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酒中踏歌行TXT下载酒中踏歌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酒中踏歌行全文阅读

作者:千极     酒中踏歌行txt下载     酒中踏歌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三十章 金瀑垂云落,苍龙啸傲天

    “还真是巧了,怎么看咱们两还都是天生的不对付。”

    迎着赤乌迸发出的夺目红光,商徵羽手握听雨暮雪剑一点点将它从剑鞘中抽出。仿佛是觉察到了大敌当前,听雨暮雪剑也立刻发出一道清澈剑音,就像是在告诉商徵羽,自己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随商徵羽上场对敌。

    淡淡的白色寒雾凝聚在听雨暮雪剑剑刃之上,与赤乌上的红芒隐隐对峙,商徵羽挽出一道剑花,听雨暮雪剑剑尖直指脚下,战事一触即发。

    围观的神霄正天门弟子们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的变化,刚看见听雨暮雪剑出鞘,他们都心中忍不住紧张起来。

    不过席媛却是第一次看见听雨暮雪剑,而且以她的眼光,自然看到得更多!

    席媛凝重而又认真的仔细端详了许久,这才开口试探了句:“商徵羽,你这柄宝剑可是由西域秘银所打造!”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西域秘银,自然也不识得西域秘银的样貌,可却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西域秘银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所有武者都寐以求的材料啊,能以西域秘银打造一柄武器,这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

    李默然的面色骤然间冷峻了许多。

    李默然的赤乌自然也不是凡铁打造,而是由其师父叶正楠收藏的一块熔金钨铁所打造,也是时间难得一见的珍品,更是与他所修炼的大日焚天剑决相得益彰。

    但若论珍惜程度,却还是略逊于商徵羽的西域秘银,毕竟熔金钨铁是中原自产的宝物,而西域秘银却远在西域,中原连一块拳头大小的材料都极为罕见。而且从特性上来说,熔金钨铁打造的宝剑有些太过锋锐,刚极易折,而西域秘银打造的武器兼具锋锐与柔韧,简直是所有武器的最佳材料。

    商徵羽微微一笑:“前辈好眼力,此剑确实是由西域秘银打造。”

    “这还是商徵羽自己打造的呢。”白芙蕖一脸得色。

    “你自己打造的?你能弄到西域秘银的材料?而且还会西域秘银的打造秘技?”席媛第一次听闻此事,眼中的讶然也偏不得人。

    “是,不过席长老,此话容后再说可好。”商徵羽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目光直视早已面如寒霜的李默然:“我先和李兄结束这场切磋,再言其他。”

    那语气平淡而又充满自信,仿佛这不是异常切磋,而是他在指点李默然似的。

    这瞬间让李默然胸中勃然大怒。

    席媛也瞬间反映过来,直接挥手道:“是了,容后再说,你们现在开始吧。”

    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满场的气氛已然不同,那些神霄正天门弟子开始不由自主的讨论起商

    徵羽手中的听雨暮雪剑,而且随着讨论的深入,段逸飞的吾谁与归也是由西域秘银打造的这件事也不知被谁说了出来,顿时又引起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

    李默然好不容易凝聚的拾起背着忙乱的讨论一冲,顿时尴尬起来。

    再不能等!

    李默然率先一步跨出,手中赤乌划出一道赤色剑光,如一片巨浪向着商徵羽扑面而来,不过随着李默然的一声怒喝,大日焚天剑决的内劲当即灌入赤乌剑身之内,原本火红的剑身立刻化为一片金色,而漫天的赤色剑浪也骤然变为一片金红!

    灼灼的热浪扑面而来,尚有数丈,但商徵羽的鬓角碎发已然在这热浪中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蜷缩起来,可见其声势之骇人!

    商徵羽并不以为意,听雨暮雪剑在身前横扫,一片璀璨的白色剑浪随即对着李默然倒灌而去,声势半点也不输给李默然,而且在白色剑浪中,无数雪花从虚空中骤然凝聚,随剑花奔涌,仿佛海浪中一片片漂浮的嫩叶,在冷冽之余竟还让人觉得有丝丝柔美之感。

    就连席媛见此忍不住暗道了一声好字。

    白色和金色的两片剑浪立刻撞到了一处!

    李默然的金色剑浪刚猛霸道,左冲右突大开大合,而商徵羽的白色剑浪舒缓纤柔,仿佛将柔劲演化到了极致,刚好与李默然的霸道刚猛截然不同。

    两方的对撞并没有如这些神霄正天门弟子们想象的那样轰然爆发出无尽锋锐剑罡,而是顷刻间便交缠在一起,这让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席媛却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金色剑浪横冲直闯,但所有的冲击都被商徵羽手中的听雨暮雪剑以柔劲化解,不少一分,不多一毫,你出多少力,我就卸多少力。

    这其中蕴含着极为高深的太极借力化力卸力之法,但更令人惊叹的是,商徵羽居然能在剑中将此法完全施展出来,要知道虽说武器乃臂展之延长,但真要能做到将手中武器如臂使指的程度,何其难以。

    这样的手法,更多的是在掌法中的运用,而不是剑法!

    真要达到这种程度,什么人剑合一,剑罡同流,那不过是基础而已!

    这说明商徵羽此刻对任何剑招都收发随心,达到了一种信手拈来轻松写意的程度!

    李默然面色并不好看。

    他是主攻的一方,但此刻连出了十几剑,全都被商徵羽以柔劲化解,而且商徵羽的化解方式简直不可思议。

    没有罡气的外散,就说明他是完全以柔劲将李默然剑中罡气化去,没有一丝一毫错漏。

    “这怎么可能!”

    李默然怒极,因为能将自己的攻势化解到这种程度,他只

    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一个是自己的师兄司徒罔,一个就是自己的师父。

    叶正楠!

    不可能,哪怕是达到师兄这个程度都不可能!

    始终如今四是有三,修炼《生死图》已有近三十年,这等修为岂是商徵羽可以达到!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心中最痛恨的是,商徵羽居然与他同岁!

    这是同辈之间的碾压!

    “不!不可能!”

    李默然一声怒喝,赤乌的剑光瞬间喷涌,掀起一道滔天剑浪冲天而去,随后垂云下落,如一挂从天而降的金色瀑布,将苍穹都染成了一片燃烧的金色!

    大日焚天剑决!金瀑垂云落!

    刹那间,属于大日焚天剑决的灼热气浪立刻笼罩全场,众人感觉自己好似被人丢进了一片火海之中,灼热的气浪不停拍打着他们的身体,即使此刻剑罡尚在高空,却已经让他们的皮肤开始变得干涸。

    一些神霄正天门弟子不得已运起护体罡气对抗,而神霄正天门长老则一个个散出自身修为,保护修为更低的神霄正天门弟子以免造成误伤。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李默然如此全力出剑,顿时间心神被夺,一股高山仰止的崇敬随即从他们心中涌现。

    “李师兄不愧是李师兄,这一剑当真是将大日焚天剑决施展到了极致!”

    “常长老当年修炼大日焚天剑决的巅峰时期也不过如此而已,如今常虽然已经仙逝,但大日焚天剑决后继有人啊!”

    “李师兄尚还年轻,未来依旧大有可为!大日焚天剑决必将在他手中大放异彩!名传千古!”

    …………

    见到李默然这惊世骇俗的一剑,围观的人群顿时群情激昂起来,李默然毕竟是神霄正天门的师兄,绝大多数人自然在心中偏向于李默然!

    声威日隆,这让商徵羽的顿时间压力大增。

    商徵羽此刻也一改之前的轻松写意,脸上闪过一分凝重。他抬手将听雨暮雪剑掷向天空,双手化出道道幻影,显然是在急急结出剑印。

    听雨暮雪剑听到感召发出一声剑啸,原本白色剑浪中的飘零雪花立刻开始朝着听雨暮雪剑汇聚而来,而在此时,商徵羽双掌在身前环绕,一条白色龙影在他身边环绕不休。

    商徵羽双掌上托,白色龙影立刻向上腾飞,与听雨暮雪剑融合一体,刹那间,一条雪色苍龙赫然有风雪凝聚而成,张牙舞爪在商徵羽头顶环绕,好似对着那道落下的金色洪流发出阵阵压抑的低吼。

    一股磅礴的威压顿时间席卷全场,满场围观的众人都尽数在脸上闪过一抹惊骇莫名的神色。

第八百三十一章 你要败了

    “这是什么!这条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我感觉到了如此磅礴的威压,几乎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们发现了没有,自从这雪色苍龙出现之后,原本属于李师兄的那股灼热剑罡立刻就被抵消了去,如今我感觉周围一片清凉,这莫非是说明商徵羽此剑比李师兄更加——”

    “勿要乱言!李师兄此剑非同小可,甚至已然超越我神霄正天门历代先贤,如此错觉只不过是商徵羽此剑离我们更近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别争了,结果马上便有分晓,你我看这便是。”

    …………

    双方的威压各不相同,但都是声威盖世,说不出孰高孰低。

    席媛也早早就退到场边,此刻更是散开了自身内劲护住了身后一大片宗门弟子。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那道冲天而去的雪色苍龙,再看看垂云而下的金色洪流,眼光逐渐凝重。

    两人的修为都超出了她原本的估计。

    “这到底是掌法,还是剑法?”席媛目光灼灼,俨然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的模样。

    凌飞仙纤柔一笑:“这是商徵羽自己悟出的绝学,既是掌法,又是剑法。”

    “剑掌合道吗……”席媛看着那条冲天而起的雪色苍龙,口中喃喃。

    “母亲,你看谁能赢。”

    白芙蕖挽着席媛的玉臂,目光紧盯着头顶变化,心头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席媛感受着白芙蕖抓着她玉臂上那手指尖的些微颤动,笑道:“你是希望李默然赢,还是希望商徵羽赢?”

    “当然是商徵羽!”

    白芙蕖刚说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该这么直接,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母亲,你不是故意的。”

    席媛当即瞪了她一眼。

    楚临虚此刻也随着段逸飞站在一边,刚巧看见了白芙蕖吐舌头这一番动作,顿时心中悸动。

    “老五,你的剑心颤了。”段逸飞忽然开口,脸上带着那股令人捉摸不透的轻笑:“我们的小五如今也终于开窍了,哈哈哈哈。”

    没人讨论此次的胜负,好似一切都已经注定。

    金色瀑布垂落,而雪色苍龙逆势腾空,二者终于在半空中撞在一起!

    一片白色气雾瞬间弥散出来,就好似雪崩遭遇了奔涌的岩浆,随着众人头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浪随即爆炸扩散。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骤然大增,一些窃以为自己护体罡

    气能承受得住的神霄正天门弟子仿佛瞬间遭到了迎头痛击,整个人直接被巨大的压力砸在地上,甚至有几个感觉自己好似被重锤闷头砸下,眼前一片恍惚,差点没背过气去。

    而其他人此刻也没好到哪去,头顶骤然绽放的华光让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瞬间眼前爆闪,在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虽然被长老们的内劲护着没有收到损伤,但也短时间内没法再继续观摩这场旷世大战了。

    只有碧菁、碧簧、唐依依、明溪这等意境修为以上的长老才能盯着头顶的华光举目凝望,但随和不间断铺面而来的热浪和寒劲,就算是他们也只能全力顶着护体罡气才能力保不失!

    金色瀑布在雪色苍龙的冲击下直接从下端被一分为二!雪色苍龙就如同一块暗流中的礁石,在金色瀑布的冲击中根本毫不动摇,反而正顺着金色瀑布逆流而上,要将其彻底崩解!

    不过随着李默然剑锋一转,金色瀑布骇然加大的声威,流淌的如同岩浆般的金色洪流反而是将雪色苍龙包裹起来,不停消磨。

    一时间二者竟然僵持不下。

    唐依依道:“这一剑,看不出胜负啊。”

    “看似商徵羽占上风,不过李师兄的变招也委实漂亮,如今两人相持不下,说不好谁胜谁负。”明溪直勾勾的抬头仰望,似有思索。

    碧菁、碧簧两人沉默不语,显然也是赞同唐依依和明溪的判断。

    就连席媛这一次也看不出端倪。在她眼里,两人无论修为还是剑招都不分伯仲,此刻僵持下去,已然变成了二者意志的比拼,只要一方稍有松懈,另一方便会直接打破僵局,从而奠定胜利。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沉寂在这片璀璨华光中不能自语的时候,忽然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此时满场寂静之中却犹如黑夜中的明火般突兀,瞬间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这个李默然……要败了。”

    凌飞仙和白芙蕖齐齐望向前方,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段逸飞!

    席媛眉头一皱,问出了所有人此刻的心中疑问:“逸飞,你怎知我宗门的李默然会输?”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之前言辞有些偏袒风雨阁,但如此直接的听到自己门下弟子不如人,席媛还是第一时间从心头冒出了些许不爽。

    段逸飞脸上淡然的笑意一如既往,他并未回答席媛,而是对凌飞仙和白芙蕖说道:“你们别忘了,这一招可远不是老四的极限。”

    楚临虚也立时明白了段逸飞的意思,原本目光中的凝重也逐渐消散,一抹自信的微笑在他唇角蔓延开来。

    “的确,不是。”楚临虚笑道。

    席媛还未没明白,但白芙蕖和凌飞仙却瞬间了然。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长笑顷刻间刮过全场。

    “李默然,且看我如何破你!”

    长笑声中,商徵羽瞬间双掌齐齐左右一分,与此同时,随着商徵羽手中结印不断,一股骇人的威压再度凝聚在商徵羽双掌之上!

    突然的变化让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

    李默然面色鲜红,犹如浴血,额头的汗水顺着他的两颊向下流淌,浑身更是水汽弥散,已然是将内劲运至巅峰。

    但看见商徵羽的动作,他惊骇间忍不住爆出一声怒喝:“你居然还有余力!”

    “不然,你以为呢。”

    商徵羽的声音中也带着丝丝沙哑,已让也将修为凝练到了极致,不过随着他双掌缓缓聚拢,那股骇人的威压终于凝聚到了顶点!

    商徵羽一声轻笑。

    “到此为止了。”

    “喝——”

    一声暴喝声中,商徵羽猛然间双掌一拍随后再度火速想外猛地一散!

    顿时间,一张硕大的纵横十九路棋盘虚影赫然在商徵羽脚下凝聚,仿佛商徵羽就站在这巨大棋盘之上。磅礴的威压从商徵羽身上蒸腾而起无数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一一涌现。

    商徵羽所处之位,真是棋盘的正中央。

    天元!

    霎时间,所有黑白棋子顿时化作万道剑气向上激射,如同一道洪流向着那雪色苍龙汇聚而来!

    “又是这招!”

    李默然一开始还心中一颤,但随即便开始冷笑,这招之前在商徵羽对付神霄正天门众弟子围攻的时候就露出端倪,他早已在远处目睹,此刻施展依旧是换汤不换药。

    这招还不足以影响战局。

    对于李默然的轻蔑商徵羽不以为意,脸上自信的笑容弥漫,淡淡的道了句:“那你看好。”

    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一个字刚一吐出,黑白两道剑气洪流便已然冲入金色瀑布与雪色苍龙之中!

    雪色苍龙龙首之内,听雨暮雪剑瞬息回应起一声鹤唳般的剑鸣,几乎是洞彻云霄!

    与此同时,就在席媛的莫名心惊的注视之下,无尽的雪花瞬间和黑白洪流化合为一,重新化作了雪色苍龙的肉身,但那此刻他的肉身不再是纤柔的雪花,而是无尽的剑之罡气!

    纯白的雪色苍龙赫然一变,成为了一条满目狰狞,散发着无尽锋锐剑气的银色巨龙!

    斩天!

第八百三十二章 这才是同辈第一人

    “这是什么变招!”

    席媛当即神色一变,原本的雪色苍龙中她就觉察出了有掌法和剑法的融合,如今商徵羽再使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掌法,居然还能融合其中!

    那条完全由剑罡组成的银色巨龙就算是她,直视之下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磨灭的威压。

    这说明这招就算是自己直面,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这一招已经完全超越的寻常的意境巅峰水准,如果要比较,已然能比肩不久前段逸飞那一式将千机轮回剑阵彻底破灭的巅峰状态之下的“九脉藏锋剑”!

    席媛终于知道段逸飞为什么说李默然要败了!

    凌飞仙和白芙蕖在看到这招时也齐齐露出一分得色,虽然要败的是自己的宗门,更是自己的师兄弟,可她们心里就是不自觉的涌出了那么一抹喜悦。

    彻底融入了阴阳万剑图的银色巨龙瞬间就打破了场上的僵局,听雨暮雪剑一声剑啸,逆势而上直接将垂落的金色瀑布剖为两般!

    空中那道金色的瀑布瞬间崩解,四散成一场金色的雨从云端落下,虽然依旧散发着灼热的剑罡,可在须臾之后却被银色巨龙自身阿伦剑韵中的寒劲彻底化去。

    空中的灼热火速退散,而那条银色巨龙开始在空中渐渐消散,但身形却依旧在空中盘旋,一声声剑啸仿若龙吟,在向所有人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金色瀑布迸散的瞬间,那股巨大的反噬立刻袭上李默然心头。他还没来得及压下心头涌起的惊骇,就被这巨大的内劲反噬直接重创。

    李默然面色瞬间一红,虽然极力压抑,可在身体剧烈的颤抖之下还是单膝跪倒在地,随即哇的一声往地下吐出了一大滩血水。

    李默然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大滩血水,目光呆滞。

    就算是如今那巨大的反噬依旧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他口中鲜血依旧止不住的流淌,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神情呆滞的单膝跪在原地!

    血水鲜红,简直触目惊心,将他的瞳孔也映照成了一片血红之色。

    “不,不,不会的,我怎么会输给你!”

    李默然放声怒吼,瞬间从地上弹起,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赤乌向商徵羽杀来。此刻内劲反噬导致他体内的气血沸腾,几乎浑身都疼痛难忍。

    但他仿佛对这股剧痛浑然不觉,就这么张着满嘴的腥红白牙挥剑杀向商徵羽!

    歇斯底里,几近疯狂,哪还有半点身为天下第二大派神霄正天门弟子的模样。

    商徵羽冷眼看着这一切,竟然重新将双手背负于身后,对冲向自己的李默然好不理

    会。

    因为无需商徵羽意动,头顶赫然掠过一声剑啸,一道处境被剑芒从天而降,猛然间直插商徵羽面前!

    咚——

    听雨暮雪剑猛然插进商徵羽面前地面,虽然此刻商徵羽早已收回内劲,银色巨龙已让不在,但听雨暮雪剑通灵,见李默然要对商徵羽不利,从九天垂落前来护主!

    听雨暮雪剑剑身上裹挟的剑罡在他倒插如地面的刹那轰然炸裂,一圈气浪顿时想外扩散,虽然气浪并不算磅礴,但李默然此刻气血沸乱,根本运不起护体罡气,气浪扩散之下,顿时像是掌劲般直接轰在李默然胸口,让他当即吐血飞退!

    李默然意识涣散,手中赤乌终于脱手,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原本火红的赤乌在从李默然手中脱手的瞬间便开始黯淡下去,甚至从火红变为了暗红,让人感觉赤乌瞬间便陷入萎靡就像是被抽离了精气神一般。

    赤乌落地,发出一声不敢的呜咽,但也只能如此。他静静躺在李默然身边的不远处,黯淡无光。

    反观商徵羽的听雨暮雪剑却愈发灵动,仿佛是觉得自己获胜了似的,听雨暮雪剑开始围着商徵羽不断环绕,一声声清脆如黄鹂的剑鸣响起,仿佛是一个孩子自觉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正在向家中的长辈邀功。

    商徵羽淡然一笑:“做的不错。”

    叮——

    听雨暮雪剑的剑身轻颤,愈发欢快了几分。

    一道身影迅速冲入场中,将已经晕厥的李默然一把抱住。掌心轻抵后心,一丝丝精纯的内劲度入李默然体内,李默然面色翻红,忽然再此从口中涌出一口血水。

    这人正是李默然的师兄司徒罔。

    席媛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拔开木塞后小心倒出一颗褐色的丹药。丹药一出,药香瞬间弥漫,商徵羽只问了一丝便感觉体内气血为之一动,显然是神霄正天门中的秘传金丹。

    席媛掌心一股轻柔的真气环绕,将那褐色丹药融化成一小截液体,直接以真气推入李默然口中。

    “席长老破费了。”司徒罔看着席媛的目光充满感激,这是席媛自己炼制的秘传金丹,比宗门赐予的那些疗伤丹药药效还要好上几分,对此刻的李默然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直到这时,围观的那些神霄正天门弟子才将将反应过来,第一声惊诧出现之后,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久久不绝。

    “李师兄……居然败了!”

    “天哪,我什么都没看到,李师兄是怎么倒下去的!”

    “我就看到最后一点,李师兄的杀招被迫,

    内劲反噬吐血,结果被商徵羽一剑崩飞,从始至终商徵羽就没在出手,这是完全的碾压啊!”

    “风雨阁到底都是些什么怪胎,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强……”

    …………

    声音中有惊讶,有感慨,有失望,有奋进,但无论是谁,此刻的目光都仅仅的围绕在商徵羽身边,而此刻负手而立的商徵羽,此刻的形象在这些神霄正天门弟子的眼里已经无端的高大起来。

    甚至比段逸飞更甚!

    因为段逸飞破掉千机轮回剑阵的时候他们还尚且能目睹,但商徵羽破掉李默然剑招的时候他们甚至连目睹都做一道,一片华光闪耀,瞬间夺走了几乎所有人眼前清明。而在画面重新出现之后,看见的却是商徵羽傲然挺立的身影。

    这个场景比段逸飞给他们带来的更为震撼!

    段逸飞和楚临虚齐齐在嘴角扬起一分浅笑,不过也仅此而已,在他们看来,商徵羽既然应战说的这么斩钉截铁,那就是有了十分的把握。

    “小四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了啊,这么看来,真是不可思议。”段逸飞笑着,充满了好奇。

    凌飞仙点点头:“你我能成长道这个地步,全赖雪岚圣体,再加上段伯伯赐予的那道纯阳剑气,商徵羽可是全凭借自己。”

    段逸飞点头,忽然笑着说了句:“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同辈第一人。”

    白芙蕖此刻已经悄悄跑回到了楚临虚身边。

    “呆子。”白芙蕖见席媛没有注意到自己,小心的在楚临虚手腕上掐了一下:“待会和我母亲说话,你可别变成木头啊。”

    “啊?我……尽量……”楚临虚一愣,瞬间心中暗道不好,天哪,四哥赶紧来救我啊!

    “臭呆子,不许说尽量!”白芙蕖一跺脚,随即将狠狠的剐了楚临虚一眼:“反正你要表现不好,以后就给我走着瞧!”

    商徵羽随手一招,听雨暮雪剑悄然回到商徵羽被后的剑鞘,他见席媛和司徒罔对李默然的救治暂且告一段落,当即上前拱手,以示告罪,可却什么都没说。

    也是,如今商徵羽大获全胜,无论说什么,听在任何神霄正天门弟子和长老耳中都会有那么几分炫耀的成分,不如不言。

    席媛面色复杂的看着商徵羽。

    段逸飞就算了,毕竟有雪岚圣体,异乎寻常,可商徵羽就是一**凡胎,居然也能如此后来居上。

    席媛轻咳一声,环顾四周,声音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商徵羽,你胜了,今日之事,神霄正天门既往不咎。”

第八百三十三章 商徵羽的江湖地位

    虽然从一开始席媛就是抱着化解矛盾的心思来的,可如今看着自己宗门的得意弟子被商徵羽就这么碾压,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好受。

    不过此刻不止她心里,其他神霄正天门弟子和长老心里更加不好受。

    周围隐隐响起一片哀叹,身为神霄正天门门人的他们平日里何其骄傲,游历时面对江湖同道时都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如今却是被一个普通江湖势力出身、名不见经传的人将自己门中的核心大师兄击到,任谁都会感觉心中气郁万分。

    最关键的就是这一点,商徵羽是个来自风雨阁的小人物。

    楚临虚和商徵羽自然不知道神霄正天门之人心里想着什么,不过凌飞仙和白芙蕖换位之下却已经了然。

    凌飞仙上前一步,淡淡道:“席长老,诸位师兄弟姐妹,不必太过介怀,徵羽他其实也算是系出名门了。”

    “哦?你且说来。”司徒罔似乎对商徵羽的兴趣比对段逸飞的还大,而且李默然的战败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绪,脸上依旧笑呵呵的。

    凌飞仙款款道:“商徵羽,其实是昆仑弟子,不仅如此,他还在昆仑山建立了两门传承,其地位已经等同昆仑的那些老前辈了。”

    此话一出,就连席媛都忍不住烟嘴发出一声惊叹,周围那些神霄正天门弟子和长老一个个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消息甚至比商徵羽当面击败李默然更加让人惊叹!

    没有人说话,但齐齐都将目光锁定在商徵羽身上!

    “额……”商徵羽没想道凌飞仙忽然说出这茬,不过见所有人望向自己,便干脆直接笑道:“不才,确实去了一趟昆仑,然后将身上所学的两门技艺登录在了昆仑藏经阁中。”

    说着,商徵羽将腰间内侧的那枚昆仑令牌掏出,虽然是一枚木牌,但上面那昆仑二字却蕴含着重于泰山的分量!

    席媛和司徒罔齐齐凝神看向商徵羽手中的令牌,随即心头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是普通的昆仑弟子令牌,这是昆仑的长老令牌,说明商徵羽真的如凌飞仙所说,在昆仑留下了传承!

    除了成为昆仑山一脉传承的掌舵人,没有其他途径可以成为昆仑的长老!

    要知道就算是在神霄正天门的内门长老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自称为一脉传承的掌舵人,也只有核心长老修为高深,将自身所学的这门传承修炼到极致,才有这个资格自称掌舵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商徵羽不是将昆仑中的一门所学修习到了极致,而是

    留下了自身传承,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要知道在神霄正天门记载中,上一次昆仑收录外界的传承还是在百多年以前!

    商徵羽的形象顿时在众人的眼中高大起来,昆仑的长老,而且是昆仑两脉的传承长老,这个地位和神霄正天门的内门核心长老比起来都半点不虚,要接待这样的人,最起码也得席媛这样的资深的内门核心长老才行!就算是林平一这等资历尚浅的内门核心长老都没有这个资格!

    许多人立刻想到之前商徵羽等人居然在山门前还找到了林平一的刁难,顿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林平一,整个神霄正天门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席媛当即摆正心态,以同辈之礼对商徵羽拱手道:“三位,还请移步神宵山崇鸾殿暂歇,之前的怠慢指出,还请海涵。”

    商徵羽一愣,随即笑道:“无妨,还请前辈引路。”

    虽然如此,但那商徵羽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昆仑长老的名头为何在神霄正天门如此好用,一路上都不是望向凌飞仙和白芙蕖,意图求证。就连楚临虚和段逸飞也是如此。

    可凌飞仙和白芙蕖这一路上根本不理三人,自顾自的调笑着,随着席媛漫步走进后山。

    崇鸾殿,神宵山上专门负责接待尊贵外宾的大殿,不知多少江湖名宿前来拜访神宵山时,都以自己曾被神宵正天门某个内门长老引入崇鸾殿而自傲。

    但如今,商徵羽三人居然就这么被直接请了过去。

    不仅如此,隔着老远,商徵羽就看见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门口遥遥相迎,看着他们的年纪和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沉渊若海的气息,商徵羽三人瞬间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神霄正天门内门大长老太叔衍和二长老邓淼。

    太叔衍是个看起来念逾耄耋之年的老者,白须垂腰,背负一把罕见的长剑,几乎有一人高,剑身却薄如蝉翼,藏在一张蛇皮剑鞘之中。

    邓淼也是个古稀之年的老者,面色红润,一双手掌骨节粗大十指有若精钢,显然是在掌法上有着异乎寻常的造诣。是忍不住对其多看了两眼。

    看来是早有人将前方的消息传至此处,否则以二老的身份,也不会齐齐出门相迎。

    商徵羽三人脚下 当即快乐两步,商徵羽遥遥一拱手,率先开口道:“晚辈唐突打搅,怎敢劳烦两位前辈如此等候,两位前辈折煞晚辈了。”

    “无妨。”太叔衍看起来颇为和善,他蜻蜓点水般的看了一眼凌飞仙,笑道:“

    若非飞仙开口,我们都还不知道宗门居然迎来了如此贵客,之前有所怠慢,还请见谅。”

    “前辈言重了。”

    …………

    几人依次进入崇鸾殿。

    两位前辈位高权重,而且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地位也可以说仅次于天下间的武榜前十,就连一向傲气的段逸飞此刻也含有的收敛起那一身傲气,坐在大殿中难得居然有了几分晚辈的恭敬模样。

    楚临虚就更别说了,脑子到现在还想着如果席媛问自己话自己该怎么说,已经是愁成了一团浆糊。

    席媛给太叔衍和邓淼传音,将前方发生的事情同二老详细明述,太叔衍随即起身再度向商徵羽拱手表达歉意,让商徵羽简直都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商徵羽忍不住道:“晚辈当不得前辈如此太爱,真是折煞晚辈了啊。”

    一番寒暄,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并未提及今日那些不快,反而是太叔衍和邓淼问了商徵羽许多关于昆仑各个长老的近况,看来他们之间也是老朋友,只是神宵山与西域昆仑山是在相隔太远,要见上一面简直太过不易。

    邓淼也特意和段逸飞聊了几句,段逸飞也一一回答,俨然是在二老面前彻彻底底将自己当成了晚辈。

    这让凌飞仙心中暗暗一喜。她最怕的就时段逸飞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上来惹得二老不快,那可大大不好。

    “飞仙你担心什么啊。”段逸飞的传音不着痕迹的突然出现在凌飞仙脑海中,直接下了凌飞仙一跳。

    “没……没啊……”凌飞仙面色一红。

    “哦,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和两位长老打一架?”

    “没,哪有这么想……”

    “嗯,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刚刚太叔长老可问你话呢。”

    “啊!?”

    凌飞仙光顾着观察段逸飞和邓淼闲聊,居然连太叔衍和她说话都没听见。

    凌飞仙面色一红,顿时一抬头,才发现不止是太叔衍,满场人都在看着自己,这让她顿时有些急了。

    见着凌飞仙两颊绯红,太叔衍也当即摇头笑道:“飞仙修炼了玄冰圣女功之后,多少年也没出现过这般小女儿姿态,我看不用问了,哈哈哈哈。”

    凌飞仙红着脸停了半天,居然是商徵羽突然话锋一转,将事情聊到了今次前来神宵山拜山的目的上,而此刻商徵羽正在给自己和白芙蕖做媒。

    回头一看,原来白芙蕖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去,那脸上的嫣红都到脖根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 断天崖

    “哈哈哈哈,我神霄正天门的女弟子脸皮薄,你们既然情投意合,逸飞和临虚又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至尊级人物,我们也是乐见其成啊。”

    太叔衍轻捋胡须,呵呵直笑,这笑声听在凌飞仙和白芙蕖耳中却更是让她们面红耳赤。

    凌飞仙感觉自己坐着的凳子好似滚烫滚烫,哪里还坐得住。她往白芙蕖那小心抬眉瞥一眼,发现白芙蕖也在凳子上不断扭捏,一股小女儿的娇羞跃然纸上。

    两人眼神对视,瞬间打定主意。

    “几位长老,我们二人旅途劳顿,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休息啦。”

    …………

    二女齐齐起身行礼,随后也不管其他人,慌忙的就向外跑去,眨眼就没了踪影。

    “哎,让几位客人见笑了。”席媛也很少见到自家女儿露出这般小女人姿态,顿时看向楚临虚的目光愈发好奇。

    要知道在神霄正天门中想要和白芙蕖结为剑侣的男弟子不计其数,白芙蕖对他们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甚至居然千里之外。言辞间也颇为肆意。也不知道这楚临虚身上有什么特质,居然能降服自己这顽劣的女儿。

    几人又说了一阵,在商徵羽的有意引导下,说到了段逸飞身上。

    段逸飞起身,对着太叔衍、邓淼和席媛恭敬一拜,正色道:“三位长老,晚辈与神霄正天门的渊源想必无需晚辈在自述。时隔近二十年,当初的是是非非已着实难以分辨。这次回来,段逸飞也不为其他,除了上山铭心以求娶飞仙之外,还希望我神霄正天门能网开一面,放我母亲下山。”

    终于还是说道此事了。

    三位长老都是心中有数,当年叶正楠谎称澹台鸢和段逸飞母子生死,惹得段少皇暴怒之下一举杀上神宵山,最后却落得个两败俱伤。

    此事叶正楠虽然处置极为不妥,但他毕竟是神霄正天门掌门,大家不该怪罪。澹台鸢亦是宗门圣女,大部分人也不敢妄言,最终所有人都将这场宗门大劫怪罪在段逸飞身上,让他在山上的那几年饱受欺凌。

    父亲被叶正楠重伤生死不知,母亲被宗门囚禁,而自己有饱受欺凌,甚至到后来有人提议,使用秘法将段逸飞苦苦修炼的玄冰圣女功修为嫁接到凌飞仙身上,好让其尽快成长起来,顶替澹台鸢的圣女之位。

    这玄冰圣女功的修为是母亲好不容易传给自己的,只为了让自己保命,且不说嫁接秘法会不会损伤段逸飞的本源,没有了这些修为,段逸飞甚至都活不到第二年!

    所以在某一个晚上,段逸飞逃下了神宵山,开始浪迹江湖。

    伤父,囚母,夺功……无论怎么看,说段逸飞与神霄正天门之间有着血海深仇都不过分,如今段逸飞也成长起来,问鼎江湖成为新一代至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他心怀怨恨要找神霄正天门报仇,那神霄正天门还真就麻烦大了。

    如今因为凌飞仙的关系,段逸飞摒弃心中仇恨,愿意坐下来和三位长老商谈,甚至在斩破山门在众多长老的围攻之下,都没有伤及一人性命,已然是手下留情。

    此间厉害三位长老不可能看不透,不过当年下令囚禁澹台鸢的是掌门叶正楠,三位长老还真没有那个权利就此时给段逸飞答复。

    三位长老的沉默让段逸飞的面色瞬间涌起一片寒霜。

    “逸飞,你先别急。”席媛间段逸飞如此,急急开口道:“此事当年牵扯太广,如今就算是我们三人也不能直接给予你答复。你看这样可好,我们三人一齐向掌门提请此事,尽力争取,你看如何?”

    段逸飞面色一沉:“我已不再打算找神霄正天门寻仇,神霄正天门也已囚禁我母近二十年,怎么,难道这还不够!”

    说完,一片寒霜顿时在他周身凝聚,原本放在手边的热茶瞬息冻结,随着啪的一声轻响,茶水连带着外面的茶杯都在这股极寒之意下顿时爆开化为齑粉。

    只是太叔衍和邓淼也是一脸难色。

    崇鸾殿内的气氛在这股沉默中越发压抑起来。

    “依我看,不如这样。”商徵羽不想双方闹得太僵,插了一句道:“此事暂且不谈,如今我三哥一走二十年,思母心切,而且这次又是专程带着段伯伯的事尸骨前来,就是为了让父母见最后一面,方才好将父亲安葬。”

    “不如我们都先将此事一放,先让我三个见一见母亲,再说其他,可好。”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心中也自有定计。二十年,什么仇怨也该解开了,再者说如果这都不答应,似乎显得神霄正天门实在太过没有肚量。

    是了,当年的事就让众多江湖同道诟病多年,如今可不能在走老路。

    邓淼暗自传音道:“此时需不需要先告知掌门一声。”

    太叔衍道:“也好,不过你去告知掌门,我直接带逸飞过去,也不耽误。”

    这话中之意也再明白不过,你告诉归告诉,我和你同步进行,等你叫来掌门,我也让段逸飞见到了母亲,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好,那现在老夫就带你们前去。”太叔衍问道。

    听到此话,段逸飞的面色也好了几分,虽然母亲解除囚禁的事尚未解决,但

    能先见到母亲一面,也是一个可喜的进步,不枉自己一路上都压着心中火气。

    太叔衍忽然目光锁上段逸飞放在身边的木棺,喃喃道:“段少皇的尸骨可是就在这木棺内?”

    “是。”商徵羽提段逸飞回答。

    太叔衍叹了一句,并未再说什么,带头将段逸飞、商徵羽和楚临虚向后山引去。

    神宵山后山,断天崖。

    一个身穿长袍的壮年汉子正在山道上一步步向上走着。

    他的步子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如同丈量般精准,而且从他对此山道的熟悉上看,他仿佛已经在这条山道上走过了不知多少回。

    一草一木,一花一水都是如此熟悉。

    可每一次走来时却又让他感觉如此陌生。

    他一抬头,露出一副英武异常的面孔,若是在年轻时,绝对是个令天下女子倾心的俊朗公子。如今的他双鬓已有些斑白,却掩盖不了他眼中的神采。如同一潭幽泉般的深邃目光,仿佛泰山崩与眼前都不会有半分色变。

    缓缓行过一个拐角,就要到达断天崖的山巅了。

    “你不用过来,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眼也不想!”

    离崖顶尚有十余步时,崖顶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厉喝,嗓音清冷有若寒泉,听之一言便让人难忘。

    可在这女子的语调中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哀怨,除此之外还有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是的,从她的声音中就能听出,她的心已经死了,封冻得就像万载冰川,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这个男人那双平静的双眸在听闻女子的呵斥之后忽然有了那么一丝波动,但随即便哀叹一声,继续向上走去。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愿再见到你,你来多少次都一样!”

    女子再度呵斥了一句,可虽说如此,她依旧保持了她骨子里的端庄与华贵,犹如一块美玉傲立在漫天风雪之中。

    如此寂寥,又如此落寞。

    中年男子的脚步依旧缓缓向上走去,无论女子如何呵斥,他都半分也不动摇。

    只是他的步伐随着崖顶的到来,愈发显得沉重。

    男子深吸一口气,终于快出了最后几步,登上顶峰。

    清风徐徐,脚下云海翻腾,宛如人间仙境,但在他眼里却只有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倩丽身影,沐浴在凄绝的晚霞之中。

    她,是澹台鸢。

    他,是叶正楠。

第八百三十五章 一梦二十年

    一朵浮云从原始恶断天崖下方徐徐飘过,山风清冽,却吹不散凝在澹台鸢背影上的愁苦。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一时间怔怔无言。

    断天崖,崖顶就只是一片数十丈大小的平地,嶙峋山石点缀其中。一间收拾的井然有序的茅草房字,还有普通不过的石桌和石凳,外加几棵松柏,构成了崖顶上的全部。

    叶正楠将所有的事物尽收眼底,这二十年来,他每个月都要上来一趟,而每一次澹台鸢给他见到的都是这副清冷不可方物的背影。

    叶正楠径自都在石桌旁坐下,一摸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

    他微一运劲,一股精纯已极的真气徐徐度入其中,肉眼可见的水汽从茶壶中蒸腾而起。他悄然从盘中拾出两个茶杯,倒上茶水。

    这一个风寂云轻,清冽的水声回荡,是此刻崖顶上唯一的声响。

    澹台鸢忽然开口,语气无悲无喜,透着一股心如死灰:“如今飞仙已经成长起来,足以代替我成为神霄正天门中新一任的圣女,我对宗门已经无用了。”

    “你就让我安心在此寥度残生吧。”

    叶正楠的手上动作骤停,一滴水从茶壶滑落,顺着流口向下,最终轻巧滴上了石桌。

    沉默许久,叶正楠终是叹了口气,喃喃道: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他,回来了。”

    他?

    他!

    澹台鸢倩丽的背影忽然一阵无可抑制的颤抖,双肩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一分,好似一只寒风中孤苦无依的雏鸟。

    澹台鸢忽然转过身来!

    一弯明眸如神光内蕴,却被凄婉掩盖,一点红唇似花蕊含俏,却已相思无痕。什么冰肌玉骨,什么国色天香,这等凡俗辞藻又如何能形容得出她的谪仙之姿。

    若说真要有人可以和他比肩,天下也只有不过三人罢了。

    唐心、花飞雨、顾青城。

    就连凌飞仙如此惊才绝艳,与之相比也无奈稍欠一分。

    那无关修为,而是蕴藏在骨子里的神韵,浑然天成。

    她是一轮明月,不染凡尘。

    她是一片红霞,不坠人间。

    而此刻,回首的澹台鸢脸上已然是明珠泪垂,雨漫春江。

    “他……他……是谁……”澹台鸢语气颤抖,仿佛有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叶正楠心中一叹:“二十年,你从未回头看过我一眼,而如今只

    是听了一句,你便……”

    “告诉我,他是谁!”

    澹台鸢此刻在也忍不住,踏着莲步急急上前,目光直逼叶正楠道:“你告诉我!”

    “都回来了。”叶正楠正视澹台鸢,语气不疾不徐:“段逸飞带着他父亲的尸骨回来看你了。”

    这一刻,澹台鸢的热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

    “这里就是断天崖,逸飞你知道的,你母亲就在上面。”

    太叔衍此刻已经引领者段逸飞、商徵羽、楚临虚三人到了断天崖底。之前段逸飞那一剑轰破山门,剑罡直冲云霄,可却依旧传不到这里。

    这里是神宵山最深处,更是神宵山的禁地,几乎可以成为与世隔绝。

    “你放心,这些年你母亲都很好,宗门安排有弟子每日上山伺候鸢儿的起居食宿,没有一日松懈。鸢儿自己也并未拉下修为,这些年静守归一,估计修为还不减反增了。”

    要说辈分,其实太叔衍和邓淼才是神霄正天门中辈分最高之人,与叶正楠的师父同辈。在他们眼里,叶正楠和澹台鸢都是弟子。

    一路傻瓜太叔衍都在和段逸飞说着这些年关于澹台鸢的事,段逸飞静静听着,一个字都没有遗漏。

    听到数年前的某一天,断天崖上突然传出母亲的哭声,撕心裂肺,声传百里,段逸飞和商徵羽还有楚临虚对视一眼,三人忽然心中都有所明悟。

    商徵羽掐指一算,喃喃道:“那一天,恐怕就是段伯伯仙逝的时候。”

    一时间就连太叔衍也静默无言。

    “母亲和父亲天人交感,父亲仙逝,母亲不可能不知道。”段逸飞叹了一声:“也好,如果母亲知道了,等她见到父亲还能好一些。”

    一路向上,话语忽然少了许多,段逸飞专心致志,双手扶着身后那硕大的木棺,一步一顿,仿佛是在细数这每一级台阶。

    段逸飞的心在某一刻忽然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而且随着崖顶的临近,心跳得愈发剧烈!

    再往前跨过一段转角阶梯,就是崖顶。

    而在这一刻,崖顶的澹台鸢忽然觉察出什么,脑中犹如被一道电光闪过,那一抹朝思暮想却只能在梦中思念的感觉忽然袭上她脑海。

    澹台鸢泪水奔涌,忽然大声唤道:“逸飞,是你吗逸飞!”

    崖顶忽然出现的那一声呼唤顿时让段逸飞浑身齐齐一颤,那犹如过电般的感觉让他心中瞬间浮起

    过去那早已模糊的画面,一张清丽慈爱的面孔忽然浮上段逸飞的眼眸。

    段逸飞咬牙间早已泪流满面,他脚下步伐忽然加快,如一道蓝色闪电越过太叔衍直奔崖顶!

    太叔衍心有感慨,暗叹一声,缓步继续上前。

    “母亲,母亲!”

    飞奔过那个转角,段逸飞抬头,那一道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的身影果然就站在崖顶!

    当年,母亲就是这么目送他下山。

    而如今,母亲依旧在原来的位置等候他归来。

    只是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澹台鸢和段逸飞四目相对,却一时间齐齐僵在原地,泪水不住的流淌,可却没有一个人迈出第一步。

    深怕这一切都是梦境,生怕这一步下去,所有画面都会如玻璃般崩碎。

    两人就这么呆呆对视,仿佛时光停止。

    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推了段逸飞一把。

    “三哥。”商徵羽忽然上前,笑声在段逸飞耳畔响起:“这不是梦,伯母等了这么多年,你怎忍心再让她等下去。”

    一句话瞬间将段逸飞的思绪从回忆打回显示,段逸飞慌忙间一抬头,深怕之前看到的场景变了模样。

    那道纤柔的身影依旧站在崖顶,那慈爱的目光一如从前。

    二十年从未变过。

    段逸飞心中一算,脚下一步步前行。原本仅有二十步的台阶,却让他硬是走出了犹如千年的光景。

    直到最后,段逸飞终于站到了澹台鸢眼前。

    澹台鸢纤柔的玉手抬起,好似像触摸段逸飞的脸颊,却在临触碰时又缩了几分,眼中的泪水奔涌,但脸上却是挂着有若在绝望中遇见新生的微笑。

    这一刻,万载冰川不在,只有一个母亲的温柔港湾。

    “母亲!”

    段逸飞在也忍不住,瞬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感受着段逸飞的依恋,看着眼前那一片飘飞的淡蓝色长发,澹台鸢思绪万千。

    这一幕,她在断天崖上足足等了二十年!

    没人打搅两人。

    太叔衍和商徵羽、楚临虚登顶,商徵羽和楚临虚一看居然还有一个陌生中年男子在此,先是一惊随后就恍然了然了其身份。

    除了叶正楠,还能有谁。

第八百三十六章 携母下山

    太叔衍似乎早就知道叶正楠在此,径自走到叶正楠面前道:“掌门,老身带段逸飞上来与其母相见。”

    叶正楠只是点点头,看着段逸飞他们母子团圆的场景,叶正楠忽然心中一颤,意思极为复杂的酸涩涌上心头,更有一道念想忽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莫非,当年之事,真的是我错了?

    不过到了此刻,对错已然无人理会。段逸飞和澹台鸢母子互诉衷肠,好似要将两人内心这二十年的泪水全数流干。

    商徵羽拉了楚临虚一把,两人恭敬走到叶正楠面前一拜:“晚辈,见过叶掌门。”

    “二十年……二十年……”

    叶正楠看着段逸飞和母亲澹台鸢重聚的场景,让他心中感慨万千,万般思绪涌上心头无数片段从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了这永恒的一刻。

    “我错了吗?”

    叶正楠口中喃喃,心中的复杂犹如坠入星辰旋涡:“我只是想留你下来,将你留在我边。”

    “我错了吗。”

    这几声自语轻声得仿若呢喃,但还是落在的商徵羽和楚临虚耳中,不过两人假装没有听见,依旧恭敬战力在旁。

    “我终究是多余的。”

    叶正楠最后叹了口气,终于从石凳上起身,目光扫过太叔衍、商徵羽和楚临虚三人,最终还是落在澹台鸢身上。

    等了二十年,澹台鸢从没有一刻像今日这般开心,就好像一棵已经枯萎的木棉重新冒出嫩芽,开始贪婪的吐纳着周围所有的新鲜雨露。

    段逸飞已经将背后背负的木棺放下,好生将木棺开启。

    在木棺中,智闻大师,又或者说是段少皇正静静的躺在里面,双手合十,低眉垂首,眉宇间更带着一丝微笑。

    他是为了段逸飞和凌飞仙而走的,那时候,他心中了无遗憾。

    不,或许还有一个,那就是没能在有生之年,再见澹台鸢一面。

    不过如今,段逸飞终于帮他完成了这个遗愿。

    澹台鸢看着安静躺在木棺中的段少皇,忍不住抬起纤手,修长的手指从段少皇的额头向下滑落,将他连上每一处都细细轻抚一边。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今日的泪水,比她这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少皇,你终于来看我了。”

    澹台鸢口中呢喃,一滴滴的泪水从她眼眶流出,顺着两颊淌下之后,最终跌落在段少皇安详却冰冷的脸上。

    目睹这一切的叶正楠终于心如死灰。

    “我先下山,待会大长老再带他们下来吧。”叶正楠心头瞬间涌起一股死灰之感,他一挥手,就要从阶梯上走下断天崖。

    太叔衍也果断,他当即拱手道:“掌门,段逸飞请求宗门释放其母,好让两人团聚。”

    此言一出,就连原本还在哭泣互诉的段逸飞和澹台鸢都停下,段逸飞更是目光决绝的望向叶正楠,仿佛在郑重等待那一个久寻的答案。

    吾谁与归一声剑鸣,仿佛一旦叶正楠不允他就会大打出手!

    澹台鸢的目光也看向叶正楠,不过在看清叶正楠眼底那抹哀伤的时候,她似乎就已经在心里知道的叶正楠的答案。

    “二十年,二十年……回不来的终究是回不来了……”叶正楠口中喃喃,一边踱步向山下走去:“段逸飞,带着你母亲下山吧,从此以后,神霄正天门与你们段家的恩怨,一笔勾销。”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叶正楠仿佛是突然间苍老了十岁,那一丝丝垂暮之态渐渐浮现在那道下山的背影之中。

    段逸飞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看向自己的母亲,复又看向自己的两位兄弟,仿佛在确定自己的耳朵听见的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出现了幻觉!

    商徵羽忽然哈哈大笑道:“三哥,恭喜啊!心愿一朝得偿,你还不快快和伯母收拾一下,一起下山啊!”

    “三哥,伯母,我们来帮你们收拾。”

    楚临虚更是直接准备开始动手。

    澹台鸢忽然叫住商徵羽和楚临虚摇头,眼中带笑道:“这些年多亏你们帮我照顾逸飞了。我不用收拾,有逸飞,有少皇,我在不需要其他的东西。”

    “就让这些东西随着我的过去,一起留在这断天崖上吧。”

    楚临虚看向商徵羽,商徵羽了然,这是澹台鸢在向过去道别。

    正如叶正楠所说,二十年的恩怨,是该一笔勾销了。

    几人启程,开始一步步走下断天崖。

    二十年从没有离开过断天崖,山中的变化让澹台鸢已不再熟悉。

    太叔衍一路上且走且停,一路给众人介绍山中的风景,他实在没有想过,澹台鸢居然会像一个新人一样的重新将神宵山走一遍。

    其实澹台鸢一直都有机会下来,只要他答应叶正楠的请求。

    成为叶正楠的妻子。

    可澹台鸢宁愿枯守二十载,也从不与叶正楠在此事上多说一句。

    神霄正天门圣女,除了掌门之外的最强者,在神霄正天门中地位也与掌门并驾齐驱,但也同样有一个潜规则。

    那就是圣女就是正门的正妻。

    叶正楠比澹台鸢大六岁,而且本就是师兄妹,当年在神霄正天门所有人眼里,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起学剑,一起成长,一起度过了人生前二十年光阴,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没有人怀疑他们今后会修成正果。

    不过只有席媛知道,当年自己的澹台鸢师姐,偶尔会在某些夜里露出一丝怅惘,独自走出房门对着天上的明

    月怔怔出神。

    澹台鸢曾问过席媛,莫非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吗?

    所有的师兄弟姐妹都在告诉澹台鸢,这就是她的命。

    那年澹台鸢下山,叶正楠曾和澹台鸢说过,等她游历回来,就和师父提请,让师父主持替两人完婚。

    当时的澹台鸢也已点头。

    结果在游历中,澹台鸢遇见了段少皇,那一刻她才知道,谁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瞒着宗门的人,结婚,生子,那几年恐怕是澹台鸢一生中最为快乐的几年。

    但在后来一切都变了。

    段少皇来神宵山找澹台鸢和段逸飞,叶正楠一意孤行,导致两人大打出手,虽然最后将段少皇击退,但神宵山也大伤元气。叶正楠原以为这样能让澹台鸢死心,他不在乎澹台鸢是否婚配,只要她回心转意。

    可澹台鸢二十年坚如磐石。

    “如果没有遇见段少皇,或许结局就会照着众人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吧。”

    太叔衍心中怅然一句,随即缓过神来:“如今想这些做什么,哎,老了啊,还是老了。”

    下山之后,太叔衍命自己的弟子将澹台鸢、段逸飞、商徵羽和楚临虚四人安顿好,这才开始处理其他的事情。

    彻夜长谈之后,澹台鸢也知道了这些年段逸飞的经历,眼中是无比的心疼,但又是无比的自豪。

    过去的那个羸弱少年,如今已经是年轻一代站在巅峰的人物了,

    澹台鸢忽然道:“飞仙这孩子不错,我觉得最近就把你们的事情办了吧,娘豁出这个老脸,去给你提亲!”

    一句话顿时说的段逸飞含有的面色一红,看得商徵羽和楚临虚在后面隐隐想笑。

    凌飞仙之所以能比其他神霄正天门弟子修为增长更快,除了天赋超绝和玄冰圣女功本身之外,还有澹台鸢的细心指导。

    在凌飞仙还在山中修行的时候,每个月都会来断天崖向澹台鸢求教,澹台鸢从古稀陌那也知道,凌飞仙从小就和段逸飞有所牵连,而且一些门内的讯息,凌飞仙也会第一时间告诉澹台鸢。

    所以澹台鸢对凌飞仙也极为体贴,甚至打心里也想过让凌飞仙当自己的儿媳妇。

    如今见事情果然如她所愿,心中自是欢喜,当即就要去着手准备。

    段逸飞脸皮薄,刚忙一把将自己的母亲拉住。

    后来商徵羽还告诉澹台鸢,说自己已经代表风雨阁帮段逸飞提亲,不仅如此,同时也帮楚临虚提亲。

    澹台鸢顿时眼前一亮,看向楚临虚的目光一时间也精彩起来。

    “好小子,不愧是逸飞的兄弟,连眼光也一样好,我们神霄正天门的女弟子可是天底下顶顶好的。”

    楚临虚只能讪笑着点头称是。

第八百三十七章 剑侣

    澹台鸢越说越来劲,仿佛是将楚临虚和商徵羽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问东问西,事无巨细。商徵羽还好,就是楚临虚可惨了,席媛当年可是澹台鸢的师妹,与澹台鸢最是要好,所以澹台鸢拉着楚临虚说了许多。

    商徵羽原本在旁一心看戏,结果没想到说着说着,澹台鸢忽然将目光锁定到商徵羽身上,笑道:“要不,商徵羽你也找一个我们神霄正天门的弟子算了,我知道门中还有好几个女弟子都不错,以你的修为,绝对能令她们服气。”

    段逸飞和楚临虚齐齐扑哧一笑,看向商徵羽的目光一脸的幸灾乐祸。

    商徵羽笑道:“伯母,我就算了,我已经婚娶了,现在女儿都有了。”

    “那真可惜,不过真想不出来谁家弟子能比我神霄正天门的女弟子更好。”澹台鸢面露惋惜之色,不过转念一想,笑问道:“我想知道,是哪个宗门的女弟子由此福气?”

    段逸飞笑道:“说起来母亲应该也不陌生。天香苑唐心唐香主的一双亲传弟子,雨柔薇,暮非烟。”

    “唐心的弟子?!”澹台鸢原本还有些不屑,但一听唐心,当即看向商徵羽的目光就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其实也很简单,唐心与澹台鸢年纪相仿,又是同时踏足江湖游历天下,再加上都是绝世美女,自然有许多江湖中人会明里暗里的将两人拿出来比较,所以借此澹台鸢耳边也多少算是了解过许多关于唐心的消息。

    不过当年唐心下山是红尘炼心,以情入道,走的是入世。而澹台鸢是一心求剑,走的是出世。所以虽然澹台鸢修为更高,但在江湖上的名声并反而没有唐心大。

    再加上澹台鸢没过几年便遇到段少皇成家生子淡出江湖,所以唐心便有了天下第一奇女子,天下第一仙姬的美誉。

    她的弟子自然不一般。

    “商徵羽,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有手段,这样的女妖精的弟子也能捉到手里。”澹台鸢原本心里还真想给商徵羽引荐几个神霄正天门的女子地,但一听商徵羽娶的是雨柔薇和暮非烟,当即就熄了心思。

    别的不说,在讨好男人方面,唐心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绝对是这世间的绝品,就算是神霄正天门的女弟子也得靠后。

    段逸飞似乎是不满刚才商徵羽看自己和楚临虚两人的好戏,随即有笑道:“母亲,还不止呢,如今天江湖音道四绝之一的顾青城、天下四剑之一,雪云国

    国主雪剑纳兰拓的女儿纳兰姝也都是被我四弟迷的不要不要的,你就不用替他操心了。”

    “顾青城,纳兰姝!”澹台鸢看着商徵羽的目光愈发好奇了,更是满眼不可思议。

    不过澹台鸢突然转过脸,对着段逸飞教训道:“你看,商徵羽可比你强多了,在这点上你可得和商徵羽多学学。要不然,为娘现在连孙子说不定都有了,你动作太慢了。”

    额——

    段逸飞被自己的母亲怼得哑口无言。

    一脸几天,大家的日子都是在无比欢愉的气氛中度过的。

    在澹台鸢下山的第二天,就有不少神霄正天门长老问询赶来,其中多半都是女长老,一个个对澹台鸢视嘘寒问暖,在商徵羽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是虚情假意,全都表情真挚。

    看来真如澹台鸢自己所言,在门中她的人脉还是非常好的,难怪一直要给商徵羽和楚临虚说媒。

    这几天席媛也抽空来了两次,不过令商徵羽有些奇怪,因为这么多天过去了,始终没见到凌飞仙和白芙蕖两人前来。

    澹台鸢心里可一直记得这件事,她小声的在席媛耳边说了两句,第二天一大早,果不其然,席媛一只手一个,将凌飞仙和白芙蕖直接给逮到了澹台鸢面前。

    看着两个“儿媳妇”,澹台鸢脸上瞬间就笑开了花。

    不过凌飞仙和白芙蕖却顿时羞红脸,同样的,段逸飞和楚临虚也有了几分扭捏。

    “你们聊,我去山中逛逛。”商徵羽嘿嘿笑着,直接离开此地。

    前几日的那一番较技,段逸飞大破蜉蝣剑阵和千机轮回剑阵,而商徵羽当着众人的面碾压李默然,已经在众多神霄正天门弟子和长老心中留下的极为深刻的印象。

    所以今日见商徵羽在山中行走,许多人就开始在旁一轮,窸窸窣窣的,虽然声音很小,但以商徵羽的修为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他耳中。

    “这个就是商徵羽吗?看起来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嘿嘿,你闭关闭的也太死了,错过了一场好戏啊,你是没看见商徵羽那一剑,啧啧,就算是内门中的那几位核心长老,也不是人人都能有那般威势的。”

    “商徵羽好年轻啊,之前没觉得,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吧。”

    “不然,我听说他修炼过昆仑的绝学逍遥天岚经,道家的功法都不显

    寿元,但商徵羽的年纪也确实不大,算算——大概应该在二十**之间吧。”

    “好年轻……这样就已经成就意境巅峰了吗。”

    听着旁边那一声声隐隐的恭维,商徵羽突然有种错句:自己真的是在神霄正天门中吗?这样的千年大派中,自己居然也能鹤立鸡群?

    但随即细细一想,恐怕还真是自如此,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觉察。

    毕竟在之前,商徵羽始终都在与比自己更强的人战斗,就算是在雪云国凝练了真意,遇见的第一个对手居然就是宁不负这个老怪物,在他面前任谁也会觉得自己是个渣滓吧!

    再往后,回到中原,自己的对手依次是虹莺、雾女、王长空、林武、侯照这等人物,没一个易于之辈。后来虽说自己最终问鼎天梯,但在文庆皇宫,从天而降的白苍天车队让自己知道了什么叫徒劳无力,哪怕是当时已经在意境巅峰的商徵羽,面对白苍天那一道戏谑的眼神的时候,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泛起了恐惧。

    商徵羽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白苍天的对手!

    还有后来的范阳阿……

    一切的种种,都让商徵羽产生了一种错句:自己还是太弱了。

    其实不是商徵羽太弱,而是他的对手以及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太强了!

    “商徵羽师兄!”

    一道极为纤柔的嗓音将商徵羽从他自己的思绪中唤醒。

    商徵羽一愣神,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住了一位女弟子。她手握宝剑对着商徵羽抱拳行礼,一身装束极为爽利,而且一看就是神霄正天门的制式道袍。

    眸光姣姣,峨眉淡淡,白肤胜雪,螓首蛾眉,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势境修为,差一步势境巅峰。

    十**岁,正是女子最为美丽的年纪。

    以为凌飞仙的关系,这些人小家伙也开始跟着交起了师兄,按理说自己和他们差**岁,当他们叔叔都差不多足够了。

    心中好笑,商徵羽随即笑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该女弟子听商徵羽问话,忽然两颊没来由的一红,但一咬牙,还是抬起头,露出了一副姣好的容颜。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商徵羽,贝齿轻咬樱唇,一字一顿的喃喃道:“商徵羽师兄……我叫何珮沁……你……你……你可否……做我的剑侣……”

第八百三十八章 指教

    “啊!”

    商徵羽顿时一愣,这时闹的哪一出!

    但没等他反应,周围的那些神霄正天门弟子瞬间沸腾起来。

    “我就说嘛!段师兄有了凌师姐,楚临虚有了白师姐,就是这个商徵羽大哥尚未有妻,一定会有人主动前来的!”

    “没想道啊没想道,何珮沁居然如此大胆,被她抢先了啊!”

    “谁让你自己在那扭捏的,不过何珮沁平日里不大说话,没想道居然这么主动。”

    “不行啊,这……这也太不矜持了吧。”

    “你又不是没看见商徵羽那一剑,我敢说,现在起码神宵山上有一半的姐妹都抱着和珊珊一样的心思,甚至那些年轻的内门长老也说不定……”

    “你可别瞎说!”

    “嘿嘿,看吧。”

    …………

    周围瞬间热闹起来。

    何珮沁被周围起哄的师兄弟弄得满脸通红,不过她一咬牙,始终面不改色的盯着商徵羽,等待着他的答案。

    商徵羽被弄得哭笑不得,他也不想伤害着写年轻人,只得实话实话道:“这位……小妹妹,你可能误会了,我已经有妻子了。”

    “啊!”

    “啊!”

    “不会吧!”

    ……

    一时间周围的起哄声瞬间绝迹,何珮沁盯着商徵羽,喃喃道:“师兄不会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所以随便编了个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商徵羽哭笑不得,暗道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大胆:“你随便去江湖上打听一下,我有两位妻子,都是出身天香苑,已经成婚有好几年了。”

    “熟悉风雨阁的人应该都差不多知道。”

    周围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众人听说了段逸飞和楚临虚前来神霄正天门提情,下意识的以为一个人前来的商徵羽没有婚配,没想道闹了个大乌龙。

    何珮沁是最为难堪之人,她两颊红扑扑的,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她估计恨不得赶紧消失在众人面前。

    商徵羽也不想她难堪,当即笑道:“神霄正天门弟子寻找剑侣,无外乎是想找一个可以与自己一起探求剑道终极奥义的同行者。这样,商徵羽受姑娘青睐,甚是惶恐,我就与姑娘切磋一番,若是能从中体悟到什么,那便算是商徵羽回报姑娘,你看可好。”

    商徵羽的本意是想替何珮沁化解尴尬,顺便也算是了解了结这段因果。修为越高,商徵羽就越是能感觉到那藏在冥冥之中的因果之力,所以他宁愿如此。

    何珮沁笑颜一展,犹如百花齐放,瞬间让空气都好似泛出了点点清香。

    “年轻真好。”商徵羽忍不住心中感慨。

    比武场上本来就有不少弟子,此时周围的人也听到了何珮沁向商徵羽求取剑侣的事情,无论是看热闹还是有着别的什么心思,一个个都跑到了比武场上来,倒是让这一时间围满了人。

    何珮沁领着商徵羽到了比武台中央,面色依旧嫣红一片,她拱手道:“师兄,还请赐教。”

    “额,好,请。”

    商徵羽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观,这与之前可不同,感觉自己就和卖艺的一样呢。

    何珮沁也不耽误,直接摆出了起剑式:“珮沁所修,为神霄正天门中之若水无痕剑,请师兄看好。”

    何珮沁看来而是她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修为极为扎实,仅仅以剑法看,商徵羽甚至没从当中找到太多的破绽。

    何珮沁的剑法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当真不愧是若水无痕之名,可就在何珮沁栖身的同时,商徵羽忽然一笑。

    商徵羽手捏剑指,也不运劲,只是顺着何珮沁的剑上罡气而走,仿佛水流而下的落叶,丝毫也不显突兀。

    但就是这么轻轻一划,却顿时让何珮沁原本的剑法为之一乱,就像是有人在清澈的河岸上忽然踏下一脚,原本清澈的湖水瞬间浑浊,而何珮沁的剑法也在此等慌乱中频频变招,可就是无法将那股蕴藏在剑法中的那股不适驱散。

    商徵羽那一划看似信手而为,却直接将何珮沁的剑法直接破了个干净。

    周围瞬间传出了一片惊呼。

    “怎么回事!这……谁看懂了,说说啊!”

    “不明白,看不明白啊……”

    “好像……有那么点感觉……可是,为什么是那里……”

    …………

    一时间众多围观的神霄正天门弟子一个个都抓耳挠腮,商徵羽那一划给他们带来了一种模糊而又玄之又玄的观感,可无论他们怎么集中注意,却没法将那招之中的感觉彻底抓到手里。

    这就像是一个一件东西飘飘乎就在你眼前,可你却怎么都抓不住他。

    “我……我……”

    何珮沁此刻也是这种感觉,不过身为与商徵羽比剑之人,她的感觉要比其他围观之人强烈百倍,但就算是这样,也依旧不能明悟其中的深层道理。

    “就这样吧。”

    商徵羽微微一笑,这是他迈入意境,更是明晰了阿伦剑意令自己剑道修为激增之后,才能明悟的境界。

    这个境界说不出来,如果明悟,就感觉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如果看不破,那就是真的看不破。

    “说起来这实在超出她的修为太多,是不是有些过了。”商徵羽心中这

    么想着,就想要上前点醒正在冥思苦想的何珮沁。

    因为如果何珮沁真的想不明白,那或许反而对她有害。

    不过正当商徵羽准备拍上何珮沁肩头时,何珮沁眼中的迷离忽然消散,随即一股罕有的惊喜忽然从她眸底浮起。

    何珮沁忍不住轻柔挥剑,随即一股玄之又玄的味道果然浮现在了她剑锋之间。

    可终究只是一瞬而已,随后那股玄之又玄的味道便消散了。

    但这已经足够让何珮沁惊喜了!

    “商师兄!”

    何珮沁满眼认真,对着商徵羽恭敬躬身拜下道:“多谢商师兄之巅,何珮沁受教了。”

    商徵羽是真没想到何珮沁竟然能从中有所得,毕竟这超出她境界太多了。

    “神霄正天门的弟子就是不一般。”商徵羽笑道:“这是你自己的悟性足够,与我无关。把握好这种感觉,将它印在你的骨子里。”

    “是!”

    商徵羽有些哭笑不得,商徵羽的本意是想借此机会了结这段因果,可从何珮沁看着商徵羽那愈发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商徵羽心中一愣。

    “糟了,好像弄巧成拙了。”

    果然,何珮沁忽然上前一步,那一双看向商徵羽的明眸仿佛星辰般灿烂:“商师兄,以后如果我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找你教我吗?”

    “额……”

    商徵羽多想说不行,可是看着何珮沁的亮闪的明眸,好像自己有点说不出啊……

    “那我就当师兄答应了。”

    何珮沁双手在身前一拍,快活的就像是个孩子。她深深的对商徵羽鞠了一躬,这一下,商徵羽不答应也不成了。

    “我……商师兄,我也有疑问想要请教!”

    “我也是,商师兄,教教我吧!”

    “商师兄……”

    一时间比武场上所有神霄正天门弟子都激动起来,而且其中大部分全都是女弟子,因为男弟子们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何珮沁是打着剑侣的由头才从商徵羽那得了一番指点,自己上去这算什么,剑侣?切磋?别人凭啥教你啊!

    众多男弟子这一刻全都暗恨自己为何不是女儿身。

    原本神霄正天门就是男弟子少女弟子多,这下女弟子们齐齐围了过来,一眼扫去居然有好几十,商徵羽顿时头大,这可怎么搞。

    “你们呀,商师弟是我们神霄正天门的客人,可不是你们的传功长老,也不会是你们的剑侣真是,让你们的师父都看看,这都是一副什么样子。我的师妹们,能不能矜持一点。”

第八百三十九章 司徒罔的来意

    一记笑声从人群后方响起,还带着几分调侃,顿时让满心激动的弟子们全都冷静退下,一个个更是面色忍不住发红。

    何珮沁此刻就站在商徵羽身边,离比武场边上又有些距离,此刻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让她瞬间觉得脸上滚烫滚烫,这声音不是正是在说自己吗。

    而且她在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听出了来人是谁。

    众人左右排开,一个中年男子缓步走入比武场,其间不停左右旁顾,更不时发出几声爽朗大笑,不是别人,却是叶正楠的大徒弟,司徒罔。

    “你先下去吧。”商徵羽伸手虚引,也算是给何珮沁找了个台阶下,何珮沁如蒙大赦的直接向人群中跑去,周围的弟子一个个都忍不住看着她轻笑起来。

    商徵羽笑着上前,拱手道:“见过司徒师兄。”

    “商徵羽,我这些师妹平日里可一个个心高气傲,结果你一来,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矜持了,哈哈哈哈。”

    司徒罔和商徵羽寒暄两句,随即回头一挥手:“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都给我练功去!”

    司徒罔是内门核心长老,虽然排在末席,却是在门中极为威信。

    那些弟子一个个听命散去。

    司徒罔忽然笑了笑,对着商徵羽右手一引:“商师弟,借一步说话?”

    “好。”商徵羽含笑点头。

    这里是神宵山后山某处,也是司徒罔的清修所在地。

    一个山坳,一间草庐,一条细小山瀑从后方垂下,汇聚成一个小潭,缓缓从草庐前流过。

    与前山那些雕栏玉砌的弟子居所相比,司徒罔的居所可谓是最返璞归真的一个,让商徵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昆仑山上的众人。

    青灯草庐,高山流水,只有在静谧之中,才能将人的精、气、神凝练道极致,才能更好的体悟身边的每一分变化。

    原本商徵羽并不了解其中的奥妙,又或者说并不那么在意,但经过昆仑山一行之后,才算是豁然开朗。

    难怪昆仑被誉为千年武藏,不是没有缘由的。

    草庐门前有一张石桌,司徒罔接了一些山泉水,让后回到屋内,从一个古朴的茶缸中以木勺轻巧的扒拉出几搓茶叶,待得山泉水烧热之后将其泡上,不到一会,一缕若有若无的茶香便开始四下弥漫起

    来。

    商徵羽轻嗅着几缕茶香,好奇道:“好奇特的香气,这是什么茶?”

    “这是我在山中自己采摘、制作的茶叶,我给它们取名为踏青。”

    “踏青,好名字。”

    司徒罔给商徵羽清洗出一只瓷杯倒上茶水,只见这踏青的茶水色泽成青黄色,茶香中更弥漫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如同炒粟米般的焦香,极其独特。

    商徵羽不好茶,不过跟着花飞雨这么多年,也自然懂了许多。他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那细润的茶水划出一道流线从喉间坠吓,余留的那股炒粟米般的焦香在唇齿间经久不散。

    随后,一丝淡淡的辣味忽然袭上商徵羽的舌尖,但须臾之后便转为一道醉人的甘甜,令人顿觉身心舒畅。

    就算是和江湖上名传百里的那些茗茶相比,这茶叶也绝对是丝毫也不逊色。

    “踏青,好茶!”

    商徵羽再呡了一口,感受这那股奇异的感觉,心中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一抹欢喜。

    “商师弟能喜欢这茶,当真是令我惊喜。”司徒罔哈哈大笑,一边给商徵羽斟茶,一边道:“我这人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什么野心,闲居在家时,写字、烹饪、煮茶是我的三大爱好,师父曾说过我这样完全像是一个老人家的做派,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

    “哈哈哈哈,叶掌门是希望你发愤图强,修为更上一步。”

    商徵羽笑着接过茶杯:“司徒师兄你不知道,其实你这样的生活在神霄正天门中或许有些奇异,但若是放在昆仑,你会发现你周围到处都是和你一样的山中野客。”

    “嗯?当真?”司徒罔眼神一亮,瞬间来了精神。

    “自然没错,我那段时间在昆仑山,每天除了和师兄弟几人切磋之外,其余时间都花在了平日里的一些小事上。”

    “砍柴,打猎,喝茶,种菜,这是昆仑每个人都会做也乐于去做的事情,在那里每个人都是山中野客,这样才能集中心神,有那么一丝可能去探寻那传说中触之不及的高峰。”

    听着商徵羽的描述,司徒罔呢新突然对昆仑山涌出了一股神往:“待得我有闲暇,一定要去昆仑山看看。”

    “相信我,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哈哈。”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倒是颇有些

    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茶水见底,商徵羽也知道估计正戏要来了。

    商徵羽干脆直接道:“司徒师兄,这次找我过来,不会是只为了喝茶吧。”

    “那是自然。”司徒罔对商徵羽看穿自己的意图半点也不介意,更是直接道:“这一次来了,是想向商师弟讨教两招掌法。”

    “讨教不敢当,自是相护印证所学。”商徵羽不由得一愣:“不过神宵山上英雄汇聚,司徒师兄又怎会突然想起来与我切磋了?”

    司徒罔笑道:“我也不甚知晓,不过我在第一次见到商师弟时,心中就忽有所感,冥冥中感觉师弟身上似乎有我寻找的东西,所以想要与师弟切磋一番。”

    商徵羽点头。的确,到他们这个境界,很多事情已经不再是能以简单的言语说清,这就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忽然而来,忽然而逝。

    既如此,商徵羽也不犹豫,被誉为天下第一掌法的生死图,说实话商徵羽也是心痒已久。

    两人在这片空旷地上各自站定,一股若有若无的气韵开始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商徵羽忽然觉察到司徒罔身上的一抹异样。原来司徒罔竟然直接压制了自身修为,与商徵羽处于同一水平线。

    商徵羽拱手笑道:“司徒师兄,请。”

    “商师弟,请。”

    这次是探讨掌法,商徵羽自不愿再用听雨暮雪剑。他双手平平托起,周围顿时涌起一股风浪。风浪不疾不徐,盘踞在商徵羽身侧,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的流淌着,与寻常的罡风环绕截然不同。

    这是一直陪伴着商徵羽的大风云掌,虽然这掌法在商徵羽到此境界时已经颇显粗糙,但商徵羽对其还是有一种深深的感情,因为这其中蕴含着商徵羽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境界的足迹。

    司徒罔单手一翻,不疾不徐,甚至没有任何罡气想外扩散,但在商徵羽的感念中,似乎两股莫名的气韵正从司徒罔周身之外的天地间向他手心汇聚而来。截然不同却相互依存,目不可查却如蕴万物,商徵羽瞬间想到了。

    这就是生死图,而那两股莫名的气韵就是一生一死。

    “师兄小心。”

    商徵羽也不矫情,率先出手,双手一开一合间,磅礴的风浪起势,随后一条奔腾的长龙呼啸而出,不疾不徐向司徒罔的方向压下。

第八百四十章 何为生死?

    这是比武较技,并非生死相搏。

    司徒罔单掌迎上,直指龙头而去。

    在商徵羽的感念中,那两股莫名气韵随着他的手掌向外扩散,就在手掌抚上龙头的刹那,仿佛是浸润似的,其中一股力道瞬间漫入龙身之内。

    商徵羽感觉到自己原本磅礴的大风云掌掌劲也在这一刻发生变化,那两股莫名气韵居然顺着自己的掌中罡气就向着自己的双手如流水般流淌过来,丝毫不显滞涩。

    商徵羽深吸一口气,双掌一拍,果断切断了双掌与大风云掌之间的联系。

    掌风切断,掌劲便失去了依存,瞬间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爆破开来,刚猛的风浪四散,龙形虚影在也不见踪影。

    “好奇特的掌法,这就是《生死图》吗?”

    商徵羽忍不住口中呢喃,他目光直视自己那股爆炸的掌劲。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两股气韵依旧存浮在自己的掌劲之中,仿佛是依附似的,不仅没有被自己的掌劲排斥,反而能随自己掌劲而走,在自己的招式中来去自由。

    司徒罔笑道:“却是,这就是生死之力。江湖人手说,师父的《生死图》霸道,一掌主生,一掌纳死,但其实不然。”

    “生、老、病、死,不过是世间的一种常态,而生死之力也蕴藏在这天地之中,只不过无人可以与其展开联系。《生死图》并非杀生之法,而是一种沟通生死之力的道理,说以才能毫不冲突的与商兄的掌法融合,也是这个原因。”

    商徵羽心有所感,原来如此,生死之力被就存在于瞬间任何一种事物之中,所以无可抵御,也无可阻挡。

    换言之,只此一点便让修炼者立于不败之地。

    寻常人都还执着于体内修为和真气的炼化运化,而《生死图》却另辟蹊径,纳天地之力为己用,当真是在起点上就要远超这世间绝大部分顶级功法。

    “不愧是是天下第一掌,当真是一出手便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商徵羽的恭维,司徒罔淡笑应对,不过从司徒罔的面色上看,似乎他并未从大风云掌中有所得,显然大风云掌并不是他想要从商徵羽身上寻找的东西。

    商徵羽哈哈大笑,也不在意,再一翻掌,一片纵横交错的棋盘当即凝聚在头顶。

    《纵横十九道大擒拿》。

    “此招为《纵横十九道大擒拿》,是我击败一名强敌从他身上所得,自认也算是一门不错的功夫,还请师兄指教。”

    司徒罔微笑点头应下。

    纵横十九道大擒拿擅长方寸中之变化,商徵羽

    栖身而上,与司徒罔短兵相接,你来我往,见招拆招,都得不亦乐乎。

    商徵羽这一次算是切身感知到了那两股生死气韵。

    死气沉降,像是一潭死水,仿佛将无限生机投入进去都难以在其中掀起半点波澜。

    生气鲜活,好似一片山泉,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这勃勃生机,润泽万物。

    司徒罔以生气为内核,以死气为外象,可谓是攻守兼备。攻时,死气湮灭一切,不可阻挡。守时,生气运化万物容纳百川。

    无论商徵羽怎样施为,任何手段落到司徒罔身上都会被他那一股生气所化解,而商徵羽就惨了,死气不断在他身上纠缠,虽然他极力运劲抵抗,可这死气却如同跗骨之蛆,无法驱散。

    在这股死气的纠缠下,商徵羽只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泥潭中一般,越是动弹,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怎么破……

    商徵羽灵机一动,瞬间一声低喝,只见一片金光闪耀,太阿金身当即被他运起。

    《太阿手卷》是这世间最顶尖的炼体功法,以自身为基础,抵御外物,万邪不侵。

    太阿金身一运起,商徵羽终于感觉到了身上的死气似乎在这一刻有所悸动,他瞬间抽离身形,与司徒罔拉开距离。

    司徒罔有些诧异的看着商徵羽,沉思片刻,疑惑道:“这可是天地第一炼体功法《太阿手卷》?”

    “师兄慧眼,正是。”商徵羽深吸一口气,以太阿金身的内劲将身体各处过了一遍,把所有残余死气一点点驱逐,更是以太阿金身凝成一道坚壁,借以阻挡死气侵蚀。

    不过,太阿金身对死气也不过是有一点点作用而已,并非立竿见影,单单是这一丝死气商徵羽就花费了好几个呼吸才祛除干净,如果是生死相搏,这么长时间早就死无全尸了。

    商徵羽面色凝重,但司徒罔却露出了一分喜色。

    “师弟,你真是令人惊喜。”司徒罔并不气馁,反而有些意动:“或许这就是我冥冥中觉察到的,你再来试试看!”

    他双手一开一合,纳死气于掌心,凝生气与丹田,随即双掌平平推出,顿时引动了生死之气外放。

    一边是灰色的冷雾,一边是翠绿的暖流,二者合二为一,构立刻在他身前构成了一副循环往复的太极生死图。

    这是商徵羽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见生死之气!

    之前司徒罔明显是想让商徵羽先适应一下自己的生死之气,所以只提起了一丝而已,如今他利用生死图的奇妙运劲法则,将天地间的生死之

    气吸纳入体之后反复凝练,这才有了如今这目光可及的变化。

    司徒罔笑道:“先不急,你且看看这生死之气,能否有所感?”

    商徵羽心中了然,恐怕刚才司徒罔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望,想进一步让自己悟透这生死之气,悟不透死气,恐怕接下来的切磋也无需再继续了。

    只隔空看了一眼,那太极生死图中浓郁的生死之气就让商徵羽心中一颤。

    且不说生气如何,就这些死气如果被其侵入己身,恐怕瞬间就足够让一个意境巅峰高手魂归天外。

    而这不过还是只是生死图的起手式而已!

    商徵羽瞬间了然自己此刻和司徒罔之间的差距,虽然司徒罔已经几近将修为压制道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有些差距依旧无法丈量。

    这是在武道理解上的差距。

    生死图并非不可破,但要破,首先你得能悟透生死之气的要义,悟不透,那别的就更加无从谈起。

    商徵羽此刻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幅太极生死图,双目几乎都要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在脑海中,商徵羽不断回忆着刚刚自己体悟的那丝死气的感觉,就像是隔着一片薄纱,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情不自禁的,商徵羽的双手开始徐徐挥动起来,他能感觉到,那一点点缥缈的灵感就在自己的双手之间,可就仿佛是流水一样,你能感觉到他们,却无法阻止他们从指缝间溜走。

    始终抓不到。

    商徵羽,忽然灵机一动,抓不到,那便不抓如何?!

    是自己太执着与形式了!

    无法抓到流水,那便直接将手放进流水里不就好了!

    生死之气本就存在于天地之间,就像流水一样,我们身处其中,其实根本无需刻意僵直驱逐,因为我们本就无时无刻不沐浴在生死之气的轮回里。

    我们之所以不会被其伤害,只是因为生死之气在我们体内达到了完美的平衡,相互抵消。

    而生死图之所以能有如此威力,不是它有多高深,而是他运用生死之力打破了人体本身的生死之力平衡,人体失衡之下,这才会惨遭重创,这不是死气将人体重创,而是类似于自身反噬的内伤。

    所以寻常手段才根本抵挡不了!

    如真要将生死图破去,唯一的办法,便是在死气入体的同时主动建立自身生死之气的平衡,将死气化生气,重新让二者产生新一轮的平衡。

    商徵羽眼中瞬间金光迸溅!

    书友群:867729422

第八百四十一章 成道契机?

    商徵羽二话不说,竟然当着司徒罔的面右手一伸直接插入了死气之中。

    司徒罔瞬间一愣,但随即脸上就立刻漫出一股惊喜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商徵羽已经开始明悟生死之气的真意了!

    当初自己修炼生死图时,师父叶正楠就是让自己将手伸进他凝聚的死气中细细体悟,这是入门的第一步!

    手伸如死气中的刹那,一股男人的剧痛忽然袭上商徵羽的手臂,就像是瞬间抽离了所有的生机,商徵羽的手臂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起来,仿佛这不是他的手,而是一个垂暮老人的手臂。

    死气不断掠夺着商徵羽手上的生机,而商徵羽则在这点时间内,争分夺秒的感悟着这股死气的真谛。

    如果这时司徒罔有私心,只要他稍微动一下手脚,商徵羽就将直接死气入体,最起码也是个重伤,而且下半辈子只能当一个躺在床上的废人!

    此种的凶险自然不用多言,但无论是商徵羽还是司徒罔,都好似形成了某种默契似得,谁也没动。

    商徵羽的先天灵觉在告知商徵羽,他可以相信司徒罔,而司徒罔也在看着商徵羽,他想看看商徵羽是否真能悟透其中的生死真意,再让自己从他身上获取那 一闪而逝的灵光!

    是的,就在第一眼看见商徵羽的时候,司徒罔就十分确定,商徵羽身上一定有一样东西,是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找寻的。为此,他不惜主动向商徵羽抛出橄榄枝,向他毫不犹豫的演示生死图的奥义。

    在司徒罔的注视下,商徵羽的手臂上的经脉肌肉依旧在萎缩。

    不过随即一丝抹喜色忽然出现司徒罔脸上,因为他发现商徵羽手臂萎缩的速度与之前相比忽然慢上了一丝。

    虽然只有一丝,但那这足以说明商徵羽已经摸到了生死之气转化的那个门槛!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手臂萎缩的速度越来越慢,就像是有种莫名的力量再将侵入手臂的死气一点点转化为生气,不断延缓其侵蚀的速度。

    就在某一刻,手臂终于停止了萎缩!

    随后,就在司徒罔的目视之下,萎缩的手臂竟然开始了一点点的复原,虽然很慢很慢,但却足以说明商徵羽已经彻底明晰其中的道理,掌握了生死之力的核心!

    最重要的是,商徵羽能悟透这一点,那他就已然与之前大不相同!

    这是一场生命的洗礼,让商徵羽整个人的生命境界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凡俗境,以炼体为主,着重于肌肉四肢发力,所求尽

    在己身。

    势境,以凝聚大势为上,气势一起,招式威力骤然增加,开始尝试沟通天地之力。

    意境,以凝练真意为尊,意境比拼,全看真意修为高低,已经能操控周围天地间的浩瀚伟力,在自身真意幻境中改天换地也不是虚言。

    可这一切在道境面前,什么都不是。

    道,超脱于天地万物之外,却又蕴藏在天地万物之间,是天地至理。

    无物不有道,无物不藏道,可就算世人皆知,但又有多少人能真的看见万事万物中最本质的那个核心?

    那个就是道。

    而道境,就是修炼这闻之不见,感之不存的天地本源。

    若是进入道境,便只能靠一个字。

    悟!所以便有了悟道之说。

    但这就是个门槛,将天下间九成九九的人都挡在了外面。

    所以说,登临绝巅之人,即便因为年纪或是受伤的缘故修为跌落,也不是什么寻常的意境巅峰之人能随意比较的,因为他们已经迈过了道境的门槛,悟透了那条唯一能进入的路,生命境界已然不同。

    这些登临绝巅之人身上最强的武器不是他们的宝剑利刃,不是他们的高绝修为,而是他们身上的道。

    所以便有了那句:

    煌煌苍天,大道为先。

    后有真意,凌驾其间。

    商徵羽此刻的手臂已经全然恢复了原样,而且即便一直悬在那股死气之中,手臂依旧没有变化,显然是已经悟了这生死之力背后的大道。

    虽然仅仅只是窥见大道万千分之一,但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商徵羽抽回手臂,对着司徒罔恭敬下拜,一切均遵循弟子礼节,神色凝重,目光庄严。

    这是明赐大道,这等恩情根本无法偿还。

    这已经是冥冥中结下了因果,而且是天大的因果。

    商徵羽做什么都不为过。

    司徒罔收回掌中的生死之气,笑道:“无需如此,悟道非一日之功,我也只是给你引了条路而已。道之高深,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强求不来。”

    “就算我此刻不教你,以后也一定能自己悟透,所以无需如此。”

    司徒罔将商徵羽从地上搀起。商徵羽平复心绪,看着云淡风轻的司徒罔,心中百感交集。

    此刻的商徵羽尚且还不算是彻底迈入了那个境界,因为他并未悟透这条生死之道,只是窥其一斑而已,但却足以成为一个指引

    ,让商徵羽借此找寻到通向生死之道的路。

    这是有和无的区别,此刻商徵羽可谓是已经一只脚迈上了生死之道,还差一步便可彻底悟道成功!

    不过如果想说就这样便能破去叶正楠的成名绝学《生死图》那也是痴人说梦,商徵羽不过是明晰了《生死图》中的生死之道的门槛而已,尚不算彻底踏入,简单地说,他虽然能转换生死之力,但也极为有限,只要叶正楠和司徒罔少一加劲,将死气一股脑灌入商徵羽体内,他来不及转化,依旧还是改变不了自己身死魂消的结局。

    但这对商徵羽来说也已经算是迈出了一大步了。

    …………

    商徵羽体内的幻境中,罗清和苏雪音站在这片宽广的草地上,将此间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苏雪音脸上喜不自胜,一双纤手抱在胸前激动的死死握着拳头,她只剩一缕残念,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商徵羽越来越好,至于商徵羽能否给自己报仇,能否亲自手刃白苍天,其实苏雪音已经半点不在意了。

    报仇又如何,自己也不会再和商徵羽回到过去那在尧山之颠上的时光。

    所以,何必要让商徵羽去冒这个风险。苏雪音只希望商徵羽好好活着,而自己就这么安好的陪在商徵羽身边,就足够了。

    苏雪音无意中将目光看向罗清,却发现罗清脸上并没有丝毫喜色,相反,更是一脸凝重,内心的那股煎熬甚至都已经浮上了他的眉眼。

    “前辈,您在担心什么吗?”苏雪音纤柔问道。

    罗清想要开口,却在开口后并未吐出一个字,仿佛是有些话哽在喉间,他想要出言提醒商徵羽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一番纠结,化作了罗清的一声叹息:“看他自己的选择吧。”

    “前辈这是何意。”苏雪音不明白,眨巴着大眼睛道:“跨过这个门槛,岂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怎么感觉前辈你反而不开心呢。”

    罗清右手一挥,苏雪音感觉一股莫名的气韵充斥在两人之间,仿佛是将他们与商徵羽的真意幻境隔绝,让商徵羽觉察不到他们的言语。

    “商徵羽如果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那他的修为就只能仅此而已了。”

    此话顿时吓了苏雪音一跳,急急道:“怎么会,这……难道明悟了道之本源反而还会有害不成!?”

    罗清摇头,心头无比复杂:“不是有害,而是这条道,根本就不是商徵羽他自己的道啊。”

    …………

第八百四十二章 这不是我的道

    外界,商徵羽正和司徒罔聊得火热。

    商徵羽能明悟生死之道,这让司徒罔顿时对商徵羽充满了兴趣,反而不再急切的想要与商徵羽切磋,反正切磋的机会有的是。

    商徵羽一边巩固自己的感悟,一边和司徒罔交谈,气氛好不热烈。

    “商徵羽,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司徒罔看着商徵羽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件绝世瑰宝 一般:“当初修炼者《生死图》时,每年只要师父一有闲暇,我就会去他哪里感悟着生死之力,就算是这样我也花费了真正三年才得以入门,你这才几个时辰而已,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侥幸侥幸。”商徵羽一脸讪笑,极为不好意思。

    “不用如此谦虚,做到了就是做到了。”司徒罔显然几位大度,半点也不在意商徵羽将自己超越,反而笑道:“我原本只是脑中灵光一闪想试一下,结果是真没想到你会成功。”

    商徵羽心中感慨非常,原本商徵羽以为整个江湖中,道境就是那个武榜排名最前面的那几个老一辈人物,如今看来,司徒罔早已悄然赶上,说不定他已经是江湖上能够踏足道境的最年轻之人。

    这么想着,商徵羽对司徒罔的崇敬瞬间如同滔滔江水奔涌而出,他起身道:“这也多亏了师兄提点,否则我还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踏出这一步。”

    见商徵羽又要对自己下拜,司徒罔连忙来扶:“商徵羽,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在我想来,恐怕数年之后,你就能彻底感悟自己的生死之道,到那时你就会是天下间最年轻的道境高手,司徒先在此恭喜你啦。”

    刚说完,司徒罔正要拱手,却发现是忽然一愣,随即在司徒罔的感应中,商徵羽身上原本凝聚的那股淡淡的生死之力也开始停滞,仿佛忽然失去了精气神,就这儿漂浮在商徵羽身侧,虽然不消散,但那也不似刚才那般凝练了。

    这般变化瞬间让司徒罔一惊,以为商徵羽体内出了什么变故。

    要知道悟道之中一个不好,恐怕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啊!

    司徒罔急急上前探视,可手刚伸到商徵羽腕旁,却被商徵羽当即压下。

    商徵羽脑海中此刻一直在回荡这一句话:

    “自己的生死之道……自己的生死之道……自己的生死之道……”

    这句话从司徒罔的口中说出,此刻却像是个魔咒一样的回荡在商徵羽的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自己的……生死之道?自己的,何为自己,这真的是自己的吗……

    商徵羽心中此刻忽然间陷入了天人交战,因为先天灵觉忽然在他脑海中涌现,不断的让这句话在商徵羽脑中回荡。

    从先天灵觉的感应中,商徵羽明显察觉出了一丝急迫。先天灵觉明显是

    觉察出了什么,在极尽全力的提醒商徵羽。

    是了,生死之道,明悟了又如何,自己能拜叶正楠为师吗?自己能去修炼生死图吗?

    不,不可能,所以生死之道终究不是自己的。

    先天灵觉,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吧。

    在商徵羽向先天灵觉询问时,脑海中忽然传出一缕清凉的气息,让商徵羽为之一醒,这是先天灵觉的回应。

    生死之道,不是自己的大道。

    商徵羽明白了先天灵觉的意思,可如今,放着眼前的生死大道,难道真的要不加理会?若是如此,那可就要消散了啊。

    商徵羽心中不甘,他心中各种各样的心思都如雨后春笋般陆续冒出,让他此刻脑中一团乱。

    但最后,却终于有一个念头占据上风。

    这么多年,先天灵觉从来没错过。

    “好,那……我听你的!”

    商徵羽终于下定决心,而在此刻,真意幻境中的罗清忽然间忍不住哈哈大笑,甚至笑着笑着满眼的泪花就化作两条小溪潺潺流露出。

    “商徵羽,你果真没让老夫失望,哈哈哈哈!”

    司徒罔一直在贯注着商徵羽的动向,就在刚才的某一刻,商徵羽身上盘旋的那股生死之力又开始动了,但却不是被商徵羽凝练,而是在缓缓消散。

    这样司徒罔顿时间大急,但随后商徵羽的一句话却将他后续的动作打断。

    “师兄切莫着急。”商徵羽依旧闭目打坐,但言语间没有半分动摇,反而是透露出一份决绝:“我心中自有决定,稍后在和师兄细说。”

    既如此,司徒罔也不强求,可眼看着那股世间难求的生死之气就这么要重新消散在天地之间,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痛,替商徵羽心痛。

    这可是成道的契机啊,商徵羽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终于,生死之气消散了,商徵羽重新睁开眼睛。

    司徒罔无比认真的凝视商徵羽双眸,郑重道:“商徵羽,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商徵羽能感悟生死之道,司徒罔也算是付出了许多,商徵羽盛了恩情,却就这么浪费了,司徒罔心中怎么说还是有那么一些没过去。

    商徵羽拱手,抱歉道:“师兄对不起,我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生死之道并非我所要探寻的大道。”

    一句话立刻让司徒罔愣在原地。

    商徵羽继续道:“师兄也知道,生死之道与《生死图》一脉相承,可我是商徵羽,并非师兄,既不是神霄正天门弟子,也不会《生死图》。”

    “我内功练的是昆仑的《逍遥天岚经》,是罗虎门

    的《将军令》,是师父的《太阿手卷》,功夫是《大风云掌》,是《霸腿》,是《纵横十九道大擒拿》,是《阿伦剑典》。”

    “我将他们融会贯通,这才凝练出自己的真意,这才走到了如今的意境巅峰。难道就是因为一个生死之道,我就要将这些全部重新来过吗?”

    “不,生死之道不是我要悟的大道,他是师兄的,是叶掌门的,却不是我的。”

    “我宁愿继续等待,继续沉淀,终有一日,我会悟透那属于自己的大道,到那时我再借此入道!”

    “这才是我商徵羽要走的路!”

    …………

    一番话,商徵羽说的慷慨激昂,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司徒罔已然愣在原地。

    商徵羽扑哧笑道:“师兄,你就当师弟是酒后胡言乱语,别忘心里去。师兄的恩情师弟终生铭记,永世不敢忘却。”

    商徵羽恭敬拜下,也就在这时司徒罔才恍惚间回过神来,从莫名的思绪中惊醒。

    司徒罔刹那间抬手扶住商徵羽,更是在商徵羽的目瞪口呆之下,居然直接对着商徵羽噗通一声双膝跪下,随即一拜到底,额头咚的一声直接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这一下顿时把商徵羽吓到了。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商徵羽赶紧上来扶司徒罔,结果他即便运上内劲,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司徒罔扶起!

    司徒罔就像是一根木桩狠狠的钉在地上,怎么都不起身。

    而且一股莫名的气韵瞬间锁住商徵羽让他无法动弹。司徒罔郑重凝视商徵羽,对着他庄重的再度磕了三记响头。

    这让商徵羽顿时间受宠若惊。

    “师弟,多谢了。”司徒罔这才起身,随即忽然间哈哈大笑道:“这些年我迈入道境之后,修为反而止步不前。如今我终于明白缘由,师弟,我要多谢你啊,哈哈哈哈!”

    “你说生死之道不是你的道,对,他不是,哈哈哈哈,不仅不是你的道,他也不是我司徒罔的道啊!”

    “可怜可叹,回想起当初我即将迈入道境时,师父曾郑重问过我是否已经决定,我当时还不明所以,此刻想来,师父也是在提醒我啊。”

    “只可惜那时的我被喜悦冲昏头脑,看不透,看不透。不过此刻看透也不算晚!”

    司徒罔看着商徵羽,眼底是无尽的喜悦,他畅快道:“如今我终于明白,这就是苍天要我从你身上学到的东西,我悟了。”

    “商徵羽,是师兄该感谢你才是。”

    说罢,司徒罔再次对着商徵羽恭敬拜下。

    书友群:867729422

第八百四十三章 燕京传来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山中就传出司徒罔下山游历的消息。

    商徵羽知道司徒罔的去想,司徒罔是要一路向西去,见识山川大河之胜景,最后行到昆仑,再在昆仑上中寻找到那条属于自己的大道。

    能入得大道而自废,转而重新探寻属于自己的大道,司徒罔的大毅力大智慧让商徵羽心中极为敬佩。

    商徵羽对着司徒罔闭关所在的方向遥遥一拜,喃喃道:“师兄,助你早日功成。”

    往后几天,商徵羽等人的居所异常热闹,除了前来探望澹台鸢的众多长老和弟子之外,最多的竟然都是来找商徵羽的,而且绝大多数还是女弟子。这让澹台鸢看着都感觉极为不可思议。

    而且在其中还有一个女子尤为令澹台鸢在意,那就是何珮沁。

    何珮沁之名就算是澹台鸢在断天崖上时都偶尔会从前来照顾他起居的女弟子口中听闻,何珮沁是当今神霄正天门中她自己同辈之中的第一人,小小年纪就已经几乎到了势境巅峰,比同龄的白芙蕖都要优秀几分,也就是凌飞仙能压她一头。

    可凌飞仙毕竟有雪岚圣体和玄冰圣女功,所以说何珮沁已经足够惊艳。

    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何珮沁居然直接找到商徵羽,说是要住在这里,好方便她随时向商徵羽讨教。

    澹台鸢当时就和席媛调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前些日子我还想帮商徵羽做媒,结果你看,都不用我多说,主动就有人贴上来了。”

    “我们神霄正天门的弟子眼光就是好,你说是不是。”

    对此席媛只能苦笑作答。

    随后当何珮沁拦在路上求取成为商徵羽剑侣的消息更是传入澹台鸢耳中,让她一时间大为得意。澹台鸢因为段逸飞的关系,已经将商徵羽和楚临虚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连帮楚临虚说媒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以澹台鸢和席媛的关系,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

    段逸飞也乐得见此,起码现在看来,母亲是真的从那二十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每天母亲脸上的笑容,他比什么都要开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何珮沁最终还是没有办到众人居住的院落,不过每一日都会前来向商徵羽讨教,弄得商徵羽的有些应接不暇,就在这一日,商徵羽实在是待不住,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提前跑了出去,准备下山躲两天。

    段逸飞和楚临虚的事有澹台鸢主持,

    倒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其实现在基本已经定下了,众多长老也已经同意,但毕竟凌飞仙不同于普通神霄正天门弟子,还需叶正楠首肯才行。

    叶正楠下了断天崖之后就进入了闭关中,一直未出,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神霄正天门的事情已了结,商徵羽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他计划一路向南追赶穆云天的大军,此刻他们应当屯兵在梁州的孝康城,再往前便是燕京境内了。

    商徵羽独自出行,这一路上不要太快活。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城池便进去找个酒楼喝上两口,累了就歇一晚,不累就打上一竹筒酒继续前行。

    这一日商徵羽到了陵阳城,是个不算大的小城,可地理位置却不一般,是沟通梁州东西两侧的要地,所以商徵羽知道,在此花飞雨必定埋藏有风雨阁的暗桩。

    在场层中寻找许久,终于在一个城中角落找到了风雨阁落下的标记,顺着标记,商徵羽走进一间药铺,这让商徵羽一下子想起风雨阁埋藏在丽平城内的一处暗桩,也是一间药铺。结果就在他和雨柔薇、暮非烟夜袭玉明山庄之后,药铺在当晚就遭到了合天道的报复。

    老师父和他的徒弟惨死其中,令人不胜唏嘘。

    商徵羽晃了晃脑子将这些不愉快的会意驱散,缓步走入其内。

    找到后堂的店家,商徵羽二话不说,直接掏出风雨阁的风字令牌,店家立刻会意,将他领进后院偏屋。

    商徵羽一挥手:“茶水就免了,我坐一会便走。你和我说说现在前方战况如何。”

    “战况异常平稳。现在穆老将军屯兵孝康城,东方家在孝康城东面的伊陵城,相距不远。连山在回去之后就一直忙着在燕京城北面的丘西峡加固共防御工事,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安稳。”

    说话的是这个药铺的店主,是个精瘦的男子,看起来倒是颇为伶俐。

    商徵羽笑道:“那燕京那边可传出了什么消息?”

    听商徵羽这么一问,男子有些犹豫,商徵羽瞬间看出了他眼中异常,将风子玉牌往他面前一推,随即又掏出一块令牌,居然是郑病翳曾经给他的侯府令牌。

    “我是商徵羽,如果你在楼中呆的时间够长,应该知道我。”

    男子瞬间咧嘴笑道:“原来是商爷,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取来。”

    商徵羽也不在意,要知道自己没有对上暗号,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

    不可能太过相信,可如今将身份亮出来,这男子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不过当男子拿这一份蜡封好的卷轴的时候,商徵羽还是吃了一惊。

    这可不是一般的情报,而是寻常风雨阁之人不可开启,只能加急转交到花飞雨手中的绝密级别的密信!

    难怪刚才男子会问自己的身份。

    商徵羽听闻是今日刚刚送来的,果断打开卷轴,上面不是只有寥寥的几句话,而是大篇幅的论述了燕京最近的变故,刚看一个开头,看商徵羽登时大惊失色。

    就在七天前,燕京突然天象大变,乌云遮天蔽日,天降冰雹,冷风呼号,那恶劣的天气就算是在燕京住过不知多少年的人都没有见过。

    平安当铺是花飞雨埋藏在燕京的唯一暗桩,为了隐蔽起见,他自然不可能大肆打听关于此事的秘闻。而且就在天象大变的当天,全城就开始戒严。常言今亲自带人封住各个城门,而且在城中加紧巡查,但凡有敢讨论此次天降异象之人尽皆被下了大狱。

    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跃然纸上。

    看着心中描述的场景,商徵羽瞬间就想到了一年前自己在燕京城外看见的异象!

    那是颜真道以人道抗天威,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一次,莫非又是有天威降临?皇宫内估计是真的出大事了……”

    商徵羽收敛心神,继续往下看。

    果然,平安当铺的老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城内传出的消息不可能就只是描述一番天降异象。

    密信中说天降异象之后,卫玘忽然消失,直到现在也再没有上过早朝,有说卫玘是破罐子破摔不理朝政,有说卫玘身得了急症,昏迷不醒,反正各种流言满天飞。

    不过宫中似乎传出话,说要在燕京城内寻找奇人异士,这点不会有假。

    商徵羽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颜真道曾和他说过,大魏的龙脉已经镇压不住,要抬头了。

    或许……

    店主一直站在商徵羽目光可及的对面,眼角也并未瞥向密信,倒也是个明白人。

    商徵羽看完后将密信重新卷起,并加书一封,把自己的观点也一并写在里面,让花飞雨判断。

    商徵羽郑重将此信交给店主:“火速命人将此密信送往益阳,不得有误。”

第八百四十四章 最后一招

    “陛下都昏迷六天了,你们这么多人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你们这些太医是干什么吃的!今天再不给我想出个法子,我要你们好看!”

    燕京皇宫的怡和宫内,皇后王氏正满面寒霜,怒斥着跪倒在她下方的所有人,那里有太医,有伺候皇帝起居的婢女和侍者,还有几个前来探视皇上的嫔妃。

    只不过现在面对盛怒的皇后王氏,谁也不敢抬头,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的跪在地上。

    如果商徵羽此刻在场,便会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跪在其中,真是虹莺的二徒弟银琅!

    皇后王氏此刻怒不可揭,她扫过全场,目光似有若无的在银琅的身上停了几分,咬牙在口中冷冷的暗骂一句:“妖妇,自从你进了宫,陛下就没个好!”

    在卫玘登基之前,皇后王氏是最受卫玘宠爱的,两人感情极好。可在银琅出现之后,卫玘却对皇后王氏愈发冷淡,皇后王氏也知道卫玘时不时就会去鸳衾凤枕楼密会这个叫银琅的女子,不过她终究是正宫娘娘,以为卫玘是玩玩而已,也并不在意。

    哪知道这银琅不知道失了什么手段,居然将卫玘迷得七荤八素,甚至在几个月前不顾诸多大臣的反对,执意将银琅纳入后宫,还给了个雨妃的名分,这让皇后王氏以及众多后宫妃子都对银琅异常不爽起来。

    可银琅就是有本事,即便在众多妃子的排挤中,她依旧我行我素。而卫玘在将银琅纳入后宫之后则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把皇后王氏在内的所有后宫嫔妃全都冷落了,独宠银琅一人,弄得后宫怨声载道。

    皇后王氏咬牙恨恨的瞪了银琅一眼,怒道:“太医们留下,其他人没我的命令,以后不许再踏足怡和宫,一群只会祸害皇上身子的东西。”

    银琅在下方听得真切,嘴角冷冷一笑,这不是就是在说我吗。

    “等着吧,王氏,嘿嘿——”银琅冷笑,与众多嫔妃徐徐退出房间。

    又到了卫玘用药的时间,皇后不放心其他人,这些天都是自己亲自给皇上喂药,而且从她眼中的关切看来,她是真的一心系在为其身上,每次看着卫玘面色苍白的样子,她都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正喂着,外面的侍者忽然在房间门前站定,躬身跪倒在地,徐徐道:“娘娘,梁文道大人和陈平大人均在殿外等候,说是有要是相见。”

    皇后王氏一愣。

    梁文道是卫玘的老师,在卫玘还只是靖王的时候就一直坚定的辅佐卫玘。在卫玘登基之后,梁文道的地位与日俱增,被诸多大臣们尊称为帝师,可谓在朝堂上声威一时无二。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卫玘昏迷之后,朝廷中

    开始出现某些风言风语,甚至皇后王氏可以肯定,有些人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已然开始给自己找退路。

    这个梁文道却不然,是坚定的保皇党,而且如今和这个陈平大人也是保皇党的领袖。

    别看皇后王氏整日呆在后宫,看似不理朝政,但其实对朝堂上的这些事情心里都一清二楚。如今陛下昏迷,自己身为皇后,他们如果不是有要事,恐怕也不会前来找自己商议。

    这么想着,皇后将药汤交给一旁自己带来的婢女,叮嘱了两句,便对门外的侍者道:“让梁大人和陈大人去偏殿等候,本宫这就过去。”

    怡和宫偏殿,梁文道和陈平见滑进后王氏前来,急急跪拜。

    “都起来吧,两位都是朝中元老,无需如此。”

    皇后王氏坐下,并给二老赐座,这便问道:“梁大人,陈大人,你们这次急急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正是。”梁文道起身一拜,也不含糊,直接道:“娘娘,时间紧迫,老臣就只说了。”

    “如今叛军压境,已经逼近燕京,再加上东方家那边派出的人手,估计已不下十万。而且据我所知,南宫家和北冥家也派出了军队合力南下,如今连山将军只有三万人,镇守在丘西峡,恐怕未必能久守。”

    “如果丘西峡失守,我们就将只能退守燕京孤城。如今虽然老臣和陈大人已经未雨绸缪,在城内囤积了许多粮草器械,已经无有大问题,可现在最紧要的是,我们兵力不够。”

    “就算加上连将军的三万人,我燕京全部的军队也不过只有不到六万,这还是加上了护卫皇宫的禁卫军,和还相差甚远啊。”

    皇后王氏眉宇间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一抹忧色。

    正如梁文道所说,之前在梁文道的提议下,卫玘已经下令在城内筹集粮草,并从雍州、梁州调拨了许多军械囤积在城内,就算是到最后寕王大军围城,却也奈何不得燕京。

    可现在兵力方面却成为了燕京一个致命的短板,没有人,你有再多的军械和粮草又有何用!

    皇后王氏皱眉问道:“不能再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调兵吗。”

    陈平摇头:“娘娘不知,万州原本的大魏军已经完全被东方家掌控,而丢失了梁州之后,我们能握在手里的也就是只有连山将军的三万人而已,而且就算是这三万人,也是连山将军拼死从梁州战场上保下来的军队,再多可是没有了啊。”

    “涿州呢?原来涿州的军队呢?”

    “已经撤去雍州了。”梁文道一叹,面色低沉:“如今雍州的局势也不太好。合天道帮我们牵线搭桥,与西门家打

    成了结盟,可雍州不只是一个西门家,还有北冥家。”

    “如今北冥家和西门家将雍州一分为二,北冥家占据雍州以北,西门家占据雍州以南,双方对峙之下如今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可如果我们一旦从雍州南面调兵,便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则又不好说了。”

    …………

    这些话原本梁文道早就跟卫玘说过,但如今卫玘昏迷不醒,他也只能在和皇后王氏细细说一遍。

    皇后王氏听闻只感觉心口瞬间堵得慌,照这样下去,岂不是卫玘和自己只能在燕京束手待毙?

    不过皇后王氏也是极为聪颖之人,她忽然抬头看向梁文道和陈平,眼中闪烁着无比的坚决,正色道:“二位都是朝廷栋梁,如今急急来找本宫,应当不是来与本宫说这些丧气话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妙计,尽可以说来,如果有本宫能帮你们做的,那本宫也义不容辞。”

    听闻此话,梁文道和陈平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

    梁文道脸上更是漫起了一丝轻松,长舒一口气道:“娘娘,那我们我就说了。”

    “如今我们继续等下去,只能坐以待毙,如今我有计,虽不能反败为胜,但足以可解我燕京的燃眉之急。”

    皇后王氏面色一喜。

    梁文道继续:“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当年在雍州有人起兵叛乱之事?当年宁威侯邓秣领兵绞杀反贼,连续作战数月,这才将雍州叛乱平息。”

    “本宫记得,当时先皇陛下还特招宁威侯进京,准备给他加官赐爵。可在某一日宁威侯忽然被人刺杀惨死府上,那件事到如今都还是个悬案。”皇后王氏在脑海中回忆着,突然道:“梁大人的意思是……”

    “娘娘应该已经想到了。”梁文道笑了笑:“宁威侯进京之后的事情暂且不说,但在他进京之前,曾在雍州留下了五万大军。这些可都是经历过雍州内乱的军队,战力非同一般。比连山他们这些常年闲居内地的大魏军可绝不相同,而且他们如今就驻扎在靠近燕京的栗山。”

    陈平结果话茬:“如果能将这支军队调入京城,加上连山的三万兵马以及燕京城中原有的两万多人,我们手上就有了十万大军,足以和叛贼一争长短!”

    说道最后,陈平甚至忍不住狠狠的挥动了几下拳头,满脸兴奋!

    皇后王氏也随之露出了喜色,急急道:“那梁大人和陈大人还不快快去办,这可耽误不得啊。若是等丘西峡失手,连山将军退回燕京,我们就是孤城一座,再想求援可就来不及了啊!”

    书友群:867729422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7336/ 第一时间欣赏酒中踏歌行最新章节! 作者:千极所写的《酒中踏歌行》为转载作品,酒中踏歌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酒中踏歌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酒中踏歌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酒中踏歌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酒中踏歌行介绍:
每个人都在用一生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由生到死。或圆满,或缺憾,或执着,或疯狂。这里没有主角,或者说人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就如看书的我们一样。 以本书致敬《雪中悍刀行》,喜欢《雪中》的朋友可以关注本书,群867729422 每天中午12点前后更新两章酒中踏歌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酒中踏歌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酒中踏歌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