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萌生退意
一声高亢的龙吟呼啸而出,伴随着的是大风云掌独有的长龙虚影!不过这道虚影与之前相比又凝实了几分,已然只剩下了一层薄雾阻挡,龙形已然彻底凝聚,更是从雾气后隐隐透出其五爪之形,当为龙中至尊!
“你不是黄子贤,你是商徵羽!”雾女登时惊叫出声,这一次虽然说的是东溟语,但话中的两个名字商徵羽却绝不会听错!
商徵羽目光森冷一片,雾女终究还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她彻底留在此地,否则后患无穷!
想到此商徵羽手中顿时又再度吐出一阵掌劲,让龙形虚影又凝实了几分!
雾女没想道商徵羽居会如此果决的直接冲破自己留下的迷雾,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彻底隐没入黑暗之中,看破商徵羽身份的刹她就已经明了今日两人之间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难怪这商徵羽一直紧追不舍,原来是老早就结下了死仇!
商徵羽想杀雾女,雾女有何尝不想杀商徵羽!自己唯一的两次任务失败都是商徵羽所赐,如今识破商徵羽身份之后已然让她骤然起了杀心,那丝潜藏在平静之下的躁动有再次浮上其心头!
雾女背身朝后飞速倒退,同时将那锁镰链接的铁陀在手中甩动得虎虎生风,脱手而出时已是势若奔雷,重重砸向扑来的长龙虚影,正中龙首!
龙身因此被阻,但却并未消散,而其内蕴含的掌劲也并未被雾女破去,但被这么一阻已经让雾女有充足的时间闪避,龙影呼啸而过,却只冲散了雾女留在原地的一道雾气虚影,随后向前呼啸冲去,炸开的瞬间就掀起磅礴的气浪,年份稍浅的小树在这罡风的碾压下尽数被折断,落叶与折断的枝杈疯狂向四周溅射,方圆数丈之内的所有区域顿时一片狼藉!
雾女真身在商徵羽头顶的树杈上悄然现行,随后在寂静中纵身跃下,手中镰刀如同毒蛇的獠牙在黑暗中化作致命的寒光,对着商徵羽的后脖颈飞速斩下,其间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响动,甚至下方的商徵羽看似都根本没有察觉!
可商徵羽怎会如此大意!
猝然间双掌齐齐变换,一时间商徵羽周身狂风大作,双掌扯动罡风双双向上托起,犹如化作一双铁铸的大门彻底封死了镰刀落下的通路!
不过雾女可不打算收招!
在多次的交手中雾女已然知晓商徵羽的打法,皆是大开大合的手段,虽然看似大气磅礴但细微之处却欠考量,而忍者最擅长的却正是在细微处寻求一击必杀!
雾女招式不改,硬生生与商徵羽对了一招,锋利的镰刀自然斩破了商徵羽的
掌劲,但商徵羽也在镰刃临身之前反掌扫中了雾女的脉门!看似轻轻的一扫却力贯千钧,雾女的手腕顿时一阵酥麻,手中镰刀更是脱手而出!
不过镰刀上焊接的锁链却仍在雾女手中,商徵羽怎敢大意,但出乎商徵羽预料的是这雾女居然突然间主动将锁链丢开,直接空手杀入到商徵羽近前,战局转瞬间再度为之一变!
赤手空拳!短兵相接!
抛弃了繁琐的刺杀武器,两人之间的搏杀却反而更加凶险起来!雾女一改她原本谋定而后动、防守反击的路子,居然率先抢攻,人还在空中,但一道既快且狠的标指已然杀到!还好商徵羽有所防备侧身避让过去,但被标指查过的胸口处却顿时出现一道火辣辣的疼痛。
雾女的空手搏杀技法居然半点也不弱!而且更是擅长偏门抢攻的路子,这是近战中最那难缠也是最考教招式变化的搏杀手段!
商徵羽顿时心中一紧,自己的性格走的就是大开大合的路子,这雾女显然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手段,若是在之前恐怕自己还真的会因为她这一变招而大伤脑经,但如今拥有了《纵横十九道大擒拿》的商徵羽却补上了这一记短板!
又是一道迅捷的反手标指射向是肋间要穴,已然洞察雾女心思的商徵羽顿时收起原本的大风云掌改为《纵横十九道大擒拿》对敌,掌劲一改之前的刚猛无匹,反而变得如同穿花引蝶般细腻起来,顿时将周身上下护得如铁通一般!
举重若轻的纵横十九道大擒拿接连拦下数道标指,将原本雾女突施冷箭的半步先机化解于无形,更是反手寻隙而上,格挡住雾女小臂内侧的同时探出一爪滑向雾女腋下,哪里是众多血脉和神经的交汇所在,只要制住此地战局就将彻底尘埃落定!
雾女自然也识得厉害,怎会就此让商徵羽得逞!
她反手顶向商徵羽关节内侧,以肘部鹰嘴骨头精准的切中商徵羽手臂气血交汇要穴,商徵羽顿感手臂虚不承力,虽然爪上雾女腋下却也难以吐出半点劲道,这一招居然难以奏效!趁此间隙雾女如游鱼般从商徵羽手下滑了出去,居然让商徵羽蓄谋已久的一招无功而返。
不过这也让雾女顿时警觉,自己还是大意了,在内心涌出的那股冲动之下忘记了自己身为刺客最重要的核心,居然采取了此种以险对险以攻对攻的手段,如今平静了些,顿时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此刻再想抽身却已经晚了!
既然没有回头路,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雾女也是半点也不由于,眸中浮现出凶狠,一股晦涩的气息瞬间从她身上
弥散出来,如层层水雾在她身后汇聚出了一道纤柔修长的雾女虚影,这虚影手握镰刀,却只是静静立在雾女身后,而身前的雾女却与商徵羽不断来回搏杀,手中的动作愈发迅捷,可谓是快若闪电!
这极动极静之间如此突兀,却有毫无违和感!
在这道虚影形成的刹那,商徵羽心中警兆骤生!他立刻变招,纵横十九道大擒拿化出漫天爪影挥洒而下,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让人看不真切,却在虚实间更暗藏了一分后手。
那道虚影让商徵羽十分在意,必须时刻警觉!
苍茫之气也在瞬间涌出体外,化作商徵羽的真意幻境,战魂虚影踏空而来,手握长戟,战戟长柄出盘着一条威武金龙,龙首正咬出那锋利的战戟利刃,商徵羽心中明了,这时大风云掌而导致的真意变化!
在战魂虚影出现但尚未凝实的刹那,雾女虚影仿佛抬头悄然看了这个对手一眼,随后手中镰刀平平挥出,看似柔弱无力,但商徵羽心头那股警兆却顿时轰鸣起来!
战魂虚影在商徵羽的调动下顿时横举战戟,商徵羽脑中仿佛是爆出一道尖锐得让人难以忍受的利刃交击后摩擦的声音,但实际上却根本没发生什么响动!
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噪音之下商徵羽浑身气血几乎难以为继,战魂虚影上的战甲如风中柳絮般消融,就连身后的整个真意幻境也有些明暗不定几乎要崩解开来,真意受损的反噬非同小可,商徵羽瞬间暴呕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他经脉中的气血如沸腾之水般翻涌不绝,让商徵羽赶紧整个人几乎都要炸开!
商徵羽再也不能支撑,忍不住单膝跪地。他瞬间想到,雾女虚影之所以静立不动就是准备等自己在散出自身真意的刹那突施冷箭,看如今的情形若是真中了此招恐怕自己的真意就将濒临崩解!
过往的高手过招也不过仍然局限在招式的对攻之间,真意对轰也不过是招式的具象化体现而已,是虚幻而并非实物,但如今雾女施展的这等直接攻击他人真意的手段简直是专门对付意境强者的利器,难怪东溟忍者对战同级高手的时候鲜少失手,原来还有这等绝密杀招!
绝招再度失手雾女也不好受,脸色猝然一白,那是气血两虚的征兆,但好在她脸上的面具让商徵羽看不清她的面色变化,但杀招落空而导致的反噬却让雾女战力大减。先前她肩膀上的伤势对她行动上的影响已然越来越大,关节处更是疼痛难忍,每动一下就像是有一张锯片在她骨骼上来回的切磨!
雾女心中已经萌生退意,因为她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使命需要完成!
第六百五十二章 谁是幕后黑手
此刻商徵羽脑中几欲迸裂开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的向后拉开距离,雾女趁机抽身急退,脚下弥漫出黑烟,身形就要彻底消失在内。于此同时,一道道利刃破空声从黑烟中对着商徵羽迸射而来,不留给商徵羽任何追击的机会!
如果这次再让雾女掩藏身形,商徵羽已再没有余力进行追击了!商徵羽心中一横,强忍着这脑中剧痛将双眼睁开一丝,双手在地上狠拍瞬间向雾女冲去,与此同时周身左右瞬间凝成一道盘旋的罡气!这股罡气与商徵羽的寻常罡气不同,它们盘旋在商徵羽身侧,并顺着商徵羽捏起的剑指在前方汇聚成点,须臾间就凝聚成了一把剑锋的形状!
与此同时,身后的战魂虚影也在最后时刻向着黑烟猛然掷出了手中的金龙战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与凝成的剑锋融为一体!
商徵羽双手凝成剑指并在身前,从指尖上爆射出无尽剑罡,这时第一次商徵羽感觉自己与剑道前所未有的贴近,仿佛所有精妙的剑招自己都能信手拈来。
以身化剑,剑罡合流!
商徵羽心中明了,他眼中曝出一股狠厉, 一抬头正撞向雾女投向自己的目光!
此刻的雾女尚还有半个头颅未隐没在黑烟之内,她在与商徵羽的对视下居然第一次在心里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她心中警兆大起,隐没的速度又再快了几分!
正此刻,破空的利刃已然临身!
数十道四角镖在空中废物旋转,锋锐的利刃带着尖啸如索命的厉鬼狠狠向商徵羽扑来,凝聚在身侧的剑罡弹开了为数不少的四角镖,但却仍有漏网之鱼!
八支四角镖赫然命中商徵羽,入肉之处带着一股难言的酥麻,并且正以击溃啊的速度传染到商徵羽全身上下!
但商徵羽的去势却比夺命的暗镖更加坚决!
雾女隐没在黑烟中的同时,以身化剑的商徵羽也彻底刺入其中,只听一声闷哼,随后就是一道鲜血挥洒在脚下!
雾女终究是没能走脱,虽然躲过了要害,但她的整个腹部被商徵羽的剑指洞穿,随着商徵羽一道被扑出了这片黑雾,随后狠狠砸在身后的粗大树干上,继而反弹回来浑身瘫软的匍匐倒地。随着她浑身在剧痛不由自主的抽搐,伤口处的
血水正以一个难以形容的速度喷涌而出,带走了她身体的温度,也带走了她的生机。
刚刚在雾女的突袭下真意受创,之后又强行调动真气袭杀雾女,单单是这一轮反噬就让商徵羽苦不堪言。不过商徵羽的任务还未彻底完成,他挣扎这从地上爬起走到雾女面前,小心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问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是谁让你们刺杀安王,又是谁让你们在云州刺杀卫瑾的!是卫?还是卫!”
这也是一直埋藏在商徵羽心头的疑问,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声清脆的裂响,雾女从未脱下的那张鬼面具终于裂成两半,顺着她两颊滑落,露出一张可谓是惊世骇俗的娇美容颜,商徵羽毫不怀疑,如果是萍水相逢之下,自己也难免对这张容颜心生仰慕,但如今这张容颜落在商徵羽眼中却是如此的冰冷,冰冷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
呕……
雾女浑身一颤,口中顿时呕出一大口鲜血。她腹部被商徵羽的剑罡留下一道海碗大小的触目惊醒的血洞,里面的内脏只剩下了一摊烂肉。雾女看向商徵羽的双眼闪现出前所未有的冰冷,不过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还是开口道说出了一个名字,但听在商徵羽耳中却让他脸上难以抑制的涌出一抹惊愕!
“买家,范阳阿……”
商徵羽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为之一愣,就在此时,已经灯枯油尽雾女脸上突然闪现一抹决绝!她猛然间挥手拍向自己腰上的扣带,只听一声咔嚓声传出,商徵羽心头顿时涌出无尽的恐慌几近要将他淹没!
商徵羽飞身暴退,原本好不容易平复的气血瞬间又沸腾起来,顿时又让他呕出一口血,但此刻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因为雾女的腰间扣带就在商徵羽的眼前轰然炸裂,瞬间吞没了周围三丈方圆的所在!
商徵羽没想道雾女身上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狠招!将范阳阿的名字说出来明显就是要麻痹自己,从而让她有机会引爆火药同归于尽!
犹豫雾女说话的声音极小,所以商徵羽之前甚至探身贴近道了雾女的身边这才听清,这也导致商徵羽根本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逃离爆炸的范围!商徵羽只来得及举起双手护住头脸,就连调动护身罡气都做不到就
感觉自己被一股火浪彻底吞没!爆炸裹挟着灼热将商徵羽整个人迸飞,并狠狠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爆炸的地方已经化成了一片火海,而雾女也在爆炸的瞬间就被撕成碎片,看着眼前的场景,商徵羽对东溟忍者的狠辣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他们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也同样狠!
商徵羽好不容易支撑着自己起身,靠着树干才算是坐了起来,他看着不远处的翻腾燃烧的火焰,感受着身体各处同时涌来的那股灼烧般的疼痛,自省道:“以后对付东溟忍者,根本无需废话,杀了就是。”
如今危机已经彻底解除,雾女也死在了自己手上,商徵羽终于是能喘口气了,不过雾女临死前说的话还依旧不断回荡在商徵羽耳边,就像一声声魔咒,让商徵羽难以从脑海中祛除。
主谋是范阳阿?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和明显,雾女就是要引起商徵羽的心中波动从而借机引爆身上的火药,而且很明显范阳阿的确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人选,因为商徵羽第一次和布都御魂交手就是范阳阿一手主导的。
但这就意味这她说的都是假话吗?
商徵羽略微恢复了一番气力就赶忙起身,爆炸一定惊动了燕京城内的守备军,此地不宜久留!
商徵羽故意绕了一段路,并且刻意伪造了许多打斗场景,估计可以将燕京守备军的注意力引到河流下游的另一处方向,这才开始逆着河流往上走。
好在现在在溶洞附近商徵羽与雾女并未有什么打斗,所以商徵羽还有几分把握将密道的这个秘密隐藏起来,在朝阳的第一抹余晖洒向大地的同时,商徵羽已经重新进入到了溶洞之中,坐在溶洞内的河岸上,商徵羽才有那么半点心思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嵌入体内的四角镖已经被商徵羽作为伪造的证据留在树林中,商徵羽身上也没有合适的伤药,只能强忍着疼痛先行将伤口包扎起来再说。
现在的他必须要从这密道重返燕京城内,因为在追击雾女的时候商徵羽来不及关闭古井下方的那个密道入口,如今的重中之重就是要趁着密道被燕京守备军发现之前将其掩藏好,这也是商徵羽如今最在意之事。
掩藏住密道之后,就在城外养伤再看其他。
第六百五十三章 龙脉抬头,九龙归位
商徵羽在城中突然消失,这让老毛子顿时有些担心起来。
虽然不知道商徵羽来燕京是为了什么,但从商徵羽让他打探的消息中老毛子知道商徵羽肯定与这次的燕京变故有关。
如今甘露寺事件已经过了三天,如今整个燕京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这个话题,毕竟除了雾女和死在甘露寺后院内的那批东溟忍者之外,其他几忍都死在了燕京城各处,再加上常言今也不打算对公众隐瞒,所以老毛子没花多少力气就打听到了事情的始末。
除了有一人逃脱之外,其他人尽皆伏诛,而且逃脱之人也被确认已经死在城外,虽然不知道是谁所为,但常言今为了在卫面前扩大自己的功劳,便将雾女的死揽到了自己身上,这倒是无形中帮了商徵羽一个大忙。
天下四剑之首仁剑颜真道在甘露寺大战平宗一郎,最终结果是平宗一郎被颜真道斩落右臂落败逃走,有人看见他腾空而起越过城墙出了燕京城。
现在全燕京城依旧还在常言今的统领下到搜查布都御魂余孽,但事态已不像之前的那样紧张。
老毛子始终再暗中打探着商徵羽的消息,但此事他不敢过于张扬,所以每日都是在就酒楼茶肆内蹲守消息,但可惜收获甚微。
皇宫,九龙别院,铸剑堂。
颜真道在铸剑堂内负手而立,这个直勾勾的看着铸剑堂中央处摆放在剑架上的九龙剑发呆。那深邃的眼眸仿佛能蕴含宇宙万物,却难以将这就龙剑收入其中。
而在他身后,一脸恭敬的陆文轩和周承正跪在铸剑堂下,一脸恭敬不敢有丝毫逾越。在他们身边各自放着几个包裹,鼓鼓囊囊的,已然是整装待发的模样。
过了良久,颜真道徐徐抬头,叹了一声:“老朋友,我要走了,从今往后就是你替我镇守此地啦。”
九龙剑轻颤不止,仿佛是因为自己的老朋友要就此远走而心生不甘,想要追随而去。但这剑架却如一个枷锁将它禁锢在此。
颜真道微微一笑,抬手摁上剑身助其平复下来:“你我缘分已尽,你好生在此看守龙脉,方对得起这九龙之名。”
堂下的周承并不了解其中之意,但陆文轩却了解一些,他恭敬道:“师父,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嗯。”颜真道抬头,把这九龙剑的从头到尾审视一遍,就像是一双手小心而又轻柔的抚摸过剑身,有关怀,也有不舍。颜真道微微一笑:“天道如此,命中有定,人力无法更改,我强行在此镇压龙脉,已让龙脉抬头的时间比天道命数中晚了半个甲子。如今龙脉抬头之势已然
不可更改,若是再镇压下去就是与天抗争,必遭天谴。”
咳咳咳
说到着,颜真道突然咳嗽的了几声,两颊更是瞬间浮起一片不正常的红润。也不知是伤在了平宗一郎手上还是其他。
“还请师父注意身体。”
周承在身后无比恭敬的匍匐道。他虽不是颜真道的徒弟,但与陆文轩交好,颜真道也看出他怀着一片赤子之心,故而特许他能够进入这九龙别院,教导陆文轩时也并未避讳周承。这些年下来虽然颜真道从未对外承认过什么,但周承已然将颜真道当做自己的师父。对于周承将自己称作师父颜真道也并未反对。
听到周承的话,颜真道哈哈大笑,终于将目光从九龙剑上挪开,转身望向下方跪着的周承与陆文轩:“你们确实想好了吗?要随我一并离开?”
“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陆文轩毫无迟疑,而周承也是点头应是。
颜真道微微一笑却不言语,陆文轩和周承如此选择,其实就相当于让过去的一切付之东流,走出燕京之后他们就只是江湖上两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而且颜真道绝对不给他们任何帮助。
“既如此,走吧。”
颜真道率先步出铸剑堂,而陆文轩和周承恭敬的跟在后面。不过此事九龙别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只见一个侍者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大叫道:“颜天师还请留步啊!”
此话刚落,身后就有一队人马快步走进九龙别院,当中簇拥着的正是当今天子卫!
卫缓步走到颜真道身前,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颜真道恭敬拜下,以面朝地直接开门见山道:“颜叔叔,可否不要离开燕京。”
按辈分,颜真道比卫的父亲卫真都要大上半辈,平日里卫真与颜真道之间也是以兄弟相称,所以哪怕是卫做了大魏天子也一样如此称呼。
卫挽留之意非常坚决,甚至颜真道若是不应允下来仿佛他就不会抬头起身。
周围的空气几乎都要凝固了,一朝天子居然对颜真道行如此大礼,这让紧跟在卫身后的禁军统领徐长河都没有想到。不过随之一想也就释然了,如今中原局势分崩离析,燕京急需颜真道这样以为绝顶强者驻守在此以镇定民心。如果此时颜真道离开燕京,那就会给天下人一个错觉,这时卫万万不愿意见到的。
关于颜真道与卫真相约替大魏朝镇守龙脉一事卫也已有耳闻,但他没想到颜真道居然如今说走就走,甚至事先都没通知自己,
若不是九龙别院的伺候的侍者发现不对起来禀报,他说不定此刻还被蒙在鼓里。
其实卫心里还有另一层打算,他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将颜真道收为己用,所以自登基之日后就可以多次来往九龙别院,但实际上却收效胜微。
颜真道轻捋胡须笑道:“老夫原本是打算在铸剑堂给陛下留上一封书信,没想道陛下却亲自来了。如今时辰已到,老夫已是不得不离开,否则必将引发天谴祸及满城百姓,老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以天谴为由,颜真道说道这个份上卫已然明白了颜真道今日是非走不可的,不过他转眼间抬头有望向颜真道身后站着的陆文轩与周承,眼中又闪现一抹异样,刚忙又一拱手:“颜叔叔,九龙剑通灵,您这一走想必九龙剑定不会再择他主,岂不是只能落在此地蒙尘?不若这样,您让陆文轩与周承留在此地,您偶尔闲暇时也可回九龙别院看看,如此可好?”
卫见留下颜真道无望,自然就把注意打到了陆文轩和周承两个人身上来。他们二人原本身上就有着朝廷公职,如今颜真道离去后他们留在九龙别院照顾九龙剑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卫向借此让颜真道不至于彻底与燕京和自己断了联系,只要自己在颜真道走后施展手段将陆文轩和周承受收拢到自己麾下,一旦真到了燕京的紧要关头,颜真道也一样能为他所用。
端的是打得一个好算盘!
不过对颜真道来说,从卫踏入九龙别院只是他的一切内心变化就已经无所遁形,颜真道那双似乎可包容世间万物的双眸就这么盯着卫,却最终什么都没说。颜真道头也不回道:“你们自己决定。”
“弟子去意已定。师父在那里,陆文轩就在哪里。还请陛下海涵。”陆文轩语气铿锵。
周承也没有半点迟疑:“陛下,我等已辞去朝中职务,如今只想陪颜前辈重返昆仑,在无他念。”
两人当面拒绝,顿时让卫心中骤冷,甚至已然有淡淡的杀机浮现,不过卫掩饰的很好,脸上并未表现出其他。
不过还问等他开口,颜真道却先行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不叨扰陛下了。”
说完,竟丝毫不给卫面子直接绕过她向外走去,顿时让周围的所有人大惊失色,就连身后的陆文轩和周承也被颜真道的直接给吓了一跳,面露惊讶。
因为颜真道的举动,场中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就被破坏殆尽,一股令人压抑的威压瞬间充斥全场,而这股威压的源头正是被盛怒的卫。
“颜叔叔,你真不打算留下来吗?”
第六百五十四章 真龙,人皇,天威将至
“颜叔叔,真不打算留下来吗?”乌卫言辞恳切,但心头的怒火已有些难以压制,眼中的怒意几欲蓬勃而出,就连抬手的动作都变得有些麻木僵硬。
自从他登基以来所有事情都颇为不顺,先有卫在他登基之日自立为王,随后安王辛王先后在自己府上遇刺,辛王更是直接身死,如今连颜真道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居然如此无礼!
再加上从前方传回的那些不甚有利的消息,卫心头的怒火正熊熊燃烧,他突然立起身来,有些恨恨的望着颜真道绕过自己的背影,似乎他一个不满意就将大打出手!
徐长河身为皇宫禁卫军统领,又是跟了卫多年的心腹,自然发现了卫的恼怒,若是自己不在此时做些什么那还如何继续在卫身边待下去!
“颜真道前辈,还请三思!”徐长河跨出一步拦在颜真道面前,虽然依旧恭敬,但其态度已然明了。身后紧随而来的王宫禁卫军立刻在前方结阵,一阵脚步身轰然响起,整个九龙别院立刻变成了演武场一般,而颜真道三人就被这么围在了中间。
陆文轩和周承虽然也经历过大场面,但此刻难免也有些紧张。
反而是颜真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好整以暇的看了眼徐长河,随后又若有深意的回身望向卫,笑道:“若老夫要走,凭这些人还拦不住我。”
“那我数万皇城禁军总该可以了吧!”
颜真道的话就如一记响亮的巴掌彻底将卫的恼怒点燃,他在也不顾什么仪态,直接盛怒的跳将起来,彻底将最后一丝伪装撕破:“颜真道,你今日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随着卫的大怒,一股人皇之气从卫身上弥散出来,瞬间笼罩全场,顿时让那些跟在他身侧的群臣在原地跪倒了一大片!隐约间真龙虚影出现在卫的头顶,已然是一条五爪金龙!只不过此刻的这条五爪金龙身形大半都隐没于与他一同出现的云层雾气之中,只有在游动下才会与云雾稀薄之处露出些许龙鳞龙角,但仅此就已经散发出无尽威严,让人忍不住想要匍匐跪拜在地!
面对此等人皇之威,就连陆文轩和周承都顿时感觉到了压力,就像是有一股浊气压在他们肩头,同时支撑身体的双脚也涌出几分虚浮之感,仿佛是要要让他们面对卫跪拜下来!
“哦?当真如此?”就在陆文轩和周承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颜真道终于开口。只一句话,瞬间就打破了卫禁锢在陆文轩和周承身上的威压,更是大手一挥,直接将周围三丈之内的所有人皇之气消弭于无形!
颜真道抬头将目光扫向天际,只淡淡的说了句:“想当初,卫真都不敢如此和我说话!”
此话一出,周围的天色瞬间变
得阴沉起来!仿佛从白昼突然切换到了傍晚!
卫和群臣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际不知怎的突然凝成一片浓厚的乌云,将整个九龙别院乃至周围的皇宫大院尽数笼罩在内!浓云翻滚不休,其内发出隆隆的如同轰雷般的炸响,而其他地方却依旧是万里无云,看起来泾渭分明!
“这……”卫哪见过如此场景,颜真道也不过是说了句话而已,居然能引动天威!
卫刚刚凝聚在身侧、本就不算雄厚的人皇之气在他的心绪波动下轰然溃散,而那条隐没于云层中的真龙虚影也在这一刻重新归于无形,陆文轩和周承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只有头顶的浓云依旧在不断的翻涌,半点也没有要消退的意思。
在场人中只有少数人能看见那条真龙虚影,卫能看到,颜真道自然也能看到。
在真龙虚影开始凝聚的时候颜真道还有些期待,可当真龙虚影全然出现在他眼前是他心中却忍不住为之一叹。
颜真道再也没有了多说一句话,而是招呼身后的陆文轩和周承二人直接腾空而起。对于他们三人来说,皇宫的所谓高墙根本不能阻挡他们,唯一能当下他们的也就是徐长河而已,但徐长河其实原本就没有那个胆量,站出来也不过是摆出一个姿态而已。如今连卫都应被颜真道气势所慑,他就更不敢出手了。
眼铮铮看着颜真道带着陆文轩和周承离开皇宫,虽然在颜真道离开时头顶笼罩的乌云已经消散,但卫心头的乌云却愈发阴沉起来。
燕京城外。
颜真道带着陆文轩和周承在官道上不紧不慢的前行着,谁也没有说话。
陆文轩打小就跟着颜真道,自然看出此时师父的心绪岂是并不算好。所以斟酌一番便开口问道:“师父,您究竟有何烦心事?是否是因为陛下?”
颜真道摇摇头,随即停顿下来转身看向二人:“你们在卫发怒时可有看到什么异象吗?”
“异象?没有啊,只不过感觉身子沉重了许多。”周承摇头。
“弟子倒是看见了些。”陆文轩跟着颜真道许久,自然学的本领更多一些,其中这望气之术也是颜真道曾教过他的。陆文轩回想片刻,描绘道:“当时我好似看见以头真龙虚影隐隐盘旋于天际,但它隐没于云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不过弟子肯定那是一条五爪金龙。”
“那就是人皇之威。”
颜真道点点头,随后眼中又闪现追思之色,他招呼陆文轩和周承在路边坐下,语调有些怅然:“当年卫真来昆仑请我下山时,也是如今卫这个年纪。那时的卫真身侧盘踞着一条完整的五爪金龙,威武绝伦,霸气十足,将他的人皇之气死死在锁在其身上,无有
半分的泄露。”
“而如今的卫,空有真龙之躯却无真龙之形,真龙也并未盘踞在他身上而是悬在头顶,人皇之气弥散在他身侧如云如雾,与卫真当年比起来尚不及他父亲的五分之一。想当年卫真何等惊才绝艳,如今他的子嗣却是这么一副模样,怎不叫人感伤。”
陆文轩见此也是不再说话,他整日陪在颜真道身边,知道卫真与颜真道实际上私交颇为深厚,犹如手足兄弟,私下里甚至卫真还唤颜真道一声老大哥。如今卫真逝去,卫却如此不堪,当真是虎父犬子,师父正是因此感怀。
周承又问:“陛下也监国多年,先皇遗诏也将这九五尊位传给了陛下,怎么陛下会与先皇有如此差距,莫非……?”
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但周承的意思其他人也已经明了,如果一切都是正统得来那卫就应该继承他父皇的人皇之气,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有如此显著差距,如今差距这般明显,定然是出了什么变故。
颜真道叹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如今天下大势与卫真年轻时已然不同。中原三方并起,云州的卫瑾又挟大胜之势将天下人心席卷大半,卫也在卫登基之日割裂吉州,两件事加起来已然在卫登基前就将人皇之气一分为三,所以卫的皇位虽然是正统继位得来,但当时中原三分割据之势已成,他真正能继承到的人皇之气也不过部分而已。”
“也就是说,他这个皇位并没有受到天地承认。”听到这些就连陆文轩也瞬间有了那么一丝低沉,更别说是对这个朝廷有着特殊感情的师父了。
颜真道突然长身而起,笑道:“不说这些了,如今出了了燕京,这一切将再与我们无关,相隔数十年,师父也该会昆仑看看了,你们两个是想跟着我回去还是自己寻游历江湖闯出一番天地,都随你们。”
“弟子自随师父回去。”陆文轩道。
“昆仑乃无数武者心中的武林圣地,弟子一直想去看看。”周承也点头。
颜真道微微一笑,不过尚未等他开口天空中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随后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涌来浓厚的乌云,更是夹杂着天山雷鸣,倾盆大雨在雷声中瓢泼而下,瞬间将三人淋了个里外通透。
“才刚刚走出龙脉所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似乎是早已知晓将要发生什么,颜真道负手腾身飞上半空,脚下所踏之处瞬间凝出一道剑光,带着他直奔远处的一片山峦。
轰隆的雷鸣中传来颜真道苍劲有力的长笑:
“在此等我!为师去去就来!”
第六百五十五章 九霄雷陨,开天一剑
就在这片乌云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眼镜城外时,所有在九龙别院乃至周围皇宫大院中的人都瞬间感受道一阵莫名的悸动!
供奉在铸剑堂剑架上的的九龙剑发出一道冲天而起的剑鸣,犹如鹰唳般洞射云霄,在整个皇宫内回想不绝!原本正在后殿与群臣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打算的卫听到这声剑鸣之后突然心中一颤,他立刻拍案起身,皱眉道:“怎么回事,又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卫兵急急忙忙跑进后殿,有些胆怯的禀报:“是……是九龙别院。”
一声剑鸣之后,剑架上的九龙剑就开始不断的震颤起来,仿佛要从这禁锢自己的剑架上挣脱出去。整个剑架在不同的摇晃,但这铸剑堂在建造时似乎就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将这剑架与整个铸剑堂都牢牢的铸为一体,死死的将九龙剑困在此地!
九龙剑就像是一条被无尽铁索捆缚的神龙,尽管不断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但这也瞬间让九龙剑怒了!
又是一道声响洞射云霄,但这一次不是剑鸣,而是一声高亢的龙吟!与此同时,九条威武的长龙从九龙剑周围凭空凝聚,它们环绕着九龙剑,张口就对着剑架上囚禁着九龙剑的铁索咬了下去,龙眸中竟然浮上了一片拟人般的焦急与迫切!
又是一声龙吟,还夹杂着一道铁索崩断的声音!随后越来越多的铁索崩裂开来,这可是埋藏在地下的千年寒铁倾尽三代人心血结晶的才打造而成的囚笼锁,如今居然在九龙的齐齐撕咬下轰然断裂!
囚笼锁断裂,一股磅礴的气浪顿时呼啸而出,正此时卫带着人刚刚赶到九龙别院的铸剑堂门口,只见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周围环绕这九条神龙虚影,向着西北方飞驰而去!
“拦住,给我拦住他!”
接二连三的变故,卫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但九龙剑已然飞上天穹,在场人中又有谁能将其拿下!
卫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这般大的动静,恐怕整个燕京城内的人都会看见,一旦有心人以天道为名稍加运作,说不会动摇他的根基!
此事一定与颜真道有关!
“给我追,去追颜真道!”卫歇斯底里的怒吼,身后的徐长河不敢怠慢,反身就走。
随着九龙剑的腾空而去,整个燕京都轰然沸腾起来!
九条神龙虚影拱卫着剑光从燕京城上空呼啸而过,龙吟声不绝于耳,老毛子自然也不会放过此等奇景,他再不是过去那吃饱喝足便不思其他的老乞丐,天空中出现这等奇景,而且源
头还是皇宫大内,这其中代表的意义绝对非同小可!
再加上之前突然莫名其妙在皇宫上空出现的那片阴云,皇宫内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随后也应证了老毛子的判断,皇宫内突然冲出一队精兵,居然是禁卫军统领徐长河亲自带队!他们一路狂奔从北门出了燕京,显然是在追寻着那道剑光。
各方势力都默契的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但暗地里已火速派人开始打探消息,整个燕京城内暗流涌动,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燕京城西北处的紫金山,原本的晴空万里已经被乌云彻底笼罩,将这里的白昼瞬间变成了黑夜,这里是一片人烟稀少的所在。
不知识引发了什么变故,周围的大树已经尽数在闪电的轰击下化作一个个燃烧的火炬,地面上到处都是炸裂的凹坑和黢黑的土地和石块,烧焦的气味在空气弥漫,浓郁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颜真道静立在此,但他此刻也不再是原本那副衣衫整洁仙风道骨的模样,反而变得有些狼狈,原本洁白的道袍上道出都是黢黑的灼烧痕迹,袖袍更是被莫名的力量炸裂了边,露出一截小臂。头上的紫金冠虽未完整,但鬓角的乱发已然在风中狂舞起来,原本垂至腰间、好似银色瀑布的长须此刻已然枯槁了许多,有些拂乱的垂在颜真道胸前,上面甚至有些许烧焦的痕迹。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浓重的尘埃,像是一道道罡刃想要将其中的颜真道撕裂开来!颜真道负手而立,手上空无一物。自打他将九龙剑作为自己的配剑以来就再没用过其他的宝剑,如今九龙归位,他也不愿再寻其他。
这或许也是颜真道内心深处对自己这老朋友的一分缅怀。
仰头望着天穹浓云中如龙蛇般不断穿梭不定的闪电,颜真道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就算当日与平宗一郎死斗时他脸上也从未露出过此等的郑重。
颜真道目光一凛:“不就是将这龙脉强压了半个甲子,用得着如此?”
回应颜真道的是一声轰然砸下的雷光,将颜真道身侧数丈之内的区域彻底炸裂,迸射的烟尘扑向颜真道,哪怕破不开颜真道凝在周身的护体罡气也将他溅了一身灰头土脸。
天穹雷声滚滚,仿佛孕育着什么绝世神魔,将要向颜真道降下不可预知的神罚手段!
“既如此,那就来!我颜真道一生不弱于人,修人道,寻天机,早晚也要与天道一战,迟些早些又有何妨!”
一道纯白剑光瞬间在颜真道身侧凝聚,手中无剑,那就以身化剑!剑气
冲天而起,以颜真道本尊为原点,凝聚出一道无可匹敌的剑锋,洞刺苍穹!剑锋凝成之际,整个穹顶都为之颤动,剑锋所指之处的浓云无可抑制的像周围四散开来,仿佛是无法抵挡这道凌厉额剑气,不得不暂避其峰!
天上的轰雷愈发洪亮,就像神魔的怒吼回荡在天地之间,一条前所未有的粗大雷光在空中的浓云中盘旋不定,颜真道目光凛起,以身化剑铸就的加你风瞬间又凝实了几分!
雷霆轰然砸下,却不是一道,而是千道万道!
陆文轩和周承正踏着轻功火速向这边赶来,正因为在远处,所以他们才看到了这场惊世骇俗的天威!
瓢泼而下的雷霆比暴雨而密集,几乎化作了一道从天而降的银色瀑布,又或者说是一根擎天巨柱耸立在天地之间!天神拂手山河易位,这等人力无可匹敌的灭世天威就这般出现在两人面前,而更让他们心如刀绞的是,这灭世天威的目标正是他们的师父颜真道!
陆文轩和周承想要再往前冲,但天威笼罩之下仿佛形成了一道不可名状的罡墙将一切其他阻挡在外,更是有一股磅礴的伟力压在他们肩头,让他们二人轰然跪倒在地,别说前进,就连身形都难以再挪动半分!
但就在这时,轰然砸下的银色雷霆中却突然迸发出一道璀璨的剑光,让天威都为之悸动!
“怕你何来!”
颜真道逆势而上,在雷电交加中反冲天而起,双手结成剑印聚于头顶,以身化剑凝出一柄开天神剑,不仅将轰击而下的惊雷整个破为两半,更是直冲穹顶的滚滚雷云,只见一道让人无法直视的豪光突然迸射而出,将天地之间笼罩上一片银白之色!
天地之间所有声音仿佛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大音希声!
但这不过是短短一瞬,随之而来的轰鸣如同天神怒嚎,轰然炸裂开来!
离这里最近的陆文轩和周承虽然有所预料,但尽管他们以千斤坠稳住身形,还是在一瞬间就被呼啸而过罡风卷得飞上半空,如同在海啸中被暗涌裹挟般急速向后暴退,甚至不能稳住身形!
陆文轩还好,他已经凝练真意,在这罡风裹挟中尚且还有几分自保之力,但周承只是势境巅峰,与意境还差一步之遥,在第一轮罡风扑面而来时就被撞的七荤八素头晕目眩,此刻更是只能如落叶般随波逐流,疯狂向后倒飞而去!
陆文轩一把将从自己身边飞走的周承抓住,内劲迸发之下终于重新落上地面。两人间不容发将各自武器猛地插入脚下土地中,迎着狂暴的罡风,死死钉在原地!
第六百五十六章紫府灭世,人道为皇!
天威浩瀚,却仍挡不住颜真道一剑之威!
天空中的浓云被剑光崩散,终于在穹顶露出了一分清明,就算是颜真道也有些难掩心中之喜,他徐徐从半空中落下,轻捋胡须哈哈大笑,笑声狂放不羁,乘风向四面八方涌去,一时声闻百里,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声狂笑!
“颜真道居然在……对抗……天威!”
刚刚带兵冲出燕京北门的徐长河自然看见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剑,一剑开天,颜真道居然真的能一剑开天!磅礴的罡风已然扩散到了徐长河这里,顿时让皇宫禁卫军东倒西歪,甚至阵型崩散不少人连人带马的被罡风拍得摔倒在地,顿时一阵兵荒马乱!也只有徐长河这等意境强者能在这罡风的裹挟中稳定住身形,但他心中却瞬间再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自己离这数十里都能被铺面而来的磅礴罡气逼得使出浑身解数,再往前走自己真的能扛得住吗!
但这时一声龙吟却将他瞬间惊醒,九龙剑在九条神龙虚影的拱卫下依旧破开罡风向前射去,虽然罡风的阻挡让它飞行的速度慢上了不少,但去势却依旧没有半分改变!而且看它剑锋所指之处,正是那万雷天牢的核心!
徐长河已别无选择,不把九龙剑带回去,自己只能以死谢罪!
身为禁卫军统领,徐长河自然知道如今自己只有一个选择!他心下一横,猛地从马上跳起向前奔去,同时对身后的副将大吼道:“本将军先行一步,你带人紧随而来,务必要抢下九龙剑安然返回,否则陛下龙颜大怒之下,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狂笑之中的颜真道突然面色翻红,仰天喷涌出一大片血雾!
与此同时颜真道周围的罡气轰然炸开,这一次不仅衣袖尽裂,更是连顶上的紫金冠都轰然炸碎,如瀑般的银发在颜真道身后挥洒下来,让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狼狈。鲜血溅落在他纯白的长袍和须发之上,如同绽开了一朵朵鲜艳的红梅,触目惊醒!
“是我疏忽了。”
颜真道面色有些阴郁。他虽然以天人之力成功压制龙脉抬头之势,但这毕竟是半甲子岁月,不是一时半刻!天威虽被压制,但天道侵蚀却无时无刻不在损伤这颜真道的根本,若换做他人根本无需天降雷罚,单单是这天道侵蚀就能瞬间将一个人的本命元阳之气消耗殆尽,重入轮回。
颜真道原本尚能压制这体内道伤,但被天雷引动之下,瞬间伤势加剧,不过行此逆天之事,其实颜真道早已做好了会被天道反噬的准备,如今只是道伤加剧,对颜真道来说这这个结果他完全都能接受。
但正当颜真道略微喘息之际,天空中的浓云突然间再度翻涌起来!
密布阴云突然向内不聚拢,那原本被颜真道剑罡洞穿、终于露出一角清明的天空顿时又再度被浓云遮盖银色的雷电在云层中穿梭不定,更是由原本的
银白慢慢带上了一分紫气,一股足以碾碎镇压一切的神明之力瞬间笼罩全场,百里之内尽皆感受到了这股威压,就算是徐长河这等接近意境巅峰的强者也在这股威压下瞬间停步,就像是被无形的罡气缩禁锢,身形再难以挪动分毫!
徐长河如此,修为尚不如他、却离这天威更近的陆文轩和周承就更加不堪,他们已经彻底被压得匍匐在地无法起身,特别是周承,都已经被这股威压压得逆呕出一口鲜血,直接在威压下受了内伤!
但除了他们,方圆百里之内其他普通百姓反而丝毫没有受到损伤,只感觉道周围仿佛气闷了许多,就像是快要降下一场暴雨似得,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畅。
这是因为压制龙脉这件事与他们无甚关系,越是与此事有关,感受到的威压就越重!
“紫霄灭世神雷,天道你当真看得起我颜真道。”颜真道脸上浮起一抹潮红,那是内劲勃发导致的血气翻涌!
古籍记载千年前曾有一个朝代的当朝天子荒淫无度,乱起杀伐,可谓是天怒人怨。但他本身是个武道奇才,以天纵之资登临绝巅,无人能当。行到晚年,此人不仅不思悔改,反而更进一步,想要架天梯,登天台,篡神位,招致神灵震怒!
在他登临天台之时,一记紫府灭世神雷轰然砸下,将他和他脚下的皇宫尽数化为齑粉,所有朝拜之群臣也一个没有跑掉尽数在此给他陪葬,随后那个朝代就被蜂拥而起的各地义军彻底推翻,从而建立了新的王朝。
如今的燕京正是在那座废墟之下建起,时隔上千年,没想道紫霄灭世神雷又再度临世!
因为在颜真道挑衅了天威!
颜真道挺身而立,在这呼啸的罡风中哈哈大笑,视周身禁锢的威压于无物!他浑身齐齐一阵,一股苍劲古朴的气息笼罩在身,瞬间将周围的禁锢全数破去。仰天大笑道:“人道不存,天道责罚,然天道有隙,我以人道补之,又有何错之有!”
“三十年,我压制了龙脉三十年,只是为这天下再留一分生机,否则真龙不出,**之内战火燎原,生灵涂炭,苍生尽死,难道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颜真道的仰天怒斥让天顶上翻涌的雷霆有了片刻的沉寂,但随后就传来更加剧烈的轰鸣声,穹顶之上的紫色雷光已然在空中凝聚,它隐没浓云之后,只略微有些许闪电泄露在外,但仅仅是这一点漏出的天威就让颜真道双眸凛然。
“蹉跎百年,原来这就是老夫所追寻天道!真是令人失望。”颜真道怒目圆瞪,一股勃然而发的雄威之气瞬间引动天地,让穹顶之上的浓云都忍不住震颤了几分!颜真道怒吼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天道不存老夫,那老夫也不要了这天道!”
“看看到底是天道为尊,还是人道为皇!”
颜真道怒喝一身,双脚狠狠踏向地面
,双手掐起剑决,一道巍峨如山的剑光就此凝聚在其身侧,依旧是以身化剑,但这道剑光却比之间更加凌厉,仿佛要开天辟地,将眼前的浩瀚天威尽数斩成虚无!
轰隆!
穹顶的紫霄灭世神雷第一次发出轰鸣,在这轰鸣声中整个天地都为之齐齐一颤,仿佛正在经历一场亘古未见的大地震,要将地上的一切尽数摧毁!
翻滚的浓云终于向周围四散而去,露处其后掩藏的紫府灭世神雷的真容!
居然是一条巨大的紫色神龙!
紫霄灭世神雷盘踞在云层之上俯瞰大地,那双深邃如渊的龙眼中是一望无尽的雷霆之海,微微开阖的龙口内露出根根锋利无匹的龙牙,与他比起来,颜真道渺小得还不如他的一颗龙牙!
紫霄灭世神雷俯身压向颜真道,看似动作缓慢,但那股威压却已率先登临!
颜真道的长袍轰然炸裂,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肌肉!长发白须在狂风中猎猎而动,颜真道双眸如剑,身形如剑,出手之势亦如剑!
剑者!一往无前,宁折不弯!
…………
万州东方堡内,隐剑窟中潜修的东方缺忽然瞪大眼睛,他快跑两步奔到隐剑窟洞口,向这西南方向极目远眺,仿佛能看到那柄在滚滚雷霆下怡然不惧、昂首挺立的万道神锋!
“前辈,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东方缺口中喃喃,而他身后隐剑窟中的九把宝剑也在此刻齐齐震动,剑鸣响彻云霄,传遍整个望睢山。而望睢山那穿云洞天的主峰也在云层之间发出隆隆的轰鸣,仿佛在向着某人致敬。
…………
遥远的北域,正在书房内批阅奏章的纳兰拓忽生感应,他猛然间一跃而去,居然直接入一柄利剑般洞穿屋顶,直接落到了皇宫的最高处。
纳兰拓突然抽出焦鱼,只见焦鱼的剑身正难以抑制的颤抖着,仿佛激动得不能自已。他挥剑指向南方,整个人也难以抑制的爆发出一道冲天剑气,与中原遥遥相望。
…………
西域,昆仑,细雨绵绵。
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一片石崖上,前方就是万丈绝壁。他闭着双眸,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这风,这云,这雨,这雾,都是他,也都不是他。
突然间,一道灵光从他心间闪过,将原本的平衡打破。他徐徐睁开双眸,那双眸子里星河璀璨,仿佛孕育万事万物,但再仔细观察时却又发现,他的眼中其实又什么都没有。
“天威难测,师兄,这是你的劫数,也是你等待了百年的机缘。”
“无论怎样,你也该回来了。”
…………
燕京城外,煌煌天威之下,一道剑光从地面迸射而起,踏着决绝的神光,冲霄而上!
第六百五十七章 九龙铸剑,可抗天威
这一剑,当真有开天辟地之威,但紫霄灭世神雷却丝毫不为所动,龙身依旧盘踞在九霄之上,龙口微微开张之间,龙爪轰然压下,颜真道只感觉一股难以沛御的威压迎面拍来,让他整个人几乎把持不住,就要重新从九天坠落下来!
可这才刚刚开始!
颜真道狂须飘散,以身化剑凝成的神光朝着那迎面拍下的龙爪就斩了过去,剑光与龙爪隔空相撞,没有隆隆的雷鸣,但却有一股气闷之感在所有瞩目此战之人的心头轰然炸起,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就这般残忍的握住了自己的心脏,让心脏难以再跳动分毫!
骤然的不适让徐长河猛然间吐出一口鲜血,随后蹬蹬蹬向后暴退数步这才将将稳住身形,而陆文轩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为颜真道的徒弟,也第一时间被天威波及,整个人面色骤然苍白无血,随后更是直接躺倒在地抽搐起来,仿佛在经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周承死命向陆文轩经脉内注入真气,但却收效甚微,只能勉强让陆文轩保持意识不至于陷入昏迷。
“师父……”迷离之际,陆文轩依旧挂念着自己的师父,他强忍着不适抬头凝望,正看见一道璀璨的紫光迸射四方!
在颜真道凝聚的滔天剑光之下,紫霄灭世神雷压下的神龙右爪居然轰然炸裂,其内蕴含的剑意更是顺势向上,直接将紫霄灭世神雷化成的神龙整支右臂全然粉碎,化作漫天雷光在也难以聚拢成型。
“颜真道这一剑……居然真的能轰碎天威!”远处的徐长河刚刚稳住身形便看见这一幕,顿时吓得魂不守舍!
不过此刻的颜真道面色潮红,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晰此刻自己体内的状况,轰碎这一边龙爪造成了的天道反噬数年让他体内的道伤又加重了许多,并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毫发无损,颜真道劈散的白发也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枯槁起来,甚至有了些许苍老的模样。要知道之前在皇宫时,除了身上的白须白发,颜真道脸上可半分皱纹都无,看起来也就是一中年模样而已。
被粉碎一臂的紫霄灭世神雷化成的龙首上并未露出恼怒的神情,随着隆隆雷霆声响起,左侧龙爪再度轰然砸下,一把将颜真道抓在手中,随后四面八方的紫霄灭世神雷便瞬间向龙爪出汇聚而来,居然直接化作了一个紫色的闪电牢笼连带着龙爪将颜真道全然囚禁在内!看得远处的陆文轩和周承心头猝然一紧!
天威浩瀚,就算是颜真道也难撄其锋,无匹的紫色神雷在颜真道身上轰鸣不休,顿时让颜真道口吐鲜血,气势不可抑制的弱了几分。
天威浩瀚,远非人力可阻挡!
但颜真道手中凝聚的剑意尚在!登临人道绝巅的颜真道,又岂会如此屈服于天威!
“给我破!”
剑印在颜真道的怒吼中骤然爆射出一道夺目的金光,以身化剑凝成的剑锋在颜真道的驱使下轰然炸裂,随着这迸射的金光,整支神龙左臂也瞬间崩解化作漫天雷霆四散,随后消弭在天地之间,只有那细小的紫色电弧依旧在不断噼啪作响,让人胆寒的天威之力向四周扩散开来!
徐长河不行被一道电弧命中,面色瞬间惨白,原本好不容易强压下来的内伤又再次加重。徐长河心中对颜真道瞬间涌出无尽额崇敬之感,自己面对这弥散的细小紫色电弧都是如此,颜真道面对浩浩天威却力战不退,单单是这份修为与胆识就足以成就他天下第一剑之名!
不,是天下第一!
颜真道从紫霄灭世神雷的龙爪中挣脱出来,但此刻的他失去剑罡防护悬在半空,已然失去的力道,而紫霄灭世神雷左臂炸裂导致的天道反噬再度加重了颜真道体内道伤,让他整个人又再度苍老了几分,虽然依旧矍铄,但与之前全盛时期相比起来已然苍老了十岁有余!
更要命的是,紫霄灭世神雷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颜真道!
一记通天彻地的龙吟在天地间轰然炸响,紫霄灭世神雷化作的神龙终于被颜真道彻底激怒,他在空中盘旋起来,那粗大的龙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悬在空中的已然中门大开的颜真道!
颜真道周身上下被霸道无匹的紫霄灭世神雷电弧裹挟着,仿若一道流星砸向地面,落地之时地面腾起数十丈高的烟尘,无边的雷霆想外迸溅,所过之处化作一片焦土!丛林燃烧,山石崩碎,宛如天倾之祸!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人还能活下来!
“师父!”陆文轩和周承心中一阵绞痛,齐齐向前奔去,但那轰然砸下的雷霆溅射的气浪让他们难以寸进,更是将他们越推越远!修为最弱的周承一步还为踏出整个人就被气浪裹挟着向后迸飞,狠狠砸断了身后数棵成人大腿粗细的树木才算勉强止住退势,若不是他已经是势境巅峰修为,恐怕单单这一下就能让他顷刻间命丧于此!
但他的眼里只有自己那在烟尘中生死未卜的师父!
“退下!”
一声怒吼暴起,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磅礴的罡风将周围的一切烟尘尽数拂散。颜真道已经重新爬起,但他所站立之处已经形成了一个数丈方圆的巨大凹坑,凹坑内连一块巴掌大小的岩石都见不到,只有无尽的齑粉!无尽的紫色电弧在颜真道周围盘旋不定,几乎将整个空间全然封锁。
一道血痕从颜真道口角淌下,颜真道抬头,正与穹顶之上那只紫霄灭世神雷化成的神龙双目对视!
龙眼中雷霆翻涌不绝,而颜真道眼中却平静的犹如星辰大海。
或许是感觉颜真道的目光挑衅了自己的威严,又或者是一急之下居然没能彻底抹杀一个弱小的蝼蚁,紫霄灭世神雷瞬间暴怒,他仰天发出一道龙吼,随着这道龙吼发出,颜真道周围弥散的那些紫色电弧瞬间又再起变化!
这些电弧转瞬间相互聚合,竟然直接化作数十道闪烁着电弧的紫色锁镰,隆隆的雷声大作中向着颜真道缠绕而来!
就连颜真道也没想到会起此种变化,他双手瞬间捏起剑指,一剑横空将前方逼来的三道闪电锁链劈碎,随后有闪身躲过一条缠绕而来的锁镰,再度挥剑将他斩为虚无!
颜真道的身形再场中闪烁不定,数十道闪电锁链瞬间被他斩碎大半,但就在连颜真道都以为危机解除之时,原本崩解开来的紫色电弧又再度凝聚!这一次不是数十道锁镰,而是数百,数千!
久守必失,更何况此刻早已没有了让颜真道闪躲的空间!一根锁链终于锁住了颜真道脚踝,紧接着数十道锁镰一拥而上终于将颜真道捆绑得结结实实!紫霄灭世神雷的威力轰然爆发,但颜真道近百年修炼出来的护体罡气也绝非等闲,居然真的抵住了这轮爆发,甚至险些趁机将身上的闪电锁镰震碎!
眼见颜真道就要挣脱而出,紫霄灭世神雷再度发出一声龙吼,原本缠绕在颜真道身上的紫霄灭世神雷瞬间再起变化,竟熔铸成了一套坚固的全身铠甲,更是从虚空中再度射出无数锁链。他们一端连接在紫霄灭世神雷化作的神龙周围的虚空中,另一端直接与闪电铠甲相连,竟将颜真道整个人吊到半空,如同一道空中囚笼将他禁锢在此!
紫霄灭世神雷化成的神龙发出一声欢腾的龙吟,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随着龙吟声在天地间回荡,无数电弧骤然向龙身出凝聚而来,瞬间恢复成了被颜真道斩碎的左右龙臂,完美无缺!
颜真道直面紫霄灭世神雷,脸上无悲无喜,而紫霄灭世神雷骄傲的高昂着龙首,俯瞰颜真道这个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与自己对抗的人间蝼蚁,就要直接用恢复的龙爪将颜真道整个拍碎击杀!
正此时,一道金色的剑光突然杀入场中!洞彻云霄的龙吟声传来,其上勃然爆发的那股带着人皇之气的剑意居然在一瞬间压过了紫霄灭世神雷的天威!九道长龙虚影骤然杀到颜真道面前,狠狠撞向囚禁着颜真道的铠甲和锁链,居然以自身崩解为代价将囚禁颜真道的铠甲和锁链尽数粉碎!让他重新恢复了自由之身!
一声嘹亮的剑鸣回荡在天地之间,徐长河,陆文轩,周承……所有听到之人都骤然间于脑海中明晰了这剑鸣之意:
“九龙铸剑,可抗天威!”
第六百五十八章 九龙,今日随我开天!
一道剑光划过天际,裹挟着颜真道直接从龙爪下消失重新返回地面。颜真道他感受着身上失去枷锁的那种自由,再看着不断在自己身边盘旋飞舞好似欢快的百灵鸟般的九龙剑,畅笑道:“老朋友,本不让你来,你却还是来了!”
九龙剑发出一身清鸣,似在埋怨颜真道居然瞒着他私自对抗天威,颜真道哈哈大笑,正要轻捋胡须,却发现原本垂至腰际的雪白长须已经在紫霄灭世神雷中彻底化作飞回,就连身后如瀑的长发也少了一大截。
九天之上轰然炸响一声惊雷,雷鸣中仿若有无尽怒火在熊熊燃烧,紫霄灭世神雷化作的神龙眼中终于出现了一分怒意,不知多少年了,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挑衅他的威严!紫霄灭世神雷高昂龙首,宛如一道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之中仿佛要直冲下来将颜真道与九龙剑一齐粉碎!
“光顾着护住身体,却让你趁机毁了我的宝贝长须。”颜真道对紫霄灭世神雷的震怒丝毫也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思因为他被毁的长须而法伤一句牢骚。颜真道体内的雄浑内劲瞬间在全身运转三大周天,压下体内伤势的同时,更是重新将原本有些低迷的状态调整至巅峰!虽然继而连三的受创,哪怕是寻常意境巅峰沾染半丝都几乎要形神俱灭,但对颜真道来说却似乎并未给他造成什么损伤。
裸露的上半身肌肉虬起,颜真道抬头凝实穹顶长牙舞爪的神龙,突然爆出一声畅笑:“九龙,当年与龙脉大战,你我齐心协力不眠不休苦战三月方才得以将其压制,如今你我便不用那般麻烦,一招斩了便算!”
回应的是一声并不洪亮的剑鸣,却如一汪清泉让颜真道从头到脚无比的爽利,颜真道仰天大笑,也不再想其他直接腾空而起,九龙剑悬在其身侧,而原本因为救颜真道而崩碎的九道长龙虚影也在此时再度弄九龙剑身上凝练出来,不仅唯有损伤,反而更凝实了几分!
就连颜真道此刻的状态都远超之前!
周承不解,只能求助身边的陆文轩,在陆文轩的望气之术下,一切终是无所遁形!
只见一道无形的气机将颜真道与九龙剑串联起来,将他们一人一剑构筑成了一个整体,不分彼此,相辅相成,虽然紫霄灭世神雷天威浩荡,但有九条长龙虚影拱卫在外,颜真道所受的压力已然小了许多,再加上九龙剑环绕在身形成了另一层屏障,自不必再担心会被紫霄灭世神雷的天威压制,终于有了与其公平一战的机会!
颜真道携九龙剑直冲穹顶,视紫霄灭世神雷的天威于无物,瞬间引动天威,盛怒之下爆发出一声龙吼,紫霄灭世神雷化成了神龙张
牙舞爪间轰然扑下,要以雷霆铸成的龙身撞向颜真道和九龙剑,用体内的海量的雷霆之力直接将颜真道和九龙剑这次炼化,让他们就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龙首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颜真道和九龙剑彻底吞下!
“老朋友,今日随我开天!”
哪怕是被龙首一口吞下,但人就挡不住颜真道那声洞天彻底的畅笑,颜真道在被吞下的瞬间一把握住身边的九龙剑,瞬间凝出一道锋锐的剑罡直接斩向眼前的雷海,瞬间将雷海刚刚翻涌起来的巨浪一斩而断,更是将其尽数化归于虚无!
虽然雷海磅礴无尽,但却难以近身!九条长龙虚影盘旋环绕在侧,龙吟声不绝于耳,虽然与紫霄灭世神雷比起来他们的龙形显然不够大气磅礴,大小更是判若云泥,但九条长龙虚影凌然不惧,将向着颜真道翻涌裹挟而来的无尽雷海浪涛尽数挡在颜真道身外,在无尽雷海之中硬生生化出了一片雷霆禁区,让雷海难以逾越半步!
颜真道畅笑连连,九龙剑也是剑鸣不断,一人一剑叫会之下,剑光不断荡涤这周围的雷海,将一片片雷霆巨浪化归于虚无,剑光所过之处,雷霆迸散,天威不存,只有道道剑鸣回荡不休,哪怕紫霄灭世神雷化成的巨大神龙已经将巨大的龙身盘踞起来,倾尽全身雷霆之力意图炼化颜真道和九龙剑,但却仍是难以破开九龙构筑的屏障!
紫霄灭世神雷轰然炸响,这一次不是龙吟而是一声隆隆惊雷!紫霄灭世神雷再不保持龙形,而是整个融成一团,宛如一个紫色的太阳悬在穹顶之上,雷霆翻涌之下,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方圆百里之内罡风呼啸如鬼哭狼嚎。所有城外的百姓都已躲进城内,借助城墙的阻隔才能勉强定住身形。
一个守城卫兵站在城头偷偷探出半个脑袋,遥遥望向那处雷霆战场,他看不到哪里发生了什么,但这股弥散开来的天威已让他浑身颤抖,感觉好像下一刻这天就会塌下来将一切埋葬!
可就算如此,颜真道的笑声却越来越洪亮,越来越嚣狂!
“煌煌天威,紫霄灭世神雷,不过如此!”颜真道在紫霄灭世神雷中驻剑而立,看着身边已然被他消弭殆尽的雷海,突然将九龙剑高举过头顶,狂笑道:“今日我颜真道就是要斩龙!开天!”
天字一出,颜真道挥动九龙剑瞬间曝出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剑光向上洞射云霄,向下斩落大地,紫霄灭世神雷难以抵挡这道剑光的锋锐,居然被从中直接被一剑斩为两半,露出了白发飘扬,九龙环绕的颜真道和他手上的九龙剑!
轰然炸响的雷霆是这天地间最后
一道强音,但却宛如紫霄灭世神雷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雷海轰然炸裂,想要将颜真道和九龙剑一齐粉碎,可惜颜真道和九龙剑早有防备,先一步从雷霆之海中冲出,九条长龙虚影在身侧环绕拱卫,剑光如瀑硬生生将所有侵蚀而来的雷霆之力斩灭在身外,漫天紫色雷光挥洒而下,却难以撼动颜真道和九龙剑分毫!
雷霆消散,只剩下零星的紫色电弧在人间游荡,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穹也在这场雷霆轰然炸开之下分崩离析,再次恢复了原本晴空万里的模样。阳光洒在颜真道身上,带给他一分暖意,恍如隔世。
九龙拱卫之下,颜真道徐徐落向地面,而此刻原本封锁整个战场的罡风和雷电也尽皆散去,陆文轩和周承已然奔到近前,看到衣衫破损却任然狂放不羁的师父,心中难掩激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颜真道仰天狂笑,身侧的九龙剑相贺而鸣,虽然环绕在周围的九龙虚影已经渐渐淡去,但那股剑意去凛然不散,充斥在这天地之间继续泯灭着紫霄灭世神雷的余波。
阳光洒落,一切雷霆冰雪消融,天地间终于恢复了原貌。
阻隔的罡劲消失,远处一道人影正迅速奔近,正是前来的徐长河!可如今他是孤生以轻功而来,麾下的数千皇城禁卫军尚在数十里之外,一个人面对颜真道,又目睹了他之前一剑破天的惊世之举,到现在徐长河还是一脸的不可名状。但皇命不可违,就算硬着头皮,他也得上前讨回九龙剑!
“国师。”面对颜真道,徐长河也不动其他心思,直接开门见山道:“还请将九龙剑归还皇宫。”
九龙剑发出一声不甘的剑鸣,急速的震颤着,仿佛是极度不愿。颜真道抬手捏起剑指轻轻拂过剑身,仿佛施展了什么道家秘法,这才算是让九龙剑安静下来。九龙剑仿佛一个安睡在颜真道怀里的孩童,剑身上有微微的剑芒吞吐,仿佛正像是他起伏的呼吸。
颜真道微微一叹,心中也有不舍,不过他知晓此事牵连甚大,绝不能任意妄为,最后再看了九龙剑一眼,颜真道抬眼看向徐长河,将九龙剑郑重而又轻柔的放入他双掌之中:“火速重归九龙剑鞘,切记。”
“是!”
徐长河不敢怠慢,他感激的看了颜真道一眼便转身离去,奔行之时无比的小心,丝毫不敢让九龙剑感受到任何的波动,深怕九龙剑就此醒来再回到颜真道身边。
看着九龙剑离开,颜真道眼中略有一丝惆怅,但他此刻也再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因为在九龙拱卫离开之后,他斩杀紫霄灭世神雷的天道反噬终于来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返回城内
陆文轩和周承还处在之前的狂喜之中,但颜真道突然出手一把将二人推开,掌中罡气更是封锁了两人的行动将他们禁锢在原地!
陆文轩和周承顿时有些慌乱,但此刻他们已再不能动弹分毫,甚至不能开口说话。
“别急,没有什么大事。”颜真道开口,但嗓音中却带上了一丝喑哑,仿佛有什么哽在他喉间。
一股阴冷晦涩的莫名气息慢慢浮现在颜真道周围,只略微探查了一丝就让陆文轩和周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沐浴在其中的颜真道却恍若不绝,他在原地盘坐下来,五心向上,安详的闭上双眸,那股气息也并未出现什么躁动,而是就这么浮在颜真道身侧,慢慢的,慢慢的侵蚀他的身躯。
颜真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来,从未出现过的皱纹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如瀑的雪色长发逐渐变得枯萎卷曲,像是深冬的枯草,竟然没有了一丝生气。要知道之前除了是满头白发之外,颜真道哪里有过半点苍老的模样!
不仅是脸上,身上也开始变化。裸露的双手就这般眼睁睁的苍老了下去,原本光洁的皮肤不仅失去光泽,更是出现一颗有一颗的老年斑,双手枯瘦仿佛再没有了半分力气。
一切就这么发生在陆文轩和周承面前,两人只能站在原地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那股气息消失了,但颜真道也从一个原本矍铄的老人,变成了行将就木的模样。
“师父。”罡气的禁锢终于消失,但这不是因为颜真道已经放开他们,而是因为颜真道已经再没有气力去做这些事了。
陆文轩和周承跪在颜真道面前,看着几乎濒死的颜真道静静的坐在这里,眼中的泪忍不住的淌下。
“哭什么。”颜真道慢慢睁开眼睛,他感受这再无半点力气的身体,看着那枯槁如朽木的双手,突然哈哈大笑:“若反噬只是如此,苍天真是带我颜真道不薄!”
颜真道心里明白,原本自己应当还有约二十年阳寿,但如今这一场天道反噬之下只剩下的区区三年,不过这不是还有三年吗。
其实颜真道早就知道会有此次劫难,自己强行压制龙脉,将其抬头之日延后半甲子,这等逆天之事必遭天谴。所以这三十年来他从未出过燕京,甚至基本都不会出皇宫,就是在利用皇宫中的龙气护佑己身,遮掩天道感应不让天谴降临。
所以他前
脚刚刚走出燕京,天威就骤然降临。
颜真道遥遥记得,当年自己下山前云守师弟曾找到自己,并给自己算了一卦,说他此行万分凶险,但凶险中也孕育着一分大机缘。
这也是他成道的契机!
颜真道正准备起身,却发现下半身根本没了那分气力,陆文轩和周承赶忙上前,这才一左一右将颜真道扶起。颜真道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这时候哪还有半点之前一剑破天那俾睨天下的模样。
“这下是真的你那也去不了了。”颜真道哈哈大笑,半点也没因为自己现在的模样而后悔,反而心情无比舒畅。
正此时,一辆马车居然从远方向此处奔来,也不知道这车夫是如何驾车的,速度居然比寻常马车要迅捷不知多少,而马车却丝毫也不颠簸,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在稳住车身。
陆文轩和周承双双心中一紧,此人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高手。陆文轩率先开口,声如滚滚轰雷:“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来人并未立刻答话,马车在奔行至三人前方不远处时这才渐渐停下,一个与陆文轩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从马车上跳下,一身爽利的道袍,上面绣着一只腾空而去的仙鹤。他对着颜真道三人拱手:“晚辈昆仑弟子轩辕无痕,见过师伯,见过两位师兄。”
淡淡的真意流转,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颜真道轻笑:“是云守掌门让你来的?”
“正是家师让无痕在此等候。”轩辕无痕极为恭敬,微微一笑间一股出尘之意油然而生:“家师演算天机,料定师伯近日定会离开皇宫,无痕已经在此等候三天了。”
“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了,师弟依旧是料事如神啊!”颜真道哈哈大笑,他在陆文轩和周承肩头轻轻一拍:“走,我们回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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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内,燕京城内外就出现了数次异象,特别是那城外雷霆滚滚如神魔降世的模样顿时让整个燕京都乱成一团,商徵羽那是正躲在眼镜城外一处隐秘地疗伤,远远观摩了整个过程。他自然知道其中之人是颜真道,因为那声荡气回肠的畅笑根本不可能做他想。
“今日我颜真道就是要斩龙!开天!”
这句话到现在商徵羽回想起来还是会莫名的感觉到一股豪气在胸中激荡,堂堂八尺男儿,行走于世,就该如此!不畏天,不畏地,哪怕
是天威将至,也要斩出一片清明,方能不悔此生!
观摩颜真道的开天之举让商徵羽心潮澎湃,甚至引动了他体内的气机交感,居然让他无形中感悟颇多,商徵羽在此后数天就进入了深层的闭关之中,辟谷之下不眠不休的运功三天三夜,修为再次有所精进,而且在他逍遥天岚经的感应下,赫然发现一股莫名的气息正缠绕在他身上,驱之不去。
细细一思量,商徵羽便明白了这是什么。
天威!
大战之时,方圆百里之内尽数被天威笼罩,虽然商徵羽离那处战场尚远,但依旧处在天威的笼罩之下。方圆百里之内的人应当尽数都沾染了天威,只不过其他人没有修行像商徵羽的逍遥天岚经这样主修天人合一的道家绝顶功法,所以觉查不出来。
但无论是否觉察,这丝天威就萦绕在此。
这时一场因果。
“也不知是好是坏。”当初第一次遇见段逸飞的父亲段少皇时,段少皇就说商徵羽是身怀大因果之人,如今想来当真是如此,如论是琅孚大战,还是云州光复都与商徵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可如今似乎天道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还要给他一丝天威傍身,真有些让商徵羽不知说什么好。
商徵羽拍拍脑袋,现在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大的场面,颜真道出走的消息显然瞒不过各方势力。颜真道定下的规矩名存实亡,燕京一定会迎来一场大的时局动荡,或许就有机会救出安王和寿安郡主。
想到这,商徵羽便起身回返燕京,如今甘露寺事件尚未过多久,密道肯定无法动用,商徵羽只能冒险从正门进入,还好如今燕京城栾城一团,商徵羽并未费多大功夫就进了城。
当老毛子见到商徵羽的时候,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公子,你没事可太好啦!”老毛子情不自禁的拉住商徵羽的手,半晌都没放开。
就连商徵羽自己也没想到老毛子居然会如此这般忠心,在他想来自己一旦消失,说不定过不了几天老毛子就会伪造一番说辞将自己供出去,毕竟老毛子与自己之间并无什么情义可言,只不过就是钱银维持的表面关系而已。而无论他将自己来到燕京的消息交给那个势力都必将收获一笔不菲的赏金,随后远走高飞,商徵羽也拿他毫无办法。
不过现如今看来这老毛子还是有些可信的。
第六百六十章 卫玘,银琅,桂馥兰香
商徵羽心中不由自主将自己对老毛子的信任有加了几分,仔细询问了一番城内近期的变化,老毛子也将他所知道的消息全然告诉了商徵羽。
布都御魂被剿灭在燕京城引发了一次大的震动,但对整个燕京的势力分布却没有十分显著的影响,反而是借此机会常言今将所有盘踞在燕京城内的大小势力全都敲打了一遍,甚至包括翊门、火龙堂和鸳衾凤枕楼。不过在其中老毛子也发现了一个异样,那就是常言今对鸳衾凤枕楼的态度与之前相比发生了一个极大的转变。如果说过去是公事公办的话,那现在就多了一些暧昧藏在其中,虽然不知是因为何事,但老毛子总觉得此事透着一种古怪。
关于这次燕京内外的异象老毛子是没打听出什么缘由来,好像各方都被下了禁令对此三缄其口,老毛子也不敢太深入。
“你做的很好。”商徵羽拍拍老毛子的肩膀,伸手有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老毛子的面前,当做是对他的嘉奖。
谁知老毛子这次却没有去拿,而是斟酌了几分,正色对商徵羽拱手一拜:“老毛子自从跟着公子,这些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好,喝了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酒,也吃了自己惦记了一辈子的美食,公子给老毛子的已经够多了,这些钱老毛子不敢再取。”
商徵羽也没有将银票收回,而是直直盯着老毛子的眼睛,许久之后突然笑道:“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
老毛子忽的扑通一声给商徵羽跪下,磕头道:“老毛子知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老毛子愿鞍前马后,只求公子给予一个机会!”说完就咚咚咚的磕了三记响头,每一下都相当实诚。
商徵羽也知道了老毛子的意思。看来他也不笨,知道自己始终没有相信他,如今就是向自己表忠心,希望能真的跟着自己做事。商徵羽好整以暇的盯着老毛子,淡淡道:“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有钱赚,够吃喝不是就好了吗?为何还要主动跳到江湖旋涡中来。”
“嘿嘿,说出来也不怕被公子笑话,老毛子也是想尝尝侠义的味道。”说道这里,老毛子眼中闪现出一样的光彩,他对着商徵羽躬身一拜:“做不了大侠,做做大侠的马前卒也可。”
“你倒是看得起我,就不怕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商徵羽被他这一声大侠给说乐了,但他随即还是把银票往老毛子面前一推:“你先拿着,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至于现在你就做好我交代的事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得嘞,公子您说的算。”老毛子一脸讪笑的收了银票,一转头又想起什么突然笑道:“
前几天鸳衾凤枕楼的那个江巧巧曾来过几次,公子要不要?”
江巧巧?差点把他给忘了!
算算日子,江巧巧却是快要到服用解药的时候了,难怪他如此心急。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就传来一阵有些急切的脚步声,随即就有人叩门。
“哦,估计是江巧巧来了。”老毛子对着商徵羽露出一脸坏笑,一副是男人都懂的样子。
房门打开,真是江巧巧。
“我就不打搅公子休息了。”说完老毛子就打开识趣的掩门而去,甚至还吩咐让客栈的小二暂时不要打搅这边,让公子好生歇息。
江巧巧还未开口,商徵羽就直接把一颗丹药丢到了她的手上。
江巧巧小心将解药服下,感觉一股清凉顺着喉咙一路进了下腹,这才有些埋怨的瞪了一眼商徵羽:“再晚回来一点,奴家不是被公子害死,就是要被您活活吓死了。”
商徵羽与江巧巧也会面过多次,江巧巧也发现商徵羽并不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主子,所以偶尔还会忍不住和商徵羽打趣两句,商徵羽也不介意他如此。
不过也就是一句罢了。江巧巧无需商徵羽询问接下来就将这些日子自己在鸳衾凤枕楼中感觉到的变化通通说了一遍,其中一个消息顿时引起了商徵羽的注意。
这些日子有一个神秘人经常来鸳衾凤枕楼就寝,每次都是一大堆人簇拥着进来。不过单凭这些也不算奇怪,像鸳衾凤枕楼这样的地方一定会有一些特殊的客人,他们或许因为某些明面上的关系不好直接出现在此,所以就从后门悄悄进出此地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个神秘客人却不一样,因为他所住的地方不是其他别院,而是“桂馥兰香”。
这可是鸳衾凤枕楼中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
当初花飞雨还主掌这鸳衾凤枕楼时,这“桂馥兰香”可是卫和她的私密之所,哪怕是在花飞雨走后这“桂馥兰香”也是一直闲置着,卫用过的地方,旁人哪敢染指!
如今听说“桂馥兰香”被再度启用,商徵羽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个人当成了卫。可根据花飞雨的情报,卫在花飞雨走后已经多年未再临幸鸳衾凤枕楼,如今怎么突然又有兴致了?
不过这也间接解释了为什么老毛子会说常言今对鸳衾凤枕楼的态度突然有了巨大的转变。
“这是茗薇姐姐让我转告你的事,一句不差。”江巧巧只是前厅的流萤,能进后院就已经是极限,自然不可能知晓这些。江巧巧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巧巧还打听
到一件事,但不知是真是假。”
商徵羽凝视江巧巧“你说。真假自由我来判断。”
江巧巧安坐下来,小声道:“伺候那个神秘客人的,好像就是公子您一直注意的那个叫银琅的姑娘。”
啊!怎么会是她!
这下商徵羽不淡定了,如果说能够资格住进“桂馥兰香”的自然就只有卫,过去都是如此,更别说今日他已经登基称帝。但银琅如何够资格伺候卫?且不说商徵羽早已看出她绝非完璧,就算她依旧完整,以她的势境修为随时都能对卫不利,其他人又如何放心?
见商徵羽有些怀疑的看看着自己,江巧巧连忙道:“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有一次我路过“桂馥兰香”外面,亲眼见到那个叫付长空的男子将一身盛装的银琅送进“桂馥兰香”,绝不会有错。”
江巧巧说的斩钉截铁,好似深怕商徵羽会有所责难。见江巧巧这般反应商徵羽也信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放下心神戒备,对江巧巧笑道:“我并非是不信你,只不过你说的太过匪夷所思,此事你做得很好。”
说完,商徵羽也照理取出了五十两银子,不过刚递到江巧巧手中就忽的在脑中闪现一抹灵光。
“你弟弟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会废了这么多钱银还治不好?”商徵羽突然与江巧巧闲聊起来。
江巧巧也不解其意,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江巧巧恭敬道:“是小时候与我一起流浪时在一个冬天染上的风寒,大夫说是伤到了肺经,所以一直无法痊愈。夏天时候还好,一入寒冬就会疯狂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所以每每到了冬天就异常的难过。”
说到此,江巧巧脸上不禁闪现过一抹心疼。这丝变化不像是装出来的,商徵羽转眼一想,突然拉着江巧巧就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且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有办法。”
“当真!”江巧巧面露喜色,虽然一直不知道商徵羽在做什么,但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说不定真有办法。
商徵羽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老毛子之前所说的话确实对他有些触动,自己孤身一人在燕京,虽然算是收复了两个手下,但一个是利益收买,一个是毒药威慑,都算不上十分可信。如今老毛子用行动证明了他对商徵羽的忠心,商徵羽爷愿意给江巧巧一个同样的机会。
但俗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真要让江巧巧真心替自己卖力,就得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
她的弟弟自然是现成的突破口。
第六百六十一章 江巧巧与江城
商徵羽带着江巧巧就出了门,这一次他并不避讳自己与江巧巧在一起,反而让江巧巧就这么搀着自己的臂膀,更是不介意江巧巧与他表现出的亲密。
江巧巧多少也觉察出了商徵羽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但这对她来说终究是好事,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先是去医馆中抓了一大把中药,商徵羽发现那个抓药的大夫看向江巧巧的目光显然别有深意,哪怕江巧巧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那赤果果的目光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走出医馆时江巧巧总算是放松下来,商徵羽突然在她耳边轻声道:“他欺负过你?”
虽然江巧巧只是轻嗯一声,听起来似乎微不足道,但商徵羽却知道这里面一定不简单。
江巧巧拉着商徵羽快步远离这里,在巷子里七拐八绕的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偏僻的箱子深处找到了一个几乎算得上破旧的小院子。若是再别的地方商徵羽看见这样的破旧院落商徵羽半点也不奇怪,但这里可是整个大魏朝最繁华的燕京啊!
“这是我舅舅留给我们姐弟的房子,他人已经走了。”江巧巧看见商徵羽眼中的惊异之色,不禁有些神色低沉。
“是姐姐吗?”一声还带这些稚嫩的男音从屋内传来,随后就是几声夹杂着剧烈咳嗽的脚步声。江巧巧脸色一紧,直接抛下商徵羽跑进了里屋。商徵羽随即跟进来,正看见江巧巧把一个和他有着七八分相似,大概十七八岁的男孩重新摁回床上,更是狠狠的责难道:“让你好好躺着,怎么这么不听话!”
江城本来一脸开心的听着姐姐对自己苛责,仿佛这不是责备,而是一种褒奖。但当他看见后方步入屋内的商徵羽时整个人突然面色一暗,但还是很懂事的从床上坐起,对着商徵羽行礼道:“江城见过老爷。”
因为过去曾有一次姐姐带人回来,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对那人及时行礼,姐姐晚上就被那人好一顿折磨,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姐姐那虽然带着伤痕,却依旧对自己展露笑颜的模样。
商徵羽对江城点点头算是与他打了招呼,左右环顾一圈,商徵羽也算是看清了这屋内的布置。这里只有两间房,正门进来是一个不大的堂屋,只能摆放开一张桌子,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其中小一些的是弟弟江城的居所,颇为简陋,大些的那个倒是有些装饰,也颇为整洁,因当是江巧巧的屋子。
自然也是她过往接待客人的地方。
院子外面还有个柴房,不过年久失修连顶上
的瓦砾都少了许多。
想当初自己小的时候,住的地方还不如这个柴房呢。
商徵羽没来由的想到了自己过去在街上当流浪儿的时候,看向江巧巧的目光顿时有些变化,一个弱女子要养活一个家,也是难为她了。
商徵羽径自走到江城床前,右手往前一伸:“来,把手从被子上伸出来。”
江城还有些愣神,而江巧巧则大喜之下赶忙将江城的手臂从被子里小心拉出了一截,满心希冀的看向商徵羽。
在逍遥天岚经的探查下,江城体内的状况商徵羽一览无余。气机徐徐在江城经脉中流过,一股略有些清凉的气息行遍江城四肢百骸,江城只感觉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舒爽,原本因为咳嗽而有些烧灼感的心肺也在这股清凉之下好受了许多,顿时让他看向商徵羽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他听姐姐说过现在在帮一个公子做事,想来商徵羽应当就是姐姐口中的这个公子。
“确实是伤到了心肺,不过并非不能医治。”
商徵羽话音刚落,江巧巧就扑通一声直接对着商徵羽跪了来,那双膝猝然撞向冰冷的青石地板的钝响让商徵羽都顿时有些动容。
“求公子帮帮我弟弟。”江巧巧给商徵羽磕了三记响头,其意不言而已。
“可你能给我什么。”
商徵羽故作冷淡的声音顿时传入江巧巧耳中,江巧巧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可以(陪你)”
江巧巧的话说道一般戛然而止。
对她来说,自己如今最值钱也最不值钱的就是她还算动人的姿色,过往那时候自己没钱,就是这般以身体去抵偿药费,可她不会忘记当时第一次见到商徵羽时商徵羽看向她那毫无兴趣的模样,是了,这样有钱又有实力的公子,自己又怎够资格爬上他的床榻。
自己唯一的价值在公子眼中一文不值,这让江巧巧心中突如其来的涌出一阵感伤与不甘交杂在一起的酸楚,瞬间占据了她整个身心,让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并非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姐姐这样,当初有段时间姐姐没钱给自己买药时,姐姐就是这样求过那个老大夫,结果那个老大夫虽然答应了姐姐,却在当晚住进了姐姐的房间。江城心头突然涌出一阵悲愤,更是浓浓羞怒涌上心头,他死死抓紧拳头,自己为何总是只能成为姐姐的拖累!
若没有自己,以姐姐的姿色足以寻个好人家嫁了,也不会变成这般凄惨的模
样。
江城猛然间抬头:“姐姐你不用这样……”
“你住口!”江巧巧狠狠的剐了江城一眼,眼中虽然有着失落但却难掩其倔强。让江城瞬间说不出话来。
两人的变化商徵羽都尽数瞧在眼里,商徵羽此生最看重的无非就是情义二字,救治江城对商徵羽来说其实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无非是替他推宫化血之后在略加调理便可康复,最关键的是值不值得。
如今看来,当是值得一试。
“你起来吧。”
商徵羽翻掌上托,一股罡气徐徐将跪倒的江巧巧托起:“我既然说过会帮你,自然不会食言,但你要记住,你从此以后是我的人了。我这个人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但唯有背叛不可饶恕!”
最后一句,商徵羽特意加重了语气,更是将内劲贯注其中。无尽的威严勃然而发,顿时把江巧巧和江城笼罩在内,他们姐弟两人突然呆立当场,感觉自己好似不是面对这一个人,而是面对着一个神明,面对着天威!
这时商徵羽从颜真道那开天一剑中悟出来的一个运劲法门,没想道第一次就是用在了江巧巧和江城身上!
“巧巧明白。”
江巧巧不愧名字中有着一个巧字,她很快就将自己的身份转变过来,恭敬的站到了商徵羽的身后,商徵羽对江巧巧的懂事很是满意,他重新探上江城的脉门,笑道:“经年旧患,救治时可能会有些不适,你得忍着。”
江城知道这是姐姐用全身心替他争取来的机会,重重的点了点头。
推宫化血的过程并不难,难的是江城的经脉已经基本闭塞。梳理肺经脉是个痛苦的过程,江城就感觉好似有万只蚂蚁在啃咬着自己的心肺,那种疼痛与酸麻夹杂在一起的感觉让他极度难受。若是对商徵羽这样有着内功修为的武者来说却是不算什么,但对羸弱的江城却是仿佛在经受着什么酷刑。
看着弟弟痛苦的模样,江巧巧几欲上前叫停商徵羽,但又怕就此得罪了自己的主子。在她的来回犹豫间,商徵羽也完成了第一轮的通脉,在商徵羽撤去自己内劲的同时,江城只感觉道自己心肺内前所未有的舒畅,几乎让他想要忍不住高声欢呼起来!
江巧巧终于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看向商徵羽的目光顿时带上了无尽的感激,更有着淡淡的崇敬。只不过这丝感情被她掩藏的很好,因为那对她来说根本就是难以触及的奢望。
第六百六十二章 似梦似幻亦如真
“别动,安心调养,可别再着凉。”
这对商徵羽来说不算什么,但商徵羽还是摆出了一幅有些劳累的模样,江巧巧这才想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左顾右盼之间却发现自己家徒四壁,几乎什么都没有,思前想后才跑到边上给商徵羽端来一碗热水,里面有着一小撮刚刚泡上的茶叶,看那茶叶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茶。
有些忐忑的将这碗茶端到商徵羽面前,本以为商徵羽会嫌弃的放到一边,没想道商徵羽却将其一饮而尽,哈哈笑道:“你快去煎药吧,不要误了时辰。”
“啊好!”
江巧巧早就惦记着想给江城煎药,商徵羽这么一说他顿时就小跑着想奔向外院。如今严冬以至,院内冷风嗖嗖的,原本江巧巧都已经将做饭的地方搬到了屋内,但今天却将火炉要煎药的砂锅统统搬到了外边,正在寒风中抱着双肩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火势,虽然两颊被冻得通红,但脸上的喜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在外面做什么,你也想生病吗!”江巧巧一抬头,正撞见商徵羽一脸怒意的盯着自己。
“我……我怕烟尘熏到公子,所以我……”
江巧巧有些手足无措,但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已让商徵羽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或许是为了吸引客人,又或许是单纯的没有多余的钱银购置衣物,江巧巧依旧穿着一身单薄的纱裙。看起来确实柔美,在大中午头也并无大碍,但如今已至傍晚,寒风猎猎,如此下去总有扛不住的时候。
商徵羽也不说其他,而是直接拍出一掌,掌风在院内盘旋起来,如同一堵高墙将寒风阻隔在外。更是有一股淡淡的暖意充斥这个院子,让江巧巧感觉如沐春风。江巧巧知道商徵羽是武林高手,却没见过这等神乎其技的手段,顿时惊讶的不知所措。
商徵羽在门口站定,似乎也没有进屋的打算,他冷冷道:“煎完药赶紧回来,以后就在家里做。”说完就出去了。
江巧巧望着商徵羽的背影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
不过让江巧巧有些诧异的是,商徵羽居然没有返回之前住的客栈,而是到外面转了一圈,更是带了好些酒菜回来。
“姐姐,有肉……”
原本喝了药有些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的江城闻到香味,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但他知道好歹,只是情不自禁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就再没有说话,翻身用被子死死把头蒙住,整个人缩在这个不算宽厚的被子里,不让香味再透进来半分。
“江巧巧,叫江城起来吃饭。”商徵羽把酒菜往桌上一放,第一句话就把江巧巧又听得愣在了原地。
商徵羽微微蹙眉:“愣着干嘛?莫非要我去?”
江巧巧今日就一直感
觉自己好像处在云雾之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仿佛这一切都是幻觉。
不过当商徵羽将眼前切好的牛肉摆到江巧巧和江城的面前时,喷香的气味顿时让他们如梦方醒。
“江城只能吃三片,江巧巧你多吃点,太瘦了。”
说完商徵羽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仿佛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不过这也正常,都是商徵羽买的,江巧巧和江城也是沾了商徵羽的光。
不过到了晚上江巧巧却又不淡定了,因为商徵羽说以后自己就不走了,要和他们姐弟两个住在一起。
其实这也是商徵羽来此的目的之一。
经过上次的经验商徵羽也想明白了,每次官兵盘查重点检查的都是燕京的各个客栈,自己住在客栈虽然舒服,而且也不缺钱,但终归是目标太大。自己今后在燕京的动作不会少,需要另寻一个好的去处。江巧巧这里虽然简陋,但地处偏僻,又是本地人家,确实是个好的选择。
不过者此话一出江巧巧顿时红了脸。
商徵羽怎么可能去住江城的房间,那自然是自己那了!
“我去收拾屋子。”
江巧巧立刻转身离席,而江城看着商徵羽的脸半天,最后扒了两口饭后转身就回了屋,临走前看向商徵羽的目光满是复杂的神色。
直到商徵羽晚上掀开被子看见只余一片袭衣的江巧巧躺在那张已经属于自己的床榻上时才顿时明白过来。
江巧巧虽不是姿色超绝,但也算是一个清丽的美人胚子,再加上她今日又刻意打扮了一番,商徵羽顿时就气血上涌不可自抑。原本因为雨柔薇和暮非烟有了身孕,商徵羽已然一年多没经历过那房中之趣,今日被江巧巧这么一激当场就有些把持不住。
商徵羽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赶忙转身深吸两口气,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心头涌起的那股邪火。
商徵羽尴尬道:“江巧巧,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巧巧在商徵羽转身之时就突然间脸色一黯,她原本以为商徵羽是要临幸自己了,她也很愿意用自己来抵偿商徵羽的恩情,但商徵羽这般做派明显还是看不上自己。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江巧巧心中还是难掩失落。
江巧巧束手束脚的从床上爬起来,从掩在床帘后的床尾处抱起自己的衣物,对着商徵羽的背影微微一欠身:“那公子你好生歇息,巧巧去江城那睡了。”说完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商徵羽分明听着脚步中有些轻颤,刚有着一丝淡淡的啜泣隐藏其中。
不过此刻的商徵羽也不好受啊。
商徵羽刚刚钻入被窝,那江巧巧余留在此的淡淡的香气就扑鼻而来,让商徵羽好不容易压下的邪火又有了抬头之势,商徵羽辗转反侧了半个时辰,
最终还是没能睡着,干脆在床上盘坐起来开始修行内功心法,但就算是这样也久久才得以入定。
第二天一大早,开门的商徵羽正撞见睡眼稀松的江巧巧,一时间一股尴尬又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早饭时谁都没有说话,反而是江城不停的在商徵羽和自己姐姐的脸上来回打量,让商徵羽异常不自在。
“我出去一趟,江巧巧准备晚上和我去鸳衾凤枕楼。”
最终商徵羽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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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衾凤枕楼,桂馥兰香。
会客厅内,卫坐在首座,脸上无悲无喜,徐长河捉剑站在卫身后一侧,气势勃然。自从安然将九龙剑取回,卫对徐长河大肆褒奖,俨然成为了天子近前的第一红人,如今的徐长河走路都要带着三道劲风。
在卫前方跪倒的正是一脸恭敬的鸳衾凤枕楼楼主刘金奎,这是一个还算精壮的老头,虽然手头上显然有些功夫,但看在徐长河眼里却不够格。
一个势境高手而已,做个地头蛇尚且都只能自保,又如何能在自己这头强龙面前翻起什么风浪!
卫抬眼看着下方跪拜的刘金奎,眼中闪现一分不耐,但也没有发作,他淡淡道:“这些时日你们做的不错,之前的事朕就不再追究了。”
“多谢陛下开恩。”刘金奎今日就是为了卫此话而来,他满脸堆笑,笑容就像是直接凝固在了他脸上,根本就不用切换别的的表情。
之前安王曾让人放出风声,说鸳衾凤枕楼与布都御魂私通图谋不轨,再加上辛王被刺,鸳衾凤枕楼顿时就成了卫的眼中钉肉中刺,刘金奎每日都简直是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刘金奎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卫请到了鸳衾凤枕楼,更是将银琅献了上去,让包括徐长河在内的所有人都大为不解。
要知道所有见过银琅的人都看出她明显已非完璧。
不过更令人费解的是,卫不仅没有生气,在事后对刘金奎大加赞赏,更是接连数天都到这鸳衾凤枕楼内来临幸银琅,顿时让某些风言风语瞬间消失无踪。
“朕要歇息了,去唤她进来吧。”卫有些困意,对刘金奎挥挥手。
“是。”
刘金奎应诺离开,徐长河也躬身告退。两人离开之后不久就有一阵香风飘进桂馥兰香,卫此刻只感觉周围的景象一阵模糊,除了自己面前那两扇安静的房门之外,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
房门悄然开启,一个风华绝代的倾世佳人在门前亭亭而立,她对着卫略略欠身,娇柔的嗓音如婉转的黄鹂,脆嫩得让人心疼:
“飞雨,见过陛下”
第六百六十三章 平安当铺
一袭盛装的银琅莲步款款步入房中,柔情百转间,那股原本就萦绕在房内的异香更是浓郁了许多,若是商徵羽在此,一定会发现他的一颦一笑居然都是如此的熟悉。
卫终于展露一丝笑意,开口却吐出的却是那久违的名字:
“卿卿。”
没错,在卫的眼中银琅不再是银琅,却是花飞雨的模样。
这时天香苑独有的秘术梦仙灵,在天香秘典和独特质熏香的作用下,受用者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幻境,从而将身边人幻化成自己心中最渴望见到的女子。
谁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卫心中的挚爱却还是他的卿卿。
“陛下,雨儿在此。”银琅翩然扑入卫怀中,那如泣如诉的模样顿时让卫忍不住将她紧紧搂进怀中。
…………
看着远处重兵把守下的桂馥兰香,躲在阴影中的商徵羽脸上淡然得没有一丝变化。他整个人陷入到假寐之中,只有丝丝内劲释放出来,悄然探查着桂馥兰香的动静。
徐长河就守在门口,和过去一模一样。但因为房中和四周萦绕的淡淡香气干扰,又或者是因为商徵羽的修为又有了几分精进,并没有发现商徵羽。不过商徵羽探查的内劲也不敢贸然进入徐长河身前三丈之内,之内在周围安静的潜伏。
进去的确是是银琅,商徵羽亲眼确定了此事,但其中关节他却仍然有些想不通。不过当他看到后半夜时那桂馥兰香的大门重新打开,面带春色的银琅搀扶着一脸满足的卫步出桂馥兰香时,商徵羽已经确定了一切。
“这卫当真看上了银琅?”
商徵羽怎么都想不明白,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银琅都没有爬上卫床榻的资格,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为了不引人注目的进入后院,商徵羽又和上次一样化作江巧巧的恩客与她一同混进了后院,在见过茗薇从她口中再次确定了之前听到消息,随后就直奔桂馥兰香。
原本是打算寻找些蛛丝马迹,可当他看见已让戒备森严的桂馥兰香时就知道正主已经来了。
亲眼目送卫从后门离开鸳衾凤枕楼,商徵羽反身悄然回到了原本所在的雨霖院,在这里江巧巧依旧如上次那般在等他,但经过前一天商徵羽救治自己的弟弟再加上晚上两人阴差阳错的坦诚相见之后,江巧巧已彻底摆正了心态。
自己已经是公子的女人了。
有着这样想法的江巧巧突然对那些个在大厅中对自己投来淫邪
目光的客人们充满了厌恶。
一道黑影从窗口,江巧巧刚忙上前,如一个侍女般伺候着商徵羽褪下他原本穿着的夜行衣,看着商徵羽精壮的身材,江巧巧突然有些出神。
商徵羽重新打扮成书生的模样:“和上次一样布置一下,我们准备离开。”如今的商徵羽外出依旧带着那副黄子贤的面具,这也是他对老毛子和江巧巧最后的一层防备。
江巧巧轻车熟路的布置一番,挽着商徵羽的手就向外走去,她将整个头都埋进了商徵羽怀里,仿佛只有在这时她才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份归属感,出了这个大门,这个梦就将醒了。
第二天一大早,商徵羽来到了平安当铺。
这平安当在燕京经营也有将近十年了,但谁也不知道这里居然是花飞雨私下经营的一处暗桩。
花飞雨掩藏的很好,甚至这里的主事郑恒之前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资助人一直是居然是鸳衾凤枕楼的花娘子。当时的花飞雨只是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埋头经营,此外什么都没有说。
花飞雨是在带着大家离开清风抚月阁之后才重新启动了这个暗桩,所以如今就成为了燕京城内风雨阁的唯一一个眼线。
“和气生财,财通八方,风起云涌,百流成江,陈掌柜可在?”
黄子贤模样的商徵羽一声长笑步入平安当,当铺内的长眼师父看了一眼商徵羽,见他行为举止就顿时堆起了笑容“掌柜的现在可不再,您有什么好东西的话可以想让老夫长长眼,绝对亏不了您!”
“这位老伯,您可做不了这个主。”商徵羽手中折扇一打,顿时有了七分那风流倜傥的大家子弟的模样。商徵羽原本也不懂这些,不过依样画葫芦还不会吗?自己的秦风兄弟那可是妥妥的秦家少主!
商徵羽接过伙计一脸谄笑递上来的茶水,只略微了一口便放下:“快去叫陈掌柜,就说他陈元宝再不来这单生意可就要落到别家去了!”
长眼师父和伺候的伙计顿时心里一咯噔,按理说如果是商徵羽换上一副模样他们还真未必会理睬,他们平安当铺也不是什么闲杂人等的生意都做的,但现在看来却让长眼师父有些拿捏不准了。他递了个颜色,伙计顿时转身抛向后堂。
陈元宝的本名就是陈元宝,祖上也就是个开当铺的,但那时候年轻气胜,被几个狐朋狗友已怂恿,便从梁州千里迢迢跑到燕京来做生意,结果到最后被人坑的渣都没剩,家都回不去了。最终为了生计在太平港口扛大包,被花飞雨有幸暗中看中,就给
与了他一大笔眼让他东山再起,这才在燕京扎根下来。
陈元宝正在后院的太师椅上作者晒太阳,左手捻着自己的两撇小胡须,右手上把玩着一只上好的紫砂壶,嘴里还不时哼两句小曲儿,别说多惬意了。
听见前堂有人叫他,他睁眼一看,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伙计。
“什么事。”陈元宝又闭上眼睛,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继续品着那不知道从哪来的婉转小调。
这伙计也不敢隐瞒,满脸堆笑道:“有个公子点名要来找您。看样子是有大生意。”
“多大的生意季老还做不了主?”虽然有些不满,但陈元宝是纯粹的生意人,自然不会怠慢自己的贵客,他从太师椅上起身,拍拍下身的长摆问道:“此人说了要做什么生意没有什么没有?”
小二想了想,挠头讪笑:“没说啥,就进没得时候念叨了两句,什么“和气生财,财通八方,风起云涌,百流成江”,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啪!
陈元宝最喜欢的紫砂壶顿时从他掌心掉落,连眼疾手快的伙计都没来得及伸手,只听啪的一声就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更是把茶水溅了陈元宝一裤腿。
“啥!他说了个啥!”陈元宝一下就揪住了伙计的衣领。
“和……气生财,财通……八方,风起云涌,百流成江……诶呦!”
伙计刚说完就见陈元宝这个胖子和打了鸡血一样就往前堂跑去,自己却被陈掌柜一把丢到地上摔得屁股生疼。不过看样子当真是有大生意来了,他还从未见过陈掌柜如此急眼。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元宝一脸恭谨的将商徵羽请进了平安当铺最里侧房间,更是没有让下人伺候,让所有伙计都对此万分好奇。
商徵羽手中折扇一挥,突然换上一副郑重无比的面孔:“陈元宝,我从北方来,这么说你可明白?”
“知道。”陈元宝满眼放光,恭敬道;“主上她可还好。”言语间尽是崇敬与感激。这也难怪,如果没有花飞雨,那就没有他陈元宝的今天。
“好,也不好,就要看你能否把这个消息安然送到他手上了。”商徵羽取出早已写好的两封书信,第一封里面写的是最近在燕京发生的事。着重提及了布都御魂的覆灭以及颜真道的出走。第二封则是他给大姐的私人密信,里面描述了卫和银琅还有鸳衾凤枕楼的事情,先天灵觉一直在告诉商徵羽,此事绝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东方家的困局
“我这就派人去,放心。”陈元宝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不过表情是无比的认真。但当商徵羽正要转身离开是却被陈元宝一把叫住,陈元宝将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竹筒交到商徵羽手中,正色道:“前几天我例行出城去城外的秘密地点巡视,这是有人留在那处秘地的暗格里的。”
商徵羽双目顿时一凛,别看这小竹筒看着不起眼,却是花飞雨亲自设计用来传递风雨阁绝密消息的乾坤筒,拥有特殊的开启方法,若是强行打开里面的信件就会被与信件裹在一起的酸液腐蚀,以防消息泄漏。这东西花飞雨从来只发放给他们风雨七子使用,连红袖蓝翎都还未够资格。
商徵羽返回到江巧巧的家,他关上房门小心的开启乾坤筒,一张只写了寥寥数句的纸片被商徵羽取下。
“四哥,五弟七弟已到城外待命。”
楚临虚和子弃已经到城外了?这想必是大姐的安排。
商徵羽心中突然有些急切,算算日子雨柔薇和暮非烟已然临盆,商徵羽急切的想知道他们是否双双平安。而且同样重要的是将他们二人通过密道接进燕京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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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州南部沿海,海博城。
海博是万州沿海第一重城,拥有大魏朝沿海的第一大港口,更重要的是大魏水军的主力都全数驻扎在此!
在港口最高处的海城楼登高而往,海阔平野,水天一线。艨艟巨舰在海上并排停泊,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在他们后方是各式各样构造不同的大小战船,正依照阵法紧密排列在港口内,只看这排布下的军容就感觉到一股冷冽的煞气扑面而来,仿佛出鞘的剑锋!
如今已是下午,正是忙碌的时候,但原本装卸货物的伙夫和船工都已尽数被人驱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整装待发的军队。他们正循着旗令陆续登船,每个人都面容肃穆,显然对这一战并不乐观。
一张张三角战旗被挂上各个战船顶部的桅杆,正在海风中猎猎狂舞,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这里面除了大魏军旗之外还有这另一面气质,一把锋利的长剑直冲云霄,更是印着两个苍劲的大字:、
“东方”!
海城楼上,东方杰身披精甲,目光如电般注视远方,仿佛隔海相望的远处有某个强敌在等待着自己,让他这个意境强者都不敢有所轻视。
在东方杰闭关休息的时间里,在万州沿海区域抵御东溟国入侵的总指挥一直都是地剑东方惑,而具体执行人则是他的独子东方刍。家主东方缺不知是作何想法,居然罕见的下令将军权一分为二,让东方刍负责北面沿海防务,让
东方杰负责南面沿海防务,这顿时让有心人多了许多心思。
东方缺一直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挑战天下四剑之首颜真道,所以一直在隐剑窟潜修打磨道心,将家中事物教给了地剑东方惑和人剑东方固。如今突然开始布局具体战事,会否是已经将道心磨练通明想要向颜真道正式发起挑战,故而提前布局东方家想要从东方刍和东方杰中间选出一个接班人?
这样的猜测如今已经基本被所有东方家子弟默认,而东方缺的性格也不屑于在此事上给予解释,在此种情况下南北战事忽然紧张起来,一是要面对东溟国的入侵,第二个也是要为自己力争更进一步!
“哥哥,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东方玲站在东方杰身后,一身戎装裹身,腰间配以长剑,英姿飒爽,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几年下来,东方玲也出落成了一个美人儿,但她不爱红妆爱武装,始终跟在表哥东方杰身边,已然成为了东方杰在东方家中年轻一代里最坚实的簇拥之一。在东方玲左右,东方隆,老十六等人也在,当初商徵羽在东方家比武台与东方烟雨决斗时他们一个个都还带着些许稚气,如今也成为了东方家的中流砥柱,拱卫在东方杰周围。
海风迎面拍来,东方杰目视远方,眸光如电。
“出发!这次誓要将东溟贼子赶回那片蛮荒大海中去!”
可惜,大军这一战并没有如东方杰想的那般战火胜利的果实,正相反,他们在海上与东溟国水军遭遇,因为经验不足冒进被东溟国设计引入浅滩,更是被东溟国水军包围。不过东方杰也果决,第一时间率领舰队突围,更是一马当先让帅舰冲入敌阵,硬生生带着大军成功杀出了东溟水军的陷阱。但东方家水军也并非全身而退,折损了不少船只。
再回到海博城之后,这封战报迅速被整理发回了东方堡。
东方堡,此时的议事大殿内第一次有些纷乱。
“我认为,此战可看出东方杰还是太过年轻,他贪功冒进导致我东方家损失不小。反观阿刍虽然并未斩获什么战果,但他牢牢的守住了万州北方沿海,这本身就是一件大功。”一个长老发言,立刻有许多长老点头称是,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包括这起身说话长老在内,所有迎合之人都是东方惑所在的激进派,目的也不言而喻:
打压东方杰,为东方刍上位铺路。
东方惑老神在在的坐在位子上,闭目轻捋胡须,仿佛这一切与他本无关系。
“此言有失妥当。”一个与东方固站在一边的保守派长老起身:“东方刍在北方,东方杰在南方,两边本就不
可一概而论。众所周知海博城的战略为知特殊,是沟通南北战线的关键。如今海博城的入海口被东溟国层层围困,大大限制了我东方家和大魏水军的南北协同作战。阿杰虽然冒进有些损失,但他是着眼万州沿海之大局,这个险值得冒也必须冒!”
该长老一席话也说得不少人点头,但其中还是有些人对此不言不语,他们是东方家的中立派。其中中立派的代表东方寅长老听到这稍微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口:“虽然阿杰以往却是不错,但在此事上我认为他却是有些冒进。家主,我建议先让阿杰退下来,做做东方玉的副手,这样也可让他尽快成长起来。”
此话一出,以东方惑为首的众人都面露笑意,而除了东方固之外,其他保守派的长老面色都不太好看。
但坐在首座上的东方缺仍旧是那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对双方的争论丝毫不以为意。
这番争论并没有吵太久,因为一则消息突然飞鸽传出到了东方堡,立时让双方的争论态势骤然变化!
东溟国水军突袭东方刍防守下的金舟岛,将那里的守军歼灭并大肆劫掠一番后从容离去,等东方刍带兵赶来只剩下了一片火海,岛上之人十不存一,其状与当初被袭的渔家岛几乎一模一样。
坐在东方固下手处、东方玲的父亲东方兴当即起身:“我万州海岸线极长,一味的防守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我们必须和东方杰一样挥出我东方家的拳头,把东溟国打得爬不起来这才能彻底解决我万州如今的局面。”
…………
一时间激进派和保守派双方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见僵持不下,东方缺抬手一按,议事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东方惑,东方固留下,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家主发话,其他人无有不从,众人退出之后,议事大厅内顿时只剩下了东方家天地人三剑。
东方缺示意东方惑和东方固上来坐在自己身边,三人便围着一张小茶几跪坐下来,茶几上放着一壶清茶,袅袅的茶香飘散,别有一股静谧之感。
“大家都不在,也就不用再估计那些繁文缛节了。”似乎这时才有些自在,东方缺微微一下,目光若有深意的望向东方惑:“表哥,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如今日就在这说出来的好。”
“既如此,那我就说了。”东方惑也了解东方缺的脾气,他这么说一定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和布置,他转头与东方缺四目相对,认真道:“弟弟,东方杰真的不适合执掌我东方家。”
第六百六十五章 战无不胜丁不用
“此言差矣,莫非哥哥的意思是只有阿刍才有潜质坐上这个位置?”东方固当即驳斥,不过场面上并不尴尬,以为他们三兄弟气势感情颇好,只是在某些问题上各持己见罢了,还从未因为什么争吵而闹得不可开交。
东方缺微笑着挥手让东方固无需再说其他,更是东方惑点头道:“表哥,你继续。”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东方惑望了望东方缺,有望了望东方固,但望向两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些许的复杂,他斟酌着道:“东方杰在武道天赋上无话可说,更是远超其他东方家年轻子弟一大截。不过他终究缺少历练,刚极易折啊。想当年你们二人在江湖中四处寻找强手过招,阿缺你更是数百次生死间游走,若不是有幸结交了天香苑的柳素素,岂能铸就你今日的通明剑心,为此我东方家更是欠了柳素素和天香苑一个天大的人情。”
“若不是你在修为上一骑绝尘令我甘拜下风,就算是当时所有人都同意,我也是绝不会承认你坐上这个家主之位的!”东方惑以往都是一副谋定后动,运筹帷幄的冷静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东方缺和东方固展露出如此激动的一面。
听到这些东方固有些低沉,但东方缺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表哥你如今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你可知这句话我等了有多少年!”
“你……”东方惑被突然长笑的东方缺弄得有些不明就里,就连东方固也是如此。
东方固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东方缺目光深远的看向东方惑,随后又看向东方固,突然抬手拍着他们的肩头畅笑道:“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你们两个中间随便一人都更适合坐上这东方家主之位,哈哈哈哈。”
“家主怎能如此说话。”东方固赶忙正色制止,更是皱紧了眉头:“此话可不能开玩笑,休要再提。”
东方惑也皱眉点头:“确实如此,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因为这本就不是个笑话。”东方缺收了笑脸,眼中露出一番感慨:“这些年东方家发展得如日中天,大家都在夸赞我这个家主治家有方,但实际上呢?内部全靠表哥,对外又是阿固全权负责,我这个家主其实就是个象征而已,作用不大。”
“但正是有了你的天剑之名,才有了东方家的今天。”没想道东方惑会率先打断东方缺的话,他毫不客气道:“若没有你成就天剑之名,东方家绝没有今日的成就,
在这点上无人可以说出个不是,仅凭这点你就当得上这个家主。”
对于这点,东方固也点头,难得的与东方惑站在同一阵线。
“你错了,你也错了。”东方缺摇头,他伸出食指指向地下,也是指向如今的东方堡:“当初的我的想法也和你们现在这般,但这些年我在隐剑窟中潜修,也让我彻底想通了一个道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无论我是不是这个东方家主,我都是东方家的天剑!”
“具体的事物都是你们说的算,如何解决也是你们去拿主意,与我本就无关。”
东方缺也是第一次向东方惑和东方固如此剖白内心,顿时让东方惑和东方固齐齐噤声陷入沉思。
东方家这些年的繁荣全靠着东方缺,但正如东方缺所言,靠的是他的天剑之名,而不是他的家主之位。无论他是不是东方家主,只要他这把天剑始终驻立在东方家,就会有人敢来挑衅东方家的权威。
“如今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当下讨论的可不是这个。”东方固突然摇头笑道,东方惑也是顿时露出苦笑,都已经过了几十年,还说这些做什么,何必自寻烦恼。
但东方缺却无比认真的看向东方惑,叹了一句:“你不觉得如今的阿刍和阿杰和当年的我们是如此神似吗。”
一句话,顿时又再次让场中众人陷入沉思。
东方固最深有体会,如今的东方刍和东方杰像极了当年的东方惑和东方缺。
之所以安排他们各自领兵,并不是要考教他们,而是要让他们看清自己在东方家的定位。更是要让他们明白兄弟之间只有齐心协力才能事半功倍,否则就容易被人各个击破,顾此失彼!
东方杰武道天赋过人,但智谋不足;东方刍智谋超绝,但武道天赋有限,只有他们两个兄弟齐心,才能团结所有年轻一辈的东方家子弟,才能续写东方家的辉煌!
“你是说……”东方惑和东方固齐齐开口,有些不敢确信。
东方缺却笑道:“哈哈哈哈!在我眼里阿刍本就比阿杰更适合做这个家主,而且阿杰武道天赋过人,又是个和我一样的剑痴,做下一柄东方天剑对他来说也再合适不过!”
“那你也不用如此心急吧。”见东方惑沉默不语,东方固便开口道。
东方缺摇头:“你们不懂,我需要尽快解决此事,才好集中精力向颜真道发起挑战。”
“阿缺
!你真是准备要挑战颜真道了!”东方惑突然意识道其中的意味,顿时警醒。
东方固也是如此,他沉声道:“此事前连甚广,是否需要从长计议。”
“来不及了。”东方缺眼中流转着一道剑光,那是身为剑修以身养剑铸就的那一道剑魂,如今正在东方缺的眼中发出熠熠的剑光!,东方缺道:“我已经感觉到,若是我再不发起挑战恐怕此生就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说完东方缺顿了一顿,眼中有突然一黯:“或许,现在也已经晚了。”
同为剑修,东方惑和东方固已然了解东方缺此刻的感觉,颜真道是东方缺给自己埋在心中的磨剑石,也是一生之敌,这也是东方缺不得不战的理由!东方惑和东方固随即想到,最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东方缺忽然有此感应,如果真的让东方缺错漏了这次挑战的机会,恐怕对东方缺造成的影响将非同小可。
“阿缺,你这就回去准备,家中之事交给我与阿固,你放心,定叫东溟国有来无回!”东方惑慷慨激昂。
东方固也点头:“你的苦心我们已经理解,放心吧,阿刍和阿杰就交给我们,会让他们明白家主对他们的良苦有心的。”
“那就多谢了。”东方缺起身,对着东方惑和东方固拱手一拜。
东方惑和东方固也赶忙起身还礼。
三人拜下之时,各自身后背负的宝剑齐齐发出一声剑鸣,如莺啼!如虎啸!如龙吟!天剑东方缺的穹武,地剑东方惑的坤地,人剑东方固的皇极,每一柄剑都发出了各自的剑鸣,虽然有所不同,但却有同样的喜悦充斥期间。三人抬头对视,一股久违的畅快顿时充满了周围,三人齐声哈哈畅笑。笑声悠远,穿透这三十年风雨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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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琅孚,王府。
已至深夜,原本应该悄然睡下的卫瑾如今却愁眉不展的坐在书房之内,在他左右两侧,郑屏翳、公孙奇、穆云天、赵康隶等众将都聚集在此,也都是一脸或惊讶或愁眉紧锁的模样。
就在刚才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报摆在了卫瑾的面前:吉州被卫大军攻陷,如今卫大军的主将正火速收拢卫残部,大有携大胜之势进一步威逼云州的态势!
而一手造成此种态势的主角正是如今卫的三军统帅,与公孙奇亦敌亦友的大魏军神:
战无不胜!丁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