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乌江城危机
三人依旧被围在中间，但此刻已经没有一个侍卫胆敢再上前一步。
在天可汗、虎王和狼王三大部族全部撤离北域之后留在本土的势境以上高手急剧减少，如今商徵羽三人联袂而行，只要小心点不要与某些部族大军正面硬碰，那他们完全可以在北域横行无忌。
普通虍虏百姓对完颜婧都露出羡慕的神色，他们崇拜强者，更是崇拜年轻一代的至尊！与普通虍虏百姓不同，那些身着华丽的虍虏各部族中的中高阶层人物则一个个想得更多。能让一个中原来的势境高手甘心在自己手下做奴仆，完颜婧的背后势力可谓是超乎所有人的预计，再加上她本姓完颜，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那一个不足方才能出如此人物！
一个年轻的虍虏人上前一步，单掌抚上心口恭敬对完颜婧屈膝一拜，双目直视地面道“在下是尼勒回部的马舒安族长次子，敢问完颜小姐，您可是灰熊王的后人。”
围观的众人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灰熊王的威名在过去十年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全名完颜阿伦措，二十三岁就继承其父位成为完颜部族首领，为天可汗立下大功后被亲封为灰熊王。完颜部族在最鼎盛时期人口曾打到过尽二十万，几乎可以算是狼王以下最强悍之部族。
可在完颜阿伦措死后完颜部族就开始走下坡路，再一次与乌七的部落战中更是落入下风，虽然保全了部族但却只能求庇与鹰王的羽翼之下，再难以恢复其过去的荣光。不过就算如此完颜部族在北域的地位也绝不是乌江城附近的这些弃子部落所能仰望的，在他们眼中，如果说天可汗是虍虏无上的神王，虎王狼王就是神王的左右手，二完颜部族就是神王手上最锋利的那几把刀之一！
如此这般想来，完颜婧身上的所有谜团就都迎刃而解，而且就算是完颜部族也不是人人都有权利配备势境高手作为护卫的，必须是完颜部族的核心嫡系才行！
在场的众人虽然地位放在整个北域中都不值一提，但眼力见却是一等一的高，想明白其中关节的人看向完颜婧的眼神立刻就变了，更有甚者已对刚才那个向完颜婧率先打招呼的年轻人怒目相向，因为在他们看来此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场中的气氛立刻就变了。原本还有些畏惧乌兰术和裘翁的人此刻一个个都站到了完颜婧的那一边，一个个对着乌兰术和巡守怒目相向。只要完颜婧一声令下，大把多的人愿意替完颜婧将乌兰术这二世祖拿下。
场面风向变化之快让商徵羽完全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对子弃做了个静观其变的手势，外表看来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估计是猜出了我的部族。我们完颜部族在北域的势力对他们来说还是难以仰望的。”
完颜婧的低语悄悄传入了商徵羽和子弃的耳中，商徵羽顿时想通了其中关节，窃喜道：“咱们将计就计。”
“乌江城城主到！”
隔着老远就传来一声呼喝，随着马蹄声的临近，一队数百人的骑兵队出现在众人眼前。被众多骑兵拱卫在前的正式乌兰刚，他虎目般的双眸从上而下凝视三人，冷冽的眼神中，一股排山倒海的压迫感不由自主的向商徵羽三人袭来，这不是他特意为之，而是身上的气势使然。商徵羽立刻明了，这是个势境巅峰而且已经半只脚迈入意境的高手！
…………
乌江城城主府内，原本严肃得有若冰川的乌兰刚此刻也换了一副面孔，起码在商徵羽看来这样子已经算是比之前亲和了许多。
按理说乌兰刚是有资格带领乌江城的族人南迁，但他故土难离，主动请缨为天可汗维护后方安定，天可汗也就随他了。
完颜婧的身份一开始让乌兰刚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可是切切实实在高山火海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为天可汗立下汗马功劳才得到了这个乌江城城主的头衔，也算是个草原上的枭雄人物。完颜婧的身份虽然让他尊敬，但还未到敬畏的程度。
将自己的儿子当面训斥了一番并禁足数月，罚去了裘翁半年的俸禄同时赠与了完颜婧一批远行的必备物质，算是给了完颜婧一个交代。
“不知完颜小姐到此所为何事？如今这北域早已乱套，到处马匪横行。一些小部落食不果腹只能充当马匪四处劫掠。小孟哥和乌七又环伺左右，当真是让所有人寝食难安。”乌兰刚叹了一句，北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哪怕是乌兰刚心中也认为天可汗要付上大部分责任，但与其他人不同，他身为天可汗的麾下爱将是提前知晓冰河期即将到来的噩耗，所以从虍虏人的长远发展来说，天可汗做的却又正确之极。
北域人喜欢直来直去，乌兰刚瞅了一眼站在完颜婧身后的商徵羽和子弃，与完颜婧对饮了一碗马奶酒后便直接切入正题：“不瞒诸位，现在外面零散的部族都已经被马匪劫掠得差不多了。就在前几天我手下来报乌江城附近已经出现了乌七活动的痕迹，以他的习惯当是要打我乌江城的主意。完颜小姐，您的部族也与乌七有过交手，应该知道他的手段和实力，单凭我乌江城绝对难以久守，所以我乌兰刚厚颜恳求您和您的属下出手协助，乌兰刚和所有在乌江城中的所有虍虏部族感激不尽。”
虽然早已料到乌兰刚会
有所请求，但乌七已经来到乌江城附近的消息还是让三人吓了一跳！他们仔细询问了一番，但越是询问商徵羽的脸色就越是阴沉。
以乌七的习惯派人探查过的城池七日之内就会遭到攻击，而此刻距离发现乌七哨探的日子已经过了四天，恐怕乌江城附近都已经被完全包围，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消息怎么城中的人都不知道！”完颜婧面色阴沉，同样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虽然完颜部族与乌七大战时她还年纪尚小，但战况的惨烈却让她记忆犹新。完颜婧拍案而起，低吼道：“乌兰刚，我需要一个解释！”
商徵羽看向乌兰刚的眼神也有些责问的意思。这么重大的消息乌兰刚居然隐瞒了所有人，甚至商徵羽没看出乌江城有任何应对的措施，这简直就与等死无异！
面对完颜婧的斥责乌兰刚倒是面不改色，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发现的时候乌七早已完成了对乌江城的包围，我就算提前公布这个消息也只会加重城内的恐慌，那些小部族纷纷外逃之下只会一头扎进乌七的包围圈！我就是要在最后攻城前公布消息，这样才能将所有人拧成一股绳，不过就算如此恐怕乌江城也守不住，但终究还有一拼之力！”
商徵羽在完颜婧肩头拍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的完颜婧立刻安静了下来，这个细节立刻落到了乌兰刚眼中，他立刻重新在心中估量起商徵羽的身份。
商徵羽心中现在只剩下了苦笑，自己千躲万躲，最后还是要与这北域两大马匪正面硬刚，莫非真是命中有此一战？
既然多也躲不过去，商徵羽索性就坐下来与乌兰刚商讨起乌江城的攻防战术，论攻坚虍虏人自然是此中好手，但论防御却是中原人更为擅长。虽然商徵羽没有像郑屏翳那样懂得排兵布阵，但在琅孚的这些日子倒是从穆铮他们这些年轻将领口中学到了不少防御的诀窍，此刻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顿时让乌兰刚眼前一亮！
对于商徵羽的来历没有猜测那是假的，但此刻大敌当前，已经容不得乌兰刚三心二意，更何况在他看来商徵羽还是完颜婧名义上的奴仆，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一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城池，一个是为了突破乌七的包围继续北上前往雪云国，两人目的一致，也默契的暂时忽略了双方民族上的隔阂，这一聊就是到了深夜。也亏得商徵羽从子弃那里学到过亓语，终于制定出了一套完整的防御计划，只待乌兰刚大手一挥就可立刻实施。
第四百五十六章 乌部来犯
商徵羽轻轻吐出一口气，结束了今天的打坐。看着刚刚升起的朝阳，商徵羽面色一片平静。
盘坐在房顶的他双手掐出印决，周身萦绕的淡黄和淡蓝色的气息开始逐渐融合，最终淡黄色的将军令罡气被淡蓝色的逍遥天岚经罡气慢慢吞噬融合并被重新吸纳回体内。与之前在益阳养病的时候比起来已然不再有丝毫的滞涩，更有一种水到渠成之感。
“生死之间最容易做出突破，这将军令更是天生最适合战场作战的功法，琅孚的连番大战让你这呆子的将军令修为突飞猛进，连带着逍遥天岚经也突破桎梏达到了更高的境界。哼，真是傻人有傻福。”苏雪音的声音在商徵羽心中小声嘀咕着，软糯且带着不满的语调让商徵羽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这段时日因为逍遥天岚经修为暴增的关系，苏雪音也渐渐能够出来活动，和商徵羽说话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对于苏老的事商徵羽也第一时间问了苏雪音，但苏雪音却没有给他回应，商徵羽也就不再提及。
不过此刻商徵羽也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现在自己的修为明明是将军令的修为增长更为迅速，为何将军令从来都是被逍遥天岚经压制，而且似乎所有增长的修为都有雨逍遥天岚经融合的征兆，这让商徵羽非常在意，可惜苏雪音也是一问三不知。
“你的逍遥天岚经和将军令都已经达到了势境巅峰，接下来就是你要过的最大一道坎了。总所周知势境修炼到极致就是返璞归真方才能凝练出真意。但你体内两股内劲交杂在一起，除非你将他们尽数融合，否则此生修为就将终止在这势境巅峰。”苏雪音回答不上来商徵羽的疑问，但作为昆仑的高徒对意境的了解却比商徵羽要多得多。寥寥几句已经说到了关键。
商徵羽一笑：“就不能二者都凝练出真意吗，那样不就可以傲视同辈了？”
“呆子，就你想的美！”苏雪音的埋怨在商徵羽耳边环绕，那语调就像当初在尧山上指着商徵羽的鼻子骂他是笨蛋一般。
苏雪音突然收敛了脾气，整个人全然从商徵羽的脑中消失，只淡淡的留下一句：“有人来了。”
“商小兄弟，是我，乌兰刚。”
乌兰刚笑着大步迈入庭院，手里还提着两个泥封的坛子，顿时让商徵羽眼前一亮！嗖的一下就从房顶跳了下来！
这里是乌兰刚为商徵羽三人临时安排的
居所，商徵羽喜好饮酒也是乌兰刚后来才知道的，他自己也是个酒中狂徒，自然又少了一分隔阂，可惜两人终究有民族隔阂，若不是如此商徵羽还是很乐意与乌兰刚这样的人交朋友的。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乌江城的城防布置，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
乌兰刚满饮一碗酒，正色道：“除了七天之前发现了乌七的探子之外就在没有发现他们的动静，不过越是这样我心越是难安。”
商徵羽点头：“这说明他很看重乌江城，蓄力越久，攻击就会来得越猛烈！”
两人又紧接着开始讨论最近的城内布防情况。乌兰刚的一些军事调度动作已经让部分有心人察觉，而且乌兰刚也将乌七即将攻城的消息暗中通知到了各个部族的族长，让他们早做准备。这几天乌江城的气氛已经愈发紧张起来，虽然普通民众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呼吸。
正说着，一名虍虏探子急急跑进了庭院，看他满头大汗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已经不需要乌兰刚和商徵羽再多加询问。
乌兰刚长身而起，将桌上最后一口美酒饮尽，挥手笑道：“走吧，商小兄弟，咱们去见见这北域第一马匪的风采！”
…………
登上城门放眼望去，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他们一个个骑着的战马都不统一，装备也各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头上脖子上扎紧的黑色围巾，正是乌七部队的特征标识！
乌七已经不能称之为普通的马匪，而是一个专职与烧杀抢掠的大型部族，对外宣称自己为乌部！部落王旗是一面黑色的巨鹰，鹰嘴叼着一柄弯刀。此刻这面王旗就树立在乌江城正南面，而在王旗的下方，一个身材精瘦表情淡漠的中年汉子踏马驻立在前。
他脸型消瘦，颧骨高松，一双绿豆小眼眯成一条缝。额头带着一赤铜发箍，乱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虽然他整个人看起来瘦弱不堪，但商徵羽却能看出他体内蕴含的那种爆炸性的力量，这绝对是个有着势境巅峰修为的高手！
“他就是乌七，和通缉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乌七那用无尽的生灵和血肉铸成的赫赫凶名早已传遍整个北域。乌兰刚深吸一口气酸算是调整过来，但同样的城墙上所有见到远处乌部兵马的乌江城守军却没那么容易，一个个直面乌部的王旗全都感觉自己好似难以呼吸，一些人甚至直接被吓得嘴唇
发白，颤颤巍巍的差点就要栽倒。
乌七远远的瞅了乌江城头上的众人一眼，只这一眼城头所有的人都齐齐退了一步，一些人甚至不自觉地开始伸手摸着这几的脖颈，仿佛在确定自己的脑袋还是否健在。
将这些统统收在眼中的商徵羽眉头紧皱，这样的兵根本不堪大用，恐怕只要乌部一个冲锋就亏溃散瓦解，这可如何是好！
乌七挥手间一名手握春秋大刀的部下踏马而出朝着乌江城奔来，看样子是来喊话的。但就是这样单人单骑，却让商徵羽明晰那感觉到了城墙上的骚动，商徵羽心中暗自思量对策，突然回身大吼，声音震天动地直冲云霄，瞬间将城墙上所有人全都从各自的梦魇中惊醒！
“子弃，斩将立威！”
其他人只觉得商徵羽对着身后的空档处一阵大喊，却不知子弃早已行动！
只见一道幽暗身影猝然间从城头跃下，竟视这六七丈高的城墙于无物！凭虚借力之间身形如同一张纸片般上下起伏不定，一个呼吸就平稳落到店面，但在足底刚刚着地的瞬间黑影般的子弃就嗡的一声消失不见！而地面的积雪也在这一刻猛然向四面八方辐射状炸开，将原地直径一丈内的所有雪花全都迸飞出了这片区域！
乌兰刚眼神一凛，这种声音和动作他太熟悉不过了，那是身体在有限的空间中急速震颤而引发的音爆！虽然势境强者都可以办到，但却鲜有人能将音爆震颤到如此剧烈的程度。
又是连续不断的音爆出现，只不过这些音爆全都在急速中被合为了一道长音！六道极速奔行中的幽影猝然间在城下不远处出现，各个都是朝着那乌部将领而去！奔行间整齐划一，根本分不清何为虚影何为本尊，速度更是比千里良驹还要快上几分！
“八步绝影！此刻已有六步！再多两步便可成就圆满，媲美我的无涯小步第三式如梦似幻了！”商徵羽心中暗道，一股喜色浮上眉梢，望着远处奔来的乌部战将，眼中杀意骤然一凝！
无需商徵羽多言，子弃心中已明晰了商徵羽对着乌部战将的必杀之心。六道身影同时足下点地飞跃高空，一双如星河般的深邃眼眸此刻遍布杀机，眼角飞扬之间，六道身影齐齐右手弹出直直锁向这乌部战将的咽喉！
一击必杀！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先天灵觉，兵临城下
“呆子，你练出了先天灵觉？”
正当回到房中的商徵羽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苏雪音的声音突然在商徵羽脑海中响起，商徵羽一愣，先天灵觉？那是什么东西？
商徵羽的疑问在脑中刚刚产生就传到了苏雪音哪里，苏雪音嘴角一撇，有些不知是高兴还是沮丧的表情挂在脸上，半晌后才答道：“先天灵觉是我们道家功法修炼到高深处才能拥有的一种奇异直觉，你可以把他当成一种对于未发生事物的感应。还记得当初你人在益阳，却能与我师父相隔数千里产生天人交感的事情吧，这个天人交感的基础就是先天灵觉。“
“先天灵觉不是什么东西，它只是修道之人的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修行状态，你这呆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这逍遥天岚经你居然随便练练就能修成此等境界，要是让我宗门内那些天天热衷于闭关修炼的师兄弟们知道还不得各个羡慕得要死！”
与之前有所不同，过去商徵羽只能听见苏雪音的声音而不知道她这道执念的心中所想，但此刻却隐隐间有一道明光仿佛能让他看透一切，他忽然笑道：“原来当初雪音你也没修炼出先天灵觉啊！难怪你会有这么大反应，哈哈哈哈。”
“你你再胡乱用！以后我都不要见你这呆子了！”苏雪音气急，仿佛是跺了跺脚，整个身影突然从商徵羽的脑中消失不见，商徵羽好说歹说才又发出了一声轻哼，让商徵羽一时间哭笑不得。
商徵羽连忙谄媚赔礼：“好好好，以后我不乱用就是了，那你倒是和我说说，这先天灵觉怎么控制，现在我可是一头雾水。”
苏雪音不愿商徵羽用这个先天灵觉肆意窥探自己心中的秘密，无奈只能撇撇嘴说道：“你刚才之所以能感应到那乌七的想法，是因为他在与你对视的时候用上了那种神秘瞳术，逍遥天岚经的内劲在气机牵引之下自发向你双目凝聚进行护主。这才让他侥幸体会到了这种奇异感觉。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只能一点点摸索，有可能你以后能让它收发由心，也有可能以后就再也进入不了这种状态，这就是机缘。”
“既然是机缘，那我商徵羽一定是前者无疑，否则怎会有大气运遇到雪音你和那么多的好兄弟好姐妹，哈哈哈哈！”
商徵羽也只是略略打趣而已。此刻的他早已在床榻上盘坐起来，摆出五心向上的姿势，随后双手按照逍遥天岚经的手势连连结印，一道道细若发丝的逍遥天岚经内劲被他向四处散播开去，这是逍遥天岚经内劲的
一种奇特感应手法，与先天灵觉完全不同。商徵羽就是想趁着自己没有退出这奇妙状态的时候尽可能多、尽可能深的感应这种先天灵觉，这可是珍贵的财富，可遇而不可求。
这一番打坐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商徵羽感觉自己好似睡了长长的一觉，甚至睡得头昏脑涨天昏地暗，等他双目睁开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外的夜景，随后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第一时间推开了。
一身灰头土脸的子弃和完颜婧快步行到商徵羽身前，他们齐齐打量着商徵羽，看得商徵羽浑身都不自在。
“商四哥，你可知道你这一趟闭关用了多久？三天，整整三天啊！”
完颜婧的话顿时吓了商徵羽一跳，这般紧要的关头自己居然打坐了三天！他赶紧询问了一番乌江城的情况，还好，没什么大事。
完颜婧和子弃都是刚从战场上下来，满身的血污。略略清理了一番之后三人开始坐在桌前边吃边聊。
完颜婧往嘴里塞了一块囊，含糊不清的嘟囔道：“真被四哥你说中了，那乌七第二天一大早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城，不过都是试探性的进攻，都没让我们出手，不过之后就不一样了，战况那叫一个惨烈，若不是子弃和我带人斩掉了好几名在城下临场指挥的将领，恐怕这城就破了。”
…………
完颜婧一直在说，而子弃则静静的在一旁吃着，仿佛完颜婧说的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吃完晚饭的商徵羽告别两人，径自去了城主府，再见到乌兰刚，商徵羽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种奇怪而又模糊的感应，抓不着看不清，但却能切实感觉到它的存在，商徵羽深呼吸排除掉心头杂念，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与乌兰刚讨论的乌江城防守策略之中。
乌江城外，乌部大营。
军帐内，乌七后仰斜斜靠在一张古朴的檀木雕花椅上，左手撑在下巴与扶手之间，淡然的看着下方那些将领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着明日的攻城事宜，眼眸的深处闪现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下面吵得最起的那帮人都是仅仅才加入乌部的小部族首领，一个个过去都是狼王和虎王屁股上的牛皮糖，此刻却为了生计不得已宣布加入乌部。可乌七哪里看得上这些家伙，对于乌七来说他除了自己过去带出来的那些人谁都不信。
与乌七一样沉默的还有坐在他左右下首处的几名将领，他们都是跟了乌七少说也有十几年的老部下，对乌七的想法
自然心知肚明。既然乌七要让这些炮灰上，那他们手下这些乌部精锐也就乐得清闲。
正讨论着，一个目光闪烁的瘦脸汉子目光瞥向首座上的乌七，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笑容道：“乌老大，咱们明天是不是要发起总攻了？也已经打了三天，也应该试探得差不多了吧。”
乌七微微眯起小眼，淡淡的扫了他一下，顿时让着瘦脸汉子打了一哆嗦。
“不急，他们还有底牌没有出手。”乌七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自己当日在城头上遥遥望见的那道身影，目光变得有些犀利。
乌七确实修有一门奇特瞳术，是他从一本残破的古籍上悟出来的，多半是一种望气术，乌七给他取名叫心眼通。乌七能透过这心眼通望见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险，甚至在修为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某些人内心深处的念头乌七也能一览无余。当时与商徵羽对视，乌七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威胁，这是极为罕见的。所以这几天才不断让这些炮灰上前试探，没想到商徵羽却再也没出现，这才是乌七有些忌惮没能对乌江城发起总攻的原因。
“乌老大，要不明日我带人攻城，我估计只要三个时辰就能带人拿下乌江城，不会有什么难度。”开口的一个鼻孔上穿着一个铁环的浑身肌肉虬实的彪形大汉起身，他是乌七手下的第一战将拓跋烈。
乌七没有说话，他还是有些在意自己心头的那点直觉，这么多年乌部被天可汗派兵围剿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设下陷阱都没能抓住乌七，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乌七自身的谨慎。但以现在的情形看冰河期最恐怖的极寒风暴就要来临，
冰河期可不仅仅是一个冬天那么简单，按照前人的记载冰河期的极寒会整整持续一年！那一年之中所有暴露在外的生灵都将泯灭，草原也将被成片的冰雪覆盖，牛羊也会因此大量的饿死。所以乌部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得储备足够的粮食和牛羊，否则未必能挺过这次的浩劫！
若是以往，乌七的选择绝对是继续拖下去，但此刻大难临头，乌七也有些坐不住了，乌江城是他目标中的最后一站，拿下之后乌七就打算带人想东南部靠近雪云国的方向迁移，那里虽然也会受到极寒风暴的影响，但却比北域中部要好的多得多。
乌七心中已有决定。
“拓跋烈，明日你带兵攻打南门，务必给我将它拿下，其他人佯攻另外三门，吸引注意力辅助拓跋烈进攻！”
“在下领命！”
第四百五十七章 静默中的约战
“呔！何方小二，给我纳命来！”
这乌部前来传话的战将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在子弃展露敌意的同时他就应做好的一切准备，春秋大刀被他拖在身后，沾染的冰雪的刀身更加冰冷刺骨，其上的杀意咄咄逼人，仅仅这威势就让一众在乌江城头观战的部族首领侧目。
但他再冷也比不过子弃！万里追魂岂是浪得虚名！
乌部战将挥刀横斩，接着春秋大刀攻击范围的优势在子弃欺身的前一刻率先发难，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银月，瞬间将子弃六道身影中的三道懒腰斩断！不过这三道身影在被斩断的同时也如泡沫般消散，显然都是虚影！
又是一道至上而下的斜劈加上上挑，三道身影中顿时又有两道崩解消散，虽然子弃因此又逼近了不少距离，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大刀如约而至，子弃甚至都已经看见乌部战将脸上的那狰狞的狂笑，只剩唯一一道真身的子弃面不改色，飞在空中的他突然左右手想外一分，成大鹏展翅状突然凭空飞起一段距离，恰巧足够能躲过这乌部战将的最后一招分水断流刀！
乌部战将大惊下只能双手托起春秋大刀以长柄格挡在前，但子弃在空中也不知他内劲是如何变化的，居然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凭空再次翻身拔高，乌部战将只知道子弃骤然间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随即脖颈后方感觉到了一丝凉意，顿时头皮发麻！
在外人看来，此刻的子弃在空中做了一系列难以描述的闪避腾挪动作，随后整个人就变得倒立在这乌部战将的头顶，这一刻哪怕是放肆疾驰的战马与子弃的速度比起来也逊色良多，众人只觉得战场中所有的画面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只有空中的子弃依然在缓缓向前。
商徵羽笑了，因为在子弃捉住乌部战将脖颈的右手袖口处，一缕寒芒悄然闪现，就像是刚刚从水中露出头来的脆嫩荷花。
噗嗤
在子弃五指运劲的同时，那道寒芒在子弃的操控下猝然划出一道圆弧，就像拧下一马奶酒的软木塞子一样，这乌部战将的脑袋打着转得腾空而起，从脖颈处喷涌而出的血雾飞溅了周围的一大片雪地。子弃眉目间全是血水，但他却淡然的一脚将马背上的那无头尸体踢了下去，自己安然落上马鞍。从出手到格杀，前后不过一个呼吸而已，眨眼间就随手抹去了一个强者的性命，子弃顿时引得乌江城内的守军大声欢呼起来！仿佛这样才能排遣出他们之
前内心的那些恐惧与绝望！
乌部战将随死，但他的战马却立刻感觉到了自己背上的人并非自己的主人，前蹄当即顿地，就要起扬将子弃从自己背上摔下来。
“别动！”
子弃冷漠低吼，刹那间潜藏在他体内的杀意骤然释放，那犹如实质般的杀意如同一个牢笼，将胯下战马整个牢牢的固定在了原地，丝毫不敢动弹！战马鼻息狂喷，前蹄刨地，显得烦躁不安，但全身却在恐惧中不停战栗，那是在对强者的恐惧中选择的无奈遵从！
子弃伸手拍了拍马脖根部，战马开始不情愿的向乌江城走来，自始至终子弃都是没有正眼敲过乌部的人马，此刻更是背对着乌部的众多兵马向乌江城回返，丝毫也不在意身后是否会有人突施冷箭！
在子弃挥手间便将前来叫城的乌部战将斩杀之后，城头上有些蠢蠢欲动的各族首领都渐渐安定下来，商徵羽在城头上朝着子弃微微一笑，转头对乌兰刚道：“打开城门吧，乌部的人今天不会来攻城的，放心。”
商徵羽心中窃喜，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摸清了些许这乌七的脉络。
乌江城的守军是由十几个中小部落临时组合而成，彼此间别说默契，恐怕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未曾拥有，其中一些人甚至已经起了某些别的心思，只要乌七大军压境，恐怕一次攻城就会给这个松散的联盟带来巨大的压力从而导致其立刻土崩瓦解。
但乌七选择的却是在兵力和战斗力都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按兵不动，哪怕平白多等许多天也要让手下的探子对乌江城做玩全面的探查这才率军压进，从这里就足以看出乌七绝对是个异常谨慎的性格，绝不会冒险！
这次派出自己手下的战将前来叫城，却被子弃以雷霆手段击杀，商徵羽断定此举绝对能让乌七重新犹豫起来，因为子弃的存在完全出乎了乌七的预料。商徵羽就是要让他犹豫，只要有顾忌那就会容易犯错，再加上子弃的获胜让众多中小部族看到了希望，此消彼长之下乌江城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来人！吹响长号，擂起战鼓，欢迎我们的英雄回城！”
乌兰刚也想通了此中关节，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主要集中在在提振乌江城守军的士气上。在长号和战鼓声中，在两排骑兵的拱卫之下，子弃缓缓回到了乌江城。果然如商徵羽所料，自始至终乌七都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双方对峙了一整天，虽然之后也偶
有战将挑战并且各有胜负，但总体来说确实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乌部的人马开始缓缓向后撤退，借着夕阳的余晖，乌七在离去前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乌江城城头，商徵羽也恰巧感应到了这到目光，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着约莫三个呼吸。
乌七的坐骑为一枣红色高头大马，它肌肉比一般北域马匹要高大很多，据说是乌七花费重金从北域再往北的异域买来的，奔跑间扬起的红色鬃毛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所以被乌七命名为火兔！此刻的火兔似乎感觉到了主人心绪的波动，也昂起头来望向商徵羽的方向，突然暴起一声嘶鸣！
“好吧，既然你不愿呆在这那我们就走。”乌七轻拍着火兔的脖根，捋了捋它在风中凌乱的火红鬃毛，消失在茫茫乌部战阵之中。
商徵羽在乌七撤去目光的一刹那突然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乌七是真的看到他了，甚至感觉乌七已经猜透了自己心里所有的布置，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难以解释，但却突然出现在商徵羽的心头。
“乌兰刚城主，做好准备，明天乌七铁定会攻城，不，也许晚上就会来！”商徵羽擦了擦汗，回身时这才发现乌兰刚正一脸怪异的看向自己，随即疑惑道：“怎么，城主是否有其他高见。”
“不，恰恰相反，我和你想的一样。”乌兰刚脸上的怪异之色不减，他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商徵羽的面庞道：“都说乌七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能看透人心。刚刚就连我都只能侧脸不与他对视，没想到你小子却有如此胆量！”
鹰一般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我看未必，恐怕只是一种特殊的瞳术罢了。
商徵羽刚才自己切身感受过，那一丝丝从未知处向自己渗透而来的气感源头就是来自乌七的那双眼睛，当是一种未知的瞳术不假。
“总之我们做好准备，就算是试探，他明天也肯定会打一仗！”
商徵羽心中对此有种无比确定的直觉，受不清道不明。他索性不想太多，在城内与子弃和完颜婧汇合后就直接回了休息的那处院落。他们三人都相当于只是乌兰刚请来的援军，并不会直接参与守城，拥有较大的自由选择权。这是完颜婧身后的家族给三人带来的便利。
为何会突然迸出这样的直觉呢？商徵羽有些在意。
第四百五十九章 杀出重围
战事一起，站在城头的乌兰刚就发觉有些不对。
今日攻城的乌部人马一个个都发了狠，给乌江城四面的防守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才短短半个时辰乌兰刚就收到了三次西门的求援，这让乌兰刚心中警觉。
“乌兰刚城主，将预备队准备好，敌人今天是要发动总攻了。”商徵羽心头的警兆越来越强烈，他看着前方不断涌来的乌部大军，抬手抽出了身后背负的那柄玄铁重剑，冷笑道：“小心点南门，我的直觉告诉我南门才是他们突破的重点！”
果不其然，在战事打响了一个时辰之后，攻打乌江城南面的乌部大军中突然涌出一支特别的人马！他们一个个骁勇善战，战斗力之强悍与之前的乌部兵马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特别是领兵的那名乌部战将，一个人手握两把鎏金短柄大斧，挥舞间如同一道狂猛得飓风，挡路之人都被他一斧砍倒。在他率领的这支乌部兵马的冲击下也不过一刻钟时间，南面的一截城墙就已告破，自此源源不断的乌部兵马就从这个突破口涌入城内，一时间南门附近喊杀声震天动地！
子弃已经和乌兰刚的兵马去了南门支援，但子弃虽然能抗住那乌部战将，可其他人却不是乌部兵马的对手，子弃只能和大家一步步后退，乌江城南门告破在即！
南门的劣势逐渐影响到了周围，各个部族的防守兵马都开始出现畏缩惧战的情况，乌兰刚在后方压阵，亲手接连斩杀了三名意图畏战逃走的其他部落的领兵将领，这才勉强将南门的形式稳住，可战况还是在不断恶化，时局已经渐渐超出了他的掌控！
“乌江城守不住了，大家快逃啊！”
生死间的压力终于让某些人崩溃了，他们陷入癫狂之中，一边大声呼号一边向后狂奔，有些人甚至反身夺下了身边其他人的战马，对着东门就奔了过去。东门是防守压力最小的一处，他们这是想打开城门出逃，但这无异于自取灭亡！
“阻止他们！”
乌兰刚一口银牙几乎都要被自己咬碎，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远处那些来自小部落的兵马已经被吓破了胆，对后方督战的城主府兵马也不管不顾了，只顾着亡命奔逃。
正此时，乌江城南门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乱，负责镇守此地的两个小部落兵马突然发难，挥刀杀向之前一直与自己共同抵抗乌部的同胞，居然是早已通敌！完颜婧立刻出手斩杀了那几个率领本部兵马临阵倒戈的将领，可惜大势已成，哪怕是势境强者也独木难支，南门轰然一下被反叛的兵马从
内部打开，外面的乌部大军如潮水般涌进城内！至此战局已是无可逆转。
三日的佯攻，恐怕就是为了麻痹乌江城的守军从而完成今日的临阵倒戈。
商徵羽看见南门骚乱的同时就已经明晰了乌七的布局，恐怕这些早就在他的计算之内，乌江城已经没救了。
“完颜婧，子弃，我们走！”
商徵羽拉起子弃和完颜婧就从人群中杀了出去，回身正好撞见正在南门内艰难抵抗涌入的乌部兵马的乌兰刚及其率领的城主府亲兵！虽然乌兰刚作战骁勇，势境巅峰修为的他更是以一挡百也不在话下，但蚁群一样可以咬死大象！乌兰刚此刻身上已经被人添上了三道血淋淋的刀口，眼见就要陨落在这片战场之中。
乌兰刚挥刀斩落一个人头，他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他斩杀的第几人了，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身边涌上来的乌部兵马就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城主府的亲卫军已经退了三次，但还是挡不住乌部进攻的脚步。
乌江城完了。
虽然早已知道这个结局，但乌兰刚心中还是突然涌出了一股不甘。
乌兰刚一愣，原本挥刀向自己杀来的乌部人马突然间被人清空，商徵羽带着子弃和完颜婧从天而降，三名势境强者加入战场，一时间乌部人马的进攻态势也不得不为之一滞。
“乌兰刚，走吧！乌江城已经完了，北域也早已不是原来的北域，难道你还要执意在这里带着整个部族陪葬吗！”
虽然乌兰刚是虍虏人，但商徵羽心中对这个性格爽朗的大汉也颇有好感。他抬手在腋下将乌兰刚托起，就要将他拉出战场向后撤退，谁知乌兰刚却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已经交代了后事，裘翁虽然不堪大用，但对部族忠心耿耿，他已经带人开始向东门冲去，不出意外应该能从那里突出重围。商徵羽，我知道你没那么简单，我也知道你绝非什么完颜家的奴仆！乌兰刚曾受过完颜家大恩，我会在此替你们阻挡敌人，你们快走！”
乌兰刚奋力一推，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瞬间清空了周围的一大片，气浪更是带着无可沛御的巨力裹挟这商徵羽、子弃和完颜婧三人向后飞去，乌兰刚最后看了一眼完颜婧，突然仰天狂笑道：“完颜锦宏，咱们的帐两清了！”
此话一出，虽然完颜婧没有回头，但商徵羽分明从的脸颊上看到了两行热泪。
商徵羽望向子弃，子弃面不改色，仿佛早已知道内情。此刻不是询问
的时候，商徵羽带着两人回到原本的院中，将一众必须之物收拾妥当后就翻身上马直奔东门而去。虽然还没有乌部兵马杀到此地，但街道上早已乱成一团！
东门也早已被人打开，但或许是乌七此次有了别的想法，虽然讲东门外团团围住，但并没有将所有人逼入死地，而是敞开了东门外乌部大军的一角放出城的人过去。商徵羽心中明白，乌七要的其实是城内的那些物资，至于这些逃出城的人死活乌七半点都不会关心。
商徵羽三人混在人群之中向那处缺口奔去，来到近前才发现这里早已乱成一团！原来裘翁带领的乌兰部族兵马在这里遭到了乌部的强势阻拦，乌部人马并不是要将他们全部斩杀在此，而是要夺下他们带着的那些军械粮草！
没有了粮草，在大雪来临时只有死路一条！裘翁自然不愿，双方就直接在此混战起来，虽然乌部兵马颇多，但乌兰部落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没有这些粮食就意味着要在外面饿死，每个作战的乌兰部落战士都是悍不畏死，一时间双方僵在此地，但这样一来却将唯一的出口彻底堵住！
后方不断涌来的其他部落兵马也被阻挡在包围圈内，人数也越来越多。为了求生他们也开始帮助乌兰部落冲击起乌部的包围圈，场面越来越乱！
“我们帮裘翁杀出去！”
完颜婧眼角有一点湿润，她少见的一码当先得冲了上去，长矛在他手中连番挑刺，一路上挑落了不知多少乌部骑兵。商徵羽和子弃也分别护卫在完颜婧左右，三人以天、地、人三才阵势对着乌部发起冲锋，所过之处无有一合之将，瞬息间就杀到了战场的最核心之处！
裘翁正在被三名乌部战将围攻，虽然他有势境修为不假，但在这战场上个人在修为上的优势简直不值一提，裘翁的身上已经中了三枪五刀，这还是商徵羽打眼一瞧看见的，多半还有缺漏。
在裘翁后放护卫着的正是那个与三人曾有过不快的乌兰术。不过此刻乌兰术也浑身是血，手握长枪的他也带着人在战场中左冲右杀，虽然他甚至都敌不过一个普通的乌部战将，但为了保全自己的族人，为了乌兰部族的荣耀，他依旧选择在这绝境中奋勇抗争！
第四百五六十章 北域从此没有天可汗！
呲啦
虽然躲过了横扫的长枪，但枪尖却将裘翁的背甲撕开，露出已经被乌部战将用重锤打得烂成一团的血肉。势境的护体罡气确实能抵御寻常刀剑，但此刻身处战场，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不能擅用！裘翁要将所有气力都用在斩杀敌将和突围之上，哪有多余的真气用来保护自身！
突然受袭让裘翁原本的动作为之一顿，那手握重锤的乌部战将眼疾手快，比一双铁锤呼的砸中了裘翁的肩头，其内蕴含的劲道顿时将裘翁整个人砸了出去，跌落到脚下的雪地之上。裘翁强忍剧痛翻身单掌在地上一拍，腰间使劲的同时整个人瞬间弹起，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一柄长枪已经直直向着他胸膛捅来！奔驰的战马上那紧握长枪的乌部战将已经露出了一脸狞笑，裘翁的人头绝对能让他在乌七老大的面前狠狠地路上一把脸！自己的地位也必定会因此而水涨船高！
少主，老身先退下了。
裘翁心存死志，全身所能调动的内劲依然全部凝聚到了他双手之间，虽然手中只有一柄残破的大刀，但死前也定要拼掉这三名乌部战将，替少主和部族的出逃多争取一份生机！
刀光一闪，但预想中的胸口剧痛却没有如约而至，一道利箭呼啸而过，在长枪捅到裘翁的前一瞬间精准的洞穿了这名乌部战将的头颅，将他天灵盖都直接掀飞，洒落一片红白之物！
完颜婧牙关紧咬，手中的弓弦依旧在不断的颤抖，她再度张弓搭箭，此次瞄准的正是另外两名与裘翁交战的乌部战将！一弦双箭，如双龙出海！任凭两名乌部战将如何闪避还是逃不掉完颜婧的锁定，顿时中箭栽下马来，被淹没在滚滚马蹄声中。
裘翁在被战马冲撞的最后一刻被商徵羽救起，商徵羽随意将他丢上了身边的一匹战马，怒吼道：“带着你们乌兰部的人！随我杀出去！”
商徵羽的玄铁重剑最适合冲杀开道，厚重的剑身加上商徵羽远超普通人的修为，所过之处无人可以阻拦。一道硕大的弯月般的银色剑芒在商徵羽身前绽放，只一招就将商徵羽身前三丈之内的所有敌人彻底清空！
玄铁归鞘，玉夺又临！
商徵羽的玉夺早已从腰间腾空而起，在商徵羽手握丝线的控制下如同一道战场的幽灵，不停的收割着所有它能触手可及的乌部战将的生命，它没有玄铁重剑刚猛，但在乱战之中杀人的速度却远胜任何兵刃！
子弃眼中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冰冷。他身边跟着的是已经战甲散架披头散发的乌兰术，虽然子弃很不喜欢这个人，但既然是商徵羽要求要救他，那他就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在商徵羽、完颜婧和子弃以及众多部
族兵马的倾力一战之下，乌部的包围圈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自此从乌江城东门溃逃出来的各族兵马顿时如洪水决堤一般再也无法阻挡、
冲出包围圈的时候，许多乌兰部族的人都不由自主回身望向乌江城，乌兰部落在乌江城待了二十多年，这就是乌兰部落的家，此刻被乌七就这么赶出来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憋着一股不甘与愤恨。
更何况自己的族长还在乌江城内与部族的敌人拼死战斗！
“天可汗，天可汗！这时候你在哪里！”
乌兰术仰天长啸，说出了所有乌兰族人的心声。乌兰部族虽然不强大，但对于故土却有种无法割舍的深厚情感，所以乌兰刚才会在得到南迁资格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选择留在北域，选择留在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上！
天可汗，北域无上的王，可如今却背弃了所有人去了云州！只是为了保全一部分部族的生存！他背弃了自己的名字，他背弃了自己祖祖辈辈的坚守！他背弃了所有尊敬爱戴他的子民！他不配被称为天可汗！
天可汗，北域从此再没有天可汗！
夹杂着泪水与悲愤的乌兰术第一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自从母亲死了之后，乌兰刚对他百般宠爱，所以才养成了他如今飞扬跋扈肆意妄为的性格，可如今父亲不在了，自己乃至整个乌兰部究竟该何去何从！
完颜婧看着一边狂奔一边忍不住泪流满面的乌兰术，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镇守在乌江城内一夫当关的倔强身影，心中对乌兰术的不满在这一刻也骤然淡了。
马上的商徵羽正在脑中仔细的分析着现在的局势，乌江城附近的零散部族被剿灭的剿灭被收拢的收拢，乌江城已经成为了附近这一大片区域中最后一个虍虏部落聚集的城市，所以乌七在攻克掉乌江城之后必定会转移，而转移的方向无非就是向南或者向东！
选择向南就得进入云州，很可能会因此遇上正在云州驻扎的天可汗大军。若是向东就是靠近雪云国，那里有乌拉那拉山脉作为天然屏障可以阻隔极寒风雪，再不济也要比呆在北域中部这片什么山川都没有的广袤平原要强。
若是乌七向东走，很大可能就会走与自己相同的路线，因此商徵羽就就必须抢在乌七到来之前先行通过乌拉那拉山脉！不过乌七拿下乌江城之后必定会花上几天功夫搜刮城内的各种物资，这就给乌兰部落和商徵羽三人留下了时间。
“裘翁，带着你们的人一路向东走吧，过乌拉那拉山脉进入雪云国，有乌拉那拉山脉阻挡，冰河期得极寒气流会被削弱到极限，支撑着应该能度过这个冬天。”
商徵羽的话让边上的裘翁为之一愣，仔细一想，似乎东行已经是乌兰部落最后的选择了。
不过面对商徵羽、子弃和完颜婧，裘翁的内心还是有些别扭，不过在裘翁向商徵羽三人表示感谢的时候，商徵羽却毫不在意的挥手道：“如没有乌兰刚在后面替我们大家阻挡敌人，恐怕我们谁都逃不出来，过去的事就不说了，现在我们应该全力以赴向前走。”
…………
今夜晴空万里，天上繁星点点。忽然一道流星在夜空中穿行而过，他的光照亮了周遭的所有，但却又转瞬即逝，像极了某些已经逝去的人。
乌兰刚终究是没能杀出乌江城，有或许是在一开始就没打算从乌江城中或者出来。
扎营之后乌兰部落死气沉沉，乌兰术更是直接扎进了帐篷内，连晚饭都没有吃。不过在半个时辰后乌兰术却猛地从帐篷内奔了出来，一头拜倒在商徵羽面前，脸上还余留这已经冻结成冰的泪痕，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求你，收我为徒吧！我要替父亲报仇，求你了！”
咚咚咚！
哪怕是柔软的冰雪也阻挡不了乌兰术以额头顿地的那股猛劲，白雪下方早已被冻得坚硬比岩石更胜几分的土地将乌兰术的额头直接磕出了一片青紫，但商徵羽没有说话，完颜婧和子弃也没有人说话，只有身边在黑夜中燃烧的篝火还在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周围的乌兰部落族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商徵羽三人和乌兰术身上，裘翁也站立在乌兰术身后，他紧握双拳，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这是乌兰术的选择，这是未来乌兰部族族长的选择，他一个外姓族人无权干涉！
商徵羽摇头，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乌兰术的双拳还是死死的拽紧，手背上一道原本愈合的伤口此刻有崩裂开来流出淡红色的血水。
“拜一个中原人为师，你下的决心很大，但这还不足以让我教你。”商徵羽撇过脸去不看跪在地上的乌兰术，火焰将商徵羽的侧脸映得通红。他坐在地上，左膝曲在身前，靠在膝盖上的左手将一节木柴丢进了火堆，淡淡道：“拿出你所有的力气，带这自己的族人安然度过这次冰河期，再去想其他的吧！”
这一刻，商徵羽突然想到了过去王青死皮赖脸也要跟着自己学功夫的样子。如今王青被岳南天收为弟子，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还有大家，都还好吧。
商徵羽微微一叹，望着头顶的星空，仿佛能透过它们看见远在云州的那些兄弟。
第四百六十一章 暗流剑影
漫天飞雪无垠，琅孚大战的战场上早已没有了半点生灵的迹象。但却有一个身影在这大雪中不疾不徐的前行，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毫厘不差，仿佛是在用他的双脚一点点丈量着这片战场遗迹的伟岸与沧桑。
这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内的侠客，就连头上也带着漆黑如墨的兜帽，只有背后斗篷下略略翘起了一角，露出一小截乌木剑鞘。
他略略抬起头仰望着顶上的浓云，如冬天的棉被般厚实的云层将天空整个掩盖，明明还是正午，四周却仿佛已经到了暮色渐暗的傍晚。抬头的瞬间，一缕花白的长须从他兜帽下方飘扬而起，虽然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在风雪中孤零零飘飞的长须却显得如此萧索，如此寂寥。
这是一个老者，也是一个来此缅怀故人的剑客！
他伸手抚过手边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巨大横木，染了一手的黑炭那是毁坏的投石车被遗弃在此的残骸，这里就是当初被毁掉的投石车阵地。
老剑客一声轻叹，喃喃道：“当初你我在敬亭山以剑会友，我以一招饮恨败北，原本以为闭关苦修之后能有机会与你再战敬亭之巅，没成想再见你时却已物是人非。如今，你到底是智闻，还是段少皇。”
“世间老友本就不多，如今又少一人。天下四剑再不复往昔之辉煌，只是没想到最先陨落的会是你。”
老剑客一步步走过这些投石车残骸，审视着他们，就像是能从这些残骸中亲眼目睹当日那场旷世大战。
闭目沉思良久，老剑客长剑出鞘，只听一道衣衫破碎的声响传出，老剑客袖袍上顿时被自己的长剑斩下了一截。老剑客将这截长袖抛入北风，看着它在风中飘飞直至再也目不能及。
“天寒地都，无法祭酒，就以此袖袍，祭奠我亦敌亦友的段兄！”
说罢老剑客转身离去，再也不流连于此，留下的脚印也在风雪中被顷刻间掩埋，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分割线====
今日的东院来了一名不速之客，黑色的斗篷包裹全身，兜帽之下一小撮长须在风中飞扬。他就是这般突然出现，而在他出现之前，东院中如此多的高手却没有一人提前察觉！
楚临虚的陨神骤然出鞘，同白芙蕖将这老者前后围住，此刻东院众人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还留守在此，虽然明知来者的修为远超两人，但他们却不惧一战！
不这老者兜帽下的嘴角仿佛露出了一
抹莫名的浅笑，就在两人想要动手的前一刻，老者先动了。
只一剑，只有一剑，摧岚断岳，斩江破海的一剑！
陨神迸飞，深深插进了东院的院墙，直没剑柄！
白芙蕖败退，剑罡凝成的莲花崩碎，消失在风雪之中！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甚长进。”虽然话语听似不屑，但语调中却隐藏有一股难言的骄傲。
老剑客徐徐摘下头上兜帽，露出一副枯槁的面容，一块紫色胎记印在他有眼眶外侧。岁月在他脸上沉淀成深邃的皱纹，每一道都向外散发着逼人的剑芒，仿佛这些皱纹都是他用绝世宝剑一道道刻出来的一般。但让人一眼看去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双眼睛，幽暗的让人害怕，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白芙蕖还想起身再战，却没成想楚临虚当即挥手将她挡下，更是在白芙蕖的瞩目之下直接对这老者倒头便拜，以头顿地恭敬称道：
“师父！弟子不肖。”
此人正是楚临虚和子弃的师父，有着“暗流剑影”之称的古河！
未等楚临虚再说什么，古河手中长剑剑锋已悄然对上了楚临虚眉间、
这是一柄漆黑如墨的宝剑，身长两尺有余，上面没有半点光华，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剑柄与剑身两部分组成，连剑格都没有，轻巧柔韧，但却锋利无匹。如果说楚临虚的陨神是剑中的刺杀王者，那古河手中的剑就是刺杀之道的神王！
极，这就是古河为它所取的名字。一柄能将快、准、狠、绝发挥到极致的宝剑！
冷冽的罡气在剑身上环绕，淡淡的杀机正徐徐向楚临虚蔓延而来。
古河是真的动了杀心！
“你可知罪。”古河漠然，审视的目光从上至下逼视这楚临虚，森冷中不带有半分师徒之情。
“师父，您儿时曾教导过我和子弃，身为剑修当顶天立地，以天地铸剑身，以大义化利刃，我等如今虽叛出了清风抚月阁，但所做之事乃顺天下之大义，无愧天地，无愧苍生！”
楚临虚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因为他明白一旦自己说玩，生杀予夺就将完全在师父古河的一念之间。古河的来意不用说护林旭都已明白。江湖中人最忌背信弃义，当初楚临虚和子弃正是因为古河与范阳阿的交情才加入清风抚月阁的，如今风月七子齐齐叛出清风抚月阁，古河身为范阳阿的至交好友，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弟子
，自然要给范阳阿和清风抚月阁一个交代。
没有比手刃逆徒更好的交代了！
古河默默不语，而白芙蕖也是一时间愣在原地，按理说古河身为楚临虚的师父，就算是要手刃自家弟子也只能算是清理门户，白芙蕖毫无理由上前插手，但从情感上来说白芙蕖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古河杀了楚临虚，所以她也早已下定决心若是古河真有杀徒之心，她大不了拼一个玉石俱焚！
这一刻时光仿佛停滞了，只有那淡淡的杀意依旧萦绕着楚临虚。
一声清亮的剑鸣打破了场中的宁静，极的剑身微微一颤，就像是想要从古河的手中挣脱似的，而与此同时楚临虚手中的陨神也急促的震颤起来，两柄宝剑就像是一对父子在相互低声倾诉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奇妙剑韵开始从两柄宝剑上向外弥漫，更是将原本萦绕不散的杀机徐徐驱散。
这是极和陨神的选择！
“老朋友，你也要忤逆我吗。”
古河喃喃自语，手中的极也在这一刻停止的震颤，但依旧徐徐驱散着剑身处散发的杀机，这意味已再明显不过。
“罢了，起来吧。”
似乎是原本心绪就有些低沉，见到极对自己的抗拒之后古河便不再坚持，反正他也算不上是清风抚月阁的人，只是义之所在，又或者说是友人所托。
其实杀与不杀均在古河的一念之间。古河归剑入鞘，最后的那丝杀意也随之烟消云散，古河自顾自的想内堂走去，楚临虚恭敬跟在身后，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小时候跟在古河身边时的样子，当时楚临虚和子弃两人还是古河的剑童，分别抱着陨神和极两柄宝剑。此刻极还在古河身边，而陨神早也已成了楚临虚的配剑。
楚临虚小心翼翼的给古河斟上一碗热茶，恭恭敬敬的将茶碗端至古河身前，待古河接过茶碗之后楚临虚再度在古河面前拜下，连连磕了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重。
古河不顾热茶的滚烫，一口将其饮尽，顿时让楚临虚松了口气。
只要师父愿意喝下这碗茶，那就说明师父已经将之前的事一把揭过了。
楚临虚眸光流转，随即咬咬牙再磕一记响头道：“师父，徒儿敢问一句，当日商徵羽在风雨阁半夜受袭，是否也是由师父出的手。”
此话一出，原本已然有些放松下来的气氛又再度凝固！
第四百六十二章 辛密
古河久久未有言语，他轻捋胡须，双目不断在楚临虚身上审视着，那锐利的目光如锋利的剑锋几乎要将两人剖解开来。
“是为师做的，不过那小子不错，能躲过我一次出手，所以我就放了他一码。”古河微微一笑，这个大堂内压抑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白芙蕖很知趣的给古河重新斟满一碗茶水，古河微微瞥了她一眼，随即道：“你们可知范阳阿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的意思是要将你们风月七子全部格杀，包括花飞雨。”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我之所以对商徵羽动手也是因为这个，不过相比之下，我更憎恨那虍虏蛮子，所以虽然你和子弃叛出了清风抚月阁，但所做之事却是不愧这天地，没有堕了我暗流剑影的名号！”
古河单掌上托，一股难以沛御的真气徐徐将跪倒的楚临虚托起。
“都别站着了，坐吧。”
经过一番细谈，楚临虚和白芙蕖这才彻底了解了古河的来意。古河受范阳阿所托，可以说就是专程来剿灭风雨阁众人的，不过在古河到达益阳之后，才发现风雨阁所做之事却是他内心所愿，有些犹豫的古河便隐去行藏做壁上观，直到琅孚大战赶走了虍虏蛮子之后这才现身与众人相见。
不过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义剑段少皇。
“想当初段兄你何等英姿卓绝，纵横捭阖无人可挡，没想到却是如此结局，哎，这便是你这大半生追求的因果吗？在老夫看来不值，不值啊！”古河专门询问了一番段少皇生前的近况，听闻段少皇最后将天地间的极寒之力尽数纳入体内以救回了段逸飞和凌飞仙，古河摇头叹息。
不过当楚临虚告知古河风月七子之中的段逸飞正式段少皇的亲子之后，古河那晦暗的双眸骤然间迸发出精光：“这段逸飞现在在哪里？是何等修为。”
楚临虚一五一十的将段逸飞的事情说了个仔细，听闻段逸飞居然已经达到了意境巅峰，而且以男子之身驾驭住了那极寒的雪岚圣体，更是将当今神霄正天门的圣女凌飞仙一并拐跑了，古河当即哈哈大笑，笑声中那股畅快简直不能自控，屋顶的瓦砾随着他的笑声琳琅作响，其上覆盖的白雪簌簌落下，这动静甚至惊动了街道上的路人。
“放浪形骸了，哈哈，不过一想到叶正楠这个老匹夫铁青的脸色我就忍不住的畅
快，哈哈哈哈！”
白芙蕖撇撇嘴，叶正楠是神霄正天门的掌门，听闻别人称自己的掌门为老匹夫，白芙蕖的心理里还是有些不自在。不过在江湖上古河与叶正楠同辈，如何称谓白芙蕖也管不了这许多。
白芙蕖的脸色落入楚临虚眼中，楚临虚随即对着古河恭敬问道：“师父，叶正楠前辈怎么也算是江湖名宿，您这么称呼他是否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做得出那事，江湖人就说不得？哼！”修为到了古河这个地步，做事已然全凭喜好。他早就看出了白芙蕖的来历，这句话其实就是故意说出来给他们这几个晚辈听的。
古河转头面向白芙蕖，轻哼一声道：“某些事叶老匹夫不愿和你们提议，但我古河偏要说，你们都给我听好！”
从古河的话中众人才知晓，当年段少皇为了救治段逸飞，去神霄正天门求取玄玉冰棺，结果叶正楠不许，言称玄玉冰棺乃宗门重宝不可外借，澹台鸾和段逸飞只有留在神霄山才可使用玄玉冰棺。
段少皇无法只能将他们母子二人留在了神霄山上，并约好三年之后回来神霄山接他们母子二人下山。
结果三年之后当段少皇再来神霄山时，却从叶正楠口中听闻自己的儿子段逸飞已死，就连澹台鸾也被叶正楠下令羁押在了神霄正天门后山。段少皇大怒之下直接杀进了神霄山！
段少皇以一人之力，先破神霄正天门蜉蝣剑阵，再破千机轮回剑阵，最后攻破神霄正天门外堂杀入内门！一百零八名意境修为的神霄正天门内门长老为阻挡段少皇，联手结成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大阵，却被他尽数挑落剑下！一人一剑，纵横无敌！一百零八名内门长老被他当场斩杀二十三人，重伤五十七人，剩下的也无有一个完好，作为神霄正天门建派基石之翼的天罡地煞阵彻底崩溃！
段少皇一人一剑，直杀上了神霄山巅，与叶正楠决战于云雾缭绕的神宵山之巅！那一战可谓是山崩地裂，天地皆惊！整整三个昼夜！层层云海翻涌无定，不时射出道道璀璨金光！最后一击甚至将神霄正天门竖在神霄山之巅的通天剑柱都已打断！
大战之后，云海波涛渐息，段少皇最终不敌叶正楠，重伤败走，自此江湖上再也没有了义剑的传闻，而叶正楠也因重伤被迫闭关二十年，神霄正天门更是因此封山，直到最近才重开山门。
“假的，我派叶掌门德高望重，
怎么会如此乘人之危！我不信！”白芙蕖听闻古河所言，当即厉声驳斥，事关宗门名誉，她于情于理都要据理力争。
“这叶正楠以车轮战阻挡段兄，胜得不够光明磊落，也正是因此当年武榜评定之时他只能屈居昆仑掌门云守之下成为武榜第三，义剑段少皇依旧排在第四，你这小女娃，这等丑事你的宗门自然讳莫如深，你大可去找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人问问，此事天下皆知，老夫还不至于如此信口雌黄。”
古河饶有兴趣的瞥了眼白芙蕖后便不再搭理，蓦然起身，冷冷对楚临虚问道：“听你们的意思段逸飞不在此地，但段少皇却留有一个弟子在这东院，你让他出来见我。”
“是。”
楚临虚则以眼神示意白芙蕖不要过于纠缠此事，白芙蕖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其实白芙蕖虽然嘴上逞强，但心里却是有点动摇，因为宗门那场大战影响实在太过深远，虽然那时候白芙蕖还小，而且所有弟子都被要求在后山闭关不许进入山前，但白芙蕖却依稀记得有那么几天云顶之上确实不断闪现出耀眼金光，而事后原本众多的内门长老许多人都再也没有出现，再加上叶正楠掌门也确实立刻宣布封闭山门，若是古河所说为真，那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可是无论解释多么合理，这结果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白芙蕖，你先下去休息吧。”
楚临虚挥手示意，白芙蕖浑浑噩噩，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里屋的，一个人坐在床头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古河似乎是有意提起此事想要试试白芙蕖的为人如何，从进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出了楚临虚和白芙蕖之间似有若无的联系，立刻就明白了二人的关系。
剑侣是神霄正天门数百上千年来的习俗，天下间谁人不知，既然是自己徒儿的身边人，身为师父怎么着也得出手称量一下。
“这女娃不错，起码没有立刻对老夫刀剑相向，比那些迂腐的神霄正天门内门长老可好多了。”古河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楚临虚，但楚临虚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这时觉心也被子弃从屋外领了进来。
以古河的眼力自然立时就看出了觉心的修为，扎扎实实的势境，但身上却没有丝毫玄阳剑韵的味道，古河微微有些失望，或许曾经扬名天下的段家玄阳剑韵是要就此失传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既然见不到玄阳剑韵，古河也不再执着，只是向觉心问了许多关于段少皇过去的事情，从觉心的只言片语中古河已经体会出了段少皇在神霄山与叶正楠一战后的心境变化，过去的剑皇心中的支柱崩塌，只留下智闻大师这个身影在中原大地游荡，最终便在这片云州战场寻到了人生的归宿。
“因果，当真让人惊叹。”
古河让楚临虚将自己带入那个战后盛放段少皇尸身的房间，独自一人枯坐良久，直到第二天清晨楚临虚等人来房间内请安时才发现古河早已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楚临虚总算松了口气，既然师父没有对自己二人动手，那就自然不会再对风月七子其他人动手，这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
谁都以为古河已经离开琅孚，但实际上古河却没有走。他急速的身影穿过琅孚的街道巷口，最终停在了一截矮墙的内侧，在那里画着一面三角军旗。古河微微一笑，顺着琅孚军旗旗杆所指的方向再度飞奔了一段，果然又在一截破碎民房的墙角处看见了另一面三角军旗……
接连不断的转移，古河可以说已经横跨了大半个琅孚，最终到达了琅孚西南角一处非常不起眼的窄巷内，而在窄巷最里侧一个蓬头垢面乞丐模样的人蹲在这里，被污泥结成一块块的头发遮挡在他的脸上，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旧棉袄，只打眼一看便能看见衣服上那数个碗口大小的破洞，里面的棉花更是大半都已经被人掏空。
若不是此人身上有着某种难以察觉的一样波动，再加上有标识所指，就连古河也不会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古河审视着此人，淡淡道：“暗影，范阳阿让我带你回去。”
乞丐徐徐抬起头，露出他被一道剑气斩断的左眉，正是暗影薛无念！
“我不会回去，郑屏翳我还没杀掉！”提到郑屏翳的名字，薛无念整个人瞬间变得阴冷得如同坚冰，啪的一声，他手中的破碗顿时被他捏成了粉碎！
当日他在城门楼上行次失败被迫跳下城墙，包括商徵羽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那时已经借助战场的混乱遁走了，谁知他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又潜回琅孚，只为再度寻求刺杀郑屏翳的契机。
只不过那时郑屏翳被虍虏伏兵所伤，在侯府内静养，周围更是有东院的众人明里暗里的保护，薛无念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出手时机，这才拖到现在。
古河眉头微蹙，他不喜欢薛无念身上的味道，那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味道。古河身后的极瞬间出鞘落入古河手中，淡淡的杀机萦绕不散，就连冰雪都比不上他的寒冷：“我不是给你建议，跟我
走，范阳阿需要你。又或者你不跟我走，我视你叛出清风抚月阁，带着你的人头回去！”
薛无念的眼神开始波动，范阳阿将他重新招纳回清风抚月阁，这份恩情比山重比海深，反观花飞雨等人却是叛出了清风抚月阁，过往的哥哥姐姐此刻却成了清风抚月阁的敌人！
薛无念的内心其实有过挣扎，甚至想过自己也要跟着花飞雨叛出清风抚月阁，但每当此时郑屏翳的身影就会出现然后让薛无念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癫狂。
花飞雨是我的，大姐是我的，谁也夺不走！既然大家走阻拦在我面前，那就不要怪小八再也不讲兄弟情面了！
被迫假死然后又在花飞雨身边潜藏多年，日日如同行尸走肉般存在的薛无念其实性格和思想早已改变，什么兄弟情义，此刻的他只为自己而活！
薛无念低吼：“我可以跟你走，但我也有条件，帮我杀了郑屏翳！”
“郑屏翳的身死与否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要我出手单凭你还不够资格。”古河心中的不喜已经开始表露在脸上，原本斜斜指向地面的剑锋此刻更是微微抬起，杀意徒增：“走或者死，只有一个选择。”
薛无念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了琅孚，但在离开之前他最后远远望了一眼东院，仿佛在向过去道别，而随着离东院越来越远，古河也发现薛无念的眼神中越来越冷，那是一种对任何事物都漠视的冷血，不是嗜杀，不是冷酷，而是对一切的漠不关心，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毫无底线。
古河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只在少数几个人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那其中一个自然是薛无念，而还有一人就是范阳阿！
====越写越带感====
朔风寒雪，吹得人脸上如刀割般生疼，随后又在疼痛中麻木。
这已经是暴风雪降临的第三天了，虽然商徵羽他们和乌兰部族一直再向北域东侧前行，但似乎风雪就不打算放过他们。连续几天的长途跋涉原本数量就不多的牛羊和马匹每日锐减的数量更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而且大部分都是因为风雪而走失，再这样下去就算最后顺利到达雪云国境内，众人也在没有了多余的粮食度过这个冬天。
乌兰术这段时间成长很多，已经完全接掌了整个乌兰部族，甚至连那些紧跟乌兰部族从乌江城内冲出来的其他部落的人马也被他重新整合进了乌兰部落之中。一开始虽然确实有几个跳梁小丑想要取而代之，但乌兰术没有动用裘翁的武力强行打压，而是通过自己的手段折服了这几人，从而在整个乌兰部族中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商徵羽三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如今那个乌江城内欺男霸女的二世祖已经不
在的，只剩下乌兰部落的少族主乌兰术。
又越过了一个山头，往前就是乌拉那拉山脉。
“今夜我们在山背面过夜，明日早些出发便可在日落之前进入乌拉那拉山脉。”
乌兰术脚跟轻抹马腹，战马立刻会意靠向商徵羽三人这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提前向商徵羽报备已经成为了乌兰术的习惯，虽然三人对外依旧是以完颜婧为主，子弃和商徵羽为随从，但相处的久了，乌兰术和裘翁总感觉三人之中商徵羽才是拿主意的那个，不说其他，单说，每次需要决策时完颜婧总会下意识的询问商徵羽便可看出端倪。
虽然看出了不妥，但乌兰术和裘翁却没有点破的意思。
商徵羽啜了一口马奶酒，那一丝冰冷顺着喉咙划入商徵羽腹中，顿时让他打了个寒颤。商徵羽笑道：“你们决定就好，我们只是同路，不必顾及我们。”
虽说每次商徵羽都是如此回答，但乌兰术每日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商徵羽进行汇报，及时周围的族人都有些看不过去前来提醒也还是半点不改，商徵羽心中明白乌兰术的目的，他是真的下定决心想要拜自己为师了。
夕阳的与会还在普照大地，晚饭过后乌兰术果然再次提及了此事，看着跪倒在自己帐内，以额头贴地的乌兰术，商徵羽有些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了。
“起来，你我差不了几岁，不用如此。”商徵羽伸手将乌兰术扶起，他仔细的打量着乌兰术的眉宇之间，只见一股毅然决然之气凝而不散。乌兰术昂首挺立与商徵羽对视，眼中的热切根本就无需言语。
“在我看来，裘翁似乎是你更好的选择。”
“裘翁年事已高，此生技止于此，我若跟他学这辈子也杀不了乌七！”
“那完颜婧呢？虽然她是女子，但修为并不比我差。”
“她所用的那套均是杀手的手段，我不喜。”
“拜一个中原人为师，这可能会影响你接掌乌兰部落。”
“无人能和我相争，若是能杀掉乌七，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
至此商徵羽再无什么可问的，两人就这样在帐内对视，谁都没有打破僵局。
正当乌兰术眼中涌现出失落，准备回身之际，帐外的营地却突然间爆发出阵阵疾呼，急促的脚步让商徵羽和乌兰术心中骤然一惊，当他们奔出营帐之后却发现整个营地早已乱成一团！
一个乌兰部士兵慌不迭的跑到乌兰术面前，面如死灰的哀道：“少族长，小孟哥！小孟哥的人马把我们包围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战穆林
远远望去，一杆打气在风雪中猎猎招展，上面秒回这一柄弯刀，正是小孟哥孟部的军旗！
双方人马兵力相差悬殊，商徵羽打眼一看小孟哥的人马就决不下五千人，而乌兰部族从乌江城逃出来的本就不多，就算收拢了一些其他部落此刻也仅仅只有三千人左右，还有不少伤残，硬拼胜算极低。
此刻已经不是责怪哨探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敌人的时候，虽然小孟哥的队伍从来只抢劫牛羊不滥杀虍虏同胞，但所有乌兰部族的人还是都全副武装起来，包括老人和小孩也都拿上了武器。他们必须要保护自己的财产，保护自己度过这个冬天最后的粮食！这就是他们的命！别无选择！
小孟哥队伍中走出一个年轻人，他体型壮硕，两只臂膀，大雪纷扬之下还只是穿着一身羊毛背心，露出两只比常人的小腿还要粗上一圈臂膀，丝毫不惧严寒。他伸手接过手下人递来的一杆小孟哥军旗，甚至只带了腰间的那柄弯刀就独自一人向着乌兰部落的营帐走来，看起来是要商谈的样子。
“若是他们想要我们的牛羊，就算是小孟哥我也得拼死一战！”
乌兰术身位乌兰部族如今的首领自然不能再气势上弱于对方，他也接过了裘翁递来的乌兰部落军旗，那是三支交叉在一起的雕翎箭矢，也向着对方走去。商徵羽目光微微凛起，他显然看出了乌兰术与这不知姓名的小孟哥战将在战力上的差距，他让完颜婧和子弃留守阵中，自己也驾马走了出来，与乌兰术并肩而行。
两方人马在相隔十丈处站定，各自将军旗插入脚下，乌兰术功力不济，只能勉强让军旗在风雪中维持不倒，而那个小孟哥战将却臂力惊人，直接将战旗顿入了地下深大尺许！要知道现在天寒地冻，地面早已被冻得坚如铁石，此人露出这一手顿时将瞩目此地的乌兰部落的人都镇住了，本就处于劣势的乌兰部落在气势上又再度弱了不少。
这个年轻的小孟哥战将轻蔑的扫了眼乌兰术，但在望向商徵羽的时候却突然眼光爆闪，商徵羽有种感觉，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修为，而同样的商徵羽也一样看出了此人的底细，这是个修为已经达到势境巅峰的草原枭雄！比起乌七也丝毫不差！
“我是小孟哥的弟弟穆林，乌拉那拉山脉如今已经是我小孟哥的地盘，留下牛羊原路返回，我们孟部可以不为难你们。”这名叫穆林的人小孟哥战将明显是有些忌惮商徵羽，所以并没有将他的气势全然对着乌兰术压迫过来，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给乌兰术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乌兰术深吸一口气，那股极寒冰凉瞬间让他脑子为之一清，整个部族就在身后，他们乌兰部早已退无可退！
“我们不会让出牛羊，也不会再回去，那只有
死路一条！我乌兰部宁愿誓死一战！”
“随你们。”
虽然看不起乌兰术，但当乌兰术低吼出誓死一战四字的时候穆林还是收起了几分眼中的轻蔑，敢于直面死亡的草原汉子都是真正的猛士，而猛士值得尊重。
“我们会堂堂正正的取走你们的牛羊。”
穆林重新拔出孟部战旗，转身便走，那在风雪中巍巍不动的伟岸身躯刺激着乌兰术，乌兰术死死的咬着牙，同样拔出身边的战旗，就要回去带这乌兰部众人迎敌的时候，商徵羽却突然开口了。
“慢走一步，我有话要说。”
“你一个中原奴隶，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穆林显然是将商徵羽当成了乌兰术的随从，这也解释了为何乌兰术一个只会粗浅功夫的人还能领导这数千人的乌兰部落。不过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穆林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转身直面商徵羽。
商徵羽也不在乎穆林称自己为中原奴隶，他审视着穆林身后的孟部军队，突然没来由的笑着说了句：“你们小孟哥是什么时候和雪云国搭上关系的？”
嗯！
此话一出，穆林身上的气势骤变！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开闸的猛兽，双目之间的凶狠几乎有若实质，他紧盯着商徵羽，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你在胡说什么，我孟部要在乌拉那拉山脉度过这次冰河期，自然事先早已同雪云国做好了交涉，其中一条就是帮雪云国镇守乌拉那拉山脉，不许北域的其他流族窜入雪云国领地！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嘿，果然被我诈出来了吗！
商徵羽面露冷笑，他从穆林的语调中已然听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之前与乌兰术的交谈中商徵羽已然知晓，接近乌拉那拉山脉的这片领土一直是雪云国与虍虏天可汗争夺的一片区域，如今天可汗远去云州这么长时间，雪云国不可能没有派兵将这片区域掌控在自己手中，
既然此地已被雪云国掌控，那小孟哥的部队出现在此地这意味可就完全不同了，一个在北域没什么好名声的马匪部落，如今却堂而皇之的以大部队出现在雪云国的领土之上，背后没有雪云国高层的首肯，怎么可能！
再继续深想，小孟哥能以一个部族去对抗天可汗的数十万大军，而且多次被围剿之后都能东山再起，这背后没有什么猫腻商徵羽是绝不会相信！
刚刚说出口的穆林看见商徵羽眼中的戏谑，心中顿叫不好，他这番解释看似并无大碍，但有心人听起来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以孟部居高临下的姿态，何故要对一个苟延残喘自顾不暇的乌兰部族做出解释！
“喝”
穆林自知大事不妙，当即率先发难，手中孟部战旗化作一柄长枪直取是！但商徵羽早已料到他有此一招，挥手一阵罡风将乌兰术拂到身后，背后玄铁重剑应声出鞘，与孟部战旗直接正面硬刚了一招。
啵啵啵！！！
穆林不愧是孟部的二号人物，一柄普通的战旗落在他手中却不输任何神兵利器，两人对轰之下，相互间的罡气对撞在空中不断轰出噼噼啪啪的爆响，爆破形成的气浪瞬间犁过了周围一大片被白雪覆盖的土地，露出了其下衰败的枯草。
啪！
战旗终究不是神兵，即使有穆林的内劲加持之下也敌不过北冥家为商徵羽悉心打造的玄铁重剑，在第三记对轰之后战旗轰然断裂，旗帜无奈落入雪中。穆林当即抽出腰间弯刀，却没成想眼前寒光一闪，一柄似刀非刀的弯刃直扑他面门而来，完全看不出商徵羽是何时出的手！
正是商徵羽藏在腰间的玉夺！
穆林扭腰下躺，同时脚跟猛踹马腹，战马会意长鸣间侧向腾跃而走，玉夺从躺倒在马背上的穆林鼻尖上方险险擦过，哪怕是以穆林的身手也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未等他起身，商徵羽手中的玄铁重剑再度杀来，穆林抽刀横栏，却见商徵羽突然变招手指如在虚空中弹琴般横向一抹，那原本飞离穆林的玉夺瞬间调转而回，顿时与商徵羽的玄铁重剑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形势急转直下！
被逼无法，穆林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他甩出手中断掉的半截旗杆以阻挡玄铁重剑的攻势，随后扭身回撤劈出一记刀光试图阻挡玉夺，但玉夺却在不可能变招之下猝然抽离，让穆林只劈中了空气！
糟了！
一招落空的穆林气血为之一息，反逆的真气让他两颊瞬间通红，商徵羽那会放过如此良机，玄铁重剑重重的拍上了穆林侧腰，顿时将他打下马来！
整个过程均在电光火石之间，两方人马都未曾动弹，孟部的人马自然是对穆林信心十足，而乌兰部族则是想动却不敢动。不过乌兰术却是心中一喜，孟部人马不知道商徵羽的厉害，但这按兵不动之下却给了乌兰部族一个绝佳的良机！
眼见穆林被击落马下，这时孟部的人马才开始慌了，正准备发起突袭营救穆林，却见商徵羽手中玄铁重剑早已架上了穆林脖颈。
“你败了！”
骑在马上的商徵羽居高临下的望着穆林，那犀利的目光如同草原上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小孟哥，雪云国
“孟部，冲锋！”
穆林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死，他目光凶狠的盯着商徵羽如同草原上的恶狼，他此刻只想把商徵羽抹杀，哪怕自己要因此身死！
“别动，真不管你们二当家的命了！”
孟部毕竟只是个部族，不是铁血军队，虽然一部分人在穆林下令之后义无反顾的发起了冲锋，但在商徵羽运足内劲的一记暴喝之下顿时被勒停在原地。
此时完颜婧和子弃也来到了商徵羽身边，穆林看着自己被三名势境高手围在其中，原本那丝想要突围出去的念头顿时熄灭。
商徵羽见穆林眼中的战意有些收敛，心中突然迸出了个念头，当即道：“穆林，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不过若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直接和小孟哥谈。”
“和我大哥谈？你们也配！”
穆林对着商徵羽对唾一口浓痰，贯足内劲的浓痰如利箭般直取商徵羽，商徵羽偏头躲过反手就惠东剑柄对着穆林的太阳穴砸了下去，穆林眼前一黑当即就栽倒，子弃会意立刻将穆林拖上了马背，这一下课孟部的人马可就慌了！
商徵羽的声音如雷般炸响，顿时将有些蠢蠢欲动的孟部人马喝住：“都别动，我们不会伤害穆林，但是你们自己找个能做主的人，回去告诉小孟哥，让他自己过来领人！”
…………
当商徵羽三人驾着晕厥的穆林回到乌兰部族的时候乌兰部族众人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他们原本都已经有了拼死之心，结果商徵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将敌人的将领给擒了，这下事情就有了转机。虽然有些人也觉得商徵羽这样会触怒小孟哥，但前后反正都是死中求活，只能一条路走下去。
乌兰术还算有些手段，略一出手就将整个部族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与孟部人马对峙，但双方也没有交战。
在对峙的第三天下午，一支人马从乌拉那拉山脉方向赶到了此地。与穆林所带的人马不同，这支孟部人马大约有八千人，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军容严谨，气势逼人，顿时让乌兰部族的众人慌了神。
“肃静！都给我整装起来！”
捉枪披甲的裘翁翻身上马，率领乌兰部最精锐的骑兵就在大营前铺开了阵仗。这些人原本都是乌兰刚城主府的亲卫军出身，在乌兰刚的操练下无论是个人战力还是胆识都不输孟部，但终究是人数不及对方，在气势上无可避免的弱了孟部一头。
两支孟部
人马合为一处，随后在孟部前方列阵的骑兵方阵中央徐徐分开一条通路，一个身披碎金亮银铠的中年男子从后方徐徐走出，尺许长的髯须，在风雪中飘扬。一双虎目威风凛凛，年纪与商徵羽见过的虎王和狼王差不多，但在气势上却仿佛更甚一筹。
此人一出，所有孟部的人马顿时肃然，全军的气势在此刻凝成一股，对着乌兰部这边毫无花俏的压了上来。裘翁心中一紧，果不其然，在这股压力下乌兰部亲卫军的阵型顿时有些松散，这不是战士们心生胆怯，而是被对方的气势冲击所致。这些明显都是孟部最精锐的部队，能抗住这股压力而没有崩溃，裘翁手下的这些人其实已经足以自傲。
别忘了当初孟部袭击鹰王的部族，鹰王在丢失了大批牛羊之后却不敢深追，若是易身而处恐怕鹰王的人早就被孟部的气势吓得一哄而散了。
“我小孟哥如约前来，你们还不放了我弟弟！”
轰鸣的暴喝冲天而起，随着小孟哥的暴喝，身后的孟部大军齐声怒吼，声浪震耳欲聋，几个刚刚加入乌兰部的其他小部落的战士吓得手上的长枪当的一下就掉落在地，还想弯腰拾起，双手却颤抖得怎么都使不上劲。
“想必这就是小孟哥本尊了，其他人也不会有这般的威势。”商徵羽微微一笑，拍拍身上的玄铁重剑，将已经被绑好的穆林夹在腋下就翻身上马，对着身边的乌兰术笑道：“乌兰，可敢随我去见见这小孟哥。”
“有何不敢！”乌兰术毕竟修为粗浅，隔着老远就已经被小孟哥身上的这股气势镇得有些心绪不宁，他咬牙将腰间的弯刀紧了紧，就要与商徵羽一同上前。
“子弃，完颜婧，咱们一块去会会他。”
商徵羽对乌兰术的胆量还算满意，踏马率先向小孟哥走来。
小孟哥也是是独自一人前来，他早已习惯自己的对手严阵以待的样子，所以也并未把四人齐齐前来的商徵羽放在眼中。不过当商徵羽走到近前时他的双目眼底顿时一瞪，因为他从商徵羽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威胁，这让小孟哥有些意外。目光不禁就在商徵羽身上多停留了许多时间。
自己纵横北域这么多年，可鲜少会有这种感觉。
小孟哥可不像穆林一样没有眼力见，从商徵羽和其他人的表情和眼神交流上依然看出端倪，这中原人居然是四人之首！而且就连乌兰术也对他有些言听计从的味道，这让他顿时在心里将商徵羽提到了一个比乌兰术和乌兰部族更重要的位置。
“没办法，我们的马匹也不多，穆林的坐骑就不换给你们了。”商徵
羽直视小孟哥，胳膊一松将穆林放下向前一推。穆林双手被反绑在后，口鼻也被捂住，但双脚还能动弹，他三两步跑到了小孟哥身后，小孟哥单掌往空处一斩，手刀罡气隔空将穆林身上的绳索斩断，却没有伤到穆林分好，用劲之巧妙让商徵羽都为之一惊。
虽然没到意境，但也不远矣，比自己要更胜一筹。
商徵羽迅速做出判断，但表面上却不为所动。小孟哥也是故意露了这一手想要探探商徵羽几人的底，没想到商徵羽却不接招，而子弃和完颜婧都带这金属面罩，更是看不出表情变化。
挣开的穆林翻身便跳上了后方人员给他牵来的战马目光思思的盯着商徵羽，冷哼道：“阁下所赐之辱，穆林必将成倍奉还！”
“我何时辱你了，只是你技不如人而已。”商徵羽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穆林就再无兴趣，之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小孟哥身上。
小孟哥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就是商徵羽？找我小孟哥所谓何事。”
小孟哥开口居然说的是一水流利的中原语，顿时众人脸上齐齐闪过一丝讶色。商徵羽微微一笑，小孟哥果然有问题，而且这里明明是北域，他却用中原语同自己说话，明显是不想让乌兰术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既然小孟哥不愿让人知道某些内容，那可我们便借一步说话，可否？”
“好。”
两人同时屏退身边的其他人之后，商徵羽摘下腰上的马奶酒囊，猛地惯了一大口，随手在嘴边一抹便将就酒囊抛向小孟哥，笑道：“我等前来确实是想要借道乌拉那拉山脉进入雪云国国境内，还请小孟哥行个方便。”
“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理由？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小孟哥接过酒囊却没有喝，按照北域的规矩这就是明摆着要拒绝商徵羽的意思。
“那我就再问一句，孟部是何时加入的雪云**队？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孟部就是由雪云国扶持起来的？”
小孟哥的双眸微微眯起，一股淡淡的莫名气韵在他身上渐渐攀升，让商徵羽冥冥中感受到了威胁，那赶紧就仿佛自己正独自面对着一头斑斓猛虎！
商徵羽知道自己果然说对了，小孟哥也和穆林一样对自己起了杀心！
第四百六十六章 相识
小孟哥毕竟不是鲁莽的穆林，气势攀升至顶点之后却没有爆发，而是随着小孟哥的一阵吐纳而徐徐散尽。商徵羽目光迥然，这小孟哥过非常人，他既没有否认也么有承认，这样翻而是给商徵羽造成了一种疑惑。若是当初带兵前来的不是穆林而是小孟哥本人，恐怕商徵羽也会被小孟哥这一手给骗了过去。
眼见此招并未奏效，小孟哥微微一叹，终于开口：“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个人心中好奇，或许还能因此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
小孟哥一愣，对这突然迸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面露沉思之色，仿佛在确定商徵羽所说的中原语的意思，最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
商徵羽见小孟哥缓过神来，这才继续说道：“我们要进入雪云国，也是要去见一位朋友，如果小孟哥你真的是雪云国的人就当认识我这位朋友，她叫纳兰姝。”
“纳兰姝公主！”
这下小孟哥脸上终于变色了！一双虎目在凶狠与疑惑间不断闪烁，似乎是拿捏不准商徵羽的意思。这让商徵羽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这小孟哥和孟部应当真的和雪云国有着直接的关联！
既如此，那就加一把火！
“纳兰姝在前些日子曾在我中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当时她一心追求剑道，更是去了大魏朝的国都燕京以求拜访天下第一剑仁剑颜真道前辈，还参加了当时的大魏朝天子寿辰，在下与纳兰姝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一段时间后我们又在天下四剑之一天剑东方缺所在的东方堡相遇，并一同参加了天下第二大派神霄正天门重开山门之后的第一场武会，最终纳兰姝在接到雪云国主的召回信函之后，与雪剑前辈的大弟子萧成一道返回了雪云国，小孟哥，我所说是真是假其他人或许不知，但你一定知道。”
小孟哥当然知道，以为他本身就与雪云国国主纳兰拓的大弟子萧成相交莫逆，纳兰姝回到北域时更是由小孟哥亲自派兵并将他们二人护送进入雪云国，一路上纳兰姝多多少少也说了一下关于自己在中原的所见所闻，所以在商徵羽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小孟哥就已经辨别出了真假。
“商徵羽……商徵羽……你可是来自那什么清风什么阁？”
商徵羽拍手笑道：“对，清风抚月阁风月第四子商徵羽，小孟哥，你果
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哈。”
小孟哥脸上终于绽开了意思笑容，心中原本那点疑惑和顾虑顿时荡然无存。纳兰姝曾在闲聊中提及过自己在中原认识的一些朋友，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商徵羽这个名字。
“哈哈哈哈哈，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这应该叫大水冲了龙王庙，来来来，叫上你的兄弟随我回军中喝酒去！”
小孟哥扬声大笑，伸手拔开酒囊的软木塞就咕嘟嘟的将里面的马奶酒喝了个精光。在北域有个规矩，你心中重视对方的程度当以自己喝下的马奶酒的量为度量。你若视对方为点头之交，那就只需浅酌一口，若是将对方当成好友，那才可灌上一大口。此刻小孟哥将商徵羽递来的一整个酒囊的马奶酒一饮而尽，这下可让商徵羽都有些意外了。
从商徵羽和小孟哥两相对峙，到现在边说边笑的并肩走来，这里面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得都有些傻眼，特别是正与子弃和完颜婧怒目相向的穆林，一时间甚至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穆林，别板着个脸，都是自己人！快过来来见见商徵羽老弟。”
小孟哥年近天命，穆林也已过不惑之年，两人按理来说当商徵羽的长辈都够了，但草原人好爽，也不讲究那么多。小孟哥与纳兰姝的大师兄萧成就是兄弟相称，萧成与商徵羽优势同辈，索性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商徵羽微笑间在马背上面带歉意地对穆林附身行礼，右手掌抚住心口恭敬道：“穆林老哥，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
小孟哥也大致说了几句，穆林这才反应过来，他也是草原男儿，自然与小孟哥同样爽利，他踏马上前，与商徵羽错身之时对着商徵羽的肩头就是一记重拳锤下，随即哈哈笑道：“好，这下咱们两清了！”
一群人顿时齐声畅笑起来，完颜婧和子弃也露出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商徵羽在之前曾将自己对小孟哥和孟部的猜测告知过二人，所以他们也从小孟哥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大概。
这里面也只有乌兰术还被蒙在鼓里，不过见得商徵羽与小孟哥和穆林勾肩搭背，其乐融融的景象，他也明白商徵羽应该是又帮他们乌兰部化解了一次危机，同样大喜过望。
只不过完颜婧却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着身后正严阵以待的乌兰部族众将士，随后悄悄的在商徵羽耳边提醒了一句。
商徵羽回头看看身后，又看看目光殷切地望向自己的乌兰术，略一斟酌还是对小孟哥开口道：“孟老哥
，穆林老哥，我这次能长途跋涉到达这乌拉那拉山脉，乌兰部族的朋友出力不小，你们可否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放他们过去，你们也知道这冰河期的极寒风暴一来，若是再停留在此地，恐怕……”
说到这里，场面上的气氛一下子有些低沉。商徵羽并没有避讳，而是直接用亓语说的，这样穆林和乌兰术都能听懂。乌兰术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这已经是乌兰部族最后的机会了，若是孟部不放行，乌兰部族绝对过不了乌拉那拉山脉。但乌兰术已经得到哨探汇报，乌七的大军正在前来乌拉那拉山脉的路上，只落后了几天的行程，乌兰部落夹在二者之间，根本没有活路可言。
小孟哥和穆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犯难，最终还是小孟哥开口道：“这个，王上给我们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一个北域天可汗麾下的部族通过，这是王上铁律，我们无权违抗……”
乌兰术瞬间面如死灰，他死死拽着拳头，一股无力感突然从他心头无可抑制的涌出。但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都没有资格与小孟哥正面对话。
“商大哥，求你帮帮乌兰部落吧，哪怕是为了乌兰刚！”完颜婧有些急了，但子弃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摇头让她别再说下去。
乌兰刚。
想起那个爽朗的大汉，商徵羽心中不禁为之一动。当初乌江城破，正是因为乌兰刚带领着最精锐的部队死死的抵挡住乌七的第一轮攻势，才有了后来商徵羽三人和乌兰部族的突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商徵、子弃和完颜婧都欠了乌兰刚一条命，而这条命是要还到乌兰术和乌兰部落身上。
商徵羽也明白为什么完颜婧会如此激动，因为在乌兰刚送走三人之时层仰天大笑，口中唤过一个名字：完颜锦红。商徵羽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完颜锦红正是完颜婧死去的父亲，而在一场部族战斗中完颜锦宏救过乌兰刚一命。
乌兰刚以死报恩，怎能不让完颜婧铭记于心。
对了！乌部！
商徵羽果断想起了在乌兰部落身后紧跟而来的乌部大军，赶忙挥手找来乌兰术在他耳边叮嘱了两句。
乌兰术原本已经灰暗的眼神猝然闪现一丝激动，他明白这是商徵羽在给乌兰部落求取最后的机会，当即将乌部攻破乌江城，随后马不停蹄直接想乌拉那拉山脉赶来的消息告诉了小孟哥和穆林，顿时让他们大惊失色！
第四百六十七章 逼近的乌部大军
“乌部人马还有多久到达！他们究竟有多少人马！”小孟哥神色凝重的直视乌兰术，目光逼视乌兰术！
乌兰术被小孟哥的气势压得心中紧张，但目不斜视，张口答道：“原本我们乌兰部族拉下他们五天左右的路程，如今大概还剩下两天。在攻打乌江城时乌部大概有大军四万，其中但是乌江城内也有叛城投敌之人，如今只会多不会少。”
小孟哥与穆林相互对视一眼，面色严峻。
小孟哥与乌七并成为北域的两大马匪部族，被称为“东小孟西老乌”，自然私下里相互间也了解颇多，甚至都有过多次战斗。不管自己麾下有多少人马，乌七都只会将自己的核心精锐维持在三万左右，这些才是他倾尽心力培养的嫡系，至于其他的那些则为旁系，其他则由从各地吸纳的中小部族填充。最惨的是那些刚刚加入的部族，多半都会被乌七当成两军交战时炮灰前锋，根本不会有单点地位。
狼王这般的北域巨擘之所以能拥有八万精锐部队，是因为他背后有四十万部族在支撑着这些部队的粮草均需，虎王也是如此。但乌部上下构成与其他部落完全不同，乌部中只有少部分人从事放牧和其他战斗以外的事物，部族的日常损耗则几乎全部都靠他们打劫和抢夺其他部族来得以维系，所以如果说乌部前来的是四万人马，那这四万就全部都是能冲锋陷阵的战士！
小孟哥和穆林负责镇守乌拉那拉山脉，但他们驻扎在此的前锋部队只有不到三万人，若是现在派人回去召集援兵，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四天。四天时间，若是乌七真的下定决心要冲过乌拉那拉山脉那当下的这些孟部人马绝对拦不住他们！一旦乌七带着大军冲入雪云国境内，那就是如鱼入海，雪云国就将永世不得安宁！
“即可派人回去求援，快！”穆林得令立刻回去安排，但援兵到达最起码也得在四天之后，当真来得及吗！
机不可失，商徵羽饶有深意额看了乌兰术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将他向前一推，正色道：“事已至此，我觉得我们应当同心协力，梦老哥，乌兰术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情报，若是再加上乌兰部族也加入战场，战胜之后能否求您在雪云国国主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吸纳他们进入雪云国，我想为了保存部族，就算是因此加入雪云国，他们也是愿意的。”
“是，我乌兰部落愿意加入雪云国！我们乌兰部族愿意与乌部决一死战，我乌兰术要为父亲报仇！”乌兰术右掌抚上心口，对这小孟哥就附
身下去，这是北域人最尊贵的礼节，课件乌兰术的决心。
小孟哥也不犹豫，当即拍着乌兰术的肩膀道：“你放心，将乌部赶出乌拉那拉山脉之后，我必会亲自向我国王上提出此事，就算王上不允，我小孟哥也会以孟部的名义吸纳乌兰部族，让你们安然在乌拉那拉山脉东面度过这场浩劫。”
“那就说好了！我可是见证人！”
商徵羽哈哈大笑，当即抽出玄铁重剑在空中平平伸出，乌兰术，小孟哥也各自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三柄利刃交击在一起，成为了这片让人生畏的风雪中的唯一。
“为了雪云国。”小孟哥率先开口。
“为了乌兰部族，为了父亲！”乌兰术斩钉截铁，这一刻他心中的战意无比澎湃。
“为了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商徵羽是最后一个，他的思绪不由自主飘飞回到了云州。
清风抚月阁的兄弟姐妹们，雨柔薇，暮非烟，商徵羽一定会将胜利的消息传回云州，你们等着我回来！
====磨刀霍霍向乌七====
乌部正在风雪中不紧不慢的前行着。
乌七走在队伍的中部，他出行从来不喜欢乘坐马车，因为在他看来马车让人懈怠，也是最容易隐藏危险的东西，他更愿意其在自己的火兔上，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囊括在自己眼中。在这种情况下，他修炼的心眼通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这本从无名典籍上悟出来的奇妙瞳术是乌七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最大的秘密，从未告知过他人，包括身边最亲信的手下。
心眼通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优势，曾数次提前给他示警，以致天可汗派兵对乌部进行的数次围剿都为让乌部伤筋动骨，哪怕是乌部断尾求生也只是抛弃了那些投靠过来的外围中小部族，核心的三万人马从未有大变动，导致这些乌部精锐们每个人作战室都从来没把自己敌人放在眼里，哪怕是面对天可汗的精锐。
打顺风仗这种气势自然是无坚不摧，但若是一旦逆风可就说不准了。
乌七心中一直有股隐忧，自己顺了几十年，但这次要过乌拉那拉山脉，肯定要与雪云国的大军正面对抗。这数十年来雪云国的国力和人力均不如天可汗，但两国交战中却维持了个不胜不败，这里面固然有雪云国依仗天险据守的缘故，但其军队的强悍战力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之一
。或许因为雪云国国主纳兰拓被评为天下四剑的缘故，雪云国境内这些年武风鼎盛，也直接让雪云**队的战斗力提升了不少。
乌七原本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得失，结果整个人如图从冥思中醒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谄笑的胖子正小心翼翼的踏马上前。
这胖子乌七有那么点印象，叫赫连瑜，是赫连部落的首领。这赫连部落是当初攻打乌江城时率先倒戈的一个小部落，也正是他带人打开东门放进了乌部大军，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其实在乌七心里已经将这种人打上了炮灰的印记，若不是乌部需要他们这些炮灰，恐怕乌七根本不会留着这些人在自己身边碍眼。
“你有何事。”乌七面露不悦，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在自己冥想的时候打搅自己。
赫连瑜搓着手，那弯弯的眉眼简直是将谄媚凸显到了极致：“乌老大，我刚刚收到消息，咱们前方的乌兰部族如今在乌拉那拉山脉口上遭遇了小孟哥的队伍，两军正在对峙，我觉得这信息比较重要，所以前来告知乌老大一声。”
乌七皱眉，原本就精瘦的脸颊显得更加棱角分明：“嗯？你怎么知道的？”
“小的手下有个挺机灵的小伙，我让他混在乌兰部落中当卧底，在乌兰部族与小孟哥两相对峙时他见势不妙跑了回来，今早才刚刚回到我族中将这些消息禀报于我，这不，赫连这就马不停蹄的前来禀报了。”
乌七以审视的目光望向赫连瑜，直到看得这个谄媚得几乎都有些猥琐的胖子浑身发抖，这才轻吐了几个字：“不错，我会告诉拓跋烈，让他每月给你们赫连部落的份额多加一成，下去吧。”
“多谢，多谢乌老大！那赫连瑜先行告退。”
赫连瑜调转马头离去，乌七随后就招来了拓跋烈：“你派几个咱们的人连夜赶往乌拉那拉山脉方向，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如何。是否真的如赫连瑜所说。”
“明白。”拓跋烈看似鲁莽，但其实心细如针，否则也不会在乌七身边稳稳做住这第一亲信的位置。
乌七先前眺望，风雪漫天，但在目光所及之处，一座巍峨的山脉横向拦在乌七的眼前，那连绵不断高耸入云的山峰是如此的壮丽，哪怕这飞雪连天也掩盖不住他的伟岸与恢弘。
那就是乌拉那拉山脉！
第四百六十八章 谨慎，布局
阿勒尔是乌部的一名普通斥候，在拓跋烈手上效力。他已经加入乌部有七八年，怎么着也算得上一名老兵，但名下却只记有二十三颗人头，这与其他乌部的同伴比起来可谓是寒酸至极，但在乌部却没有一个人敢因此嘲笑阿勒尔，无他，只因他有这一手旁人无人能及的敏锐嗅觉，数次提前为乌部预警，以至于就连乌老大都曾亲口夸赞。
此次事关重大，拓跋烈第一时间让阿勒尔带队前往乌拉那拉山口的狮子峡探查情况。阿勒尔带着自己的小队即刻出发，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此刻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大雪下了一天，整个战场的样貌早已面目全非，但从哪些破碎的军帐和烧焦的营房君可看出此地当时曾发生过一场大战。阿勒尔小心翼翼的派出两人分别去狮子峡东西两侧探查情况，自己亲自带人走进狮子峡。
远观是一回事，近观又是另一回事。阿勒尔之所以侦查时从不出错，依靠的就是他的谨慎和小心。
他亲手拾起一块横木，这家伙当时用来构建营帐的横梁，但此刻上面有近半部分都已被烧黑碳化。
阿勒尔一指地下，对身边的一个年轻斥候说道：“金朱，那这里扒开看看！”
被叫做金朱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为人机灵，思路敏捷，可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子有点小，他诶了一声，抽出马背上背着的小铲就挖了起来，身边两名斥候也一并帮忙，三人不到一会就清理干净了周围的积雪，露出了下方的营帐残骸、
之所以说是残骸是因为它的大半部分已经被火焰吞噬干净，几乎除了阿勒尔手中的横梁，已经没了算得上完整的物件。
四人有连续刨了几个地方，露出的场景也都差不多，不是烧毁的营帐残骸就是折断的刀枪剑戟，还有一次更是刨出了一截被撕碎的乌兰部族军旗，看来此地当真是发生了一场大战无疑了。
金朱将铲子往地面上狠狠一插，喘着粗气的对阿勒尔道：“看来这就是乌兰部落的残骸了，看样子他们是想和当初从乌江城突围时候一样从乌拉那拉的狮子口冲过去，实在是太天真了。”
阿勒尔没有接话，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上被烧毁的痕迹，再抬头看看天上的飞雪，突然疑惑道：“这么大的火，为何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却没闻到任何一丝异样，有些不对。”
“阿勒尔大哥，你太小心了。”金朱似乎是对着天寒地冻深恶痛绝，他仰头望着天打了个寒颤，漠然道：“这几天可都是刮得西北风，我们来的路上一直都是出于上风扣，自然什
么都闻不出来。”
“那为什么连一具尸体都没有，这太不合逻辑了。”
金朱的解释让另外两名斥候也深感同意，只有阿勒尔摇摇头，他取过金朱手中的铲子，自顾自的再次走向了一处被风雪掩盖的残骸开始往下刨。
果不其然，又是被烧焦的残骸，不过这次是一匹战马，脖子上和背上有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显然在冻僵之前就已经死了。在他旁边还倒着一个精瘦的虍虏战士，手中还握着一柄弯刀。他双目圆瞪，整个人蜷缩着，被冻成了冰疙瘩。
“说什么来什么，阿勒尔大哥，怎么样。”金朱笑道，整个人都开始瑟起来。
“别急，你们两个去狮子峡东西两侧看看，金朱，我们往狮子峡内部再走走。”
“阿勒尔大哥，我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虽然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但再继续深入恐怕会碰上小孟哥的队伍，到时候可大事不妙啊。”金朱有些着急，这天寒地冻的，哪有在自己的营帐里待的爽快，再说这里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乌兰部族已经被小孟哥歼灭在此，他们只需将这个情报回禀乌老大便可，根本无需再担这些风险。
“你不去，我去。”对于金朱的想法阿勒尔心知肚明，金朱确实聪明，人也机灵，以后肯定是斥候中的一把好手，可惜就是性子浮躁要不然阿勒尔都要动收徒的念头了。
“得，一块吧，我金朱还不至于丢下您。你们两个去狮子峡东西两侧看看，我和阿勒尔大哥去去就回。”
往前走了一段，依旧还是这些场景，在阿勒尔从雪中刨出第三具实体的时候阿勒尔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轻松道：“走吧，我们回去。”
阿勒尔带着金朱原路返回，在狮子峡入口处和另外两个斥候碰面，四人头也不回就顺着西南道向前狂奔，在大雪中不一会就没了身影。
乌拉那拉山脉占地颇广，要绕行几乎不可能，这条横穿其中的狮子峡已然是通过乌拉那拉山脉的唯一通道。狮子峡入口处是一条狭长的山谷，越往里走道路就越宽，成一个漏斗形，两边都是山体，原本繁茂的草木如今已经被一片冰雪覆盖，看不出丝毫生灵存在的迹象。
山体的某一处雪地上突然动了几下，从下方突然伸出一只手，忽的一下将头顶铺着的羊毛毡子掀开，露出下方的洞穴。商徵羽和穆林从洞穴中爬上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喜气。
“商老弟，我真是服了你了，若不是你让咱们铺展开的家当在往前延伸个几百米，恐怕还真说
不好要露馅。”穆林满脸笑意，他望着阿勒尔他们离开的方向，心中畅快无比。
商徵羽一边收拾一边笑道：“当初在乌江城他在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乌七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攻城，而是花了七天时间探查乌江城的情况，从这我就知道乌七应当是个极为谨慎之人。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既然他是这样，那他提拔重用的心腹就应当也是谨小慎微之人，绝不会有例外。”
“嘿，我们和乌七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怎么就没想过这些。”穆林挠着头，随即对商徵羽竖起了大拇指：“纳兰姝公主曾说您机制无双，勇猛过人，如今我穆林可是都见识到了。”
穆林面露笑意，食指拇指结环在口中一吹，一道响亮的哨音顿时在这山谷中飘荡开来，盏茶之后，指剑山谷深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那是战马寻声而来，两人随即翻身上马有说有笑的直奔小孟哥大营而去。
狮子峡深处的咽喉要道处已经建立起了一座寨门，门口前方有一道丈许深的壕沟，周围则是连接着高墙。寨门和高墙均是以在周围山脉采伐到的坚硬黑纹雪松木为原料构建而成，足以抵御普通骑兵方阵的冲锋。
高墙后放是一片开阔地，如今已经扎满了军帐。布局错落有致，与成建制的国家军队几近相同，甚至连前后的巡哨和周围的暗哨都分工明确，即为合理。若是没有那一杆杆在大营上方飞舞的孟部军旗，打眼一看就会将他们当成雪云国的戍边军队。
“穆二爷回来啦！放闸门！”
驻守在寨门高台上的孟部哨探眼尖得很，隔着老远一句看见了回来的穆林与商徵羽，当即呼喝起来，后方的几个负责寨门的孟部战士顿时摇起身边那两人合抱的巨大如石磨般的机关，在麻绳的牵引下寨子前方的闸门终于落下，后方的寨门也徐徐打开。
商徵羽看着寨门叹道：“这天寒地冻，也不知你们孟部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在这建立起了这个寨子，我看这些黑纹雪松木都是刚刚才伐下来的吧，恐怕都不到半年。”
“是三个月。”说到这个，穆林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傲然：“这还是我和大哥的初步计划，我们还打算将这个寨子扩大，建成一个小城！有了它，以后就算是他天可汗再次领兵来犯，我们雪云国也丝毫不惧！来，先将咱俩的好消息告诉他们在说，估计一个个都等急了，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寨门，直奔中央大帐。
第四百六十九章 决战狮子峡（一）
孟部的议事大帐内，孟部所有人都到齐了，乌兰术则代表乌兰部落也出现在此。乌兰部落在小孟哥的首肯下已经获准驻扎进了这片基地，可谓是重获新生。在乌兰术的宣扬下乌兰部族上下对商徵羽三人可谓是感恩戴德，现在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满满，对今后的生活充满着信心。
商徵羽穆林将自己和商徵羽探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听说那乌七派出来的斥候已经被骗过，众人纷纷哈哈大笑，乌兰术更是激动得狠狠拽紧了拳头，他当即起身以手掌抚住心口对着帐中的诸位孟部将领躬身道：“乌兰部族与乌部有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乌兰术愿做前军！还请孟老大应允！”
商徵羽心中会意，虽然乌兰部族已经进入了孟部，但实际上却还未算得上站稳脚跟，乌兰术此次毛遂自荐，不仅是因为与乌部的大仇，更是为了给整个乌兰部族的求一条生路。
小孟哥对乌兰术的主动很是欣赏，他豪言道：“乌兰术，可能你们需要在雪地里蹲守许久，必须要做好一切御寒和其他准备。这样，你带这乌兰部即刻出发去狮子峡中部挖掘壕沟并隐藏在内。穆林，你带一千人协助乌兰部加快挖掘的进度，另外再派两千人交给乌兰术，你们务必要做好万全准备，这场战斗的成败就看你们了，切记不可有任何纰漏！否则军法处置！”
“是！”
“乌部的人马中不可能没有势境高手，乌兰术，单凭一个裘翁可应付不过来。我、子弃和完颜婧与你同去。”
商徵羽代表三人发话，乌兰术眼中骤然迸射出精光，小孟哥也没有阻止，哈哈笑道：“如此这般，那就更可加万无一失了！”
…………
两天后，乌拉那拉山脉狮子峡入口。
“这狮子峡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乌七遥遥望着狮子峡入口，在他的瞩目下，一丝丝淡淡的危险气息从狮子峡身处缓缓逸散，这是在警告着狮子峡身处有能威胁到整个乌部的危险。这时候还能威胁到乌部的，应当就是孟部了。
乌七挥挥手，一百人小队当即出列，步步为营的向狮子峡身处探去，他们是乌七派出的前军，俱是由最精锐的乌部核心三万人中抽调出来的，一个个膀大腰圆，战力超越寻常虍虏战士。
紧跟在后的才是那些投靠乌部的中小部落组成的杂牌军，约有数千人，他们的队形明显要杂乱得多，更是不时出现队列不整的情况，但在身后的乌部精锐的半胁迫半利诱之下，这些部族的族长还是带着自己的族人走入了狮子峡，若是真有什么状况，这些人
就将成为乌七的弃子。虽然这些大家都知道，但这些部族如今别无选择。
杂牌军之后才是乌部的嫡系部队，由乌七亲自率领，拓跋烈为前锋，开始进入狮子峡。
这一刻，风雪突然大了许多。
…………
“放他们过去，等前方战斗打响了再说。咱们是匕首，要捅就得找准时机在他们心头上狠狠挖下一块血肉！”
商徵羽望着眼前徐徐走过的杂牌军，拍拍乌兰术的肩膀。此刻乌兰术已经满目血红，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就是那个人！若不是他背叛了乌兰部落带着手下临阵倒戈，乌江城也不会如此快的被攻破，或许自己的父亲就不会死了！
此刻的赫连瑜战战兢兢的坐在马背上，虽然他被数百名族人簇拥在中间，自己的部族也在他暗中给予了拓跋烈无数好处之后得到了这个相对安全的中间靠后的位置，但前面可是小孟哥的孟部啊，只要想到这点他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天气怎么有冷了。
赫连瑜打了几个寒战，再加上本就有些紧张顿时让他感觉一阵尿急，但这天寒地冻再加上行军之中的哪有能让他解决的地方，他左右环顾一圈，一勒缰绳就朝着狮子峡路边上的一块巨石走来。
“这家伙，自己来找死了！”
乌兰术就要拔刀，但商徵羽当即将他摁住，低声厉喝道：“你干什么，还没到时候，让他们过去。”
“可是……”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乌兰术放下了手中的刀柄，但一双血红的双目还是紧紧盯着赫连瑜，
“咦？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刚下马解开裤裆的赫连瑜当即跳了起来，xx撒了他一裤子，冷得他一机灵。
“哈哈哈哈，老瑜，你还会尿裤啊，哈哈哈哈！”
赫连瑜抬头一瞧，这个人他认识，叫西珲克，是西珲部落得首领。当初在乌江城内临阵倒戈的正是是此人与自己。自己因汇报有功被乌七赏了，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眼红，其中就有这个西珲克。
装模作样是赫连瑜的拿手好戏，提起裤子翻身上马的赫连瑜更是露出了一脸笑意，讲裤子上依然结冰的xx随手用刀背敲掉，仿佛毫不在意。其实在心里赫连瑜已经泛起了冷笑，若是有机会阴着西珲克一把，赫连瑜绝对不遗余力。
不过被西珲克这一闹，赫连瑜倒是将刚才自己听到的某些异动抛到了脑后。这天
寒地冻的，泼水成冰，谁会在此打埋伏，就算有也早已被冻死了，自己真是小心得过头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依旧没有发现异常，不过乌七此刻面色铁青，因为他已经来到了那个矗立在狮子峡出口处的山寨前方。
没有多余的言语，乌七直接发动了攻击！
不是乌七一反常态，而是此时此刻乌部已经别无选择。只有打孟部一个出其不意，否则等他们的主力部队反应过来乌部可就前功尽弃了！
“杀”
虽然乌部的兵马更多也来势凶猛，但孟部的人马也不是省油的灯，两边人马顿时围绕着寨门就厮杀了起来。乌七在攻破乌江城后并没有大肆屠杀里面的不足，而是将这些走投无路的中小部族全部收归己用，为的就是此刻！
只不过对手从雪云国的正规军换成了孟部。
“拓跋烈，让他们全军压上！你亲自带人督战，后退者斩立决！”
乌七冷冽的目光遥遥望着那面在寨门上方飘扬的孟部战旗，那股原本就萦绕不散的危机感让他有些在意。随着乌部的深入，这种危机感愈发浓厚，但在直面孟部的宅门之后这种危机感却让他更加疑惑了，因为他原本以为这危机是来自于孟部，但此刻却完全感知不到这种危机的来源。
无妨，冲过去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死！”
穆林亲自登上了寨门墙头，一刀力劈了一个企图攀爬上来的乌部战士，大吼道：“赶来犯我孟部，你乌七好大的胆子！”
声音穿云洞霄，顿时传遍了整片战场。
“哼，我乌部要走的路还没人敢拦着，哪怕你孟部也不行！给我上，一个不留！”
乌七也随即发话，冷冽的杀意不仅指向孟部，也指向了那些正在前方与孟部交战的乌部外围部落。若是后退就只有死！这是乌七在临行前给他们发布的死令，为了活命他们只能对着孟部的咱们不要命的发起着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吊桥下方的壕沟已经被死尸填平，这些被乌七裹挟而来的中小部族顿时开始进攻寨门，虽然没有入虎王和狼王攻打琅孚时的那些攻城利器，但孟部的寨门也不是琅孚的坚固城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