管中流着皇室的血,居然还会如此天真,不管拉斐尔是什么年纪,只要穿上了天国武装,她就是最强的杀手,这就是我带她來的目的,我要去牵制藏剑,或许还有蛮族长老会的那些家伙,那么她就会有机会去杀掉李察!”

    乌列愤怒地拍着桌子,怒吼道:“我决不同意!”

    华文大主教却并未动怒,而是淡然地说:“听说你的母亲,尊敬的罗曼公爵夫人,曾经与魔鬼沟通过,当然,这只是传言,还未经证实,只是魔鬼非常的狡猾,只要召唤过他们的人,都会被他们在灵魂中留下印记,在圣白大教堂内,一切与魔鬼有过沟通的人都会显露出形迹,任何人都不会例外!”

    乌列脸色大变,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教典,凡是与魔鬼作过交易的人,都将被送上火刑架,又或是被仁慈地赦免部分的罪,去巴伦底岛的黑狱中度过余生,黑狱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而尊敬的罗曼夫人依然很美丽……”

    “华文。”乌列眼角跳动着,缓缓握紧了拳头。

    华文大主教淡淡地说:“当然,我只是听到了一点传言,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根据传言,我可以要求罗曼夫人到圣白大教堂验证自己的清白,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沒有听到,而这中间的选择,取决于你,你明白了吗。”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shuyay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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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之城介绍:
繁华的城市隐藏着无数的黑幕,犯罪集团的渗透让执法机构形同虚设,刚出军校的宪兵军官奉命到此指挥唯一未被渗透的宪兵部队,履行其维持治安保护国家的双重使命第一编辑组签约作品,质量保证,绝对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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