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单挑
楚父还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正坐在床上暗暗祈祷，希望女儿不要遇见杜威。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敢爱敢恨，与杜威一旦重逢，被她压在心底的感情肯定会爆发出来。
周宇见他脸色很不好，便问道：“楚叔叔，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我去叫一下医生？”
楚父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摆摆手道：“哦，没事，不用叫医生。”
周宇却不放心，见楚父没有注意自己，轻轻开门出去。
他来到医生办公室门前，正要敲门，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你没看错，真是楚首长的女儿？”
“怎么可能看错，真的是她，我都没想到，楚首长的女儿居然那么大胆，当众表白啊。”
“我还以为他和那个周宇是一对呢，原来不是……”
周宇只觉得热血上涌，猛地把办公室的门推开，红着眼睛问道：“楚楚在哪？”
里面几个医生全被吓懵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回答，周宇抓住离门口最近的医生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近乎用吼的声音问道：“告诉我，楚楚在哪？！”
那个医生被他死死抓住衣领，勒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掰周宇的手，但又怎么能掰得开？
旁边一个医生见状急忙说道：“五，五楼，普外科，508病房。”
周宇如风似火般跑了出去。
被他抓的那个医生，捂着脖子拼命地咳嗽，其他人面面相觑，心里全都冒出一个念头要出事！
周宇这段时间经常来看望楚父，医生们对他多少也有些了解。
其父是军内高级领导，他却不是京里的那些纨绔子弟，是中部军区苍龙特战大队中尉，据说军事素质在全大队名列第一。
自己的女朋友被人劫胡，换了谁都不能忍，大打出手定成必然。
不论楚楚追求的那人是谁，肯定无法和苍龙大队的南波万相比，弄不好要出人命啊！
楚父的主治医师张医生定了定神，说道：“咱们快去通知楚首长吧。”
508病房，楚楚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喜悦过后才想起杜威在住院，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住院，是不是受伤了？”
“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都已经好了。”杜威不以为然道。
听说他真的受伤了，楚楚脸上浮现出焦急的表情，急忙问道：“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别看了，不大方便，而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杜威说道。
“不行，我就要看。”楚楚坚持道。
杜威只好把裤腿挽起，露出受伤的地方。
因为伤口用火药灼烧过，为了清创医生又将伤口割开，左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疤，就像是有条蜈蚣趴在上面，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但是楚楚却没有害怕，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柔声问道：“是不是很疼？”
“还好吧，毕竟没伤到骨头，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疼。”杜威说道。
楚楚知道他在安慰自己，眼中泪光又闪烁起来，她抬头望向杜威，问道：“你，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要和我说你是雇佣兵，雇佣兵不可能住到这里。”
杜威只有保持沉默。
“不能说吗？”楚楚问道。
杜威点了点头，说道：“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干我这行，不知道哪天就会死，所以……”
“我不想听。”
楚楚伸手掩住杜威的嘴，很认真地说道：“该说的话我刚刚在门外就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重复。我可以不问你的工作，但是为了我，不管有多么危险，你都要活下来，哪怕你真的不能动弹了，有你在我身边就好。”
杜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握住楚楚的手，说道：“楚楚，我……”
砰！
房门被人从门外猛地踹开，周宇满脸怒气冲了进来，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握着楚楚的手，仿似火上加油，心中怒火更甚。
“王八蛋，给我放开楚楚！”
周宇怒吼着冲了过来，抡起拳头便向杜威砸了下去。
杜威反应极快，听到房门被踹开，便猛地站起转身，将楚楚挡在身后。
周宇拳头也在这时砸来，杜威伸手格挡，顺势抓住他的手腕，说道：“哥们，有话好好说。”
杜威看清周宇的样子，立刻想起刚才在凉亭里见过，听他的话也知道与楚楚关系不浅。所以只挡住他的攻击，并没有反攻。
“说你麻痹！”
其实周宇也认出了杜威，但是曾经败在他手上，让他心里始终都憋着股火，现在又被他抢了女朋友，更是火上加火。
他怒骂一声，另一只手左勾拳打向杜威的太阳穴。
杜威眉头一挑，身体向下一沉，避过了周宇这一拳，右拳同时挥手，正打在周宇的左肋上。
周宇顿时觉得一阵气短，半边身子都使不出力来。
杜威接起把手一推，将周宇推开，冷声说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直到此时，楚楚才反应了过来，心里又惊又怒。
“周宇，你干什么？！”
她担心杜威牵动伤口，急忙站到他的面前。
周宇刚刚被杜威推得倒退两三步，再想动手看到楚楚挡在前面，他怒声说道：“楚楚，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让开。”
楚楚却不理他，指着门口喊道：“周宇，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周宇没有动弹，指着杜威叫道：“杜威，有种你就和我单挑，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男人 ，亏你还是全军比武冠军，我呸！”
杜威双眼微微眯了下，显然没想到周宇居然认识他，还知道他的过去。
这事就可大可小了，每个潜龙的身份都严格保密，包括他们的过往，周宇是怎么知道的，必须得搞清楚。
杜威拍了拍楚楚的肩膀，说道：“楚楚，你让开，我问他点事。”
但是楚楚却没动，说道：“不行，你腿上还有伤呢。”她转头对周宇说道：“周宇，你算是男人？你要是男人的话，别欺负杜威受伤。”
周宇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当初在丛林战中败给杜威只是一招之差，如果说现在杜威身上有伤，自己又败给他，打死周宇也不能接受。
他把这当作楚楚维护杜威的借口，心中妒火更盛，叫道：“杜威，你少踏马给我装伤，有种你就当缩头乌龟，我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我踏马就不姓周！”
杜威也不是好脾气的人，确切地说，好脾气的人也进不了潜龙。他再次拍了拍楚楚的肩膀，说道：“楚楚，你让开，这是男人的事。”
“不行，你伤还没好呢。”楚楚挡在他面前，说什么也不肯让开。
“没事，他这种选手，我让他一条腿就行，你也不希望你男朋友被人骂成缩头乌龟吧？”杜威说道。
男朋友！
这是杜威第一次以男朋友自居，让楚楚心中涌起种甜蜜的感觉。
就在她正甜蜜中，杜威已经从楚楚身边绕了过去，冲着双眼通红的周宇招了招手，说道：“来，你能让我移动半步，都算我输！”
楚楚吓了一跳，想要再去阻挡，周宇已经再次怒吼着冲了上来。
对于苍龙大队的南波万而言，杜威的话不啻于是对周宇最大的羞辱，下手丝毫不留情。
他飞身冲到杜威近前，突然猛地转身，一个左鞭腿扫了过来。
这一腿既迅且猛，直踢向杜威的脑袋，而杜威的另一侧则是墙壁，几乎没有躲闪的空间，吓得楚楚在后面不由得闭上眼睛。
眼看周宇就要踢中杜威，杜威突然动了，他左拳猛地击出，准之又准地打中周宇的膝窝。
咔嚓！
扑通！
楚楚听到倒地声响，还以为是杜威受了伤，顾不得害怕忙睁开眼睛，却愕然看到周宇捂着右腿倒在地上。
刚刚杜威那一拳，直接将周宇右膝关节打得脱臼。
周宇也算是条汉子，虽然疼得脸都抽搐到了一起，但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过比起身上的伤痛，更让他痛的是楚楚的惊呼声。
“杜威，你没事吧。”
“尼玛，被打的是我好不好！”
周宇心中如是想，但也终于明白了楚楚根本就不喜欢他，她真正关心的中是杜威。
楚楚惊呼着过去扶住杜威，骇然看到他的左腿裤子，竟然向外渗出了血迹。
杜威不是超人，同样受生理限制，刚刚那一拳虽然打倒了周宇，但因为全力而发，左腿用力之下，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被挣破了。
“你干什么啊，我都说了不让你动手，你非要和他打，伤口挣开了吧，快过来坐下。”
楚楚心疼地埋怨着，把杜威扶到床上坐下。
而此刻的周宇脑中却是一片空白，脑子里盘旋着只有一个念头。
“他真的有伤，他真的只让我一条腿，他现在怎么会这么强……”
“我没事，”杜威拍了拍楚楚的手，“你先出去一下，记得把门关上，我有事要问他。”
“不行，我不出去。”楚楚摇头道，她怕自己出去了，两人再打起来。
“放心吧，他打不过，但是我必须得问他点事，关于我的工作。”
最后几个字，杜威刻意压低了声音。
楚楚也反应了过来，周宇怎么会知道杜威的名字？
“那你千万别再动手了，我去叫医生。”
楚楚走了出去，顺手把病房门带上。
杜威看着满脸沮丧的周宇，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对话
听到杜威的问话，周宇嘴角抽搐了一下，忍着腿上的疼痛问道：“你不认识我？”
杜威挑了下眉头，反问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这一刻，周宇的心是受伤的，比他脱臼的伤痛还要深，比楚楚被抢还要严重。
他们曾经在全军特战比武大赛上交过手，虽然当时脸上涂着迷彩，但是周宇却始终都记得杜威，记得这个将他击败的战士。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杜威竟然对他丝毫没有印象。
这是赤果果的无视！
周宇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朱日和，苍龙！”
听到朱日和这个名字，杜威才恍然大悟。
那是去年全军特战比武大会的地方，原来他也是参赛队员，难怪能够认得出自己。
不过，当时的对手太多了，杜威对周宇没什么印象。
他仔细想了想，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你。”
“你想起来了？”周宇问道。
“想起来了，被我反狙杀的那个苍龙狙击手，是不是？”杜威问道。
“什么反狙杀，是丛林战，丛林战！”
周宇怒吼着，一口老血差点就跟着吼声喷出来。
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杜威挠了挠头，说道：“哦，原来是丛林战啊。不好意思，丛林战的人太多了，没想起来。那个，你还要接着打吗？”
打个屁！
周宇真是要吐血了。
他这近一年来勤修苦练，本来想在今年的大赛中一雪前耻，没想到杜威的进步更大，腿上带着伤自己都没能接下一招。
再打下去，结果还是一样，他又不是抖m，犯不着去找虐。
不过，输人不输阵，周宇咬着牙说道：“杜威，今天的事咱们没完，等你伤好了的，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行，我等着你。”杜威笑着答应了下来。
周宇感觉老脸有些发烫，杜威受伤了他都不是对手，等伤好了只能被虐得更惨。
还好，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楚楚带着几个医生护士走了进来，过来查看两个人的伤情。
周宇只是脱臼，并不算严重，被医护人员给扶了出去，找骨科复位去了，而杜威的伤口挣裂，需要再次缝合。
杜威的主治医师李医生沉着脸训道：“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啊，还和人动手，想不想要这条腿了？”
“李医生，这可不怪我，是他先动手的，我不能站着挨打吧。”杜威笑道。
“你们这些高干、子弟，太不让人省心了，一天到晚就知道争风吃醋。上轮椅，跟我去处置室。”李医生没好气地说道。
杜威知道李医生这个人比较正，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把他当作背景深厚的高干、子弟，所以才能住到高干病区，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也不在意，笑呵呵地上了轮椅，楚楚亲自推着他，跟着李医生去处置室。
杜威进了处置室，楚楚在外面等候，老驴也闻讯赶了过来，问道：“杜威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王哥，就是伤口挣开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楚楚说道。
听说只是伤口挣开，老驴也没当回事，笑道：“那行，我就不当电灯炮了，杜威我可交给你了。”
楚楚俏脸一红，嗔道：“王哥！”
老驴呵呵一笑，向她摆了摆手，操控电动轮椅回了房间。
楚楚目送老驴回了病房，把目光又投回处置室房门，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楚楚！”
她转头一看，只见楚父沉着脸站在身后，叫道：“爸。”
楚父阴沉着脸嗯了一声，问道：“周宇呢？”
“去骨科了？”楚楚回道。
楚父楞了下，问道：“去骨科干什么？”
“膝关节脱臼了，复位去了。”楚楚说道。
“那杜威呢？”楚父问道。
楚楚没有回答，盯着父亲的脸，说道：“你果然知道杜威在这儿，你想出院就是不想让我和他见面，对不对？”
“没错。”楚父直接承认了下来。
楚楚气得直摇头，说道：“你怎么能这样？”
“我是为了你好！”楚父沉声说道。
“我不需要！”楚楚说道。
“你”楚父深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随时都可能伤残，甚至是死亡，到了那时候你怎么办？”
“他不会死！他要是受伤了，我养他！我不管你和我妈同不同意，我就认准他了！”楚楚倔强地说道。
“你，你就想气死我是不是？”楚父怒道，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楚楚见状，急忙过去扶住他，说道：“爸，就算你生气，我也认准他了，如果你想让女儿一辈子都不快乐，那就把我们拆散了吧。”
楚父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要是认准了什么事，就绝不会轻易改变。
他想了想，说道：“一会儿你带杜威来见我。”
“他伤口挣裂了，行动不方便。”楚楚说道。
楚父深吸口气，感觉心脏疼得更厉害了，怒道：“杜威行动不方便，我行动就方便了？这还没怎么的呢，你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我白养你疼你这么多年了！”
楚楚想起父亲的病还没好利索，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伤人，她想了想说道：“你要非想见他，我就扶你去他病房里等他吧。”
楚父还能怎么样，只能答应了下来，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女大不中留。
楚楚把父亲扶进杜威的病房，又跑回处置室等杜威，过了十多分钟，杜威才被推了出来。
“没事吧？”楚楚关切地问道。
“就是缝了几针，小伤。”杜威笑着说道。
“那也不能大意了，以后别那么冲动了。”楚楚柔声说道。
“行，我记住了，咱们回去吧。”杜威答应道。
“那个，有个事我和你说一下。”楚楚说道。
“什么事？”杜威问道。
“我爸想见你，在你病房里呢。”楚楚说道。
“这么快就见家长了，”杜威笑了起来，“你爸他应该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吧？”
杜威之前就从老驴的嘴里知道楚父也在这里住院，能住到这个病区，想来身份地位不会低，很有可能知道潜龙的存在。
试想，谁愿意让女儿和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人在一起，他几乎不需要想就猜出了楚父的想法。
“你不用在乎他的意见。”楚楚说道。
杜威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那咱们就过去吧，别让伯父等太久了。”
楚楚推着杜威来到病房，看到楚父杜威才知道原来他们刚刚见过面不久。
“爸，他就是杜威，杜威，他是我爸。”楚楚介绍道。
“伯父好。”
杜威现在左腿麻药劲还没过，只能用双手撑着轮椅站了起来。
楚父嗯了一声，说道：“楚楚，你先出去，我和杜威谈一谈。”
楚楚没动地方，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呗，让我出去干什么？”
杜威大概猜出楚父要说什么，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伯父聊聊。”
楚楚这才不情愿地出了病房，楚父气得在心里又念叨了好几句女大不中留。
“伯父，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杜威说道。
“杜威，你在潜龙是吧？”楚父开门见山问道。
果然楚父知道潜龙的存在，杜威也不否认，点头说道：“对。”
“我知道，你们潜龙为国家付出了很多，出生入死，枪林弹雨，可以说华夏的海外利益，有一半是靠你们来维护的。我承认，你们很伟大，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个父亲 ，我要为我女儿的幸福着想。也许你会说我很自私，但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接受楚楚和一个随时面临死亡的人在一起。”楚父神情严肃地说道。
杜威点了点头，说道：“伯父，我不会说你自私，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伯父的做法。其实说起来我也很自私，我也知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会让楚楚很伤心，但是爱情这东西，它来了真的阻止不了，我不想违背我的心。我能做的，只是尽全力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只有这样才能不让楚楚受伤。”
“不，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楚父说道。
“和楚楚分手吗？对不起伯父，除非楚楚提出来，否则我不会同意。”杜威说道。
“我不是让你和她分手，”楚父摇了摇头，“你可以离开潜龙，如果你同意的话，所有一切由我来安排。”
杜威脸色一变，说道：“对不起伯父，我不会离开潜龙的。”
“那就说明你不够爱楚楚，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就应该选择对她最有利的事，而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虚无的保证。”楚父说道。
杜威笑了起来，说道：“伯父，那些为了华夏付出生命的先烈们，他们把国家利益放到所有一切之上，才有了现在的华夏。向先烈们学习，为华夏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这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我如今也是这么做的。然而现在您 ，一位高级领导告诉我，因为我不惜自己的生命来守护这个国家，所以我不配拥有爱情。”
楚父老脸一红，正要开口解释，杜威接着说道：“我不可能离开潜龙，因为加入潜龙是我父亲的遗愿。如果你非要让我在潜龙和楚楚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我想告诉你，我全都要！”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相
你全都要！
你当你是谁，九品芝麻官里的豹子头吗？
就算你是豹子头，我也不是包龙星！
没错，楚首长也看过星爷的电影，听完杜威的话，差点气得心脏病又犯了。
他把脸狠狠地沉下去，强压着怒意说道：“如果我要是不同意呢？”
“楚叔叔，您的意见我当然要尊重……”
杜威的话让楚父很是志得意满，你小子再能说又怎么样，你就是说破天去，不还是得尊重我的意见吗？想娶我的女儿，不经过我的同意能行？
此刻的他就像沐浴在春风里般得意，可是杜威下一句话，却让他马上在风中凌乱了。
“不过身为潜龙，从来没有完不成的任务，我会努力做到让您同意的。”
无论如何，这是楚楚的父亲，杜威必须要给予相应的尊重，他倒是想像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喊出莫欺少年穷，然后在某个时候狠狠地打这个未来老丈人的脸，但那毕竟只是小说，而不是现实。
饶是如此，楚父也气得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说道：“那你这个任务，永远也完成不了了！”说完，气呼呼地甩袖而去。
他拉开房门，正趴在门上偷听的楚楚被晃得差点摔倒，尴尬地笑道：“爸，你和杜威谈完了？”
楚父绷着脸说道：“马上出院，跟我回家！”
楚楚很明智地没有挑战父亲的威严，只是小声嘟囔道：“回什么家啊，你病又没好。”
“没好也出院！我再住下去，就没好的时候了！”楚父没好气地说道。
楚楚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但也没有反对，伸手搀起了父亲。
楚父心里又有了些暖意，关键时刻女儿还是向着自己的。不过，你这往身后直摆手是什么意思，当我瞎了看不见吗？
杜威没有挽留，因为留下楚父仍然也是同样的结果，只能以后再慢慢感化了。
他推着轮椅出了门，冲着还向他连连回头摆手的楚楚挥了挥手，目送父女二人消失在电梯里。
“哟哟哟，我们的小鲜儿这是恋爱了？我记得谁前几天还和我说呢，咱们不配拥有爱情 ，怎么刚说完就反悔了？”
老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杜威这才发现才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边。
爱情果然让人盲目，潜龙必备的警惕性都没有了，不过我喜欢。
杜威笑了笑，说道：“怎么，驴哥你那颗骚动的心，被我刺激到了？”
“滚蛋！”
老驴操控着轮椅撞了他一下，说道：“进去说话。”
两人进了房间，老驴说道：“我看楚首长这神情，似乎你和楚楚的难度挺大啊。”
杜威点了点头，说道：“谁愿意让女儿跟一个今天活着，明天就不知道生死的人在一起？”
“不是吧，你这就退缩了？这可不是我们潜龙的作风啊。身为潜龙就应该有困难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老驴调侃道。
“退缩？除非楚楚退缩，否则这场仗我就打到底了。”杜威说道。
“好，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老驴笑道。
楚父还是出院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转院，他转到协和医院，出院的时候还特意让医院销了楚楚的探望证。
不但如此，他还要求楚楚二十四小时陪护，不给她留下任何再和杜威见面的机会。
楚楚被父亲看得紧，又不能在他正病着惹他生气，好不容易抽个空给杜威病房打了个内线电话，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杜威，连当面告别都没有，就被楚父半是要挟，半是押送给带走了。
新的手机还没有配发下来，杜威委托护士帮他买了部手机，两人每日电话联系，虽然不能见面倒也别有番情趣。
楚父也知道女儿每天都偷着和杜威联系，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看着女儿，真想打电话有的是机会。
没有办法， 他只好楚母两人天天和楚楚谈心，列举出种种原因，说明两个人在一起并不合适。
这天，夫妻俩再次和楚楚谈心的时候，始终不予以表态的楚楚终于说话了。
“爸，妈，我记得你们曾经和我说过一段话，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楚楚说道。
“什么话，爸爸记不住了。”
楚父心里已经暗暗警惕起来，女儿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段话很可能让他们老两口这些天的口水全都浪费。
“楚楚啊，假如有一天你恋爱了，你一定要记住……”
楚楚刚刚开个头，楚父就暗道一声不好，他想起了那段话内容来。
那是楚楚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有不少男生追求她，为了防止女儿早恋，他特意抽时间和她深谈了许久。
虽然过去了好几年，楚父还记得那场对话。
当时他说：“假如有一天你恋爱了，你一定要记住，如果爸爸妈妈不是因为他的家境，工作这些物质条件反对的话，那么你应该慎重考虑我们的意见，因为我们经历得要比你多，看得要比你深，我们反对的是他的人品。”
“如果你们要是因为物质条件反对呢？”
“哈哈，爸爸和妈妈可不是那种讲究门当户对的人，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楚父还记得当时自己笑得很开心。
“都说了是如果嘛，你总得给我个答案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就不用管爸爸和妈妈的意见，大胆去爱！当然，我相信，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楚楚学着父亲的口气，说完这段话，然后直视着父母问道：“爸，妈，你们现在告诉我，你们是为什么反对我和杜威在一起？”
楚父哑口无言，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抽了一巴掌。
他没有想到，那一天真的会到来了。
他们夫妻反对楚楚与杜威交往，与杜威的人品无关，只是因为他的工作，因为他是潜龙，随时冒着生命危险的潜龙。
楚母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让你再没事给女儿灌鸡汤，现在好了，把自己装进去了。
她马上说道：“楚楚，这不一样，你是不知道潜龙究竟做什么的，他们太危险了，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以后伤心。”
“又是这句话，我真的已经听腻了，你们能换点新鲜的吗？”楚楚问道。
楚父咳了一声，说道：“好吧，其实有些话涉及到机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和你简单说一说吧。”
“好，你说，我听着。”楚楚说道。
“杜威，他们执行的任务很复杂，不只是自己生命受到危险，他们还会杀很多人。”楚父说道。
“我知道，我亲眼见过，他们那是迫不得已。”楚楚淡定地说道。
“没错，他们是迫不得已，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杀得人太多，心理上难免会有阴影，如此也会造成性格方面的扭曲。也许你现在看到的杜威，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变成什么样，你知道吗？”楚父语重心长道。
“对对对，你爸爸说的对，我们并不是因为物质方面才反对，这是最主要的方面。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他成了变态杀人狂，你该有多危险？”楚母马上跟着说道。
楚楚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全队的人我都认识，和他们接触的过程中，我没有见到过你们说的那种心理扭曲，也没有什么变态杀人狂。”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些心理变态的，还能让你看出来？”楚母说道。
“先不谈这个，”楚楚双手向下按了按，“爸爸，既然你已经说了，那么能告诉我，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吗？”
“这个，”楚父犹豫了下，“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你可以不告诉我，那让我猜猜吧。他们不是雇佣兵，他们是受国家领导，他们应该是一支特殊的部队，我说的对吗？”楚楚问道。
楚父皱了下眉头，问道：“是杜威告诉你的？”
“他没有说，他比你还保密，但是你们别忘了，我是专业是记者，我最擅长的就是通过表面现象来分析事情的本质。”
楚楚缓缓说道：“上次我被绑架了是他们救的我，告诉我说他们是接到了大使馆的雇用，但是因为和那个庄寒发生了冲突，庄寒用他们在国内的家人威胁他们，结果刚到卡拉市，就被带走了。我回来后特意查了下，庄寒的老公并不是在此之前倒台的，而是在她威胁杜威他们之后，这足以说明，他们在国内有很强硬的后台，不然不可能那么轻松就扳倒庄寒的老公。最重要的是，当时包括杜威在内，没有人把庄寒的威胁当回事，我现在还记得他们队长看庄寒的眼神，就像看个死人。”
楚父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她居然会从这么点点的细节中，分析出这么多信息。
而楚楚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接着说道：“我还特意调查过潜龙安保公司，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网络上，是因为格雷里亚撤侨，还有几个事件，虽然没有明说，但能看得出来，都和他们息息相关，包括前不久法国劫持核物理科学家事件，国外媒体就挖出两个华夏反恐队员的名字，其中一个就叫杜威。”
“说是安保公司，却以国安局反恐部队名义行动，他们绝不是什么雇佣兵，而是华夏在海外的秘密部队，我说的对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扫清障碍
楚父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真是自己的女儿吗？
她是记者没错，透过现象看本质也没错，但是她看得也太准了吧？
如果不是这张看了二十几年的面孔，楚父甚至都要以为女儿被哪个特工调了包。
楚楚的话还没有说完，把近来海外许多与华夏相差的事情都搬了出来，有的确实是潜龙参与，有的则是外交手段，有的甚至纯属巧合。
但这都不重要，都无法影响到楚楚的判断，她最后总结道：“我记得有一次，我说国家太软弱了，应该像美国一样为了保护国家利益，不惜动用武力。爸爸你说动不动用武力，难道我们还要告诉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潜龙安保公司就是你所说的武力，专门为维护海外利益而设，我说的对吗？”
楚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这是杜威告诉你的？”
“我刚才说了，他的保密性比你还要强，从来不和我谈工作上的事，所有这些都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其实我并不敢确定，不过现在终于确定了，爸爸的保密意识太弱了。”楚楚微笑道。
楚父尴尬地咳了声，说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和杜威的事，和这个没有关系，你不要打岔。”
“错了，有很大关系！”
楚楚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缓缓说道：“你们在谈断桌上拿不到的东西，潜龙帮你们拿到了，你们抗议谴责解决不了的问题，潜龙替你们解决了。他们为了这个国家抛弃了一切乃至生命，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们，而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她眼中噙着泪水，接着说道：“性格扭曲，心理变态，杀人狂……这就是你们给英雄冠以的称号？还是曾经救过你们女儿的人！爸，妈，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不问心有愧吗？”
楚父和楚母都低下头去，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面对女儿了诘问。
“行，这都可以，用你们的话讲，知人知面不知心，常年处于征战杀戮中，这些都有可以发生，但是你们不能剥夺他们爱的权利！你们可能不知道，杜威就曾经透露过这个意思，潜龙不配拥有爱情……”
说到这里，楚楚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虽然杜威没有明说，但是她却能深切地感受到这个意思。
这不是杜威一个人的自卑，而应该是所有华夏人的悲剧。
身为英雄，却不配拥有爱情，如果所有的华夏人都这么认为，谁还愿意当英雄，谁还愿意守护这个国家？
“总之，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我绝不会放手。哪怕有一天，杜威他真的牺牲了，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让他在活着的时候，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楚楚拭去脸上的泪痕，说道：“这就是我给你们的答案。”
楚父沉默良久，无力地挥了挥手，说道：“爸爸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了，也管不了。”
楚母长叹一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等于是默认了丈夫的决定。
楚楚忍着泪水，用力地笑了笑，说道：“谢谢爸，谢谢妈。”
“不用你谢，去告诉那个臭小子，给我好好活下去，如果死了，就别来见我。”楚父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爸，妈，再见！”
楚楚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留下楚父楚母两人相视无语。
“老楚，你，你觉得这么做，真的好吗？”楚母不无担忧地问道。
“女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能看住她一时，不能看住她一世。而且，”楚父顿了顿，“我们部门欠潜龙的确实太多了……”
楚楚和杜威之间最后一道障碍终于清除了，她感觉自己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虽然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杜威，但是她还是强行忍住了，她要亲口当面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可惜的是，没有探望证，楚楚无法进入杜威所在的病区，不得不给杜威打了个电话。
“杜威，你在哪呢？”
“病房呢。”
“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了。”
“那想不想见到我？”
“呃，你不要告诉我，你就在门外。”
电话里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是杜威略带失望的话语：“我以为你在门外呢。”
“嘻嘻，我的探望证被销了，怎么可能在你门外，你好傻啊。”
“男人嘛，一恋爱就会变傻，正常。”
“那女人呢？”
“女人一恋爱就会变笨，不然的话，某个笨女人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讨厌！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走了！”
“走？你现在在哪？”
“你猜。”
“站在那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电话被杜威匆匆挂断，楚楚心里生出些许期待，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哪吗？
过了不到五分钟，楚楚便看到杜威略带蹒跚的身影从住院部楼里走出来，刚刚出门便望了过来。
果然没有猜错，楚楚真的在病区大门前，杜威向她挥了挥手跑了过去。
“别跑，慢慢走！”楚楚隔着门喊道。
但是杜威却仿佛没有听到，仍然拖着伤腿跑了过来。
“看你，自己有伤不知道吗，非要跑。”楚楚心疼地埋怨道，伸手扶住杜威。
“没事，都好差不多了。你今天怎么来了，伯父出院了？”杜威问道。
“哼，非得他出院我才能自由吗？告诉你，我把他们给搞定了，以后他们不管我们了，”楚楚脸上写满了得意，“喂，你这什么表情啊，很失望吗？”
杜威耸了耸，说道：“我本来都做好攻坚战的准备了，你倒先解决了，你说我能不失望吗？”
“贫嘴，得了便宜还卖乖！”楚楚娇嗔地打了他一拳。
“哎哟，好疼！”
杜威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左腿伤口直咧嘴。
楚楚吓得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抻到伤口了，快看看有没有事？”
没想到，杜威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骗你的！”
“你好坏啊，讨厌！”
楚楚气得拿小拳拳直捶杜威胸口，却被他反握住，说道：“走，我带你办探望证去。”
办完探望证，两人回到病房，自然少不得一番缠绵。
接下来几天，楚楚每天都来陪伴杜威，楚父那里却只露个面，气得楚父天天抱怨女大不中留。
也许是有了爱情的滋润，杜威的伤也渐渐好转，已经基本痊愈了，走路也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暂时还无法参加战斗。
这天，楚楚又与往常一样来看杜威，看到老驴正在病房和他聊天。
“王哥，恢复得怎么样了，可以下地走了吧？”楚楚笑着问道。
“楚楚啊，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的媒人，你就算想撵我走，也不用这么直接吧。”老驴调侃道。
楚楚啐了他一口，说道：“不知好人心，话该你下不了地！”
“唯女子与小人不可养也，孔老夫子说得真没错啊，新人上了床，媒人丢过墙，悲催啊。”老驴夸张地说道。
楚楚的俏脸立刻染上一片红云，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快走快走，别把我家杜威给带坏了！”
“嘿嘿，你家杜威能吐出象牙来。还我把他给带坏了，你也不去我们那问问，天天拉着我看a、片儿的到底是谁啊？”老驴坏笑道。
楚楚的目光立刻转移到杜威的身上。
有杀气！
老驴目的达到，不等杜威开口便抢着说道：“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慢慢聊啊。”
说完，他操控着轮椅飞快出了病房。
“a、片儿？”楚楚眯着眼睛问道。
“american films，你别瞎想啊。”杜威说道。
“我说的也是american films啊，你急着解释干什么？”楚楚微笑着问道。
杜威无语，和女人果然不能讲道理。
“哎，那是谁天天拉着王哥看a、片儿啊？”楚楚接着问道。
“当然是钟山了。”
杜威用无比真诚的眼光望着楚楚，天地良心，真的不是我好不好，你要相信我啊！
楚楚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选择了相信，说道：“以后少和他在一起玩！”
“我同意。”
那就是个逗逼，和他在一起玩儿智商容易变低。
楚楚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说道：“你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出去转转啊，我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
杜威这些天在医院里也呆闷了，说道：“行，我去和李医生请个假。”
他现在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李医生叮嘱他不能剧烈运动，便准了假。
杜威回去换了衣服，别说楚楚的眼光还挺准，大小肥瘦都合适。
两人出了医院，上了楚楚开来的车。
“想去哪？”楚楚问道。
“故宫广场吧，一直都想去，就是没机会。”杜威说道。
“好，咱们出发。”
楚楚开着车，直奔故宫广场，车行至半路，杜威突然看到前面路边站着一个人，正是当时参加国际核物理科学大会的罗明远。
京城虽大，但遇到熟人并不罕见，杜威也没有在意，更没有下车和他打招呼的想法。
可就在车子即将经过罗明远的时候，一辆汽车突然停到他的面前，罗明远先是东张西望一番，然后鬼鬼祟祟地钻进车里。
杜威眉头挑了下，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当两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特意望了一眼，竟然在车里又看到一个熟人格利高里。
第一百七十章 不能过界
看见杜威一个劲儿地看后车，楚楚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呢？”
杜威没有回答，指了指路边，说道：“靠边停一下。”
楚楚靠边停下车，问道：“碰到熟人了，要打招呼吗？”
“恐怕他不希望我跟他打招呼。”杜威笑容里意味不明。
后车从旁边驶过，开出一百来米后，杜威说道：“跟上他。”
楚楚满腹疑问，但还是按着杜威说的，跟上了那辆车。
杜威则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等接通后笑着说道：“冯院士，我是杜威啊，最近还好吗？”
话筒里传来冯院士爽朗的笑声：“哈哈，原来小杜啊，我过得很好，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老头子，上次你们走得也太急了，我连声谢谢都没说。”
“谢什么啊，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冯院士，罗哥在吗？”杜威问道。
“你要找明远啊，那可太不巧了，他前天休假了，你找他有事吗？”冯院士说道，心里还纳闷杜威怎么突然要找罗明远。
“没事，这不快过年了嘛，给您打个电话拜个早年，想起他来了，顺便问问。”杜威随口说道。
“谢谢你还惦记着我，这个是你的手机号吧，我存下来了。”冯院士说道。
“您可别存，这号我就是临时用用，我的联系方式就不给您了，不大方便。”杜威说道。
“明白，我理解。”冯院士不以为意道。
“冯院士，后来我们走了，那个格利高里没再起妖蛾子吧？”杜威仿似不经意地问道。
“没有，那次事之后，他没脸呆下去了，没等大会结束就先跑回国了。”冯院士笑道。
“哦，后来没和您联系过，也没说登门认个错？”杜威问道。
“他会认错，那得太阳从西边出来。”冯院士不屑道。
杜威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和冯院士再寒喧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是参加国际核物理大会的冯院士吧，上次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了？”楚楚问道。
杜威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说道：“再快点，不然下个灯过不去，就该跟丢了。”
“笑，一问你这些就给我笑！快告诉我跟着的是谁，不然我停车了？”楚楚故作不悦道。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杜威笑道。
楚楚柳眉飞挑，问道：“是那个罗明远和格利高里？”
杜威轻轻嗯了一声。
楚楚眼中顿时一亮，兴奋地问道：“杜威，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她之前调查潜龙，特意关注过圣战组织劫持科学家事件，知道杜威参与其中，也从中得知罗明远和格利高里这两个人。
两个核物理学家，如果要是交流学术可以正大光明，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像是做贼一样。
楚楚眼睛眯了起来，说道：“真相只有一个，罗明远在出卖情报！”
此时罗明远坐在格利高里的车里，心情是忐忑的。
核物理大会那场绑架案，让格利高里声名狼籍，但是罗明远却始终还惦记着去其实验室。
刚刚回国就收到了格利高里的邮件，再次提出了热情的邀请，罗明远将此事与妻子李涵说了，得到了李涵的大力支持。
两人在邮件中详细商谈起来，就在一切程序都商定，只等着格利高里发邀请函的时候，格利高里突然提出一个要求，那便是让罗明远想办法拿到华夏核物理研究所的重要资料。
罗明远吓坏了。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旦事发的话，他就会成了窃取国家机密的间谍，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牢狱生活。
罗明远想去格利高里实验室，但并不想让自己坐牢，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提出，可以入职格利高里实验室后，把华夏的研究进展交出来。
但是格利高里并不满意，因为可控核聚变的研究实在太庞大了，每个研究人员只能负责一部分，即使是冯院士也不可能掌握所有内容，更不要罗明远了。
他要的是华夏全部研究结果，而不是罗明远掌握的那点内容。
见格利高里不同意，罗明远和李涵商议了一夜，两人最终决定宁愿不去格利高里实验室，也不冒那个风险。
但是没有想到，格利高里给他发来一份录音，内容便是他们在核物理大会上的交流内容。
“罗，如果我把这份录音，还有我们来往的邮件交给华夏，你认为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罗明远傻了。
这些证据虽然没有构成出卖情报的事实，但如果真的交到国安局手里，那么不要说去格利高里实验室，核物理研究所他都不可能再呆下去。
最好的结局就是，他们夫妻二人被扔到一个空闲岗位上，时刻接受国安局的监视，从此庸庸碌碌一生。
这绝不是罗明远想要的。
夫妻俩人又是一夜未眠，最后商议的结果是答应格利高里的要求，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负责管理数据的李涵利用职务之便，将可控核聚变的最新结果拷贝到u盘里，偷偷带出研究所，罗明远得到u盘后，立刻与格利高里联系。
格利高里让他将资料通过网络发给他，罗明远此时已经不是很信任格利高里了，要求必须面交，而且还要格利高里用邀请函和聘书来交换，如果不然的话，他宁愿让格利高里把证据交给华夏。
这也是他们夫妻商议的结果。
相对于把罗氏夫妇送进监牢，格利高里更需要那份资料，他答应了下来，以旅游为名来到了华夏，而与此同时， 罗明远也请了年假，到京城与格利高里交易。
今天，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也许是看出罗明远的紧张，格利高里笑着安慰道：“亲爱的罗，你不要这么紧张，你要知道，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你们华夏太保守了，什么事情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很不利于核物理事业的发展，你这是为世界核物理的进步做贡献。”
罗明远没有说话，心中回响着老师冯院士曾经对他们说的话。
“你们要记住，不要相信科学没有国界这句鬼话。为什么那些外国人要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不向华夏公开技术，就是因为他们知道，科学家是有国界的。美国总统奥观海说过，如果十三亿华夏人民过上和他们一样的生活，那将是世界的灾难。我们之所以要保密，是为了我们华夏民族的生存权，最基本的人权……”
想起老师的教诲，他的心中有些黯然，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格利高里还在继续说道：“而且，罗再想想我们的合作，你到了我的实验室，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世界顶级的核物理学家，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到了那时，你将迎接全世界的欢呼，得到无上的荣耀……”
罗明远眼中闪过道精光，心中不再犹豫。
“去踏马的民族的生存权，华夏那么多人，不需要我一个人来守护，我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就算华夏民族真的没有了生存权，那也是不知道多久后的事了，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格利高里教授，我的邀请函和聘书你带来了吗？”
“当然，已经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反悔呢？那么，我需要的资料的呢？”格利高里说道。
罗明远拿出一个u盘，说道：“就在这里，我们所的最新研究成果，所有数据，方案全都在里面。”
“哦，真是太好了。”
格利高里伸手去接，罗明远却收了回来，说道：“我要看到邀请函和聘书才能交给你。”
“没有问题，我这就带你去拿，我把它们放到酒店里了。”格利高里说道。
……
“杜威，我说的对不对？”
楚楚得意地笑着，一副快表扬我的神情。
“真没有想到，我家楚楚居然点开了情报分析的技能树。”杜威笑着称赞道。
楚楚笑得更加得意，心中暗道，这算什么，我都把你们的老底给分析出来了，但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把他们逼停了，然后你上去大显神威，制服他们？”
楚楚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这可是抓特务啊，只有电影和小说里才有的情节！
“我要逼停他们的话，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开枪？你身上没带枪吧，能不能夹住子弹……”
杜威听得一阵无语，这丫头完了，已经被电影和小说给洗脑了，伸手夹子弹都弄出来，她以为我是谁，超级英雄吗？
“其实，没有那么麻烦，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杜威打断了楚楚的幻想。
“一个电话？”
楚楚不解。
“12339！如果你发现间谍行为和线索，请拨打国家安全机关电话，12339，千万不要主动出击，那样会给你带来危险。”杜威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是吧？你可是潜龙哎，守护华夏国家利益的潜龙，发现这种间谍行为，你不是应该马上制止，怎么还向国家安全机关报警啊？”
楚楚难以置信地望着杜威。
杜威眉头一挑，没想到楚楚居然已经知道了潜龙，估计应该是她父亲向她说的。
不过，他依旧没有承认，说道：“这个是国安局的地盘，不能捞过界，明白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举报
其实很多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如同这一次，抓捕罗明远和格利高里并不难，但是后续事宜诸如收集证据，审讯之类，还是需要交给国安局来处理。
既然如此，杜威又何必多此一举，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楚楚，怎么能舍得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冒险？
杜威直接拨打了12339，把情况说明一番，然后留下了自己的姓名还有身份证号码。
匿名举报很难被采信，国安局也不可能接到一个举报电话就马上处理，还需要进行核实才可以，此过程中都要与举报人联络。
接线员听说涉及到核物理研究所，而且交易正在进行中，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加急上报。
国安局有专门负责这些涉密科研机构的部门，冯院士出国前去找他的那个陈处长就是负责人。
陈处长看到举报人的姓名先是楞了下，立刻打电话到潜龙总部核对杜威身份信息。
潜龙守护华夏海外利益，国安保护国内安全，双方之间自有沟通渠道。
潜龙总部那边电话都没挂，进行核对后告诉陈处长：“没错，身份信息就是杜威，他现在正在军总医院住院，就在京城。”
既然是潜龙队员举报，那么此事基本**不离十了，陈处长挂断电话立刻与杜威联系。
杜威一直在等这个电话，铃声刚响便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国安局四部七处的陈俊，请问你是杜威同志吗？”陈处长问道。
“是我，我正在跟踪他们的车辆，他们现在的位置在……”
杜威把位置报了出来，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到？”
“我马上调集人手过去，”陈处长大约估算了一下，“大约十五分钟，请你继续跟踪。另外，请不要关机，我随时与你联络，有什么变故也请你用打这个号码通知我。”
“好的，没有问题。”
杜威挂断电话，楚楚惊讶地问道：“这就解决了。”
“你以为能有多复杂？”杜威笑着问道。
“难道不应该有什么马路飚车，警匪大战什么的吗？”楚楚说道。
“你电影看多了，”杜威笑了起来，“而且这两个人明显都是菜鸟，什么都不懂，接头都这么明目张胆，咱们跟踪他这么久也没发现，哪能有电影里那么惊险？”
“那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发现咱们了，故意装作没发现，证据已经被他们销毁了，或者根本不在身上？”
楚楚再次化身柯南，列举出了种种假设。
杜威无语，半晌才道：“你想多了。”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绝不会是格利高里能做出来的，他也许在核物理研究上有超高的天赋，但是在窃取情报这方面只是个菜鸟而已，否则也不会亲自来接头了。
至于有没有证据，实际上并不重要，罗明远如此鬼鬼祟祟与格利高里接头，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真正的突破口在罗明远身上。
另外，换个角度来讲，核技术是国之重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杜威和楚楚跟着格利高里的车，随时向陈处长通报路线。
国安局的人也正如陈处长所说，在十五分钟内赶到了现场，此时格利高里刚刚在酒店停好车。
格利高里带着罗明远进了房间，拿出聘书和邀请函，说道：“罗，这是你的聘书和邀请函，聘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邀请函要送到你们研究所，只能先给你看一看。”
罗明远检查了邀请函，然后和格利高里在聘书分别签好字，将其收好，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罗，现在你可以把资料交给我了吧？”格利高里笑着问道。
“当然。”
罗明远拿出那个u盘，递给格利高里，说道：“这个u盘我已经加密过了，等你的邀请函发到我们研究所，我在贵实验室入职后，我就会把密码告诉你。”
他仍然在防范着格利高里，生怕他反悔，那么自己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格利高里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罗，我很伤心，因为你太不相信我的人品了。”
殊不知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世界上有加密就有解密，只要回国内找几个黑客，就能轻松破解。
到了那时，他不但不会给罗明远发邀请函，还会以此来要挟他，继续给自己提供华夏的情报。
这就是笔没本钱的买卖！
就在格利高里正得意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紧接着几个便衣冲了进来，手中的枪指向格利高里和罗明远。
“不许动！”
罗明远吓得双腿发软，扑通坐到地上，而格利高里也有些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处长冷笑着走了进来，扫了眼瘫坐在地上的罗明远，说道：“罗明远，你涉嫌出卖国有机密，你被捕了。”
他把目光转到格利高里身上，说道： “格利高里教授，你涉嫌窃取华夏科研资料，你被捕了。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法庭上的呈堂证供。”
“我抗议！我是美利坚公民，你们没有权力逮捕我，我要见美国大使！”格利高里大声叫道。
陈处长冷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带走！”
格利高里和罗明远被押上了国安局的车，陈处长让其他人先走，自己来到了杜威的车前，杜威就在车外站着。
“杜威同志，谢谢你。”陈处长向杜威伸出了手。
他是真心感谢杜威，如果不是被杜威及时发现，研究资料一旦流出境外，负责科研机构防间保密的陈处长，肯定难辞其咎。
杜威与他握了手，微笑道：“陈处长客气了，应该做的。”
由于彼此身份的原因，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再次重重握了握了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就在陈处长松开手，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车里的楚楚，不由楞了下。
“楚副部长的女儿，她怎么和杜威在一起？他们不会是……”
陈处长没有继续想下去，向杜威说道：“祝你们幸福。”
“谢谢。”
陈处长挥了挥手，上了自己的车离开，而案件还没有结束。
稍后不久，国安局突然入驻核物理研究所，通过技术手段找到了李涵拷贝研究资料的证据，李涵也被押上了警车。
罗明远李涵夫妇窃取国家机密的消息，在核物理研究所不径而走。
冯院士颓丧地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突然想起，杜威刚刚给他打电话，特意询问了罗明远的去向。
冯院士伸出颤抖着手，给刚才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小杜，罗明远的事，是真的吗？”
“冯院士，我很遗憾，是真的。”
死一般的沉默，冯院士什么也没有说，过了好久那边传来低微的啜泣声。
杜威不由长叹一声。
虽然接触很少，但杜威还是很敬佩冯院士。
以他的水平，随便到哪个国家都会得到重用，比在国内的待遇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据杜威所知，他确实接到过许多国家明里暗里的邀请，加上他经常出国，想要逗留在国外简直太容易了。
但是，冯院士从来没有受到这些的诱惑，全力投入到华夏的核物理科研大业中，正是有许多像他一样，不计个人得失的优秀科学家，才让华夏的科技进步如此之快。
可如今，他的学生却出卖国家机密，对冯院士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杜威没有劝说，默默地挂断了电话，他相信冯院士会从这次打击走出来，就像他屡次试验失败后，再振作精神重新开始一样。
“冯院士很伤心吧？”楚楚在旁边问道。
杜威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冯院士把一生都献给了华夏科研，他的学生却背叛了他。”楚楚感叹道。
“背叛，最可耻。”杜威冷声说道。
楚楚以为他是有感而发，却不知杜威说的其实是高大炮。
好不容易和杜威出来逛街，她当然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心情，便换了个话题，说道：“对了，你今年过年回家吗？”
回家？
杜威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他队员休假还有家可归，但他却无家可归。
父亲去世了，而母亲因为无法忍受父亲常年不在家，以及他那微薄的工资而早早离开了他们，家对于杜威来说，只有那间冷冰冰的房子，回与不回又有什么区别？
楚楚没有发现杜威神情有异，略带着羞涩地问道：“你回家的话，会不会把我告诉你爸妈啊？”
热恋中的女孩，自然想得到对方父母的认可，她甚至已经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只要杜威提出邀请，就会立刻答应下来。
“我爸爸已经不在了。”杜威轻声说道。
“哦，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楚楚急忙道歉，又问道：“那伯母呢？”
“没有伯母。”杜威回道，嘴唇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
楚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杜威叹了口气，说道：“找个地方把车停下吧，我和你说说我们家，一直也没和你说呢。”
“哦，好啊。”
楚楚把车停下，杜威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爸他是个英雄……”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重逢
杜威的父亲杜向明是个英雄，即使他没有加入潜龙，也无法遮掩他英雄的身份。
北部军区的冰剑大队，便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为了那支部队他付出了许多，包括他的家庭，最终病倒在任上，否则现在应该也是肩扛金星。
然而，英雄不配拥有爱情。
在经过长年两地分居，加上那个年代军人低微的工资，杜威的母亲终于无法忍受下去，向杜向明提出了离婚。
军婚受法律保护，如果杜向明不想，这个婚没有办法离，但是杜向明并没有用这个办法把妻子拴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字。
按照协议，杜威应该归母亲抚养，但是从小就崇拜父亲的他，选择了跟随父亲，从此再也没有与母亲联系过，即使她过来看望自己也是避而不见。
到了后来，母亲也不再来了，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在做些什么，杜威一概不知。
抚养他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不久父亲也身患生病离开了他，杜威便在张信的帮助下进入了冰剑大队，决定要完成父亲的遗愿，加入潜龙，最终也实现了。
关于这些，除了少数知情者外，杜威从来没与别人提起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说出来，因为他不想让楚楚对自己的家族一无所知。
楚楚握住杜威的手，柔声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如果我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苦不苦的，我都已经习惯了。”杜威轻轻吐出口气。
楚楚沉默一下，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怕我像伯母一样？”
“我相信你，不会和她一样。”杜威说道。
这不是善意的谎言，而是杜威心中所想。
虽然楚楚没有说过，但是杜威也认得出楚父，偶尔会在电视新闻里出现。
以她的家族背景，真的没有必要选择自己，但是她一旦选择了就说明她已经想好了一切。
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和那个女人真的不一样。
楚楚心中掠过一道甜蜜，轻声说道：“要不，今年你在我家过年吧？”
杜威摇了摇头，笑道：“还是算了，等伯父真正接纳我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要是去的话，估计你们全家都过不好这个年了。”
“你不想到我家也行，可以在京城啊，到时候我出来陪你。”楚楚提议道。
杜威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还是在家陪陪伯父伯母吧，我也得回家一趟，快一年没回去了，得给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他们扫扫墓。”
“那过了年后，是不是就要回去了？”楚楚不舍地问道。
“元宵节之后走，我大概初三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过年。”杜威说道。
“嗯，我们一起过年！不过在你走之前，你的时间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楚楚握着小拳头说道。
接下来的一周，两个人天天都在一起，其中甜蜜自不必表。
还有三天过年，杜威伤势痊愈出院，与老驴和楚楚告别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家里摆设还和走的时候一样，只是落了层厚厚的灰，杜威用了半天时间做了大扫除，家里终于像了样。
第二天，杜威早早起来，带上前一天准备好的供品，先去给爷爷奶奶上了坟，然后去烈士陵园祭奠父亲。
他把父亲最喜欢的酒洒在坟前，轻声说道：“爸，我已经到潜龙了，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杜威最后给父亲磕了三个头，收拾东西离开。
走出烈士陵园，杜威正在等公交车，突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他的身旁。
车门打开，一个雍容的中年女子走下来，望着杜威颤声叫道：“威威！”
竟然是母亲！
杜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来了。”
虽然他很恨这个女人，恨她抛弃了他们父子，但是乍然相见，心里仍然难免有些激动，毕竟是骨血相连的母子，永远都无法割断。
杜威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此刻母亲的容貌与记忆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眼角隐隐多了几条鱼尾纹。
无论是穿着，还是座驾，杜威都能看得出来，母亲现在过得很好。
既然她很好，那便足够了。
所以，杜威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过多的激动，更没有曾经的恨意，但却透着疏远。
不过，对于杜母来说，已经很好了。
要知道刚刚离婚那两年，杜威连见都不见她，即使在街上相遇，也不和她打招呼，望向她的目光里，永远饱含着浓浓的恨意。
“威威，你，你现在过得好吗？”杜母激动地问道。
“我很好。”杜威依旧平淡地说道。
杜母快步走上去，伸出双臂想要拥抱多年未见的儿子，嘴里说道：“对不起，我这些年……”
“不用说对不起，我理解。”
杜威打断母亲的话，同时避开了她的拥抱。
他是真的理解母亲当时的选择，尤其是在他加入潜龙之后。
但是理解，并不等于原谅，这个女人带给他们父子的伤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更无法原谅。
杜母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颤声问道：“威威，你，还不肯原谅妈妈吗？”
杜威没有回答，说道：“你不用去看他了，我想他也不想见你，回去吧。”
“不，威威你听我说，我其实……”
“回去吧。”
杜母沮丧地低下头，半晌才说道：“让我去看看吧，我也是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杜威沉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带你去看他。”
母子两人进了陵园，杜威始终沉默不语，杜母一直都想和他说话，但是看到儿子拒人千里的样子，也不敢开口。
再次来到父亲墓前，杜威对着墓碑说道：“爸，她来了。”
杜母身体微颤了下，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此刻却全都说不出口。
良久，她才站起身来，从带着的包里拿出一瓶茅台，打开，洒在杜父的墓前。
“向明，对不起。这是你最喜欢的酒，你喝吧。”
“我爸最喜欢的不是茅台，是北大荒。”杜威在旁边生硬地说道。
“其实他最喜欢的就是茅台，当年拿到全军比武冠军的时候，喝过一次，一直都念念不忘。只是咱们家那时候穷，买不起，所以才说最喜欢喝北大荒，这酒便宜。”杜母说道。
这还是杜威第一次听说，之前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亏你还记得。”杜威不无讥讽道。
杜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行了，你看也看完了，可以走了。”杜威说道。
“威威，我，我送你回去吧。”杜母说道。
“不用，我坐公交就可以。”杜威冷冰冰地说道。
“威威，你，你就真的这么恨妈妈吗？难道连一分钟都不想和妈妈在一起吗？”杜母眼中泛起了泪光。
看着她的样子，杜威的心软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杜母立刻高兴了起来，伸手想去拉杜威，却被他避了过去。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出去吧。”
杜威点了点头，跟在母亲后面出了陵园，上了那辆奔驰轿车，上了车就闭上眼睛。
杜母没带司机，自己开着车，问道：“威威，你现在住在哪里？”
“还是那里，你还记得路吗？”杜威反问道。
“记得，记得，妈妈怎么会忘了呢。”杜母连声说道。
路上，杜威的眼睛就没有睁开过，杜母几次犹豫想要与他说话，但是看到他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到了家，杜威开门下车，杜母也跟着下来。
“就送到这吧，你回去吧。”杜威说道。
“威威……”
杜威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杜威心底再次变软，说道：“算了，你上楼坐坐吧。”
“好，好，谢谢你，威威。”杜母立刻化悲为喜道。
进了家门，里面和当初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杜向明一心扎在部队，几乎不回家，杜威开始在爷爷家住，直到爷爷奶奶去世了才搬回来，随后不久，杜向明又重病住院，杜威学校医院两头跑，父亲去世后便参军入伍，所以家具什么的一直也没有更换，只是换了电视和冰箱。
看着破旧显着寒酸的家具，杜母眼圈又泛了红，愧疚地说道：“威威，这些年你受苦了。”
“没受什么苦，我过得挺好的，很开心，很幸福。”杜威淡淡地说道。
杜母惭愧地低下头，过了会儿问道：“威威，我能四处看看吗？”
“看吧。”
杜威坐到磨得掉皮的沙发上，也不去陪着母亲。
杜母四处观看，只见和自己走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心中愧疚更重。
当她走进杜威的房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照片，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那是他们的全家福，但是杜母那边却被折了过去，只留下杜威和父亲两个人。
“威威，妈妈对不起你……”
杜母跑到杜威面前，不管他愿意与否，扑上去抱住他，放声痛哭起来。
杜威任母亲抱着自己，泪水很快就湿透了肩膀。
杜母哭了许久，终于才停了下来，对杜威说道：“威威，妈妈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你给妈妈个补偿你的机会好吗？妈妈现在过得好了，妈妈现在有个公司，全都交给你……”
“对不起，我不需要。”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诱惑
杜母很清楚自己当初抛弃他们父子，给杜威带来多大的伤害，对杜威的回答早有心理准备。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威威，能告诉妈妈，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当兵。”
潜龙的身份肯定不能说，杜威只有用当兵来回答。
杜母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还是选择了你爸爸的路，当兵太苦了，你能……”
“我能受得了，而且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苦，这些年我什么苦没吃过。”杜威冰冷地打断她。
杜母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低声泣道：“妈妈知道，你这些年你受苦了。”
杜威没出声。
杜母又哭泣了会儿， 说道：“威威，妈妈知道你喜欢当兵，但是现在的社会，当兵能有多大出息？工资挣得少不说，早晚要离开部队，回到地方还要面临二次就业……”
“没有我们的保护，你以为你开得了公司吗？”杜威再次冷声打断母亲的话。
“对对对，妈妈知道，可是你也得为自己考虑，你看你现在也二十多了，也到了成家的年龄，现在的女孩没有钱谁会跟你过啊……”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知道钱。”
“是，妈妈只知道钱，可妈妈也是没有办法，那时候咱们家过成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爸他……”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的话，现在可以走了。”
杜威很失望，他本来以为母亲去祭奠父亲是良心发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想到和当年走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竟然又要数落起父亲的不是。
如果早知道这样，他都不会让母亲进个家门！
杜威直接站了起来，把房门打开，伸手向外一指，说道：“请吧，不送了。”
“威威你别这样，妈妈不说了，妈妈不说了。”
杜母紧张地摇着手，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目光。
杜威的心又软了下去，终究还是自己的母亲，他怎么也狠不下心硬撵她走，把房门重新关上。
杜母松了口气，斟酌着说道：“威威，也许真的有不在乎钱的女孩……”
“当然。”杜威接道，眼前浮现出楚楚的娇容，心中颇有些骄傲和自豪。
杜母察颜观色，发现杜威神情有异，惊喜地问道：“威威，你，你是有女朋友了吗？”
“有了。”杜威坦然承认。
“哪里的人，什么时候带给妈妈看看，妈妈一定给她包个大红包当见面礼。”杜母激动地说道。
儿子长大了，要成家了，哪怕再不待见自己，对于为人母者，也是最大的欣喜。
“不用，她和你不一样，她不喜欢钱。”杜威说道，却没有回答母亲前面的问题，什么时候带楚楚去见她，他也没有想好。
“妈妈相信，我们家威威肯定能找到最好的女孩。”
杜母顿了顿，接着说道：“可就因为她不在乎钱，所以你才更应该替她考虑。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就是金钱至上的社会，你的女朋友愿意受苦，但是她也有亲人，也有同事和朋友，你还要考虑其他人的看法。妈妈相信，你也不想让女朋友因为穿着打扮，而让人瞧不起吧？”
关于这点，杜威并没有反驳。
楚楚的家境优渥，父亲是部级高官，母亲是名校教授，注定她的交际圈子与普通人不同，也更注重外在与物质。
他在潜龙的工资并不低，每月有两万多，相当于国内正团级的两倍，但是和那些真正高收入人群比起来，这些用命换来的钱，可谓少之又少。
那些钱甚至都不够给楚楚买个包。
当然，楚楚并不在意这些，每次与杜威约会，都尽量穿着朴素，那些大牌更是不会带，但是杜威可记得很清楚，他们第一次接触时，楚楚随身的那个小包包就已经超过他的工资了。
楚楚确实不在乎，但是她周围的人在乎，杜威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受到他人的轻视。
见他没有说话，杜母认为说到了儿子的痛处，接着说道：“你看，要结婚得买房子吧，得买车吧，还得满足丈母娘的各种要求，这些都需要钱。妈妈并不是让你放弃自己的理想，你可以继续当兵，这些妈妈来承担，等你退伍了，就接手妈妈的公司，你看这样好不好？”
“那是你的公司，我不会要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来为我承担什么，我的婚事我自己会处理。”杜威说道。
杜母笑了笑，她相信儿子听到她真正的资产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坚持。
“威威，你先不要拒绝，你还不知道妈妈的公司什么样子。妈妈这些年在外面打拼，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妈妈现在的公司资产过亿，这些全都是你的！”
资产过亿，并不算多，也就是某位首富的小目标而已。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是笔难以想象的巨额资产，足以令人疯狂，那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如果用杜威现在的收入去换算，他要出生入死将近五百年，而且还要不吃不喝，才能拥有这么大笔资产。
五百年，那是一个朝代的长度，那是孙悟空被压五行山下的时间，那是清朝某位圣君想要向苍天借来的寿命！
只要点点头，便可以得到这笔钱，这种诱惑会有人抗拒吗？
杜母认为没有。
哪怕是那个刚正不阿，把全部乃至生命都奉献给国家，现今已经逝去的前夫，也无法抗拒，更不要自己的儿子了。
她微笑地看着杜威，她相信儿子肯定会答应下来，那么接下来她就可以劝说他离开部队，到自己的身边接管公司，而她也可以尽享天伦之乐了。
果然，杜威神情震动，愕然地看着母亲，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可是下一刻，杜威却冷声问道：“你做什么挣得这么钱？是不是违法了？”
杜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伤心地说道：“威威，你怎么这么想妈妈？妈妈公司里的所有钱，都是清清白白的，连税都没有漏过。”
“你以为我会信，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能闯出这么大的家业？你的钱，还是留给别人吧，我不要。”杜威冷声说道。
杜母本是个孤儿，是爷爷奶奶收养了她，供她上了大学。
爷爷奶奶并没有养个童养媳的意思，不过也不知是为了报恩，还是因为与杜父青梅竹马，最终两人喜结连理，当时还被传为一段佳话。
也正因为此，杜威才更恨自己的母亲。
普通人都无法挣下这份家业，更不要说无依无靠的杜母了，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杜威不愿意多想，甚至会怀疑这些钱是她用身体换来的。
即使如此，他最后那句话，也带了些许意思。
“威威，妈妈没有，妈妈真的没有，你听妈妈给你解释，妈妈当时去了南方……”
杜母泣声解释起来，当年离婚后她便去了南方，靠着自己的专业，找了份工作。
不得不说，杜母是个很聪慧且有眼光的人，很快就摸清了所在行业的规则，又敏感地发现了更大的商机，于是与几名同事联手创办了公司。
后来公司遇到了困难，合作伙伴们纷纷打了退堂鼓，唯有她没有退缩，坚持到了最后，终于创下了这份家业。
其中酸辛，想必不少，但是杜母却轻轻带过，没有与杜威过多提起。
听完杜母的叙述，杜威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些，也挺不容易的。”
终于听到儿子谅解的话，杜母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说道：“没事，妈妈不在乎，妈妈就是想给你留下些东西，妈妈知道对不起你，妈妈没有用，只能在这上面补偿你了……”
“不用补偿我，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你年龄又不大，公司还是自己打点吧。如果，”杜威顿了顿，“如果有合适的，你再组建个家庭吧。”
“妈妈不会再成家了，其实妈妈一直都爱你爸爸，只是他这个人……唉，不和说这些了。”
杜母摆了摆手，不想再提起那些陈年往事。
杜威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母亲的话是真是假，不过他却记得，父亲从来没有怪过母亲，也一直让他原谅她。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反正我爸现在也不在了。”
“威威，妈妈和你说，妈妈现在很需要人帮忙，你，你能过来帮妈妈吗？”杜母终于问出一直想说的话。
只要杜威答应，他就可以成为市值上亿的公司少东家，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不用出生入死，面对枪林与弹雨。
然而，杜威仍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去的，我也不懂什么经营，我只想安安心心当我的兵。”
“威威，华夏十三亿人，不差你一个，但是妈妈的公司却需要你。”杜母说道。
“也许真的不差我这一个，但这是爸爸的遗愿，也是我的理想，我不会离开部队的。”杜威认真地说道。
“你就真的不再考虑下吗？”杜母不甘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我真想离开的话，就算没有你的公司，我也早就离开了。”杜威说道。
“那，等你退伍后，过来帮妈妈好吗？”杜母试探着问道。
“到时候再说吧，那至少也得等我到35岁呢。”杜威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和解
华夏，这个拥有五千年灿烂历史的国家，无论是哪个时期，都不缺乏品格高尚的人，也正是这些高尚的人，让这个民族延续了五千年，屹立在世界的东方而不倒。
杜威无疑是其中之一，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更不是现今这个时期唯一的一个。
且不说与他同样出生入死的潜龙队员，即使是在国内和平世界中，保家卫国的战士之中，又有多少人愿意把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奉献给这个可爱的国家。
也许有人会说，高尚有什么用？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放着上亿家产不要，这样的人叫做愚蠢，而不是高尚！
他们并不知道，如果和普通人一样，那又怎么能称之为高尚呢。
金钱，也许很重要，但是有些人的眼中，金钱，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与他们心中坚持的信念相比，一文不值。
早在上个世纪98年那场大洪水中，年仅20岁的李向群，活活累死在大堤上。
在那个年代，还没有富二代这个词，否则他便是活脱脱的富二代。
然而，就是这个富二代，明明已经休假在家，得知洪水泛滥，知道自己的部队要奔赴抗洪前线，义无反顾提前归队，身患重病也不下大堤，昏倒了醒来后，拔掉输液的针管又冲上前线，最终因劳顿过度而牺牲。
他的父亲，那位百万富翁，在儿子死后强忍悲痛，为了替儿子完成希望，留下来替儿子抗洪，已经40多岁的人，却连扛了40多个沙包，多次跌倒又挣扎着爬起来。
他们没有钱吗？有！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他的家庭便已拥有数百万家产，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绝不是那个年代的人能够随便拥有。
也许有人会说，李向群是军人，那是他应该做的，因为他花了纳税人的钱，所以与高尚无关，是个人都会爱钱。
没错，那是李向群的职责，但并不等于所有人都爱钱，即使爱钱也不是为了自己的享受。
有东方明珠之称的港城，有这么位明星，他什么戏都接，哪怕是烂片也无所谓，有人说他钻到了钱眼里，却不知道他用那些拍烂片的钱，在内地的偏远地区，建起了百所小学。
他也是高尚的人！
所谓高尚，无关职业，只在于心。
尘世中的凡夫俗子，无法做到高尚者所做的事，但至少要对高尚者保持最基本的尊重，而不是去肆意污蔑。
杜母在这一刻，深深地感受到，儿子与他的父亲一样，都是真正的高尚者。
再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不禁愧疚地低下头，泣不成声道：“威威，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爸，你，你能原谅妈妈吗？妈妈，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杜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像是祥林嫂一样，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抱着儿子放声号哭。
这一刻，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当年做错了。
纵有上亿家产又如何？
视如己出的公婆与深爱自己的丈夫都已不在人世，儿子又对自己爱理不理，这些感情是钱能够换得来的吗？
她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局，她宁愿不要这亿万家产，也要与家人呆在一起。
辛苦总会过去，幸福就在身边。
杜威长长吸了口气，母子连心，他能感觉到母亲的悔意，虽然这份道歉来得太晚，但终究还是来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既然今天来看我爸，就都算了吧。”
“谢谢你，威威，妈妈谢谢你！”
杜母高兴得抹去脸上的泪水，又小心地问道：“威威，妈妈想和你一起过年，可以吗？”
既然已经原谅了母亲，一起过年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杜威点头答应了下来，说道：“好吧，我们也有十多年没一起过年了。”
杜母欣喜不已，但心里仍然还有些许遗憾，杜威还没有叫她一声妈妈。
“不着急，总有一天，儿子会重新叫我妈妈的。”杜母如是想道。
杜威已经记不得有几年没有在家里过年了。
爷爷奶奶去世后，父亲还在冰剑，每年过年都要战备值班，他也跟着到部队去过年。
后来父亲去世了，他又到了冰剑，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每次休假也不会选择过年的时候，还在部队过年。
本来以为今年要独自一人过年，没想到母亲却回来了，还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母子也算是和好了，只是杜威心里多少还有点坎，一时间还叫不出妈妈两个字来。
杜母又提议去给爷爷奶奶上坟，虽然杜威已经去过，但还是陪她一同前往。
到了爷爷奶奶坟前，杜母又是痛哭一场，向逝去的二老忏悔。
从墓地回来，母子俩便去了超市。
既然过年，当然少不了准备年货，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杜母却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买回来，如果不是杜威硬拉着，估计真有这个可能。
杜母恨不得把多年欠下的亲情全都给补上，又要拉着杜威去买衣服。
杜威坚持拒绝了，让杜母还很伤心地又流了通眼泪，直到最后他解释在部队用不着那么多便装，杜母才收住泪水。
刚刚回到家，杜威的电话就响了，楚楚的来电。
“杜威，做什么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
两人刚刚坠入情网便分开，电话打得特别勤，像今天这样大半天没有通话的情况，几乎不存在。
杜母听到是个女孩的声音，立刻期盼地望向杜威，目光中流动的含义，是想让他把女朋友介绍给自己。
杜威略微犹豫了下，说道：“我，我妈回来了。”
他已经很久没叫妈妈了，这个称呼说出来有些含糊，虽然不是对自己叫出来的，但也让杜母喜上眉梢，心里比吃蜜还甜。
楚楚在电话那边楞了下，她知道杜威母子已经失联好多年了，没想到今年竟然回来了。
不过很快，她便高兴地说道：“恭喜你啊，伯母回来了。”
杜威轻轻嗯了一声，拿着电话回到自己的房间。
杜母望着关闭的房门，眼中流露出一缕失望。
房间里，楚楚在电话里问道：“怎么，我听你声音不对劲，是因为伯母回来不高兴吗？”
“我也说不清，我本来挺恨她的，但是看到她哭着向我忏悔，我发现自己又恨不起来。”杜威回道。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妈妈。虽然她当初做的不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她也忏悔了，你就原谅她吧……”
楚楚缓缓地开导，杜威默默地听着，心结渐渐打开，说道：“其实我已经原谅她了，就是心里还有道坎，听你这么一说，那道坎算是迈过去了，谢谢你，楚楚。”
“和我还这么见外，我可不高兴了。”楚楚故作生气道。
“好，那我不谢了，有贤妻如此，夫复何求”杜威笑道。
“讨厌！”楚楚嗔道。
两人嘻笑了几句，杜威说道：“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关于伯母吗？”楚楚问道。
“真聪明，就是关于她的。她在南方开了家公司，做得还不错，想让我退役去接手……”
“你先别说！”楚楚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猜你肯定没有答应。”
“嗯，我没答应，知我者，楚楚也。”杜威承认道。
“嘿嘿，这才是我认识的杜威嘛，你要是能答应的话，当初就答应我爸爸了。”
楚楚丝毫没有觉得遗憾，反而感到高兴，然后问道：“对了，伯母知道我吗？”
“她只知道我有个女朋友，我还没有和她详说呢。”杜威说道。
“不介绍我，差评！”楚楚哼了一声，然后大方地说道：“把电话给伯母，我自己介绍。”
“这……”杜威犹豫了下，说道：“好吧，我把电话给她，不过你不要说漏了，就说我在部队服役呢。”
“嗯，我知道了，不会让伯母担心你的。”楚楚说道。
杜威打开房门，看到母亲正在整理买来的年货，嘴上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叫说道：“妈，我女朋友楚楚的电话，你和她说两句吧。”
啪！
杜母惊喜得手上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儿子不但叫了她妈，还要让她和未来的儿媳妇通话，此刻杜母觉得这简直就是最开心的事，比签了上千万的合同都要开心。
她把手在身上擦了擦，仿佛怕弄脏了手机被另一边的儿媳妇看到，小跑着过来接过手机，用手捂着话筒低声问道：“威威，是叫楚楚吗？”
杜威点了点头，杜母这才对着手机亲热地叫道：“是楚楚吧，威威总夸你呢，说你又漂亮又聪明，人还特别好，阿姨早就想见你了。”
“伯母好，我是楚楚，杜威也和我经常提起你呢……”
两个女人在电话里亲热得聊了起来，杜威则无语地站在旁边。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说谎对于女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他明明没有和她们中任何一个说起太多，但是在她们的嘴里，却仿佛他时刻都把另外一个挂在嘴边。
当然，杜威知道，无论是楚楚还是母亲，都是为了自己好，这些话虽然是谎言，但却是善意的谎言。
他望向窗外，窗外繁灯点点，这样的对话会在无数个家庭里发生，这样的情节也会在无数个家庭里上演。
这就是家，这就是他要守护的地方，用生命守护的地方。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动
杜威心结打开，在母亲的陪伴下，度过了一个平静而温馨的春节。
他原本计划初三回京与楚楚相聚，但因为杜母的回归，一直拖到了初六才走。
这些天来，杜母没有再提让他退伍的事，但是临走前塞过来一张卡。
“威威，这张卡里有些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拿去用吧。”
“不用，你留着吧，我在部队里也用不到钱。”杜威笑道。
“威威，你是不想花妈妈的钱吗？”杜母眼泪在眼圈里滚动起来。
“妈，我真的用不着，我那边什么都包，工资都干剩着呢，想花也没地方花。”杜威解释道。
确实如此，绝大部分开销潜龙都负责，不需要他们花费半分，只有诸如吸烟，会餐，娱乐这些纯个人消费才会动用工资，杜威又不吸烟，闲来就是看看电影读读书，基本用不了什么钱。
“你过去看楚楚，大过年的总得给人家父母带点礼物，妈妈公司有事过不去，你帮妈妈给送去。我知道，楚楚是不在乎这些，但你也不让她父母觉得咱太小气了是不是？听话，把卡拿着。”杜母坚持要把卡塞给杜威。
“妈，我自己有钱。”
“你有钱那是你的，现在是妈妈给亲家买礼物，能用你的钱吗？”
杜威心中苦笑不已。
他也曾向楚楚表达过登门拜访其父母的想法，可是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根本就不想见他。
革命尚未成功，杜威仍需努力。
只是这些话，他无法和母亲说出来罢了。
在杜母的一再要求下，杜威只好接过那张银行卡。
杜母又把手下的翡翠镯子摘了下来，塞进杜威的手里，说道：“妈妈这次不能去见楚楚，你把这个带给她。”
“不用吧？”杜威感到很是无语。
“这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楚楚的，我都和她说过了，楚楚也答应了，快收起来。”杜母说道。
杜威估计这句话十有**是假的，楚楚如果真的答应下来，肯定会告诉他。
“妈，这样吧，下次你见到她，你亲自给她，我就不代劳了。”
杜威又塞了回去，说道：“你就别和我撕巴了，不然掉地上该打碎了。”
杜母见他执意不肯，只好收了回来，说道：“那就等我见到楚楚时候再给她，你别让妈妈等太久啊。”
“一定一定，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身体。”
杜威抱了抱母亲，趁她不注意把那张银行卡塞进她的包里。
“嗯，走吧，在部队好好的，多注意安全。”杜母含泪叮嘱道。
杜威挥了挥手，和母亲告别进了登机口。
杜母直到望不见儿子的背影，才抹着眼泪离开机场。
楚楚在京城国际机场接机， 看到杜威就扑到了他的怀中，弄得四周的旅客频频侧目。
虽然两人只是小别数日，但是想到过几天就又要分开，楚楚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杜威，永远也不松开。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楚楚身后响起：“哎呀，哎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
楚楚羞涩得急忙松开杜威，就听杜威没好气地说道：“怕眼睛瞎了就滚一边去！”
“算了，别吵了，咱们走吧。”
楚楚垂着羞红的脸，去拉杜威的衣襟，怕他和别人打起来。当然，主要是怕打伤别人。
却听那个人接着说道：“杜威啊，你变了，你变得有异性没人性了！枉我每天给你发美食美景加美女，你就这么对待你哥哥我的？不行，这笔账我得记上！”
楚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抬头看去才发现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的身后。
“钟山！”
楚楚又羞又气，抬起脚就向骡子踢了过去。
骡子当然不能让她踢到，哈哈大笑着跑开。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飞射而出，抓肩膀搂后背，把骡子给按到了地上，不是杜威又是哪个。
骡子没想到杜威突然出手，被他偷袭成功，气得喊道：“卧槽！鲜儿，你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楚楚，过来踢他，狠劲踢！”杜威按着骡子喊道。
楚楚高兴地跑了过来，抬起脚来用尖尖的鞋尖狠狠踢在骡子的小腿上。
“让你再笑话我，我踢死你！”
骡子被杜威按着躲不开，疼得哇哇直叫，求饶道：“楚大小姐，我不敢了，哎呀，你不要踢了，疼，疼！”
楚楚出完了气，紧着小鼻子冲他哼了一声，说道：“活该！”
“我去，鲜儿你个混蛋，哎呀踢死我了。”
骡子呲牙咧嘴地哎呀个不停，倒把楚楚吓了一跳，小声问道：“杜威，我不是把他踢坏了吧？”
“你不用答理他，这逗逼最会装了。快点起来！”
杜威把骡子拉了起来，果然骡子活动了两下腿，脸上痛苦的表情便消失不见了。
楚楚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再想报复一下，骡子却见机不妙先行跳开，指着杜威和楚楚说道：“我告诉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我去，还敢威胁我？来来来，你告诉我你怎么不客气。”
杜威捏着拳头阴笑着走了过去。
“你再过来我就跑了！”
如此没有骨气的话，却偏偏被骡子说得大义凛然，楚楚再也忍不住了，被逗得噗嗤笑出声来。
玩笑过后，杜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还特意来接我？”
“行了，你要点脸吧。我是来接你的吗，我是接宋雨的，碰巧遇到了你们，谁知道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这样……”
骡子摆出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他们两个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楚楚羞恼得又想冲上去教训骡子，却被杜威给拉住。
“哦，原来你是来接宋医生的，”杜威满脸地坏笑，“楚楚，一会我给你介绍一下，宋医生人很好，你们一定会成为好姐妹的。”
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楚楚立刻会意，笑道：“嗯，我肯定会和宋医生成为好闺蜜的。”
看着两人的笑容，骡子感到直发毛，现在最想干的就是打自己个耳光。
怎么把接宋雨的事给说出来了，这不是缺心眼嘛！
“嘿嘿，杜威，咱们哥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可不能坑我啊。”骡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没坑你啊，就是想让楚楚和宋医生认识一下。”杜威很无辜地说道。
“对，就是认识一下。”楚楚补充道。
“杜威，你这就有点过了啊。刚才哥哥我可在楚楚面前给足你面子了，要不你以为你能按住我？放哥哥一马，好不好？”骡子说道。
“这个嘛……”
杜威把目光移到楚楚的身上，楚楚立刻昂首挺胸，得意洋洋。
“楚楚，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钟哥请你吃饭，好不好？”骡子露出谄媚的笑容。
“我想吃，”楚楚顿了顿，“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骡子嘴角抽搐了两下，双手在身上摸了起来，嘟囔道：“刀呢，我刀呢……”
楚楚停下报菜名，说道：“哟，这是准备找刀和我拼命啊。”
“不是，我哪敢啊，我想找刀自尽。”骡子苦着脸说道。
楚楚被他再次逗得笑了起来，说道：“算了算了，不吃那些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好好，我肯定让楚大小姐满意。”骡子急忙说道，生怕楚楚反悔。
宋雨的航班还有半个小时到，杜威和楚楚也没急着，和骡子一起等着接机。
等待的时候，楚楚悄悄问道：“宋医生是谁啊？”
“钟山追求的对象。”杜威回道。
“你也认识？”楚楚诧异地问道。
“对啊，认识啊。”杜威说道。
“哼，我生气了！”
楚楚撅起了嘴，杜威莫名其妙地问道：“我认识她你生什么气啊，你不会连这个醋都吃吧？”
“你才吃醋呢？”楚楚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当时跟我怎么说的，你的工作太危险了，不想谈论感情，为什么钟山就可以，而且他的女朋友你也认识。”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你和她不一样。”杜威说道。
“怎么就不一样了，你给我说清楚！”楚楚生气地说道。
“这么回事，宋医生其实也是我们的人，只不过她是内勤，心理医生。”杜威解释道。
内勤也同样是潜龙的一份子，相互之间更加理解，也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如宋雨与骡子般成为恋人，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若像楚楚这样的地方女孩，就很难理解潜龙了，杜威才会说出潜龙不配拥有爱情的话来。
楚楚听完他的解释，心中突然一动，问道：“你们那里，还有女的？”
“当然有了。”杜威坦承道。
楚楚没再继续问下去，眼珠却转来转去，好像在想些什么。
宋雨终于出来了，骡子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和楚楚当时一样张开双臂，想要给她个大大的拥抱。
杜威知道宋雨的性格，在后面暗笑不已，低声说道：“你看着点，他肯定不会得……”
话还没有说完，却看到宋雨羞涩地投入骡子的怀抱。
“他不会什么？”楚楚问道。
“没什么。”
杜威摇了摇头，嘟囔道：“我了个去，他们俩个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露出一丝坏笑，低声说道：“楚楚，报仇的机会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狗粮
没想到，楚楚却拉住了杜威，嗔道：“你别和钟山学得那么幼稚好不好？”
杜威老脸一红，咬牙说道：“都是这个逗逼给我带的！”
“我看也是，以后少和他玩。”楚楚说道。
杜威仰头望天，谁想和他玩啊，谁愿意被传染成逗逼啊！
就在这时，宋雨和骡子结束了拥抱，两人走了过来。
“杜威，可以啊，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了，我本来还想给你介绍我们的小护士呢，有两个喜欢你都喜欢得不行了。”宋雨坏笑着说道。
“楚楚，看到没有，逗逼真的会传染，我认识宋医生的时候，那是多好的一个人啊，结果和骡子搞到一起，也成逗逼了。”杜威说道。
“敢拿我来开涮，你找打了啊。”宋雨眯着眼睛威胁道。
骡子在旁边得意地笑个不停。
杜威啪地一声，双手合什，对宋雨诚恳地说道：“宋神医，我女朋友在这儿，给个面子。”
“贫嘴！”
宋雨笑骂了一句，拉过楚楚的手，说道：“你叫楚楚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今天终于见面了。我刚才的话是和杜威开玩笑呢，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了，不过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喜欢杜威的那两个小护士叫什么名啊。”楚楚甜甜地笑道。
“你别她瞎说，哪有的事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杜威立刻说道。
“杜威，我可要说了。”宋雨不怀好意地笑道。
“说，必须得说。”骡子在旁边加钢。
“切，我怕你们说。告诉你们，我脚歪不怕鞋正，你们随便造谣去吧，楚楚是不会相信你们的。”杜威大义凛然道。
“既然你都不怕了，那我只有说实情了。楚楚，其实，”宋雨突然抿嘴一笑，“我是故意逗你的。”
“姐姐你不用偏袒他，我们上车单独说。”
楚楚开车来的，四人正好一车回市里，方向盘交给了杜威，骡子坐在副驾驶位，两个女孩则坐在后面窃窃私语。
杜威和骡子都侧着耳朵，想要听她们说些什么，结果很快就没有了兴趣，无非就是衣服啊，包包啦，化妆啊等等女人之间的话题。
“先去看看王克吧，他现在能下地了不？”骡子说道，当着楚楚的面，他们彼此间是不称呼代号的。
“我走之前还不能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杜威说道。
“王哥已经能下地了，我前天才去看过他。”楚楚在后面接到。
“那可太好了，一会儿把这家伙拉出来灌酒。”骡子坏笑道。
“行了，你就别祸害了王克了，还嫌他不够惨啊。”宋雨嗔道。
“okok，不拉他出来喝酒了，行了吧。”
骡子立刻没骨气地投降了，随后眼珠一转，说道：“咱们是不是得给他带点礼物啊，等会到超市我下去买，你们都在车里坐着。”
大家也没多想，到了超市就让他下去买礼物，很快他就拿着一大包东西回到了车上，兴奋地挥手道：“军总医院，出发！”
杜威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你给老驴买什么了？”
“好东西，全是好东西，到地方你就知道了。”骡子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什么阴谋呢？”杜威说道。
“哪有什么阴谋，快开车吧。”骡子催促道。
楚楚说得没错，老驴确实能下地了，不过还要拄着拐，要想完全恢复，估计还要个把个月才行。
看到他们四个齐来看望，老驴心情很好，但是看完骡子递过来的礼物，顿时就炸了。
“卧槽！这大过年的，你缺不缺德啊？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过来喂狗粮，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原来，骡子到超市还买了两包狗粮，放在了最上面。
“卧槽，你踏马也太损了！”杜威好气又好笑道。
“缺德带冒烟！”楚楚给了骡子一个鄙夷的眼神。
“钟山！”宋雨满面寒霜。
骡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众怒，嘿嘿干笑着往门外蹭，被杜威一把抓住，其他人一顿拳打脚踢，就连老驴也用拐杖狠狠地砸了他好几下屁股。
“别打脸，别打脸！”
骡子不敢反抗，捂着脸哀求个不停，好不容易等大家停下手来，他身上已经遍布脚印。
收拾完这个逗逼，大家又聊了会儿天，老驴便开始赶他们走了。
“行了，看都看过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闹我眼，喂我狗粮了。”
宋雨气得扯住骡子的耳朵，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快点赔礼道歉！”
“轻点，轻点！”骡子叫道。
“宋雨啊，别弄他了！”
老驴过来拉开宋雨，拍了拍骡子的肩膀，说道：“哥们，谢谢啊！”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竟然带着几点泪光。
“看你这话说的，我这是来报仇来了，你欠我多少账，我的小本本都记不下了。回去了给我好好的，我还没报完仇呢。”骡子说道。
老驴笑了起来，说道：“好，我等你来报仇，你踏马要是不来，别怪我不饶了你！”
“放心吧。”
骡子和老驴拥抱了下，轻声说道：“哥们这命硬着呢，不会回不来的。”
两人分开，杜威也过来和老驴拥抱了下，说道：“我们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
“嗯，走吧，好好的。”老驴说道。
杜威用力地点了点头。
“行了，两位女士我就不拥抱了，不然就该挨揍了，我现在可打不过他们俩，我们再见，就不送你们了。”老驴说道。
“再见。”
大家向老驴挥了挥手，离开了病房，老驴坐在床上没有起身相送，直听到电梯开关门的声音，才走到窗前，向楼下望着。
看到杜威四人从楼里出来，他向后撤了下，过了会儿才又探到窗前，却看到杜威和骡子正望着他的窗户，冲他挥手。
老驴也挥起了手，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兄弟们，你们要好好的，千万不要死啊，一定都给我活着回来啊……”
老驴轻声地念着，闭上双眼任泪水直流，脑中浮现出一幅幅往昔的画面，仿佛又回到战火纷飞的战场。
“你说你损不损啊，给老驴买狗粮！”
上了车，宋雨还在埋怨着骡子。
“你不懂。”骡子语气低落，心情似乎很不好受。
“我有什么不懂的？”宋雨没好气地说道。
“宋医生，你真的不懂，钟山没做错。”
杜威接上了一句，同样语气低落。
战斗中结下的友谊，外人无法体会得到，就像宋雨和楚楚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骡子送老驴狗粮却没有错。
老驴离开了潜龙，这是骡子最后一次报仇的机会，同时也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老驴，他们永远都是战友，都是兄弟。
骡子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本本，翻到属于老驴的那一页，在最后面写上四个大字：“大仇已报！”
重新收起小本本，骡子和力地眨了眨眼睛，脸上又换上那贱贱的笑容，说道：“说吧，都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我刀呢……”
最后，还是由身为坐地户的楚楚，选了家环境比较幽雅的饭店。
酒菜上来，骡子拉着杜威就猛喝了起来。
楚楚想要劝杜威少喝点，宋雨轻轻拉了下好，说道：“让他们喝吧，他们今天心情不好。”
“为什么？”楚楚不解地问道。
“分别。老，王克要退役了，以后恐怕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宋雨解释道。
楚楚点了点头，没有再劝阻，低声说道：“雨姐，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你说。”宋雨说道。
“你们潜龙……”
楚楚刚说四个字，就看到宋雨眉头一挑，目光向杜威看了过去。
她立刻补充道：“我爸爸是楚慕风。”
宋雨这才恍然大悟，轻声说道：“原来你是楚副部长的女儿，难怪知道。不过你要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我知道，你们工作是保密的，我就想问问你，潜龙还招人吗？”楚楚低声说道。
“招人？”
宋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你想加入我们？”
楚楚用力地点了点头，用期盼的目光望着宋雨。
“招，但是你恐怕不行。”宋雨说道。
“为什么我就不行？”楚楚不服气地说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的专业应该是记者，我们不需要啊。”宋雨说道。
“我不光能当记者啊，我还可以整理文案什么的，文字工作我都可以的。”楚楚很认真地说道。
“文字工作，我们其实没有那么多文字工作，既没有政治学习，也不用写心得笔记，汇报材料什么的，也都很简单，真的不需要。”宋雨微笑道。
“这样啊，那你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啊。”楚楚失望地问道。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还是去问问你父亲吧，他虽然和我们不是一个系统，但是工作间配合得比较多，多少也知道些。”宋雨说道。
“问他？”楚楚变成了苦瓜脸，嘟囔道：“那他肯定不会告诉我的，就是你们的工作，还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呢。”
“你自己分析出来的？”宋雨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对啊，我自己分析出来的，你看你们……”
楚楚把自己分析的过程和宋雨说了一遍，宋雨的眼睛越听越亮，捏着下巴说道：“没看出来啊，你情报分析的能力很强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聚会
杜威不记得到底和骡子喝了多少酒，最后两个人全都醉倒在桌子，怎么到的酒店客房都不知道。
这也就是在国内，他们才会如此，如果在外面执行任务的话，别说喝得酩酊大醉，沾都不会沾一点。
但不论如何，喝成这个样子，对于时刻保持警惕的潜龙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不能骡子这厮混，不光会变成逗逼，还醉成了这个熊样。”杜威嘟囔道。
就在这时，骡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玛德鲜儿，你丫能不能别什么黑锅都往我头上扔？”
“我去，你怎么在这儿？”
杜威这才发现，骡子就在自己旁边那张床上躺着，和自己一样正揉着脑袋。
骡子翻身坐了起来，说道：“废话，我不在这儿在哪？”
“我以为你和宋医生一起。”杜威说道。
“我倒是想来着，”骡子跳下床，“还不是都怪你小子，不然昨晚我就可以全垒打了！”
“滚蛋，自己没本事还怪上我了，我现在告诉宋医生去。”杜威说着也下了床，打开房门就要往走。
骡子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他，说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去，不然我就死定了！”
“不让鲜儿去干什么啊，什么死定了？”
宋雨的声音突然响起，骡子转头看去，只见她站在门口，手上还保持着要敲门的姿势。
“没，没什么。”骡子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嘴角都抽了起来了。
“边去，没问你！”宋雨把目光投向杜威，问道：“鲜儿，到底怎么回事，要告诉我什么？”
看着骡子紧张兮兮，可怜巴拉的目光，杜威狡猾地笑道：“没啥，就是他睡觉不老实，咬牙放屁巴嗒嘴，呼噜打得震天响。”
宋雨不由自主地脑补出骡子睡觉的丑样，满脸厌恶地看着骡子，偏偏杜威还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啊骡子？”
是个屁！
你才咬牙放屁巴嗒嘴呢！
不过这话骡子也就敢在心里说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那，那不是喝多了吗？酒后失态，酒后失态。”
“知道失态那就别喝，”宋雨白了他一眼，“以后你要是敢再喝成这样，看我……”
她挥了挥小拳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其中威胁意味却已经表露无遗了。
“以后不喝了， 绝对不喝了！”骡子没口地答应下来，伸手杜威往里面拉杜威，说道：“小雨你先等等，我们俩洗完漱就出去。”
杜威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接看向宋雨，叫道：“宋医生，有人要灭口！”
“鲜儿，你不用怕，有我在，看他敢干什么！”宋雨把杜威拉回来，狠狠地瞪着骡子：“你想干什么？”
“我没那个意思，我们这不是得洗漱嘛。”骡子急忙解释道。
“你个大老爷们，洗漱还怕看啊，给我起来！”宋雨没好气地斥道。
“宋医生， 你保得我一时，保不了我一世啊，以后他肯定得寻机会收拾我。”杜威在旁边装可怜道。
“没事，鲜儿，只要他敢欺负你，你就都给我记下来，我一笔笔找他算。”宋雨霸气十足道。
骡子气得直咬牙，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唯唯连称不敢。
杜威心里则乐开花，有了上方宝剑，以后就可以随便欺负骡子了。
楚楚昨天回了家，等杜威和骡子洗漱完毕，正好赶了过来。
因为都刚刚确定关系不久，谁也不好意思单独行动，四人便结伴在京里游玩了起来。
虽然没有了情侣间的秘密，但是玩得也十分开心，楚楚和宋雨的关系也处得极好，就像是亲姐妹一般。
随后几天，刺刀等人也陆续来京。
他们都很有默契，分开去探望老驴，免得他看到全队只少了他一个而心情不好。‘
同样，大家也都默契得没有去打搅这两对小情侣，直到临走的前一天，刺刀才把大家聚到一起，自然少不了拿他们四个开玩笑。
宋雨与大家都熟得不能再熟，谁敢拿她开玩笑，就直接回一句：“你这个人心理有问题啊，我觉得你不适合现在的工作了，要不明天回去了，我给你测试一下？”
凡是听到这话的人，无不摇头摆手。
宋医生可是不能得罪，否则的话真能让你连做一个月心理疏导，直做到你自己都怀疑自己为止。
和宋雨比起来，楚楚的脸皮就要嫩多了，羞涩得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杜威越想帮她解围，这帮坏小子嘴上越黑，最后还是宋雨故技重施，才让他们消停下来。
玩笑过后，刺刀举杯说道：“没过正月都是年，咱们今天也算是在一起过年了，我先给大家拜个年，同时也恭喜杜威和楚楚，钟山和宋雨，祝你们早结连理。来来来，把酒都满上，我们共同干一个。”
大家各自把酒都满上，往常举杯最频繁的骡子，却给自己倒上了饮料。
羊倌立刻跳了起来，喊道：“我去，钟山，你这是干什么呢，过年长出息了，都开始拿饮料来忽悠我们！”
“就是，你今天怎么了，行不行啊？”老猫也跟着起哄。
知道真相的杜威低头忍着笑，宋雨则死死地盯着骡子，看他怎么说。
“那个，我这不感冒了嘛，这两天吃头孢呢。”骡子干笑道。
“瞎扯！你这哪像是感冒的样，活蹦乱跳的。”魏老湿说道。
“是不是宋雨不让你喝啊，你真说嘛，我们理解。”刺刀笑眯眯地说道。
宋雨眉头一挑，说道：“老赵，你可别乱说啊，我才不管他喝不喝酒呢。钟山，是我不让你喝的吗？”
骡子哪敢说是，说道：“你们说这什么话，我还能骗你们怎么的？这药就在兜里呢，你们看！”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头孢拍到桌子上，羊倌好信地拿过去打开，里面还真少了几片。
就连杜威都不得不佩服，骡子这脑袋瓜就是机灵，居然早就准备了说辞。
大家也没多想，见到骡子真的拿出了药，也就没再逼他，不然真出了事，谁都承担不起。
“行，先记上，下次你得今天的酒给补上。”羊倌乐呵呵说道。
“行行行，我以后补上。”骡子连声答应下来，心里却犯了愁，琢磨着以后该怎么办。
杜威差点没忍住，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这厮总不能天天感冒吃头孢，看来要有好戏看了。
大家也不再管骡子，继续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开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对了，有个事你们知道不？”魏老湿说道。
“什么事啊？”羊倌问道。
“这次全军特战比武，居然又出了个杜威式的英雄人物。”魏老湿笑着说道。
他知道楚楚的身份，对于这种不涉及潜龙的事，说起来并没有太多顾忌。
其他人都全都看向杜威，就连杜威自己有点惊讶，楚楚则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意思啊？”
“杜威啊，这个我得批评你啊，这么光荣的事，你都不告诉楚楚，太不像话了。”
羊倌老气横秋地点着杜威，又转头对楚楚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杜威在去年的全军特战比武里，可是出了个大大的风头。”
楚楚的兴趣立刻被勾了起来，问道：“什么风头，他没告诉我，关于部队的事，他从来不说。”
“冠军！”羊倌说道。
“哇，杜威你真棒！”楚楚不吝地称赞道，接着又诧异地问道：“就是冠军也不能用杜威式的人物来形容吧，哪年不都有吗？”
“单单是冠军，当然不能用这个称呼了，最重要的是，他是冠军，但下面却没有亚军，因为所有人都被他给干掉了！”羊倌说道。
楚楚张大了嘴巴，她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全军特战比武肯定汇集了全军所有的特战精英，杜威能把所有人都干掉，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这是我的男朋友！”
楚楚顿时感到特别骄傲，眼中闪现出无数小星星，满是崇拜地看着杜威，赞道：“杜威，你真了不起！”
杜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没什么，这不又有人做到了吗？这次是哪个军区的？”
“中部军区，苍龙大队的。”魏老湿说道。
“原来是苍龙，那就难怪了。去年苍龙有几个人，水平可是相当不错呢，比别的军区明显要高不少，我也是侥幸才胜了他们。”杜威说道。
“毕竟是首都所在军区嘛，当然能人济济，我可是听说了，去年让你那么一闹腾，整个苍龙都面上无光了，一个个往死了练，就想今年找你报仇雪恨呢，可惜他们报不成了。”魏老湿大笑道。
苍龙大队气势冲冲而来，准备找杜威一雪前耻，结果发现人家早就不跟他们玩了，想到他们的郁闷，大家不由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杜威顺口问道：“对了，这次是谁啊？”
“好像叫什么周宇吧。”魏老湿说道。
“周宇？竟然是他。”
杜威感到有些惊讶，他们在不久前刚刚交过一次手，杜威一招完胜，怎么看周宇也不像有没那个水平的样啊。
“哼，那是杜威没参加，不然他那两下，还得被干掉！”楚楚在旁边说道。
“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刺刀问道。
杜威点了点头，但周宇毕竟与楚楚有些关系，所以没有细说。
楚楚却不在意，说道：“别提了。我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撮合我和周宇，我不同意他还赖上了。那天我听说杜威也住院呢……”
听楚楚说完，大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知道，杜威当时就一招，把他给打脱臼了，躺地上都起不来了，我看那样都快哭了，可丢死人了，就这样还能拿到全军冠军，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楚楚厌恶地说道。
大家都笑而不语，杜威也反应了过来。
其实楚楚真冤枉了周宇，并不是周宇太无能，而是现在的他太强了。
潜龙，华夏最强的特战部队，即使是全军比武冠军，在他们面前也和小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杜威刚到潜龙时，队里随便出来个人，无论是射击还是格斗，或者是战术，都能完虐他。
不要说是周宇，就算是曾经的杜威，在现在的他面前，也走不过一招。
这种强大的战斗力，不是光靠持续不断的强化训练就能提升出来的，而是经历了数次生死之间的搏杀，才让杜威走到这一步。
反观国内的特战兵，即使采用与潜龙同样的训练方式，也无法成为真正的潜龙，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历练，没有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
趁着楚楚去洗手间，羊倌低声问道：“哎，你们说这个周宇，会不会和鲜儿一样，也跑到咱们潜龙来？咱们队正好缺人，他要来的话，没准就跟咱们一起了，鲜儿你们这关系可就有点意思了。”
潜龙每次出现伤亡，都会补充队员，保证每个战斗队八人的数量。
这次老驴负伤退役，肯定还要再补充人手，如果周宇要是真来潜龙的话，很可能加入四队。
“绝对不可能，想到咱们这儿来，全军比武冠军，只是有加入潜龙的资格，还得自己打申请呢。我听楚楚说过，这个周宇的爹是个将军，还能把儿子弄咱们这来送死？那帮将军什么样，你们还不知道？”骡子满脸鄙夷道。
宋雨眼睛立刻瞪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将军怎么了？将军就都把自家孩子放温室里面养着，就不能往潜龙里送了？”
骡子嘴角一抽，把这事给忘了，宋雨她爸就是位将军。
他急忙说道：“我说的不是咱爸，咱爸跟别人能一样吗？咱爸多爱国啊，多大公无私啊，你说是不是？”
“一边去，别咱爸咱爸，那是你爸啊？”宋雨嗔道。
“以后不就是了嘛，别生气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骡子嘻皮笑脸陪着不是。
杜威这才知道，原来宋雨的父亲竟然是位将军，倒是没有看出来。虽然她只是内勤，但能把女儿送到潜龙，说明宋父确实与众不同。
骡子继续哄着宋雨，说道：“再说了，也就是小雨你思想境界高，换了别人的话，就算他老子想让他来，他能愿意来吗？尤其是那帮将军的儿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个个都是纨绔子弟，还能……”
“骡子，你给我等会。”
魏老湿打断骡子的话，不满地问道：“将军的儿子怎么了，将军的儿子吃你家大米了？”
骡子怕宋雨可不怕魏老湿，立刻怼了回去：“老湿你给我叫唤啥啊，这跟你有关系吗？”
“废话！没关系我答理你？”
魏老湿横了他一眼，转头对宋雨说道：“小雨啊，其实你真不该找骡子这样的，你说咱俩才是门当户对，找他干嘛啊？这样，明天我让我爸找宋叔提亲去，你看行不行？”
“行，就这么说定了！”宋雨立刻答应道。
除了刺刀外，包括杜威在内都懵逼地看着魏老湿。
“老湿，你丫的隐藏挺深啊。”
老猫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不过，骡子的关注点明显却不在这上面，跳起来指着魏老湿骂道：“卧槽！老湿你他妈敢挖我墙角！你爹是将军怎么的，老子照打不误！”
“行了，快点坐下，别丢人了！”宋雨气得把他拉了下来。
魏老湿不屑地看着骡子，说道：“就你这小样的，告诉你说，要不是我和小雨太熟了不好下手，还轮得到你，你给我做梦去吧。”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一会儿楚楚该回来了，听到了不好。”
刺刀打断他们，说道：“不过有点骡子说的不错，像老湿和宋雨这样的父亲，确实太少了，所以也不用考虑那个周宇过来，就算他真的来了，也不见得到咱们队，没准是一队呢，他们也要补充人手。”
说到一队，大家都叹了口气。
这次高大炮叛变，一队的损伤最大，一死两伤，需要补充三个人。
“唉，总共要补充四个人啊，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人手呢。”老猫感叹道。
用网络上的话讲，每个潜龙都是兵王中的兵王，培训难度可想而知，加上政审，心理等因素，潜龙的培训基地里，预备人员并不多。
“总部会有办法的，我们就不要操心了。对了，老猫，这次很有可能你要到一队去，那边需要个人压阵。”刺刀说道。
大家闻音知意，老猫很可能去一队接任队长。
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一基地这边，适合当队长的人里，老猫就是其中一个。
老猫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是真不想干这个队长，责任太大了。”
“怕球！要是大队长相中我的话，我就去干！等回去了我就去找大队长，有我的小本本在，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保证一个不少把人都带回！”骡子得意地说道。
“骡子你想多了，轮到谁轮不到你。”
“醒醒吧骡子，别做美梦了。”
“幼稚！”
第一百七十八章 培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使举座尽欢，也终有尽头，人生亦是如此，杜威与楚楚才相聚一周，便要再次经历分别了。
与之前分别不同，在卡拉市时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年前分离也只是小别，而这一次却不知何时才能见面，甚至能否再会见面。
首都机场安检口前，楚楚紧紧地拥着杜威，不舍得松开双手，其他人早就识趣地走开，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杜威，我不舍得你走。”楚楚在杜威耳边轻声呢喃道。
“我也不舍得你，但是”杜威顿了顿，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大义便显得虚伪了，千言万言最后化成一句话：“我会回来的。”
“嗯，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会等着你。”楚楚说道，把双手抱得更紧。
“乘坐华夏国际航空公司xxxxx航班前往巴利坦卡拉市的旅客，请尽快通过安检……”
机场的广播响起，这已经是第三次提醒了。
杜威轻轻抚着楚楚的长发，说道：“楚楚，我走了。”
“小心！”
楚楚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眼里闪动着泪光。
杜威郑重地点了点头，暗暗把心一横，转身走进安检口，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头。
楚楚知道，这是他不想让自己更加伤心，噙着泪水望着杜威身影消失，然后飞速地跑出航站楼。
早春的寒风中，楚楚站在航站楼外，直看到那架尾翼上喷涂着凤凰标志的飞机冲上云霄。
楚楚用力地挥手着，她相信杜威肯定能够看到自己，直到飞机完全消失，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放下。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转身离开机场。
出乎杜威的意料，一直回卡拉市的潜龙基地，也没有人拿他开玩笑，就连最逗逼的骡子也三缄其口。
不但如此，所有人还都很有默契地不提楚楚，生怕引得杜威心情更糟。
大家还没收拾完个人物品，电话就打了进来，大队长让刺刀和老猫去见他。
“看来真让刺刀说中了，老猫要去一队了。”魏老湿说道。
“大队长太不公平了，我觉得我也可以的。”骡子恬不知耻道。
“不要脸！”众人齐声骂道。
果然，老猫被调到了一队担任队长，除此之外刺刀还带回一个消息，那就是三天后，杜威和羊倌将去学习飞行器驾驶。
飞行器驾驶本就是早就在计划当中，原本时间定在去年年底，但是因为调查内鬼，拖延到了现在。
“我去，咱们四队这不黄了嘛。”骡子夸张地叫道。
但他说的并没有错，四队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手，如今只剩下刺刀，骡子，魏老湿和栗神。
“黄什么黄？”刺刀斜了他一眼，说道：“四队和一队暂时合并，共同执行任务，等鲜儿和羊倌培训结束，补充人员也该到位了，到时候再分开。合并期间，由老猫负责指挥，我来协助。”
这既是最大限度利用人力资源，同时也是个传帮带过程，由刺刀协助老猫尽快进入队长角色。
“鲜儿，培训期间不得与外界进行联系，你和楚楚说明一下，只有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刺刀又特意嘱咐道。
杜威唯有苦笑地答应下来。
听说三个月不能联络，电话对面的楚楚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问道：“杜威，你和我说实施，是不是要去执行任务？”
“真的不是，就是个封闭式集训。”
“你没有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如果我要去执行任务，虽然不能说内容，也肯定会告诉你。”
杜威信誓旦旦，心里却打定主意，以后若真的执行任务，就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楚楚。
让杜威最为无语的是，培训基地在国内，他们刚从国内回来，又要折腾回去。
“到底总部怎么想的，折腾咱们玩很有意思吗？”羊倌也是忿忿不平地发着牢骚。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第二天，大队长把参加此次培训的人全都叫了过去。
与杜威和羊倌同行的还有两个潜龙的“新人”，分别是五队的陆小飞和八队的蒋青。
陆小飞与杜威同岁，也是突击手，为人很是活泼，但却不是骡子那种逗逼，绰号飞廉，远古的神兽，也是传说中的风神。
蒋青则是四人中最大的，比杜威还长一岁，八队的卫生员，性格最是稳重，绰号冷面，杜威每次叫他都会想起和冷面配套的辣菜。
大队长神情严肃而认真，说道：“这次培训，不只你们四个，还有二基地的三名队员。大家都同属潜龙，只是分属不同的基地，你们一定要多向兄弟基地的战友好好学习，如果我发现你们有谁不好好向他们学习，等你们回来了，我亲自来教你们怎么学习！”
学习？
恐怕这是反话吧？
杜威如是想道。
他在冰剑大队呆了三年，太熟悉这套嗑了，每次有与兄弟部队同台较技的时候，领导都会郑重其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认真严肃地告诉所有人，要向兄弟部队学习。
不过，他们的话翻译过来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这帮臭小子都给我记住了，把二基地那三个小子给我往死了压下去，压到屁滚尿流为止，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等回来了，我就把你们训得屁滚尿流！
华夏军队莫不如此，潜龙也不例外。
不过也正是这种强烈的竞争意识，才让华夏军队虽不经战争，却能依旧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
“是！”杜威四人齐声答道。
“说什么呢，声音不够响，我听不到！”大队长说道。
“是！”
杜威四人的嗓门再次提高八度，大队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次你们去培训，杜威作为队长，蒋青为副。好了，你们回去吧。”
“我大爷也是的，不就是教训二基地那三个家伙怎么做人嘛，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呗，非得搞得这么严肃。”
回到队里，羊倌再次发起了牢骚。
“要不怎么说是你大爷呢？你大爷就想折腾你玩，你有脾气吗，你敢有脾气吗？”骡子幸灾乐祸地笑道。
羊倌咧了下嘴，他还真不敢有脾气。
“这次是不是二基地也去人了，来来来，我给你们说说，怎么操翻二基地那帮家伙！”
骡子兴奋地介绍起自己的经验，其他人也纷纷补充起来。
杜威和羊倌这才知道，两个基地这么多年，从最初的较量飞行技术，航理知识，到后来几乎生活中每个点滴都要较量一番方才罢休。
“栗神，你快说说你们当时都是怎么安排的，现在你可是一基地的人了，不能再念着那边了。”
骡子向着坐在远处的栗神招手。
“幼稚！”
栗神丢给他一个白眼，但还是坐了过来，把当时二基地的布置情况都详细讲了一遍。
就像骡子所说，现在他是一基地的人，出卖那边的情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杜威和羊倌仔细听着，尤其是作为此次队长的杜威，记得更加用心。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杜威四人再次踏上回国的航班。
刚刚下了飞机，四人便被接上了辆军车，送到一座建立在山谷中的飞机场里。
机场建设要求很严格，周围两公里内超过六层的高楼都不准建，正常来说很少会建设在山谷中。
不过这是属于潜龙的飞行基地，保密是首要任务，而且这片山谷也算开阔，基本符合机场的要求，所以才设在此地。
停机坪上停着近三十架飞机，除了四架初教六外，其他全都是直升机。直升机型号很多，几乎各国的主要机型都有，甚至包括对华禁运的型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
正因为此，机场跑道也不长，加上延长线才将将1200米，主要是供初教六使用，否则连跑道都不需要。
这也是出于贴近实战的考虑，潜龙队员驾驶战斗机的机会不多，更多的就是直升机，所以杜威他们的培训也以直升机为主，至于初教六则是用来体验飞行的。
二基地的三人已经先一步赶到了，站在寝室楼门前迎接他们。
杜威他们刚一下车，那三人就热烈地鼓起掌来，口里还喊道：“向一基地学习！”
四人相视一笑，看来不只是训话的不只他们大队长，二基地的那位大队长应该也发表了类似的训话。
“向二基地学习！”
杜威四人齐声回道，同样也拍起了巴掌。
“很好，看到你们这么团结友爱，我就放心了。”
这时，一个黑脸的中年男子从楼里走了出来，左腿有些跛，但是走起路来身体却是笔直的，丝毫不晃动。
“我叫刘明国，是你们这次培训的队长，接下来三个月，我们将一同度过，你们可以叫我独狼。”
他自我介绍完毕，说道：“大家也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话音刚落，二基地最高的那个便抢先说道：“孟迪，潜龙二基地一队，代号金刚！”
另外两人也各自报起了家门。
“沈经，潜龙二基地三队，代号鹦鹉！”
“牛随意，潜龙二基地四队，代号斗牛！”
三人自我介绍完毕，颇为得意地看着杜威四人，仿佛已经赢了他们一局似的。
杜威四人却是没有在意，只不过是抢个话头，又不能说明什么，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他们也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大家也算是彼此认识了。
两个基地每次培训都要明争暗斗一番，独狼早就习惯了。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很好，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整理个人事务，然后集合学习航理。”
金刚马上跟着喊道：“报告队长，二基地已经整理完毕，随时可以学习！”
独狼转头看向杜威他们，想看看一基地的人有什么反应。
只见杜威正色说道：“独狼，我们刚刚下飞机，需要时间整理个人物品，但是我们不需要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就足够了。”
独狼暗暗点了点头，嗯，一基地今年来的这四个人不错。
二基地来的早，准备完毕再正常不过了，故意要求马上进行学习，用的是激将法，实际是在将杜威他们的军。
而杜威却没有受激，直言只需要半个小时准备，相当于反将了一军。
你们来得早，准备的时间长，我们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够了，说明一基地比二基地更强。
果然，杜威的话音刚落，二基地三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对于两个基地的明争暗斗，独狼向来是不参与其中的，他微笑地说道：“那好，半个小时后集合。另外，”独狼看向金刚，“我刚刚说过了，你们可以叫我独狼，以后不要再叫我队长了。”
金刚的脸不由一红，知道自己输了一阵，他看了眼杜威，心里暗自发狠，下次我不会再让你赢！
杜威撇了下嘴，自己没听明白话，你看我干什么啊。
他招呼大家一声，四人进了楼，找到自己的房间，迅速整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四人已经整理完毕，来到独狼面前，杜威报告道：“报告独狼，一基地队员整理完毕！”
独狼看了眼手表，说道：“28分47秒，很不错。现在我们去教室，开始航理学习。”
金刚暗暗握了下拳头。
玛旦，又输了一局，下次我们绝不会再输！
他们来的早，独狼也没有限定时间，所以比较放松，整理个人物品用了四十多分钟，比杜威他们慢了将近二十分钟。
教室与寝室楼相邻，负责航理的朱教官是位四十多岁的飞行员，已经有二十年的飞龄。
“其实，开飞机和开车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都是司机，都是熟练工种。但是车谁都能开，飞机却不行，首先要有过硬的身体素质，这我就不用多说了，你们能成为潜龙的一员，身体素质都是绝对过关的。”朱教官说道。
确实如此，潜龙队员要求可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 ，正规选拔比军队中最严格的飞行员还要严格，即使是杜威这样半路出家的，也经过重重体检，哪怕有一项不合格都与潜龙无缘。
“我军以前的招飞过于强调身体素质，对飞行员的高考成绩要求并不高。我记得在我那个年代，750满分的高考，只要三百多分就可以考入飞行学院，也让很多人认为，飞行员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实际上，这种思想是错误的，真正的王牌飞行员，不但要有过人的体质，更要有过人的头脑，我军后来也意识到这个错误并进行更改，再想要考入飞行学院，不过一本线基本不可能。”
朱教官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什么要求那么严格呢，因为飞行员要掌握的知识太多了，空气动力学，发动机原理……”
他一口气念出二十多门课程，更重要的是，这些课程在飞行学院中，要在十八个月内学完。
杜威几人全都听懵逼了。
尼玛，总共才集训三个月，光是这些基础知识也学不完啊。
“当然了，你们和正规的飞行员不一样，不需要学习那么多内容，只需要学习最基本的几门就可以了。”
听完朱教官的话，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不过，如果你们想要进一步提升的话，我建议你们回去后，要补足那些知识，不要书到用时方恨少。”
朱教官把目光看向杜威，问道：“你叫杜威是吧？”
“是，教官。”杜威起立答道。
“坐下吧，以后在课堂上不用起立。”朱教官向下压了压手，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认识你吗？”
“不知道。”杜威摇头道。
他也很纳闷，自己就是个新人，这远在国内飞行培训基地的朱教官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因为你参与了一次反劫机行动，和你一起的那个叫魏佳，代号老湿是不是？”朱教官问道。
“是。”
“知道为什么你们能活下来吗？就是因为老湿他在培训之后，仍然没有忘记学习航理知识，否则以你们在这里短短集训三个月时间，根本无法处理那次的特情，整个飞机上的人，全都得死！”
朱教官神情很是严肃，说道：“记住，如果没有老湿的飞行技能，千万不要在类似事件上逞强，除非恐怖分子抱着911的决心，不然你们不但救不了别人，反而会害了别人！”
杜威闻言暗凛，心中后怕不已。
虽然那次之后就已经接受过大队长的批评，但是听完朱教官的话，他才知道，如果想要靠着在这里学习三个月，就想去拯救飞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幸亏魏老湿飞行水平高，不然他真的会害了全机的人。
“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小瞧航理。我也知道，你们两个基地每次都要互相学习，那么你们的第一场学习，就是航理的考试成绩，看看到底谁考的最好！”
七个人全都振作起精神，眼中斗志闪烁。
朱教官见大家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了，题外话说完，我们时间有限，现在开始进入正题，我们讲的第一课，就是飞行器构造原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考试
从教室回来的路上，金刚三人眉飞色舞，反观杜威这边，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除了杜威之外，羊倌他们的眼中都透着几分沮丧。
回到寝室，羊倌和飞廉冷面就扎进杜威的房间。
“鲜儿，这下完了，二基地那三个小子明显有备而来啊，看他们在课堂上发言的样子，肯定来之前就先学过航理。”
“就是啊，咱们根本没有准备，这次恐怕要输给他们了，回去少不得被大队长收拾一顿了。”
“都怪高大炮这个叛徒！”
因为高大炮叛变一事，原定在去年年底的培训自动向后拖延，而一基地又进行了严格的内部审查，大家都以为培训肯定要拖到年中，谁也没有准备。
没想到刚刚回来就接到了培训的命令，现学航理根本来不及，只能靠课堂上听讲的内容。
而二基地那边则没受到高大炮的影响，培训延期反而让金刚他们多出了自学时间。
此消彼涨，羊倌他们都认为这次航理考试必输无疑了，刚刚当着二基地人的面不能露怯，但到了杜威房间，全都发起牢骚来。
杜威笑了笑，说道：“怕他们干什么，就算他们提前自学又能怎么样，课堂上的表现又决定不了什么，考试的时候灭了他们就是了。”
“怎么灭啊？我和你说实话，刚刚朱教官讲的东西，我有一半没听懂。”羊倌愁眉苦脸道。
杜威照着他后背来了一巴掌，鄙夷道：“怕个屁，过来，我给你们补课。”
“补课？”飞廉噗地笑出声来，说道：“鲜儿，你可别逗了，刚才你在课堂上，发言还没我积极呢，我都怀疑你听懂没有。”
“少说废话，服从命令，都给我坐好了！”
杜威脸色向下一沉，把队长的威严摆了出来。
三人只好端正坐好，杜威拿出两张白纸来，在上面画起了思维导图，边画边说道：“飞行器原理主要分为以下五方面内容，其中的重点内容是……”
刚开始，包括羊倌在内，谁也没在意，但是越听杜威讲下去，大家眼睛越亮，刚刚在课堂上没听懂的内容，在杜威的讲解中，竟然如拨云见日般清晰了起来。
“我了个去，鲜儿你好阴啊，居然背着我偷学！”羊倌叫道。
杜威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个二货，不知道我在入伍前是干什么的吗？”
“你是干什么的，没听你说过啊？”羊倌回道。
“我原来是特技跳伞队的，后来改学滑翔机，还没上天就入伍了，不过理论知识我却全都学完了。”杜威说道。
三人一听心中大喜，滑翔机与真正的飞机虽然不一样，但是基本原理却是相通的，有杜威私下里开小灶，完全可以追上金刚他们。
“我去，难怪你懂这么多！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灭灭金刚他们的威风。”羊倌不解地问道。
“让他们先乐呵几天，等到了考试的时候……”
杜威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羊倌他们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鲜儿，你太坏了，不过我喜欢！”飞廉跟着嘿嘿笑道。
杜威笑了笑，接着说道：“他们毕竟提前学习过，你们想要追上他们很难，但是不要紧，既然是考试，那我们就用应试的方法来解决。课堂上的内容要用心去听，但是回来之后，我给你们划出来的重点，必须要牢牢掌握，考试内容肯定就在里面。”
都是应试教育出来的孩子，当然知道划定重点的意义是什么，羊倌三人眼中立刻闪起了无数小星星。
“好，咱们继续采取这个策略，让他们在课堂随便出风头，到了最后再给他们迎头一击！”冷面说道。
大家一起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航理学习中，金刚三人继续踊跃，而杜威他们则越来越消沉，偶尔发言也是提问，问的还都是很简单的问题。
其实这只是麻痹金刚他们，到了晚上四人就钻进杜威的房间，按照他划定的重点来学习。
这天下了课，金刚拉住杜威，说道：“鲜儿，今天的课又没听懂啊，要不晚上到我房间去，我给你们补补课。”
“不用了。”杜威冷冷地回绝了他。
金刚却不放过他，继续说道：“我和你说鲜儿，别不好意思，这航理知识啊太深奥了，不是靠自学就能学明白的，必须要有人领路才行。咱们虽然不是一个基地的，但都是潜龙队员，帮助战友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羊倌接过话来，说道：“金刚，你别得意太早，你们不就提前学航理了吗？我告诉你，航理学得好不算什么，有本事我们天上见！”
“哎呀，看你说的，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万一你们航理考试不合格，到时候连天都上不了，这该怎么办啊？”金刚挤兑道。
“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们走！”
杜威甩了下头，带着羊倌他们回寝室，边走边小声说道：“还有一周就考试了，这几天咱们加加班，就算不睡觉也得把那些东西都记住了。”
金刚在后面不屑地撇了撇嘴，对鹦鹉和斗牛说道：“加班？如果加班有用的话，还要天份干什么？”
鹦鹉和斗牛都大笑了起来。
一周时间转眼即过，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朱教官只出了一份试卷，足足有四张之多，涵盖了这一个月来讲过的所有科目。
“开始答题！”
羊倌拿起试卷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有些紧张，但是看到试卷里面的内容，感觉心情就从来没有那么好过。
试卷上的所有考题，全都在杜威所划的重点当中，他立刻运笔如飞答了起来。
另一张课桌上，金刚也在奋笔疾书，考试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内容涵盖又这么多，即使他事先学习过航理，要在规定时间答完所有试卷，只能说勉强够用。
“没事，如果我都答不完，那么一基地的鲜儿他们更没法答完。”
想到这里，金刚的心情放松下来，埋头答起卷来。
时间飞快流逝，金刚刚刚答完第三张卷，正准备答第四张卷，却听到旁边有人说道：“教官，交卷。”
听声音他就知道是杜威，微微侧目望去，果然就是他。
“这么快就答完了？”
金刚心里不由楞了下，但是很快就释然了。
“我都才答到第四张，他怎么可能答完卷？肯定是看到题不会，自己弃了。”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继续答起题来，又过了十多分钟，就听到冷面说道：“教官，交卷。”
冷面刚刚交完卷，羊倌和飞廉就紧跟着交了卷，
“竟然都弃了的，看来这届兄弟基地不行啊。”
金刚心里如是想，没有理会他们，继续作答。
“好了，现在交卷。”
朱教官的声音响起，金刚还有半道题就要答完所有的试卷了。
但是时间已经到了，他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收笔交卷。
交完卷，金刚先看向自己的队友，鹦鹉和斗牛向他点了点头，示意答得不错。
放心了。
金刚这才把目光投到杜威他们身上，却看到四个人人手一部手机，正在联网打游戏。
“唉，居然自暴自弃到这个份上，亏我还把你们当成了对手。”
金刚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样的人就不配在潜龙呆着，朱教官也是的，居然也不管管他们！
总共就七份试卷，朱教官当场批卷，很快就把试卷批完。
“好了，现在宣布成绩。”朱教官说道。
金刚三人立刻挺起了胸膛，杜威那边也把手机收了起来。
“鹦鹉，82分。”
航理考试只要60分就及格，超过80就已经算是高分了，但是鹦鹉还是惭愧地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教官，我没有考好。”鹦鹉立刻惭愧地说道。
这就叫态度！
看看我们二基地，考了82分都叫没考好，再看提前交卷的一基地，肯定空白一片，居然还敢打游戏，你们的脸呢？
没想到，朱教官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考得不怎么样，回去继续好好学习。”
这是什么节奏？
鹦鹉感到一阵懵逼，暗想可能是朱教官要求比较严吧，便应道：“是。”
“继续，斗牛，85分。”
没等斗牛谦虚表态，朱教官便接着说道：“你也是，考得不好。”
斗牛的脸立刻垮了下来，85分都没考好，那什么才叫考好？
“金刚，90分，勉强凑合事吧。”朱教官说道。
90分都只是勉强凑合，可见朱教官要求严格可见一斑。
然而金刚他们却没有沮丧，心里却反而更加期待了起来。
朱教官这么严格，那么接下来一基地的兄弟恐怕就有难了。
他们会不会被朱教官赶出培训基地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回到基地后，那可真就扬眉吐气了，也让那些老家伙们看看，你们没做到的事情，我们做到了！
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朱教官开始宣布一基地的成绩了。
金刚竖起耳朵去，只听朱教官念道：“羊倌，59分！”
他顿时喜上眉梢，才考了59分，连及格都没到，一基地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他心里正高兴着，却听到旁边的鹦鹉和斗牛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卧槽，这么变态。”鹦鹉低声说道。
金刚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嗯，是够变态的，连及格……”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朱教官接着说道：“羊倌考得很好，相信你接下来也能飞好。”
“谢谢朱教官，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羊倌高声回道。
金刚却懵逼了，59分还叫考得很好，朱教官你也太双标了吧？
他坐不住了，猛地举手说道：“朱教官！”
“怎么了？”
朱教官放下手里的卷子，向金刚看了过来。
“请问朱教官，咱们及格线是多少？”金刚起身说道。
“60分啊，怎么了？”朱教官不解地问道。
“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羊倌才考了59分，应该没有及格吧？”金刚问道。
噗嗤！
朱教官和杜威四人全都笑出声来，鹦鹉和斗牛则急忙伸手拉金刚。
金刚却打开他们的手，直视着朱教官说道：“不知道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是我刚才听错了吗？”
朱教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是听错了。”
听错了？
金刚眨了眨眼睛，自己怎么可能听错，他明明就说考了59嘛！
他正要继续理论，鹦鹉和斗牛急声说道：“金刚，快别说了，羊倌考了95！”
真是自己听错了！
羊倌居然考了95分！
“不可能，他上课的状态，我看着呢，他明明什么都不会，问的都是弱智问题，怎么可能考95分！”金刚不相信地叫道。
旁边坐着的独狼哼了一声，说道：“亏你还是潜龙，连示敌以弱这么基本的战术都不知道，你们基地是怎么教你们的？”
神踏马的示敌以弱！
你们一基地还要不要脸，考个试都给我们玩战术！
鹦鹉捂住脸，把头都埋到了桌子下面，低声嘟囔道：“我的天啊，可丢死人了。”
金刚呆呆地站在那里，居然被人家套路了，自己没看出来也就算了，还傻了巴叽地听差了，还虎了巴叽地说出来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行了，坐下吧，要认真听，不论是在课堂还是其他地方，这是最基本的素质。”
朱教官向下压了压手，继续向下念成绩。
“冷面，95分。”
“飞廉，96分。”
“鲜儿，100分！”
金刚三人已经彻底麻木了，一基地不显山不露水， 居然全都考了95分以上，那个带队的鲜儿更是变态，竟然考了满分！
反观他们自己，最高的金刚才90分，最低的鹦鹉才82分，被杜威落了将近二十分！
全军覆没。
大比分领先。
这还比个屁啊！
就算后面的飞行压了一基地一头，这个航理考试成绩，回到基地就等着挨批吧。
他们想错了，挨批用不着等到回基地。
“今天的考试成绩，总体还算可以，要提出表扬的是一基地，尤其是杜威，近十届以来第一个满分的。稍后，我会把成绩通报给你们基地。”朱教官说道。
金刚三人全都傻眼了。
航理学习只是暂时结束，这只是最初步的学习，保证他们能够上飞机，接下来的飞行训练中，他们还将利用晚上的时间继续学习航理，但无论金刚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再赢回来了，因为没有航理考试了。
他们已经想象得到，用不了多久，大队长电话就会打过来，将是怒浪滔天。
回去的路上，金刚三人全都垂头丧气，再也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而杜威他们却是一路欢声笑语。
金刚他们没有猜错，刚刚回到寝室，屁股还没坐热，二基地大队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金刚，你们踏马的是怎么考的！一群废物！我让你们过去干什么的，是去玩的吗？竟然还给我拿个全军覆没回来！我还踏马的听说，你们还恬不知耻要给人家补课，我就问你们，脸疼不疼？！一个个没脸没皮，二基地怎么出了你们这帮废物……”
即使隔着电话，金刚也能感受到大队长的怒火，就算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也老老实实地立正站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二基地大队长把金刚三个喷得体无完肤，最后扔下一句话：“如果飞行考核你们再输了，就踏马的不用给我回来的，爱死哪死哪去，我们二基地不要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杜威的房间里，则是另一番情形。
“杜威，你们这次做得很好，但是不要骄傲，航理考试虽然不错，但毕竟 只是理论，能不能把你们学到的理论知识，应用到实际飞行中去，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关系到你们日后的战斗，千万不能轻视，知道了吗？”
大队长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柔和过，让杜威他们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请大队长放心，我们一定会苦练飞行本领，在接下来的学习中继续取得好成绩。”杜威朗声说道。
“很好，自己努力的同时，不要忘了向兄弟基地学习，这次的学习效果我很满意，你们要再接再励，继续学习二基地的优良作风。”大队长说道。
继续学习？
那就是说要继续虐金刚他们了，羊倌和飞廉相互给个眼神，脸上浮现出一片坏笑。
杜威则认真地答道：“是。”
“好了，不打扰你们学习了。”
大队长挂断电话，羊倌立刻凑了过来，说道：“鲜儿，飞行有没有什么重点？”
“有啊。”杜威点头说道。
羊倌立刻兴奋了起来，说道：“快给我们说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杜威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这就没了？”羊倌愕然问道。
“你还想要什么？我连滑翔机都没学过，你让我给你讲飞行的重点，你真当我是神啊？”
杜威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说道：“大家都听好了，这次金刚他们肯定会知耻而后勇，想要再打败他们，我们只有用最大的努力去学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捷径。”
第一百八十章 飞行
飞行训练才是此次培训的重点，两个基地七名潜龙全都摩拳擦掌，准备在这上面一争长短。
首飞机种自然是初教6型飞机。
初教6型飞机绝对可以称作华夏空军中服役时间最长的机种了，研发于上个世纪50年代，58年首飞，62年定型，已有六十年的历史，现在仍在服役中。
诸如美国等西方国家，已经用地面模拟器取代了初级教练机，华夏军方也曾经讨论过是否效仿，但最终还是保留了初级教练机。
并不是华夏没有相应模拟器技术，而是华夏想要拥有一支真正的王牌空军。
诚然，现代的科技已经让模拟器能够模拟出大多数空中情况，但模拟只是模拟，永远也取代不了现实。
空中气象复杂多变，稍有不慎便可能机毁人亡，空军史上就曾经有过遭遇不可预测下沉气流，而导致两架飞机迫降的事例。如果单纯依靠模拟器，永远不可能培养出真正的空中王牌。
正因为此，模拟器只作为辅助教学，真正的飞行员训练仍然以初教6实飞为主。
不过，训练大纲也经过多次修改，从160小时变为80小时再变成120小时，华夏空军一直在寻找最佳的初教机培训时间。
杜威他们日后主要驾驶机种为直升机，所以采用的是根据潜龙情况而制定的60小时大纲，时间虽然短，但基本可以完成初教机阶段训练，就算直接改装高级教练机也没有问题。
第一天，地面实习，刚刚起床，金刚就过来找杜威。
“鲜儿， 我知道你航理考得好，敢不敢和我们比一下？”金刚说道。
“比什么啊？”杜威问道。
“比谁最先掌握起降程序。”金刚说道。
起降程序就是他们上午地面演练的内容。
“你们都提前学过，这样比我们是不是有点太亏了？”杜威微笑道。
“哼哼，别告诉我你们没提前学过？”金刚冷笑道。
“你说对了，我们真的没有提前学过。”杜威回道。
“没提前学过你们能考那么高分，你当我们二基地都是傻瓜吗？”金刚怒道。
杜威耸耸肩，说道：“你非要这么说，那我也没有意见，同时我也很佩服你的勇气。”
金刚脸色一沉，冷声道：“勇气？你以为你们就一定能赢？”
“你误会了，我佩服的是你自己承认是傻瓜的勇气，这年头敢说实话的人太少了。”杜威微笑道。
“你”
金刚没想到被杜威抓住了话柄，气得握紧了拳头，但是很快他就把拳头重新松开。
竞争可以有，但是斗殴却是大忌，如果他真敢动手的话，就不是输赢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被开除出潜龙。
他强压下心中怒火，说道：“鲜儿，你们一基地只会打嘴炮吗，有本事咱们训练场上见真章！”
“光比多没意思，加点赌注吧。”羊倌凑过来说道。
“加就加，谁输了谁给对方打扫一周卫生！”金刚说道。
杜威微笑点头：“行，我满足你的要求！”
金刚见他答应下来，转身就走，回到寝室鹦鹉和斗牛全都围了过来。
“他怎么说？”
“答应了。”
“哼哼，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
鹦鹉和斗牛眼中斗志燃烧。
七人分别由一名飞行教官带教，学习驾驶初教6飞机的基本知识。
带教杜威的还是朱教官，他手中拿着一个初教6飞机教学模型，给杜威细心地讲解。
模型很简单，一个缩小版的飞机前窗，外加一根连在上面的驾驶杆，但却可以让学员切身体验到飞行姿态改变时的视角变化。
“……放起落架，进入四转弯，对准跑道，保持航姿平稳，收汕门，轻轻带杆，t字布位置，着陆，继续收油门，刹车，向前滑行，转入连接道……”
杜威操控模型，完成了整个起降过程，舔了舔嘴唇，问道：“朱教官，我有做错的地方吗？”
“很好，”朱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只需要一次就记住了全部过程，我们再来一遍。”
不远处，金刚也完成了整个起降过程，但是却没有得到自己的教官的称赞，反而迎来一顿臭批。
“你是猪脑子啊，为什么不按我刚才的路线走？是谁教你的，你要是按这个方法飞，别给我上飞机，省得以后摔了丢我的人！”
金刚懵逼地看着教官，他那套程序，完全是按照老队员们传授的方法来的，做得丝毫不差，怎么到了教官这里就不行了呢？
他并不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教他的老队员同样如此，把自己的习惯不知不觉教给了他，而教官则是绝对标准程序。
虽然两者相差很少，但是这细微的差别却逃不过教官锐利的眼睛，立刻被发现了。
凭心而论，那些小细节并不会影响飞行，但却是所有的教官最深恶痛绝的。飞行就像是盖房子一样，如果连地基打歪了，又怎么能够保证房子的牢固呢？
二基地三个人全都受了老队员的影响，偏偏在基地时他们就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时间更改不过来，惹得他们的教官骂个不停，训练场上此起彼伏全都是训斥他们的声音。
而杜威他们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就算是最慢的羊倌，也只不过用了三次，便掌握了所有起降程序，得到的都是教官的称赞。
休息的时候，看着还在苦逼地修正自己习惯的金刚他们，羊倌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别笑了，赶紧喝口水，接着训练去，要是被人超过去，那才叫丢人呢。”杜威说道。
“有道理，训练去！”
杜威四人又投入到训练中去，而金刚他们直到上午演练快结束，才在教官们的臭骂声中，把那些小毛病修改了过来。
中午饭吃得特别的香，刚回到寝室，金刚三人又拦在杜威面前。
“鲜儿，下午地面试车，我们接着比！”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喂，上午的赌注还没兑现呢。”羊倌在旁边提醒道。
“我们二基地不会赖账的。”鹦鹉说道。
“那行啊，这次咱们再赌点什么，还是打扫一周卫生？”飞廉问道。
“不只是一周卫生，还要给对方洗一周衣服！”斗牛说道。
“好啊，这次比什么？”杜威问道。
“比谁先开车。”金刚说道。
“满足你们。”杜威回道。
“这一次，我们绝不会输！”
金刚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打开前五门，油门三分二……”
金刚按照口诀操作，将配电盘上前五个电门打开，汕门调整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后，抬起了右手，喊道：“离开螺旋桨。”
飞机左侧，地面机械师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回道：“离开了。”
金刚伸手要按下启动按钮，却听到旁边杜威的飞机螺旋桨转动声音先响了起来。
“尼玛，这么快？！”
就在金刚楞神的工夫，冷面的飞机也开车了。
金刚急忙按下启动按钮，第三个开车，而羊倌和飞廉紧随其后也启动了飞机，鹦鹉和斗牛成了最后两个。
“草，又踏马输了！”
金刚气得狠狠地晃了下驾驶杆，紧接着后脑就挨了一巴掌。
“这踏马是飞机，不是你家玩具，我让你晃杆，我让你晃杆！”
飞行员最爱惜自己的飞机，就像水兵爱惜军舰，战士爱护钢枪一样，最恨的就是金刚这种破坏飞机的行为。
舱外负责指导的教官大巴掌接二连三呼了下去，把金刚这个堂堂潜龙队员都给打懵逼了。
地面试车结束，二基地三个人全都黑着脸，而杜威他们却是一路欢声笑语。
到了寝室门口，羊倌说道：“金刚，别忘了把我房间打扫了。”
金刚额头崩起好几根青筋，咬牙切齿道：“忘不了！”
“明天检飞，还比不比了？”飞廉笑着问道。
并不是体检合格，就一定会适合飞行，检飞便是检验飞行学员是否适合飞行，空军每年都有被这一环节淘汰的学员。
“比！”
“这次赌什么？”
“还是一周卫生加洗衣服！”
“好，说定了！”
“金刚，明天实飞，还比不比了？”
“比。”
“金刚，单飞比不比了？”
“比！”
……
金刚他们越想赢，心理压力就越大，结果就越会输，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
终于，到了初教机最后考核的时候，金刚再次找到杜威，说道：“明天考核，我们继续比。”
没想到，杜威却摆了摆手，说道：“不比了。”
“怎么，你们怕了？”金刚冷声说道。
“真搞笑，我们会怕你？问题是，你们还有什么能和我们赌的？”羊倌笑眯眯地问道。
金刚楞了下，这才蓦然发现，一直到培训结束，一基地的所有内务，全都被他们给包了。
杜威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赌伤财，大赌伤身，以后记得不要再赌了。”
说完，他们四人迈着欢快的步走进了寝室楼，留下金刚三人在风中凌乱。
尼玛，你们赢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初教机阶段的训练，以一基地大获全胜而告终，总共用时十二天，也就是潜龙队员身体素质好，如果换成真正的飞行学员，早就累趴下了。
考核结束的当晚，大队长再次打来电话，向杜威他们表示祝贺，自然也不会忘记告诉他们再接再励，继续向兄弟基地学习。
而金刚他们也同样接到了电话，二基地大队长的怒吼声，通过电波从万里之外的南美传来，就连外面都能听得到，可见他已经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接下来就是直升机阶段训练，金刚再没有向杜威挑战，而是静下心来，认真学习驾驶技术。
当然，较量仍然在暗中进行，只是没有再摆到明面上。
没想到，这样一来，他们的成绩竟然提升得很快，与杜威他们不相上下，双方互有输赢。
不过对于杜威他们来说，反正培训期间的内务都有人包了，这些小打小闹也就不那么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最后的考核。
最后的考核终于到来，与初教机单纯的飞行考核不同，直升机的考核以实战方式进行，当然不是真正的实战，而是模拟战斗。
一个半月的直升机训练，他们已经掌握了直升机对地对空的作战方式。
一通百通，各国直升机原理都是相通的，只是性能参数、武器配备，还有仪表具体位置有所差别。
因为培训时间短暂，杜威他们还无法与那些资深飞行相比，但也可以使用任何一个机型，进行最基本的战斗了。
考核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对地攻击，由每个人单独完成，第二部分则是两个基地的对抗。
第一部分很简单，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攻击到足够数量的地面目标就可以了，准确度是重要指标。
杜威驾驶一架黑鹰，在空中盘旋，寻找隐藏在地面丛林中的目标。
嘀，嘀，嘀。
全方位雷达报警声音响起，这是被雷达锁定的提示，他必须在五秒钟内解除被锁定状态，否则就宣告考核失败。
相比战斗机而言，直升机升高有限，速度也缓慢，躲避雷达锁定要困难不少。
杜威向左一扳驾驶杆，直升机猛地向左偏离过去，接着又向上急速升高。
与此同时，他迅速按下干扰弹发射按钮。
砰，砰！
随着三声射击声响，一枚箔条干扰弹，一枚红外干扰弹射了出去。
箔条干扰弹在空中爆开，无数细小的金属箔条飘散在空中，形成一团金属箔条雾，而红外干扰弹则在金属箔条中间爆开。
这就是无源干扰，金属箔条伪装成机身，而红外干扰弹则伪装成发动机，用来迷惑单兵对空导弹的雷达。
长响一声，雷达锁定解除。
杜威迅速转动机身，将机头对面到刚刚全方位雷达报警的位置。
发现目标。
一辆吉普车隐藏在丛林中，之前雷达锁定的信号就是从那里来的。
杜威迅速操作，机载雷达将那辆吉普车锁定，紧接着按下发射按钮。
空对地导弹带着尾焰疾飞而出，准之又准击中了目标，地面腾起一团烟雾。
他继续向前飞行，很快又发现了第二个目标，却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炮兵阵地。
火箭弹洗礼！
十枚火箭弹呼啸而出，像犁地般将那个炮兵阵地从头轰到尾。
他正准备驾机离开，突然目光扫到炮兵阵地不远处，有一个隐藏的地堡。
第二枚空对地导弹射出，地堡在轰隆爆炸声中被炸得飞起……
“时间到，1号返航。”
耳机里传来塔台指挥的声音，杜威驾驶直升飞机返航，落到停机坪上。
他刚下飞机，朱教官和羊倌他们就迎了上来，说道：“消灭地面目标七处，成绩甲等。”
没有具体分数，只有甲乙丙丁四等，当然如果是丁等的话，就意味着考核不及格，来年还要重新培训。
“鲜儿，干得漂亮！”
羊倌高兴地拍着杜威的后背，就像取得甲等的是他一样。
金刚则黑着脸，对杜威说道：“鲜儿，这次我绝对不会输！”
“行了，黑大个，别打嘴炮了，是骡子是马出来遛遛。”羊倌在旁边说道。
杜威却拉了下他，拍了拍金刚的肩膀，说道：“加油。”
“讽刺我？”金刚不悦地挑起了眉头。
杜威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行啊，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那句加油说的是真心实意，毕竟考核即将结束，他们之间的较量也就此结束，而双方都是潜龙队员，虽然不属于一个基地，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合作。
真到了合作的那天，双方因为这个再有些隔阂，影响到了战斗，那就不美好了。
可惜的是，金刚明显误会了他，把这句鼓励当成讽刺，杜威也只好由他去了。
金刚驾驶直升机升空，一个小时后返航回来。
他的教官走了过来，通报他的成绩。
“不错，勉强算是七个目标吧，甲等。”
“教官，为什么说勉强算是七个？”羊倌在旁边问道。
“因为他最后一个目标只完成了一半，火箭弹发射出去的时候，考核时间就已经到了。”教官解释道。
金刚满脸黑线，用力地咬着牙，懊悔地说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再给我三秒就好了！”
“再给你三秒也白扯，我们鲜儿攻击完第七个目标，还剩下两分钟呢，要不是时间不够了，第八个都打掉了。”羊倌撇着嘴说道。
金刚气得直翻白眼，却拿他无可奈何。
接下来，羊倌等人也陆续进入考核，除了冷面得到了甲等之外，其他人全都是乙等。
而乙等当中垫底的还是二基地的鹦鹉。
“对不起金刚，我输了。”鹦鹉沮丧地说道。
“不要紧，明天还有空战呢，到时候我们把所有输的全都赢回来！”金刚斗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