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瓮中鸟
风雨阁的众多核心成员都基本被这股丹香吸引过来,除了远在城外负责镇守雨字庄园的黎雁雪和刘全等人并未到场之外,其他人都来了。
似乎就是在等花飞雨和商徵羽到场,秦淮没多久就从自己闭关的后院走了出来。在秦淮出场的刹那,那股丹香瞬间就浓郁到了巅峰,花飞雨顿时感觉自己如坠云雾,直到商徵羽一掌拍在花飞雨肩头花飞雨才从那股油然而生的幻境中转醒。
“好厉害,这是什么。”花飞雨眼中闪现出动人的神采,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秦淮似乎对花飞雨的反应极为满意,顿时哈哈大笑,笑声中将手中的瓷瓶向前一推,慷慨激昂道:“风雨阁果然是一块福地,我在秦家主家花费了三年都没有成功,谁知道在风雨阁才半年多就成功了,真是爽快!”
“秦伯伯,咱们都可等着你呢,这丹药到底是干啥的呀?”
商徵羽厚颜打断了秦淮的感慨,顿时被秦淮瞪了一眼。
秦淮满脸骄傲,一字一顿徐徐说道:“我给这丹药取名叫做第二命!”
第二命,第二条命!这还用得着多解释什么!
场中的众人一下子就沸腾了,黄老头当先一步冲上去,商徵羽还以为他又犯浑了,赶紧一把将他拉住。
“拉我干嘛,我又不去抢!”虽然这么说着,但黄老头的双目却一动不动的盯着秦淮手中的瓷瓶,那眼神就像是当初在无名峡谷中看见烤鱼时一模一样。
“此事甚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商徵羽,你配合我一下。”花飞雨顿时有些头疼,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想要将这件事压下来可是有不少难度,虽然在场的大部分都是风雨阁中人,特别是白芙蕖和纳兰姝,她们并非风雨阁中人,花飞雨的命令无需遵守,这就需要商徵羽动用自己的人情进行说服了。
事情闹得很大,但在花飞雨的调度下平息的也很快,除了那股淡淡的丹香还残留在风字院中之外,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很快就被花飞雨压下,甚至没有传出到风字院以外的人耳中。
是夜,皓月当空。
又是三更天,又是同一个院落。
那道纤细的身影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他出了风字院后并没有奔向哪个巷口深处的柳树,而是直接奔向益阳城的的内河!
只见他沿着内河行走,见四下无人闪进了河上一座拱桥的桥洞底下,三两下抽出了桥底其中的一块青砖,这青砖内部如同那柳树一样居然早已被人凿空,此人依旧从怀中取出一封卷好的书信放入期内,最后将青砖回归原
处。
一切顺利,此人终于放松下来,但正当他放松下来的刹那,一道神秘的蒙面黑影突然向他扑来!
这身影顿时大惊失色,他一向小心谨慎,但竟然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人跟踪了!说时迟那时快,身影第一时间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一掌拍在那放置青砖的位置,将那青砖直接用掌风震得粉碎!就连里面的书信也被掌风一道化作飞灰!
这是在毁尸灭迹,痛死也是警告他的同伙事情自己已经暴露!
身影转身便走,但此时蒙面人也已经从后方追上,蒙面人毫无花俏的一掌拍出,磅礴的罡风瞬间在原本平静的河面上掀起惊涛!浪涛劈天盖地的朝着那纤细身影裹挟而去,这身影的本尊对这掌劲再熟悉不过,如今黎雁雪镇守城外的雨字庄园,风字院中能有如此修为之人便只剩下了商徵羽!
商徵羽的真意在此刻全然爆发,一根长枪虚影顿时从虚空处捅刺而出,身影在这窄小的桥空中避无可避,只能一边抽身急退一边将双臂横在胸前,意图强行挡下此招!
但商徵羽的意境修为又岂是儿戏!
此人也不过势境初期而已,若不是商徵羽想要抓活的,恐怕只这一招就能要了她大半条性命!
身影衣衫崩碎,露出他夜行衣内部的金丝软甲,但面罩也随之落下,终于露出了真容。
“燕翠,没想道神丹出世的消息真的将你引出来了。妄你跟了我十年,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是义父埋在我身边的棋子。”花飞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最后两道身影徐徐落在了身影之后,正是花飞雨和纳兰姝!
商徵羽之所以没有叫雨柔薇和暮非烟,不是因为怀疑她们,而是因为若是她们也和自己一并消失那绝对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二女必须留在福祥院这样才能麻痹某些人,才能让他们安心!
身影原本还将双臂拦在自己面前,就是想要做最后的掩藏,但花飞雨一语道破她的身份,此刻也在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身影放下双臂,果然,就是燕翠。
“你逃不掉的!”纳兰姝悄然拔出寒濯立在花飞雨身前。堵住了桥洞的另一端。
这下燕翠就像是一个笼中的鸟儿,再也没有了逃跑的路径。
花飞雨难掩眼中的失落,毕竟是相处了十年的闺中姐妹,平日在燕京也就是燕翠陪伴自己的时间最长,原以为燕翠的心是向着自己的,没想道自己却错了。
不过燕翠被前后包围却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她转身面向花飞雨,淡淡道:“原来审单出世只是为我做的一个局,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啊。不过阁主的能
耐姐姐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清风抚月阁的真正目的你也清楚,你们是斗不过阁主的,不如就此带着风雨阁重投阁主麾下,姐姐,妹妹是真心在劝你。”
“我知道,当初初到燕京,有人大闹鸳衾凤枕楼,若不是你帮我挡了一刀,或许花飞雨就不会在这了。”花飞雨叹了一声,但随后就目光一冷:“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义父所图会将整个天下带向混乱的深渊,过去的我被家仇蒙蔽了双眼才会帮他,如今是断不会再回去做天下的罪人!”
商徵羽在一旁并未说话,他不知道范阳阿的目的是什么,大姐也一直对此守口如瓶。不过现在看来范阳阿所图当真是远超商徵羽的想象,要不然大姐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就没办法了。”
燕翠目光猝然变冷,身形突然一阵变化,她没有冲向花飞雨和纳兰姝,而是直接向商徵羽冲来!
有诈!
商徵羽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抬手就是一记大风云掌拍出,虽说他修为稳胜燕翠,但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大意让燕翠有走脱的机会。
燕翠果然在商徵羽出手的瞬间就已经变招,商徵羽的掌风并没有击到实体,燕翠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幻影,随后就是一阵激烈的水花迸溅。
她直接跃进了河中,想遁水路而走!
这顿时出乎了商徵羽的预料!
要知道现在是深冬,虽然河面没有结冰,但冰冷的河水沾染全身也绝对会在短时间内就让人冻僵,就算是势境高手也没办法完全抵抗这大自然的力量。但燕翠一向谋定而后动,能如此必定是有所依仗!
“我去追他!”
商徵羽不可能让纳兰姝以身犯险,他一跃跳进河中,冰冷的河水瞬间传遍全身。商徵羽将真气运转全身,终于舒缓了少许。
正当此时,异变骤生!
原本跳入河中的燕翠突然从河面上一跃而出,她没有选择借水遁走,而是在商徵羽跳入河中被冰冷河水迟滞身形的刹那反向而动,竟然直接对着花飞雨的所在扑杀过来来!
燕翠跟在花飞雨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了花飞雨的手段,自己绝对是插翅难逃,唯一的生路就是逆流而上,抓住花飞雨彻底打乱花飞雨的布置!
千钧一发!
第五百四十七章 十年暗香断人肠
商徵羽心中一凉,燕翠对时机的把我实在太过精妙,自己刚刚落水,这一瞬间绝对不能前去救援,只有靠纳兰姝自己了!
似乎也感觉到了敌人的逼近,寒濯发出一道清亮剑鸣,原本纯白的剑身变得一片湛蓝,那是纳兰姝凝练出来的剑芒!
寒濯瞬息而动,纳兰姝没有选择死守,而是率先一剑横扫,寒濯在空中瞬间炸开道道剑影,如编织出一张大网,彻底将燕翠前扑的路径全然封死!只要挡住燕翠片刻,商徵羽就能立刻赶来支援!
但事发突然,纳兰姝也没时间将内劲提至巅峰!
燕翠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但她只是势境初期,就算是纳兰姝这招并不是全力一击打也足够将她拦下!
不过燕翠并没有选择退却,而是将双臂死死在身前交叉,竟直接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剑网的笼罩之内!
就连目睹这一切的花飞雨都没想到燕翠居然如此果决,一双美眸第一次露出了惊讶之色。
正当大家都以为燕翠要在纳兰姝这一招下重伤濒死的时候,燕翠身上却突然爆发出一顾前所未有的气势!
势境巅峰!燕翠此刻爆发出的力量绝对不是势境初期这么简单,但是势境巅峰!
瞬间爆发的内劲瞬间在燕翠身前凝聚成一道坚实的护身罡气,竟完全抵御住了完颜婧剑芒的切割,再加上他身上的金丝软甲和护臂,整个人瞬间就冲过了那道剑网!
纳兰姝大惊,寒濯再度挺刺而上,不过这次却慢了一步,燕翠瞬间爆发的修为让她的速度何止倍增,单掌将纳兰姝的寒濯拍到一边,更是回身一脚在纳兰姝臂膀上借力,整个人从纳兰姝头顶鱼跃而过,直接落到了毫无反应的花飞雨身后。
花飞雨喉间一疼,这才反映过来燕翠的左手已经掐住了自己的喉咙。燕翠讲花飞雨整个拉近了自己的怀中,以花飞雨的身体完全将自己遮挡在后,以防商徵羽还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手段可以救人。
商徵羽已经从河水中跃出,他与纳兰姝并肩而立,目光死死的注视着不断向后退去的燕翠,脚下却紧跟着燕翠的节奏。
带着花飞雨的燕翠是不能能甩掉商徵羽和纳兰姝的追击。以燕翠的头脑她自然不会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两方一个进一个退,场面又僵持住了。
花飞雨飘飞的长发带着淡淡的香气不断在燕翠的鼻间萦绕不散,这股熟悉的味道让燕翠一阵出神。花飞雨每天早晨起来替她梳妆打扮都是自己,直到现
在就算有了花离,燕翠依旧是花飞雨身变最贴心的那个。当初两个人在燕京举目无亲相依为命,如今也一起走过了十来年,怎能咩有感情。
燕翠也不是冰冷的刀枪,她也是人。
“姐姐,随我回去吧。阁主说过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可既往不咎。”
想到姐妹间的过去,燕翠还是愿意再试一次。
花飞雨宛然一笑,她略一回头,眼角瞥向燕翠,这一次燕翠的眼神下意识的有了瞬间的闪躲。
“我也劝你一句,都是姐妹,迷途知返尚且还来得及。”
花飞雨的话顿时让燕翠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燕翠并非是世间最顶级的美人,但绝对也称得上姿容上佳。燕翠笑着笑着就哭了,在月光的映照下,已能看见燕翠两颊泛起了些微的红晕。
“一边是帮我报了杀父之仇的恩人,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姐妹,飞雨姐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怎么选!”
两行泪水顺着燕翠的两颊滑落,如此的晶莹。
商徵羽和纳兰姝也不知道燕翠居然还有这等隐秘,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花飞雨浅笑摇头,笑容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哀伤:“你可以走的,如果你直接出走,姐姐绝不会拦你。”
“而且从一开始姐姐就知道,你是义父安插在姐姐身边的一枚棋子。”
燕翠瞬间变了颜色,就连商徵羽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姐早就知道?那这么说她在风雨阁出现叛徒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她就是燕翠!?
“大概是你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吧,那时候姐姐的直觉就告诉自己,你是来监视我的。”
“不过咱们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姐姐终究是有感情的,当你愿意跟着姐姐脱离清风抚月阁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姐姐到底有多高兴。只可惜啊,到头来你依旧只是义父手上的一枚棋子。”
“也是我感情用事了,原以为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你站到姐姐这边来,没想道还是功亏一篑……”
“姐姐你别说了!”燕翠此刻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两家绯红一片。她双眸突然间变得狠辣起来,掐住花飞雨的左手也顿时间收紧,让花飞雨接下来想说的话顿时再说不出来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你不是说愿意放我走吗!那好,我这就走,再不回来!你让商四哥他们退后!”
谁知花飞雨摇摇头,面色惨白的笑道:“晚了,上次你传信时我就给过你一次机会,但你没有走,我若是再放你离开又怎对得
起风雨阁这么多兄弟姐妹。”
燕翠两颊已经变的血红一片,她怒极反笑,就要钳制住花飞雨继续退后,但她却发现自己突然怎么都动不了了。原本晶莹的热泪此刻已经带上了丝丝的腥红,而她脸上也血红一片,她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花飞雨莲步款款的从她的钳制下走了出来,转身与自己对向而立。
姐妹间四目相对,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我是什么时候中毒的。”燕翠要是这时候还不知道所以然,那就不是燕翠了!
“什么时候,或许从十年前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中毒了吧。”看着此刻血泪流淌的燕翠,花飞雨也留下了两道晶莹的泪痕:“你一直不知道,当你第一天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在自己的发间悄悄抹上了舒兰香,这股香气你闻了十年,多半早已连你自己都忘却了它的存在。”
“这是姐姐可以说唯一瞒着你做的事情,舒兰香,没有药引那就只是一份无害的香药。我是多么希望永远也没有将这药引拿出来的一天。”
花飞雨张开紧握的双拳,里面的香粉徐徐飘落,而在香粉的味道散发出来的时候,燕翠突然七窍流血颓然倒地。
看着不断抽搐的燕翠,花飞雨笑着,但却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如果你要对我下手一定会跳到我身后,因为你这十年就是在这个位置帮姐姐梳妆打扮,这是你最熟悉的位置,也是姐姐最不设防的地方。当年的姐姐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才会用上舒兰香,但此刻姐姐是多么想信你一次啊!”
燕翠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口中已经满是鲜血,不过弥留之际她望向花飞雨的双眸中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半点憎恨。
花飞雨和燕翠四目相望,而在这令人绝望的寂静中,燕翠终于闭上了双眼。
花飞雨也在这一刻突然瘫软下来,商徵羽赶忙上去将她扶助。
花飞雨惨笑:“徵羽你去将她找个地方埋了吧,隐秘些不要让人知道,回去后我会说燕翠是被我派出去执行任务了,需要很久才会回来。”
商徵羽明白花飞雨的意思,直到现在花飞雨也不愿燕翠这个奸细的身份被大家知晓,燕翠实在是在楼中呆得太久了,无论是红袖蓝翎,还是雨柔薇暮非烟,几乎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好姐妹,没有一个人把她当成一个丫鬟看待。
如果真的将她的身份曝光出去,那又会让多少人寒心呢。
今夜明月高悬,可惜,却是一轮血月。
第五百四十八章 对涿州动手
在商徵羽和花飞雨动手的同时,另外两组人马也一同动手了。楚临虚和白芙蕖为一组,子弃和完颜婧为另一组,他们同时出击,将另外两个奸细也全部活捉回来,花飞雨将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到了这两个人身上,至于他们最后到底如何,商徵羽已经不想再知道了。
这几日,凝香院突然冷清许多。
花飞雨闭门不见客,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商徵羽和秦风,顿时将两人忙得焦头烂额。秦风甚至好几次都想重进凝香院去找大姐诉苦,但商徵羽每次都将他拦住。
商徵羽摇摇头,对此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还好这些时日风雨阁并未有什么大事,要不然商徵羽和秦风还真未必能应付得来。这时候两人也才第一次意识到大姐每天的压力到底有多大,但大姐从未和他们说过什么,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商徵羽突然意识到,原来大姐才是那个一直保护着他们的人啊。
没了花飞雨,整个风雨阁也显得有些萧条,不过一则好消息倒是让大家振奋了不少。那就是花飞雨虽然暗中是想要让秦淮配合他演一场戏,报酬就是风雨阁会送给秦淮一大批珍贵的药材。谁知秦淮却真的用这些药材将神丹“第二命”炼出来了!真是意外之喜!
但由于花飞雨不在,商徵羽和秦风对风雨阁的掌控力度还不够,导致这个丹药问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再加上之前宁不负宣布加入风雨阁的消息,如今附近的各个势力都开始向风雨阁表达出善意,甚至一些中小势力已经明言愿意依附风雨阁作为风雨阁的附庸。
不过商徵羽这次却喜忧参半。
福祥院,商徵羽将所有风雨阁核心主事都召集到了一起,而且商徵羽特意将宁不负和秦淮也找了过来,可见事情牵连之广。
“都到齐了,那我今天就简单说两句。”商徵羽一开始就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他的目光在宁不负和秦淮身上停留了许久,终于开口将自己的推断告知了众人。
原来秦淮的丹药实在太过惊人,而且经过江湖中人的传来传去,如今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而且商徵羽知道,这枚丹药其内蕴藏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生机,虽然不可能让人返老还童,但对那些生机亏损严重的人却有着几乎可以算是起死回生的奇效。
这对白苍天来说,简直是拥有无法抵挡的诱惑!
一听到白苍天要来,暮
非烟顿时激动起来,她紧握双拳,恨不得现在就去手刃自己的仇人!
“非烟,你且稍安勿躁。”商徵羽略安慰了一下暮非烟,继续:“我预计就在近两个月内,白苍天一定会收到消息前来益阳,大家也知道他的手段,虽然现在他的修为已经远不在巅峰,但依旧不可小觑。以我之前和他的交手来看的修为应当还是在意境巅峰左右,在我们风雨阁中也只有宁不负前辈能稳胜一筹,所以宁不负前辈,这些日子就得让您多多费心了。”
提到白苍天,宁不负也摆正了自己的姿态,宁不负和白苍天同属于一个时代的高手,而且在两人的巅峰时期,宁不负为天下第五,白苍天为天下第七,相差可谓是毫厘之间,难以言说谁胜谁负。
但这对于其他人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噩耗,白苍天的为人那可是生冷不忌,若是不能满足其要求,那他就很有可能对其他人下手。尤其是秦风,他身为秦淮的独子,或许白苍天会绑架秦风以要挟秦淮也说不定!
众人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红袖蓝翎和北冥萱萱三人,简直都已经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商徵羽狠了狠心,当即开口对宁不负问道:“宁前辈,若是您与白苍天正面对抗,能否有把握将他击杀?”
宁不负认真的斟酌一番后摇摇头:“若真按你所说他现在修为以不复当年,那我敢说稳压他一头,可要真将他留下来却做不到,别说我一个人,就算是我们现在所有人加起来,也做不到。”
“既如此,那就只有放弃这次埋伏他的机会了。”商徵羽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吗?他和暮非烟一样无时无刻不想对白苍天报仇,可他现在是风雨阁的主事,不可能一意孤行至众多兄弟姐妹的性命于不顾。
商徵羽惋惜道:“那我们就采取第二个方案。你们应该记得,大魏的当朝天子如今也是弥留之人,既然我们的消息已经被人放出去了,那我们就顺水推舟,放出话去要将这“第二命”敬献给天子。”
“邱尉是我们的人,自然不能让他以身犯险。你们可有什么想要除掉的人选?尽可以把这要命的东西交给他,就当做是借刀杀人!”
商徵羽说完便坐下。看着暮非烟眼中那不甘心的神色,赶忙将她抱在怀中宽慰道:“不要在意,我们有得是机会报仇。这次确实把握不大。”
“我知道好歹,不会让兄弟姐妹们犯险,但我就是有些不甘心。”暮非烟在商徵羽怀中这才感觉好些。渐渐也平静下来。
大家讨论了一阵,一时间也有些争论不下,毕竟风雨阁近两年崛起得太快,这期间得罪的势力可不再少数,这么看来一颗“第二命”可远远不够啊。往常这种事都是由大姐花飞雨一言而决,如今商徵羽让大家讨论反而弄得有些乱糟糟的。
正当大家争论不休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许久未曾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花飞雨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不过虽然经过了精心的装扮,但商徵羽还是看出了花飞雨憔悴了许多,连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都暗淡了不少。
商徵羽注意到,今天花飞雨连花离都没有带上。
“大家无需争执,我心中已经有主意。”
花飞雨在黎雁雪身边坐下,俏笑道:“虽然风雨阁如今看起来一时风头无二,但那是因为朝廷中大皇子和三皇子正在逐鹿吉州归属,来不及搭理我们。在我看来吉州的事情上大皇子胜出的几率依旧最大,相信只要他腾出手来第一个要对付的绝不是三皇子,而是九皇子卫瑾!到那时我们风雨阁绝对是首当其冲要被他们剿灭的江湖势力,因为我们和九皇子卫瑾的关系太亲密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先下手为强!秦风,你明日就派人配合邱尉将这“第二梦”明目张胆的送到涿州州牧陈潇庭的手上,记得一定要大张旗鼓!这陈潇庭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就算是做给天下人看,他也不得不将这第二命进献给当今天子。到时候白苍天将其抢走,在弥留之际的天子绝对会勃然大怒!大皇子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借刀杀人,一石多鸟!真不愧是大姐!
紧接着大姐一番安排,顿时让众人信心大增,众人各自领命而去,房间中最后就只剩下了花飞雨、商徵羽两人。
“大姐,看来风雨阁没了你还是不行啊,以后可别让我管这些了,我头疼。”商徵羽拍了拍脑袋,装作一副难受的样子。让花飞雨频频摇头。
花飞雨道:“其实你和老三若是认真起来做的一点都不会比我差。我问你,除了我说的这些,你可还能猜出我的更深层用意?”
“大姐你考我啊。”
商徵羽嘿嘿一笑,半点也不犹豫直言道:“大姐是想对涿州动手了吧。”
“看,我说你都明白。”
两人相视而笑。
第五百四十九章 新年,新人,新气象
商徵羽看得很明白,这次大姐的计划就是用“第二命”明目张胆的给大皇子制造麻烦,这是阳谋,因为大皇子不得不接招。如果能借此让吉州的局势有所变化那更是意外之喜,若是没有风雨阁也是毫无损失。
而且在此事中陈潇庭绝对是首当其冲,无论是天子卫真还是大皇子卫都绝饶不了他,一个革职是免不了的。到时候涿州一时无主,人心思变,风雨阁只要略加利用便可借机大做文章!
要知道涿州的第一势力原本就是清风抚月阁。但那时风月七子未走之前,七子走后清风抚月阁已经大不如从前。商徵羽相信只要大姐出手,再对九皇子卫瑾和靖平侯郑屏翳这两面大旗稍加利用一下,定能在短时间内取代清风抚月阁,成为涿州的第一大势力!相比卫瑾和郑屏翳也不会对此多说什么,反而是乐见其成。
因为从最近的消息中已经能看出来,卫瑾在收到纳兰拓的国书之后,整个人无论是心态还是气质都有了彻头彻尾的转变,虽然卫瑾并没有明说,郑屏翳和身边的云州将士也并没有流出什么传言,但卫瑾的气势已经越来越盛。
云州的龙气已经汇聚到了卫瑾的身上,这是大势所趋!
除夕,风雨阁,凝香院。
众人欢聚一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喜色。
今天早晨传回来的消息,白苍天夜袭保存“第二命”的涿州牧牧府,除了击杀陈潇庭之外,还在府中留下了三百余名官兵的尸体,而且全身而退。自此“第二命”不知所踪。
顿时间天下震动,天子卫真勃然大怒,明言要各个州牧严查白苍天此人,务必要将起缉拿归案!而且当这文武百官的面斥责卫办事不利,命他亲自带人缉拿白苍天!若是以往卫真对卫是极度宠爱,但自曹应龙血书之事以后似乎就开始有了变化,如今自己身陷弥留,更是不再讲父子情面。
正应了花飞雨所言,卫真将死,对这人世间的执念已经到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哪怕是有可能让他多活一天他都会愿意倾尽全力!
卫无法,只能从吉州匆匆离开赶往涿州州府和林调查白苍天抢药一事,吉州的局势又开始扑朔迷离起来。
“哈哈哈哈,没想道有朝一日我秦淮的丹药还可以用来算计白苍天和大皇子,当真是物超所值,物超所值啊!哈哈哈哈!”
秦淮放声大笑,那样子居然比自己吃了“第二命”还高兴。其实也只有秦淮、花飞雨商徵羽和秦风四人知道,这送给陈潇庭的“第二命”实际上只是一枚残缺的丹
药,是秦淮之前练手时的失败作品。真正的“第二命”还保存在秦淮身上。
若将真的“第二命”送出去,那可不就成了资敌了吗?花飞雨可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红袖蓝翎在边上亲自伺候着,乌兰术也跑前跑后忙的不亦乐乎。大伙儿欢聚一堂,听着风字院外络绎不绝的鞭炮声,看着张灯结彩的院落,说不出有多么高兴。
商徵羽端起酒碗笑道:“多余的话商徵羽在这里就不说了,来,兄弟们先为我风雨阁满饮此碗!”
“好!”
“就当如此!”
“能算计白苍天,真是快哉!”
……
商徵羽他们这些风雨阁的兄弟坐了一桌,风雨阁的几个姐妹自然是也有自己的桌子,花飞雨现在也从燕翠的背叛中恢复过来,一把将雨柔薇和暮非烟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小心探出手摸着二人的小腹,小声问道:“前几日我们你们都身~体不适,可是有了?”
“嗯……”
“大姐,你小声点……”
两人顿时羞红了脸,不过暮非烟脸皮薄,低下头不说话,而雨柔薇就不一样了,她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满足道:“就不知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都一样。”花飞雨将两人的酒杯推开,重新让花离给她们换上清茶:“以后风雨阁的事情你们就少管,安心在福祥院养着便是,这可是我们风雨阁出生的小宝宝,金贵得很!”
“姐姐你还说。”暮非烟顿时不依,红袖蓝翎和北冥萱萱也顿时有些羡慕得看着雨柔薇和暮非烟。都是心思细腻的女人,谁能看不出雨柔薇她们两人的变化。北冥萱萱更是直接一把将秦风给抓了过来,嗔怒道:“说吧,什么时候打算娶我。”
“啊……啊!?”
秦风被北冥萱萱这突然袭击给顿时问懵了,随后商徵羽就带头高声大笑起来,北冥萱萱也是满面通红,不过她的性格一向倔强,就是盯着秦风的双目非要让他今日说个分明。
“不如这样,就让我来说吧。”花飞雨巧笑嫣然的起身,大家也都将目光汇聚过来。
花飞雨笑道:“从今儿起挑选良辰吉日,到时由我出面亲自给秦风和萱萱完婚,如何?”
“好!”商徵羽是第一个答应了,反倒是秦风这花丛中的老手只会站在原地讪笑,不过还算没忘了一把将北冥萱萱拉进自己怀中。
随后秦风在北
冥萱萱耳边耳语两句,见北冥萱萱点头,顿时笑道:“那大姐可要忙了,萱萱已经答应让我把红袖蓝翎一并娶回家来,要不就一块操办了吧。”
此话一出,只听啪嗒两声,原本还在端菜的红袖蓝翎顿时惊得就把手中的饭菜给打了,完全没料到秦风居然当众来着这一句!
虽说秦风暗地里也曾和她们说过此生绝对不会亏待她二人,但终究北冥萱萱才是正妻,他们至多也只是小妾,如何能与夫人一块!红袖脸皮薄,当即就红了脸,蓝翎则是顿时欢呼雀跃起来,若不是北冥萱萱在此恐怕她就要和以前一样乳燕归巢的飞入秦风怀中了。她们二人满心就只有秦风一人,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
原本因为自己的身份只能坐在角落的陈伯也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一激动更是流下泪来。在花飞雨的点头下,红袖和蓝翎赶忙将父亲搀扶到了自己这一桌。秦风更是让出了位置让陈伯坐下,虽说陈伯一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风雨阁的下人,但在秦风心中却一直对陈伯异常敬重。
花飞雨似乎不想这么简单结束,她突然将目光扫向楚临虚和子弃,站在二人身后的白芙蕖和完颜婧顿时一阵脸红,都是女孩子,花飞雨那目光顿时让她们联想到了什么。
“白芙蕖,你也算是自己人了,完颜婧,虽然你出身北域,但大家都已经将你当成了我风雨阁的好姐妹,若是你们二人不嫌弃楚临虚和子弃,要不就让姐姐一并帮你们把喜事办了吧。”
“啊!”就算是子弃和完颜婧之前在北域已经说好回来就请大姐帮他们完婚,但真到这个时候哪怕是完颜婧也有些扭捏了。她侧过脸去把子弃往前一推:“你……你说话话吧。”
“好!”子弃依旧惜字如金,但这个好字却把一切都包含在内,众姐妹顿时将完颜婧围拢起来,特别是纳兰姝,她和完颜婧本身就是好姐妹,更是第一个起哄将完颜婧和子弃推到了众人当中和秦风还有北冥萱萱站在一起,原本红袖蓝翎还想躲开,但雨柔薇何等眼疾手快,顿时将她们二人也抓了过去,一时间众人又开始起哄。
宁不负是场中年龄最大的前辈,这些日子每个人对他也都是恭敬有加。有花飞雨和商徵羽在,宁不负很快融入了风雨阁中,如今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看着大家如今这样子,顿时也轻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他这小半辈子都是一个人在哪无名峡谷中浑浑噩噩,如今身边有如此多的小辈,哪怕是看着都让他开心。
子弃和完颜婧的事完了,花飞雨便将目光锁向了楚临虚和白芙蕖。
第五百五十章 劝说姜恒(一)
“芙蕖,此事由你决定。”楚临虚倒是非常坦然,他与白芙蕖两人近半年来一直呆在东院,大家似乎也有意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一来二去两人也愈发默契,虽然偶尔也会有些口角,但总体来说也到了该收获的季节。
白芙蕖头一次感觉自己脸上会如此火辣辣的,她抿了抿樱~唇,点头道:“我还要问问我父母才能决定,他们都还在神霄山上,而且众多师门的兄弟姐妹都还在各处游历,我怕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那你的意思就是答应了。”楚临虚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脸上居然看不出欢喜,还真不愧是和子弃同门同宗的师兄弟。不过楚临虚当着众人的面突然从衣襟内冲出了一柄短剑,郑重的将它交到了白芙蕖手中。
“从今往后,楚临虚就拜托白小~姐了。”楚临虚直面白芙蕖,拱手对着白芙蕖款款一拜到底。
看着手中的短剑,白芙蕖的双手紧了紧,她突然笑了,但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当初在城头上,两人相拥定下剑侣之约。
今日,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一时间凝香阁所有人都欢腾起来,大家争相为场中的三对新人敬酒,好不热闹。
正此时,一道衣袂破空声从院外传来,一个传令执事推开院门跑了进来,高呼道:“大姐,诸位大人,顾大家那边有消息了!”
大家顿时将目光都凝聚到了这传令执事的身上,看着数十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而且每一个不是风雨阁的贵宾就是自己的上级,这传令执事赶紧侧过身去,让身后一人走了进来。
“夜歌!嘿!你小子真是会挑时候回来!”
商徵羽三两步跨上前去,一把搂着夜歌就将他拉进场中,笑道:“快说,吉州有什么好消息,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
“四爷您也回来了?那不是!”
夜歌顿时大喜,不过商徵羽随即打断他道:“先说说吉州的事,回头咱俩再边喝边聊。
夜歌点头,他清了清嗓子,环顾众人,略顿了顿才笑道:“各位,吉州之危已解,再不会威胁到我风雨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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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前,吉州,凤阳以西三百里外的运隋镇。
姜恒和他的四万江阳军就驻扎在这里。
军营中央的中军大帐内已经点起了油灯,昏黄的灯光中传
出了些许笑声。
“姜恒将军,大皇子给出的价码可不低了,您可得好好把握,将来从龙之功在身,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谋士对姜恒笑着言语道。但别看他眉眼带笑,实际上在眼眸深处却有一丝冷色闪过。
他是卫的说客,如今虽然军、政分别掌握在卫和卫两个人手中,但卫却因为在吉州经营了多年,天生就有许多将领心偏向于卫。虽然卫有兵符在手,但这些人却对卫阴奉阳违,让卫好不难受。若不是兵符还在卫手中,恐怕此时的卫早就在吉州撑不下去了。
卫和卫如今都在吉州,此刻卫急需姜恒来打破这个平衡,同样的卫也在努力的争取着姜恒。
中军大帐的首座上,姜恒身穿交襟布袍,双手带着护臂正坐在那揉着太阳穴冥思苦想,他挥手道:“子弄你先回去,容我再想想。”
这个名叫子弄的谋士略略一拜便退出了大帐,不过在转身的同时双眼却骤然一亮,只见顾青城和苏老正在士兵的指引下向着中军大帐走来,他赶紧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快走两步装作偶尔的对顾青城拱手道:“早闻顾大家在此客居,今日一见当真是让人心生欢喜。”
苏老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了子弄眼底的那丝龌龊,当即袖袍一挥便刮起一道罡风将子弄掀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顾青城见此微微一笑,若是过去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或许还会驻留下来与此人寒暄一番才能摆脱,但有义父在此倒是再没有与这些人虚与委蛇过了。
顾青城径自从子弄身边走进了中军大帐,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地上的子弄一眼。
“顾大家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快请坐。”
姜恒对于子弄不感冒,但却对顾青城礼敬有加。当初在留鱼关城头顾青城一曲《山河调》退敌三十里,那般皎洁的身姿到现在都让姜恒铭记于心。他敬佩顾青城只身犯险、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气概,但每当他看见顾青城,就更是恼怒自己之前在云州的所作所为。
他不是不想援助云州的九皇子卫瑾和郑屏翳,而是卫压着他不让出兵,每每回想起当时自己有心驰援云州却反而打败而回的场景他就感觉自己难以面对顾青城清澈的目光。
“将军不必如此自责,当日实非将军之过也。”顾青城善解人意,怎能不知道姜恒的想法,当即出言劝慰。
姜恒也是有些感慨,他招呼顾青城和苏老坐下,直言不讳道:“子弄是我幼年好友,三皇子殿下能将他找来做说客看来是真的动了一番心思。非是姜恒不帮顾大家,只是我手
下还有着四万个兄弟需要照顾。也就是如今军中的粮草尚且还可支撑才能让姜恒周旋些时日,一旦粮草告急,那姜恒也只能选择其一投效,还请顾大家勿怪。”
说完姜恒更是满脸羞愧,竟起身亲自对着顾青城拜了下去,顾青城赶忙来扶。
顾青城也知道如今的姜恒也已做到了能做的极限,自己在没有人情可用,既如此,那就只能一大义感之了。
顾青城满心凄苦道:“将军何必如此,将军能看在青城的面子上拖延月余已经是令青城感激涕零,又怎敢多做要求。只是如今云州之危尚未解除,莫非将军就真忍心视家国于不顾,一直驻留在此,在隔岸观火吗?”
“这……”
姜恒顿时面露难色,但见到顾青城如此模样,顿时有些心中烦闷,摇头道:“那顾大家可有良策?姜恒也愿意上战场杀贼,可终究是力有未逮啊。”
“若是将军真愿意如此,那青城或能帮将军完成此愿。”顾青城就等姜恒这句话,顿时趁热打铁劝谏道:“若是将军愿意与那虍虏人作战,何不就此跨过凤阳去往云州,投效在九皇子麾下,那样不就能让将军达成夙愿了吗?”
“哪有如此简单。”姜恒顿时苦笑摇头,不过顾青城是一民间女子,不懂军事也是正常。他解释道:“按照大魏朝律例,没有朝廷调令,将军不得尚自调动兵马。我敢保证,还未等我带兵到达吉州边境吉州,大皇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其中一人就会立刻带人将我大军截停。他们此刻正等着我犯错好依法将我罢黜,到时候这四万江阳军就会彻底落入他们的掌控,万万使不得。”
姜恒的劝说并未让顾青城意外,其实顾青城并非对大魏朝的律令不熟悉,而相反更是在来之前就狠做了一番功课,她的智谋其实不输花飞雨,只不过之前并没有能让她展现实力得舞台罢了。
顾青城并没有因为姜恒的话而失落,反而俏笑着反问道:“将军所担忧的无非就是两点,第一是您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顺利带军队进入云州,第二则是军队的粮饷补给,青城说的可对?”
“是。”一听顾青城不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还立刻就说到了最关键的点子上,顿时让姜恒有些意外。
看着姜恒望向自己眼中的惊异之色,顾青城款款在姜恒身前作揖,郑重道:“如果这两点青城都能帮将军解决,那青城敢问将军,您是否还愿意为云州一战!”
第五百五十一章 劝说姜恒(二)
姜恒顿时被顾青城这句话给说乐了,他笑道:“或许顾大家你对军事不太了解,这行军打仗可没这么简单,它需要照顾方方面面,比如……”
“姜恒将军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即可。”
没等姜恒说玩,顾青城第一次果断的将他打断,顾青城大家闺秀,教养自然非凡,平日里她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姜恒再次有些意外,不过他随后点点头,正色道:“若是真像顾大家所言能帮姜某解决这两个难题,姜某倒是愿意冒险一次。”
“那就足够了。”
顾青城顿时喜笑颜开,她望了苏老一眼,见苏老点头,这才小声的将前段时间自己和风雨阁在云州和涿州所做之事有前到后对姜恒和盘托出。
听闻顾青城加入的这个风雨阁居然为云州做出了这许多事,姜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青城着重提及了在琅孚危难之际,风雨阁招募的义军联合北冥家军打通了琅孚后方被切断了数月的粮道,又在众多风雨阁高手的舍生忘死的奋战下彻底挡住了天可汗、虎王和狼王的三十万大军。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让姜恒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感觉自己就如同在听天书一般!
云州和吉州之间的直接通路已经被虍虏人切断,所以姜恒也并不完全了解琅孚防御战的经过,只是从流传过来的只言片语中去拼凑出了琅孚防御战的始末。
他原本只当顾青城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当他将这一切慢慢捋顺,却又发现自己所了解的那些东西全都能和顾青城所说的经过一一对应起来,没有半点差错,这个发现顿时将他吓了一条。
他心中突然迸出个念头:莫非顾大家和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姜恒惊骇的样子,顾青城趁热打铁,当即让苏老将身上的包裹打开:“我知道将军可能不信,但你看看这个。”
顾青城将包裹内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
象征着南宫家的南宫铜令!
象征着北冥家的北冥令!
象征着靖平侯府的靖平侯令!
最后一个更是象征着九皇子卫瑾的九皇子王府金牌!
这些都是在顾青城出发前,花飞雨特地从南宫烨、北冥信元、郑屏翳和九皇子卫瑾那里求来的,为的就是让顾青城在关键之后拿出来震慑姜恒!
“这些,都是真的?!”
姜恒一块块将这些令牌拿起又放下,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些令牌,但却知道这些令牌的鼎鼎大名,也听闻过他人对这些令牌的形容,完全与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顾青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最后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封贴身存放的书信,郑重其事的将它交到姜恒手中:“姜恒将军,这是靖平侯的亲笔,是由我风雨阁的主事大姐亲自向侯爷求来的。”
“当真!”
姜恒一把将书信抓在手中,明明只是一纸书信,却仿佛重若泰山,让他握着信封的双手激动得不住的颤抖,几次尝试都未能打开。
姜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番自己激动的心绪,缓缓打开信封,从头到尾逐字逐句的读了一遍,随后便长舒了一口气。
顾青城缓缓道:“至于信中说了什么,青城不知道,但将军应该能从信中看出这是侯爷的亲笔。侯爷曾说若姜恒内心尚有报国之念便将这信转交给他,若是没有就让我将这信亲手烧掉,就当它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
“确实是侯爷的亲笔……”姜恒紧闭双目,连顾青城都能看出他此刻的纠结。
姜恒立在原地,久久未能平静,而顾青城和苏老就在帐中静静的等待着,既没有催促,也没有其他动作。因为无论姜恒的决定是什么,该做的顾青城都已经做了。
姜恒突然睁开双目,一双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深吸一口气对顾青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这下算是彻底相信了顾大家刚才所言了。既然顾大家和风雨阁能见到侯爷和九皇子殿下,那还得麻烦顾大家提姜恒带个话,姜恒报效国家的忠心从未变过,只要九皇子殿下和侯爷有能用到我姜恒的地方,我姜恒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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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大家与姜恒将军说定后,我就昼夜兼程的往回赶了,但云州和吉州的路还是不同,我就只能先行南下在转道东行,多花费了几天的时间。”
商徵羽给夜歌递了一碗酒,夜歌一饮而尽,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夜歌笑着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笑得无比的开心:“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姜恒将军其实也是个忠君报国之人,他和他手下的江阳军在救援云州时一直是最坚定的主战派。可惜卫始终压着他不让他进兵。在我走之前姜恒已然回绝了卫和卫的说客,并且让我带回书信转交九皇子殿下,希望能投靠在九皇子麾下,报效国家!”
“那真是大喜事啊!”
商徵羽大喜过望,其他人也一个个喜笑颜开,宁不负和秦淮虽然是江湖中人,但被大
伙的情绪所感染,也顿时间心潮澎湃。
但花飞雨却没有说话,她脑中急转,一双杏眸内如星光频闪不停,显然是在急急思考着什么。
花飞雨突然抬头对商徵羽问道:“你可否大致估算出雪云国进兵的进度,他们大概刺客在何处?”
“这……”商徵羽挠了挠头,摇头道:“我们在那无名峡谷遇见宁前辈的时候就与大军分开,如今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我知道!”纳兰姝突然跳了出来,俏笑道:“我们离开那峡谷时我在谷口留下了讯息,会和商大哥一块到中原来。以我对阿爹的了解,他必定会命孟部大军尽快将北域通往云州的道路打通,到时候才好派人来中原找我,不过我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回去的!”
说到着,纳兰姝有些意兴阑珊的撇撇嘴,不过能帮到商徵羽,她还是挺开心。
花飞雨突然嘴角上扬,一股笑意弥漫在她眉眼之间,商徵羽知道每当大姐心中想到什么妙计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花飞雨拉起商徵羽和完颜婧的手笑道:“你二人随我走一趟琅孚,我要和郑屏翳最后再商议一番才能做出决断,若是真如我所想,或可一举彻底解决我云州之危!”
今年的除夕,过得比往年还要热闹,当初建立风雨阁的时候也只有花飞雨,商徵羽他们几个风雨七子和红袖蓝翎而已,如今不仅有了宁不负和秦淮这两大强力外援,更是吸纳了如陈伯这样的江湖好手,如今的风雨阁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太阳,散发出勃勃生机。
琅孚,靖平侯府。
“回禀侯爷,众位将军已经全部到齐。”穆铮穿着一身崭新的铠甲,神采奕奕。如今他已经是琅孚的众多年轻将领中的第一人了,之前就被郑屏翳提拔到了自己的亲卫队中担任队长,如今更是晋升到了统领的职位,让周围那些同龄的小伙伴们简直羡慕得不得了。
郑屏翳提起手中的毛笔在所看的书上划了一道批注这才起身,他略微活动了下身子,卷起桌上的地图就带这穆铮向门外走去。
不过当他走出大门准备跨上战马前去军营的时候,正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迎面向着侯府驶来。
花飞雨只是掀开车帘,头也不抬,丝毫没有看郑屏翳的打算:“我有要事找你,是关于军情的。”
虽然花飞雨对郑屏翳的态度依旧冷淡,但商徵羽还是从花飞雨盈盈的双眸深处看出了其他的意味。
商徵羽微微一笑:
两人的关系似乎在自己走后这一年多内也改善了许多呢。
第五百五十二章 大魏军,反击!
琅孚,九皇子王府,议事大殿。
“靖平侯到!”
“风雨阁花主事到!”
“商徵羽到!”
门外的管家见三人联袂而来,赶忙高声对着院内呼喝。
“哦,花飞雨和商徵羽也来了,快请。”一听到花飞雨来了,九皇子卫瑾顿时心情大好。
当初卫瑾与郑屏翳与虍虏大军在云州僵持,苦思打破这种局面的计策,但接连尝试之下却遭受了几场小败,一时让大魏军士气有些低沉。
正是花飞雨给卫瑾和郑屏翳出了个主意。她说让大魏军与南宫家化整为零,分东、西两侧以千人为单位寻偏僻小道跨过虍虏人控制的防线,对虍虏控制区中部的那些中小部族不断袭扰,以战养战,逼迫虎王和狼王做出应对。
正是有了花飞雨这番计策,大魏军和缟素军才得以打破僵局,直到现在虍虏大军都未能对琅孚组织起有效的攻势。给大魏缓了好大一口气。
郑屏翳走在前方,花飞雨和商徵羽跟在身后,他们二人毕竟只是平民,官民有别,只能坐在议事大殿的最下手的位置。
但即使是如此,大殿内也没有任何一人敢小觑他们。
郑屏翳在卫瑾右侧落座,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主持议事,各级将领将自己军中的情况各自汇报一遍,听得卫瑾纷纷点头。花飞雨和商徵羽也算是风雨阁的代表,大家也都习惯了并不避讳他们二人。等到所有事物都处理完毕,卫瑾这才笑着开口道:“花主事,每次你前来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不知今日是否也是如此啊。”
“哈哈哈哈。”
“花主事巾帼不让须眉,让人敬佩。”
“能有花主事在后方出谋划策,我等便可专心冲锋陷阵,在无他顾也,哈哈哈哈。”
……
议事大殿内顿时一改刚才汇报情况时那肃穆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商徵羽顿时有些诧异,能让这些军中的大老粗们如此认同一个女子,还真是只有大姐才做得到啊。
花飞雨起身走到卫瑾身前对他款款作揖,不过对卫瑾身边的郑屏翳却始终不假辞色,弄得郑屏翳颇有些尴尬。不过众将也似乎早已习惯,纷纷含笑不语。
花飞雨从袖中取出那封信件放在卫瑾面前,恭敬道:“风雨阁幸不辱命,吉州传来消息,顾青城已经说服姜恒拒绝了大皇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的招揽,他明言只要给与他足额的粮饷,姜恒就愿意带领手下的四万江阳军投效九皇子殿下,驱逐虍虏,报效国家!”
“当真!”
卫瑾顿时惊喜得不能自已,整个人直接从座位上跳将起来,一把抄过花飞雨手中的书信便打开细细查看起来
,郑屏翳也喜不自胜的探过来一并观看。众将议论纷纷,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无需掩饰。
这是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好事!
“此事,风雨阁当立首功!等顾青城回来,我定要亲自嘉奖于她!”
回想起那个倾国倾城的可人儿,卫瑾心中感慨完全,当初第一次见到顾青城的时候他就惊为天人,但原本卫瑾也只当她是个绝色女子,没想道顾青城居然帮他做成了如此大事!
当初顾青城和花飞雨联袂来琅孚向卫瑾和郑屏翳讨要九皇子和靖平侯令牌的时候其实卫瑾和郑屏翳都不算看好顾青城,只是考虑到风雨阁的关系才将令牌给了顾青城,没想道居然真的做成了!
郑屏翳也是哈哈大笑,他差点就激动的想要上前一把将花飞雨抱住,结果被花飞雨直接瞪了一眼顿时泄了气,看的身后的商徵羽好一阵窃笑。
“好好哈!好啊!吾即可修书一封,以安姜恒之心!花主事,还请你再派人跑上一趟。”
卫瑾激动得难以自控,有风雨阁在后方协助再加上原本郑屏翳留下的底子,云州的粮草不缺,现在缺的就是能即刻伤病杀敌的精兵!姜恒这一下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商徵羽这下也看出来了,卫瑾如今的心态是真的有了变化。姜恒如今转投效到卫瑾麾下这就相当于卫瑾挖了自己两个皇兄的人,若是过去卫瑾或许海湖瞻前顾后,但此刻却如此果决,当真是不一样了。
“殿下且慢。”花飞雨叫住了卫瑾,顿时又让所有人将目光再度汇聚到她身上,花飞雨盈盈一笑:“花飞雨另有一计,或许不仅能顺利让姜恒从吉州挣脱出来,更能一举改变我云州的形势,打破虍虏占据主动的格局。”
花飞雨的一番话顿时让已是大殿内鸦雀无声,若是其他人如此说大家或许只会嗤之以鼻,但花飞雨却不一样,大家内心突然有些激动,花飞雨一向谨慎,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当真是有了相当的把握了!
“你且说来!”卫瑾招呼众将端坐静听。
花飞雨走到议事大厅后放悬挂的巨大云、吉二州地图旁,边指边说道:“如今,我琅孚大魏军身处在云州的西南面,南宫家的缟素军在云州的东南面,姜恒虽然在吉州境内,但离云州最西侧的凤阳并不远。”
“如今雪云国的大军已然南下,以纳兰姝和商徵羽的估计,最多再有一月雪云国大军就应当靠近到天可汗的后方。如今雪云国南下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天可汗那里。不知众位将军可有发现,近段时间虍虏大军在南面给我们的压力小了许多,或许这就是因为天可汗将部分大军抽调到了北方所致。”
“确有此种感觉。”琅孚守将赵康隶点头,他刚刚整理了近段时间琅孚周围的大小战报,这半月来虍虏人确实有了收缩的迹象,但他原本还以为是因为虎王和狼王在防备大魏军的小股部队袭扰,被花飞雨这么一说他突然感觉这变动确实有些太不自
然了。
花飞雨点头,继续道:“如今才是刚刚开始,依飞雨估计再有半月虍虏军在云州南部区域的防线就应该会有大的变化,我们拭目以待。”
花花飞雨深吸一口气,目光环顾众人,正色道:“若是如此,以花飞雨之计,我们当寻找合适时机,以雷霆之势彻底突破虍虏军在云州南部的防线,我琅孚的大魏军从西南面突进,让南宫家的缟素军从东南面突进,再加上雪云国大军在虍虏人后方给予的无形压力,将对天可汗控制区形成三面包夹的态势,定能一举打破云州困局!”
“但这还不够。”花飞雨似乎并没有打算让大家缓过来,她直面卫瑾,突然扬起一丝浅笑:“我的意思,是让姜恒和他的四万江阳军在吉州按兵不动,在我们突破了虍虏军云州南部防线,将云州战局搅乱之后,让姜恒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并拿下凤阳,以凤阳为跳板进逼虍虏军西面的侧后方,借此彻底撕开虍虏军的防线,到时候四面受敌,就算是虍虏军势大也必将疲于奔命,在难以对我军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花飞雨单手狠狠在桌案上一拍,响动传遍整座议事大殿:“到时候我们就不断消磨他们的军力,静待时机与虍虏决一死战!”
花飞雨话音落下,议事大殿内依旧鸦雀无声,但众将的脸上以逐渐弥漫出笑意,眼中更是有一股火焰在不断的高涨,似乎要喷涌而出!
卫瑾看着花飞雨身后的巨大地图,心潮澎湃,虽然花飞雨的战略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仔细推敲,但却有绝对的可行性!
郑屏翳郑重起身,这一次他在没有顾忌,当着花飞雨惊骇的神色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你!……”花飞雨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去推郑屏翳,但郑屏翳的臂膀是如此坚实与强壮,花飞雨又怎能你将他推开。
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感受着这久违的怀抱,花飞雨突然想到自己十六岁那年。
自己在燕京北门送别郑屏翳之时,他就是这样给了自己一场毫无顾忌的熊抱。
似乎,久违了。
“就这么办!”卫瑾看着郑屏翳都如此情不自禁,当即大笑道:“今日之事所有人都不许透露出去,违者定斩不饶!”
“是!”
众将齐齐齐声抱拳应下,感受着众将身上迸发的那股豪气,卫瑾感觉自己终于第一次看到了曙光!
卫瑾仰天大吼:“驱逐虍虏,收复河山!”
“驱逐虍虏,收复河山!”
“驱逐虍虏,收复河山!”
“驱逐虍虏,收复河山!”
……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个字,拖!
如今的定远城,已经成为了虍虏天可汗的在云州的都城。
天可汗身穿着用整张棕熊皮缝制的皮袄,站在定远城北面的城门楼上向北而望,那里是北域,是他的家乡。
天可汗的脸上突然涌出一片阴霾。
就在一月前,北域的流言传入云州的虍虏各部族之中,雪云国大军南下,侵占了北域中部原本处在虍虏控制下的十二座城池,就连象征着天可汗无上威严的龙城也未能幸免。顿时间虍虏人心浮动。
而在前几天,负责镇守在后方的兀勒部终于传回确切消息,留言为真,而且雪云国大军已经紧逼到了云州与北域的交界处。兀勒部的两万军队正于孟部和雪云国正规军共计十万大军对峙在苍沫山一代,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亟待援兵!
天可汗伸手抚摸着面前冰冷的城头城墙,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这三百多张血手印却犹如潜进了这城墙中一般,怎么也抹不掉。
天可汗听说过,这是当年郑屏翳亲率自己的三百亲卫军死守定远,在最后撤离时郑屏翳带头每个人都在此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靖平侯,你是在告诉孤,你终有一日会杀回来吗。这次雪云国南下的时机把握的如此之好,恐怕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吧,那个年轻的九皇子可没这个能耐。”天可汗一阵感慨。
一阵踩踏积雪的吱呀声逐渐走进,乌鹿在天可汗背后单膝跪地道:“父王,虎王狼王两位叔叔和一众首领都已经到齐,就等您了。”
“嗯!”
天可汗点点头,转身缓步下了城门楼。
定远城原本的城主府已经成了天可汗的临时行宫。
议事大殿内,众多将领和各大部族的首领正为虍虏未当下的局势争论不休。随着天可汗脚步的临近,原本还有些争吵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天可汗脱下身上的熊皮大袄交给身边的侍从正门步入大殿,乌鹿躬身在后紧随。
等天可汗在大殿上首位坐定,缓缓开口道:“这次叫你们来的原因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没错,雪云国大军趁我不备偷袭我们的北域后方,现在已经逼近到了苍凉沫山一带,而我们在南方与大魏军和南宫家的缟素军的战况依旧没有进展,大家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尽可畅所欲言。”
原本在天可汗到来前争论得不可开交的众人这时候反倒是鸦雀无声,他们每个人眼底深处都有些闪烁,显然是各怀心思。
天可汗望向坐在自己左右下首处的虎王和狼王,可这两人丁点表示也没有,看来虽然他们心中有些想法,但却不愿意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一个大部落的首领左右环顾,见没有人上前,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参拜道:“吾王在上,如今雪云国十万大军囤积在我北方,兀勒部急需救援,我看还是先解决燃眉之急,派出援兵为好。”
天可汗没有表示,他知道此人与兀勒部的族长有些亲戚关系,所以帮兀勒部求援并不奇怪。
“莫要开玩笑。”另一个彪形大汉起身,面对天可汗单膝跪道:“吾王在上,如今南面的战事虽然陷入僵持,但那都是因为中原人诡计多端,我想只要我们重整队伍,突袭缟素军控制的云州东南面,必能一局打破僵局。”
天可汗与这个将领并不太熟悉,但他注意到再次人说话的时候,狼王眼中有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闪动。
这是狼王的心中的意思吗?还是以此人来试探孤的心思?
天可汗心中一下想到了许多。
虽然大家公认北域最聪明之人当是天语长者,但要论战争智慧还是狼王更盛一筹。天可汗最在意的就是狼王的意思,可他为什么要用此人来试探孤的想法?
不过天可汗随即便知道,狼王这不是在试探自己,而是在自己面前试探下面这些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两个截然不同的意见被提出来,顿时引起了大家的争论,各部落首领公然分成了两派,一个主打救援北方,一个一意孤行想要南下,还有少部分人并没有发表意见,他们是两不相帮。
不过看样子,依旧是想要北上的部落要多一些。
天可汗心中叹了口气,如今雪云国大张旗鼓的进兵,可见北域的极寒风暴已经过去,那里毕竟是虍虏人的故土,无论是最底层的牧民还是高层的部落首领,大家还是更愿意回去。
北上救援不过是个幌子,最重要的是借此进兵收复北域的土地。
大殿中争吵声愈演愈烈,虍虏人本就豪迈,顿时就有人打了起来,这个头一开双方顿时就打成一团,天可汗一皱眉,身边的乌鹿立刻会意,厉声道:“被打了!成什么样子,来人,给我把他们拉开!”
天可汗突然转向狼王问道:“狼,你的意思如何?”
狼王起身恭敬道:“回王上,与北域的苦寒相比云州确实更适合我虍虏发展壮大,但如今要紧的就是解决南北之危,短期还好,一旦雪云国和大魏对我们形成夹击之势那就大大不妙了。”
天可汗转向虎王:“虎,你的意思?”
“我的想法与狼王相同。”虎王起身应道。
虽然虎王和狼王如此表现,不过天可汗心中却知道,狼王正是返北派的核心,而虎王则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南下掠夺更多的资源和田地,若没有他们之间的分歧,
这些部族怎会分为两派在自己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互掐起来。
“肃静。”天可汗心中已有定计,他威严声音传遍大殿。天可汗伸手将边上的乌鹿招过来,扬声道:“依我看这没什么好争论的,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都绕不开雪云国这一关。乌鹿,我着你带十万精兵支援兀勒部,先行替他们抵挡雪云国大军的攻势再说其他。”
“孩儿领命!”乌鹿单膝下跪应道。
……
结束了朝堂上的事物回到书房的天可汗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萧索的气息。他为了让虍虏躲避这次冰河期的浩劫这才策划了这场南侵云州的战略。可现在不仅仅是预期目标没有达到,自己人更是在内部起了分歧,甚至坊间已经流言四起,说他为了保存自己的嫡系,不惜将许多虍虏同胞抛起在北域让他们自生自灭。
虽然这绝不是天可汗的初衷,但如今却是事实。
天可汗屏退了所有下人,一个人在书房内闭目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只见天语长者木婴恭敬的步入书房,对天可汗一拜道:“王上,您找我。”
“木婴啊。”天可汗与木婴是数十年的交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比天可汗同虎王和狼王的关系要纯粹得多。天可汗将自己的顾虑与木婴说了一遍,直言不讳道:“以你之意,南下还是北上?”
木婴面不改色道:“如今人心浮动,对于我虍虏一族来说,其实选择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你也同意北上回北域吗?”天可汗微微一叹,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但费尽心机才将云州几乎全部掌控下来,要这么直接还回去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甘心。
木婴见天可汗不语,又道:“王上,如果您真的还有南下的打算,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拖。”
“拖?怎么讲?”
木婴看天可汗这幅样子,哪还不知道他心中依旧还是倾向于南下,心中虽是一叹但脸上却没有变化:“就是拖。如今南方缟素军和九皇子卫瑾合力,再加上他们身后那名叫风雨阁的势力提供的诸多高手,已将他们的防线经营得有若铁通一般,我虍虏军若是再发动猛攻只会得不偿失,被彻底拖入对方的节奏。不过王上别忘了,大魏天子卫真时日不多,一旦他驾崩,那中原必将大乱,到那时……”
“到那时这九皇子必将要返回燕京,再加上大魏的几个皇子争夺九五尊位,我们南下的时机就该到了!”天可汗尝试一口气,整个人的气色都恢复了许多、
天可汗大手一挥:“那就拖!”
第五百五十三四章 人去楼未空
“程将军,你领一万人去溧阳山一带驻扎,摆出守势,给虍虏人营造一种我们要死守溧阳山的姿态!”
“是!”
“刘将军,你领五千人退守柏杨河以西,那里有一片山地,你潜伏在此安营扎寨,等待军令!”
“末将得令!”
“慕容将军!让你的属下,继续按照之前的布置袭扰虍虏控制区,让他们无暇他顾,掩护其他各军调度!此乃重中之重,慕容将军拜托了!”
“侯爷您请好吧!我慕容擎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要为大魏将虍虏人拖住!”
…………
一道道军令下达,如今的琅孚从外面看似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大魏军内部已然紧绷到了的极致!随着郑屏翳的调度,原本收缩成一团的大魏军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不断向前铺展,甚至有些前锋部队已经开始向前渗透。
战事一触即发!
大魏军已经蠢蠢欲动,风雨阁的各大高手也是整装待发。
除了秦风等人依旧需要在风雨阁主楼辅助花飞雨之外,楚临虚,子弃,白芙蕖,完颜婧等人全都被花飞雨第一时间重新调回到琅孚。
如今的风雨阁也是人手紧缺,别看楼中有这么多的高手,宁不负要驻守主楼,秦风,红袖、蓝翎要辅助花飞雨,刘安,曹阳掌管着情报的收集与回报,黎雁雪要镇守雨字庄园,谁也抽不开身。
花飞雨现在有一个计划,那就是要趁着涿州州牧空缺的这段时间大肆发展风雨阁,争取取代清风抚月阁在江湖上的位子,而且她已经给物色好了一个人选,此人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涿州州牧,所以花飞雨必须把我先机,这次是真的要和自己义父正面相抗,绝对马虎不得!
关于这件事,花飞雨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只能由商徵羽出马。
涿州,渝州城。
商徵羽略微顶起头顶的帷帽,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街道,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这是清风抚月阁的门前,曾经每当他走进这里都会有种回家的感觉,但如今这种感觉却转嫁到了风雨阁,只能说世事无常。
门前两侧的两只貔貅依旧是珠光宝气,朱红大柱上的那对对联也一如既往的大气磅礴。
化山成海,聚天下财气。
铸鼎为尊,凝地上人心。
如今看来,商徵羽只觉恍如隔世。
“前后无事不如进去玩玩?”商徵羽突然兴起了这个念头,当即笑着就迈步跨过了脚底的黄线
。反正自己现在这副容貌是雨柔薇和暮非烟在自己出发前精心炮制的,寻常人当是看不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身披风月,不染江湖,这位爷您可是来对地方了!”
一个公子模样的人守在门前,见商徵羽跨过了黄线顿时主动迎了上来。跨过清风抚月阁的楼外黄线,一切江湖恩怨尽皆断去,管你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只要是在清风抚月阁范围内那就没有争斗只有玩乐,但凡客人出得起价钱,哪怕就是在清风抚月阁内避难,清风抚月阁也照收不误。
所以江湖上才有了这“身披风月,不染江湖”一说。
“隔了这么多年,清风抚月阁还是这么热闹啊。”
商徵羽现在化装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留着两撇小胡子,颧骨高耸眼角狭长,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人。商徵羽只看了几眼便从此人的脚步上看出了虚实。
势境修为!
这公子赶紧赔笑道:“原来还是熟客,里边请。”
商徵羽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布置,不得不说清风抚月阁的装饰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致,而且明哨暗哨的分布也极为精密,在商徵羽的刻意观察之下这正厅之内就起码蹲了不下七组高手,人人都是凡俗境巅峰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当初的商徵羽和秦风,但差的也不远矣。
整个清风抚月阁居然没有因为他们风月七子的出走而有所衰弱,反而整体上看起来还强盛了不少,就拿这公子来说,看起来他应当顶替了原本秦风的人字院主事的职务,当初秦风在楼中时可还并不是势境修为啊。
商徵羽突然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当初范阳阿手上除了风月七子之外,还有别的隐藏力量?!
“在下付长空,不知客官贵姓?”
公子的笑语打断了商徵羽的沉思,商徵羽哈哈一笑,随手指向大殿一角落道:“免贵姓罗,单名一个正字,给我给我把你们最好的酒水拿来,我要在此听戏。”
付长空含笑:“客官一看就是爽快人,流堇、银琅,你二人还不快快来伺候客官!”
这付长空的眼力见一点也不比秦风差,从商徵羽身上的装扮便已暗暗在心中估算了其身价,顿时将他手下排名靠前的两位佳人给招呼过来,以期给商徵羽陪酒。
随着付长空的呼唤,只见两位佳人如莺飞蝶舞般翩然在自己身边左右落座,举手投足之间魅惑之意尽显。单看容貌姿色,居然不逊色于风雨阁中任何一位姝丽。
商徵羽目光顿时一凝!
因为这春素秋思的一娉一笑虽然外人看不出什么,但商徵羽却明显从他们身上感受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天香苑的天香秘典!
原本商徵羽就怀疑范阳阿是合天道中的高层人物,如今更是确信自己的猜想。而且这两人的修为虽然已经隐藏得极好,但商徵羽的六识何其敏锐,只略一查探便知晓她们已经是势境初期的高手。
“虹莺培养的人?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和唐心前辈一决高下。”商徵羽心中暗道。
唐心前辈培养了雨柔薇和暮非烟,这虹莺就弄出一对流堇、银琅,这不是要和唐心比又是为何?
不过随即商徵羽就笑了:付长空啊付长空,莫非已经怀疑自己的来历,所以让她们来试探自己?
原本商徵羽到清风抚月阁只是一时兴起,没想道却另有发现,而且此刻若付长空真的是在试探他,那索性自己就逢场作戏一番!
银琅娇柔的魅惑之音徐徐传入商徵羽耳中,商徵羽转头,只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那神态魅惑已极:“罗公子怎么总是发呆,莫非是嫌弃我姐妹伺候的不快吗?”说话间呼出的香风拂过商徵羽耳畔,顿时让人从头到脚一阵舒爽。
流堇则是也趁机将自己贴近商徵羽,虽然没有言语,那身上那股盈盈香气却让人顿生无边的心思,简直忍受不住。
商徵羽哈哈大笑,一手将流堇的纤腰搂在手中,一手结果银琅递来的美酒就一饮而尽,说不出的爽快豪迈!
流堇和银琅顿时笑颜一展,整个人顺势就靠近了商徵羽怀中,一番旖旎顿时让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商徵羽发现自己周围的气氛已经隐隐有些不对,虽然抬上的歌姬舞姬一如既往,但周围那些客人的注意力却全都被吸引到了自己这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彪形大汉向着自己这边走来,他满眼腥红,目光在商徵羽和流堇银琅之间来回打量,显然不怀好意。
彪形大汉走到商徵羽所在的桌前刚要发难,付长空却先一步将人拦住,和气笑道:“我说奎爷,您这是要作甚?”
彪形大汉冷哼一声:“哼!我花钱请流堇银琅你说她们没空,结果转头就让她们伺候起这小子了,怎么了,看不起我奎一刀!”
“不是,这怎么敢。”付长空赶紧赔笑好一番解释,但这奎一刀显然不买账!
若是在别处,遇见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恐怕免不了一场打斗,而且看这奎一刀的火爆脾气应当也没少干这样额事儿。但清风抚月阁名声在外,他也不敢坏着这里的规矩,但心中一口郁气难平,顿时一把加你个付长空拨开,冲着商徵羽怒吼道:
“你敢不敢跟我上芙蓉台一决高下!”
第五百五十五章 试探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清风抚月阁这样的玩乐场所,更少不了争风吃醋引起的争端。
虽然楼中有言“身披风月,不染江湖”。但总有例外,所以便有了芙蓉台争艳。若是两位客官看上了人字院中的同一个姑娘,那双方便可上芙蓉台一决高下,文斗或武斗皆凭双方喜好,清风抚月阁只保证必是的公正。胜者抱得美人归,败者就只能另寻其他颜色聊以度日了。
商徵羽暗自笑道:这付长空真是一环接着一环,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在流堇和银琅在自己身边落座的时候,商徵羽就发现她们二人身上散出一缕奇异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商徵羽顿时察觉这气息恐怕是一种独特的探查手法,当即将周身内劲收敛,让她们什么也没有探查到。
刚刚商徵羽就见流堇似有若无的网付长空那边瞥了一眼,此刻看来应该是给付长空了什么讯号,要不然这奎一刀也不会来的如此恰到好处。
商徵羽将银琅递到自己嘴前的美酒一饮而尽,并没有应下奎一刀的挑衅,而是直接反手将流堇银琅二人往那奎一刀怀里一推:“想要?给你了!”
流堇和银琅目光中还残留着一丝错愕,她们对自己的媚功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但没想到商徵羽居然完全不着道。不过紧接着流堇和银琅就露出一脸哀怨的表情,银琅更是撅起那一弯樱桃小嘴对商徵羽埋怨道:“都说男子薄情寡义,罗公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话语中仿佛带上了一点别样的香甜,顿时让周围那些听到此话的人心中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将二女狠狠搂进怀中肆意安抚一番。
不过商徵羽显然不打算再理会这些人,自顾自的坐下又开始吃喝起来,不时地还为台上的舞姬大声叫好,一点也没有接茬的打算。
奎一刀是最尴尬的,流堇和银琅二女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僵在原地,求助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付长空。
若是这样还看不出自己的计谋已经被商徵羽识破,那这付长空也就不用担当着人字院的主事了。他挥手先让三人先行退下,这才坐下对商徵羽悄然拱手抱歉道:“罗兄,是小弟不对,今日的酒水钱都记在小弟账上,您看如何?”
“这若是在别的地方,我非得先断你一条腿不可!”商徵羽脸色闪过一丝狠辣,不过眼底却故意保留了一丝忌惮。这表情顿时落入了付长空眼中,付长空哈哈一笑,立刻亲自斟酒请罪,对商徵羽愈发的殷情起来。
这付长空也是人
精,既然摸不透商徵羽的喜好那就尽全力讨好便是。在付长空的招呼下,桌上的酒菜换了一轮又一轮,两人推杯换盏好不畅快,瞬间便让商徵羽将刚才的不快忘在脑后。从这点上来说,就连商徵羽对这付长空也说不出半个不是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大家都是逢场作戏。
付长空有意套商徵羽的消息,商徵羽也有意探听一下如今清风抚月阁的虚实,两人一拍即合,起码在表面上看起来两人并未有什么不快。
付长空也不能时时给商徵羽作陪,见商徵羽心中的郁气已平便找了个理由忙别的事物去了,商徵羽一个人在此自斟自饮,倒也算是逍遥快活。
正当商徵羽酒足饭饱准备离开之际,人字院的三层突然传出房门被人推开的吱嘎声。一个身穿纯白长衫、将头发披在身后的青年男子缓步从房内走出,其腰间挂着一根碧玉长萧,其中一端还以红绳缀着一白玉如意。此人站在三楼的栏杆内望向下方的舞台,看着那些舞姬翩翩起舞,目光中竟涌出几分萧索。
“卫长歌!他怎么在这里!”
商徵羽顿时吃了一惊。当初他与卫长歌因为调查合天道而相识,两人也算是成为了好友。在商徵羽于万州闵华大婚之际卫长歌还特意献上一曲,当时技惊四座。不过在商徵羽离开闵华赶赴云州之后,就再没有收到过关于卫长歌的消息,算起来也有两年多了。
正当商徵羽还在疑惑卫长歌为何在此的时候,卫长歌身后的雅间内走出一翩翩佳人。她银白长发如瀑般垂在身后,一身淡蓝色轻薄纱裙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展现的淋漓尽致。虽然脸上带着一张紫色的半透明薄纱,但单单是那一双露出的美眸就能让人流连忘返。
她款款走到卫长歌身后,虽然并未开口对卫长歌说什么,但她看向卫长歌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却顿时让商徵羽了然。
“雪白长发,又与卫长歌如此亲密,恐怕就是江湖音道四绝的最后一人,雪发琴姬白若兰了。”商徵羽瞬间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当初自己和卫长歌还有天香苑的柳素素前辈等人还身在东方堡时,夜歌就曾传信商徵羽,说雪发琴姬白若兰已经得到卫长歌的消息,正赶赴万州。看来在商徵羽走后卫长歌和白若兰终于还是遇上了。
商徵羽自然不可能上去与卫长歌相认,他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一边竖起耳朵,更是向着卫长歌的所在悄悄度出一股逍遥天岚经的内劲。
“长歌,我看你在楼中的这些时日怎么从来也不快活?”白若兰在江湖上杀伐果断,喜怒
无常。所以背地里大家又给她取了个雪发琴魔的称号。但此刻白若兰看向卫长歌的双眸却仿佛是一汪清泉,百般情谊蕴藏其中,简直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卫长歌微微一叹,索然无味道:“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二十多年,早就腻了。大好年华不去游历天下,却浪费在这歌舞升平之中,何其可惜。”
白若兰当即纤柔道:“既如此,那若兰便陪你离开此地游历天下。当初绣娘能陪你,若兰也一样能陪你。”
“哎,绣娘……”
提到这个名字,卫长歌眼中突然涌出一股怅然,他再不看舞台上的那些莺歌燕舞,转身重新步入房内,白若兰也不言语,一个人走在最后将门重新带上。
商徵羽只听了这么几句,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卫长歌在此呆了二十多年?这怎么可能!
风月七子中来的最晚的老六在清风抚月阁也待了有快五年,自己也呆了七年多,但从未有一人见过卫长歌,可卫长歌的话明明就是这个意思,让商徵羽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商徵羽心中对此异常在意,再关联起今日重回清风抚月阁发现的种种变化,商徵羽突然发觉自己对清风抚月阁是如此的陌生。原以为自己七人已经了解了清风抚月阁的全部,可如今看来大家似乎还有很多事都被范阳阿蒙在鼓里。
细思极恐!商徵羽在人字院再也待不下去,他转身便出了清风抚月阁大门,随意与门口的付长空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接消失在主街道的人流中。
没走两步,商徵羽敏锐的觉察到身后缀着某种异样的动静。
“嗯?有人跟踪?”
商徵羽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行,果不其然,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商徵羽脸色一冷,在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突然加速,整个人化作一道光影冲进巷道!
身后紧跟的几人也反应奇快!三人迅速也闪进了巷子,身下的四人则从南北另外两侧包抄,看样子是早有图谋要将商徵羽留在此地!
清风抚月阁门口,付长空手中摇动的折扇忽的一停。他抬头望向商徵羽消失的方向,脸上看不出喜悲。
第五百五十六章 吕喜山的寿宴
包围过来的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商徵羽脚下表现得有些慌乱,但心中其实一片平静。他已经凝练真意,虽然还只是初期,但等闲势境高手来上七八个也只有单方面被他蹂躏的份。现在他关心的不是找自己麻烦的人是谁,而是这个举动背后的用意。
是付长空的又一次试探?还是自己已经暴露了?!
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事情。
商徵羽刚刚拐过一个窄巷正要加速,却感觉上方突然一黑!两个身穿仆役麻衫的壮汉分左右朝着商徵羽跳下,手中的铁棍成交叉之势向着商徵羽的头顶狠狠砸来,他们脸上露出狠辣的邪笑,看他们娴熟的手段,看来过去是没少干这种打人闷棍的买卖!
可惜他们这次遇见的是商徵羽!
商徵羽不方便在此展露自己的修为和功夫,干脆直接用双掌迎上,双手左右一拨,这双铁棍顿时擦着商徵羽的双肩就砸落在地,渐起成片的烟尘!
两个壮汉似乎没想道商徵羽居然能躲开自己的必杀一招,一时间有些错愕,就在这一刹那,商徵羽翻掌成刀,使出了江湖中最常见的八卦掌路数,两记手刀一错一分,前后砍在两人的后脑枕部,两人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到底,商徵羽片刻不停,就要从从两人身上跨过冲出巷子口!
“小贼哪里走!”奎一刀的声音猛然在商徵羽头顶炸响!他手握一把精钢朴刀,刀身上劲风环绕,猎猎作响!
这奎一刀不愧有一刀之名,见商徵羽就要逃脱,这一记力劈华山当真有开山断流之势,其上隐隐发出龙吟虎啸之声,刀芒在锋刃上吞吐不定,这一招居然不下于势境巅峰的全力一击,若是正面硬接恐怕就是商徵羽的护身罡气也得被破。
商徵羽双腿急蹬,整个人侧身贴墙而走,刀光险险从他鼻尖略过,三五根被斩落的头发随罡风而走,须臾便没了踪影。
商徵羽被奎一刀这气势给惹怒了,他本意是利用无涯小步的急速在这再回穿插的巷道中将这些尾随的家伙拜托,不愿生事,但这下不想惹事也不行了!
“不就是一次试探,用得着这么落力吗!”
一声怒吼,商徵羽顿时爆发了势境巅峰的修为,磅礴的气浪顿时阻挡了奎一刀接下来的攻势,还未等奎一刀从惊骇中醒来,商徵羽已经转身欺上,一记手刀顺着朴刀刀柄直逼奎一刀中门!
奎一刀下意识举刀横栏,只听嘣的一声巨响,顿时感觉一阵巨力顺着朴刀刀柄和手臂传入体内,宛如被一头发疯飞奔的蛮牛迎面撞上,无可抑制的向后暴退,蹬蹬蹬蹬蹬连退十数步后依旧止不住颓势!
眼见身后墙壁越来越近,退无可退之下奎一刀咬牙气贯后背,硬生生以罡气护体撞破了后方巷道的墙壁跌进他人院内。虽然并无大碍,但一番冲击之下也让他气血翻涌,竟没有第一时间爬起身来。
奎一刀也是江湖上的滚刀肉,那还不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趁着外面还有几个兄弟替他挡驾,一个翻身就打算夺路而逃。
“想去哪!”
一记从天而降的飞踹顿时踹上奎一刀后心,将刚刚翻身准备爬起的奎一刀顿时如死蛤蟆一样的四肢匍匐到底,口中更是吐出一口鲜血。
也不知这院子的主人是不在家还是怕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查看,商徵羽干脆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脚底微微吐劲直接震散了奎一刀胸口内藏着的最后一口真气,脚尖一挑就将他如死鱼一样的翻了个身,这才居高临下的对奎一刀冷笑道:“爷不想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说吧,谁让你来的?!”
“没……没谁……呜”
奎一刀刚想否认,商徵羽脚尖直接踹进了了奎一刀的小腹,剧痛顿时让这九尺大汉冷汗都下来了,如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着身子,半晌都没缓过劲儿。
这一脚用的力道商徵羽用得恰到好处,虽然踹中丹田却又没有破掉奎一刀的气海,但这一阵剧痛却是免不了的。奎一刀感觉自己疼得好似如坠云雾之间,眼前的场景颠来倒去,随后胃部一阵剧烈的逆呕,直接哇的一下跪在地上吐了起来,黄的白的撒了一大滩。
“说实话。”
商徵羽的冷笑回头瞥了一眼,那些个奎一刀的小弟现在早就跑的没影了,连最先偷袭他的那两个昏迷的人都已经被同伴抗走,如今奎一刀也不用指望那些个手下能来救他了。
一番审问,商徵羽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奎一刀还真没有受到那付长空的指使,只不过他也是真的被流堇和银琅迷昏了头,见商徵羽与二女当中亲密顿时怒火中烧,这才追出清风抚月阁想要教训商徵羽一顿。
对于这种争锋吃醋的事情商徵羽才懒得掺和,确定奎一刀没有了别的企图,商徵羽直接单腿一撩将奎一刀打晕后扬长而去。
“可惜啊,罗正这个身份是不能用了。”
奔出城外,正在河边无人处将脸上的妆容擦洗干净的商徵羽满脸苦笑。罗争这副容貌是自己出发前雨柔薇和暮非烟给自己精心炮制的,可谓是完美无瑕,虽然以防万一雨柔薇还是给自己另外做了一套面套,但终究比不上罗正的这副面容,若是遇上流堇和银琅或许就被瞧破身份。
商徵羽将脸和头发全部擦干,从怀中取出一个面套。
这面罩栩栩如生,商徵羽初次拿到时甚至不相信这就是一副面套。他曾问过雨柔薇,雨柔薇表示他们天香苑弟子做所的所有面套都是确有其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其逼真。至于这张面套就是雨柔薇从自己的师父唐心的一本手写札记中找到的,觉得此人比较有特点便做了这副面套。
不过雨柔薇也明确告诉商徵羽,此人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商徵羽不用担心其他。
商徵羽带上面套顿时又换上了一番容貌,不过商徵羽手法不够精细,在细微处还是有些破绽,比如鬓角和耳后根等地方贴合得还不是很牢靠,但小心一些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且走且看吧。”
商徵羽深吸一口气,改换另一条道在傍晚来临前进了渝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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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明月高悬,华灯初上。
夜晚的渝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不过今日的热闹却与平日有所不同,因为今日渝州城城尉吕喜山要过他的五十岁大寿。而且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这吕喜山或许就要在近期高升了。
去顶替陈潇庭!
“吕兄,今日大喜,我等特来贺喜也!一点薄礼聊表寸心,还请吕大人不要推辞啊。”
“哪里哪里,都是乡里乡亲,哪里用的得着这般,程老板啊,您真是破费了啊。”
胡须已经有些斑白的吕喜山笑盈盈的从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手中接过他的礼单,打眼一瞧顿时喜笑颜开,他郑重将这礼单交给身边的管家,亲自领着这中年男子向里院,顿时让外面那一群排队等候送礼的其他人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这商人估计也是消息灵通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刻意将一座沐央城中心处的宅子送给这吕喜山。”
商徵羽不知从哪里打了一壶酒,如今正在夜色掩护下躺在房顶上看着吕喜山府前发生的一切。他眼力卓绝,在吕喜山打开那礼单的时候就看见了那排头的一行小字,当即笑着摇头。
如今国家危难,这些大魏朝官员还一个个敢如此大肆收受他人进献,虽然这打着祝寿的名号,但接受这样的礼单又与受贿有何不同?
“吕大人,小的在最近在沐央城内有些生意要做,不知大人到时候可否方便一下。”
“只要你不作奸犯科,那我保你无恙。”
“那小人就谢过吕大人,哦不,影视是州牧了。”
“不敢如此称呼,哈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商徵羽的脚底下过去,商徵羽不禁撇撇嘴,心中顿时对这吕大人涌出一股厌恶。
商徵羽烦闷间右手再度摸向腰间,结果却发现酒囊已经空了,不禁又有些气郁。但如今他隐藏在此,周围又有无数宾客和巡逻的卫兵,商徵羽就算是气郁也只能收敛气系按兵不动。
不过不管这吕大人为人如何,大姐交代的事还是得办,谁让他是官家人呢!
正当商徵羽想要小憩一番时,一辆华贵的马车突然排开众人停在了吕府门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门帘被赶车的一名公子用折扇挑开,两个千娇百媚的俏佳人迈着袅袅仙步款款下车,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娉一笑都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脑中除了他们的身姿之外就再也留不下其他。
“付长空!流堇!银琅!她们也来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流堇,银琅,幽寰梦乡
商徵羽倒并不奇怪付长空会来,他奇怪的是流堇和银琅。
看付长空的样子,商徵羽突然有些错愕,这付长空不会把流堇和银琅两位美人当成贺礼送给吕喜山吧!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不过不管商徵羽怎么想,这付长空真就是这般单着流堇和银琅两位俏佳人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大门走了进来,而且商徵羽看的很真切,付长空并没有送上礼单。
“这付长空,真敢做!”
商徵羽面色骤冷。花飞雨也算中了吕喜山有最大可能就任涿州州牧,也料到清风抚月阁会给吕喜山送上一份大礼。
在花飞雨的预计中这清风抚月阁主事无非就是送上什么金银珠宝或者田地豪宅,至多再有一两个娇妻美妾,这些都在花飞雨也都有应对之法。
但付长空将流堇银琅两个妖女送给吕喜山,这可就完全超出了花飞雨的预料!
要知道这二人可是虹莺调教出来的宝贝徒弟,一身媚功常人如何能敌,没看见就连奎一刀这样的势境巅峰高手也在二女的温柔乡中不能自拔,吕喜山一介凡人又如何能抵挡?!
温柔不过枕头风!付长空这下可是切中了商徵羽的要害。
“风雨阁,如此场合你们当不会缺席,就不知道付某这一手会不会出乎某些人的预料,哈哈哈哈!”
付长空感受着周围热切的目光,内心窃喜。依流堇银琅二人的手段,拿下一个吕喜山还不是手到擒来,除非风雨阁也排除天香苑的高徒或能抗衡一二,但终究还是难逃败北,因为这毕竟是虹莺前辈亲自调教出来的可人儿啊。
果不其然,吕喜山在见到二女的刹那就已经挪不开眼,连刚刚送他豪宅的中年商人也不再理会,径自走到了付长空面前与他热切交谈起来。
吕喜山显然没有在听付长空说些什么,因为他的眼珠子就只停留在流堇和银琅二位美人身上。
“这是我清风抚月阁最近刚刚培养出的两位花魁娘子,尚未出阁,今日恰逢吕大人寿宴,付某便带她们出来见见世面。流堇,银琅,还不快见过吕大人!”
“流堇,见过吕大人。”
“银琅,见过吕大人。”
一对佳人盈盈下拜,顾盼神飞之间已然迷得吕喜山不明所以。吕喜山只感觉自己如坠云雾之中,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满脑子就只剩下了流堇银琅那娇柔可人的模样,脸上情不自禁的就流露出向往之色。
吕喜山喜笑颜开。吕喜赶紧借机上前将二女扶起,但那双枯槁的手掌握住二女的柔荑之后却半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付长空自觉地退开一步,流堇和银琅二人也没有因为吕喜山的举动而有任何错愕和不满,反而笑语嫣然的随吕喜山走向主桌,款款坐在吕喜山左右身侧。
“老色胚,有你好受的时候。”
商徵羽是深知天香秘典的厉害,以虹莺的性格教给流堇银琅的自不会是那种水到渠成两情相悦的欢愉功法,肯定是纳阳催阴采阳补阴的阴毒手段。只要二女愿意,以吕喜山本就亏虚元阳的身子骨不消两次就能让他荣登极乐而亡。更别说只是简单的控制他了。
酒宴在流堇银琅到来之际轰然进入**随后也匆匆落幕,似乎是吕喜山这个家伙实在等不及要享受三人时光,所以在最后几个宾客前来敬酒的时候都已经有些神不守舍,若非管家在吕喜山耳边低语了两句,恐怕吕喜山就要直接带这流堇和银琅离席了。
“终于走了,真是累煞我也。”
匆匆送走众位宾客的吕喜山立刻换上了一副容貌,看向二女的**裸目光如同饿狼盯上了血淋淋的肉块,简直难以自控。
付长空此时早已率先一步离去,至于二女会如何行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若是虹莺调教的徒弟连一个年过半百精血亏虚的老人都拿不下来,那只能说流堇银琅二人太过无用了!
吕喜山卧房。
“吕大人,您可小心。”此刻再也没了外人,银琅眉目含春作势要来搀扶吕喜山,却一下直接栽进了吕喜山的怀中,那一抹暗香在吕喜山的鼻间浮动,顿时让他情不自禁的对银琅开始动起手来。
与热情奔放的银琅主动投怀送抱有所不同,流堇此人却是一副寒梅傲雪的冷艳模样,只是在她转身背对吕喜山的同时,顿感觉一双手以摸上了她的纤细腰肢……
(自行脑补,再写就要被整改了……)
商徵羽口中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正一上一下的在晃悠着。他只需要透过逍遥天岚经的内劲便可探听出他身下房间内的虚实。没有与他相近的修为绝难发现他的手段。
“幽寰梦乡,流堇银琅二人居然面对这老头子还用此种烈性媚毒,当真是没有人性。”
商徵羽躺在房顶,双手撑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虽说他知道流堇银琅二女的手段令人不齿,但商徵羽也没有立刻出手的打算。
笑话,若是现在出手不被二女倒打一耙才怪。
虽然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事,但商徵羽怎么说也是天香苑的客卿,也学了一些天香苑中常见毒香的辨别方法。这幽寰梦乡乃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媚毒,能强行催动中毒者的气血,让他们感觉好似突然回到壮年。但实际上这却是一种严重透支本源的毒药,就算是个气血旺盛的中年人,中毒之后不出三年也必死无疑。
如果是吕喜山这个老家伙,恐怕过上半年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一番**好不畅快,吕喜山感觉自己的状态居然前所未有的好,仿佛又回到了那二十来岁人生最巅峰的时期,全身几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但商徵羽身为旁观者却脸上却渐渐变冷,这流堇银琅二人根本没有与吕喜山如何,而是利用幽寰梦乡的毒药再加上天香秘典的致幻效果生生将吕喜山玩弄于掌中。
实际上吕喜山此刻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二女盘膝坐在吕喜山的头脚两侧,手中掐起天香秘典的印决,正源源不断的掠夺着吕喜山那本就不多的元阳精气。
“等不了了!”
商徵羽从屋顶翻身而起,直接破窗突进房中!商徵羽的出现顿时让二女惊醒,她们脸上还带着几分错愕,看样子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假象!在错愕的表情背后,两人已经齐齐出手!
冷艳逼人的流堇双爪探出,纤长的指甲上冒着森森寒光,更有一抹淡淡的幽蓝在指甲尖端闪烁不定,一看就是抹上了剧毒!
原先俏丽可人的银琅此刻也是一脸冷色,第一时间绕到了商徵羽身后,原本缠绕在玉臂上的薄纱丝带如毒蛇般对着商徵羽双双缠绕而来,更是封闭了商徵羽身后的所有退路。
双方都选择不惊动吕喜山府上的人,所以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商徵羽脚下频闪,流堇的毒爪只抓破了商徵羽留在原地的幻影,但银琅的丝带在商徵羽腾空而起时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臂,商徵羽原本想用内劲将丝带震碎,却发现这丝带看似轻柔,但实际上其坚韧居然已经到了刀剑难伤的地步!
银琅盈盈一笑,掌心早已聚起的暗劲顿时顺丝带而上,商徵羽只感觉一股娇柔的暖流顺着丝带缠上了商徵羽的身体,仿佛是一股淡淡的香甜突然萦绕在侧,就要顺着七窍钻入商徵羽体内!
毒!
商徵羽顿感眼前一阵恍惚,刚刚转醒之际,流堇的毒爪已然钳住了商徵羽的脖颈!
第五百五十八章 天香绝毒,救命之恩
感受着商徵羽脖颈上传出的那股温热的气血,冷笑中的流堇在商徵羽脖颈处猛然一撕!但下一刹那她却顿时变了颜色!
因为原本掌心的那股温热的触感在他吐劲的前一刹那突然荡然无存,她撕开了商徵羽的脖颈大动脉,但原本因当迸射而出的腥红血水却丁点都没有见到!
不仅是流堇!
银琅缠住商徵羽的丝带也在同一时间翩然落下,银琅赶忙再度将起甩出,丝带在商徵羽身上翩然扫过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在流堇有些惊异的眼神中,商徵羽渐渐淡化消失不见,流堇和银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回头。
商徵羽不仅将昏迷不醒的吕喜山扛到肩上,而且已经冲到了门口。见二女反应过来,商徵羽回身给了她们一记毕生难忘的笑容,开门扬长而去。
“二位佳人不必送了,后会无期!”
“追!”
流堇银琅同时腾跃而起冲出房间,尾随在商徵羽身后穷追不舍,但商徵羽已经将无涯小步的咫尺天涯发挥到了极致,又岂是她们能追得上,只能眼看着商徵羽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
这下二女是真的有些错愕了。
“我看……我们还是先行返回清风抚月阁,禀报之后再说其他吧。”流堇是师姐,银琅自然不会有异意,两人心有不甘又如何,只能趁着夜色从街道上离去。
从始至终,吕喜山的府上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三人的动静。这也难怪,吕喜山为了让自己尽兴,特地将下人全都支去了别的院子,能有人发现那才奇怪。
渝州城外,河边。
一泼冷水下去,这吕喜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但依旧未醒,口中还不时迸出些梦呓,好似在呼唤着他的两个心甘可人儿。
“这吕喜山,真是不知死活。”
若不是这吕喜山是将来的涿州州牧,商徵羽才懒得管他的死活,商徵羽深吸一口气,让吕喜山平躺在河边的乱石滩上,自己坐在他天灵正上方,以双掌贴上吕喜山太阳穴,逍遥天岚经内劲化作细丝徐徐度入吕喜山经脉之内,一点点替他将残余的毒素祛除体外。
商徵羽也吃了一惊,这幽寰梦乡他是在雨柔薇交给他的天香苑秘本中看到过,但没想道效果如此霸道。按理说这吕喜山刚到天命之年,经脉中因当还存留不少元阳精气,但流堇银琅二人刚刚也就是行功了到半个时辰而已,就已经让这吕喜山的经脉中已然空无一物。
不仅是幽寰梦乡的毒性霸道,流堇银琅二人的功法更加霸道!
“看来我还是失算了,这两妖女不是要控制你,是真的想要至你于死地啊。”商徵羽已然推断出了流堇和银琅的计划,她们是想一次性彻底将吕喜山的身子掏空,最后在辅佐与幽寰梦乡配伍的另一种绝毒“七心化枯散”讲吕喜山彻底变为他们的傀儡。
这幽寰梦乡搭配七心化枯散在天香苑众多的毒物中也是排名靠前的绝毒。幽寰梦乡和七心化枯散搭配之下,中者因为幽寰梦乡的效果每日里头脑都只会浑浑噩噩,而当他间歇性转醒之时就会骤然引动七心化枯散毒发,到时候浑身瘙痒难忍,简直生不如此。
作重要的是这七心化枯散之所以名为“七心”,就是因为它是由其中不同的毒物组合而成,也只有配置这七心化枯散之人才能配出那唯一的解药,就算是商徵羽将唐心亲自请过来,这吕喜山也是无药可医。
“到时候虹莺只要手中掌握着唯一的那一种解药,吕喜山还不得乖乖就范。”
商徵羽面色森冷,还好他今日选择动手,要不然恐怕就追悔莫及。他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因为吕喜山的精血亏虚已经到了一个令人不忍直视的程度,再慢上几分恐怕这吕喜山还真就挺不过去了。
约莫一刻钟之后,吕喜山才幽幽转醒,第一句就是:“我的美人儿,你们去哪了?”
商徵羽噗嗤一笑,掌心度出的内劲顿时间凶猛的许多让吕喜山顷刻间被疼醒。
吕喜山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的场景已经不对,抬头正看见商徵羽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一个翻身就打算起身,但动了两下才发现自己浑身居然丁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原地任人宰割。
“这是哪?你……你是何人!”
吕喜山还算有点头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自己被人掳掠到此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干脆放开手脚躺在原地,做出不会反抗的样子,反而不会遭罪。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商徵羽将吕喜山扶起,让他靠着河岸上一块巨石上坐好。直面他笑道:“两个妖女要取你的性命,可笑你居然还不自知,莫非你真以为自己会突然返老还童,重新回到过去变成精壮小伙?”
吕喜山先是一愣,不过随着他搜索着之前零散的记忆,的确发现了不少令人费解的地方。那如梦似幻的旖旎享受自然让他欲罢不能,但正像商徵羽说的,自己已经多年不能成事,如何会在近日突然龙精虎猛起来。再往前回想,自己从见到流堇银琅二人的第一眼起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由自主。
吕喜山能走
到这个渝州城城尉这个地步头脑绝对不笨,他越想越不对,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坐在一旁的商徵羽自知推波助澜的机会到了,当即笑道道:“在下也不多言,你是正规的科举出身,应当懂一些药理医理,你自己把把脉该什么都清楚了。”
吕喜山赶忙将手伸出一探,顿时整个人就吓的满脸惨白。吕喜山尤为惜命,所以对于自己过往的身体状况是再清楚不过,如今自己体内的气血亏虚已经到了一个让人无法言说的程度,单从气血上看吕喜山已经和七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人无异了!
也就是说自己被两个妖女这么一折腾,居然少了二十年阳寿!
“这流堇、银琅二人,当真该死!还有付长空,还有清风抚月阁!都一并该死!”吕喜山满脸恨色,流堇、银琅是付长空送过来的,而付长空又是清风抚月阁的主事,若说此事与他和清风抚月阁无关那吕喜山是半个字都不信。
吕喜山甚至在心中已经瞬间拟定好了一套计划,只待明日一早他就会以谋害朝廷命官唯有去清风抚月阁将付长空和流堇、银琅抓捕下狱,再借此查封整个清风抚月阁,定要顺藤摸瓜将清风抚月阁阁主也一并落罪下狱,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看着满脸求生无望几近疯狂的吕喜山,商徵羽没有半点同情,反而在心中有些窃喜。他计上心头,表面上还是露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叹道:“这两个妖女我已经追寻了好几年了,他们专门吸取男子的元阳精气以助其修炼邪功。不过大人也无需绝望,此刻也并非是无药可救。”
吕喜山一听这话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商徵羽抓住,感激涕零道:“这位壮士,不,恩公!若恩公能救下吕喜山,吕喜山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啊!”
虹莺啊虹莺,你想要借控制吕喜山来染指涿州,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我。
商徵羽心中窃笑,表面上依旧还是表现得有些犹豫,不过看着一脸恳切的吕喜山,商徵羽还是点头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定能救你,你可着人携厚礼相赠求她出手,或许为时未晚。”
“恩公在上,受喜山一拜!”
吕喜山顿时对商徵羽拱手相拜,商徵羽干嘛让他打住,这一拜下去恐怕他这灯枯油尽的身子骨还不得伤上加伤啊!
“敢问恩公是何人能救喜山。”吕喜山对商徵羽无比的恭敬。
商徵羽瞥向北方,声音顿挫有力的吐出几个字:“风雨阁,花飞雨。”
第五百五十九章 客官,小的可不敢说
看着吕喜山府上的来人将骂骂咧咧的吕喜山小心翼翼的抬上了担架,商徵羽这才离去。
“大姐,该铺的路四弟已经帮你铺好,以大姐的本事当是能奠定我风雨阁十年内长盛不衰的基业吧。”
商徵羽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将书信以花飞雨建立在整个涿州的秘密渠道火速发往风雨阁。相信不出五日这封信就会安然摆在花飞雨的桌案上。
不过心中商徵羽不只是介绍了此次他潜入吕府的经过,还有之前他进入清风抚月阁前后发生的事情他都一并写了进去,更是着重提及了卫长歌和白若兰。每当商徵羽想到此时,他的先天灵觉都会隐隐对他发出警告,似乎在告诉商徵羽这件事绝不简单。
要不,去清风抚月阁探一探?
商徵羽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若是过去,商徵羽是绝对不会有这个念头,哪怕他是势境巅峰的时候都绝对不会,因为清风抚月阁表面上虽然是一个玩乐场所,但其背后的力量却足以让所有人讳莫如深。商徵羽曾在其中,自然知晓在人字院欢歌笑语背后,隐藏着多少令人闻风丧胆的力量。
商徵羽还记得当初清风抚月阁为了打出自己“身披风月,不然江湖”的名号,一月之内连灭大小三十七个势力,这里面固然有风月七子他们冲锋在前亡命厮杀的功劳,但这远远不是全部。
当时清风抚月阁阁主范阳阿身边还有着一群不知底细的蒙面客,商徵羽没有见过他们出手,但每当出现商徵羽他们七人拿不下的敌人时,这些蒙面客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困难铲除,无有一次例外。
商徵羽原以为这是范阳阿找到的外援,但在这次重返清风抚月阁之后商徵羽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这或许不是外援,而是清风抚月阁暗中掩藏的底牌之一!
如果说风月七子清风抚月阁是面子,拿这些隐藏力量就是清风抚月阁的里子,这些里子才是清风抚月阁建立的根本!
第二天一道早,清风抚月阁果然被查封了!
不过出乎商徵羽预料的是,就在官军将风雨阁的人字院查封,想要进一步冲进地字院的时候却突然出了意外。
众人环伺之中的付长空面不改色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前来涿州守将。也不知这信中写了什么,这将军居然在看完直接一言不发的将这数百人的军队直接带离清风抚月阁,而且就连已经贴上的封条都被这将军派人直接撕去,除了抓获了两个小二意思一下之外
,其他人全部被当场释放。
将军策马头也不回的直奔吕府,这件事就这么无疾而终。
商徵羽就在清风抚月阁对面的就楼上目睹了这一切,说实话,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若没有难以想象的后台,恐怕清风抚月阁早就被江湖仇家联合起来灭了,哪会屹立到现在。
不过经过这件事商徵羽对清风抚月阁的背景不经又高看了几分,能够压下一个准州牧的怒火,这里面蕴含的讯息让人细思极恐。
“客官,您在这可看了一天,就都凉了,要不我给您再去温一壶去?”商徵羽身边的小二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主,见商徵羽这一身打扮就知道客官是个不差钱的人物,瞅准机会就开始巴结上来。
商徵羽突然灵机一动,酒楼的消息最为灵通,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他伸手将这小二招呼到身边,小声道:“我问你,那付长空和流堇银琅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连官府都不敢抓他们?”
“这小的可不敢说。”眼见商徵羽问的是这个,小二赶忙摇头转身就准备走。
商徵羽嘴角轻扬,这小二绝对知道点什么,是不敢说而已!
小二刚转到一半时整个人立刻就顿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商徵羽的手,简直拔不出来!只见商徵羽手上有一块亮闪闪的银子,少说也有五两,他在这酒楼干上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小二眼疾手快袖袍一挥顿时将这块银子揣进袖口之中,四下一瞅见没人注意自己刚才的举动,这才赶忙堆上一副谄笑对商徵羽拱手道:“若是其他人问小的定不会说,但爷您问那小的说说也无妨。”
商徵羽微微一笑,市侩人物都会这变脸如翻书的技巧,自己长久没与他们走动,倒是突然觉得有些新鲜了。
小二见商徵羽不语,当即搬了张凳子做到商徵羽身边对他悄悄耳语道:“爷您知道归知道,可别和人乱说,要不”小二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直到见商徵羽点头后这才接着道。
“原本这清风抚月阁的主事是个叫秦风的公子,不知为何离开了。付长空大约是在半年前突然出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清风抚月阁的主事。不过在此之前从来也没听说过江湖中有这号人物,也有其他帮派好事之人查过他的底细,不过”小二撇撇嘴贴近商徵羽,语调更是小了几分:“最后这些人都失踪啦!”
小二说到这突然停了,居然抓了一把自己桌上的瓜子自顾自的嚼了起来,显然实在等着什么。
商徵羽会意,又掏出了五两银子,不过这次他并没有
直接给小二,而是将起用手掌压在桌上笑道:“爷最喜欢听故事,但是更喜欢听完再给赏钱。”
“那是,您看小的是那么不上道的人吗!”小儿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他踹走银钱却说到一半撂挑子的事儿,喝了口茶继续道:“至于这流堇银琅我倒是知道些。她们是和付长空一块来的清风抚月阁,当初来的时候还有一个身穿黑纱长裙的女子护送他们。我远远瞅了一眼,虽然没有看清这女子的面貌,但单单是她露出的那一双眸子就就”
小二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卡了半天,最后翻遍他胸中那点墨水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只能说道:“美,实在是太美了!我也见过清风抚月阁中的那些伺候的姑娘,一个个也是美若天仙,但若是和这个女子比起来他们简直就是地上的尘土,而那女子就是天上的浮云啊!”
“这叫云泥之别。”
商徵羽撇嘴一笑,这女人除了虹莺本人之外不作他想。此次陈潇庭被白苍天纯属突然事件,虹莺不可能未卜先知来此布局,只能说他让流堇银琅二人到清风抚月阁是另有作图,商徵羽现在很想知道这图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继续说。”商徵羽感觉小二还有话没说话,翻手又取出五两银子压在手下,顿时看的小二的心砰砰直跳,乖乖,今天是遇见大财主了啊!
小二咬咬牙,终于将他心中沉积了许久的一个秘密对商徵羽和盘托出:“我不知道付长空的来历,也不知道流堇银琅两位佳人的出身,但却知道付长空手上拿的那面折扇的来头。”
“那是王家的东西。”
“王家?哪个王……?”商徵羽问到一半突然顿了顿,伸手一把将小二拽到面前迥然的盯着他的双目郑重问道:“你说的是那个王家?!”
“岭南的那个……王家……”小二有点害怕商徵羽这样的眼神,下意识的就说了:“小的祖上曾在王家做过下人,见过王家的家徽。他的扇子上虽然画的是一副山水图,但有下有个红色的印章,与王家的家徽一模一样,小的可不敢骗爷啊!”
“拿去!”
商徵羽刚说完整个人就顿时如风一般的消失不见,只有桌上的十两银子还孤零零的杵在那里,明明白白的告诉这小二刚刚自己所经历的并不是梦境。
小二赶忙双手左右一抄将银子揣进怀里,感受着怀里那硬邦邦的两块疙瘩,小二笑的简直合不拢嘴。
第五百六十章 付长空的修为
商徵羽现在要去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这小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付长空他们都没见过商徵羽这副面容,身上的装扮也与那天大相径庭,所以商徵羽尽可大摇大摆的走进清风抚月阁。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商徵羽连走路的姿势都换了一套,以他的修为做这种事简直是手到擒来。
商徵羽略转了一圈便走了出来。没错,那扇子的右下角果然有一个红色的印章图案,上面也确实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王字!
这小二没有骗他!
清风抚月阁、岭南王家人、虹莺、合天道……再加上卫长歌和白若兰……
越是知道得多商徵羽越是一头雾水,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今怎么全都聚集到了同一处地方。
不过商徵羽也想起了,当初自己在云州遇到王益,他就是王家人。他曾说过王家的主家在一夜间分崩离析之后,曾有一部分王家人在涿州安定下来,他自己更是在涿州的益阳居住过好一段时日,直到后来有缘被师父看中,收入昆仑这才离开了益阳,这么说来这付长空莫非也是和王益一样,只不过他所在的分支是在这渝州城定居下来了?
越想越乱,还不如不想。商徵羽自认为最不擅长此事,这些还是交给大姐他们头疼去吧,自己做个潇洒散人岂不快哉!
想到这,商徵羽顿觉畅快,脚下不由得又快上了几分。
不过商徵羽没想到,正是这快上的两步却让他突然落入了某些人的眼中。
“这个人的身形有些熟悉。”正坐在二楼闲来无事对着窗外举目四望的流堇突然就将目光锁定在了离开清风抚月阁不远的商徵羽身上,刚刚那快上的两步让她顿觉无比的熟悉,但一时有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师姐,又思春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修炼一下天绝毒脉,也好不在关键时候拖师父的后腿。”
这天绝毒脉实际上就是天香秘典,只不过虹莺在走火入魔之后将天香秘典中的毒功推到了另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干脆直接改名为天绝毒脉,为的就是要与唐心分庭抗衡!
原本在床上打坐的银琅突然正看双眼,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流堇,眼底的那丝讥讽完全不屑于掩饰。
两姐妹根本就不像是在外人面前那样亲密,私下里居然有如此浓烈的火药味!
妹妹,姐姐这是故意在等你,给你赶上我的机会,可不是让你在这耍嘴皮子的!”被银琅这么一怼,流堇也将刚刚在商徵羽离去时发现的那丝熟悉给抛之脑后,她也不是易于之辈,要不然单靠一个师姐的身份可压不下银琅这个咄咄逼人的小妮子!
正当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付长空一脸冷色的走进房间,左右冷眼望向二人,顿时如在二女头上浇了一碰冷水。以一人之势直接将流堇银琅二女压下。
“都这时候了还吵,两个人连一个老头子都拿不下来,还让范前辈给咱们三个擦屁股,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付长空明显是带上了几分火气,就连说话间吞吐的气息也迸出了些许内劲,震得房间内摆放的那些花瓶琉璃叮当作响。
流堇赶忙从原本坐着的窗台上落下,上前两部将书架上一个快要跌落的长颈梅瓶扶住,换上一副娇柔嗓音就贴进了付长空的怀中,柔弱无骨的纤长玉指头在付长空的心口来回的摩挲着,细声笑道:“流堇之流哪能值得让范前辈出手,也就是付大哥这样的人才能入得了范前辈的法眼,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姐姐真真是说了句大实话。”银琅也是满脸堆笑,眼中的媚意几乎都要化成一汪清泉将付长空整个人没入其中。
流堇和银琅一左一右将付长空搀到房间中央桌旁做好,流堇起身为付长空沏茶,而银琅则翩然绕道付长空背后,两只玉手搭上付长空的双肩,正紧一下松一下的否捏起来。
流堇双手短端起香茗,弱弱的在付长空面前盈盈拜下,纤柔道:“这次多亏付大哥了。”
“那你该如何谢我?!”付长空哈哈一笑,突然出手勾住流堇的纤腰就将她拉得坐在了自己腿上。流堇对此脸上没有半点惊讶,反而晕上了一抹娇羞嫣红,趁机贴近付长空坚实的胸口就再也不想出来了。
流堇故意抬头瞥了一眼银琅,顿时看的银琅眼底冒出了一丝冷色。
银琅手上顿时一停,努嘴嗔怪道:“付大哥,你就单单只照顾姐姐,莫非是不要妹妹了吗?”边说着身子边向下探去,她站在付长空背后,顿时一抹韵香兜头罩向付长空。
感受着这旖旎香气,付长空大笑不止,空出的左手顺势也将银琅抱在怀中。一左一右皆是美人,此等绝妙享受顿时让付长空血脉喷张:“哈哈哈哈,也不知虹莺前辈是如何找到你们这两个世间尤物。”
说着付长空随手一挥罡风便将原本打开的窗户掩上,他抱起二人起身直接向卧房
走去,边走边笑道:“今次你二人可不要拿骗那老家伙的鬼把戏诓我,若是被我发现可有得你们好看!”
“真要如此……”银琅将俏脸埋进付长空心口。
流堇听此言反而直接从付长空怀中挣脱出来,正色劝道:“那样只会害了付大哥,流堇绝不如此。”
付长空二度两流堇揽入怀中:“流堇妹妹多虑了,我如今修炼之所以停滞不前,正是因为那些杂驳真气阻碍你们付大哥更进一步,我正需要你们运用功法将那杂驳真气吸纳出去,放心,以你们的修为就算倾尽全力,没有三五次也别想将这些功力全部吃下!”
“当真!”二女齐声问道。
“自然当真!”付长空哈哈大笑,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勃然的气势,流堇银琅二人只感觉自己好似面对着崇山峻岭,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付长空!而且在这勃然的气势之中,一股淡淡的异样气息在付长空身上萦绕不去,仿佛是真的有一座山川护佑在付长空周围,更是让流堇银琅二人有了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真意!付大哥你要凝练出真意了!”二女顿时欣喜若狂。对天绝毒脉来说,没有比直接消化他人的真气更快的提升修为的途径了!
暗香浮动,软玉温香,房中之媚还请自行想象。
…………
在商徵羽转身走出清风抚月阁大门只时,突然感觉到一丝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他骤然切换脚步,又变成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是付长空吗?”
商徵羽脑子里最先出现的就是这个名字。
流堇、银琅二女虽然也不凡,但人字院中能让商徵羽有些忌惮的依旧只有付长空一个。
没错,是有一丝忌惮!
在之前第一次遇见付长空时商徵羽就仔细观察过此人,势境修为做不了假,但却连势境巅峰都不是,当不会威胁到自己才对,但先天灵觉却在一直提醒商徵羽,而且付长空的身上似乎总是缠绕着一层云雾,让商徵羽无法彻底看清他的真实修为所在,只能大致估算出境界虚实
“此人当时有一种奇妙的隐藏修为的功法,能让我都感受到一点威胁,不是已经凝练出真意那也是离此不远了!”
商徵羽脚下加快两步,消失在街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